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 [HP][格鄧]昔日星辰 23-end

看板BB-Love (Boy's Love)作者 (裹著JJX過日子)時間14年前 (2011/08/12 17:04), 編輯推噓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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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3 道德的爭辯與鳳凰 蓋勒特聽到他的話僵住不動,瞬間心中滑過千種念頭去打動阿不思。阿不 思走上前來柔聲說:“我說過相信你,就不會食言。” 蓋勒特一喜,正要拉住他說些什麼。 阿不思卻低下頭,盯著地面不願看他:“蓋勒特,我的相信只是不斷地告 訴自己該相信你,你明白這種意思嗎?你的行為讓我不能解釋,我也無法 再自欺欺人的替你解釋。蓋勒特,你是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殘忍狡詐?” 蓋勒特張開了口,握緊拳頭,高聲道:“你說我殘忍狡詐?那你又何必說 相信我?”阿不思搖了搖頭說:“我不否定你做的所有事情,只是我更想 知道這種行為背後的動機。” “哪種行為?” “你為什麼要用 veela的情人作為人質?那明明只是無辜的死者。為什麼 要不顧一切地得到那麼邪惡的魔法?或更早一點,你為什麼要撇斷魔杖扔 進萊茵河?” “這很容易理解。”蓋勒特平靜下來,冷淡的繞過他向前走了兩步,又停 了下來,直勾勾的看向阿不思:“如果我要成為世界的王,我不能為了小 小的道德就違背我所有的計畫。只有為人類創造一個真正理性而道德的世 界時,這才是至高而廣涵的善。” “至高而廣涵的善?”阿不思低聲重複這句話。“可是不在小處堅持道德 的原則,至高而廣涵的善又能從哪裡來?你根本是在詭辯。” “阿不思,收起你無聊的善心。你怎麼就知道那個死者是一個無辜的人? 更何況那只 veela的手上可能染滿她同類的血。你怎麼就知道邪惡的魔法 不能用於更好的用途,去獲取更大的利益?你怎麼就知道那根魔杖是對我 們的善意?那或許只是魔女的陷阱。”蓋勒特有些激動的原地踱步,他的 語氣急切,顯得煩躁不安。 “可我看不到你所謂的至高而廣涵的善,如果你把它等同於更偉大的利益。 你曾經告訴過我改變這個世界並不是那麼快的事情。”阿不思不客氣地指 出這一點:“可是自從我們開始旅行以來,我看到的只是你過於急切的得 到力量,你難道不怕在得到力量的途中扭曲你的理想?” 蓋勒特皺著眉毛大吼:“所以我才要你在我的身邊!” 而後他虛弱了下來,滿懷溫情的走向阿不思:“你不明白你之于我的意義, 你就是我的一面鏡子,我需要隨時通過你去尋找我最善的那部分。我並不 像你那樣天生就能成為一個終生去追尋道德的人,仁慈並不是我的天賦。 所以我才需要你站在我的身邊提醒我,我該去做什麼,不該去做什麼。即 使這樣打亂了我的計畫,甚至困住我。我都情願……” 阿不思剛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蓋勒特一把推開了他。阿不思看到一個長 著黑色鳥羽和鳥喙的高大怪物,向他們撲來,它的利爪往蓋勒特的心臟擊 去,蓋勒特十分勉強的翻了一下才躲開了心臟部位,尖銳如鐵一般的利爪 深深地插進了他的右肩,血順著他的脊背流了下來。那怪物抽出利爪打算 在蓋勒特的心臟上補上一下。 “不……!”阿不思大叫著,他感到自己意識模糊,極度的憤怒和恐懼讓 他拿起魔杖對著怪物拼命攻擊,用他所能想到一切殺人的咒語。怪物被擊 中後沉重地倒在地上斷了氣。 阿不思連滾帶爬地走向蓋勒特,他的力氣一下子被抽空了,蓋勒特的臉色 蒼白,傷口還在流血,神智還算清醒。他勉強對阿不思笑笑:“是那個 veela……”阿不思扶他坐了起來,點著火焰看他的傷口。 魔法生物的攻擊力是驚人的,蓋勒特的肩頭血肉模糊。阿不思緊緊地咬著 下唇,他努力冷靜下來,從包裡拿出繃帶給蓋勒特包紮。蓋勒特看見阿不 思的手在劇烈顫抖,手中的東西差點滑掉。這讓他很想放聲大笑,可他疼 的笑不出來。 阿不思處理了蓋勒特的傷口,儘量用最冷靜的口吻說:“我們必須移形換 影回大不列顛,到聖芒戈去。那裡一定能治好你。” “我們不能。”蓋勒特長長地歎息。 “你之所以不直接帶我移形換影去聖芒戈,正是因為你明白其中的原因。 你此時正在勸服你自己。不是嗎?”蓋勒特虛弱地笑笑,他傷口處的劇痛 在慢慢擴散到全身:“兩個未成年巫師,遭到一個幾百歲的 veela的襲擊 居然大難不死,或許我被救醒的第一天我們就被送去魔法部,我們偷偷的 離開國境又如何解釋?而且這兩個未成年巫師裡,其中一個被驅逐出家族, 在德意志的黑名單上。另外一個剛剛殺死了一個魔法生物。這些足夠我們 被送上國際魔法審判庭。而我們——也將終身被關起來。” “可是你的傷口只能用特殊的方法治癒。我們還需要魔藥。”阿不思明白 他說的都是事實,可普通治癒魔法對魔法生物造成的傷口根本無效,只能 去專門的魔法醫院治療,但他不能對此放任不管,即使他們都要付出沉重 的代價,也好過死亡。 蓋勒特歎息的說:“阿不思,我早就該被關起來,可你的前面是一片光明 坦途。”他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我不能毀了你。” 阿不思沉默了一下,而後站起身來,吃力地把無力動彈的蓋勒特扶到自己 的身上靠著,堅定地說:“我們必須去。我已經不能計較結果了。” 蓋勒特突然綻放出了一個明媚的微笑,語氣柔和地說:“阿不思,你真是 個傻瓜。” 阿不思又困又倦,心急如焚。沒心情和他開玩笑。他抽出魔杖。 蓋勒特卻用力按住他的手:“阿不思,我們還有一隻快出生的鳳凰。鳳凰 的眼淚有治癒一切的功效,勝過一切的靈藥。” “可是……”阿不思精神一振,可又顯得很動搖。 “阿不思,我們不能去冒險,如果我們被關進監獄,你我的理想世界還將 如何實現?”蓋勒特的口吻變得嚴厲起來。阿不思卻明白蓋勒特是為了阻 止自己,蓋勒特在賭自己的運氣,用生命作為巨大的賭注。 鳳凰的眼淚雖能治癒一切的傷口,能解所有的毒藥。可是鳳凰蛋孵化的時 間是不能預測的,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一百年。他們現在在下雪的荒原 上,沒有其他的材料和時間做魔藥。阿不思只好低聲勸他:“蓋勒特,我 們可以不去聖芒戈,但至少回戈德里克谷——” 然而蓋勒特的眼睛在慢慢閉合。 “蓋勒特,你不能睡著!”阿不思急切地在他耳邊喊著,一邊拍打他一側 的臉頰。 “可是很冷…也很困。”蓋勒特嘟囔著。天空的黑暗正在褪去,晨光熹微, 這一夜快要過去了。遠處山毛櫸和橡樹的森林在幽暗的天光和白雪中,描 繪出黝黑粗獷的輪廓。 阿不思讓蓋勒特的頭枕在他的膝蓋上,又急忙從包裡掏出那個裝著鳳凰蛋 的玻璃瓶,蓋勒特睡得越來越沉。阿不思甚至在恍惚中看到死亡的黑翼正 在輕柔的擁抱蓋勒特,他大駭地以為這是神明給他的預言。 玻璃瓶裡的藍色火焰正在不溫不火地燃燒著,鳳凰蛋安靜的躺在裡面一動 不動。 鳳凰都是在火焰中重生的。他的腦中突然浮現了這樣一句話。 阿不思把玻璃瓶扔到遠處。狠了狠心,抽出魔杖指著玻璃瓶,控制自己不 去顫抖,他用最莊嚴有力的聲音:“ignis!”他的心中卻在默念著: “Προμηθε”這是將火帶入人間的古希臘文名字。他甚至絕望地想 著普羅米修士既為人類帶來火,那也來拯救他們吧,燃起鳳凰的火。而他 願承擔一切的罪。 玻璃瓶處燃燒起熊熊烈火,那是最純粹的火,用古拉丁語念出四元素中的 火。 鳳凰蛋奶油色的表面膨脹起來,而後表面裂開一個個細碎的口。阿不思捏 住蓋勒特的衣角,死死地盯著它。蛋殼一點點地皸裂,一個皺巴巴的灰色 的頭慢慢探了出來。阿不思微笑的閉目。他是如此喜悅和感激地迎來這個 生命。他們是如此被幸運女神眷顧著! 那只小小的醜鳥顫顫巍巍的跳到阿不思的身邊,阿不思輕聲對它說:“你 能聽得懂嗎?能幫我救他嗎?” 小鳳凰只是看著他沒動,阿不思想自己可能出現癔症了,他心神大亂之下 竟然以為剛出生的寵物也能聽得懂人類的語言。他剛要對著它用流淚咒的 時候,那只鳳凰跳到蓋勒特的肩膀上,用細細的、動聽的聲音鳴叫起來, 眼睛裡留下一串晶瑩的淚。 阿不思趕緊將蓋勒特肩膀上的繃帶解開,鳳凰的淚滴在他還在滲血的傷口 上,傷口緩緩地癒合了。鳳凰眼淚的治癒力強大,書上雖然如此記載,但 阿不思此時親眼所見也不得不感歎確實如此。蓋勒特雖然失血過多,但也 慢慢轉醒,甚至嘟囔了一句:“好吵。” 他硬撐著給蓋勒特灌了好幾瓶補血魔藥,天色已大亮,蓋勒特也清醒了。 阿不思松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的精神和力氣都被這突來的變故耗光了。 他扶著蓋勒特,用最後一點力氣移形換影到了他們丟在邊境的馬車裡,佈 置下了幾個溫暖咒和驚醒咒就沉沉地睡去。阿不思甚至在睡意朦朧的時候 想,就算是下一刻被巨人踩死他也不要醒來。他寧願用餘生換來此時的沉 睡。 Chapter 24 給它起個名字 阿不思睡了整整一天,這一覺昏天暗地。他醒來的時候看見蓋勒特坐在他 的邊上凝視著他,蓋勒特恢復的不錯,只是臉色略顯蒼白。 “你終於醒了”蓋勒特親昵地撫摸著他光潔的額頭。阿不思掙扎地坐起來, 他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在疼,喉嚨裡仿佛燃燒著一團火“你……”他剛 一開口,聲音好像被毀壞了一般沙啞。 蓋勒特趕緊給他倒了一杯水。 阿不思近乎趨於本能的仰頭灌下,羊皮水囊裡半凍著的冰水讓他迅速冷靜 下來,他定了定神才問蓋勒特:“我們還在邊境嗎?” 蓋勒特溫柔而擔憂的看著他:“我們正在駛向我們的目的地。”阿不思稍 微掀開了點馬車的簾子,冷風猶如細碎的刀鋒割在臉上,他迷惘的看著馬 車外的蒼白的雪原,不由地陷入陰鬱的詩意中,腦子裡想的都是些破碎的 詩句,此刻在哪裡,又將去往何方,我們的命運…… 小小的鳳凰從他的口袋裡探出了腦袋,跳到阿不思的身上。阿不思溫柔地 摸了摸鳳凰的頭,小鳳凰比前兩天看起來長大了一點,羽毛也不再是灰色, 而是隱隱流動著火焰與太陽般的色彩。 阿不思放下簾子對蓋勒特說“或許我們經歷了一場奇跡。我竟然在鳳凰出 生的那一瞬間覺得神是在的。”他的語氣和眼神猶如身在夢中未醒。 蓋勒特更加擔憂,他默默地接過羊皮水囊,低頭擰上蓋子:“阿不思,我 的確渴望儘快的拿到死聖得到力量,或許我並不該把你帶來,不該把你捲 入危險中。” 阿不思一下子清醒過來,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蓋勒特,我並不是需要躲 在誰身後的懦夫,如果沒有我,或許你現在已經死了。” 蓋勒特搖了搖頭,堅持他的觀點:“可是如果我不推開你,或許你……” 他不願說下去,也不願想像那個場景。 “你說的對,”阿不思歎了口氣,“我有時候太過於堅持道德的原則,這 或許是過分的軟弱。” “可這正是我最欣賞你的部分。你可以控制住我對力量的渴望。”蓋勒特 輕輕地說,他的神色顯得少有的不安。“那種對於力量的渴望近乎吞噬了 我,我甚至覺得下一步就要掉進了萬丈深淵,在地獄的烈火裡被焚燒了。 我怕我再也回不來。所以我總要回頭看一看你,讓我知道我現在站在哪。 我們彼此如此密不可分,你的手上牽著屬於我理智的那條繩索。” 阿不思思索著他的話:“蓋勒特,我無意怪你,所以你也別責怪我。我們 本來就該相互扶持,而不是互相指責。你不要再用這些想法自我折磨。” 蓋勒特躺倒在他的身邊,用手撐著頭看著他:“我如此急切的想拿到死聖 反而得不到。不如這樣吧,這個假期的旅行到此為止。我們都需要彼此調 整一下。” 阿不思聽到要和他分開,有點難過,於是心不在焉的逗起了小鳳凰,又想 到了什麼:“你現在去的是她的地下宮殿吧?難道你不想找到隱形衣?等 我們拿到隱形衣,暑假的時候我們再見面?” “我們或許現在就可以移形換影。我有種預感前方並不是隱形衣。”蓋勒 特有些無精打采的說。“我們像六月裡沒頭的蒼蠅一樣在大陸裡遊逛,結 果卻什麼都找不到,浪費了一個冬天,只能期待之後你的暑假了。” 阿不思有些同情的摸了摸他的額頭“我並不覺得浪費時間,相反通過我們 的旅行增長了見聞,我從未如此運用過所學到的知識,這讓我發現它們原 來不是無用的、活該呆在圖書館的高架子上發黴。” “你能這麼想就好。”蓋勒特如釋重負,“我害怕你因危險和誤會而遠離 我。” “你在擔心什麼?”阿不思低下頭,雙手撐在蓋勒特肩膀的兩側,在離他 臉龐極近的地方認真的說:“我們之間會彼此爭執,會有分歧,但那只是 通往和解的途徑。你是害怕我對你的質疑嗎?不,如果我一味順從你,卻 無法得到解釋,總有一天我會爆發的。而你也一樣。所以不要害怕我們之 間的衝突,因為我對你有真誠的感情。”他越看蓋勒特的臉龐就越讚歎造 物主對他的鍾愛,眼神裡有無限柔情。 蓋勒特受不了他的溫柔蠱惑,用力拉住他,迅速的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阿不思惱怒的迅速坐起來,蓋勒特大笑。馬車裡剛才的陰鬱氣氛一掃而空。 蓋勒特笑累了就直接靠在阿不思的肩膀上:“我們也許會遇到更多的危險。 不止是我們這次旅途的終點,我們將來也會遇到。不過既然是我們兩個, 那也沒什麼好怕的。想想看以後我們一起寫一本回憶錄,然後那些崇拜我 們的人會不會沿著我們走過的道路朝聖?看來我要把這些經歷寫得很生動, 一版再版。書上印著我們兩個的名字,你說他們會怎麼猜我們?這兩個人 ——偉大的鄧布利多和偉大的格林德沃——他們有著令人羡慕的友誼。他 們是如何認識的呢?我們要保守秘密才行。”阿不思出於謹慎天性的使然 沒有回答他的胡思亂想,但想到他們兩個的回憶錄不禁也笑了起來,那時 候他們估計都白髮蒼蒼了。 小鳳凰很親密的圍著阿不思跳來跳去。蓋勒特嘲笑小鳳凰出的第一眼看到 的是他,所以把他當成了母親。阿不思不理會他的玩笑:“或許我們該給 它起個名字?一定要很有歷史的厚重感。” “哦,別!親愛的,這只醜鳥又不是我們的孩子,我害怕命名。”蓋勒特 捂著臉誇張的怪叫。 阿不思早就習慣對付他隨時隨地的演出,那就是繼續不理會他:“只能說 你害怕承擔責任。讓我想想,唔…Alexander?” “給孩子命名是他母親的特權。當然亞歷山大大帝的千軍萬馬橫掃世界後, 無數男孩都夢想成為他。”蓋勒特似笑非笑地說。 “既然重名太多,就換一個。我叫白色,純白無暇…Innocent?”阿不思 開始充分發揮他的聯想力。 蓋勒特幾乎立馬怒吼起來:“不許給我們的孩子起名成那個巫師殺手!那 個靠妹妹當上教皇的英諾森八世!” “你聯想的太廣泛了,還有,這只醜鳥什麼時候成你的孩子了?”阿不思 重複他剛才的話揶揄道。 “總之是我送給你的,不許叫這麼難聽的名字。”蓋勒特有些悶氣的板起 臉,像無理取鬧的小孩,“叫它Fawkes,既是叛徒又是改革者,就好像我 們和這個世界的關係。” “就叫他Fawkes,”阿不思迅速肯定了蓋勒特的意見:“你剛才說過起名 是母親的特權。我想你已經充分行使了這一權利。” 蓋勒特不可置信地看著阿不思隱約微笑的表情,只能挫敗的用手遮住了眼 睛,顯得很沮喪。他開始懷念剛見到阿不思的時候。 他們都是聰明的年輕人,很容易忘記苦難,也很容易感到快樂。當遭受了 危險的打擊後也很容易恢復生機勃勃,開始期待下一場冒險。此時他們的 馬車正猶如幽靈般的速度駛向一個隱秘的山谷。他們吸取了教訓,不再用 幻影移形,以免遇到危險會凍死在雪地裡。 “我記得麻瓜的書上說她被埋在費拉拉。”阿不思也漸漸愛上了酒,他也 更加無藥可救的愛上了古老的巫師魔法甜食。他此時就在一邊享受蓋勒特 帶的蜂蜜酒,一邊咬著一塊巧克力蛙,這讓他能感到暖和。“費拉拉公爵 夫人,教皇的女兒,無上的美貌和傳奇,這擁有多少麻瓜世界意想不到的 尊榮與光輝。”阿不思熱愛看一切的歷史。 “麻瓜的話能信多少?”蓋勒特拿過他的杯子,也喝了一大口,不以為然 的說:“麻瓜都說她是女巫,教皇的女兒無論如何也成不了女巫,成為尼 可‧勒梅那樣的煉金師還差不多。麻瓜們宣稱她犯下亂倫的罪行,雖然這 都來自於她第一個丈夫的指控。” “你好像對這位女士感到由衷的同情?”阿不思察言觀色得出了結論。 蓋勒特一下閉了嘴,又甕聲甕氣的補了一句:“我只是在表達對尼可‧勒 梅那種‘巫師’的不以為然。還有,她死的時候披著的那件衣服讓我感興 趣。” 阿不思輕皺了下眉糾正他:“尼可‧勒梅是偉大的…” 蓋勒特也隨即打斷了他:“可我還是堅持巫師是擁有魔力的人。” 阿不思覺得他們在這件事情上的分歧無法解決,只無奈的說:“你處處顯 露著對力量的執著。” 蓋勒特知道他已經完全認同他對力量的追求,“我只是不夠虛偽。沒有哪 個凡人不渴望得到力量。有了力量才能得到你所想要的東西。” “於是空有一身蠻力?如果你能選擇,你乾脆做個巨人算了,那的確很有 力量。”阿不思學著他的樣子摸了摸下巴,壞笑著打趣他。 “知識也是力量,這個範圍是很廣的。好了,一會我們就到地宮的門口了。 你稍微收拾一下。”蓋勒特不露痕跡的轉移話題。 Chapter 25 地下宮殿 馬車來到深谷的入口處。他們跳下馬車,環顧四周,冬天的腳步仿佛在這 個峽谷前停止了,峽谷裡的森林鬱鬱蔥蔥,比外面要暖和得多,罕為人至 的山谷幽深狹長,不同戈德里克的優美寧靜,在這裡生長了不知幾個世紀 的高大橡樹的陰影猶如巨獸森然可怖。阿不思回頭望向身後,那裡冰雪依 舊。 阿不思並不知道這裡是哪,而蓋勒特對整個大陸似乎都很熟悉,阿不思越 發深刻地感受到他曾經旅行到過多少地方。 蓋勒特站在山谷處舉起魔杖,念了一段古魔咒,大意是帶我們尋找到要去 的地方。而後蓋勒特劃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在了魔杖上。讓阿不思一下 就明白了這又是黑魔法。 “我們之所以能找到這段傳奇的歸宿點,是因為我們既看到了麻瓜的歷史 也看到巫師的歷史。巫師的記載中從未說過她在死時穿著一件神奇的衣服, 麻瓜們把她當作女巫。”阿不思轉身對蓋勒特說“麻瓜們總是忠實記錄下 他們理解的東西,還有不理解的,或許這是源於他們對自己脆弱生命的恐 懼。而我們巫師的歷史,總與他們的有吻合之處。” 蓋勒特微微一笑說:“的確,如果我不從你的小教堂裡找到那本麻瓜的書, 我也不會想來這裡探險。” 剛被命名的Fawkes安靜的站在阿不思的左肩上,他們一起向峽谷深處走去, 樹木越來越茂密,落下的稀疏光線也越來越暗。蓋勒特給他們兩個加了些 複雜古老的防護咒語,並從地上撿起一根挺直的粗樹枝,點起火炬,一邊 指著魔杖開闢著道路。阿不思有點不安,他緊跟在蓋勒特的身後。他們不 知走了有多久,阿不思有點累,不禁開始想著什麼時候過耶誕節,他們出 來這麼多天,或許耶誕節早就過去了,但是還沒有人給他寄來禮物。阿莉 安娜去年還給他送了一雙羊毛襪,想起阿莉安娜,他不禁微笑起來。還有 阿不福思,還有他的父母,他發現離家很久之後,自己還是會想念自己的 家人,甚至如詩人們所說:患上思鄉的熱病。 突然,蓋勒特的魔杖發出一點微弱的光。蓋勒特停下腳步低聲說:“我的 魔杖似乎能感應到就在這附近了。” “你對這些魔法的應用真是爐火純青。”阿不思不得不誇讚了他一句,蓋 勒特有點得意的小聲說:“這和魔杖也有很大的關係,這是格里戈維奇做 的魔杖,下次我幫你也弄一根來。我仔細觀察過你的魔杖了,它並不能承 受過多的黑魔法。” “好吧,我也給你弄根奧利凡德的魔杖,作為交換?” 蓋勒特感到無力,他的同伴永遠有著固執的驕傲,或許近乎偏執。他沒有 說出來的是,他更想看到送禮物時阿不思高興的樣子。 他們又走了一段路,蓋勒特的魔杖發出的光芒越來越亮,直到一個隆起的 山坡處。 “就是這裡了。”蓋勒特用魔杖指著前方說。阿不思發現山坡底下藤蔓掩 埋著一處狹窄的岩穴。 “你猜我們會看到什麼?”阿不思盯著那個入口輕聲的問。 “誰知道呢?或許是死去的麻瓜,或許是不死的怪物。”蓋勒特輕蔑的笑 笑,毫不畏懼將要面對的未知危險,他還頗有興味的摸了摸下巴猜著: “裡面有凱撒的寶藏也說不定。阿不思歎口氣:“這又不是麻瓜的探險小 說。” 他們舉著火把走進岩洞裡,地道很寬敞,有一股潔淨的流水漫過白色細沙, 形成一條清澈見底的河流,甚至能看見一兩條魚在裡面遊著。他們倆沿著 河岸走著。驚奇地發現這神工鬼斧的岩洞事實上是由人工挖掘出來的,因 為越往後走,越能看見岩洞的天花板上繪著精美的圖畫,還有栩栩如生的 浮雕。 “我一直瞧不起義大利的麻瓜歷史。”一直沉默著的蓋勒特開口了:“可 以說整個麻瓜的歷史都狂妄自大,充滿謊言。就好像我們今天來探望的這 位女士的哥哥,是第一個脫離教廷的紅衣主教,一個時代的傳奇。他想收 復領土書寫榮光,卻不得不依靠自己所憎恨的教皇父親的權勢。在我看來, 他只是一個沒有自己力量的可憐蟲,父親一死,就立刻失勢被殺,狂熱的 夢想就這麼輕易地破碎了。” 阿不思卻不這麼認為:“這樣的歷史卻總能打動我。總有人不屈服,麻瓜 的力量雖然微弱,卻從不放棄向無情的命運抗爭。雖然往往是悲劇的結尾, 但他們仍舊在向前邁著艱難的步伐。蓋勒特,難道你不覺得我們巫師的世 界已經很久都沒有變化了嗎?” “看多了悲劇的篇章只會令人麻木。開始相信命運的無情。”蓋勒特這麼 回答。 他們越往前走越能感受到岩洞的水溫變高了,因為水面浮出了一些白色的 蒸汽,使整個岩洞猶如溫室一樣溫暖宜人,四周的岸上被人刻意鋪滿了潔 白的貝殼,開滿奇異芬芳的花朵。每隔幾步都會有絲絲的光線從透氣孔處 漏下來,照亮四處的浮雕。Fawkes喜歡這些美麗的光線和浮雕造成的瑰麗 效果,輕輕的叫了幾聲。阿不思忍不住撫摸了下它的背。前面洞穴的頂一 下子變高了。他們也走到了盡頭,然而——他們深深地被眼前的景象所震 撼:那是一個在岩洞裡修建成的巨型地下宮殿。不知從哪裡照射來的強光, 使整個莊嚴肅穆的宮殿照的猶如在白天中。 “我們或許真的找到了寶藏。”蓋勒特屏住呼吸,喃喃的說。 宮殿的大門緊閉著,上面刻著一行字,阿不思緩緩地讀了出來: “TU SOLA HUMANOS NUMQUAM MISERATA DOLORES ——只有你從不知憐憫人類的痛苦。” 阿不思在讀的時候有種奇異的戰慄感,他隱隱地感受到刻下這句詩的人的 不甘與憤怒,他歎息著說:“蓋勒特。不知為何這個人為何要刻下這句詩, 這究竟是怎樣深沉的痛苦。” 蓋勒特沒有答話,他走上前用魔杖檢測了下石門,微微一下,收起了魔杖, 用力的用手一推,門就開了。 宮殿在外面看很大,但進去後才發現並非如此。宮殿僅有兩層,裝飾華美, 和任何中世紀的古堡一樣,四處體現著主人的尊榮。宮殿裡面似乎還住著 人,因為在牆壁上點著火把。 他們穿過門廳和一個小小的側廳,走到最裡面的圓形小房間裡,卻看到了 驚人的景象:那裡堆滿了潔白晶瑩的珍珠,而在珍珠之上睡著一個金色長 髮的美人,她的頭髮之長已經鋪到了地上,隨意的四處散落著。她好像剛 剛入睡,但事實上,她已經死去很久了。 “應該是她, Lucrezia Borgia。她最愛的就是珍珠。”蓋勒特低聲說, 他很失望,因為那個金髮美人的身邊並沒有隱形衣的痕跡。“我們好像又 失敗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不屬於他們,像從地獄傳來的嘶啞聲音說: “Vel duo?Vel Nemo?”——或是兩個人?或者沒有人? 阿不思和蓋勒特迅速的抽出魔杖,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 一個高大、渾身裹著黑色袍子的男人從門外走了進來,他的面容非常俊美, 神情肅穆,眼睛憂鬱清澈,蓄著短短的鬍鬚,好像從畫中某個有穹頂的深 巷裡走來的騎士。然而他渾身散發著隱隱的血味。 蓋勒特直視著他的眼睛,然後用德語直接回答:“您是公爵大人嗎?” “我只知道你們是擅自闖入禁地的無禮者。”那個男人冷漠地回答:“少 年人們,你們要為此付出代價。” “殺了我們是嗎?”蓋勒特微笑,他凝視著那個男人的眼睛、慢慢的回答: “我並不同情陛下曾經的遭遇,只是感到惋惜,惋惜您的事業沒有成功, 感歎您鑄就的光輝傳奇和悲劇。然而我們也不是無知的凡人——我們知道 您是如何活到現在,但您的力量對於我們來說不值一提。” 那個男人眼神銳利地盯著蓋勒特的眼睛,似乎在判斷他說的真與假。 蓋勒特抿唇一笑,好像一個惡作劇的頑童般抽出魔杖輕輕一揮,房間裡的 珍珠全部浮到了空中,而後全部簌簌的掉落下來:“ Cesare Borgia,我 們並非凡人。”阿不思聽到 Cesare Borgia的名字時,心裡一跳。原來他 就是金髮美人的哥哥、赫赫有名的野心家。 “你們自稱不是凡人,那就是神?或是神的使者?”男人看著眼前的情景 喃喃的問。 “如果是你所憎恨著的神——你就不會還站在這裡。靠吸食鮮血苟且偷生 嗎,您背叛了你曾經信仰過的神明。”蓋勒特越發的咄咄逼人,他的眼睛 犀亮到可怕。 “如果他有一絲憐憫過我,我就不會背叛他,我會盡自己的一切供奉他!” Cesare的神色變得激動起來,阿不思心裡暗暗搖頭,蓋勒特一直都有著蠱 惑人心的強大力量,這樣的人物也不能倖免:“可是我熱愛的土地被人侵 略時他在哪裡?我想選擇自己命運反抗父親時他在哪裡?Lucrezia……” 他無限柔情,無限悲哀地看向他靜靜躺在那裡的妹妹:“如果我能選擇自 己的出生,我就不會只能遠遠地看著她一次又一次的嫁給別人,一直到她 死在我懷裡的時候,我都不能以情人的身份去親吻她。”他顫抖地深吸了 一口氣,痛苦地說:“一直這麼近。我卻從不能觸碰她。” Chapter 26 公主的紗衣 時隔幾百年,阿不思和蓋勒特仍然能聽出他語氣中的痛苦。這是難以隨著 時間流逝就能解答的疑惑。 蓋勒特略略沉思,就轉頭笑著對阿不思說:“親愛的阿不思,我們何其有 幸,總是能看到歷史上的傳奇,更幸運的是能看到這些傳奇者如同陰溝裡 的耗子一般躲在地下不見天日,知道歷史的真實——往往是以更奇妙的結 局收場。” 被稱為毒藥公爵的Cesare Borgia 抬起眼睛看向他們冷笑:“我也曾走過 少年時代。年輕人們,我不願和你們計較。如果你們真的是神的使者,是 的,你們既然能洞悉我苟延殘喘的秘密,我殺不了你們,那你們就滾出去!” “我們是諸神的後代。是你們從不曾瞭解的神明。”蓋勒特從阿不思的肩 膀上把Fawkes接到手上,讓它跳到自己的肩頭,向他走近一步:“這個世 界上還有許多東西你們不知道。就好像這只鳳凰。它本該存在於異國的神 話中。你們曾把希望寄託在虛妄的神,你應該從一出生就該懷疑他並不能 拯救你。神在創世的第一天說要有光,於是就有了光。然而在這人人趨向 的光明中,卻永遠看不到黑暗。”蓋勒特的語氣危險而充滿陷阱。 阿不思不知道蓋勒特為什麼要激怒眼前的男人,蓋勒特確實有蠱惑人心的 本事,無論面對什麼樣的人,他都如此驕傲,並且都能輕易地讓對方陷入 他的思維和情緒中,但這也使他在未知的事物面前總是如此不謹慎。 “蓋勒特!”阿不思略帶擔憂地喊了一聲。他走到蓋勒特的前面,側身用 手微微擋住了蓋勒特還欲往前的步子。“公爵大人,我們無意打擾您的安 靜。我們只是前來尋找我們世界丟失的聖物,卻沒想到竟然能見到您。” 他不卑不亢地陳述著,“您是否聽說過隱形衣?我們大膽猜測它和您妹妹 死前的一些傳說有關。” 公爵是老練的人物,他從出生開始就活在各種陰謀之中。他迅速調整了自 己的情緒,快步走向他妹妹躺著的地方,不動聲色的查看了一下。“我只 是愚昧無知的凡人,並不知道這樣的東西。” “我們的世界,存在過很神奇的東西。”阿不思緩慢而清晰的說:“但即 使是我們,也不能不付出代價就逃避死亡。” “代價?”公爵迅速抬起眼睛。 “像您這樣——”阿不思沒有說下去。他們都知道那意味著什麼,靠血液 來維持長久的生命,變成不完全的吸血鬼。 “為什麼?”公爵的聲音有些顫抖。 “可能死亡和生命都是難以衡量的珍貴。”阿不思想了想說:“想活在這 個世界上就必須死亡。所以我們總要付出比生命更昂貴的代價才能阻止死 亡。我是這麼想。” “而在我們的世界裡,卻有能使死者復活的東西。”蓋勒特突然開口打斷 了阿不思的話,他不動聲色的站在阿不思的身邊。 公爵聽後雖然沒有表情,但他的手變得顫抖起來,這出賣了他因為聽到這 句話時內心的動盪。 “您的妹妹死前曾經穿著神奇的頭髮編成的衣服。那或許是我們世界的聖 物。您如果能將那件衣服給我們,我就可以告訴你讓死者復活的秘密。” 公爵顯得很猶豫,他衡量了一下蓋勒特和阿不思說的話,掙扎了許久他終 於開口了:“Lucrezia死時候的那件衣服是她小時候的頭髮做成的。”淡 淡地說,“那件衣服本來是送給我的,但是已經毀了。”他走到Lucrezia 的身邊,輕輕撫摸了下她明麗的頭髮:“年輕人,我此生僅剩的奢望就是 Lucrezia還能對我說句話,或者對我微笑一下。可我不願她為復活而付出 如此沉重的代價。” “懦夫!”蓋勒特輕蔑的說,他的聲音不大,在安靜的地宮裡卻如驚雷: “您脫離教廷時候的野心呢?你不是說過你天生就是一名戰士嗎?卻為了 一個女人蜷縮在地下。你在門上刻上那樣的字句——TU SOLA HUMANOS NUMQUAM MISERATA DOLORES。你甘心如此?” “不甘心又如何?”公爵的眼光投向靜靜躺著的美人,“這是我生命中僅 剩的光。如果我只是想看她的微笑,就要讓她痛苦。那就不如我來承擔這 種痛苦,只要她一直保持著這美麗的樣子,這是她死前的心願,她不想死 後在陰暗潮濕的地下腐爛或被昆蟲吞噬。所以……” 公爵的思緒飄向遠方。那時候Lucrezia用象牙雕刻般的手拂過他的頭髮, 那時候梵蒂岡的陽光照在她的海浪般金色的頭髮上。她的頭髮裡衣服上綴 滿珍珠,微笑明媚,走起路來輕快的好像一隻白鴿。她熱愛詩歌,熱愛音 樂,熱愛舞蹈,熱愛一切的藝術和文學,熱愛一切動人美好的事物。當時 他還是個紅衣主教,野心卻猶如堅不可摧的戰火席捲遠方的戰場。公爵突 然為這些過去的記憶感到分明的痛苦,如果當時他更在意Lucrezia的幸福, 或許很多都會不一樣,至少她不會有那些坎坷的經歷。她本來是照亮整個 梵蒂岡最純潔明亮的一束光,卻要終生背負著最不光彩的名聲。 “所以?”阿不思的聲音有些不穩,他動容地重複,打斷了公爵的思緒, 他慢慢地垂下了頭。 “所以我就一直守在她身邊,讓她的容顏留在我的眼中,刻進我的心裡。 愛著Lucrezia的人都死了,只有我還活著,一直凝視著她。”公爵露出一 個算不上太溫柔的微笑。“或許我還有野心,或許我還有財富足夠支持著 我東山再起,或許這幾百年的時間裡有許多時間足夠我抓住機會捲土重來。 但沒有什麼比Lucrezia更重要。我有時候在想年輕的時候為了成就自己的 野心,默許父親將她嫁給別人是多麼愚蠢。即使我們是親兄妹,我也該告 訴她,我愛她,比所有的人都愛!只要有我在,她就能選擇自己的幸福。 這個世上,權力、榮耀或者是財富,都不能剝奪愛存在的權利,也不能毀 滅愛存在的理由。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理應給珍視的人帶來幸福。” 阿不思正觸動地想說些什麼的時候。蓋勒特有些不耐煩的阻礙了他:“你 如果成為這個世界的王,你可以給整個王國帶來幸福。如果你當時統一整 個義大利王國,徹底擺脫你教皇父親的陰影,那麼至少你可以按照自己自 由的意願…” “你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雖然你有著凡人沒有的力量,但你只是個 年輕人而已,有著和所有年輕人同樣的壞毛病:既誇誇其談,又目空一切。” 公爵冷冷地說:“我看得出來你的野心。當時我也這麼想,只要忍著父親 的猜忌,忍受著服從他的無理命令,眼睜睜看著Lucrezia一次又一次用不 幸的聯姻給我們帶來土地。以為這些就能得到更大的權力,獲得更多的自 由。但我最後還是不得不用假死來掩蓋自己的失敗。我得到更大的權力的 同時,也讓我感到迷惘。最後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執行的是神的旨意,還是 父親,亦或是我自己的。”公爵的眼睛憤怒的開始發紅,他的聲音沉重嘶 啞:“他們都說過什麼?Donec transeat iniquitas,et evacuetur omnis principatas et potestas humana,et sit deus Omnia in omnibus(惡 要銷聲匿跡,人類的統治和權力也會煙消雲散,神將是一切的一切。)那 我此刻的存在算什麼?你們,這些異教的神的後代此時站在這裡,又是什 麼?” “我們此時站在這裡,反抗各自的命運。”阿不思深深的歎息:“自從我 遇到我的同伴,就在聽著各種辯解。我的同伴始終相信力量,徹底貫徹更 善的意志後能帶來更幸福的世界。但是我總是疑惑一個將自己的意志強加 給別人的世界是否真的美好。這一路上,我們遇見了不同的人,我發現這 個世界比我曾想像中的更為痛苦悲慘。” 阿不思第一次當著蓋勒特的面說出了自己關於權力的真正想法,他有些畏 懼,但又在這特殊的地方得到了鼓勵,他沒有看蓋勒特的表情,而是接著 大膽的說了起來:“這種痛苦又好像不受人間任何的力量控制,所有的人 都無法控制地受到命運的牽引。所有的人類,包括你們,也包括我們,都 為了要證明自己曾經存在過而痛苦。可我們依舊能看見光,趨向光明,依 舊能為舒適的風或者明亮的太陽感到喜悅,依舊能因為愛與被愛而感到滿 足,這就足夠了。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是自由的,別人也無法控制。無論是 生而高貴或是卑賤,都不能阻擋活著的時候去感受我們是存在的。” 公爵的眼睛閃爍著一絲光亮,好像蠟燭突然被點燃了:“你說得對。”他 突然扶住額頭無聲地笑了起來:“我年輕的時候如果能這麼想,對權力的 渴望或許能減少一點。Lucrezia”他甜蜜有痛苦地歎息:“她曾經多麼希 望我永遠陪著她,她一定也愛過我,可我讓她失望了。” “她一定還愛著您。”阿不思大膽地推測:“只有您知道她死後的願望。 如果不是自己最信任,知道那個人毫無保留的愛。她不會將死也託付給您, 其實她說不願在地下腐爛,可能是想讓你在她死後留下一個念想,讓你帶 著她去看一看她所未見的世界。” Chapter 27 詛咒 公爵聽了這句話,猛然震動了一下,他突然想到某個傍晚,他們兩個在庭 院裡的玫瑰園邊上,她給躺在綠油油草地上的他念起優美的詩句,在讀到 某一句話時抬頭偷偷看向他:“Non ego nunc vereor ne sim tibi vilior istis ”(我並非擔心有人在你心中超越我)。那時候她應該還沒有嫁人, 應該還在她少女的時候,只是他的心仍然在很遠的遠方。原來她是什麼都 是明白的。 他看著阿不思,這個蒼白舉止奇怪的少年,又看了看蓋勒特,低頭輕聲地 對Lucrezia說:“Nunc scio vere, quia misit dominus angelum suum (我是現在真的知道神派來他的使者)”。他們困在這裡已經幾百年了, 卻還不曾看透這些。 蓋勒特的眼神忽明忽暗,他像是在研究阿不思剛才所說的話,最後他還是 決定誠實開口:“阿不思,我還是無法改變我的想法。我不認為愛與被愛 就能給我們帶來一切,也不認為能用愛去感化別人,一群不服從你的人, 就不能指望驅使他們實現自己理想中的世界,也不存在換取更大的利益。” 公爵想通了以後豁然開朗,他頗有興味地聽著蓋勒特的話,不置可否地對 阿不思笑笑:“我敢打賭,那小子如果不能像你這麼想,遲早有一天他會 重複我的困境。”他又撫摸了下Lucrezia的頭髮,沉吟了一下,緩慢地說 了出來:“其實Lucrezia的衣服還是在的。你確定你想得到它?” 蓋勒特迅速抽出了魔杖,緊緊地捏在手中,警覺而不動聲色地看著他。 公爵看著他的動作不禁暗暗搖頭,他們曾是如此地相像,不惜一切代價地 去實現自己的想法,無論手段是如何殘忍血腥,外表都這麼不動聲色。 “即使受到一生的詛咒?”公爵故作好奇的發問,阿不思感到脊柱發涼。 公爵之所以一直被人稱為“毒藥”公爵,是因為他素來殘忍狡詐,行事陰 狠。蓋勒特並不知道這一點,或許他並不防備這一點,因為在他的眼中麻 瓜們都是愚蠢的。 果然,蓋勒特毫不猶豫地直視著他:“我志在必得。”他的心裡卻在想, 哈,一個麻瓜能詛咒什麼? 公爵的嗓音變得輕柔而危險:“你和我很像,年輕人,我其實更中意你, 現在我給你個機會。” “那麼——”公爵的唇邊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我只有一個條件,”他 想他已經完全看透了蓋勒特:“舉起你手中的法杖,殺死你的同伴。” 蓋勒特捏緊了他手中的魔杖,抿了一下嘴唇,回頭看向公爵:“你又憑什 麼向我交換條件?雖然你是凡人中的強者,但你有自信能抵抗我的力量嗎?” 公爵啞然失笑:“我的確不能。”他略誇張的搖了搖頭,拖長了語調: “少年,我大約能猜得到你的願望。如果再加上我所有的財富,以及我搜 集到的很多孤本——關於如何統治這個世界的著作,足夠嗎?這些都給你, 你擁有它們是否能實現願望呢?你可不能殺了我,因為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那些東西埋在哪。”公爵陰險的笑了起來。 蓋勒特的聲音有些嘶啞。“你為什麼一定要我殺了他?” “我是為了幫你啊。”公爵走到椅子的邊上,坐了下來,神情自在的仿佛 只在討論今天的天氣:“你和你的同伴連最根本的意見都不能統一,你還 能指望他在你的事業上幫你些什麼呢?” 蓋勒特的瞳孔猛然一縮,他不得不承認公爵的話雖然危險,卻是對的。 “我是在幫你清除前路的障礙,他和你一樣聰明,充滿力量。這樣的人不 能為你所用,那麼你只能殺了他。少年,這是我教你的,關於統治秘密的 第一課。因為他剛才的所說的話,我看得出來他在你將來的道路上有多麼 危險。你現在再怎麼拉攏他也是毫無用處的,你們的分歧是在最根本的地 方。這種裂痕只會越來越大,最後他只會站在你的對面。”公爵微微笑著, 氣定神閑的看著已經開始動搖的蓋勒特,他知道獵物鑽入了他設下的圈套, 只是他還需要狡猾的,安靜的等待。 蓋勒特覺得自己面臨著他此生最大的誘惑,竟有一瞬間,他真的想舉起魔 杖。他回頭看著阿不思安靜地站在那裡,溫和而哀傷地看著他,才打消了 這個念頭。在蓋勒特側身轉向阿不思的時候,阿不思以為他會真的殺了他, 一種奇異的絕望感從心裡湧出。他無法相信蓋勒特面對這種誘惑能不動心, 但他還是想知道蓋勒特最終的選擇是什麼。 “殺了他。”公爵催促蓋勒特,“只有殺了他,你才有資格去完成我未竟 的事業。” 蓋勒特顫抖著舉起魔杖,遲疑的對向阿不思。但他的手迅速無力的放下了。 阿不思的心在他的魔杖舉起來的那一瞬間一下冷卻了,他有些痛苦地閉上 眼睛,安靜地等待死亡的降臨。 蓋勒特堅定地對公爵說:“我不能。”但他的堅定並不能令人信服,他好 像還沒有完全說服自己。 “很好……”公爵頓了頓,然後拍了拍手,空蕩蕩的房子裡回蕩著他寥落 的掌音。他滿意這個結果:“那些東西歸你了,你就是我財富的繼承人。 這個宮殿裡所有的東西都可以任由你使用。還有,Lucrezia的衣服其實你 得到了也沒什麼用處。”公爵惋惜地看著蓋勒特:“就是她身上穿著的這 條裙子,一條裹屍布而已,讓她的身體不會腐爛。既然我已經把所有的寶 藏都給了你,你也不會想要這件衣服了吧。”他毫不容拒絕地抱起Lucrezia。 走到蓋勒特的耳邊,俯下身低聲說了一句:“你相信嗎?我的寶藏帶給你 的是詛咒。” 他從懷中掏出一把鑰匙,丟給了蓋勒特,就走出了地下城堡。直到他的身 影消失在門後很久,蓋勒特突然有點不敢面對他,他心虛的抬眼看了下阿 不思的臉色,阿不思好想在想著一些什麼事情。過了很久才從神遊中回過 神來。 “蓋勒特,你剛才真的想殺了我嗎?”阿不思決定直接問出來。 “我沒有,我承認我收到他的蠱惑,但是在我舉起魔杖的時候我就後悔了。” 蓋勒特誠實的回答。 “可我在你舉起魔杖的瞬間以為你要殺了我。”阿不思低下頭不看他: “我從不想高估人性,人沒有墮落,只是因為受到的誘惑不足夠大。” “但是,蓋勒特,”阿不思抬起頭不忍地看向他,蓋勒特甚至發誓他看到 他憐憫的眼神:“我不會將魔杖對準自己愛的人,即使是公爵對我說這樣 的話。如果是我,我一定不會把魔杖對準你。” 蓋勒特激動地反擊,他並不太相信阿不思,或者說他因為自己的行為而不 願相信:“你會的。” “你不明白。我對死聖和財富雖然有著不亞於你的渴望,但我不會讓自己 的魔杖指向你。因為…”他顫抖著說,“…因為你是我最愛的人,讓我覺 得這個世界上一切的珍寶都不如你,我不可能受到誘惑。即使我得不到死 聖,我也不會將魔杖對準你。你明白過我嗎?”阿不思低聲說。 蓋勒特聽到了他這一生中所能聽到的最為動人也最是絕望的情話。他握住 阿不思的手。決定從此開始再也不欺瞞這個深愛著自己的人。他決定坦誠: “阿不思,我承認在最開始,我並不能分清我對你是什麼感情。”他敘述 的很艱難:“我並不是天生就喜歡男人,我一直以為你喜歡男人,所以才 想用成為情人的方式讓你認可我。現在我知道了,你是我眼中唯一的能讓 我認可的同伴,無論你是男人還是女人,我都認為你是我唯一的同伴,因 為我們是如此的……這都是我的最真實的想法,我不願再隱瞞你什麼了。” “我明白了。”阿不思的眼睛裡恢復了平靜,絕望讓他僵直了身體。他想 他聽明白了蓋勒特的話,原來蓋勒特並不愛他,這個認知讓他感到巨大的 痛苦,世界上最殘忍的魔咒強加在他的身上,讓他疼痛的幾乎不能站立。 但他必須保持自己的尊嚴,他挺直身體,抽出手。有些冷淡的說:“蓋勒 特,我們可以結束。我想我可以達到你想要的那種關係。或許我們真的該 分開一段時間,我需要回到戈德里克谷冷靜一下…” “不,我還沒說完”蓋勒特又握住了他的手:“我不會再將魔杖對著你, 我發誓不會再傷害你。阿不思,你是我在靈魂和肉體上唯一的同伴。你不 能離開我。” 他又像是卑微的祈求,又像是強硬的命令。 阿不思看了他一眼,已經不想問蓋勒特愛不愛他,蓋勒特好像從來沒有說 過他愛他。他只是微笑起來:“霍格沃茨要開學了。我們在外面這麼久, 我都記不住時間了。” 蓋勒特的心劇烈的跳了起來,竟然因為那迷離的微笑感到口乾舌燥。他有 些狼狽的撇開視線,看到那些珍珠,才開口:“阿不思,這些都是你和我 的寶藏。”他強調著財產的共有性,急切地想討好阿不思:“你既然要回 家,給阿莉安娜他們帶點禮物吧。” 阿不思慢慢地走到Lucrezia躺過的地方,抓起一把珍珠,揮動魔杖,把它 們串成了項鍊,小心而緩慢地放進口袋裡:“阿莉安娜最大的煩惱就是明 天該穿什麼裙子,該戴哪條項鍊,她是多麼愛美的小姑娘。她已經很久沒 給我寫信了,一定是阿不福思不讓她給我寫。我送給她一串歷史上著名的 珍珠。她肯定會高興的,他們會原諒我的是嗎?蓋勒特,我突然想念我的 家人了。” “那我們就回去。”蓋勒特覺得他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他擔憂的 看著他。他大步走上前,握住阿不思的手,“你相信我。” “嗯。”阿不思不露痕跡地從他的手中抽了出來。“我早就開始感到不安, 我的家人一直沒有給我寫信。我要回去。”他想迅速回到樹上閣樓,他心 中的焦灼疼痛不能撫平,他想迅速回到樹上閣樓。那裡才是安全的。 蓋勒特緊緊地跟著他。他不知道剛才說錯了什麼,也無從辯解。 他們走出了地宮,阿不思直接鑽進了馬車上,蓋勒特對著地宮施了一個效 果極強的隱藏咒。才坐進了馬車,他們必須穿過長長的邊境線,才能回到 安全的地方移形換影。 他們一直沉默著,壓抑的氣氛讓蓋勒特一直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自己的同伴, 阿不思的理智仿佛游離於這個世界之外。蓋勒特只能告訴自己他只是一如 既往的沉靜。 直到過了很久,阿不思才開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這麼多人尋求長生 不老卻只有尼可‧勒梅成功了,因為他對自己無所求,用自己得到的力量 善對世人。那或許就是上天給他的報償——付出最小的代價得到長久平安 的生命。” 蓋勒特暗暗松了一口氣,柔和地說:“阿不思,你太累了,這個問題我們 可以以後再討論。總之我們先回到戈德里克谷再說這件事情吧。” 阿不思因為他這樣的回答感到失望極了又冷靜地出奇,他想,或許我們之 間的真的橫亙著深淵。就如公爵所說,從最根本的地方就是彼此站在相對 的地方,猶如光明與黑暗一般不能共存。即使我們在其他地方的觀點再一 致,也不能跨越這條鴻溝。 他們之後就沒有交談了。直到他們移形換影回到了戈德里克谷,鄧布利多 莊園的門口。 蓋勒特不禁抽了一口冷氣,他們走的時候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鄧布利多莊園的院牆已經坍圮了一般,窗戶被砸爛了。枯萎的玫瑰園已經 很久沒人打理,長滿了荊棘,這裡一片荒蕪,顯得破敗不堪。阿不思更是 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他的身邊。 蓋勒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突然看到阿不福思從房子拐角後出現,他的 臉色陰沉,雙眼因為憤怒而變得通紅,手中握著魔杖向他們走來,。 這時,黃昏絢爛在天際鋪開的裙翳漸漸收攏,夜幕吞沒了她動人的身影, 清澈的星辰悄悄地走上天空,一如既往地俯瞰著大地,依舊沉默不語。 -END- -- 作者在格林德沃吧的貼文地址 http://tieba.baidu.com/p/976417877 希望能多給評論鼓勵作者喔! -- .,:* ‧: ╭╦╮ ‧,° :* ψLaLa0526 :*. *, ╯reasure from where , ║n the heart where ‧: :*‧ :* 珍寶在何處,心就在何處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17.23.76 ※ 編輯: maxiahero 來自: 61.217.23.76 (08/12 21:59)

08/14 01:08, , 1F
迷上格鄧了ˊˇˋ 好看!!!
08/14 01:08, 1F

08/14 18:58, , 2F
歡迎同萌(〞︶〝*)~**
08/14 18:58, 2F
文章代碼(AID): #1EHEoEJs (BB-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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