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飛影(後記)
這篇小說，《飛影》，終於結束了。從開始寫到現在，大概歷時一年半，不
過算算總字數才兩萬五千字，哎，真是滿不成比例的。
所以，我要來寫一篇冗長的後記了。算是欲求不滿嗎？才怪。
今年，是我第一個沒有寒假、只有年假的冬天。只有痛苦二字。短暫的幾天
年假，本來是想做點有意義的事，到頭來還是混掉了，唯一可取的是把這小說寫
完了。說可取，那意義只是對於我而言……嗯，到現在我已經不知道會看到的、
會看完的，會有誰，或者，有沒有呢。
一年半啊。其實是很長的時間。這期間收到些朋友的鼓勵，每一次都讓我很
高興，不過好玩的是，每次都是不一樣的人……也就是說呢，每一段時間（我每
次寫都是滿階段性的）看的都是不同的人。同樣好玩的是，回過頭去看，每一段
時間的我，也像是不同的人。
文字是會留下關於作者自身的一切記錄的。寫作的時刻你關心什麼事情，是
會反映在你的作品裡的。最初想到要寫這樣一個小說的意念來自什麼呢？現在我
有點忘記了，不過多少是不能服氣吧。「為什麼有人把藏飛迷當成變態啊？我會
證明，在最符合原作的架構下，我可以寫出藏馬和飛影之間，愛情是如何發生。」
這篇小說最初是這樣開始的。其間的情節幾乎完全是在原作（及動畫版）的
片段中搭建起來的，現實和記憶兩線進行。現實的時間是從序章的飛影時雨之戰
開始，往後發展到魔界統一比武大會；
而每章雙數的段落，是飛影的記憶，所以會有第一第三人稱交互穿插，因為，
記憶本身就不是一個有組織的東西，當你想起什麼的時候，它其實只是吉光片羽、
流動的意念而已。
開始寫的時候架構都想好了，不過繼續寫下去，隨著時間的過去，漸漸就不
能控制。因為自己也在變化，隨著時間過去，我也察覺寫的目的不再是單純作為
一個藏飛迷的偏執，之所以還要寫下去，只是一種和時間的拉鋸。
也就是一種，「在還愛一個人的時候，想到『有一天我不再愛他了，怎麼辦
呢』，趁還愛的時候，留下一些情感的證明吧。」是這樣的感情。最後這小說，
其實只是一種觀點、一種解讀罷了，只是記錄了我，是怎麼看幽遊的，這樣而已。
──關於BL二三事
是了，這下想起來我也曾經是……BL還稱不上，是很熱衷的藏飛迷。不過
我自己對BL的看法在這段時間有很大的轉變。
說的確實一點，真正的問題是在於BL+H。
前一陣子，年前，有天晃到WWW的幽遊網站，其實就是小宇的網站，如果
這裡有人知道的話，總之是看到了關於這類事情的論戰，那時，很想說些什麼，
不過想到隔天拖著疲累的身軀還得上班，就放棄了，真的是衰老的徵兆。
想說的是，寫同人小說的人，因為是純粹出於熱愛、無利可圖的行為，所以
會，嗯，怎麼形容好呢？不要形容了，總之我要說，別把「創作」的大纛看得多
麼神聖，創作自由也絕對不是可以無限上綱的價值。
說一句，外面都寫了是BL、還是H呢，你自己還要進來看，那是你自己要
負責的啊！我真覺得，這才是不負責任的態度。真的。我不是要說H情節多麼要
命了，我只是想提醒寫的人，負責任不是要對別人，是要對自己能說得過去。
BL、H、BL+H的元素都可以用，即使純粹為寫「性」而去寫，都是可以的。
可是，創作的人，你的初心是什麼呢？
失樂園，不是藏馬看的Milton的長詩啊，我說的是渡邊淳一的不倫小說，通
篇都是性愛場面，不過他要寫的，是一則把愛情推到極致的神話，性愛，則是把
它推往極致的手段。大島渚的「感官世界」，要當A片看也不是不行啊，不過看
完只會讓人感到慾望之虛無。
如果要寫H，你想表達的是什麼呢？
H本身也不是罪過，但是，如果小說中只有推倒、壓倒、赤裸裸的性描寫，
前因後果也沒有，甚至在H的主角們個性都不像他們在幽遊原作裡的個性，那只
不過是希代版羅曼史的劇情，換了兩個幽遊的主角來上演，或只是兩個披了幽遊
主角形貌的角色來上演，那，意義何在？
不過就是自己過癮罷了。說起來，就是拿藏馬飛影等來意淫而已。
面對別人質問的時候，拿什麼理由來駁斥都可以啊，但是，你想寫的真正是
什麼呢？問自己是最清楚的了。
──此後……
再怎樣熱愛某事某物的心情，都會隨時間而消褪。
因為察覺了這件事情，所以寫這小說，否則，我想我總有一天會忘記我曾經，
對幽遊有過怎樣的心情。如果記下來了，即使未來不再愛了，看到的時候還想得
起來。想起來的同時，也會想起當你愛幽遊的那段時間，是你生命中一段怎樣的
時期，它又曾經怎樣的改變過你。真正熱愛過的事物，是不會在生命中不留下一
點痕跡的。
人是斷裂的。你去回想你過往生命中的每個時期，其實是相差很大的。當你
拋棄了什麼往前走時，你幾乎是一個與以往完全迥異的人。但是人也是線性的，
是延續的，一定是因為有過去的你，才會讓你變成現在的你。
所以我不想忘記生命裡所有經歷過的事物。
forever, fornever，這是句很殘酷的話喔。不過也很精準的寫到人在時間中
的那種弔詭性（富堅不愧是個怪胎）。你所愛的事物，你曾經愛的事物，它帶來
的影響會永遠存在你的生命之中，可是，即使你記得，你也永遠回不去了。
時間是這樣的東西啊。真讓人感傷。
Fjocemin 200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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