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 +++愛麗絲王國+++ 第三十三章-第三十六章
在女主角蜜柑的生日這天送大家一份禮物 -- 好文一篇 XD
這次一次送6章, 連最後一章也送出去囉~可能大家會因這篇文的結束覺得失落
可是別擔心! 因為這位厲害的大大已經開始重操她令人期待的舊文 -- "黑貓情緣"啦!
我會去問問她能不能也把她的新文也轉上ptt, 所以大家也要多推文多鼓勵人家唷!
現在就先來看"愛麗絲王國"的最終章吧 > <!!
作者: CUTEBARBIE 出處: Billwang
第三十三話:真相
薩斯,奧斯汀特殊部隊其中一名戰士,擁有召喚黑洞的愛麗絲。
蜜柑曾經跟他騎同一匹馬同國,他那差勁的騎術,害她流了一身冷汗!
自此,就算他化成灰燼,蜜柑也會認出這個可惡的男人。
「嗨!」薩斯既友善又輕佻地朝她揮揮手:「久別重逢啊!還好吧?」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蜜柑瞄一眼薩斯,又瞄一眼君悅:「這...到底是怎麼
回事!?」
喬伯伯無奈地在蜜柑身後冒出來,對君悅低著頭道歉:「對不起,一不小心...」
君悅先向喬伯伯投來責怪的目光,再勉強擠出一個笑靨,試圖圓謊:「薩斯、他就是神醫
啊!我不是...不是拜託你好好照顧洛爾嗎?怎麼你會上來的?」
君悅暗地裡在心中低咒蜜柑幾句,這傢伙怎麼會過來的!?
她拜託蜜柑照顧洛爾,就是不想蜜柑跟上山!
蜜柑眼定定地直望君悅,傾出憋在心頭的問題:「君悅,你老實告訴我,洛爾是不是棗?
」
「不是!」君悅想也不想,矢口否認。
「你...一直在騙我是嗎!?」蜜柑鼓起勇氣,將心中的疑問一一托出:「洛爾身上不
但有我的無效化水晶、而且手臂上也有棗獨有的傷痕!二人的外貌一模一樣,未免太巧合
了吧!?」
君悅沒有答腔,只是不言不語低著頭。
「你快告訴我,為什麼棗會失憶的!?」君悅不回答,蜜柑更焦急追問下去。
木屋內,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哈哈...哈哈...」
當意識到一切無可挽回,君悅忽然笑起來,笑聲充滿自暴自棄的空虛感。
「...君悅?」蜜柑像化成石像般呆然佇立著。
「你們上床了,是嗎?」君悅瞬間變臉,一雙杏眼透露出冰冷的寒光。
「什麼?」蜜柑顯然反應不過來。
「要不是上床了,會看到水晶跟他的傷痕嗎!?」君悅雙眼閃出奸邪,美麗的臉因憤怒而
扭曲。
「呃...」蜜柑臉龐不禁染成玫瑰紅。
她下意識垂頭移開她的視線,就像謊話被拆穿的小孩一樣。
君悅從她的臉上知道答案,一股洶湧的怒濤直抵心間。
「拍!」君悅霍地從輪椅上站起來,想都不想就伸手摑蜜柑一巴掌。
一巴掌打偏蜜柑的臉,卻打不散蜜柑臉上的詫異。
「你的腿...站起來了?!」蜜柑錯愕地看著君悅兩腿,向來溫柔的君悅,怎會變得如
此潑悍?
「裝好人,真的有夠累!因為知道你是受軟不受硬的,我才不辭勞苦扮好人,以為你會因
為內疚跟他保持距離。」
君悅雙手橫胸,仰起下巴道:「既然鬧劇敗露,我也不再佯裝了。」
蜜柑驚訝得微微張開咀:「...佯裝?」
「我雙腳健全得很。」說著,君悅輕拍一下自己大腿,笑容無比張揚:「雙腳不方便,很
惹人同情,是吧?」
「...惹人同情!?為什麼你要欺騙我!?」蜜柑飽含憤怒的雙眼死盯著她。
「欺騙你的人,是奧斯汀國王,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君悅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奧斯汀國王?」蜜柑更不明白了,這跟奧斯汀國王有何關係?
君悅一張俏臉有如惡魔般猙獰,跟以往的笑臉截然不同:「嘿,全都是國王的旨意!把飲
下忘情水的軍長拋入大海,自編自導一場意外,再收賣這條漁村的人,然後對軍長灌輸我
們為他塑造的身份--洛爾!換句話說,本來就沒有洛爾這個人,一切都是捏造的!」
蜜柑腦中轟隆一聲,大腦隨即呈現真空狀態。
「整條漁村的人都在欺騙你、這你明白了嗎!?」君悅挑起眉,直接了當地說。
蜜柑聽到真相,震驚不已。
「喬伯伯...」蜜柑訥訥地望向喬伯伯,一臉求救的神情:「你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
?」
「唔...」喬伯伯先是為難地瞄一眼君悅,再配合地用力點頭:「君悅說的沒錯,不少
村民都是國王的左右手,他們都是來監視你跟軍長的,抱歉!」
蜜柑恍然大悟。
原來,在她的身後,一樁陰謀詭計在蠢蠢欲動。
不知何時,她跌入了他人佈下的陷阱。
不知何時,她吞餌上鉤,中了別人的圈套。
「本來,我跟他可以在此白頭偕老的...」君悅的目光,倏然銳利起來:「要不是你出
現,我們可以很幸福地過活的,我真後悔當初沒有殺掉你!」
「...殺掉我?」蜜柑喃喃地問。
「當時你還失明,是不會構成任何威脅,誰知你突然痊癒,現在,還跟他上了床!」君悅
往前幾步,將她逼到絕境。
君悅不再偽裝溫馴,蜜柑既是她的情敵,面目更是惡毒狠辣。
君悅得勢不饒人,憋住滿心自卑挖苦她:「你還真有本事啊,我睡在他旁邊半年有多了,
怎挑逗他也不為所動!短短幾日,你就擄獲了他的心、還把他騙上床!」
「棗愛的是我,她不會被你誘惑的!」蜜柑搖頭,即時反駁:「你竟然一直欺騙我,你知
道我為了你有多內疚多痛苦嗎!?」
「君悅,別這樣。」一旁的薩斯忍不住站出來說話,想要平息雙方爭執。
薩斯認識的君悅,一直都是冷靜沉著的,此刻,竟然為爭風呷醋而失控?!
糟糕,君悅真的動情了。
而且是對一個萬萬不可愛上的人動心。
「這能怪人嗎?你未免太笨,現在才醒過來。」無視薩斯的勸阻,君悅怒瞪她一眼:「你
在戰場上所見的奧斯汀,是一片冰天雪地的嗎?」
「啊...」靜默片刻,蜜柑皺起眉頭,努力回想戰況。
那時的戰場,是一片黃色沙土,浩瀚無垠的黃沙...
奧斯汀,是個風沙肆虐的國家。
蜜柑記得,為了躲避風沙,奧斯汀的女子都是披著輕紗的...
與其說奧斯汀是個終年凝雪的國家,倒不如說它是個沙漠王國。
「這條漁村,跟外面的天氣差異這樣大,你還懵然不知!」
君悅的臉宛如惡鬼般猙獰:「這樣做,可以築起與世隔絕的屏障,而且本來漁村處地偏僻
,再加上雪地的異陣,可以減少外人闖入,你明了嗎?」
蜜柑以一雙杏眼凝視君悅的臉,她總覺得,她跟君悅有過一面之緣。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你可以改變這兒的氣候?」
君悅輕蔑地冷笑幾聲:「嘿,你不是忘了我吧?」
蜜柑愣住了。
蜜柑眼珠在她的臉上游移著:一頭黑色長髮往耳後挑起,額前垂下長長的劉海,尖細的瓜
子臉,一雙狡黠的杏眼,挺直的鼻樑,還有細而豐厚的性感嘴唇,整張臉都散發一股凜然
的美...
苦苦思量,也想不起眼前人是誰。
「因為當時我披著輕紗,你看不清我的外貌?還是因為,我把頭髮染黑了,你認不出來?
」
君悅後退幾步,冷眸一轉,優雅地揮舞雙手,在空中拉出一把冰造的弓箭。
冰造的弓箭!!!!
「你、你就是當時...刺傷棗的...那個操縱冰的女戰士!」蜜柑臉色一變,舉起一
隻顫抖的手指指向君悅。
「除了我,還有誰可以為這片土地帶來皚皚冰雪!?」君悅的神情,帶有一絲自豪。
「總算想起來了。」薩斯無力地托起頭,蜜柑真是有夠遲鈍啊!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欺騙我!?」蜜柑激動地撲上前,抓住她的衣襟問:「為什麼
要這樣分開我跟棗!?」
「要怪,只能怪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君悅毫不客氣,狠狠地甩開她的手:「一個在明
,一個在暗,是不應有所交集的!」
「才不是!」蜜柑咬了牙,攢緊眉頭否應。
「你這些不愁衣著的福命人,又怎會明白在人間煉獄中偷生的苦命人?」君悅冷哼一聲,
嫌惡的眼神落在蜜柑身上:「你身上的光芒,只會教他益加困窘,令他愈來愈痛苦!」
蜜柑不適合他的,沒錯,君悅跟棗同是生於黑暗的人,他們才是絕配!
「我才不是什麼不愁衣著的福命人!」蜜柑用力搖頭再搖頭,忿忿難平:「我出身在愛麗
絲王國的貧民區,吃不飽、穿不暖,貧民區才是人間煉獄...」
「哈哈!哈哈...」聽罷,君悅仰天大笑:「愛麗絲王國的貧民區是人間煉獄!?」
「你不會明白!在貧民區的生活有多難受...」蜜柑想起窮困的生活,雙眸不禁黯淡下
來。
「難受!?」君悅目光倏地陰森起來,厲聲斥喝:「真正的人間煉獄,你還沒有體驗過!
」
「什麼...意思?」蜜柑的臉寫滿不解。
「還記得我說過"君悅"這名字,擁有很深的含意嗎?」君悅冷冷地問。
在蜜柑的迷茫目光下,君悅娓娓道來自身遭遇。
第三十四話:追憶(上)
諾得爾王國,不但是個長年冰天雪地的國度,而且是個極度貧窮的地方。
終年大寒,瑞雪紛飛,地上厚厚積雪,不易耕作,人民飢寒交迫、苦不堪言。
富裕的,只有那些作賣買的商家,他們利用本土資源對外貿易,幾乎掌握了全國的經濟命
脈。
貧者愈貧,富者愈富,貧富懸殊相當嚴重!
所謂「無恆產而有恆心者,惟士為能。若民,則無恆產,因為恆心,苟無恆心,放辟邪侈
,無不為已」。
總括而言,就是因為基本的生活溫飽都不能滿足,令諾得爾國民的道德淪亡,不能明辨是
非黑白。
賣淫、偷竊、強盜、拐騙...
在諾得爾國境內,比比皆是,司空見慣。
道德論理,無力屹立於諾得爾的風雪中。
諾得爾某個僻靜的角落,有條別有洞天的村落,裡頭有不少雙層排屋,每間都有幾位似是
保鏢的男子在把關著。
這條村落,被喚作"雛妓村",是許多男子尋歡的熱點。
雛妓村,亦是君悅的出身地。
雛妓,就是未成年的性工作者。她們以身體作性交易,換取金錢。
在大多數國家,雛妓賣淫屬違法工作,只因為兒童在身心上尚未成熟。
但是,在諾得爾,雛妓卻是無法根絕的行業。
它在諾得爾的色情產業中,佔了相當重要的一環。
在諾得爾國王的默許下,雛妓早已合法化,諾得爾有多少雛妓?這是無法統計的數字,諾
得爾皇室更不敢統計,也不願意統計,因為這支隊伍太龐大了。
在諾得爾,當雛妓被視之為理所當然,雛妓之風正在全國愈演愈烈。
諾得爾的女人,幾乎都淪為妓女。
不出賣身體,如何維生?
在諾得爾堅持「道德論」,有如在沙漠中逆風而行般危險。
「逼良為娼」的情況,不會出現在諾得爾,她們為了飽肚,甘願當妓女。
每一個雛妓的背後,都背負著一個辛酸的、沉甸甸的故事。
諾得爾的娼妓如是,君悅亦如是。
君悅的母親,自小賣淫維生,君悅的真正父親到底是不是她的丈夫,她也說不定。
君悅誕生不久,母親便去世了。
當然,君悅的父親,從來沒有給什麼好臉色君悅看。
從五歲開始,她的父親就逼她賣淫接客。
在她未諳世事的年紀,她根本不知道父親要讓她幹什麼,也不清楚什麼是賣淫。
她只知跟男人睡在一起,就可以掙到錢。
有錢,可以吃飽飯;有錢,父親不會虐打她。
掙錢掙錢掙錢掙錢掙錢掙錢,她的小腦袋只有這個念頭。
君悅本來長得漂亮,就算不濃妝艷抹、不穿著性感,只要靜靜坐在街燈下,都可以招徠顧
客。
年輕的雛妓是比較受歡迎的,男人怕染病,也許抱有處女情結,也許是戀童症病人...
基本上而言,喜歡嫖雛妓的人,不是心理健康的人。
每當夜幕臨近,在曖昧的燈光下,那些大白天文質彬彬、衣冠楚楚的商人的面孔--紛紛
變得猙獰。
貪婪的目光,在君悅身上游移著。
而君悅眼裏,只會注視男人的錢袋。
她的客人,多數都是其他國家來的,有的是過路客、有的是貨車司機、有的是有出門辦事
的商家、有的是企業老闆...
反正都是有錢人就對了。
十六歲的君悅,正如綻放的花卉一樣艷麗。
因為閱人無數,君悅比一般同年紀的女生早熟,她有著不屬於少女應有的智慧。
接觸很多不同類型的男人,她變得聰明,她開始洞悉男人的心理,懂得如何取悅嫖客。
她開始在雛妓村打出名堂,她有一班固定的客人。
她擄獲不少男人的心,不少客人對她瘋狂迷戀,更有一位客人更替她改了一個名字。
「君悅」,使君歡悅。
她喜歡這名字,她為男人帶來喜悅,這名字印證她是受歡迎的。
她多麼渴望得到眾人的愛。
可惜,再多的愛,也彌補不了失去母愛的缺口。
君悅就如沒靈魂沒思想的空殼,每天重複著接客的工作。
只有在床上,她會帶上隱形的面具,佯裝興奮的樣子滿足嫖客。
一舉手一投足,皆令男人欲仙欲死。
男人,都被她玩弄於鼓掌間。
從了她的父親以外。
縱使君悅替他掙來不少的收入,他對君悅,還是拳打腳踢。
父權壓迫女性,在諾得爾見怪不怪。
父親沈迷酗酒、賭博、吸毒,再多的錢都不夠用。
每次他把賭本輸清光,就狠狠打君悅一頓,否則難以發洩他心頭的恨意。
這一晚,父親又輸光賭本。
君悅深吸了一口氣,害怕得緊閉雙眼,準備迎接父親的毒打。
然而,父親幾近粗暴把她推上床,強而有力的手掌撕扯著她的衣服。
君悅瞧見父親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求歡神色,讓君悅不寒而慄。
父親對她,竟然抱著違反倫理的歪念。
君悅害怕極了,她用力掙扎,抵死不從。
「媽的!都讓人上了幾千、幾百次,現在才裝害羞、不覺得矯情嗎!?」
聽見那些惡劣的言語,看著父親宛如魔鬼的臉,君悅感到非常嘔心。
只有這一個男人,她不可以接受!
第一次,君悅覺得跟男人上床,是件羞恥的事。
父親伏在她身上,半跪著解開腰上的皮帶,拉開褲頭。
「不要!!!!!」
她嚇得馬上掙脫逃走,奔出大門外。
在雪地上,衣衫不整的她拔足狂奔,父親則在她身後緊追著她。
她跑進一個樹林,一個不留神,被雪地上的石頭絆倒,「咚」一聲的摔倒在地上。
她驚喘著翻身,眼睜睜看著兇殘的父親慢慢逼近...
父親勃然大怒,眼看一巴掌狠狠地甩過來,君悅下意識閉上眼睛。
君悅被打得撞上樹幹,樹上的積雪隨即紛紛而下,她的嘴角還冒出血絲。
「人盡可夫的賤丫頭!你想在樹林完事對不!?我就成全你!」
父親狠狠地罵著,一步步走近她。
背靠著樹幹,她再沒後路可退。
君悅害怕得緊貼著樹幹,咀裡不住傳出淒厲的哀號,心坎竄起陣陣驚慌。
「逢-----!」
就在這一刻,她驚愕地看著父親突然渾身著火,眨眼間變成一個大火球,他痛苦地在地上
打滾...
君悅看著他的尖叫聲愈來愈弱,焦黑的身子逐漸靜下來....
父親靜止不動的屍體,凜然躺在皚皚白雪上。
君悅像見到鬼魅那樣張著嘴,臉孔倏地失掉血色。
父親...被燒死了!??!
怎麼回事?!
君悅連忙伸手摀住臉,才知道臉上佈滿恐懼的淚水。
「沒事吧?」君悅身後,響起一把低沈的男聲。
君悅嚇了一跳,訥訥地回頭,就對上一對深邃的紅眸。
第三十五話:追憶(下)
月色之下,有濃密的樹蔭前,傳來馬蹄聲,馬背上有一道矯健的身影。
淡淡的月光,透過樹木的枝芽灑在二人身上,她只能以月夜僅有的光線捕捉對方的輪廓。
那是一張眾人都要嫉妒欣羨的完美五官,紅色的目光,映襯著面無表情的臉。
她低呼一聲,盯著對方英俊不凡的臉,她的心神澎湃、激動。
馬背上的俊偉男子睥睨著地上的屍體,一臉不以為然。
「你、你是誰?」君悅驚魂甫定的問,身體還在簌簌地抖著。
「...他是你的父親?」無視她的問題,棗反問她。
「嗯、嗯嗯!」君悅覺得他的聲音,非常陰沈...既危險又迷人。
「哼。」棗輕蔑地低咒一聲:「這種渣滓,死不足惜。」
「謝謝、謝謝你救了我!」君悅狼狽地站起來對他鞠躬,連聲道謝。
「...」棗沒有答話,只是策馬來到她身邊。
戰馬踩著優雅的腳步,一步步走近她。
隨著戰馬愈來愈接近,她的心跳亦愈來愈急速。
她抬起頭來,她才望清他身穿盔甲,腰間還繫著長劍。
「你、你是戰士嗎?」君悅放下滿懷慌亂,向棗一笑。
棗淡淡掃她一眼,對方應該跟他是同年紀的。
「快走吧。」棗的薄唇冷酷地輕揚。
盡可能,他不想殺人。
「...走?我還沒好好答謝你呢?」君悅躊躇不安地問。
「沒這個必要。」棗雙腿往馬腹一踢,掉轉馬頭,準備離開。
「等等!」看到他要走,君悅慌了,她追趕上前,攔住他的馬。
「什麼事?」棗開始有點不耐煩。
君悅眼定定地盯著棗,也不管棗願不願意,君悅竟然機械地脫起自己的衣服來。
不一會,厚重的衣衫褪盡,少女的胴體便呈現在雪地上。
棗俊冷的臉,依然沒有任何表情流動--儘管眼前的身體多誘人。
「這樣...可以嗎?」君悅羞赧地垂下眼睛,顫巍巍地問:「我、我可以這樣報答你嗎
?」
雖然君悅早已習慣裸露人前,然而面對棗,卻莫名地抱著羞澀。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可以抵擋這胴體的誘惑,所有男人都迷戀她動人的身體。
這位戰士應該也不例外。
她低下頭,不安地凝視自己腳尖,心臟激烈跳動,像聽候發落的罪犯一樣。
棗沉默半晌,「咚」一聲,拋了一個錢袋給君悅。
君悅接過錢袋,但覺錢袋沈甸甸的,一定價值不菲!!!
錢袋內,一定有很多很多錢...
她瞪大雙眼,第一次賺到如此豐厚的肉金...
君悅抱著錢袋,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反應過來:「不用、不用付錢的!我只是想報恩..
.」
「穿上衣服吧。」棗冷冷地打斷她的說話。
「可是、我...」君悅結巴巴地想說什麼,無奈舌頭像打結一樣。
「不想死的話,快點逃到別的國家去,戰火很快蔓延到這兒。」棗板著臉說。
「...什麼??諾得爾要打仗嗎?」君悅顯然迷茫。
「時間無多,快逃吧。」棗瞄向遠處,彷彿可以看到埋伏在那兒的軍隊:「一小時之內,
我軍將直搗諾得爾,進行大屠殺。」
「...大屠殺?那我...我應該去那兒去...」君悅不知所措地站立著。
「一直向東走,大概十多天,便到奧斯汀的領土了。」棗冷眸一轉,望向東方。
「奧斯汀?難道你是奧斯汀的將士嗎?」莫名的興奮,在她心間徘徊不去。
「奧斯汀是個和平的國家。」棗沒有置否。
「謝謝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回國之後,我一定會親自上門向你報恩的!」君悅愜意地
笑:「我們、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棗眼睛微瞇,注視著君悅在雪地上瑟縮的身軀,纖細的肩膀在寒風中顫抖。
棗隨手一扯,俐落地褪下肩上黑色滾金邊的披風,披風隨即散落在君悅的頭上。
君悅抬起頭,一雙美眸深深凝視他,似要把他的臉孔牢牢記在腦海。
棗掉轉馬頭的方向,冷冷撇下這一句:「錢袋的錢應該夠用了。」
棗輕喝一聲,策馬前進,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君悅神情木然,連道謝都忘了,就像著了魔一樣,瞄著那漸去漸遠的身影。
一刻也沒有延緩,經過幾個小時後,棗率領的大軍浩浩蕩蕩地出擊了。
在熊熊大火面前,諾得爾是如此的脆弱、如此不湛一撃。
一夜之間,琉璃國家被燒為灰燼。
雛妓村,隨著琉璃國家的滅亡,一同被火海淹沒。
曾經華麗堂皇的王城宮殿,一夜之間化成斷垣殘壁,昔日的輝煌不再。
每個見證過諾得爾皇宮的繁華的人,皆不禁為之流下欷歔的淚水。
祖國破滅,父親猝亡,君悅沒有遺憾,只有鬆一口氣的感覺。
因為棗,君悅逃過大屠殺的厄運。
棗的火,賜予她新的生命,她不用再為他人勞勞役役。
可是,棗口中所說的十多天旅程,君悅卻花了整整一個月時間。
十多天,只是對棗自己而言吧?
君悅沒什麼行李,與她同行的,只有棗給她的錢袋。
她把錢袋緊緊抱在懷中,恍若抱著它的主人一樣。
錢袋的錢,她是捨不得用。
可是,除此之外,她那有錢?
肚餓了,她要買東西吃;走累了,她要租馬車坐。
全都要用錢、錢和錢。
為了賺錢,她在旅程中,斷斷續續地為不同的男人提供性服務。
她沒有讀過書、亦沒有一技之長,她只有這辦法賺錢。
最重要的是,從小她已從事色情事業,而且也沒有人灌輸她正確的價值觀。
對君悅而言,賣淫不是不檢點的工作,就像作普通賣買交易一樣。
嫖客,是用金錢換取別人身體;妓女,是用身體換取別人金錢。
但是,最近嫖客觸摸她的身體時,她泛起前所未有的嘔心感覺。
事後她還會嘔吐大作,她感到奇怪,她不是早就習慣了跟男人纏綿的嗎?
有一次,她把嫖客幻想為棗,逕自把棗冷漠的俊臉,覆蓋在嫖客的臉上。
夢境恍如真實,她亢奮得幾乎無法呼吸。
此後,她也會把嫖客當成棗。
在心底一隅,她盼望棗的降臨。
被深愛的人完全佔有的感覺,她期待真實地擁有一次...
就算只有一次也好。
經過一個月的旅程,她到了奧斯汀。
奧斯汀的氣候溫暖,跟諾得爾的寒冬截然不同。
她興奮地用力抱緊錢袋,她終於來到它主人的所在地!
可是,該怎麼找他?
她不知道他的住址、她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連他到底是誰,她也毫無頭緒。
不過,她們是有緣的,她有欠於他,她還沒向他報恩。
她深信,她們一定會相見。
於是,她在奧斯汀定居下來。
當她懷念故國的雪花時,四周的天氣,霎時有所變化。
幾片白色雪花,從天而降。
她才發現,自己擁有操縱冰雪的神奇力量!
就像棗一樣,她也有著特殊的愛麗絲。
棗的面容忽地劃過心房,君悅憨笑,她感覺她們之間的距離是拉近了。
君悅在奧斯汀等了一年有多,她四處打聽棗的消息,卻是一無所獲。
彷彿,那場如夢的邂逅,並不曾確切地存在過。
為了生活,君悅在奧斯汀重操舊業。
因為童年陰影,君悅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只有儲很多很多的錢,她才會感到安心。
有錢,可以挑動她的熱情;有錢,可以給予她安全感。
「一日為娼,終生為妓」,絕對是最真實的寫照。
可是,君悅不知道--色情行業在奧斯汀是被禁止的!
奧斯汀杜絕娼妓制度,一切賣淫的活動,違反了奧斯汀國法。
君悅從娼的事,很快傳了出去。
「賣淫」,何嘗不是社會色情心態的產物?
有需求,才有市場。
然而,一旦遇上「道德論」之洪水,再醜陋的慾望,人們都會盡力抑制。
君悅很快被逮捕,她被當成罪犯。
在奧斯汀,賣淫是觸犯死罪的,妓女將被處之以火刑。
刑台架起,在行刑台上,君悅的身軀被綑綁在一條粗糙的木柱,腳邊盡是柴草。
當日,君悅披頭散髮,面無表情地盯著眼前的群眾,一張張猙獰的臉有如猛獸,咒罵聲此
起彼落。
「荒淫無度的賤女人!燒死她、燒死她!」
「你瞧!這張臉多妖艷,一看就是狐狸精的臉啊!」
「人盡可夫的淫婦,下賤的女人!」
一股悲哀和羞恥劃過君悅心房,曾幾何時,賣淫是理所當然...
原來她錯了,賣淫是不正當、不檢點的工作,是不被世人原諒。
儘管如此,她還不想死。
火焰既賜予她新生,也在她的生命劃上休止符。
她不想步父親後塵,死於大火當中。
最重要的是,她還想再見棗一面。
行刑者走上刑台,他手中握著巨大的火把...
君悅深吸一口氣,攥緊拳頭俯頭向前,歇斯底里地尖叫:「我不要--!」
椎心的痛,喚醒她的潛能,眨眼間,她冰封了整個刑場!
眾人看到一片冰天雪地,行刑台下一陣哄動,不少人嚇得目瞪口呆。
這件怪事,很快傳到奧斯汀國王耳裡。
那時候,愛麗絲王國的版圖正急速擴大,正嚴重威脅到奧斯汀王國。
奧斯汀國王深明,愛麗絲國王野心勃勃,遲早會舉兵入侵奧斯汀王國。
因此,奧斯汀王國有必要重新整頓軍隊,注入新兵力。
奧斯汀國王親自見識過君悅的力量之後,不但赦免她死罪,還把她編入特殊部隊。
加入軍隊?
那麼她跟他,有一天會變成戰友吧?
君悅滿心期盼加入軍隊,可惜,她尋遍軍隊每一個角落,都找不到心上的人蹤影。
其後,她得知攻陷諾得爾的軍隊,是隸屬愛麗絲王國的,並非奧斯汀王國的。
而且,擁有操控火的天賦,世上僅此一人。
日向棗,愛麗絲王國的軍長。
她深信,只要愛麗絲王國和奧斯汀王國處於敵對狀態,她們總會重逢的...
那怕,是在戰場上相見。
第三十六話:甦醒
君悅以平淡的語氣訴說著往事,低啞的聲音有著淡淡哀愁。
聽罷君悅的故事,蜜柑陷入了沉思,她對君悅既同情又心痛。
童年應該是人生中無憂無慮的珍貴時光,對君悅而言,童年卻是不堪回首的恐怖回憶。
除了同情君悅可憐的身世,在心底一隅,她羨慕君悅。
蜜柑羨慕君悅比自己更早邂逅棗。
君悅比自己早一步闖進棗的生命,自己只是後來居上...
不過,愛情從來不是以先後次序分勝負的。
只有合適的人選,方可在眾生中脫穎而出。
蜜柑是幸運的,因為棗選擇了她。
對君悅,她甚感抱歉。
「身在福中不知福!」君悅的粉臉微微抽搐:「現在知道自己多幼稚了吧!?」
「君悅...」蜜柑關切地上前一步,真誠安慰她:「過去的事,不要太執著了...」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君悅一臉厭惡地打斷她的說話。
「君悅,生命中難免有所遺憾,只要我們...」蜜柑逕自說下去。
「你的遺言只有這些嗎?」君悅雙目倏地銳利起來。
蜜柑和薩斯不約而同地瞪大眼睛:「遺言!?」
「你知道的太多了。」君悅一邊說,一邊她架起冰弓:「我要先殺了你,對他再用一次忘
情水,那麼
我們的生活就可以回到起點了!」
蜜柑的動作僵住了,只是呆呆盯著君悅。
是啊,她作夢都沒想過君悅要滅口。
「別這樣!啊呀?」正當薩斯想要清弭二人劍拔弩張時,才發覺自己雙腳動不了!
薩斯低頭一看,不知何時,他的腳被厚厚的冰封住了!
他費盡全身力氣掙扎,皆動彈不得。
「君悅!」薩斯一向從容自若的神情已消失,換上情急的臉:「快停手!你要違反國王旨
意嗎?別逼
我使用愛麗絲!」
「怎麼?」君悅自信地回首,淡淡地瞄他一眼:「你想把我吸入黑洞?請便吧。」
君悅清楚薩斯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他不會忍心殘害自己的同袍。
薩斯無奈地嘆一口氣,繼續勸阻:「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明白人的心,是不能被你操縱
,他遲早.
..」
「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君悅掉頭,再一次盯著蜜柑。
她早就清楚,棗心裡唯一的席位早就被蜜柑獨佔了。
她費盡心思,想要取代蜜柑的位置,皆不得要領。
要改變一個人的心,談何容易?
她再努力也是徒然。
可是...儘管留不住他的心,也想要留住他的人!
因為她愛他。
她貪戀與他相伴的日子,只要在他身邊,只要能棲息在他懷中,一切都無所謂。
就算他思緒卻飄向遠方,甚至他想著的是另一個女人,她亦甘之如飴。
曾經她是鬥志激昂,決心要俘虜他的心。
不知何時,她變得毫無志氣?
愛情往往,令人變得卑微。
「你是必須的鏟除的障礙物。」君悅臉色凝霜,冷冷地道。
覬覦她愛人的女人,就是她的仇人!
蜜柑進入戒備狀態,她提醒君悅:「別忘了,我擁有無效化的愛麗絲。」
「你也別忘了,你當時只是靠毒藥增強愛麗絲。」君悅冷冷的提醒她。
蜜柑的額頭,隨即冒出一滴冷汗。
的確,自從她失明之後,她對自己的防禦力,沒多大信心。
君悅瞇起一隻眼睛,把蜜柑當做箭靶,把冰箭瞄準蜜柑的「紅心」。
「君悅、住手!」薩斯急得慌了:「你違背國王的旨意,後果會很嚴重!」
「我不怕!」君悅的神情盡是倔強。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蜜柑看得出,君悅太愛棗了,以致理性盡失。
「我只知道,你撒手塵寰的那天,就是我倆開花結果之時!」
君悅說話一落,玉指使勁一彈,一支細銳的冰箭,以極高速朝蜜柑飛馳。
「嗖--!」
這樣短的距離,蜜柑深知自己無法全身而退。
蜜柑嚇得倒吸一口氣,下意識閉上眼睛,奢望奇蹟出現--她的愛麗絲會守護她。
奇蹟沒有如期發生,可是...
在箭尖抵面之前,一手迅即抓下冰箭,隨手把冰箭往地一扔。
不一會,蜜柑徐徐睜開眸子,一道挺拔的身影佇立在她眼前...
好不容易把心神拉回來,蜜柑瞪直雙眼,驚呼一聲。
「棗!?」
蜜柑走出山洞後,只餘下棗一人苦苦思索她的說話...
愈想,愈迷茫...
腦海浮現太多謎團,他決定上山找她們問清楚!
步上山頭,瞧見木門半掩,他走近木屋,就聽到內裡的爭執聲。
「欺騙你的人,是奧斯汀國王,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君悅冷言冷語,傳入他的耳際。
她們萬萬想不到,此時門後面,正站著棗。
一向,君悅都是溫馴可人的,何以性情戛然大變?!
他默然駐足木門前,聆聽屋內的對話。
「嘿,全都是國王的旨意!把飲下忘情水的軍長拋入大海,自編自導一場意外,再收賣這
條漁村的人
,然後對軍長灌輸我們為他塑造的身份--洛爾!換句話說,本來就沒有洛爾這個人,一
切都是捏造
的!」
什麼?!
棗聽得心頭一緊,沉穩的臉上掠過一抹異常的神色。
但覺,腦中轟隆一聲,思緒隨即呈現混亂狀態。
「整條漁村的人都在欺騙你、這你明白了嗎!?」君悅張揚地吐出一句句傷人的說話。
棗的腦子一片空白,依然無法從方才的震撼中平復。
他聽到了什麼?
原來,他的名字叫棗。
原來,他的失憶是人為的。
原來,枕邊人並不是他的妻子。
原來,洛爾的身份是捏造的。
原來,整條漁村的人都在做戲。
一個接一個的原來,教他頭痛不已。
亂了、亂了,一切都亂了!
他所相信的人、事、物全部都在一夕之間灰飛煙滅!
君悅的話一聲聲在他耳邊迴響,聽得他膽戰心驚。
其後,君悅隨手拉出冰造的弓箭。
驚鴻一瞥,棗激動得渾身發抖!
他見過!他見過這把冰弓!
一個無意間的眼神交會,喚醒了刻在靈魂深處的記憶。
他彷彿回到戰場--明明看到迎面而來的冰箭,他卻沒有躲避,他一側身,把蜜柑緊緊摟
在懷中,讓
冰箭直刺入他的手臂。
然後蜜柑雙手按住臉,失聲地尖叫。
頃刻,過去的種種往事像走馬燈地浮現在棗的腦海。
「啊!」蜜柑認出眼前人就是正田十分仰慕的日向棗:「你不就是那個什麼軍長嗎?」
「滾開。」棗擦擦嘴角的血絲,瞪一眼蜜柑的傻臉。
「什麼?!」蜜柑不可置信地看著棗冷漠的面:「那是什麼態度?我只是關心你!」
瞬間,水晶發出白茫茫的光線,彷彿吸取棗的疼痛,棗感到身體變得輕盈...
「好、你帶著它,就不會再受傷了。」蜜柑笑著,她的手還是握著棗的手。
「沒有人會自願上戰場,拿起刀劍殺人吧。」
棗回想起敵軍陷入火海的慘況,一個個掙扎的軀體、教人心寒的呼叫聲...
「你殺了很多人嗎?」蜜柑戰戰兢兢地問。
「你...快點呀!」蜜柑露出近乎哀求的眼神:「快點轉身!」
「...誰要聽你的命令啊?」棗斬釘截鐵地說:「笨.蛋。」
「你!!!!」蜜柑氣得全身顫抖:「你這樣看著,叫我怎穿回衣服!?」
「...這傢伙是智障啊?」棗瞇起眼睛說。
蜜柑立正身子說:「你才是是智障、笨蛋!」
「?」流架一臉茫然:「你們...認識的嗎?」
「你不要再無視我!」蜜柑用力抓住棗的手臂問:「你、你快回答我啊!」
「...」
「告訴我!你是不是很討厭我!?」蜜柑聲嘶力竭地大叫。
「對。」
蜜柑嚇呆了。
棗一臉厭惡地拉開她的手,心煩氣燥地說:「你的所有我都討厭。」
棗突然伸手拉住蜜柑,然後默默地把蜜柑擁入懷中。
突如其來的擁抱,教蜜柑方寸大亂。
她雙頰暈紅問道:「棗?」
棗閉上雙眼,把臉半埋在蜜柑的髮絲裡。
躺在棗的懷中,原來是這麼溫暖,她還聽到自己跟棗的心跳聲互相拍和。
「這個...」蜜柑掏出鑲了鏈子的水晶,親手戴在棗的頸上:「不要脫下來。」
棗不解地看著她。
「它可以代替我保護你。」
蜜柑緊盯著棗手臂上的傷痕,蜜柑非常清楚,棗的工作有多危險。
她心裡是很著急,可是自己不可以參戰,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受傷,什麼都做不了。
她討厭自己沒有能力保護自己所愛的人。
她也想幹些什麼事,就算只能減少一點點的危險也好...
至少、至少讓水晶保佑他。
一段段記憶由菲李底片的模糊的黑白光影,變成鮮活的彩色照片。
以往的情景,在腦海中鮮明的復甦,如同回捲菲林一樣在他眼前晃動....
他想起來了、他真的想起來了!!!!
他的確是日向棗!
心中的迷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洶湧的怒濤!
他就像一顆棋子,由人擺佈玩弄!
蜜柑,定必為他吃了不少苦頭。
她在愛麗絲王國苦苦等候自己回去,那種等待,是如何椎心的痛?
她失明了,但她為了音訊全無的自己,隻身來奧斯汀追尋...
他不知情,還一直在吃自己的醋。
想著,他的心一陣揪痛,憤慨交加!
該死,竟然害他這樣狼狽...
當他回過神來,就看到一支細銳的冰箭,以極高速朝蜜柑飛馳。
沒有一刻的遲疑,他縱身闖入木屋...
第三十七話:怒焰
木門推開,風雪肆意飄入屋內。
在木屋中,瀰漫著緊張的死寂。
未能擊中目標的冰箭,宣告襲擊失敗的垂落在地。
一股沉澱的存在感突兀地介入這片天地,擾亂了木屋的氣流波動!
棗昂首站在室內,目光如炬的傲視著眼前沉默的一群人。
所有人同時一愕。
冷著臉的棗赫然冒出來,為蜜柑擋箭!
君悅更是雙眼膛大的愣在原地。
君悅留意到他的外套沾染一身雪白,他應該站在門外有一段時間了。
雖然,他的外貌跟洛爾沒多大分別,而在氣勢方面,卻截然不同。
劍眉紅目,面容俊朗冷然,神情冷漠,表情不多,一身剛強之氣!
有如經過洗禮一樣,洛爾的頹然被徹底洗滌,換上一種專橫的霸氣。
懾人的氣勢與俊逸的面貌,令人一望即知來者並非普通人!
眾人皆是難以置信地瞪直兩眼。
眼前人已經、已經沒有洛爾的影子了...
難道...棗恢復記憶了!?
「棗、是棗嗎?」蜜柑察覺到,對方跟洛爾不同。
「...沒事吧?」棗回首,關切地問。
只有面對蜜柑的時候,棗臉上的線條才會轉成柔和,語調才不會冷若冰霜。
「騙人...」兩朵組暈染上蜜柑的臉頰,眼眶注滿霧水:「你真的是棗嗎?」
想起蜜柑所受的苦,棗的心淬然一痛。
他不吭聲,靜靜將蜜柑整個納入自己懷中。
棗深吸她的氣息、她的髮香...
他回來了,空懸的心找到定位,焦灼的情尋到依歸。
「別哭了。」
蜜柑耳際傳來簡短的安慰。
蜜柑的淚水流得更兇了!
那張俊臉蘊含著自信和從容不迫的氣度,絕對是棗獨有的!
棗回來了!
棗真的回來了!
「嗚、嗚...」
蜜柑哭著,用力緊緊抱著棗,生怕一放手,棗就要蒸發不見。
眾裡尋他千百度,一直苦苦尋覓,心上人竟是近在咫尺...
兩人相逢時,他竟然忘卻她們之間的情緣。
蜜柑苦苦守候,破解了多個難關,終於喚醒棗的記憶!
君悅回過神來,連忙拋下手上的弓箭。
「洛、洛爾...」君悅之前的氣焰全沒了,瞬間變回溫馴順從的小綿羊:「你怎麼跟著
上來了?修船的工夫完成了嗎?」
棗聞言,鬆開了抱著蜜柑的手,兇狠地橫睨君悅一眼。
感到有陣殺氣向她射來,君悅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設計這些差勁的的戲碼,都是你的主意嗎!?」棗差點忘了,他要跟這女的算帳!
「啊?」君悅裝傻:「我...聽不明白,你的意思是...?」
血紅色的雙瞳多了一分殺氣,在棗的眼中,燒起比以往更炙烈的火焰。
「你不明白!!??」
驀地,一聲不悅的低吼,令所有人傻住了。
蜜柑錯愕地望向棗的側臉,凝聚在臉上的,是一種讓人膽寒的殺氣,夾著熊熊怒火。
糟糕,棗真的生氣了!
肅殺之氣迸現,棗凝著冷臉,筆直的朝君悅走去。
該死!這女的,還在佯裝什麼!?
他一直被她騙得頭暈轉向!
現在,總算甦醒過來了...!
棗凝肅著臉,昂首走近君悅。
重重的腳步,踏踏...踏踏...
狂擂的心跳,噗噗...噗噗...
她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跟棗的腳步聲互相拍和,交織成地獄的協奏曲。
「你不會以為,我還是那個洛爾吧!?」棗稜線分明的五官,蘊含懾人的氣勢。
「洛爾...」君悅心一驚,嚇得全身僵住。
的確,棗的眼中,已沒有洛爾的溫潤恬適。
「你還真有本事。」棗諷刺地開口:「苦心佈署,活靈活現的演繹這套該死的鬧劇!」
「我...」
隨著棗愈來愈近,君悅的心跳也愈來愈烈。
她已經分不清,這是恐懼的心跳,還是亢奮的心跳。
那雄壯威武的體魄就近在眼前,直教她心動不已。
「我...我只是...想留在你身邊...」鼓起勇氣,君悅抬起頭來表白:「因為喜
歡你...真的!」
但覺,看著棗的眼睛,君悅似墜入一潭深邃。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不可救藥地愛上這個人?
「你愛我!?」棗挑起眉,冷聲靠近,昂著獨有的傲氣。
「真的!千真萬確!」君悅一臉堅定地點著頭。
棗還是一貫冷漠的模樣,聞言,只是讓他臉上的寒霜結得更深。
長久之來被欺騙的不滿及憤怒,瞬間破閘而出!
棗倏地伸手,一把狠狠的抓住君悅,眼裡含著殘忍。
「設了一村子的陷阱困住我!」棗的眸光,有如鷹般銳利騺冷:「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嗎
!?」
棗毫不憐惜的攫緊了她,那力道之強根本就不在乎她會否受傷。
「不...!」君悅惴惴不安,即時否認:「我對你,是沒有惡意的,我從沒想過要傷害
你...」
棗的眼裡含有困獸的戾氣,他一手危險的捏住她的脖子。
「真的!」君悅認真地嚷著:「我愛你,我不曾想要傷害你!」
棗眉目一攏,君悅差點嚇軟了腿。
「為了留住我,百般心計...」棗滿腔的怒火眼看就要潰堤。
「心計...」君悅茫然重複他的說話。
是啊,她為了他,機關算盡!
可是她還是輸了,她得不到最後勝利。
她不禁慘澹一笑。
「把別人當棋子般玩弄,你覺得很有趣是嗎?!」光是語氣裡的冷意,就叫人不寒而慄。
棗的冷言冷語,比聖旨還要重!
那冰冷的臉、酷寒的表情,讓人又敬又畏。
話畢,棗加重手的力度。
「...嗚!」一陣強烈劇痛倏地攫住她,她不禁哀嚎一聲。
為什麼會這樣?
何以會落得如斯田地?
她根本不希望他們有拳腳相向的一天。
「棗!別這樣!」見狀,蜜柑衝上前,急忙喚住棗。
「...」棗沒有答話,他只是揚眉,望向蜜柑。
這笨蛋不會又起了惻隱之心吧?
這女人,可是害她受了很多委屈啊!
剛剛還把她當箭靶,打算殺人滅口!
一想到,她想要殺掉蜜柑,怒濤洶湧的席捲了他。
總之,他不可以輕饒傷害蜜柑的人!
「棗,住手呀!」蜜柑擔憂地瞄向臉色刷白的君悅:「笨蛋!你想殺了君悅嗎!?」
「你才是笨蛋!」棗極力忍住氣,冷然喝道:「這女的死不足惜!」
聽罷,君悅心坎一陣絞痛,呼吸也跟著緊縮一下。
死不足惜...對啊!她死不足惜!
因為她逾越了界線,所以死不足惜嗎?
「不要這樣!」蜜柑從後抱住了棗:「放手啊!棗!」
棗不吭聲,眸底仍舊燃著熊熊怒焰。
「棗!求求你,放過君悅吧!」看到君悅痛苦的表情,蜜柑聲淚俱下地求情。
蜜柑的淚水,令棗的殺意軟化起來。
棗冷哼一聲,大手鬆開,「咚」一聲,將君悅甩向薩斯腳下。
薩斯冰封的雙腳,也在這時解封了。
薩斯連忙跪下來,抱起君悅的身子:「君悅,不要緊吧?」
「咳、咳咳...」君悅桎梏解脫,猛地嗆咳,須臾,咳嗽漸歇。
咳嗽停了,卻止不了眼淚,淚水串串在君悅的臉落下。
「...你知道自己在為誰求情嗎?」棗回首問身後的人,怒氣漸漸清褪。
「嗯。」蜜柑放開抱著棗的手,短短的應了一句。
「為什麼要救她!?」棗語調甚為不耐。
他愈來愈不明白,以德報怨也要有個限度!
「因為...」
蜜柑和君悅,幾乎是同時望向棗剛毅的臉。
她們都無法將目光自棗身上移開。
棗偉岸的身軀,令她們不禁屏住呼吸。
棗散發著比洛爾更強烈的男性魅力,顧盼投足皆是勾魅人心的醉人。
棗就像一團燃燒的烈焰,耀眼、危險、令人目眩...
棗的存在,深深地吸引住兩人的目光。
在這一瞬間,蜜柑領悟到君悅跟自己是一樣的。
她們都仰慕、愛戀這個高不可攀的男人。
因為她們愛著同一個人,所以蜜柑能理解君悅的感受...
「好了,鬧劇到此為止!」薩斯扶起君悅,提高聲線嚷著:「其實我這次到訪,是為了執
行國王的新任務的。」
「什麼?」蜜柑臉色馬上一變:「新任務?不會是把我們都殺清光吧?!」
「唉呀,當然不會啦!」薩斯沒好氣的擺擺手。
「哼。」棗怒哼一聲。
這位「好國王」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棗心中後悔死了,早知當初就執意舉兵攻打奧斯汀了!
「國王要將你們送回奧斯汀皇宮。」薩斯接著說:「小螢殿下和流架殿下,都在皇宮等候
兩位回去!」
「小螢!!!」蜜柑聽到小螢的名字,立即抓著棗的手臂:「吶,棗,我們去吧!我好想
念小螢啊!」
「只怕是信口雌黃吧?」棗瞪著薩斯,目光不善:「證據呢!?」
「這是國王的專用的信函。」薩斯展示一封黑信箋:「請過目。」
棗冷冷的接過信函,的確是奧斯汀皇室專用的信函。
「那又怎樣?」棗嘴角不屑地微微抽搐:「別忘了貴國國王擅於出爾反爾。」
那國王明明答應他只是當人質的,後來卻佈下這樣差勁的迷局害他!
「國王也只是顧全大局而已。」薩斯有條不紊地解釋:「不相信國王,流架殿下的信件,
你會相信吧?」
聞言,棗沉穩的臉有一絲變色。
薩斯掏出一封白色的信封,遞給棗:「請過目。」
棗依然冷著臉,默默翻閱著流架的信件...
嗯,沒錯,是流架的字跡!
內容都是闡述了愛麗絲王國的近況,以及流架身在奧斯汀皇宮的緣由...
字裡行間,感覺流架變得成熟了,有著一國之君應有的風范。
棗的心,不禁釋然。
「呃...那我呢?!」蜜柑閃著一雙大眼問薩斯:「小螢給我的信件呢?!」
「啊、沒有。」薩斯斬釘截鐵地回答:「小螢殿下沒有託交什麼信件給我。」
「什麼...」蜜柑洩氣地掛下臉。
什麼嘛跟什麼嘛!小螢真是沒良心!
「不過倒是有給你留口訊啊!」薩斯先是一笑,再模仿小螢的聲音說:「快點回來,笨蛋
!」
「...」蜜柑聽了小螢的留言,只是沈重地瞇著眼睛。
小螢無表情的臉,忽地劃過蜜柑腦海。
然後,一聲聲口訊在她耳邊迴響...
快點回來,笨蛋!
快點回來,笨蛋!
快點回來,笨蛋!
快點回來,笨蛋!
小螢啊!這算是久別好友的溫馨口訊嗎?!!?!
我的天呀!
「那走吧。」沒有理會蜜柑的失落,棗催促薩斯起行。
「馬車就在山下,一切準備就緒。」
薩斯拍拍手,數名打扮斯文的男人忽然現身木屋門前,向蜜柑和棗行禮。
「哇啊!」蜜柑被突然冒出來的男人嚇一跳,不禁驚呼一聲。
「他們負責帶路的,請隨他們去吧。」薩斯朝蜜柑和棗禮貌地欠身:「我會隨後趕上的,
慢行。」
棗雖然在這漁村生活半年有多了,卻沒有一點留戀之情。
他自然地牽起蜜柑的手,二人結伴邁步離開。
棗沒有回頭看一眼君悅。
一眼都沒有。
當然啊,他對她一點憐惜之意都沒有。
他甚至巴不得她死。
然而君悅心底一隅,期盼他會回首看她一眼。
她還奢望有一天,他會回心轉意,對她有一絲捨不得。
凝視他決然離開的背影,君悅頹然跌坐在地上,她的心瞬間結上寒霜。
「喂...」薩斯盯著君悅失神的臉,正想要說什麼。
沒一會,原本已遠去木屋的蜜柑和棗,突然踅返。
蜜柑蹲下來,柔聲喚著:「君悅。」
蜜柑始終無法對她殘忍,她堅持要向君悅道別,棗也沒法子。
君悅抬起頭來,就對上蜜柑坦然的眼神。
這胸無城府、毫無機心的眼神,教君悅自慚形穢。
「無論如何,謝謝你一直的照顧。」蜜柑真誠地向君悅道謝,輕輕地鞠躬。
君悅只是沉默。
「要是我們不是在這種情況下認識,我們一定可以成為好友的。」
說著,蜜柑露出有如和煦陽光般的溫暖笑容。
好耀眼、好耀眼...
耀眼得,她感到目眩,耀眼得.她雙目刺痛...
君悅揑緊了拳頭,她忿忿咬著下唇。
「我不明白...」君悅一臉困惑,她略帶激動地問棗:「光與影,是互相排斥的!一個
在明、一個
在暗,人各有命,兩個世界的人既無交集,又何苦糾纏?!」
蜜柑的表情頓時凝住了。
其實,她也答不出來。
他們很自然就在一起了,她可沒想過這個問題...
蜜柑表情遲疑起來,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在心間徘徊不去...
苦苦思索都想不出答案,蜜柑就偷眼瞧瞧棗。
「因為需要。」半晌,低沉的聲音破空而來。
「呃?」盯著棗的側臉,蜜柑不解地皺起眉頭。
「因為漆黑需要光明。」棗揚一揚眉,沉聲說:「正如所有的黑夜,都在等待黎明降臨。
」
聞言,蜜柑先是一怔,然後浮現幸福的笑。
「走吧。」棗拉著蜜柑,昂然轉身離開。
眼中二人的身影漸去漸遠,君悅才任由自己的情緒潰決,失聲痛哭起來。
棗的說話還是不住縈繞在君悅的腦海,揮之不去。
「知道自己多愚蠢了嗎?」薩斯輕輕垂下頭,關切地問。
君悅只是哭泣,一時所有委屈都湧上心頭,化為流不完的眼淚。
黑暗唯一的救贖,就是光明啊!
冷漠之人遇上煦陽,因而褪了一顆冰冷的心,改用專情以待。
她為什麼這樣傻?為什麼現在才發現呢?
遲來的覺悟就像一把利斧砍中她的心臟,令她痛得幾乎窒息。
啊啊,沒錯,她為了他,佈了一村子的陷阱,要他沉淪其中...
在情愛上,她選擇自私的貪戀,苛求能與他相聚多一分一秒。
心底明明清楚的知道,這種相守不會長久。
為了把他留住,她只好百般心計...
她不擇手段,用盡一切方法,想要拴住他的心...
設下如此卑鄙的圈套,只為圈住他的心。
差勁死了!
她阻止心上人追求自己的幸福,把他困在這條漁村...
她的愛何其狹隘、她的情何其可憎!
她緩緩闔上淚眼,心坎湧出一串文字--
多情自古空餘恨。
她執意爭取不屬於她的東西,她強求去愛一個不會愛上她的人。
在爭取與犧牲之間角力,苦苦相迫,回頭只是一場空。
哈哈...哈哈...
上蒼作弄,她這一生,多可笑...
君悅閉上隱隱作痛的雙眼,淚水又再一湧而出。
薩斯輕輕把君悅擁入懷,喃喃地道:「要是當初選擇我,不是更好嗎...」
第三十八話:圓夢
愛麗絲王國。
時勢紊亂,戰事頻繁的日子,在暴君駕崩後,悄悄劃上句號。
國王猝死,礙於禮法,舉國守喪三日。
然而,沒有國民流露一絲哀傷之情,不少人在守喪期間掛著笑臉。
暴君,終於駕崩了!
人民等待、期待這一刻。
流架名正言順地坐上王位,接過權杖,成為一國之王。
流架善良忠厚,設置不少惠民措施。
在他英明的統治下,國民生活富足,國力興盛,人人安居樂業。
他還下令許諾,不再濫開戰端,他跟鄰國訂立和約,確保疆土的平安。
自從那場未完的戰役後,奧斯汀帝國與愛麗絲王國結盟了,以兄弟國相稱。
和平,真的降臨在這片地土。
流架繼位後,最高興的,莫過於小螢了。
小螢朝思暮想的,就是當皇后,受萬人敬仰。
她們是訂婚了沒錯,可是聯婚之事,卻遲遲未見起色?
未婚妻的身份,已經不可以滿足貪婪的小螢了。
啊、急死人了!
雖然知道他沒有其他女人,不過....
到底什麼時候才扶正她,讓她嚐一嚐當皇后的滋味嘛!?
像她這麼聰慧、可人、善良、美麗...(下略一千字)的女人,皇后的寶座,她可是當
之無愧!
皇后,皇后,皇后...
啊,多麼悅耳的稱謂!
因此,小螢最常做的事,就是向流架迫婚。
為了專注商議國事,在皇宮的最頂端,流架設了一個會議室。
由落地窗往下俯視,愛麗絲王國熱鬧的景象盡收眼底,有著睥睨天下的氣勢。
在偌大的會議室,一排排的長窗,照亮了廳殿。
長長的桌子上放滿文件,流架坐在舒適的旋轉椅上,臉紅得像蘋果。
一眾坐在會議室的下人,皆是噤聲不語。
小螢正坐在流架的大腿上,雙手圈住他的脖子,有如一條柔軟的蛇,纏住流架。
「喂、到底怎樣嘛?」小螢嬌聲地問。
小螢的櫻桃小咀,正溜過流架的耳際。
「別、別這樣!」流架雙頰暈紅,身體僵直的坐在椅上:「檢點一些!」
「你娶了我,我便會檢點了。」小螢對他的敏感部位呵氣。
在會議室的大臣、侍衛、婢女全都目瞪口呆。
流架和小螢的額頭相觸,肌膚相親,帶出一室溫情。
「不、不要!」流架緊張得流汗,激動地說:「我還在工作、我正與大臣開會!」
「那又怎樣?」小螢就是喜歡當眾親熱,利用群眾壓力迫婚。
「婚事、待會再談吧...」流架的眼神近乎哀求。
「不!」小螢立場強硬,斬釘截鐵地道:「現在就說!!我已經等了兩年了!」
快點!當著眾人面前說娶我!
不要再等了!她急不及待要當皇后!
她要跟流架完婚,與心愛的人偕老,過著錦衣肉食、永不匱乏的日子...
凝視眼前的俊臉,小螢心中編織著美夢。
「...知道了。」流架妥協,因為他知道,他逃不了她的五指山。
小螢怔怔地望著他,眼中充滿期待。
「我們結婚吧。」說罷,流架傾前輕吻小螢。
儘管對他們來說,接吻已是家常便飯,不過...
流架主動親吻小螢,是第一次。
輕吻持續一段時候,雙方的思考漸漸麻痺。
會議室的人,看到這香艷的畫面,都不禁臉紅心跳,紛紛低下頭來。
流架離開小螢的唇,竟見小螢的臉罕有地羞紅。
「哈哈、原來你也會害羞的嗎?」流架看到她滑稽的模樣,忍不住嘲笑她。
「...不要笑。」小螢壓低聲線道。
「好!我要向各位宣佈!我與小螢要正式完婚了!」
流架興奮地拉著她的手步前,接受眾人的祝福。
這是一個翠綠的山頭。
這個山坡綠草處處,還有白色、黃色的小花,四周都是青草樹葉的芳香,令人心神安定。
棗雙手枕在後腦,憩然躺在草地上小睡。
清爽的黑髮隨風飛揚,垂下的瀏海遮去大半面容,仍不難看出那臉上的輪廓如冰般刻成,
蘊含天生的
威嚴及傲氣,並有種天生的矜貴優雅。
「你看!棗!小螢終於要結婚了!」蜜柑舉起一份報紙,向棗奔跑過去,把報紙遞到棗的
面前。
「哦?」棗坐起身,翻閱著報紙:「她終於迫婚成功了。」
「喂、什麼嘛!」蜜柑聽到迫婚二字有點不悅:「我們很久沒有回宮了,這一次,我們回
去參加他們
的大婚典禮,好不好?」
「嗯。」棗點頭,清爽的短髮在風中微微擺動。
「我們有多久沒見面了?」蜜柑訥訥地看著報紙中的小螢和流架的照片,感慨萬千。
「有兩年吧。」棗低沉的聲音,在蜜柑耳邊迴響。
兩年了,蜜柑的外貌有所改變,變得成熟了。
一頭長長的直髮披落肩上,粉嫩的瓜子臉,一雙盈盈秋水般的眼眸,白裡透紅的玉容,沒
有了以往的
稚氣。
這張臉,棗一輩子也看不厭。
「兩年啊...」蜜柑的目光又溜到棗英俊不凡的臉上:「兩年到處旅行,累不累?」
「累死了。」棗直說不諱。
「真的嗎?」蜜柑扁起咀,雙肩垮了下來,一臉失落,卻不失可愛。
「照顧你,真是累死人。」看著她俏皮的模樣,棗的嘴角微微牽動。
棗是吝惜笑容的人,他的微笑,幾不可見。
原來,棗笑起來是這麼炫人的俊美,蜜柑心跳不禁狂猛地擂動!
「...幹嘛傻了眼?」棗察覺到她的呆滯。
「棗,你再笑一個給我看看。」蜜柑變得貪心。
「無聊。」棗有點難為情,為了掩飾,他冷冷別過臉去。
「什麼啊!」蜜柑不憤地抗議:「還是洛爾的時候,棗可是常常笑的!」
「是嗎。」棗一臉不以為然。
「棗,我問你啊。」蜜柑坐下來,一本認真地問:「你對君悅,有沒有試過...把持不
住?」
「啊?」劍眉隱隱一挑,似是聽到荒謬至極的笑話。
「有這麼漂亮的女孩委身,男生都會蠢蠢欲動不是嗎?」蜜柑語氣,有著酸溜溜的醋意。
棗無奈地嘆一口氣。
這笨蛋,把他當成什麼人了?
不是每個女人黏上來,都要照單全收的,他也有選擇對象的權利吧!
蜜柑緊盯著他的側臉,棗不吭聲,是在默認嗎?
「你果真有動心過吧。」蜜柑氣得背過身,撇著咀說。
「...我只想要你。」
棗嘶啞地說,大手一抓,拉她入懷,充滿佔有慾地用雙臂緊緊抱住了她。
棗自背後環住蜜柑,將她整個納入自己懷中。
兩個人胸背相貼,緊密的無一絲縫隙。
「只想...要我?」蜜柑的臉上染起兩朵紅梅:「這是真的嗎?」
蜜柑小手貼覆在腰前的大手上,為棗的掌心帶了溫存。
「嗯。」棗簡短的應了一聲,不知不覺,她佔據了他的心。
除了她,誰也不可以進駐他的心。
想著,棗平靜的心湖再掀起波瀾,泛起陣陣漣漪。
春花在枝頭綻放,一陣陣春風吹來,花瓣迎風舞動,艷色繽紛落地...
「這兒風景不錯。」棗橫視四周。
「嗯...」蜜柑伸手挽起耳邊的長髮,瞄著一塊石碑說:「對不對?爺爺?」
石碑上,有爺爺的照片,有爺爺的姓名,還有他逝世的日期。
「爺爺,他就是棗啊!」蜜柑轉首,親暱地挽住棗的手臂對石碑說:「你不用擔心我了!
這傢伙會照顧我的。」
「雖然很麻煩。」棗誠懇地對石碑說:「不過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照顧我...一輩子?」蜜柑幽幽地問。
棗點頭。
「一輩子也照顧我?」蜜柑問。
「嗯。」
「一輩子也不離開我嗎?」蜜柑再追問。
「笨蛋。」棗沒好氣地握著她的手:「你到底要問多少遍?」
一股溫流湧上鼻尖,繼而刺激淚腺,蜜柑的淚水串串落下:「騙人...」
棗伸手撫摸她的臉,溫柔地替她拭去淚水。
樹葉紛紛落下,落在草地上,落在她的肩上,落在她的髮梢上...
棗抬手,為她摘去髮間凋零。
蜜柑應該是乾淨的,她清新的容顏似是墜落凡塵的天使,不應該沾上半點塵埃。
深沉的紅眸,罕有地閃過溫柔的幽光。
蜜柑突然有吻他的衝動。
蜜柑徐徐地把臉探近他,主動把自己的唇蓋上棗的唇。
兩個蹲在草地上的人接吻了。
棗使勁地吻她,瘋狂地吻著。
蜜柑吃力地迎接那強悍的吻,那霸氣十足的攻勢,教她有點招架不住。
激情的吻,漸漸溫和起來。
心神澎湃的激流化作靜靜的湖泊、涓涓的溪流。
她全身好像被釘住了,只能任由心跳加速到幾乎窒息的地步...
蜜柑慢慢酥軟,全身乏力。
良久,棗不捨地離開她的唇。
蜜柑朝他露出害羞澀的笑容,眼光蓄滿欣喜的淚光。:「你在爺爺面前吻了我,就要對我
負責任!以
後不可以拋棄我!」
棗軟下了聲調:「知道。」
直望進那足以勾魅人心的紅瞳,有著令人憾動的認真。
她也感覺到,那雙紅眸埋藏了許多難以言喻的情話、埋藏著不會衰老遞減的感情。
二人撐起身來,棗說:「走吧!」
「去那裡?」
「不是回去參加他們的結婚典禮嗎?」棗對蜜柑伸出右手。
「嗯、對啊!」蜜柑輕笑了幾聲,抓住他的右手。
蜜柑在離開那一刻,掉頭對石碑叫嚷:「爺爺!我會再來看你的。」
「笨蛋。」棗輕拍她的頭。
蜜柑看著爺爺的墓碑,再看看棗溫柔的側面,滿足地笑了。
戀愛,令他們改變了。
棗從一個狂恣,冷漠無情的男生,變得懂得去關心、珍惜蜜柑。
蜜柑從一個遲鈍,好動樂觀的女孩,變得細膩,有著女生應有的細緻情感。
命運的紅線,緊緊把他們纏著。
光與影在世間飄流,黑夜與黎明不止息地長伴左右。
紅色的火光,照亮她的生命,驅走不安和焦慮。
有人終其一生尋尋覓覓,苦苦守候,皆尋不到摰愛。
她是幸運的,因為她的絕配,近在咫尺。
漫步種滿香花綠樹的雅致山景,二人攜手上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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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 蜜 X 棗
☆*愛.麗.絲.學.園*☆
LOVE 流 X 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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