小說: 飛影(11)
第五章
３
「我平常接不接病人動手術的要求，全看我對他的人生感不感興趣。想
來你的人生也有很多波折，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了。」時雨說，「你幹什麼擺
出一副想做個了斷的樣子？」
「了斷？也許吧。」藏馬冷冷回答，「但我現在可不想告訴你為什麼。」
風華圓舞陣展開。
時雨一撇嘴角，舉起那把燐火圓礫刀急速轉動。刀刃帶起的旋風席天捲
地而來，破壞了花瓣的布陣，時雨則順勢躍上半空，向藏馬擊去。
兩人交鋒的一刻，畫面被揚起的煙塵所覆蓋。
「太厲害了！」播報員驚嘆，「沒想到時雨選手的燐火圓礫刀竟有這麼
大的威力！」
塵埃落定。螢幕上只見持刀的時雨，和他身周被刀風掃開的巨大圓坑。
然而就在同時，自他背後有另一股強烈妖氣迅速的傳散，旋即充滿了整個鬥
技場。
「這是，傳說中的妖狐藏馬出現了！」
４
難得的苦戰，難得被逼到這種地步。
不能用黑龍波、炎殺拳無效，現在連速度也不及對手。那，怎麼辦呢？
他默默拾起地上斷落的劍，「我實在不想用這一招的。」他說。
「真是令人厭煩的台詞！這可是你的遺言了！」換上魔犬裝甲的黑桃太
郎裂開一張血盆大口向他撲來，在尖利的齒爪陷進肩背之前，他的右手已經
揮出。
「邪王．炎殺劍！」
黑桃太郎重重強化的肉體瞬間被切裂，圓睜的眼中滿是錯愕，而後逐漸
失去生氣，轉為灰白。飛影冷笑一聲，旁觀群眾一陣目瞪口呆後，這才看清
他手裡握的是一把融合了黑色火燄和強烈妖氣的厲劍。
然而緊盯著他的那雙眼睛仍在繼續變化，由灰又轉為深邃的黑。
「怎麼會，難道還沒死…？」正思忖間，竟看見那兩個空空洞洞、無底
黑穴般的眼窩泛起一陣濃冽笑意。「因為，你也得和我一起下地獄……」彷
彿響自地底的陰冷語音，讓他升起一種不祥的、死亡的怖慄，旋即感到周身
無法動彈，只能不可置信的看著黑桃太郎的龐大身軀向他倒下，接著「碰」
的一聲，整個人被壓倒在地。
「可惡！重死了，你給我起來！」飛影拼命掙扎……
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漆黑。
過了幾秒，習慣了黑暗，辨識出天頂射下的月光，也聞到森林、草地和
泥土的氣味。
剛才，是夢。飛影大大呼了一口氣。但，好像真的有什麼東西壓在身上
。他往胸前看去，嚇！一團頭髮！
飛影嚇出一身汗。但再仔細一看，原來是藏馬蜷伏在他身上睡著。
「喂，藏馬，起來啦！」飛影沒好氣的搖他肩膀。
藏馬揉揉眼睛，倦懶的坐起身，神智顯然還有一半在睡夢中。
「你幾時來的啊！而且幹嘛睡在我身上？害我做惡夢。」飛影抱怨，「
真是的，好像每次做了奇怪的夢醒來，就會看到你！」
藏馬笑了。那笑顏有著一種未經世事的天真、和出塵的聖潔，然而又有
一股危險的、迷離的氛圍，在底層隱隱浮動。極端的純稚和極端的魅惑，兩
種矛盾的氣質在他身上同時並存，並且奇異地，顯現出絕美的協調。
「看到我不好嗎？」
「……」
「說啊，醒過來看到我不好嗎？」藏馬逼近到他面前，「平常有人在你
睡著時接近你，你會警醒的吧？但你好像對我沒有戒心喔？」
「你莫名其妙！」飛影難以招架，忙用手推開他，「你幹嘛在我睡著時
接近我！」
藏馬只是瞅著他沒回答。飛影也想到了，轉臉看看右肩，被黑桃太郎撕
裂的傷口已經仔細包紮過。像是自覺理虧，他用蚊子一般的聲量說，「…就
算這樣，你也不必睡在我身上吧……」
藏馬還是不回答，但臉上竟似閃過一絲羞赧的神情。
夜已經很深了。只聽見近處蟲的低鳴和遠處拂過原野的簌簌風聲。映著
星月的光芒，彷彿看到藏馬身後有一個銀白色的影子，隱隱約約和他重疊。
「那就是你以前的樣子嗎？」
「嗯？」
「我是說…，和裏浦島對戰時出現的，妖狐。」
「我必須解開那個煙霧的秘密，再一次回到妖狐的形體才行。」藏馬神
色凝重的說，「否則以人類的身體應戰，在決賽中沒有勝算。」
「藏馬…，只有變化成妖狐才是你最強的狀態嗎？」飛影遲疑的說，「
打到現在，你的妖力比起我們去盜靈界秘寶時不曉得提高了多少。但是我卻
覺得…，和那時相比，你變弱了。」
藏馬靜默了半晌，才輕輕開口說，「…我不知道。每當強烈的感到要守
護什麼時，會覺得在一瞬間變得，堅強。但多數時候卻總是有種，空虛的，
不知道為何在此、不知道為何做著這些事的不確定感。」
「飛影，我知道在我心裡有著一些目前還無法超越的障礙，因為命運、
因為際遇造成的一些障礙。而且我可以感覺到，在這點上，你和我是相同的。」
藏馬怔怔的看著他，「這也是我之所以會…，愛你的緣故。」
（第五章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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