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文][肯有] 太陽 1

看板maruma作者nayuta (甜白浮柚)時間19年前 (2006/05/29 21:33)推噓12(12推 0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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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迷茫一片。緩緩飄動的白霧從張開的指間漫過，滿是舊傷的手掌卻絲毫沒有濕漉的感覺。沒有任何氣味的空間，吸入鼻間的空氣亁冷得令人微微作噁。瀰漫在身邊的白霧只是在視網膜上滑動，即使迎面撲來，肌膚依然感覺不到半點濕氣。這裡…究竟是哪裡？同樣傷痕累累的左掌撫著褐痕斑駁的右手，除了那提醒著自己的過往一定與順遂二字無緣的粗糙觸感外，連溫度都是驚人的低。琥珀色的眼瞳裡不見往日燦爛的星芒，曾經耀眼的虹光失去生命力，無力地墜入那咖啡色的深潭裡。他..又是誰？碩長的雙腳猶疑著，不知該往哪個方向邁開。或者說，這個空間裡，連 ”方向”本身都不存在。為什麼他會在這裡？而且……這地方給他的感覺並不陌生，似乎……之前也曾待過一般。正苦苦思索著，突然，他警覺地瞥向白霧的一角。褐色的視界裡依然是白濛一片，但仔細聽，遠遠地卻傳來人聲。「是誰派你們來的？」冷沉的嗓音似曾相識，或者該說很熟悉？那熟稔的音頻彷彿每日都會聽到。胸口的莫名噪動令他不自覺地往那方向踏出一步。就只是一步，他沒由來地覺得他不應該往那裡走去。「不說嗎？」明明是沒有音調起伏的聲音，他為何能夠感受到其中的憤怒以及…焦躁？這個人也會有焦躁這種人性化的情緒？當這個念頭閃過腦海時，他愣了一下。爲什麼…有種他其實很熟悉這個正用著冷硬聲音問話的男人？渾沌的腦海裡依稀有著一抹人影，高大，不茍言笑，過肩的灰髮隨性地紮起，他卻想不起他的五官輪廓。「也罷。說到底，你們不過是用過就可丟棄的小卒，我不該有太過越份的期望。」無視於其他人不甘受辱的憤怒叫囂，在某種金屬摩擦聲響起時，男人只是用著沒有感情的聲音說道：「你們就祈禱，上頭的主子會記得來幫你們收屍吧。」茫然地聽著尖叫聲與哀求聲合奏，他只隱約想起一件事。那是長劍出鞘的聲音。還有，連自己都理不清、模糊的印象裡，男人的嗓音不該有那股狠勁，與冷絕。當最後一聲哀嚎突然被阻斷時，所有的聲音彷彿瞬間被白霧吸盡，空間又恢復最初的寂靜。緩緩地轉動視線，除了漂浮的霧氣與自己外，他看不到其他的存在。他在這裡待了多久了？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半放棄地挑了個方向走去。再怎麼說，總比呆呆地站在這裡好吧？突然映入眼簾的火焰般色彩像要證實他的想法般在不遠處浮現，他卻頓住了腳步。詭異。說不上來的毛骨悚然在他的心底不斷發酵，這東西出現的時機也太恰好了點，彷彿抓準了自己的想法。剛剛他觀望了半天明明沒瞧見有這東西存在的，那形狀….似乎是紅花？褐色的眼眸突然瞠大，他親眼看著狀如火焰般的花朵瞬間蔓生，一朵兩朵三朵，只一眨眼的時間便形成了一片花海。艷紅色的花瓣朝外彎曲，像柵欄般護住了花芯，這花沒有葉片，筆直纖細的花莖就這麼脫著花冠立在眼前。花海就在腳尖之前，無風卻不住搖動的鮮紅花朵在白霧佔據的空間裡劃出了屬於自己的區域。儘管心裡頭滿是詫異，他卻無法移動步伐，紅燦燦的花朵溫暖了他的視覺，與背後白茫的冰冷相較，他……無法命令渴望溫暖的身體轉身再去面對那一大片虛無。同時，淡淡的花香像是誘惑著他般縈繞在他的鼻端，帶股怡人的甜味，他不禁身子微向前傾，邁開了步伐就要踏入花海。「小有～」咦？驚訝地回過頭，他搜尋著聲音來源。與方才像是遠處傳來的，或像是隔著道牆聽著別人說話的距離感不同，這次的聲音清晰到就像是身邊的人在說話一般，而且這女聲很溫暖。而對這嗓音，他也有著一種懷念的感覺。「等等進來吃點心喔！」輕柔的女子嗓音裡是陽光般的朝氣，與化不開的疼愛，正疑惑著她是在對誰講話，一道甜嫩嫩的聲音就自他身邊傳出。「好～小有今天要吃草莓蛋糕喔～」「嗯嗯，媽媽已經準備好了喔！」瞪大的咖啡色眼眸愣愣地看著身邊的白霧在那軟軟的童聲回蕩後迅速散開，彷彿被驅感似地迅速，用力地眨著眼睛，他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景物。白霧不再，紅花不再。陽光普照的大地上，初生的翠綠溫柔地渲染在視網膜上，耳畔聽著不曾聽過的「唧～唧～」昆蟲鳴叫，他發現自己正站在一棵大樹旁，而方才用著甜甜聲音回話的小孩就蹲在一旁低著頭好不忙碌地不知在做什麼。他記起來了！陽光穿過翡翠般的樹梢直直打入了他混沌的腦袋。怎麼會忘了呢？他是偉拉卿˙肯拉特，真魔國第二十六代魔王次子，魔族與人類的混血兒啊！按著額角，滿是疑惑的琥珀色眼瞳向四周張望著。這裡是…… 與魔族不同的建築矗立在一旁，自己所站立的地方像是庭院，而不遠處的小孩…… 肯拉特猛地捂住差點發出驚訝聲的嘴。黑髮！魔族裡最尊貴的顏色就在那小孩的髮上，正因陽光的照耀而反射出微光。方才似乎有人喚她小有…… 肯拉特有些猶豫地看著那小小的背影。粉紅色的洋裝，腳上套著米白色還裝飾著粉黃色小花的涼鞋，看起來柔軟蓬鬆的黑髮則被小草莓髮圈紮出了兩根揪揪…… 她會是”有利”嗎？將來是第二十七代魔王陛下的……小男孩？自己親手護送至地球的無暇靈魂？可他記得巫女當時說得很清楚，下一任魔王陛下是男性啊！但橫看豎看，肯拉特只覺得那應該是一個可愛的小女孩，雖然剛剛稱呼她”小有”的女聲與記憶裡自稱”橫濱的珍妮佛”非常相似…… 小小孩似乎忙著正起勁，小小的身子向前傾，包裹在粉紅色小蕾絲花裙裡的小屁屁順著動作翹了起來。啊啊，還穿著草莓圖案的小內褲。正愣愣地看著眼前小女孩動作的肯拉特突然察覺到對方動作的不對勁。「小心！這樣會跌倒的！」小女孩的姿勢離平衡二字有點遙遠，就看到她嬌小的身子危危顫顫地恢復一開始蹲著的動作，小小的黑色頭顱微偏，圓圓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瞅著好心提醒自己的人。雙黑！肯拉特驚訝地凝視著那純粹的墨色，可愛的面容與腦海裡誓言守護的對象重疊了，難道他真的是…… 「謝謝！」軟軟的嗓音甜甜地道謝，他剛剛差點就要跌跤了，那會很痛很痛的，可是在聽到這個人提醒自己後，他就很神奇地穏住了喔！崇拜地看著仍處於震驚而一臉驚愕的男人，小有站起身鞠了個躬。「謝謝……」呃，是大哥哥還是叔叔？黑色的小腦袋困惑地偏了偏，嗯，像大樹一樣高，比把拔還高喔，而且看起來好強壯，不過他沒有鬍子，看起來一點也不老……好，決定了！「謝謝大哥哥～」有始有終地道完謝，小有再度蹲回原位繼續他未完成的大事。原來他在畫圖。終於回過神來的肯拉特在小小孩又用小背影招呼自己之前看見了擺在他身前的圖畫紙與色筆，白紙上頭有著五彩的顏色。正想走上前詢問小小孩的全名之際，肯拉特發現自己居然動不了，他僵在當場，只覺得胸口泛起了一股熟悉的疼痛，冰冷的感覺也隨即從心口擴散開來，太過強烈的痛楚讓他單膝跪下，一聲呻吟就這麼溢出失了血色的唇。「大哥哥是誰啊？」終於想起自己忘了問對方身分的小有好奇地轉過頭，卻瞧見方才還好端端的青年一臉慘白地跪坐在地上，而那聲像忍著極度痛苦的呻吟讓他嚇得連忙奔到他身邊，小小的手拍著對方冰冷的臉頰，驚慌地問：「大哥哥不舒服嗎？很痛嗎？」彷彿痛的人是他般，本來甜軟的嗓音滲進了哽咽，好擔心好擔心地看著眼前疼到全身不斷發抖的大哥哥。在痛楚中掙扎的神智被那明顯嚇著的哭音引回，勉強睜開眼睛，肯拉特張脣，正想安撫站在自己雙腿內一臉快要哭出來的小小孩時，只看到小有兩手捧住了自己不斷冒著冷汗的臉，那掌心溫暖的觸感讓他滿足得幾乎瞇起眼睛。「呼～呼～痛痛飛走了，不痛不痛喔！」學著母親在自己受傷時的安撫動作，小有對著因強忍痛楚而泛白的臉孔呵氣，然後小小的額頭抵著對方的，紅嫩嫩的小嘴裡還不停地說：「不痛不痛喔，痛痛快點飛走快點飛走～」就在額頭相觸的剎那，肯拉特只覺得有道熱流從對方身上傳來，那強烈的熱瞬間傳遍了他全身，渾身幾乎讓他窒息的不適立時消散，速度之快彷彿他從未曾被痛楚侵襲過。熱流之後是清涼，彷彿在溽暑裡泡入涼泉般的暢快感取代了方才像被火烘烤般的熾熱，就在舒服到即將嘆息出口時，肯拉特的懷裡有了軟綿的重量。「小有！」肯拉特驚慌地抱住往下滑落的小小孩。不會錯的，方才的力量證實了這小孩一定是下一代魔王陛下，雖不知道他怎麼會做這副打扮，但他絕對就是當年那在娃娃車裡把粉黃色小鴨子遞給自己的小嬰兒沒錯！「小有！小有！」著急地輕拍著軟軟的臉頰，肯拉特六神無主地抱緊懷裡嬌小的身軀，剛剛一定是小有用魔力治療自己，但這麼小的小孩子怎能承擔那高難度的療傷魔法？若是傷到他…若是…… 濃長的黑色睫毛顫了顫，小有睏頓地睜開眼睛。好奇怪噢，他怎麼會突然睡著了？他明明有睡午覺的啊……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他沒有注意到抱著自己的青年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也沒有發現自己正親暱地窩在對方厚實的懷抱裡。因為他的注意力被引開了。「好漂亮喔！」圓亮的黑眸滿是讚嘆，小有好奇地探出短短的手指，搓了搓肯拉特滑出微敞衣領外的項鍊墜子。透明的藍，像擷取天空最澄淨的一部分封入寶石中一般，然而觸感卻不是想像中的冰涼，帶點暖意的溫度讓圓圓的大眼睛盈滿了甜甜的笑意。「熱熱的耶！」失笑地看著小女…小男孩一臉愛嬌地瞅著墜子，光是那可愛到極點表情就讓肯拉特有想揉那軟嫩嫩臉頰的衝動。小有有些害羞地在男人懷裡站好，大大的眼睛期待地看著眼前一臉溫柔的男人。「那個啊…..那個…..」小男孩扭捏的表情讓肯拉特想起了久遠前，金髮的小弟也曾經用著這副表情面對自己，在他想撒嬌或是想要東西的時候，可愛的沃爾夫會更加地可愛。所以，他疼愛地笑著，雙手已準備去解自己的項鍊。「怎麼了？小有什麼事都可以跟大哥哥講喔！」「那個啊……」好害羞好害羞地看著大哥哥，大哥哥看起來很溫柔，所以應該…應該可以吧？「那個啊…小有可以…可以親..親親項鍊嗎？」正準備伸到頸後的大掌頓了下。親一親？不是想要？驚訝地看著害羞到臉蛋紅撲撲的小男孩，肯拉特看著小小的右腳往後抬高，可愛地用腳尖點著草地。「小有…小有很喜歡小熊熊喔，每天睡覺前都會親小熊熊，所以所以…… 」充滿希冀的圓圓大眼看向一臉驚訝的男人，紅著臉小小聲地要求：「小有可以..親親大哥哥的項鍊嗎？」隨著男人疼寵的點頭，小男孩開心地撲到寬闊的懷裡，紅潤的小嘴湊到魔石上啾了好幾下。「謝謝！」很有禮貌地鞠了個躬，目的達成完成任務的小男孩又專心地畫起畫來。澀谷夫婦把下任魔王教養得極好。肯拉特走到小男孩身邊坐了下來。小有對著他露出開心的笑容，又低頭專心畫畫。天真善良，又有禮貌，對他人極有同情心，可愛的外貌下是不折不扣的尊貴靈魂。「小有畫的是…花？」白色畫紙上有著不規則形狀的…..色塊，憑著因理解自家小弟繪畫風格而磨練出的辨識技巧，肯拉特豪不費力便點出了小男孩所畫的主題。「對啊！還有還有，這個是螞蟻喔！」小有開心地指著畫紙另一端的咖啡色色塊。 ……原來那是螞蟻，還好他沒有說那是石頭。正暗自慶幸的肯拉特仔細地看著小男孩努力地幫花朵上色，隨口說道：「上邊有點空耶，小有要不要多畫些東西？」相較於畫紙下半部繽紛的色彩，畫紙上方仍是空白一片。「好！小有要畫太陽！」小男孩開心地對著軍師露出可愛的笑容，拿起紅色的色筆便畫起了不規則幾何圖形的太陽，還很周到地用黃色色筆畫出了耀眼的光芒。「畫好了！」自覺完成鉅作的小男孩得意洋洋地把畫紙遞給溫柔的大哥哥獻寶。「大哥哥最喜歡哪裡？」反射著太陽光的黑眸燦爛得肯拉特移不開視線，揉了揉蓬鬆觸感極佳的黑髮，修長的手指指著畫紙上方。「大哥哥喜歡太陽？」可愛的臉蛋歪了歪，可是他怎麼覺得大哥哥好像不是很開心？「是啊……」輕輕撫過紅色的色塊，略帶濕潤的觸感在指尖留下奇異的感覺。「只是大哥哥的太陽…..還沒回來喔！」露出有點寂寞的笑，肯拉特輕輕拍了拍小男孩柔軟的臉頰。他沒忘記自己爲什麼會在這裡，也或許…..他是見不到他的太陽歸來的那天了，所以真王憐憫他，才會讓自己到這兒嗎？困惑的黑眸轉了轉，他不是很懂大哥哥的意思耶！大人的話好複雜喔！可是可是，他知道一件事喔！「大哥哥！」朝氣地喚了聲，小有抓住肯拉特的手，當著還摸不清他要幹麻的青年面前，握著紅色畫筆迅速地畫了起來。「呐呐，小有送大哥哥太陽！」大大的圓亮黑眸好認真地瞅著一臉受寵若驚的男人。栗色的掌心裡，燦紅色的太陽正發散著它無邊的熱力-----雖然形狀… 咳，不是圓形。「這樣大哥哥也有太陽了喔！在大哥哥的太陽回來前，大哥哥就不會寂寞了！」小男孩很正經地宣稱著，抓著大掌搖了搖。雖然是畫的太陽，可是也是太陽喔！琥珀色的眼眸彎了起來，肯拉特只覺得整顆心暖烘烘的，難以自持地抱緊了身前的嬌小軀體。「謝謝！我很喜歡小有給我的太陽，我會好好珍惜的！」待續 ----------------------------------------------------------------------------- 總覺得很久沒發文了？(搔頭) 怎麼最近文越寫越長呢....神秘啊........ -- 「陛下，請您放心吧！雖然看起來頗具攻擊力，但是這種刀沒有刃，是砍不了人的，即使頭部被打到，也只會有點凹陷，是不會刺穿您的心臟的。」「我想如果頭部有點凹陷，離天國大概也不遠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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