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對伯爵的感情的確很複雜長久一廂情願地憎恨亞瑟，卻又逐漸被其溫柔吸引。憎恨的原因安娜已在雨夜中向瑞秋坦白：他被貪婪的家人賣給亞瑟。驕傲的安娜，孤傲的高嶺之花，討厭無聊的八卦、輕視汲汲營營的計算。只有陪在父親身邊或漫步林中時，他才能遠離那些世俗煩惱。不料父親的死改變了一切。哥哥敗盡家產使得家道中落，過慣好日子的家人竟然打起歪主意--把安娜嫁給肯出價的凱子吧！安娜憤然拒絕。哥哥反唇相譏：「你和爸爸一樣看輕錙銖必較的我們，事實上你那侯爵千金的架子也是錢堆出來的，你可沒自己掙過一分。」無力反駁的安娜只能吞下恥辱，答應洛朗特伯爵的求婚。「洛朗特，那老是將錢掛在嘴上的庸俗之輩。總是在看人臉色，犧牲自尊討好別人。現在竟然要用錢買下我！」安娜憎恨起命運，憎恨起家人。他的憎恨需要找個出口，就傾至將快樂建築在自己絕望上的亞瑟吧！受貴族教育的安娜一方面謹守女主人的本分生孩子，一方面卻又打從心底厭惡亞瑟與懷孕的變化。次子威廉誕生後安娜覺得已盡了相當責任，有資格從生育之苦中解放。他為丈夫找了個妓女，「你就借他肚皮生吧。」這裡我覺得蠻奇怪的，重視身份的安娜竟然找妓女幫伯爵生孩子？葛瑞絲金是侯爵千金，學識、教養、交際各方面都是完美的替代人選。瑪格麗特雖是平民，但好歹身家清白，且不過是外面的情婦。一旦得知瑪格麗特那種「粗俗」的生活方式後，安娜立刻堅持把孩子帶回洛朗特。而妓女的孩子就算在洛朗特家養大，終歸是妓女所出。高傲的安娜能忍受別人的閒言閒語？「現在孩子都大了，我對丈夫的恨卻是日與遽增。」安娜向瑞秋坦白心聲。瑞秋流下眼淚。原以為洛朗特的和樂是神慈愛的表現，沒想到孩子的誕生卻不是基於愛，而是義務與恨！瑞秋懇求夫人為了孩子維持與丈夫之間的表面和平。「伯爵一直不求回報地愛著您，難道他到死都只能忍受這樣的關係嗎？」「愛？那是愛嗎？」長久以來安娜將亞瑟大方的金援當成污辱，為了否定商品的身份，為了維持自尊，他只能憎恨買主，拒絕接受對方的慷慨。「那不能當作是愛！」安娜不斷地提醒自己。但他的內心卻動搖了。安娜想起那次的家庭聚會。那日，天氣溫暖晴朗，安娜擔心陰鬱的自己只會搞砸這樣的場合。但陽光驅走了陰暗。一家團聚，琴聲伴著笑語，羅倫斯還畫了一張全家福送給安娜。安娜看著畫。啊，或許，這個家沒有那麼討厭。後來在瑞秋的主導下洛朗特舉辦了家庭宴會。安娜討厭這些社交，讓他想起娘家那些永無止盡的八卦閒話。但不同於娘家，這群訪客只帶來溫暖與笑語。（其實也惡毒的有流言，但在傳到安娜耳裡前就漂亮地解決了）眾人歡樂的景象，讓安娜覺得耀眼到刺目，挽著威廉的手想要回房。美麗如詩的時光過去了。賓客的快樂化為感謝，感謝織作蓋毯。自覺無關的安娜想退回禮物，卻聽到威廉的煽動：「這三個禮拜布倫南小姐處理得很好，在各方面都是稱職的女主人。洛朗特已不需要媽媽了。」不需要？雖然憎恨著伯爵，甚至容忍情婦，但安娜以女主人自居，其他女人不過是替代品。如果被堂而皇之地取代，那我的容身之所又在哪裡？安娜決心出席最後的舞會。在眾人的驚訝中，安娜現身了。貴賓們對女主人充滿感謝。正當安娜對這些不屬於他的讚美感到不自在時，威廉巧妙地讓安娜融入賓客的對談。音樂響起，丈夫笑容滿面地伸手邀舞，稱讚他的美自相遇起未曾改變。「你才是呢，從那天起都沒變。為什麼對不斷傷害你的我還笑得出來？我卻是不恨你就活不下去。無法瞭解你、無法愛你。我們實在相差太遠了。」瑞秋的努力終於傳到安娜的心裡，讓安娜承認圍繞在身邊的溫暖，承認能從那個笑容不變的亞瑟身上獲得幸福。但亞瑟卻變了。笑容依舊，愛已不再。二十年來的拒絕讓他傷痕累累，只能逃向瑪格麗特。善良的他無法恨安娜，而是將愛化為家人的關懷。威廉看出父親對母親的愛早已磨滅。知道驕傲又身體羸弱的母親無法忍受，便極力阻止母親得知真相。明亮的笑容一如明亮的光，但藏在其後的火不只溫暖，更會灼傷、吞噬撲向他的人。那是捕蛾燈哪！瑪格麗特的小兒子撿過一隻受傷的小鳥。等小鳥傷好了該放生，小鳥卻不斷地飛回養傷的籠子。威廉見了說：「照顧一個月，就要花一個月讓他適應外面的世界。二十年的話，就要花上二十年……」洛朗特這扭曲的籠子傷害了媽媽，我要將媽媽從這個家解放。威廉沒想到的是，以往能將安娜的心驅離洛朗特的陰暗話語，如今卻將安娜趕至光中。瑞秋告訴安娜，伯爵一直是愛著夫人的，由於不能得到他的愛，只好尋求情婦的慰藉。於是，安娜以女主人之尊拜訪情婦。見識到那「令人寒毛直豎」的平民生活後，強硬地要求亞瑟與情婦分手。女主人回歸，情婦可以退場了。安娜不變的恨變了，亞瑟不變的愛也變了。早已預見結果的威廉想阻止父親攤牌，卻只能站在門外聽著火焰吞噬母親。 -- 因為在大學裡，理科學生瞧不起文科學生，外國語文系學生瞧不起中國文學系學生，中國文學系學生瞧不起哲學系學生，哲學系學生瞧不起社會學系學生，社會學系學生瞧不起教育系學生，教育系學生沒有誰可以給他們瞧不起了，只能瞧不起本系的先生。 --錢鍾書《圍城》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1.242.12.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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