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燕子(69-71)
※ 69.
「我和傅昭龍的事情,不關妳的事。」皺起眉,我越看這個女人越覺得討厭。
「我知道了,是我僭越了。」珠姨沒有再逼我吃她煮的飯菜,「那我們現在出門嗎?」
「我要開你的車出去。」我伸手,向她要車鑰匙。「妳負責把房裡的東西整理歸位好。」
「好的,我明白了。」珠姨將手上的幾個資料袋放到書房的桌上,然後拿出車鑰匙交給我
。「車子停在地下室的停車場,車號1778XY,是墨綠色的Toyota。」
珠姨的順從還是沒有讓我的心情比較好,拿過車鑰匙,又回到房間,將放在床頭的那串鑰
匙及筆記型電腦一併帶出門。
走出大門,才發現這是一棟公寓的二樓,難怪臥房的窗外可以看到綠蔭。
以傅昭龍的手筆來說,這間公寓並不怎麼樣──雖然這個地區,即使是舊公寓,聽說一坪
也要三四十萬,但是,隨手送法拉利安左的人,我以為會是送更高級的華廈,或是類似我
家那種飯店管理的大樓的。
將車子開出地下室,亂無目的地亂晃著。
我這才知道為什麼傅昭龍要送我這裡的房子了,因為這裡離D大超近,如果我要在D大念到
大學畢業,或是還要唸研究所的話,那麼這個房子的確是很好的選擇。
D大附近的住宅區大多都是像這種公寓,我住的公寓,在這裡已經算新了。
開著車東晃西晃,最後我在一家二手車專賣店停了下來。
紅色的馬自達,很好看,我對車子不算很有研究,我不太確定它是馬幾,也不太確定它是
多少cc的,但是,這台車的外型就是對我的眼,我停下車,進入那家二手車的賣場。
介紹員告訴我,車子才一年,平常很少開,總共還開不到一千公里,車主要出國所以才處
理掉。
其實我可以買新車的,但是,那台紅色的馬自達,讓我有一種非把它開走不可的感覺──
雖然,紅色的車子對大二生來說,其實還是不低調的。
我本想打電話給傅昭龍,但,因為是直接按回撥,所以,電話反而撥出給珠姨了。電話只
響了一聲,我就將電話掛掉,我決定刷我的信用卡付頭期,反正我老爸也不是買不起。
打開皮夾,這才發現皮包裡有一張沒見過的信用卡,我老爸有一張,所以我知道,那是所
謂的無限卡。是不是真的可以刷房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年收入超過兩百萬的人才能申
請,而且還要繳年費。
不用問,我就知道那是怎麼回事了。
手機響了起來,是珠姨,「打錯電話。」我講完,正想掛上電話,又說,「對了,我買車
了,你的車我停在二手車商這裡,你在看要找人來開走,或是過來開走好了。」
我不承認自己是故意刁難珠姨,她既是傅昭龍請來照顧我的,只是搭將近半個小時的計程
車來開回她的車,也算不上什麼。不是嗎?
珠姨沉默了一下,問我二手車行的地址,又問我回不回去吃晚飯。
「我還有一堆東西要買。」我不知道是手上的無限卡令我手癢,還是珠姨令我感到不開心
,或是,我根本就是在記恨傅昭龍經過昨夜之後,卻在電話裡面將我定位為「外面的情人
」,總之,我很不高興,手上剛好有無限卡。
我沒有瘋狂的購物慾,儘管理智告訴我,我現在的煩躁和購物的決定並不正常,但,情感
面告訴我,既然你是被包養的,那當然就要拼命A錢A禮物了。
我用無線卡刷了一部很新的二手車,然後開著愛車轉往天母。
一整天下來,直到晚上十點多,將車子開進「屬於我」的公寓地下室停車場時,我已經將
紅色馬自達的後座、行李箱甚至是副駕駛做塞滿。
我在瘋狂地購物期間,只有珠姨打了一通電話給我,表示律師來辦房子的手續,問我什麼
時候回去。
「想回去我就回去了,這種事,妳難道不能處理嗎?」我不算個好伺候的人,我知道,但
是,我克制不了滿腹的無名火。
掛上電話之後,我掏出信用卡,又刷了一雙名牌球鞋,然後提著袋子準備去進攻下一間百
貨公司。
直到我疲累地開著新到手的紅色的馬自達踏上歸途,我的心情依然沒有好轉。
我大概是個被寵壞的人吧,然而,我需要的從來就不是金錢這類的東西──就像我對傅昭
龍說的,只要他對我好,要我愛上他並不難。
說穿了,我只是個極度渴求被愛的人罷了。
所以,我不缺人照顧,傅昭龍請人來照顧我生活起居並不令我感動,我只覺得生氣。
所謂的愛情或戀人,就我以為,應該是像我和許詠誌那樣互相照顧的,至於要花錢替代的
話,那與我的父母對我有何不同?
也許,傅昭龍如果聽到我的這段話,又要說我搞錯了吧。
他也許根本不將我定位為戀人或情人,甚至算不上寵物,我只是剛好能影響他的心情的,
如果不存在就不會心煩的多餘擺飾。
我想,我一直沒辦法確定我真的有愛上傅昭龍,也許就因為他對我竟是那樣的──以金錢
打發一切。
傅昭龍似乎有意將與我的關係,界定在豢養或是興趣這樣詭異的定位上──畢竟,我認為
的情人或愛人,不該是那樣的狀態的。
我在前一夜以為自己馴服了傅昭龍,卻在隔天的電話裡大受打擊,這就是我整天幾乎沒有
吃東西,又鬱鬱垮歡的原因了。
開著車,我一路都在想著自己心情惡劣的原因。
也許,我已經愛上傅昭龍了,所以,他說著愛卻不表現愛的方式,才會令我這麼生氣。也
或許,我只是單純自尊受損。
將車子在早上珠姨停車的停車位停好,我爬上二樓,掏鑰匙打開門。
令我訝異的,房裡是亮的,傅昭龍在餐桌邊吃東西。
「回來了?」看到我回來,那人露出有些睥睨一切般地微笑。
「你為什麼在這裡?」腦袋當機,因此我只能問出這句話,「珠姨咧?」
「我讓她先回去了。」傅昭龍對我勾勾手指頭,「你吃過了嗎?」
我突然覺得自己餓到有些胃疼了。
「你不知道嗎?」我望著傅昭龍,不相信他會沒有派人跟蹤我,或是監聽我的對話。
「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傅昭龍似是好笑地,「珠姨說,妳沒吃午飯就跑出去了?珠
姨的手藝很好,她今晚做了筍子燉排骨,很甜,就算吃飽了,也來喝一點吧?」
「我整天都沒吃。」說完之後,又覺得自己有些矯情──聽起來就像是故意餓一天,只為
了向他撒嬌一樣。
「什麼?」謝天謝地他似乎沒聽到。
「你來做什麼?」我轉移話題,卻又覺得自己的問題很蠢,「我是說,你為什麼不知道我
今天的行蹤?你沒有監視我?你不怕我逃?」
「沒那個必要,我已經抓準你心愛的王牌。」傅昭龍笑著為我盛了一晚筍子燉排骨,「或
是你的愛情。」
<未完>
※ 70.
他的話令我想生氣,想反抗,甚至看到他時好不容易冒出來的食慾瞬間全消。
胃有些發疼,但我現在只想吃人!
怒氣沖沖地走到餐桌邊,低頭,親吻他有些油膩的嘴唇,用盡全力地吸吮與咬噬──這人
,這人,這個死變態,怎麼這麼能惹人生氣!
我的忿怒似乎被理解為熱情,他不閃不躲,甚至嘴角上揚起來。
直到自己幾乎要沒氣了,我才放鬆了親吻與咬噬的力氣,口中嚐到了腥甜的血,挾帶著筍
湯的清香。
放開之後,看到他紅腫的嘴唇,因為我剛才的暴力,滲出了些許的血絲,雖然帶著嘲諷的
笑容,看起來仍是狼狽的,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他笑著舔去嘴唇上的血絲,整個人看起來妖媚異常。
我對他露出甜甜的假笑,逕自端過他的碗,一口將筍湯喝盡──的確很好吃。喝掉筍湯,
心裡的怒火就像前一秒還在肆虐的龍捲風,在平地裡無端地消失了。
「我喜歡你的熱情,很有趣。」傅昭龍拉著我坐在他大腿上,伸舌舔我的嘴角,「很甜,
辛,有沒有試過在餐桌邊做呢?」
推拒著,那人卻死命地扣住我,不讓我離開或起身,又一波饑餓感襲了上來,我只好伸手
碰觸餓到發疼的胃,「我還沒吃飯。」
「整天都沒吃,我知道。」傅昭龍笑瞇瞇的,說著可惡的話。
我咬牙,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發燙,他剛才明明就聽到了!
「好吧,那就先吃飯──」他大發慈悲般地對我笑,看起來異常令人想咬他──不過,被
咬的人把我的咬噬當作熱情時,咬他實在沒有太多成就感。何況,我也不想餓著肚子被推
倒。
傅昭龍雙手一放,我連忙起身,坐到一旁的座位上。
「你不是要吃飯?」見我沒有動靜,傅昭龍眉一揚,似乎沒有起身為我添飯的打算。
我一愣,我太習慣被伺候得好好的了,除非是我一個人吃飯,否則,以前在家,有母親為
我添飯;到了台中,則有許永誌,甚至昨夜在酒店,傅昭龍也為我盛湯夾菜的。
「碗筷在櫥櫃裡──」見我沒反應,他站起來,走到廚房去打開碗櫃,拿出一副空碗筷給
我,「飯在電子鍋裡保溫,你對你的胃很不好,遲早它會壞掉。」
我看著那空碗筷,他竟擺明了要我自己盛,我有些生氣,故意直接伸手搶他面前那碗只吃
了兩口的飯碗──我承認自己的確是被寵壞了。
「你真可愛。」我原以為他會教訓我,或是堅持我要自己去盛飯,然而,傅昭龍看我無賴
的樣子,卻似乎只覺得好笑,他笑著拿著空飯碗,自己又盛了一碗。
我夾了幾樣菜,發現口味的確很好,心裡卻還是覺得有些許無名火,不知道要向誰發怒。
他明明可以對我好一些的,卻偏要惹我生氣,或是惹我傷心。看我難過,他覺得很有趣嗎
?
「生氣什麼呢?」他笑著拿起空的湯碗,為我們兩人各自盛了一碗,然後拿湯杓,舀起一
勺,送到我嘴邊,「這樣可以了吧?」
一肚子火,在湯勺來到嘴邊時,竟頓時消逝無蹤,心裡充滿了勝利的喜悅──我發現自己
今天的情緒,比海中水母的動作還搖擺不定。
──我不曾這樣過,一下子怒,一下子喜,情緒幾次變換也不過在數秒之間。而這些喜怒
,竟都被傅昭龍那個傢伙牽著走。至此,我不得不承認,在傅昭龍面前,我實在太弱。
不過,他大我那麼多,我輸他也不算太丟臉,因此,發現自己的情緒被他牽著走,我並沒
有太生氣,反而有種「本來就該是這樣」的想法。傅昭龍之於我,就是無所不能的主宰,
我只是他手下的一顆棋,他要怎麼擺佈我,我都只能乖乖聽話吧?
我和傅昭龍後來的相處,大致上來說,也一直是那樣。因此,那一夜,那個一直重複說著
「你真厲害」,滿面怒氣,失控生氣到擔心自己會誤傷我的,覺得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的傅昭龍,似乎真的只是我的幻想了。
「真乖。」傅昭龍笑著餵我喝完一勺湯,又舀了一勺放到我唇邊,我張口正想喝,他卻將
湯勺收回,我剛要生氣,就見他含著那口湯,又湊了過來,口對口渡到我嘴裡。
湯很甜,混著口水吐哺,我不知道該說是甜蜜還是噁心,總之,湯汁在他舌頭的惡意探索
下,從口角溢出,滑下下巴,滴得衣服上都是湯汁──我忍不住捏緊他的肩頭,有些生氣
,又有些驕傲,情緒混亂得我自己都摸不清。
這個無賴!
好不容易一口湯渡完,衣服也髒得差不多了。交纏的口舌終於放開,傅昭龍拉著我的手,
隔著褲子去碰觸他已經昂長的部位。
傅昭龍的聲音有些沙啞,那是男性情慾勃發時的語氣,「把褲子脫掉,坐上來。」
我沒有聽話地動作,只是用我一點情慾也沒有的聲音對他說,「我不想。」
在飯桌邊弄得油膩膩,我不覺得有什麼情趣可言,何況,明早珠姨來打掃,看到一蹋糊塗
的餐桌椅,只會覺得我是傅昭龍的洩慾工具。
我承認從醒來之後,傅昭龍在電話裡說,「我有空才會去看你」,一直到「大少爺不喜歡
太瘦的類型」,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我很不高興。
因此,「我不想」的確是故意要激怒他的,激怒,然後動手或爭吵,也許仍讓我紛亂的情
緒趨於穩定──偏偏這人又不生氣了。
我清明的口氣讓那個野獸的發情的狀態稍降,他放開我的手,輕輕地嘆了口氣,「怎麼了
?今天誰惹怒你了?」
「我不是你的自慰器。」不爭不吵就得不到溫柔,甚至無賴的親吻之後,就要上床,情緒
被玩弄的無力感,讓我的脾氣瞬間壞到極點。
從椅子上站起來,不理會他的問題,我逕自走回房間,拿了衣服進浴室沖洗,只是沖洗花
不了太多時間,因此,傅昭龍全身赤裸來打開浴室房門時,我已經圍好浴巾準備出浴室了
。
傅昭龍拉住我的手,不讓我走出浴室,口氣很平靜,「恃寵而驕並不聰明。」
「我就是這樣的,就算我愛你,我還是這樣──你不喜歡,那就甩掉我好了。」咬牙瞪著
傅昭龍,「要是你真的想做,那就強暴我好了,反正你也不是沒強暴過我。」
他可以把我養在外頭,可以把我界定為他的興趣,甚至可以讓我不得不花力氣去愛很難愛
的他,但是,我也是有脾氣的,而且脾氣還不小。
忍無可忍,因此不想再忍,大不了,就魚死網破好了。他不讓我好過,我為什麼要讓他好
過?
我原以為會挨打,或是他會再提起傅一榮來威脅我,但是,他只是看了我一會,就輕輕地
笑著放開我,「好,今天不做──你不願意,我保證不勉強你,這樣可以吧?別再強暴、
強暴地掛在嘴邊了。」
「你本來就強暴我。」我含在嘴裡,伸手不打笑臉人,他的態度雖然讓我疑惑,但,既然
放手了,我也就理所當然地離開浴室。
直到我吹乾頭髮後走出房間,傅昭龍都還待在浴室裡,我沒有去問他在幹麻,逕自走到書
房,然後看見書桌上的好幾包資料袋。
抽出資料袋裡的影印紙,發現就像今天中午珠姨說的,都是D大轉學考的相關資料──最
讓我覺得了不起的,大概是連出題教授的上課筆記都一應俱全了。
無所不能的傅昭龍,還真是無所不能。我輕哼一聲,開始讀那些資料,才讀完幾張A4,浴
室的門就被打開了,傅昭龍圍著浴袍走出來,逕自來到書房,斜倚在書桌上,問我,「不
做愛,說話總可以吧?」
「我要準備考試。」揚揚手中的資料,「對了,我車子裡有一堆今天去買的東西,你力氣
大,下去幫我搬上來。」
傅昭龍愣了一下,笑了,「你還真是給你兩分顏色,就把染坊開成連鎖店了......」
我沒打算要理他,搬與不搬隨便他,事實上,我也沒妄想這個無所不能的男人會親自下去
幫我搬,只要一通電話,要幾個人搬有幾個人搬。
然而,他卻低頭在我額頭上親了一口,「這是訂金。」然後進房去換了輕便的衣服,拿著
我的鑰匙下樓。
過了一會,他手提兩大袋上來,又跑到書房來,捏起我的下巴,對準嘴唇又是一個熱辣辣
的吻,「你果然很厲害,那麼,這是第一期款......」
等到他一趟又一趟,把我車子裡所有的東西全部搬上來,堆滿了整個客廳後,氣喘吁吁的
,也不只有那個因為七、八趟上下樓梯的勞動,而又洗了一次澡的男人了。
<未完>
※ 71.
後來的日子,我沒有回去過台中,剩下的時間,大都花在專心在準備D大轉學考。
我不曾再因他要來就來,要走就走而動怒。我不知道是因為我認清了自己的定位,還是那
一夜,在他數趟螞蟻搬家的索吻裡,失去了一些什麼。
傅昭龍不一定每天都會來找我,即使來了,也不一定會過夜,甚至,就算過夜,也通常會
在我睡醒之前就不見了。
我雖然沒有無聊到每天扳指頭去數傅昭龍每隔幾天來一次,但卻意外的發現自己並不喜歡
一個人吃飯......
珠姨的手藝很好,每天三餐都有不同的花樣,中式、西式都做的很道地,而且,據說營養
均衡。但,一個人吃飯,對著再豐盛好吃的食物,我總是半碗左右就不想吃了──以前許
永誌忙,沒辦法每天陪我吃三餐,我卻不曾這樣過。
一開始我並沒有發現自己飲食因為傅昭龍來與否而有所改變,是某天傅昭龍得空,下午五
點過來陪我,一直到隔天陪我吃完早餐才離開,我才發現那天我吃了晚餐、還要求宵夜,
甚至在隔天早上吃早餐時,還是吃了不少東西。
我對這個發現隱隱心驚,卻又覺得理所當然──我很努力在說服自己我愛他,這只是身體
的反應回應我的期望而已。
我們一直沒有再做愛。
傅昭龍來了,會陪我說話,惹我生氣,再說甜蜜蜜的情話,趁機偷幾個吻。吻到情慾勃發
時,傅昭龍不是沒有要求,但我總是拒絕。
也許,就像他總是要故意惹我不快,我也是故意在試探他的底限──曾那樣殘忍強暴我的
男人,真的不會再暴力強迫我了嗎?
直到某一天,珠姨打掃我房間時,看到床邊桌抽屜裡,完全沒拆封過的保險套和潤滑劑後
,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後還是開口問我:「辛少爺......是牌子不對嗎?」
我那時正躺在床上玩電腦,聞言有些訝異地抬頭看她,「什麼牌子?」
「保險套和潤滑劑。」
我差點被口水嗆到,一個比我媽年紀還大的女人在我面前講這個詞,真是讓我覺得怪異透
了。
「我知道我不該管您和大少爺的事情,不過,如果是牌子不對的話,可以跟我說,看喜歡
什麼牌子我再去買來。」
我知道自己的臉肯定紅得像蕃茄,這個「管家」也管得未免太貼身了!
既然開了頭,珠姨似乎打算全部講清楚,「我買的這個牌子,是之前大少爺常用的,不過
,如果您有偏好什麼牌子,可以告訴我──大少爺的幾個情人,這方面可都是很用心的。
」
「幾個情人?」我愣了一下,感覺自己的手指有些冰冷。傅昭龍將我養在外頭時,我不是
沒想過這個可能性,但,我以為他對我很沉溺的。
我竟傻得以為自己是那個無所不能的男人的唯一。
看到我的反應,珠姨有些詫異,驚慌地搓著自己的雙手,臉上掛著擔心自己說錯話的表情
,「大少爺沒跟您提過?」
我沉默了一下,語意含糊地套珠姨的話,「我當然知道。不過,妳說其他人這方面很用心
,是真的嗎?」
珠姨看了我一會,小心翼翼地揀選用辭,「我之前照顧過的人是這樣的,床邊桌的兩個抽
屜,通常都會擺滿。」擺滿,當然是指床笫用品了。
「床邊桌的兩個抽屜?」腦袋轉了幾轉,大家都是兩個抽屜的床邊桌?我盯著電腦螢幕,
假裝自己在打字,故作不經意地隨口問,「大家的裝潢規格都差不多,是吧?」
「『員工宿舍』都是這樣的。」就是在那個時候,我聽到「員工宿舍」這個詞。
「員工宿舍?」我訝異地看著珠姨,發現說溜嘴的人一臉慘白。
「辛少爺,對不起,我僭越了。」珠姨緊張地捏著手上的抹布,「求求您不要告訴大少爺
......」
「不要我說給傅昭龍聽,那妳就講清楚吧。」我把電腦擱到一邊,坐在床上,盯著害怕得
要命的珠姨,並提醒自己表情要冷酷無情。
我似乎做的不錯,珠姨的臉色更白了,即使隔了好幾步,還是可以看到她的手腳在發抖。
「辛少爺,大少爺會殺了我的......」
「妳不說,我就去問傅昭龍。」我故作無所謂,其實藏在床被中的手,早已緊捏成拳。
然後,從珠姨口中,證實了傅昭龍同時會豢養著三、四個或更多像我這樣的男人或女人,
大家都有像我這樣規格的房子,就是剛剛珠姨說溜嘴的「員工宿舍」,然後,每間「宿舍
」都有管家照料裡面的「少爺」或「小姐」的生活起居。
通常每個管家會照料兩個或以上的「少爺」或「小姐」。除了珠姨,還有其他三個和她一
樣,是專門在給傅昭龍的情人做「管家」的。
有些「少爺」或「小姐」之間甚至是認識的,還會一起在床上伺候傅昭龍──果然是個該
死的變態!
我唯一和那些人不同的兩點,一點是,我是唯一不知道自己是有「競爭者」的;另一點,
則是只有我自己一個人享受一個「管家」的服務。
猜到自己也許不是唯一,和被證實自己只是眾多情人之一,畢竟是完全不同的狀態。
我對顫抖個不停的珠姨說,「怕什麼呢?不說我不會去跟傅昭龍說這種事,就算說了,妳
又怎麼會以為我是特別的呢?」
珠姨的臉色很難看,「辛少爺......」
「珠姨......」我輕輕地閉上眼睛,難堪的事實,讓我無法再假裝冷酷了,雙手絞緊床單
,緊到幾乎要失去知覺,「我想,我應該是瞞不了自己知道的事了,如果傅昭龍真的會在
意我知道,那麼,妳要脫罪,只有一個方法。」
「我真的不敢再多管您和少爺的事情了!」珠姨整個人軟倒在地上,開始哭了起來。
「別哭,我要教妳脫罪的方法──傅昭龍的情人裡,總有幾個醋桶吧?去跟他們說,我有
多受寵,讓他們來找我鬧,有人來鬧,妳就脫罪了,懂嗎?」我的聲音很輕,呼吸很淺,
一口氣幾乎要上不來。
「我......」珠姨害怕地啜泣著。
「妳最好趕快去辦這件事,在傅昭龍來之前,把這件事辦好──當然,前提是,傅昭龍介
意我知道這件事。至於,他究竟介不介意,就看妳要不要賭了。」
珠姨跌跌撞撞地離開了。
我沒有餘力去想為什麼自己聽到這個消息時,竟會這樣痛苦,我只能努力告訴自己,「傅
昭龍有很多仇家,也許,這個珠姨也只是哪個仇家派來要挑撥我的。」
然而,那個晚上,當四、五個俊男美女在客廳對著我說,「聽說你不知道有我們的存在?
」時,所有努力告訴自己的話,通通都不管用了。
我不知道那些美麗的男女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我也不知道珠姨那個晚上有沒有回來過。我
只知道自己開車,到藥局,買了一罐安眠藥,全數吞下。
是因為愛?
還是因為恨?
還是只是發現被背叛比被遺棄更痛苦?
──然而,真的是背叛嗎?或是,傅昭龍只是忘了告訴我,像我這樣的小角色,他玩的數
量不是只有我一個?
在床上痛苦地打滾時,我的腦袋裡只想著,早在最初,傅昭龍就對我說過,他成功的關鍵
,就是「殺雞也用牛刀」。
是我將自己看得太重了,原來,我什麼也不算,什麼也不是。我怎麼會相信一個曾強暴過
我的人,真的愛上我呢?我真是天字第一號大白痴!
失去意識之前,我有些自嘲地想,原來,我也不是堅強到無論如何都不會想死的......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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φLoveboni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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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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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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