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 [霹靂] 天都家庭記事(番外三)

看板BB-Love (Boy's Love)作者 (未完成。)時間14年前 (2011/08/02 00:27), 編輯推噓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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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打瞌睡是會傳染的   君曼祿身為身為祖國花朵的園丁,小鎮上稀缺的教書先生,對街角小巷的娃兒 們可謂是通往文明世界的一扇雕花窗戶。在發現這兒的孩子們不少大的和小的曉得 的知識也差不多之後,她便把孩子們招攏到一塊兒,一起教,所以院子裡總是坐著 滿滿一窩從大到小的蘿蔔頭兒。   學生增加,君姑娘的任務也加重了。就算是她智慧過人手腕高超,想為孩子們 多做點貢獻也只有她和另一個老態龍鍾的貨真價實骨瘦如柴的老先生來幹,也未免 力不從心。正在她有些倦怠地在後院長桌上裁著草紙打算第二天教孩子們摺紙的時 候,一回頭就看見一家之主不知什麼時候正站在她背後立正低頭手背後,一雙絳紅 的眼正意有所言地盯著她瞧。   「啊,武君?你……你是什麼時候……?」   這個場景似乎在哪裡體驗過,當年她跟楓釉主人正說得熱血沸騰時根本沒注意 到一身聚光燈效果的羅喉正在她背後靜靜地傾聽,是她當時情緒激動沒注意四周還 是武君輕功強悍穿著黃金甲都能走貓步那是不得而知了。而現在故景重現,君曼祿 彷彿是能體會到這個人有感動想幫忙卻是溫情啥的都說不出口的狀態。   那時只是疑惑著那張漠然的臉下是否存有善意,而現在則完全能讀懂他的隱台 詞「需要幫忙嗎」 ——自己多少有了成長呢。   「武君,可以幫曼祿按住右邊的紙嗎?」   她沖俯視著自己的人嫣然一笑,就見對方「嗯」了一聲然後走到一邊照辦。   「曼祿明日想教孩子們製作摺紙,但還未想好該從做什麼教起。武君您說,是 千紙鶴好呢,還是折小衣服?」   「後者。紙鶴對初學者複雜了。」羅喉說著,見君曼祿正在劃下去的這一刀要 偏,伸手把住她的手和刀片,讓刀路回到正軌。   「曼祿知曉了——啊,多謝武君。」小姑娘眨巴著眼睛,「那麼,等一下就先 做出一兩個成品,明日給孩子們講課時用吧。」   羅喉淡然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在握著她的手劃完這一刀後,自然地取走了對方 手中的刀片。   「剩下的交給吾吧。」   「耶?武君?曼祿沒問題……」   「你還要給學生抄書,剪裁紙張雖簡單但也費時間。」他的之間流暢地將刀片 轉了個花,「還是吾來抄書?」   君曼祿水袖掩口,想起前段時間羅喉曾幫她抄寫給孩子用的《詩經》段落,不 想第二天有部分的孩子說自己紙上的字和其他人的不一樣,都是看不懂的花花。君 姑娘急忙拿來一看,卻見那蒼勁有力的草書寫了滿紙,讓她在學生面前忍不住噴笑 出來。   回到家說了這件事後,喝著熱茶的武君面無表情地扭過頭沉默不語,坐在他旁 邊的黃泉趁火打劫地笑說「這是你做事騷包的報應啊」結果被羅喉一腳碾下去三兩 天都只能單腿跳著走。   「那麼,就要麻煩武君了。」   「無妨。」   兩個人換了位,小姑娘眉眼彎彎地掩著口,小跑著去了書房,在走廊上留下一 路銀鈴般的輕笑。   羅喉一個人坐在小白楊的樹蔭下,規規矩矩地把大塊的紙張裁成標準的小方塊 ,然後活動活動肩膀,拿過兩張紙憑藉遙遠的記憶摺疊起來。   「你…… 這是在作甚?」   一回頭,就看見黃泉扛著個裝了白米的小筐,站在他之前的位置上表情犀利還 有點神經質地盯著他這邊瞧。   「摺紙。」   「……折啥?」   「紙。」   「廢話!我不知道這是紙啊!」眼看羅喉就要反諷「那你為何問吾」,黃泉緊 著開口,「我是問你在折什麼東西!」   「曼祿讓做的,衣服。」羅喉一邊說著,一邊把折了幾個回合的白紙兩邊一掐 ,然後把完成的東西遞給黃泉看。   黃泉把手在衣服上蹭了兩把才接過去。   「還真是那麼回事。」他露出蠻稀罕的表情嘟囔著,放下小筐一屁股在羅喉身 邊坐下,「怎麼做的?」   這難道不是人人小時候都會做的基礎玩意兒麼。羅喉記得就算是他,也是跟村 子裡的男孩子們抓過蟈蟈侃過沙包的,雖說摺紙都是女孩子最愛玩的,但男孩子們 也是會做出紙刀紙劍互砍,做出紙青蛙互彈的。   但很少有人和少年時代的羅喉玩這種對戰性質的遊戲,因為眼前這位是用葉子 柄玩拔根兒都會把對門的孩子玩得抱著捧斷兩截的葉柄哭著回家的主兒。還紙刀紙 劍?為了保住自己那點漿糊薄紙老容易糊出來的玩意兒,誰敢跟村東頭那個金毛紅 眼的小圓臉嗆聲。   本來想隨意問句「你沒玩過這個嗎」,但羅喉張了一下嘴就閉上了。斜看了一 眼身邊瞧稀奇的月族二皇子,羅喉大概是想到了什麼,眨巴眨巴眼睛後騰出一隻手 胡擼胡擼黃泉的腦袋。   「哎哎哎,幹嘛!亂套了我的頭髮哎!」   黃泉躲閃不及,被雪白的大手跟和面一樣把細軟蓬鬆的頭髮搞了一團亂,只得 皺著眉頭把髮帶解開一點一點捋順,還不忘報復地把羅喉披了整個後背的金紅長發 拿整條胳膊亂刮出靜電反應隨風張揚。   「這才叫雄姿英發啊~」紅白的眯眯眼得意洋洋地捋著自己亂糟糟捲毛,看對 方的頭髮間一順下去就電星閃爍噼噼啪啪。   羅喉哼了聲,繼續做下一個成品,還不忘讓出空間讓黃泉把製作過程看清楚。   「就這麼折?」   「不,這是壓邊,折起來會比較平均。」   「這個我知道,再對折可以飛的。」   「嗯,大同小異。」   「就這樣就好了?」   「還要翻過來重複一遍。」   「還要翻?」   「嗯。」   在羅喉用手指將折出的口袋形狀挑開再一對折完工時,黃泉盯著小衣服又望向 那摞裁好的紙,露出了小男娃才有的表情。   「……」   「……」   「最後那個,你做吧。」   羅喉將紙張擱在黃泉面前,然後起身坐進黃泉另一側的躺椅裡向後仰去,表示 「吾歇了你自便」的態度。   「喂,喂,這是曼祿讓你幹的活兒吧,幹嘛交給我?!」   「這是吾賜予你的殊榮。」靠在椅子邊上,武君揚起臉,神態冷傲又獨裁,「 還是說依你的能為,看一遍都無法學會?」   「滾!你給老子等著!!」   於是在老爹爹的激將法一出,必然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蔭涼下小憩。叛逆的哥 哥則坐在他旁邊研究著桌上的成品然後跟一張紙廝殺。   「你看,這樣對吧!」   「左邊折歪了。」   「靠!計較那麼多干嘛!」   「根基不牢,結果就會受到影響。」   「難道我還得拆了重來?」   「隨便你。」   咔嚓咔嚓。   「……哎。」   「——嗯?」   「……為什麼最後做出來的……這麼扭曲……」   「吾說過,你製作最初的根基出現了問題,將直接影響結果。一環錯,環環錯 ,自是滿盤皆落索。」   「最恨你這老古板說教啊啊啊!!!」   等到黃泉老老實實地改了一遍,做算沒把紙揉爛地完成了。羅喉爬起來拿過三 個完成的摺紙衣服,躺回去將它們都放在肚子上,然後拈起其中一個的衣袖部分拆 開來再併攏。   「褲子。」   「喔,還可以這樣啊。」   「嗯。」再拿起一個小衣服套在上面,遞給黃泉。   「無頭屍。」   「……=口=///!!!別做這種不吉利的東西啊啊啊啊啊啊!!!!」   你是想講笑話嗎?!想講笑話逗我笑嗎??!!那也不要拿自己那麼恐怖的過 去開玩笑啊啊啊啊啊!!!   看羅喉呆然的表情根本不知道這廝是不是拿自己開涮聯想出這招的,黃泉拈著 那個呈「大」字型的「無頭屍」,想叫罵的話險些變成一口黑血噴出喉嚨。   這麼一激惱,這人之後又把三件小衣服都折成褲子拼成小狗都再沒法引起黃泉 的興趣。直到問他「給小孩們看小狗好還是無頭屍好?吾記得小娃兒似乎對古靈精 怪更感興趣……」才被打斷「小狗當然是小狗!!你小時候那是幾萬年以前的掉渣 思想現在的少年們都渴望著陽光雨露溫馨和平來著誰想做出那種詛咒人的東西啊你 想讓曼祿失業嗎啊啊啊!!」   黃泉嘮叨著拿過羅喉組裝完成的摺紙小狗放回桌上,等他大略收拾好桌面回頭 一看,發現羅喉居然翻過身睡了。   「……嘿,喂……你……你就這麼睡了?!」   對方臉衝著背光的一側,只用悠長的呼吸聲回答他這個不爭的事實。   話說,黃泉也該習慣這種情況了。第三次的復活似乎給羅喉帶來了潛移默化的 影響,畢竟基本沒人能活了又死死了有活,去仙山一趟還能帶著土特產搭班車回來 這種事是史無前例的。這次依舊帶著一臉淡定搭班車回來的武君大人似乎外帶了酣 睡神明歸還,經常在三人圍桌閒聊家常的時候支著腦袋就睡過去了。   黃泉和曼祿受前段時間羅喉深度昏迷的刺激,最初都會瞪大了眼睛連搖帶喊地 把人給折騰起來,深怕這人一睡就又被他河對岸的寶貝兄弟們招走了。直到看多了 羅喉被搖晃醒後倦怠的眼神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怎麼看都是因為賭氣有點鼓起來的臉 頰,他們才放任武君隨時隨地倒頭就睡的習慣。   君曼祿笑著說在外面武君倒沒有這樣過,大概只在自家人面前放鬆了才這樣吧 ?黃泉聽了摸摸鼻子,心裡生出一點小得意。   現在是下午,荒漠裡最熱的時間剛過一點,遠空晴朗得抬眼都讓人無法長時間 直視。黃泉想想現在差不多也算是羅喉的午睡期間。一般自己在外面幹點小活回來 ,羅喉都會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裡幫曼祿擺桌子準備午餐,吃完飯後他和小姑娘就急 急忙忙又出去繼續作業,留下羅喉收拾碗筷虛蛟洗碗。直到太陽不再那麼烤的時候 ,就會看見這人背著手慢慢地從街道另一邊走過來找他,接完他兩個人再一起去接 君曼祿,三個人一起回家去。   第一次被人接的時候,黃泉嘴裡還叼著根釘子正在修理商隊的馬車,猛然回頭 看見靠著門欄看他跟一幫大老爺們作業的羅喉已經不知道在那兒站了多久,趕忙拿 著錘子跑過去問他出什麼事了。   「無。」   武君淡然地眨巴眼睛,好像他這個問題才令人疑惑。   「那你來幹嘛?」黃泉倒是記得自己告訴了羅喉今天在哪兒幹活,讓他有事派 虛蛟來找他。但除了真正的大事,他實在想不通這位究竟沒事跑過來幹嘛。   羅喉似乎也想了一下什麼東西,然後反問他:「還要有多久結束?」   「就要完了,這一隊明早就出發。」   「這樣。」   說完這之後羅喉依舊站在原地,沒有要動窩的意思。   「……你還待在這兒幹嘛?」實在受不了誰都不開口的氣氛,黃泉不得不說了 句很沒氣氛的話。   「等你下工。」   「哈啊?」   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羅喉看了半天都只能瞧出黃泉眯眯眼裡遲鈍的光輝 ,於是發出一聲類似嘆息的深呼吸然後錯開目光抱著手臂,靠著門不理他了。   黃泉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羅喉究竟是什麼意思……但這可能嗎?可能嗎?!武 君羅喉親自跑來接他回家?!像憂心過度的父親每天蹲在校門口接寶貝娃兒一樣這 可能嗎??   不!這不可能!!   但羅喉帶著點不耐的神色回頭對他說的話讓他剛剛締結好的結論徹底粉碎。   「既然就快完了,就快去結束它。吾等著你。」   黃泉叼著釘子閃速沖了回去,比計劃要快不知多少倍地干完了自己那部分活兒。   今天沒有商隊,沒有要求陪護的旅行者,黃泉扒在自己造的那個怎麼看都是條 船形狀的躺椅另一頭,悄無聲息地,似乎自己也毫無覺察地靠近了背對著自己午睡 的羅喉。   他似乎從沒有好好地觀察過這個人打瞌睡的樣子。在天都這種景象根本是不可 能發生的,因為這個人一直保持著筆挺朝直,旗杆一樣負手挺立,一副「就是死吾 也是這樣子死」的德行。   話說,自己造成羅喉的二次掛點時,他貌似真正是那個動作死的。雖然倒地了 吧。咳。   而羅喉第三次的死亡憑藉最後傳承的力量也像貞子的錄像帶一樣烙印在黃泉的 腦子裡。他確信這傢伙就算腦袋掉了被一把火燒了身子也是立著的。   有時候會隨便想想說我只是捅那麼一槍還給他留了全屍他還仰面給我倒那兒了 ,紅眼珠那廝根本是把人腦袋給剁了他居然立到了最後。這什麼態度什麼覺悟?!   曼祿說,大概只在自家人面前放鬆了才會這樣吧?   也就是說,那時候看你糊在地上,我該感到榮幸對嗎?   那個時候他很小聲地詢問剛剛用邪元衍生出了完整的身體,冰冷得像塊冰窖裡 的大理石一樣的羅喉。   對方緊閉著那雙曾經眼角上挑,石榴石似的眼,什麼都沒有回答他。   一家三口四處輾轉,等待羅喉甦醒的日子則是個漫長而痛苦的過程。   雖然贏回了一副可以呼吸,外貌毫無瑕疵的肉體,但羅喉卻沒有像以往那次沒 事人一樣醒來。那眼睫像是從一開始就合在一起,唇彩也是暗淡輕薄的紫灰色,氣 息微弱的狀態比起說那是睡顏,倒不如說是死人。   邪元在依靠黃泉的力量吐出這個休克的活死人然後忽明忽滅地飄回那身體裡負 責一個活人的基本機能後,表現很不穩定。有時候一時間沒看住回頭就見這人身子 冰冷沒氣兒了,搞得君曼祿也好黃泉也罷,一個狂擊武君的胸口另一個按著武君的 腦袋做人工呼吸。   虛蛟著急忙慌前言不搭後語地問他們,是不是只要一出現類似問題,照他們這 麼做武君就不會死了。   黃泉回答不,到時候就叫我們,你要是對羅喉來那麼一下他就再也活不過來了。   幾經磨難才換回這個躺在樹蔭裡打瞌睡的傢伙,簡直就是百轉千折購買同一品 牌的膨化食品,用裡面只靠機會才能湊全的卡片終於換回心儀已久的聖鬥士手辦的 高中生啊!   不!黃泉坐在羅喉的身邊戳了人家的後腦勺一下。   誰心儀已久!我不是說我對他心儀已久,我只是打個比方!   這種死硬古板的世紀老人才沒人會對他心儀已久!!   但我的確差點為他過勞死所以看著他能跑能跳連帶著看他白花花的嬰兒肥臉就 覺得挺感動身上也有了溫度有時候就想摟那麼一下……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懂的啊啊我的意思是說!!!   是說那個……   ……ORZ。   自己一個人揪著頭髮折騰了半天的黃泉最終癱倒在羅喉背後,仰天掩面。   可惡啊……   覺得仰躺的身子底下滑溜溜的,脖子一側也有柔細的,癢癢的感覺,撐起身來 才發覺倒下的時候沒注意,壓在羅喉披散在身後的長發上了。   惡意地壓住然後往外側滾了一下,就聽羅喉悶悶地「嗯」了一聲,腦袋也隨被 拉扯的頭髮往後仰去。然後才動作遲緩地把一隻手伸到腦後,把自己的頭髮往回倒騰。   剛醒來的時候,羅喉的頭髮已經長到垂了地。倒不是黃泉他們沒有修理,只是 梳理著就習慣了,覺得沒太大必要剪掉。結果讓人家重生後第一次獨立下地就當著 他的面差點給自己的頭髮絆個跟頭。   表面什麼都沒表示內心倒不知怎麼著了的武君大人拖著裙襬似的一頭長發慢慢 走出自己的房間,到門口看到門邊放著小筐小簍還有把護身的短刀便利落地拔開刀 鞘一手抓住自己的長發就要削下去。還是被自己趕過去抓住了手再加上曼祿眼中女 娃特有的光芒閃爍說「曼祿喜歡長發飛揚的武君啊」才讓這人乖乖收手任他們折騰。   經過君曼祿的修剪,羅喉的頭髮到最後還是比黃泉當初記憶裡的要長了點。   小姑娘掩口說這是男人不能領會的美學來著。武君表示無所謂,曼祿喜歡就行了。   盯著羅喉白色的手撫過後腦又繞到身後拽自己的頭髮,黃泉伸手抓住了那隻手 ,指尖劃一劃對方的掌心,又湊過來把腦袋抵在對方的背上,感覺到不知是細碎的 日光照射還是羅喉本身的體溫,衣料上暖融融的烘熱了他的額頭。   羅喉對當前這個姿勢覺得不怎麼好受,咕噥了句「別鬧」把手抽回去。那隻搗 亂的,涼颼颼的兔爪卻追著從自己的肘下一路繞到他前面來,重新抓住了他的手又 去抓自己腹部的衣服。不滿地挪動了一下,又覺得有個身子從背後貼上來了,跟羊 羔一樣的小捲毛蹭在後脖頸上,想想應該是黃泉。羅喉打了個哈欠,又把眼睛閉上了。   睡覺的生物有一種魔力,那就是引發靠近者的睡意。有時候手裡握著的小雞小 鴨小兔子睡著了之後,手的主人就會覺得手裡傳來一股熱乎乎的美好溫度和舒緩的 呼吸頻率進而握著人家就打起瞌睡。   不知不覺靠近武君的黃泉也受到同類魔法的影響,進而有犯困地習慣性抱住身 邊這個發熱源磨蹭。他還是知道眼前這個不是枕頭被子是羅喉,如果這時候這傢伙 回頭問他幹嘛,他也是有自信跳起來脫兔的,但人家沒有。   於是黃泉滿意了,本身就睜不怎麼開的眼睛更打架了。他想現在曼祿在寫字帖 虛蛟在外幫忙一時半會兒誰也不會跑到這兒來,這傢伙就算是知道也不會有多大的 反應。眯一小會兒就起來吧。   撥拉開那堆茶金色的頭髮,黃泉像貓般湊近羅喉,把腦袋埋進對方的衣服皺褶 裡有力地蹭蹭,就覺得那種很舒適慵懶的溫度滲進了自己的肌膚,整個人泡進熱水 裡一樣逐漸變得軟趴趴的沒了力氣。皂角和這個人身上特有的氣味環繞著他,簡直 就是……棉被的味道……   朦朧地想著,等羅喉醒了要用這句話吐槽他。黃泉的意識就中斷了。   正如黃泉所料,君曼祿一時半會兒根本沒時間到院子裡來。但夠長一段時間之 後,總算解決了字帖的君姑娘路過小院,溫馨笑著拿起長桌上被日光拉長了影子的 小巧摺紙後,第一眼就瞟到一金一銀兩團白面包玉米,縮在一塊兒在躺椅上睡得死 死的,連長長的頭髮都纏在了一起。   還說眯一會兒就起來的那位簡直一隻樹袋熊,四肢並用把另一位纏得根本脫不 開身,自己還睡得特幸福,淡色的唇形跟小貓嘴一樣有點笑意。   另一位怎麼看都是被纏醒過一次,似乎曾經努力想擺脫這又是胳膊又是頭髮又 是腿的。大概是拆掉了胳膊腿就上來,拆好了頭髮胳膊又勾住了脖子。最後只能無 奈地等著對方醒過來,結果還不是被睡著的那個身上的瞌睡魔法所折服,也一塊兒 呼過去了。   君姑娘左看看右看看,一手扶著扶著樹幹一手捂著嘴哆嗦著蹲到了地上。笑夠 了又沖起來躡手躡腳地跑進自己的房間,拿了過去樹皮色妖精送她的賠禮,把那小 盒子瞄準了兩個會著周公的,咔嚓一照。   直到快吃晚飯這倆人才一前一後醒過來。黃泉把迷迷糊糊的羅喉搖起來說進屋 了不然著涼然後形如脫兔比誰都快地衝進屋裡去了,羅喉梳起不知被誰搞得七棱八 翹的頭髮,手扶著僵得一動就咯嘣咯嘣響的脖子進屋端飯。   添著飯的虛蛟不知道今天是出了什麼事兒,為蝦米黃泉埋著頭一言不發地扒飯 ,腦袋都快撞鞋面了。為蝦米武君一會兒活動脖子一會兒捏捏肩膀,似乎有點疲勞 。為蝦米今天的晚飯豐盛了不少,君姑娘笑得異常燦爛。為蝦米……唉呦,這是被 誰附身了噢。   不過有些事虛蛟還是知道的。   比如後半夜的時候,黃泉會拖著毯子夾著枕頭搖搖晃晃地往武君的房間裡邁腳 ,瞅見他的話就會吊著眼睛咬牙說「說出去就醬爆鹵醃了你」然後就摸進去「噗通 」一聲。   比如幾天後他在樹下躺椅上撞見黃泉摟著武君的腰睡得很香,武君手撐著頭低 頭看著。瞅見他的話會面無表情地眨眨眼睛,將食指放在唇上做一個噤聲的動作。   比如君姑娘從西域的商隊那裡買了個外殼和紙張都很硬很精緻的小本子,本子 的紙頁上有很薄的小卡子,似乎是專門用來卡住她用小盒子對著武君和黃泉「咔嚓 」出來的圖紙的。   虛蛟掃除的時候不小心打開過小本子一次,剛看一眼就趕緊合上了,一回身正 好撞上帶著渾身鶯柳春風氣息的君姑娘。   「小、姐。」   這回連稱呼都給嚇改了。   「虛蛟。」   君姑娘,不,小姐輕笑著水袖掩口。   「你什麼都沒看見,是不是?」   ……虛蛟、愧對、武君……T口T   圓滿的番外4 4.後來 也是抒情也是詩   和漠刀御不凡混熟了些之後,羅喉便常常上這對鄰居家周圍遛彎。   倒不是想找人家聊天湊熱鬧,只因為御不凡這人是個純粹的水鄉情懷的南國書 生,不只院子裡搞得像片雨林,家門外的小環境也連帶著一片柳暗花明。   柔嫩的綠光,細膩的花香加上軟綿綿的草地,這些就算是荒漠綠洲也著實少見 的奇景一向是鎮民們的驕傲,時而有童兒在草地上打鬧嬉戲,花多一些的地方是年 輕人們私會啊悄悄話啊你儂我儂的專用場所。   羅喉最早會在草地上坐坐,結果被接踵而來的一群娃娃你嗷一嗓子我笑得哇哈 哈哈哈吵得直皺眉。往裡走一走,打算鑽到落英繽紛的杏樹下隱蔽起來休息,結果 剛進去正好跟一對濃情熱烈的小情人你瞪我我瞪你,果斷地在男女聲混合的驚叫中 拂袖離去。   最後備受騷擾的武君只得繞著御不凡家的院牆,在一堆密密麻麻的灌木間穿行 。這麼做並沒有太大的目的性,只是單純地呼吸下沙塵甚少的新鮮空氣,順便靠長 時間的障礙行走鍛鍊自己的體能。   羅喉自己知道,第四次人生重新開局的代價絕不是著了睡魔那麼一點點。他感 覺自己的功體就像是底兒被鑿了四個洞的水杯,就算水源源不斷地落進來還是比以 往更加迅速地流失出去。   他大概這源源不斷的能量是哪裡來的,每當想到這件事的時候他就會無緣無故 地走向黃泉。不論這隻兔子正在幹嘛,他都會過去伸出根手指點住人家的腦殼,搞 得黃泉抬頭看他,眯眯眼裡滿是莫名其妙。   羅喉不認為這能量能那麼長久地保持下去,這點一家四口誰也沒有開口說過, 於是他安安靜靜地想了想,還是決定放棄成功和危險係數呈正比的非人類修補法, 從正常人可適應的調整法一步一步來。   至少要能看到曼祿的孩子長過十歲後,她還能跟將來的夫君恩恩愛愛,帶著虛 蛟揮著水袖笑意溫暖地叫他「大伯」。   至少要讓那隻傲嬌的紅白兔子結束這種把自己性命劈出一半的暴力行徑,讓他 能長久一點地蹲在那個小院子裡分辨雜草和胡蘿蔔苗的區別然後抬眼衝自己沒什麼 好氣地說「你回來得真慢」。   這樣是不是有點貪婪了呢。   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被聳天的枝葉間隔的藍天,羅喉有點發愣。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皮球狀的東西隨著枝條斷裂的聲音直墜而下,照著羅喉上 仰的面門就往下掉。武君一揚手,那東西便被長袖捲起,落在他手裡。   一個腦袋大小的橘子。   羅喉對著這個大橘子發了會兒呆才想起來,這東西似乎不叫橘子,是柚子,來 自南方的水果。在他的年代,似乎對這些奇形怪狀的蔬果完全沒有印象。   這東西的名字還是御不凡告訴他的,那時候的柚子還不太熟,御不凡慢條細理 地拿小刀在綠色的柚子皮上橫向刮出不深的一圈,用手扒開切口後,被漠刀絕塵接 過去,用手指一點點將柚子的瓤和厚實的果皮分開。   「武君要不要嘗嘗看?」   御不凡笑盈盈地從漠刀手裡拿過完成的柚子瓣看著他。可羅喉卻因為瞧著這東 西就覺得它是橘子的同類,淡然謝絕了。   綠色系的皮,黃色系的瓤。這類食物他實在是喜歡不起來。   盯著眼前這個皮也金燦燦,裡面的瓤八成也黃澄澄的大傢伙,羅喉想是該順著 院牆給他家扔回去還是放在原地比較好。最終他還是一手拿著東西一手背後,向御 不凡家大門走去。   敲敲門板卻無人回應,大概是外出了。,既然人不在,把東西放在門口好了, 人們不都是這麼做麼。羅喉彎腰放下東西,下意識地扶著門,推了一把,卻發現門 沒有鎖。   本地民風淳樸,倒不怕有賊人作亂。尤其在漠刀和黃泉他們兩票人陸續駐紮後 ,小鎮的治安得到了很好的保證。羅喉稍做感應,發現漠刀和御不凡都在家,而且 似乎沒有事情發生。但最後羅喉還是淡定地跨入一腳,走進了庭院。   曼祿說過,鄰里之間需要互相幫助。   羅喉手裡抓著個柚子,慢慢地往裡走,路上並沒有遭到術法的攻擊和阻礙,這 大概是由於幾次前來,被這家的主人定為無害的認知關係。就像這家兩口來自家, 即使敲門直接進入也不會受到黃泉設下的結界攻擊一樣。   走到離房舍不遠處的山楂樹下,羅喉停住了。受這家主人三天兩頭的降雨和術 法練習干擾,也不知這滿樹的山楂花是剛開不久還是落得差不多了,花瓣零星地旋 轉著飛舞,撫過他的額角又被白日裡有些干熱的微風吹走。   御不凡正倒在樹下,平穩的呼吸應該是正在小睡。   一條藍紫色的龍圍著他側臥的身體盤成一圈,正讓他枕著肚腹,將下顎伏在前 爪上,同樣闔著雙眼。   羅喉沒見過龍,雖然沒見過但也沒到初見就發出少女般驚叫的地步。   他雲淡風輕地想,自己不知道如何對龍作出客觀的鑑賞,但就他看來這尾神奇 生物應該屬於青壯年,擁有得當的體態和閃爍著銀光的鱗片和勾爪,還有從頭部生 發,沿脊背生長的銀紅色鬃毛。   黃泉說過,漠刀絕塵和醉飲黃龍一樣,是刀龍一脈,上天界的御天五龍紫芒星 痕。那麼這個就該是漠刀絕塵的原型了。   嗯。   得出結論,羅喉不打算打擾這一人一龍超越種族的美好時刻,於是決定把撿到 的柚子放在這兒離開就好了。   他看了看這個大塊頭的果子,又回頭看了看樹下這相當童話的一幕。   打開自家院子的門,第一眼就看到腦袋上扣著草帽蹲在自家菜地旁邊小心翼翼 地區分雜草和胡蘿蔔苗的黃泉正一面抽牌一樣拔草,一面小聲地抱怨蔬菜和草的相 似度,滿頭未梳理的銀發全部拖到了地上。   羅喉慢慢地走過去,從後面將他的長發捧起來。   「尾巴拖地了。」   他低聲說。便見對方沒好氣地回頭,小眼睛還瞪了他一下。   「回來的真慢。」   「耽擱了。」   席地坐到黃泉背後,羅喉利落地順順細軟的兔子毛,幫忙把長發紮成辮子。   「幹嘛去了還耽擱。」黃泉享受著手指滑過頭皮的舒適,也坐到地上任他擺弄。   「還了柚子,看到了龍。」   「……啥?」   面對羅喉的簡略思維,黃泉根本摸不到頭腦。前者倒對此事不甚在意,只把手 伸到他鼻尖處。   「還是蠻香的吧。」   黃泉眨眨眼睛,又嗅了嗅。接著啊嗚一口把人家的手指頭咬進了嘴裡。   大概是清楚了必然模式,羅喉既沒縮手也沒表示,等著手上挨牙印。   倒是黃泉,天知道他怎麼一看見那白花花的大手擱在眼前就有生吞的慾望爆發。   這回好了,人家托著腮幫子坐在後面一動不動任他叼著,他這是咬下去也不是 吐出去也丟臉含下去更沒尊嚴,猶豫了半天漲紅了臉。最後磨磨蹭蹭地在那兩根手 指上磨磨牙,又生澀地舔一舔,弄得羅喉覺得怪癢癢的,才松了口也不回頭,悶悶 地說「苦死了你剛剝了柚子吧給我洗手去」一面往後伸手推推那個人。   武君大人淡然地收回手,往黃泉背後抹抹手上那點口水,然後發出聲意義不明 的低笑,將黃泉的草帽往下一拉,扣住那雙本來就沒起多大視覺效果的藍眼睛,並 趁著對方驚愕地轉過腦袋時扶著那被白衣包裹的肩膀前傾了過去。   黃泉只在帽簷突然降下的光影迷離間突然感覺到臉頰上地印上一個輕軟溫暖的 東西,隨後又在君曼祿細小的驚呼聲中快速地消失了。   等他反應過來,瞪著眼睛掀起扣住了半張臉的帽子揚起頭,就看見羅喉立在他 身邊。那人背朝著立在黃泉對面掩著櫻桃小口猛衝他們眨巴眼睛的君姑娘和一臉呆 相的虛蛟,朱紅的眼簾正垂下望著他,那剛挨了啃的手指被很稀鬆平常地貼在淡色 的唇角。   「你……你……」   黃泉完全無法迸出一個字來,單一個「你」字囊括了他當前全部狀態。   羅喉依舊是一副面癱地看著他,隨後伸手在他眉心處就是一記不輕不重的腦崩兒。   「唔呃!你幹什麼!」   「吾已經給予你最高殊榮,努力工作吧,紅白花兔子。」   這麼說著,武君羅喉無視現場所有瞪大眼睛的人背過雙手,一如既往地回房休 息去了。   「等等!誰是花兔子啊!你剛才在笑吧!絕對在笑吧!!我都看見你嘴勾起來 了你給我回來!這算是什麼意思啊啊啊!!!」   眼看著黃泉手裡還抓著把草比大火燒了兔尾巴還快地往房舍裡躥,君姑娘柔聲 細語地感慨道。   「黃泉,你耳朵都冒煙了,還裝蒜個甚。」然後眯起水汪汪的眼望著牛頭,「 虛蛟,我說的對嗎?」   「小姐、永遠、是、對、的!」   羅喉走進自己的房間裡,聽著由遠至近噠噠噠噠的兔子腳一路追過來,眨眨眼 睛,又將那手指放到了唇角旁。   雪白的指尖上,依舊滿溢著柑橘類的芳香。   御不凡睡醒之後,迷迷糊糊揉著眼睛坐起來,看見那只有神話裡才見過的生物 把自己盤在中心,腦袋放在爪子上,應是已經醒了多時,一雙寶藍色的眼正寧靜地 望著他。   「哎呀,絕塵,你醒了就先變回去好啦~我又沒有說讓你一直這個樣子……」   想是自己當時覺得今日炎熱,午睡得痛苦便拽著漠刀絕塵來樹蔭下乘涼,最後 熱得厲害便問他「是不是龍的原型體溫很低啊」結果這阿呆真正變成了神龍的模樣 ,只為了變成他的私人空調。   籠著紫色螢光的龍淡漠地瞥了一眼自己脊背的方向,御不凡順著看去才發現自 己的手正抓著一把人家銀花花的鬃毛。   「哎呀……這這這……咳咳……」   拿出扇子敲敲自己的眉心。   「向我這麼成熟穩重的人,怎麼會做出這麼幼稚的事呢?」   龍沒有回應他,只是把目光投向御不凡的腳邊。   「嗯?這是……?」   御不凡探過身子拿過腳邊的柚子,發現已經被人剝好分了瓣。   「絕塵,是你嗎?」   龍頭慢慢地抬起,搖了搖。   「唉呦?那是誰呢?真是貼心的福利啊~」   御不凡這麼說著,騰出一條手臂抱住了龍細長的脖頸,然後笑眯眯地在柔軟的 鬃毛上磨蹭磨蹭,看著強大美麗的神龍安詳地眯起了眼睛。     (全文完) -- ※ 編輯: daubcrow 來自: 218.175.66.221 (08/03 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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