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試煉與光輝：淺談「魔力小馬」（二）

看板magic_silver作者neilcat (杜白 )時間21年前 (2003/11/04 01:54)推噓2(2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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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人……真是可悲的生物…… 常常在使命和自己的心意之間……搖擺不定…… 快走吧！……你還有你的……使命呀…… 〈魔力小馬外傳〉「故鄉的雨」要正式聊藤田和日郎的〈魔力小馬〉前，容許我先岔個題，先討論他的真正出道作品：「連絡船奇譚」。（本篇作品收錄於他的短篇集〈夜之歌〉，大然有出版過，可能不太容易找了，但裡面的短篇有些可以說是後來長篇大作的試驗作品，如「連絡船奇譚」之於〈魔力小馬〉、「木偶君」之於〈魔偶馬戲團〉，篇篇都十分有看的價值，值得推薦。）「連絡船奇譚」是一篇短篇作品，劇情敘述一個少年「日野信行」在一艘聯繫本州和北海道的渡船上，遇到一對姓是「忽那」的兄妹，其中哥哥手上拿著刀，一臉陰沈，不發一語。這時在船上出現了一隻鬼怪，與哥哥展開一場格鬥。在激烈的戰鬥後，那位哥哥跟少年說了一個故事，表示剛剛的鬼怪叫「鬼蟈」，自從忽那一族的祖先，幾百年前，因為路見不平，用家傳的除魔寶刀，將危害村落的「鬼蟈」打敗，並砍傷了「鬼蟈」的一隻手後，「鬼蟈」就一直纏著他們這一族不放，許多這一族的人，包括一個八歲的小女孩，都死在一心想報復的「鬼蟈」手上。而今天，他特地引「鬼蟈」到海上來，就是要了結這宿命的糾纏。於是在渡船的甲板之上，一場最後宿命之戰，正式開始…… 為什麼要提這篇作品呢？我們不是在提〈魔力小馬〉嗎？說明一下。之所以先特地將這篇作品提出來，一來，這一篇作品雖短，但已然有著兩年後開始正式連載〈魔力小馬〉的濃厚影子。二來，這是藤田和日郎的真正「處女作」。一個創作者「處女作」的價值是很難衡量的，它通常不夠成熟，不管是敘述技巧或是組織能力上都是這樣，它通常會犯許多錯誤，甚至連後來原作者都不忍心重翻，（參看島本和彥的〈元祖漫畫狂戰記〉，有非常誠實的描寫，笑）可是對創作者來說，「處女作」的重要性是無庸置疑的，因為這作品的完成，往往會源於他最想表達出心中最重視的人事物，某種程度來說，通常甚至會決定了他將來作品的大方向，是具有指標意義的。那「連絡船奇譚」的意義何在？首先是確定了藤田和日郎日後最常出現的兩大主角類型：第一種是「只為別人奮戰的直線條熱血漢子」，如小馬、加藤鳴海，第二種是「背負悲慘黑暗宿命過去的角色」，如鏢、才賀勝與白銀艾蕾諾。這種分法當然顯得稍微粗糙，因為有些人是結合兩者的特色而成，比如阿虎就是一例，但，若說這兩種特質都是藤田最喜歡加以發揮的地方，我想藤田和日郎的讀者，大概都會同意這一點吧！同樣的，這一篇作品也可以看到一個藤田和日郎後來作品的一個缺點，就是對女性角色的描寫不夠深刻，是略嫌平面化的，「連絡船奇譚」的唯一女角是忽那兄妹中的妹妹，可是其作用僅限於介紹自己哥哥給主角日野而已，並沒有太多戲份，極端點說，是可以拿掉還不會影響故事走向的角色，這一點是相當不足而可惜的地方，在雖然在〈魔力小馬〉中，藤田刻意增加了女性角色的份量，美雲跟小夜是成功的，但第一女主角「愛梅」的成功與否還有爭議，但小玉（飛機上那位）、杜綱純顯然就還是這一類「不夠深入」的遺憾。另一個非常值得注目的，是幾個後來藤田最愛刻畫的主題，已經在這裡顯出端倪。第一個藤田和日郎作品的重要主題，是「憎恨」。藤田和日郎是一個擅長刻畫人類負面感情的創作者，在他的漫畫中，最讓人印象深刻且富震撼性的畫面，往往是一張兩眼上吊，眼角下垂，充滿陰沈絕望的臉特寫，這樣營造出一種詭異的氣氛，充分表現出人類害怕恐懼的一面。不過最特出的，還是「憎恨」。在藤田和日郎筆下，「憎恨」是具有最強烈力量的事物，「連絡船奇譚」中的「鬼蟈」，因為一隻手被砍斷，就不顧一切的糾纏忽那一族，花了幾百年時間，生生世世的不停殺害忽那一族的後人，這樣的執念，在〈魔力小馬〉和〈魔偶馬戲團〉中，得到了更進一步的發揮。前者的「獸矛」、後者的「白銀」都代表了「憎恨」的力量，甚至會讓人被這種力量所控制，進而失去自我。更無論本身就代表著「憎恨」的大魔王「白面者」與「才賀貞義」了。而第二個藤田和日郎作品的重要主題，就是「自我」。「自我」是一個相較複雜的議題，雖然手上並沒有關於藤田先生對這一方面的直接意見，在「連絡船奇譚」也僅佔了一個模糊的影子，但從後來作品一貫的發展脈絡來看，還是可以觀察出來，藤田和日郎認為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使命，一個人的價值便在於能不能將自己的使命好好完成。在眾人都被婢妖吃去記憶，美雲和愛梅將要被犧牲重鑄一柄獸矛之時，美雲回想起他曾經很羨慕愛梅，希望能像他一樣，愛梅當時紅著臉說：「我跟妳說喔！消防員是救火的，麵包師傅是做麵包的，知道嗎？不過，如果麵包師傅也當消防員，那就麻煩了。沒有麵包吃，消防員會餓肚子的。失火的時候，餓著肚子的消防員會拿不動水管……」「呃……這個……我的意思是…… 每個人都很重要……每個人……像現在這樣就很好了啊！」當然，在成就自己的使命和過程中，難免會被自己的害怕、憎恨、思念、恐懼等情緒所影響，在「連絡船奇譚」中的日野，也曾經害怕而無法行動，同樣的，後來小馬的為憤怒所奪，使得獸矛被毀…… 外傳中的紫暮在回去救人還是留下來保護須磨的掙扎…… 可是作者讓他們克服了自己心中的黑暗面，進而完成了那份屬於自己的使命，克服了悲哀的過去，從而解放、完成了真正的自己。這一個主題一直是藤田所努力刻畫的一面，只是有著不同的面向，在〈魔力小馬〉著重的是「自我的達成」，〈魔偶馬戲團〉則是更深入討論了什麼是「真正的自我」，兩者是同一事物不同的切入方向，只是後者更為灰暗，不討好。（〈魔力小馬〉這一部份，有空會拿幾個代表人物深入討論，〈魔偶馬戲團〉未完，因此不打算現在多花篇幅去深聊，只多提幾句於此，〈魔偶〉的核心其實就是傀儡，丑角是傀儡，但是愛蕾諾、路西爾、安潔利娜、才賀勝、甚至是自動傀儡等所有的角色，幾乎無一不是被命運操控玩弄的傀儡，藤田和日郎在這裡要探討的意圖其實相當明顯，個人以為。）關於「連絡船奇譚」的相關討論，我想也很夠了，就此打住，下一篇再正式討論〈魔力小馬〉在結構與手法上的特色。（待續）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初稿：2003/09/08 完稿：2003/11/09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30.227.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