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廣 kanon 小說栞篇~~笑颜の向こう侧に

看板LeafKey作者boyce02 (gooyday)時間18年前 (2007/11/21 20:39)推噓3(3推 0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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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L大的包包裡已經有了不過我說過要PO 不履行諾言又不好... 所以硬著頭皮PO了下一次也是2天後....今天小宇宙拿去做別的了最後一篇是稱霸2次動畫的嗚咕大魔王 (名雪控血尿控訴 Orz...) ----------------------------小感言--------------------------------- 栞篇是除了真琴篇之外 KANON劇情中讓我感動掉淚最後栞的話語中看的出來她的病會好~~似乎跟亞由脫不了關係佑一最後說的話超帥的「妳要是不哭的話，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為什麼」「男的總不能先哭吧」 -------------------------------本文開始囉---------------------------- Kanon笑顏の向こう側に～原作：Key著：清水マリコ原畫：通上いたる無斷翻譯：謎の金魚使い序幕在童話故事裡，經常有這樣的開頭。在某個地方，住著一對姐妹。姐姐性格好勝，又愛欺負人，對自己的美貌感到驕傲，每天每天，還欺負心地善良的妹妹。真是太不公平了－－姐姐這樣想。我也不是因為喜歡對妹妹刻薄，才那樣做的啊。只是，一看到那個孩子……那孩子清澈的淺褐色眼睛，就好痛苦，好難過，忍受不住的關係。因為，我喜歡那個孩子。正因為喜歡，所以才更痛苦啊。「……喂」「啊？」突然被人從後方出聲叫住，打斷了香里的沉思。「我說，又下起來了哪，這樣子」「對啊……」香里和站在自己身旁的相澤佑一，一起抬頭看著天空。一走出出入口，就可以從校舍與校舍的間隙之間，看見白色的結晶飄落下來。「又要變冷了嗎……」佑一歎了口白色的氣後聳聳肩。「這點小雪的話，很快就會停了啊」「就算是那樣，還是會冷吧」看到還不認命的佑一臉上那副好像很傷心的表情，香里反而覺得好笑了起來。「你在說什麼啊，今天算是比較暖和了哦」在這個冬天下雪一點也不稀奇的城鎮裡生長的香里非常清楚這件事情。「我還是回國去吧」「趁早死心啦」回國，是要回哪個國啊－－說完，香里一面笑一面輕拍著佑一的肩膀。佑一是剛編入香里班上的同學。因為某個原因，據說現在是住在香里的好友，同時也是同班同學的水瀨名雪家裡。「名雪有社團活動？」「是啊，在下雪的日子居然還能搞什麼田徑哪」兩人就那樣子向著校門走去。「相澤君接下來樣做什麼呢？」「稍微有個想去的地方啦」「是可疑的地方？」「為啥啊」「因為名雪說，相澤君是個不可思議的人」「我可是一點也不會不可思議啊」「是那樣嗎」即使從香里的眼中看來，佑一也確實是那種讓人摸不著頭緒的人。明明是非常平常地談著天，卻時時巧妙地說出命中對方關鍵的話，忽而又露出好像在做著夢似的呆滯眼神。沒錯，那種樣子，或許和那個孩子有點類似也不一定……。不好。我又在想那個孩子的事了。「重點是，到底是哪裡可疑啊」聽到佑一的話，香里將思緒轉了個方向。「車站附近的麵包店」「麵包店是哪裡可疑了？」「會用簽字筆把過期日消掉哦」「那個……確實是很可疑也不一定」「對吧？下次賣份過來，要吃嗎？」「不吃！」「相澤君的話應該是吃得下去不是嗎」「我的腸胃是引發奇跡的腸胃嗎？」「怎麼可能」香里稍微皺眉眉頭，露出笑容。聽到佑一所說的「奇跡」，又想起那個孩子的事來了。奇跡什麼的，就是不會發生所以才叫奇跡的哦，姐姐。雖然是沒錯，可是看到妳笑著那樣說，要我該怎麼回答才好呢。「香里，妳有什麼煩惱嗎」佑一斜眼看著香里。「沒有啦。怎麼了？」「因為，剛才我正要出聲叫妳的時候，香里妳的表情也和現在一樣啊」好像沒有在看對方，卻將對方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果然是個不可思議的人。然而，香里並沒有回覆佑一，說道。「嗯。我要往這邊，相澤君呢？」兩人經過校門，走到了分歧點一帶。佑一指著和相裡相反的方向。「是嗎。那，明天見」香里轉身背向佑一，在細雪中跑了出去。「咦，喂，香里」「再見！」好險好險。好像差點就要說出沒有必要向那個人說的話了，不小心點不行。在少女漫畫中，經常有這樣的設定。在某個地方，住著一對姐妹。姐姐是個漂亮的美女，但妹妹卻是個不顯眼又沒有長處的女孩，總是羨慕著姐姐。真是不公平，可是，是事實呢。妹妹這樣想。並不是討厭自己在鏡中的面孔。但是，不管怎麼看，那都和姐姐那樣捲捲的長髮不相稱。而且姐姐不止是漂亮，頭腦也好，在同年級中成績排名是第一名。比起來，別說成績了，我連學校也不太能去……。沒錯。我光是存在，就會讓姐姐傷心。為了不讓姐姐傷心，我總是出笑容，但越是如此，姐姐的眼神就越悲傷，對這種狀況，我什麼辦法也沒有。所以我……我……。啪唰！從頭上突如其來的冰冷沉重的衝擊，打斷了汐里的沉思。「……哇！」反射地稍微往後退去的地方，似乎是積著凍結的雪的樣子，汐里滑了一下當場坐了下去。「啊……」原本拿在手上的便利商店袋子裡的東西散了一地。雖然不撿起來不行，然而汐里卻不曉得自己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呆呆地一動也不動。「……還好嗎？」從路的對側傳來聲音，陌生的年輕人接近過來。年齡……和汐里差不多，或者是稍微年長一點吧？「咦……啊……」深陷於思緒死結當中的內心突然間被拉回現實世界，一下子無法切換回來。汐里就那樣坐著，沒辦法好好回話。「怎麼了呢？」從年輕人的後面，嬌小可愛的女孩子露出臉來。背著裝飾有翅膀的奇怪形狀背包，用著戴有連指手套的手按著鼻尖。「好像是樹枝上的雪掉下來了哪。剛才?的臉撞上行道樹了對吧，就是那個撞擊」「那種說法好像在說是我不好耶」戴著連指手套的少女明明是女孩子，卻用我（註：ボク，為男性自稱語）來自稱。「是事實吧？」「會撞到樹的原因，是因為佑一君閃避我啦！」「因為妳突然襲擊過來的關係」「好過份哦！才不是襲擊呢，是感動的再會啦！」「哪裡感動？」「所以說，明明是這樣才對的，你應該啊……」好像是把汐里當成觀眾說著相聲似的，兩人劈哩啪啦地講著。這兩個人好像是久違多年後在這個鎮上再會的朋友，或是青梅竹馬的樣子。「好，那個就先不管」「不要不管啦！」背對著繼續抗議著的手套少女，被稱為佑一君的年輕人重新轉身面向汐里的方向。「總之，站的起來嗎？要沒有撞到哪邊？」佑一將手輕輕放在汐里頭上，幫她拍掉頭上的雪。汐里透過前額的髮絲偷偷向上看著那隻手。那是只看起來很溫暖的，大大的手掌。由於沒有什麼感覺疼痛的地方，汐里點了點頭。但是，佑一和女孩子之間那親密的，快樂的氣氛過於強烈，使得汐里低著頭站不起來。「……呃，總之，我先幫忙撿東西哦」女孩子將手伸往汐里散落在雪地上的購物袋去。「啊！」不行。汐里第一次有了迅速的反應。雖然袋子裡的是點心啊文具等，毫無奇特之處的東西，但是。「怎麼了呢？」女孩子立刻將手停了下來。「呃……不，沒什麼事」汐里總算取回了現實感，從身旁的東西開始撿起。佑一將手伸向汐里。汐里輕輕握住了那隻手。如同想像中一樣的溫暖手掌用力握住汐里小小的手，幫助汐里站了起來。一站起身，落在肩膀上，以及圍著的披肩裡面也有的雪花，就啪啦啪啦地落了下來。汐里一邊一個一個確認著東西，一邊將它們放回袋子裡去。大致撿完後不經意一看，發現佑一還在看著自己。汐里感覺臉稍微紅了起來。想要掩飾害羞的感覺，將從肩膀上垂下一半的披肩重新披上。「喂喂，妳是幾年級？」女孩子用著很有精神的眼神看著汐里。「……一年級」汐里將自己幾乎沒有去的學校的名字一起說了出來。「啊。那麼，就是和我同校了？」「是那樣的嗎？」汐里對於聽到佑一的話之後，發出大到不像是自己會發出來的興奮聲音再次感到害羞，連鼻頭下方都埋進了披肩裡。然而佑一和女孩似乎一點都沒有發覺汐里的心情。「也就是說，是比我低一年級呢」「啊！妳難道和我同年嗎？」「對啦！」「我根本不知道……我還認定……」「認定，什麼呢？」雖然女孩子的臉是有在笑，不過眼神和聲音沒有。佑一這邊則像是打算笑著矇混過去的樣子。汐里悄悄地歎了口氣。我真是的，自已一個人在在意什麼啊。從路上的偶遇中展開一段故事什麼的，是只有少女漫畫裡才有的事。「再不久，天就要黑了呢」汐里望著天空低語著。橘色的夕陽，從灰色雲朵的縫隙間露了出來。「確實。差不多該回去了」佑一和雅也抬頭望著汐里所看著的天空。「那，我們差不多要走了」「嗯」「真的沒有受傷還是什麼吧？」「沒事的」「害妳被雪從頭上砸到，對不起哦」女孩子稍微低下頭去。「……沒關係」兩人說完再見，向汐里揮過手後。開始走在黃昏時刻的道路上。「那個」本來不打算出聲的。然而，話卻先脫口而出了。「嗯？」佑一回過頭來。「那個……不，沒什麼事」汐里把「那個」之後的話嚥了回去。想起剛才……在和佑一及女孩子碰面的前一刻自己在苦惱的事，就覺得將之後的話說出口是很不正常的了。「啊。對啊我忘了。我也有事想要問哪」佑一詢問汐里回商店街的路要怎麼走。這兩人連路也不知道就這樣子想走到哪兒去啊－－汐里一面稍微感到奇怪地這樣想著，一面告訴了佑一。「謝啦。妳叫住我真是太好了哪」「不，不會」就這樣子，汐里再次目送著兩人的背影。女孩子背包上的翅膀搖曳著，看起來很可愛。現實，並不會像少女漫畫一樣。奇跡什麼的，正因為不會發生所以才叫奇跡。但是……。汐里只有在心中，對著漸漸遠去的佑一說道。那個……。我……還能夠再見到你嗎？第一章喜愛香草冰淇淋的少女呵啊……。在第四堂即將結束的時候，佑一再次壓住了快要打出來的呵欠。今天的天氣真是少見的好哪。只要向下望著窗外的中庭，就看得見似乎是昨晚才剛積起來的雪，正反射著白晝的陽光閃閃發光。在好像是校舍與校舍間的間隙那樣，沒有人跡的中庭上，一整面的雪純白而且平坦。但，在平坦的雪地上，看得見散落著唯一的一排足跡。在那足跡的終點處，有個沒有穿著制服的女孩子。 ……耶？「喂」這時，坐在後方的北川用自動筆戳了戳佑一的後背。「相澤你也注意到了嗎？在那兒有個人」「是啊」「那個女孩，從好一陣子前就待在那邊了耶。一直站著，好像人偶一樣幾乎動也沒動哪」「不是睡著了嗎？」北川的頭一下子垂了下去。「拜託，你覺得有人能用那種姿勢睡著嗎？」「要是這傢伙的話大概是可以哪」佑一指著坐在隔壁，已經完全熟睡了的表妹名雪。「……那倒是有可能也不一定啦」北川也一副無話可說似地同意著。住在一起幾天就知道了，這個表妹真的是個經常在睡覺的女孩子，早上一大堆鬧鐘同時叫也醒不過來，而且困的時候，就算是一邊吃東西或是一邊談話，也會「呼」的一聲閉起了眼睛。? 「沒那麼多像水瀨那樣特別的人吧。那個女孩的樣子真的很奇怪啦」「不過，就算是晴天外面也很冷啊。過一會兒人就會不見吧」「唔……嗯，應該吧……」這時，老師斜著眼瞄了正在說著話的佑一和北川。兩人的交談就在這兒停了下來。但是，在之後佑一還是放不下心，頻頻向窗外望去。女孩子還是一樣，一直待在那兒。那是即使稍有點距離這樣子從上方看過去，也看得出來的瘦小體型，齊肩的直髮，以及，彷彿是呵護著那纖細的身子似地包裹著它，色調溫暖的披肩。那個女孩，說不定。第４堂的下課鐘響了。在中庭也聽得到吧，女孩子好像向上望著校舍的窗戶似地抬起了頭來。果然沒錯。佑一見過那個女孩子。是昨天，和雅一起迷路的時候，碰見的那個女孩。要到中庭去，必須打開走廊盡頭的沉重大門才可以。雖然門沒有鎖上，但在這種寒冷的季節裡，應該不會有想到外頭去的奇特傢伙吧。話雖如此，但佑一拒絕了邀自己去學校餐廳的名雪和北川，打開了冰冷的鐵門。外界的冷空氣立刻侵襲了過來。唔啊，好冷。佑一一邊磨擦著自己的手取暖，一邊看著四周。－－－有了。孤單一人站在雪地上。肌膚如同雪般白皙的女孩。雖然，昨天傍晚就像是剛好路過碰見一樣，但佑一不知怎的很在意那個女孩。那時－－－掉到地上的袋子當中的東西快要被人撿起來的一瞬間，那個女孩所露出來的，像是畏懼著，不知所措似的表情，一直掛在心上。但是，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向少女搭話才好，佑一曖昧地舉起一隻手。「嗨」「……啊」女孩轉身面向佑一。嬌小的臉龐，頭髮是稍有點清爽感的棕色。從皮膚或眼睛的顏色看來，並不是染的，而是原本黑色素就淡吧。抓著披肩的指尖又白又細，雖然就在身旁卻讓人感到十分虛幻。佑一默默地站在少女面前。有種只要說了什麼不對的話，少女就會因此而消失而去似的無稽的感覺。然後，少女微微翹起嘴唇笑了起來。「是怎麼了呢？到這種地方來」「怎麼……」在見到了笑容聽見聲音之後，佑一終於開始說了起來。「是看到中庭有可疑的人影，所以過來確認啦」「是那樣的嗎？辛苦了」少女用著認真的表情，有禮貌地鞠了個躬。「我沒有看到那樣的人就是了」「就在這裡啊」佑一指著眼前的少女。「是我嗎……？」少女將手指放在嘴唇上傾著頭。「為什麼呢？我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哦」那個，雖然說昨天碰面時也已經聽說過了沒錯啦。「那為什麼會穿著便服站在這種地方啊？」「因為今天缺席了」「那不叫缺席，而是翹課吧？」「並不是翹課」少女再次微笑著。「我這一陣子一直在請假。從以前開始，我身體就不是很好，不過最近身體特別不舒服…」「是那樣啊」少女給人的感覺，和身體虛弱的說明完全符合，因此佑一點頭表示明白了。「可是，因為有想要見的人，今天就偷偷從床上溜出來了」「想要見的人是在這個學校裡嗎？」雖然少女只是笑著沒有回答，不過答案是ＹＥＳ人才會在這裡吧。「可以問問是什麼病嗎」「是……」少女低下頭去。不該問的嗎－－當佑一正這樣想著，感到不忍心的一瞬間，少女微笑著，清清楚楚地答道。「是感冒」「……」「怎麼了呢？突然間看起來很累的樣子」「沒事」只是以為，該不會，是更麻煩的病而已啦。「是更麻煩的病會比較好嗎？」「啊，不，完全沒那回事」心裡想的好像被說中了，佑一慌張了起來。「那麼，說是流行性感冒也是可以的哦」「不需要特地用比較難的詞來說也行啦」佑一感到無力得想要當場坐下去。但是，沒有想要坐在雪地上的意願。往周圍一看，發現了同時拿來作為花壇柵欄用的長椅。佑一拍去那上頭的雪之後呼叫著少女。佑一和少女便一起坐著。「這麼說起來，還沒有自我介紹呢」「是啊。我叫相澤」「是佑一學長，對吧」「為什麼妳會知道名字啊？」「因為，昨天在一起的女孩子那樣子叫了」「還記得真是了不起哪」少女的臉稍微紅了起來。「我的記憶力其實是很好的」「真令人羨慕啊」「是嗎？」「差不多吧。那……」「我叫美阪汐里（みさかしおり，MISAKASIORI）」「美阪？」是曾經聽過的姓氏。不過，其實佑一對自己記憶力之差是很有自信的。是在哪兒聽過美阪，一時間想不起來。「是哪邊有點奇怪的姓名嗎」汐里很不安似地從旁窺伺著佑一的臉。「不，沒那回事」「我是不是，讓佑一學長覺得很累，或是覺得失望了呢」「不要緊啦」確實和一開始給人的印象有些不同，但那樣反而有趣……吧，大概。佑一覺得更想試著和汐里說點話起來了。「話說回來，呃……」「請叫我汐里」「嗯。汐里，肚子不餓嗎？」可以的話，一起吃午餐吧－－佑一這樣邀請著她。幾分鐘之後，佑一一面不斷地歪著頭感到不解，兩手一面提著袋子走著。再次打開沉重的門往中庭去。再次進入室內之後，原本已經習慣了的外頭冷空氣似乎又得重新習慣一次，感覺起來和第一次出來一樣冷。佑一的肩膀發著抖。汐里待在和之前一樣的地方等著佑一。她雖然是一下子就答應了一起吃午餐的邀請沒錯，但是，「在這邊很冷，要不要到室內去？如果說因為沒穿制服不太好，至少找個沒有人來的樓梯間之類的……」聽到佑一這樣說，汐里搖了搖頭。「我喜歡這個地方」「喜歡……這，妳不是感冒嗎？一直待在這種地方的話會更嚴重哪。就算不提這個，妳從午休前就一直待在這邊了」「佑一學長，該不會一直在看我吧？」「重點不是那個」對於八成是臉紅了起來的自己感到尷尬，佑一只好對汐里說，那麼，我去買回來，告訴我妳要吃什麼，這樣。然後，汐里所點的東西，現在是放在佑一右手提著的袋子裡沒錯啦……。「買回來了嗎？」汐里很高興地迎接佑一回來。「是啊……，不過，真的吃這個就好了？」佑一仍舊一邊歪著頭，一邊把袋子裡的東西遞給汐里。「謝謝」汐里伸出苗條的雙手將它接了過來。「確實是香草的呢，太好了」「……」「佑一學長，又板著一張臉了呢。其實是很想要吃冰淇淋的對不對？」「不對」只是搞不懂在這種寒冷的季節裡，在戶外，拿著冰淇淋，而且還把它當成午餐來吃是什麼思考模式罷了。「我要吃了」? 汐里一邊用著好像在唱著歌的語調說著，一邊打開香草冰淇淋的蓋子，用湯匙在看起來好像還很硬的乳白色冰淇淋上舀了一匙，立刻放進口中。「好好吃」讓湯匙停在口中，似乎真的很高興似地瞇著眼。佑一則是一句話也不說地坐到旁邊，拿出自己的鮪魚三明治咬了一口。「……總覺得，光是看著就有種從身體裡面冷了起來的感覺哪」「是那樣的嗎？」汐里用著湯匙輕戳著冰淇淋表面，將它弄軟之後放入口中。白色的冰淇淋稍微浸濕了微微張開的雙唇。「佑一學長討厭冰淇淋嗎」「討厭是不會……不過得看吃的時節而定吧」「我最喜歡冰淇淋了，所以不管什麼時候都覺得很好吃」「我想倒是不會難吃沒錯啦……」不過就算感冒惡化了我也不管啊。「那麼，請吃一口」汐里毫不猶豫地，用著自已的嘴碰過的湯匙舀了一匙冰淇淋，送到佑一面前。要是吃了這個，不就是剛認識就間接接吻！？只是，總覺得眼前那個白色的東西，正冒著白色的氣體。「其實，我被醫生告誡過不准吃冰淇淋哪」佑一一邊覺得有點可惜，一邊拒絕了間接接吻，不對，是拒絕了冰淇淋。「是那樣嗎……那就沒辦法了呢」汐里用著認真的表情點點頭，將冰淇淋放入自己口中。「汐里才是，在這種地方吃那麼冷的東西，身體不會不舒服嗎？」「醫生沒有不准我吃冰淇淋」確實，通常醫生是不會想到病人會在寒冬中待在室外吃冰淇淋吧。佑一才剛斜眼看了汐里一眼，「只是吃一口的話，佑一學長應該也不會被醫生罵的哦」汐里似乎是怎麼想也覺得佑一應該是很想吃冰淇淋的樣子。事實上，聽到她說了這麼多，倒也有想要吃吃看的想法，不過一想像起那滲入牙齒中的冰冷感覺，還是提不起勇氣來。「我決定要聽醫生說的話」「佑一學長……真了不起」汐里用著好像很感動的聲音說完後，又將冰淇淋送入口中。「果然好好吃」聽起來像是要在『好好吃』的後面加個心形的陶醉聲音。「總覺得，汐里很不可思議哪」自己之前也被同班學學說過一樣的話，不過佑一已經忘了。「哪兒呢？」「該怎麼說呢……應該說，汐里本身好像就是用雪做成的還是怎麼著的」擁有如同雪一般的白?肌膚，在寒冷的空氣中很高興地吃著冰冷的冰淇淋。明明好像只要稍有不對，就會輕輕消逝而去，但本人卻笑咪咪的好像並不知道的樣子，是個令人擔心，讓人不由得想要保護的少女。「佑一學長，真是羅曼蒂克呢」汐里笑了起來，佑一因而回過神。「別說了」羅曼蒂克什麼的，根本和我不搭。雖然，剛才確實覺得自己是看汐里看得有點入了迷就是了…。「不過，我和佑一學長一樣都是活生生的人哦。看」無意間，汐里輕輕碰觸著佑一的手。佑一將吐到嘴邊的輕呼聲吞了回去。淺粉紅色的細長手指。微微觸碰著的指尖，比想像中的還要溫暖。反倒是佑一的手，被外頭的冷空氣冰得冷冷的。「……是沒錯啦，不過看妳手的熱度，該不會是發燒了吧？」佑一一面抱著自己並不是討厭被人觸摸的想法，一面輕輕將手移開。雖然並不討厭，但明明只不過是觸碰著指尖，心情卻怎樣也平靜不下來。「果然至少還是到裡面去……」雖然佑一努力地主張著，「這樣的打扮是不行的」但汐里立刻就否決了。「一下子的話不會被看到的吧」「一定會被發現的哦」「真是沒氣魄的傢伙」「我覺得就算有氣魄也一定會被發現的。－－－而且」原本一直笑著的汐里突然間低下頭。『而且』之後的話並沒有繼續說下去。那是昨天，和汐里初次見面之時，汐里那彷彿是走投無路的，畏懼的表情。為何，現在要露出與當時一樣的表情呢？低下頭去的汐里抬起頭來望著校舍。明明是近在咫尺，平淡無奇的建築物，汐里卻露出彷彿正遙望著遠方的世界一樣的眼神，看著校舍。在毫無頭緒的狀況下，佑一的心裡擅自覺得悲傷了起來。「……昨天的」「什麼！」汐里突然轉身過來說著話，因此佑一不覺嚇了一跳叫了出來。「我什麼都還沒有說啦」汐里面露不高興的表情。「抱歉。昨天的，什麼東西？」「……昨天的，女孩子，叫什麼名字呢？」「是在說雅嗎？」「是雅姐，是嗎」真是可愛的名字呢，汐里這樣說著，不斷點著頭。「在雅後面加個『姐』總覺得不相稱哪」雖然知道汐里是半分故意將話題扯開，不過佑一還是決定接口下去。「可是，因為雅姐是比我年長的關係」「真讓人無法相信哪」「雅姐，不是這個學校的嗎」「好像吧」汐里聽到佑一曖昧的回答，傾著頭擺出疑惑的表情。「其實，我對雅的瞭解，也只和我對汐里的瞭解程度差不多而已」「咦……可是昨天，說是久違７年的再會的」「雅是那樣說，不過我怎樣也沒有真實感」「那是……」汐里露出了好像擔心佑一會有什麼反應，詢問著『可以問為什麼嗎』，這樣子的眼神。佑一點頭開始說道。「從前，我每到冬天都會到這個鎮上來。大概是因為我住在不會下雪的地方，所以覺得這個鎮上下的雪很稀奇吧」「確實是會這樣子的呢」「不過，從某一年之後就突然不來了。為什麼不來了，這點自己也想不太起來。只是，再也不想到這個鎮上來的感覺相當地強烈而已」「……」汐里並沒有說什麼多餘的話，然而臉上露出了絕對不是毫不關心的表情，默默地看著佑一。「這一次，因為父母親工作的關係，就搬到這邊來啦。只有我為了要轉到這個學校的關係先一步過來。現在是借住在親戚的家裡」「那麼，雅姐是那個親戚家的女孩子嗎？」「不。我和雅是昨天在商店街碰面的啦。那個傢伙突然抱著鯛魚燒從後面撞到我身上來」「是，鯛魚燒嗎」「是啊。然後還用一副認真的表情說自己被人追著。剛想說是怎麼回事，就看到賣鯛魚燒的老伯臉色大變地從那傢伙的後面跑了過來哪。她說自己正被人追著呢，我就說?是白吃白喝吧，這樣子」回想起當時的狀況，佑一笑了。「佑一學長也一起白吃白喝？」「怎麼可能。我只是被雅拖下水而已啦」「這樣子啊……」汐里將食指貼在嘴唇邊，如同在推理什麼一樣，將視線向上移去。「也就是說，雅姐和佑一學長是從前的朋友還是什麼，在多年不見之後再會的同時，也一起被追，兩個人就一起逃跑對吧」「……可以那樣說嗎」佑一感覺很怪。自己明明是和一個名叫汐里的女孩子在一起，為什麼要說什麼雅的事啊。原本，佑一是很怕說出自己喪失了過去部分的記憶，或是談論自己的事情之類的。雖然畢竟是瞞不了住在一起的名雪，但即使是班上熟識的同伴們，也不曾對他們說過。而對像一變成汐里，事情就簡簡單單地脫口而出了。甚至應該說是，有種好像是希望汐里知道自己的事情一樣的心情。「佑一學長和雅姐的狀況，好像連續劇一樣，很帥呢……」汐里握緊胸口的披肩，歎了口氣。「是嗎？」? 與其說是連續劇不如說是搞笑片吧。我和雅的狀況。「是連續劇。那個樣子，一邊爭吵，事實上感情也一邊……」「哇哈哈哈哈！」「好過份。請不要突然大笑啦」「抱歉抱歉」不過，那可讓人有點難過啊汐里。?是要我用什麼表情，去跟那小子告白啊？「會很奇怪嗎。女孩子是會夢想著好像戲劇一樣的戀愛發生的……」汐里稍微傾著纖瘦的臉龐，細聲說著。「是很平凡，很無聊的夢想嗎」「我沒那樣說吧」「對不起」沉默了一陣子。汐里拿在手中的冰淇淋杯，早已經見底了。佑一的中餐也解決了。就在再這樣子沉默個一秒的話，就只好說『那今天就這樣了』的時點上，佑一終於說話了。「汐里呢」「什麼？」汐里也好像久候多時似地立刻響應著。「……汐里，也是那樣子的嗎？那個」「對於戀愛，感到憧憬的想法嗎？」「嗯」「……對。那是我的夢想」汐里又露出了遙望著遠方的眼神，但突然間，視線移向佑一。那是色彩雖淺，卻讓人感覺深邃的漂亮眼瞳。彷彿從那眼瞳中感受到了什麼似的，佑一心中突然產生了個一廂情願的想像。汐里今天想要見的人，該不會就是我吧。在昨天知道了我和她同校，想說搞不好會遇到我，所以人明明感冒了卻偷跑下床……。不會吧。「……啊」這時，響起來的鐘聲告知了午休的結束。汐里拍去沾在裙子及披肩下擺上頭的雪，站了起來。「我還可以再過來嗎」「如果只是在午休這段時間的話」明明應該要說感冒沒好之前不准來才對的，佑一卻無法那樣說出口。一想到還能見到汐里，心裡不由得高興了起來。「不過，其實我是覺得先把感冒治好比較好就是了」總之，還是補了句合情合理的話上來。「哈哈哈……說得對呢」汐里笑了起來。「那麼，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汐里輕輕鞠了個躬後，轉過身去。好像是不想在雪地上增加足跡吧，她小心翼翼地只踏在佑一和自己之前留下的腳印上，朝校門的方向走去。佑一目送著她的背影。很快又能見面嗎－－佑一在心中這樣子詢問著那背影。然後，彷彿是心靈相通了似地，汐里輕巧地轉過身來。「明天見」「嗚嗚……」一剩下自己一個人，原本已經忘卻的寒冷就立即滲入了全身。在確認過已經看不見汐里的身影之後，佑一迅速地回教室去。「佑一，跑到哪去了呢？」「有點事啦」回完名雪的話，看見在她身旁的人，佑一終於想起來了。「對了，是香里！」「什麼是香里啊」香里一副懷疑的樣子，皺起眉頭。「香里的姓，是美阪對吧」「是沒錯啦」「該不會，香里有個妹妹對嗎？」雖然香里和汐里給人的感覺完全兩樣，但是仔細一看，膚色白晰的程度，發亮的頭髮，還有臉的輪廓等很像。還有，聲音也有點類似。「沒有啦。什麼妹妹的」然而，香里立刻否定了。「是嗎？」「嗯。為什麼突然認定我有什麼妹妹啊？」「……瞎猜的」「真的？」香里用著奇怪的銳利眼神看著佑一。「……是啊」「是真的嗎」「沒必要對不存在的妹妹的事情追究那麼多吧」「……」香里雙手在胸前稍微交叉，就那樣子沉默了起來。「怎麼了呢？」名雪悠閒地在當中一副笑咪咪的樣子。「沒事啦」「沒事啊」佑一和香里兩人同時說道，不過，佑一確信這絕對不是沒事。香里和汐里有關。雖然香里那樣說，不過，汐里恐怕真的是香里的妹妹。那麼，汐里想見的人，就是香里了吧？但，若是姐妹的話，照理說應該是住在一起，沒有必要感冒了還特地拖著身子來學校吧。負責上下午的課的老師走進了教室。學生們都各自回座位上去了。佑一也一邊坐回自己在窗邊的座位去，一邊考慮著下次遇見汐里時，到底該不該問這件事情。若是有隱情，也許會不好對人說出口也不一定。不過，我不太想告訴別人的私事，對汐里我也能夠直說。或許汐里她……倘若我從她身上感受到的東西，汐里也從我身上感覺到了的話，或許她會出人意外地直說出來也不一定。唔，總之那是之後如果能再和汐里見面的事了。佑一朝下望著中庭。雖然那兒已經完全不見人影，然而兩人份的足跡還殘留在那邊。第二章初次約會？「美阪香里？是啊，是我的姐姐」由於汐里答得太乾脆了，使得佑一反倒不安了起來。「那，該不會是生母不同，或是出生後就沒見過面啊？而且其中一個是在有錢人家裡被自由自在地養大，另一個是在貧苦的家庭一邊送報紙一邊過日子之類的」汐里稍微睜大了眼睛。「知道得很清楚呢，佑一學長」「是真的嗎？」「是騙人的」「到底是啥啊！」如果這邊不是積著雪的中庭的話，佑一真的會著急到想在一旁打滾。「只是覺得如果是真的的話，就像是戲劇一樣很棒呢，這樣子而已」汐里露出笑容，吃著冰淇淋。自從第一次在這裡見到汐里開始，佑一每天的中午休息時間都會到中庭來。雖然說倒也沒有特別約定什麼，汐里也是一樣每天都來中庭。然後，即使是佑一一再詢問有沒有其它想吃的東西，汐里還是回答「想吃冰淇淋」。一邊擔心她光吃冰淇淋身體會不會撐不住，佑一還是屈服在汐里那原因不明的執著笑臉上，每天到販賣部買冰淇淋。當然，真正該擔心的是，應該正在感冒的汐里每天出門真的沒關係嗎，這件事情就是了……。「佑一學長今天也不吃冰淇淋嗎？」「冰冷的感覺從口中開始傳遍全身最後直攻心臟……夠了！別叫我吃！」對這種沒什麼特別的普通對話感到很快樂，以致於在無意之間，就讓告訴她如果珍惜自己身體就別過來的機會流失掉了。而且，越是瞭解汐里，就越讓人覺得，剛開始時那種讓人覺得虛幻，彷彿在畏懼著什麼的少女的印象，現在已經轉變為，是個雖然有點瘦小，不過笑容很可愛的女孩子起來了。「話說回來，關於剛才說到一半的事」因為感覺到汐里還在找機會要讓佑一吃下冰淇淋，佑一一邊警戒著一邊說道。「是姐姐的事嗎？」汐里也是一副看起來是在用木匙舀起冰淇淋送入自己口中的樣子，卻同時若無其事地將冰淇淋往佑一這邊送了過來。「我和姐姐，是生長普通的家庭當中的親姐妹」好像虛晃一招似地將湯匙搖了一下，汐里自己吃掉了冰淇淋。姐姐，這個詞語當中，聽得出帶有些許撒嬌的感覺。由於那語氣實在是太自然了，佑一不覺就脫口而出。「那為什麼，香里會對我說她沒有妹妹啊」「咦……」汐里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就算佑一現在後悔說了不該說的話也已經來不及了。汐里一句話不說地，吃了兩口冰淇淋。直到剛才為止的歡樂氣氛已經消失無蹤了。蠢蛋，神經大條，蠢蛋。佑一很想揍自己。但是，最後汐里終於慢慢地，又向著佑一，露出一如往常的笑容。「那麼……一定是我想錯了呢」「想錯了？」「是的。佑一學長認識的人當中，有和我的姐姐同名同姓的人呢」「……」「我的姐姐，一定是在其它的班級」會是那樣嗎。『香里』也就罷了，『美阪』這樣的姓並不常見。在同一個學校裡有這種同名同姓的在，通常是不太可能的吧。「雖然看起來不會，其實我是很冒失的……」然而，佑一併沒有將疑問說出來。因為既然汐里說是同名同姓，那麼當做是這樣子就好了。「……佑一學長，喜歡雪嗎？」汐里突然蹲了下來，用手將腳邊的雪聚集起來。「不喜歡」「為什麼呢？」「因為會冷」總覺得好像還有其它原因。不過那似乎與佑一記憶中的空白部分有關的樣子，想不起來。「我很喜歡哦，雪」汐里用聚集起來的雪做了個小雪球。「因為很漂亮」再讓雪球放在雪上滾動著。白皙雙手的指尖，碰觸到冰冷的雪，紅了起來。雪球慢慢地變大，從乒乓球成為網球，然後變成軟式棒球的大小。「佑一學長，要不要做雪人呢？」一直看著雪球的汐里抬起頭來。「現在？」「是的，現在」「我是無所謂，不過汐里是在這出生的吧？雪人什麼的，不會從小開始就做，已經做到不想做了嗎」佑一小的時候也一樣，每逢冬天都會到這個鎮上來的那一陣子，經常和名雪一起做雪人玩耍。也曾經比賽過看誰做得小雪人多，而且還曾經將喜歡的雪人帶回家裡，添過名雪的母親秋子小姐的麻煩。那時，我也是很喜歡雪的嘛。「我想做的，是很大的雪人」「大約有多大？」汐里好像在確認目標似地向上看去。「全長１０公尺左右」「怎麼可能！」那不叫雪人，叫大雪像。「要原料的話有很多哦」「就算有原料，不可能的還是不可能」「不可以嗎？」汐里的食指貼在唇邊。這似乎是她在思考什麼的時候會有的習慣動作。「知道嗎，汐里。雪人基本上大約是三頭身。全長１０公尺的意思是，頭的直徑至少也要３公尺。就算是做出了３公尺的雪球，我們兩個要怎麼把它放到7公尺高的身體上啊？不可能啦」「佑一學長，真是沒有魄力呢」「就算有魄力也不可能啦！」「說那種話的人，最討厭了……」汐里嘟起嘴唇。「我小的時候，就夢想過要做個大雪人的說」不過，一邊說著，嘴角稍微翹了起來。感覺剛才的沉重氣氛消失了，佑一也鬆了口氣。那樣一來，現在的心情則是想要盡可能幫汐里達成心願。「知道了。那就做吧。大只的雪人」「真的嗎？」汐里的眼神亮了起來。非常可愛。那是會讓人內心深處突然悸動起來的眼神。佑一對於心情亢奮起來的自己感到不好意思，因此故意將眼神從汐里身上移開。「……不過，不是現在。因為要做很大雪球會花很多工夫和時間，所以等汐里的病治好，可以在外面待一整天之後再說」「我知道了」「可不保證全長有１０公尺啊」「沒有關係」汐里用指尖將披肩的下擺卷的圓圓的。這時，今天告知午休時間結束的鐘聲也響了起來。「那，今天就到此解散」「解散」汐里鞠了個躬後，如同往常一樣轉過身去。這時，刺骨的風呼的一聲吹過中庭。「哇！」汐里慌張地把被風吹動著的裙子下擺連著披肩一起壓住。「我可沒看見啊」雖然非常遺憾，不過這是真的。「起風了啦，快回去」「好的」汐里一面回過頭一面走去。「自己回得去嗎？」「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回得去」「想做雪人這點就很像小孩子吧」「說那種話的人，最討厭了」鬧著脾氣的只有說話聲而已，臉上果然還是露著笑容。佑一發現自己一被汐里說「最討厭了」，不知怎的就會覺得心情很好。好，從此之後要再讓汐里多討厭我吧－－剛抬起頭來這樣子決定著，校舍的窗戶就映入了眼簾。啊－－－。雖然只是一瞬間，但確實在窗戶邊上，看見了長長的，令人印象深刻的卷髮。那裡是我的教室。難道……香里剛才在看這邊嗎？很快地就飄下了細雪起來，因此佑一快步地回教室去了。「回來了啊，佑一」名雪在一旁的座位上用著一如往常的慢調子口吻迎接著佑一。在學校被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人說『回來了啊』的感覺很奇妙。「在外面吃過午餐了嗎？」「嗯」「自己一個人？」「不……」佑一不太想要毫不隱諱地說出關於穿著便服，而且還（好像是）只有在午休時間才會在學校裡的汐里的事情。「天氣很冷的時候，特地跑到外面去，吃起來會很好吃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不過，比起和佑一在一起的人，名雪比較在意的似乎是吃的東西。由於她這種蠻不在乎的個性所以省了不少麻煩就是了。「是冰淇淋啦」佑一那樣一說，名雪就一副愣住的表情。「冰淇淋？」「是啊。而且，好像是要香草口味的」「在這種冷天氣，才沒有什麼人會一點裡由也沒有地在外面吃香草冰淇淋啦」「那，就是有某種理由了不是嗎」好像是在旁聽著的樣子，北川從佑一身後插話進來。「理由是指？」名雪不是向著佑一，而是對著北川問道。「這個嘛……例如，等不及天氣變暖之類的」「那樣的話就只不過是喜歡冰淇淋而已了不是嗎」不知道是何時回到座位上的，連香里也加入了對話。「有什麼關係？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興趣嘛」香里明快地下了結論。下午的課開始，談話就那樣子含糊地結束了。佑一一面坐回座位去，一面斜眼窺視著斜後方的香里。香里將課本及筆記本攤開放在桌上，看來並沒有什麼特別不同的地方。香里她，果然是知道汐里的事情，放不下心吧？等到放學之後，還是再問一次香里有關汐里的事情好了。然而，在所有的課一上完，佑一連課本都還沒闔上，香里就從教室消失了。「還真慌張哪」好像是被她逃掉了的樣子。「好像是社團很忙的樣子哦」我也得走了－－名雪一面那樣說著，一面慢吞吞地把課本放進包包裡。「名雪是田徑社的吧。那香里是什麼社團的啊？」「想知道嗎？」在名雪回答之前，北川再次插了話進來。「不，那倒沒有」「給１００塊，我就告訴你香里是什麼社團的吧」「如果是你的話，會想要花這１００塊嗎？」「這就頭痛了哪……」去慢慢痛吧－－澤下這句話後，佑一丟下北川走出教室。一到室外，雪已經開始真的下起來了。第二天，整個中庭都是白色一片。佑一他們留下的足跡，以及昨天汐里所做的小雪球，都被大量的新雪覆蓋，不見蹤跡。「一點也不特別的學校中庭，這樣子看起來也很漂亮呢」汐里今天也一邊吃著冰淇淋，一邊望了一眼中庭。「是啊」佑一則是咬著三明治，然後一口一口吸著飲料。雖然今天有話想要對汐里說，不過卻很緊張，無法順利地說出口。因此，東西就吃得不尋常地快了起來。「是讓人有點想要畫下來的風景呢」汐里將雙手的食指及姆指繞成一個四方形，放在自己的眼前。那是攝影師在決定景物配置時常見的動作。「汐里，妳有在寫生什麼的啊」「……我喜歡畫畫」汐里的白色臉頰染上了一層紅暈。「雖然最近沒有畫了」「是畫怎樣的畫啊？」「是風景畫。從前身體狀況不錯的時候，常常帶著寫生簿出門。然後也經常畫人物畫……應該說是肖像畫」「哦。還真是蠻正式的嘛」佑一想像著汐里拿著寫生簿在街角啊野外風景啊等等當中的樣子。看起來很柔弱的汐里，和繪畫搭配起來的感覺確實很合適。「真想看哪，汐里畫的畫」「不要，我會害羞」汐里的臉更紅了。「我畫的還很不好」「我也不懂什麼專門的知識啊」因為是汐里畫的，所以才想看哪。「那……就算看了，也絕對不可以笑哦」「不會笑啦」雖然臉上總是露著笑聲，卻有點不食人間煙火感覺的汐里都這麼害羞地說了，所以絕對不可以取笑或是嘲弄。就算是看不懂，也要盡我所能找到畫得好的地方來誇讚她吧。佑一在心中那樣下定決心。而在之後真的看到汐里的畫之時，也確實是沒有取笑或嘲弄她就是了啦……。「話說回來，汐里」吃完三明治後，佑一終於進入主題。「是」「明天是週六，上午課就結束了，所以沒有午休對吧？」「是啊」汐里似乎有些遺憾似地看著地面。「所以……如果，汐里也方便的話……而且好像身體也不要緊的話，要不要，到學校外面的什麼地方去呢？」「是約會嗎？」汐里一反常態地高聲說道。「呃，要說是約會嘛」一說出口，佑一就不好意思起來了。「嗯，反正平常都是在學校裡啊」雖然試著想了很多，不過佑一決定現在不要深究汐里和香里的關係。香里好像是想要躲避那個問題，而就算是問汐里，或許也只會再次讓汐里感到難過而已。比那更重要的是，好好享受能夠和汐里像現在這樣一起的時間吧。「是約會對吧？」「呃……唔，那，倒也不能說是不是啦」「我好高興。週末的約會，是我我一直都夢想的事」被她反覆地說約會約會，讓佑一很想要逃掉，不過佑一將雙腳用力踏入雪中忍耐著。「那麼，我明天上完課後，會到這邊來」「好的」「所以，呃，為了明天要出去，今天就早點回去好好休息啦」「……我知道了。那就，明天見」汐里和平常一樣低頭鞠了個躬後離開了。佑一則是心中交雜著一如期待的能和汐里在學校外見面的高興心情，以及被人說那是約會而感到不知如何反應才好的感覺，心情很複雜。說是約會，就表示身為男孩子的我要帶汐里到什麼地方去嗎。可是我才剛回到這邊來，而且還不太記得從前的事，知道的地方可沒有多少哪。這樣好嗎？然後是週末。「哇，好多人」? 汐里好像覺得很新奇似地感歎著，看著商店街中人來人往。「抱歉哪。汐里應該是已經來到不想來了吧，可是我只想得到這邊而已」「不會的」汐里搖搖頭。「因為我平常不太常出門……這個商店街，最後一次過來可能也是在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是那樣嗎？」「是的。如果和當時沒有不同的話，我記得在這邊應該會有一家我喜歡的店」汐里好像在回想似的，一面確認著四週一面走。佑一也跟在後頭。「有了。沒錯，是那家店」商店街角的拱門邊，有個小小的，販賣小孩子喜歡的雜貨的商店。「這邊啊……」回到這個鎮上之後第一次來到商店街時，佑一的腳步也是停在這家店的前面。是一間在店門口擺著賣轉轉蛋的機器啊，裝有令人懷念的玻璃珠的大瓶子等等各種東西的商店。在小的時候，佑一也確實來過這家店。對，而且－－。「午安」「而且，當我正要想起從前的事情的時候，妳就撞了上來對吧」佑一將身體往後一轉。「啊？」裝在背包上的玩具羽毛微微搖動著。「啊」聽到聲音，汐里也轉過身去。「耶？妳是……」「我叫汐里。是雅姐，對吧」汐里微笑著向雅打了招呼。雅也說著「妳叫做汐里啊」，向汐里露出笑容。「今天和佑一君一起嗎？」「是的。在那之後在學校見了好幾次面，今天就麻煩佑一學長帶我出來玩了」「這樣啊。那時是有說過佑一君和汐里是同一個學校的呢」明明說是念同一間學校，雅卻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汐里是穿著便服而佑一是穿制服這種不自然的狀況。「雅姐今天是一個人嗎？」「嗯，差不多」汐里好像有些緊張，不過雅卻很親熱，像是和認識很久的朋友說著話一樣。「佑一君，你們是在約會嗎？」「看起來像？」一邊反問著，一邊對於被雅這樣一說心跳了起來的自己感到有點懊惱。「不，不像」「看起來像是什麼呢？」「嗯……是感情很好的兄妹，這樣吧？」? 「是那樣子的嗎……」汐里在一瞬間看起來好像覺得很遺憾的樣子，不過立刻笑了起來。「如果可以的話，雅姐要不要來一起玩呢？」聽到汐里的話，佑一將想要『啊？』出來的聲音忍了下來。「沒關係嗎？」雅交互看著汐里和佑一。汐里真的覺得沒關係嗎。她明明說了是約會，而且很期待的。「沒關係」但是，因為汐里微笑著點了頭，因此佑一也只能說好。３個人就先到唱片行去逛了。佑一正查著自己喜歡的類型出版的新作，雅和汐里就從兩邊鑽過來看。「佑一學長，是聽這種音樂的啊」「汐里是聽哪一種的?」「不可以說」問了好幾次，不過汐里都只是笑而不答。「佑一君」之後，雅悄聲說道。「剛才我有瞄到汐里拿在手上的東西哦」「是哪種的？果然是看起來像情歌之類的嗎？」雅異樣地緊繃著臉。「不知道……不過，上面畫著看起來很恐怖的畫耶……」「……」唔，也會有就算封面看來恐怖，裡面還是情歌的東西吧。佑一也繃著臉和雅一起點著頭。在店裡繞了一圈之後往遊樂場去。佑一對這邊的東西很拿手。 ……不過。「啊？汐里從來沒有玩過電玩嗎？」「而且這也是第一次進遊樂場來」「我只知道抓娃娃機」「這樣子啊……」這樣的話，看來就算展露拿手的格鬥遊戲技巧，好像也不會被稱讚了。佑一取而代之的，往擺放初學者也玩得起來的常見遊戲機台那邊去。浮力桌球。「簡單吧？用這個橢圓形的東西，互相把這個紅色扁扁的球打來打去。如果掉到前面的洞就輸了」「很簡單呢」「我懂了」「那，雅和汐里對打看看」投入銅板後，佑一站在中央開始觀戰。「從這邊開始哦。去！」當。雖然雅很有精神地揮了手臂，不過球在桌面上滑的速度卻是慢吞吞得可以。「我心跳的好快……來了……嘿」當。? 汐里雖然也一副認真的樣子打了回來，但是球速更慢了。「嗚咕，好可怕哦……嘿喲！」噹啷?。「雅姐，決勝負吧……回去！」當。??? 「夠了！」聽著兩人的對話和完全搭不起來的遊戲節奏，佑一受不了了。「讓妳們倆對戰是我不好。不過汐里啊，打的時候把披肩脫掉啦。雅，妳不把背包放下來不好動吧」「原來如此」「我沒有發現」佑一連吐槽的力氣也沒有了，於是往下一個遊戲機去。打地鼠。「這個總知道了吧？只要用這個錘子，敲從這邊的洞裡冒出來的地鼠的頭就行了」佑一將塑料制的錘子拿給汐里。「很緊張呢」「加油，汐里」雅在一旁加著油。投入硬幣按下按鈕後，童謠改編的音樂響了起來，遊戲開始。「……呃」汐里用眼睛追蹤著從洞裡冒出來縮回去的地鼠。不過，手還是緊緊握著錘子不動。「開始了啊」「我，我知道」汐里終於將錘子往啥都沒有的洞上敲了下去。「時機不對哪，汐里」「在這邊哦，汐里」「我知道……可是……一下子……啊……等等……」汐里努力地呼叫著，不過地鼠們卻嘿嘿嘿地笑著消失在洞穴中。大約兩分鐘後。「結束了……」汐里很傷心地把錘子放下。隨著地鼠們誇示勝利的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笑聲，分數顯示出來了。「我是，第一次看到拿零分的」「反正，我就是沒有運動神經嘛」汐里將披肩層層繞在身上鬧著脾氣。看起來明明是動了好一陣子，卻很奇怪的，沒有留下一滴汗。「不，能夠揮空到那種程度已經是一種技術了」「說那種話的人，最最讓人討厭了！」「開玩笑啦」「就算是開玩笑也傷了我的心了」「對啊，是佑一君不好」雅站在汐里那邊。「話說回來，接下來可是輪到妳了啊？」佑一正打算將錘子遞過去，不過雅卻舉手示意不要。「我不用了啦」「為什麼？這不是挑戰連續零分的機會嗎？」「嗚咕……我玩那個就夠了啦」雅指著抓娃娃機。「是嗎？那，就到那邊挑戰吧」「……不過，我今天已經非走不可了」「是有什麼事情嗎？」「嗯。想起要找個東西啦」「這麼說起來，已經是黃昏了呢……」隨著汐里的話，佑一也看了櫃檯裡側的掛鐘。「那我們也出去吧」差不多是該回家的時間了。「那，再見哦」雅和佑一他們在一開始碰面的雜貨店附近分手了。向著揮手正打算要跑開的雅說，「就算肚子餓也別再白吃白喝了啊」「嗚咕……我已經和鯛魚燒店的老伯和好了啦」稍微轉過身來回答之後，雅又跑開了。佑一和汐里站在一起目送了搖晃的翅膀離開。太陽已然傾斜，長長的影子落在街道上。「雅姐，很健康呢」「因為那個傢伙好像只有那個優點嘛」「……有點，讓人羨慕」汐里背對夕陽，看著爬上低空的月亮。「汐里的身體也很快就恢復健康吧？」佑一從汐里的面前窺視她的臉。「是的」汐里看了一眼佑一，笑了起來。稍微走了一陣子，在剛離開商店街的地方，兩人回家的路就分開了。「今天玩的很高興」「是啊。不過」佑一用著似有似無的聲音低語著。「下次，可以的話希望只和汐里一起」「佑一學長……」汐里露出好像害羞又好像訝異的表情。「不過，我可不是在說我討厭雅啊」「我好高興」最後一刻的夕陽照在抬起臉來的汐里上。白色的臉龐上染著漂亮的顏色。「因為佑一學長不願意說是約會，所以我以為，和我在一起是不是覺得很無聊」「……」所以，汐里才邀了雅嗎。佑一再次感覺到，雖然汐里若無其事地笑著，但在那笑容的背後，有種種的思念存在著。「抱歉了」佑一自然而然地摸著汐里。感受汐里臉龐冰涼，柔軟的觸感。「下次，好好約一次會吧。汐里」第三章幸福的陰影樂聲傳到了中庭來。是拍子雖緩慢，但節奏清楚的清脆樂曲。「好像是從禮堂傳來的呢」汐里看著位於對側，被夾在校舍之間的建築物。「是啊」佑一也將眼光轉向禮堂。雖然不知道詳情，但這風格古典的禮堂似乎是有名人物所建的，連在數年前將校舍一齊翻新之時，也只有禮堂留了下來。「最近在那兒有舞會，是在練習吧」「啊……這麼說起來，剛才有看到布啊桌子等等的被搬了進去。那一定是舞會要用的呢」「應該是吧。我是對舞會沒有什麼興趣就是了」「那是因為佑一學長是轉學生的關係」「我覺得就算一開始就念這兒也會一樣就是了」雖然舞會是自由參加的，不過那是學校的例行公事哦－－曾經聽名雪這樣講過。但是，舞會，這種聽起來高尚的名詞，佑一怎樣也感覺不到親切感。「我有點嚮往舞會……去年聽姐姐說的時候，覺得舞會好棒哦」「汐里的姐姐，有參加舞會嗎？」佑一忽略過那姐姐的名字，繼續說道。沒有－－汐里這樣說著，搖了搖頭。「好像只有稍微看了它的樣子而已。男孩子是晚禮服，女孩子則穿著漂亮顏色的禮服，天花板的吊燈閃閃發光……好像是夢中的世界，這樣子」汐里彷彿是自己親眼看著似的，用著陶醉的樣子說著。「那麼，汐里也參加舞會不就好了」「啊……」佑一剛說，汐里就一副回過神來的樣子，害羞地低下頭去。「我，我，我根本不行的」「為什麼？」「禮服什麼的……根本不適合我……」汐里用著細細的手指搓著披肩，就那樣子低頭盯著自己的指尖。是不是應該對她說『沒那回事』比較好呢？然而總覺得這種帶有恭維意味的話，好像一下子就會被汐里聽了出來。「確實，要穿禮服的話，身高和胸圍可能不太夠的樣子哪」佑一裝成半開玩笑的樣子。「為什麼要把人家在意的事情直接講出來呢」低著頭的汐里眼光向上移了過來。「會在意嗎？」「……雖然只有一點點」被那樣追問著，汐里的臉紅了。淡色的嘴唇縮了起來。當那嘴唇張開之時，和平常一樣的詞句就會出現了。「說那種話的人，最討厭了」看吧。「佑一學長，請不要笑啦！」「抱歉抱歉。不過，原來汐里也有像平常女孩子一樣的煩惱嘛」「那是當然的」汐里稍微挺著似乎是煩惱根源的小小胸部。「哎，反正汐里還有明年還是後年啊。搞不好，明年身高也高了胸圍也大了，可以堂堂地參加舞會也不一定」「明年……」「是啊。明年，身高先不管，要是沒有發生奇跡在胸部上的話會很麻煩吧？」「奇跡」「汐里？」原以為她還在生氣，但仔細一看，汐里又露出了有一陣子沒見過的那個望著遠方的表情，不知道在看著什麼地方。是那個讓佑一心裡很難受的表情。「汐里」佑一再次呼喚著眼前的少女，將手放在她的肩上。因為若不如此，感覺起來汐里彷彿就要消失到什麼地方去了。不知是何時，連這種感覺佑一都已經忘記了。「對不起」但，汐里一下子就回復成平常的樣子微微笑著。原本聽得見的音樂逐漸消逝而去。「午休也差不多快結束了呢」汐里向上看著掛在南側校舍正中央的時鐘。平常，在鐘聲告知時間結束之前，她明明是絕對不會看時鐘的。「……那麼，明天再見，是吧」佑一隻好這樣說，汐里聽見後便笑著鞠個躬，接著就那樣子離去了。並不是每天都約定次日的再會。而且，今天應該沒有用關於姐姐的事讓汐里心煩才對。汐里最後的笑容也與往常別無二致。但，佑一對於汐里在這個今天沒有說『明天見』這件事情，心裡感到不安。是明天吧？明天也會到這邊來對吧，汐里。佑一對著汐里的背影，相信自己的心情能夠傳達過去，不斷地這樣說著。翌日，佑一一面聽著禮堂傳來的音樂聲，一面自己一個人在中庭度過了午休。是因為感冒。是因為每天出門讓感冒加重了啦，要是之前能更直接地要她回家去的話就好了－－佑一這樣子對著自己說道。雖然覺得汐里昨天樣子突然不對是內有隱情，然而就算不斷回想那些對話，佑一還是找不到問題所在。聽見時間結束的聲音之後，佑一一邊由於令人感到更加冰冷沁骨起來的寒冷而顫抖著，一邊從中庭回到走廊上時，在那兒看見了一個陌生的女孩子。制服的緞帶是綠色的，是低年級的女學生。雖然不知道她待在這種除了往中庭的門之外什麼也沒有的走道上是在幹什麼，不過佑一併沒有特別和對方搭話，打算從旁走過去。「……那個」這時，女孩子主動叫住了佑一。「拖鞋上的土，在進來之前已經好好弄掉了哪」「我並不是清潔委員」「那，是自動自發在維護衛生」「不是」女孩子好像真的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因此佑一便靜靜地等對方說話。她想著想著，慢慢說道。「……請問，您是，經常和美阪同學一起在中庭的人……對不對」「美阪，是指汐里吧？」「抱歉，名字我不太……因為只說過一次話而已……」「如果是穿著便服經常和我在一起的女孩的話，那是汐里」「那，就沒錯了」「啊，你該不會，是風紀委員嗎？汐里穿便服是有原因的就是了」「為什麼一直要把我當成什麼委員呢」女孩子的表情看來更不知所措了。佑一也一樣皺起眉來輕輕搔著頭。「那，妳是誰」「我是和美阪同學同班的學生」「如果是同班同學的話，應該知道汐里感冒請假吧？跑到中庭來，算是點小小的復健還是什麼的」「……是，感冒嗎？」這回女孩子傾著頭，發出了充滿疑問的聲音。「不是感冒嗎？」汐里確實說了是感冒。嗯，或許該說是流行性感冒也不一定，總之怎樣都好。「不知道……我並不知道美阪同學請假的原因……只是……」是因為被高年級的佑一用著認真的眼神看著自己而感到害怕吧，女孩子語無倫次地看著地面。佑一為了她，故意用著溫和的語氣。「如果方便的話，可不可以告訴我妳所知道的事情呢？」「……我所知道的，是美阪同學她從第一學期開學典禮之後，就從來沒有來過學校而已」 ……。直到剛才，還認定她是感冒的佑一，因為衝擊以致於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開學當天，在教室，對著因為一個認識的人也沒有而緊張的我說話的人，就是美阪同學。她瘦瘦的，笑起來漂亮……原本還想，如果這個人能夠變成自己第一個朋友就好了」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聽起來很吵。拚命地將浮上心頭的不祥想像硬壓回去。「美阪同學請假的原因，老師也不和任何人說。可是，我一直很在意……後來，在之前偶然間從窗戶往外看到她的時候，一開始還以為是在作夢。不過，之後每到午休時間美阪同學都會在……所以」「想問問和汐里在一起的我，是怎麼回事是吧」女孩子點點頭。「美阪同學她，真的是感冒嗎」「至少她本人是那樣說的啊」「……」不可以讓這個光見過汐里一次面就為她擔心的溫柔女孩感到不安。因此佑一特意笑著說道。「不管怎樣，汐里現在好像很有精神，沒多久就會回學校才對吧」「……說的也是呢」「謝謝－－我這樣說很奇怪就是了，下回遇到汐里的話，我會告訴她有朋友正在擔心她的」「謝謝您」女孩子也露出了些許微笑。「請告訴她，我期待著和她再次在教室碰面」「我知道了」和汐里動作相似地鞠了個躬之後，女孩子在走廊上跑開了。然而別說是跑，佑一連回教室的心情都沒有了。一剩自己一個人，壓抑著的不祥預感就一口氣湧上心頭，感覺起來好像要被壓碎了似的。佑一用著不穩的腳步，到即將休息的販賣部去，買了冰淇淋。然後，一個人回到中庭去，一個人吃了下去。雖然不難吃，但是很冷，讓人摸不清高興地在這裡吃著這個的人想法是什麼。但，現在的自己，不吃的話實在無法忍受。放學後。「香里在嗎！？」「哇。剛才的課怎麼沒來上呢，佑一」雖然對名雪覺得不好意思，不過現在沒有心力回答她的問題。佑一直接走到香里的座位前說著。「汐里的狀況到底如何了」「……你在說什麼。汐里是誰？」香里緊繃著臉說道。「汐里不就是妳的妹妹嗎。為何要裝不知道」佑一一時衝動抓住香里的兩腕逼近過去。喂，在幹什麼啊－－北川這樣子說道，而名雪則是稍微有點害怕地說著，『不要那麼大聲嘛，佑一』。「我之前不是說過了，我沒有妹妹」然而，香里仍舊是一副僵硬的表情。佑一盯著香里一動也不動。香里也沒有將視線從佑一身上移開。「香里……」名雪在一旁拉著香里的袖子。「沒事的。名雪今天有社團活動吧。不是差不多該去了嗎？」香里用與平常沒有兩樣的表情對名雪笑著。也向著好像想說什麼的北川，「你今天不是要打工嗎？不快點去會遲到啊」名雪和北川應該都知道這意味著希望他們兩人離開才對吧。「那，我要走了哦」「別打架啊」兩人一邊回頭一邊離開教室。教室裡只剩下佑一和香里。原本在教室裡的其它學生們，也都各自往社團或回家去，全都不在了。靜止無聲的教室。香里突然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從窗口向下方看去。那兒剛好是佑一座位的旁邊，可以看到汐里平時所在的位置，以及兩人所坐的椅子。佑一稍微與她保持著距離，和她一樣看著窗外。中庭果然一個人也沒有。香里沒有看著佑一，就那樣子說道。「雖然，我沒有妹妹」「……」「不過，可以問一件事嗎？」香里的語氣毫無感情。「什麼事？」「相澤君，喜歡那個叫汐里的女孩子嗎？」「……」香里並沒有看著佑一。她盯著中庭，彷彿那兒有著她所追尋著的身影似的。「……大概」佑一老實地說著。「我想大概是喜歡吧」或許，是從初次見面開始吧。頭上頂著雪茫然若失的嬌小少女。明明應該是個有趣的邂逅的，但那一瞬間的畏懼神情讓人一直放在心上，無法平靜下來。在中庭裡見到她的時候，還以為是夢。因為她是個如同夢境般虛幻的少女。最後少女終於成為一個名為汐里的，真實的存在，住進佑一內心。現在，汐里單單只是一天沒有出現，佑一就喪失了自己平日的步調，心慌意亂。「……哦」香里將額頭靠在玻璃上。漂亮的波浪狀頭髮在肩膀上搖動著。「汐里對我有什麼感覺，我不知道就是了」「……」「所以，我很擔心汐里。不但擔心她的身體，而且一想到汐里被她『最喜歡的姐姐』討厭，就覺得很可憐」香里的肩膀抽動了一下。但，視線還是不移向佑一。「只是這樣。不過既然香里沒有妹妹就算了，要妳陪我談這些無關的話真是抱歉啊」佑一就那樣子留下香里一個人在教室離開了。雖然嘴裡好像很了不起似地說著什麼當成理由，不過要是明天汐里也沒有到中庭來的話，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次日的學校，從一早開始就很熱鬧。平日感覺冷清的禮堂，窗子被裝飾得漂漂亮亮的，像是要突顯出偶爾一次的登場機會一樣，相當華麗。校內有許多拿著大大的行李的學生。那想必是要在下午開始的舞會上換穿的衣物吧。沒有參加舞會的學生，也因活動的氣氛及學校只上半天課的高興心情，心神不定，靜不下來。「算了。沒人要聽的話根本沒辦法上下去。今天到此為止」老師歎著氣將課本闔上後，接下來就是隨大家鬧了。在什麼『學生會努力把今年的舞會辦得很鋪張』啊，『這次是看盛裝美少女的好機會』啊等等的，所有人都在閒言閒語的狀況當中，只有佑一陰沉地在座位上雙手托著腮。「佑一沒有要參加舞會對嗎」名雪過來搭話。「我也不去，而且今天也沒有社團活動，要不要一起去商店街？」我知道一家草莓聖代好好吃的店哦－－名雪這樣笑著說道。「不……今天，還是不了」「真可惜」「我陪妳去吧，名雪」香里拍了拍名雪的肩。「香里不參加舞會嗎？」北川問道。手裡拿的包包，很像是裝有要換上的衣服。「為什麼我要去？哦，北川君要去啊，祝你玩得愉快啊」「唔，嗯」北川看來有點寂寞的樣子。「佑一……」香里對著心裡放不下佑一的名雪，乾脆地說道。「個性陰暗的人，就讓他一個人縮到中庭之類的地方去好啦」「香里，妳真的沒有和佑一吵架吧……」「沒有啦」佑一代替香里回答之後站了起來。待在這種明朗氣氛當中，確實會讓雙方都感到不舒服。就如同被香里所說的那樣，佑一決定一個人躲到中庭去了。結果，在那天的次日，還是沒有見到汐里。或許，汐里再也不會到這兒來了也不一定。若是如此，至少讓自己沉浸在那短時間的回憶當中吧－－佑一這樣想著，打開了往中庭的鐵門。－－－－然後。「遲到了哦，佑一學長」一時之間還以為是幻影，但身處中庭一角的少女，望著佑一微笑，並沒有消失。「汐里……」佑一將令自己感到丟臉的顫抖聲音吞了回去。腳步被雪拌到好幾次，跌跌撞撞地往少女那邊跑去。「我缺了兩天的席，所以也沒辦法責備別人遲到就是了呢」「是怎麼了啊，這兩天」「因為身體稍微有點不舒服」「已經不要緊了嗎」「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不過因為想見佑一學長所以過來了。佑一自己隨便這樣認定而高興著。這時，他無意間想到，或許香里是知道汐里在這邊，所以拐彎抹角地要佑一到這邊來也不一定。不過，那對我而言是無從得知的事，而且現在能見到汐里比較重要。「舞會終於要開始了呢」汐里看著傳來音樂聲的禮堂。「汐里是為了參加舞會而來的嗎？」怎麼可能呢－－汐里說著，將一直披著的披肩展開。「這種打扮是沒辦法的」「那麼……接下來要不要找個地方去呢？」佑一在之前就打算要在今天再約汐里一次了。「是約會嗎？」汐里立即回問道。「……嗯，我想和汐里約會」佑一一邊覺得臉紅一邊回答之後，汐里的臉上便露出了彷彿是小小的花朵綻開般的笑容。「今天，就帶佑一學長到我知道的地方去吧」真是不可思議啊。一面看著在身旁的汐里小小的臉龐，佑一一面想著。在見不到汐里的時候，度日如年，一直只想著汐里的事。但當這個樣子和汐里走在一起的時候，那種心情就消失無蹤，感覺起來好像兩個人從很久以前開始就一直待在一起一樣。汐里請假的真正原因，還有香里的事，所有的不安都消失在內心的深處了。「佑一學長，還記得這個地方嗎」在兩側並排著行道樹的林蔭道路。「我記得這是雅白吃白喝逃過來的地方嘛」一聽到白吃白喝，汐里低聲笑了起來。「然後是，和汐里第一次見了面吧」「是的」就是在這一帶－－汐里說著，輕輕將手放在道路中段的一顆樹上。「佑一學長，還記得當時的事嗎？」「大致上吧」雖然自己做了什麼事無法確定，但汐里的卻是記得清清楚楚。「我全部都記得哦。那一天，佑一學長和雅姐所說的話，也全都記得」「記憶力真好啊」汐里笑了。「因為那對我來說，真的是很珍貴的回憶」「時間沒有長到可以說是回憶吧」「回憶和時間長短是沒有關係的」風吹了起來，汐里的頭髮飄揚著。「我覺得…重點只是，對那個人來說，那一瞬間有多重要… 它的意義有多重大…這樣子而已」她若無其事地，說著似乎是觸及了事件核心的話。雖然是如此，「那件事有這麼重要嗎？」雅突然撞上路樹，因此汐里的頭上積了雪的事件，和現在汐里言語中所帶的深意完全合不起來。「因為，那時的佑一學長和雅姐，真的很有意思嘛」「是嗎？」「我在那之後回到家，都一直笑個不停」汐里離開樹旁，再次走了起來。佑一也立刻跟在後面。以佑一的觀點來看，那天也不過是理所當然地逗弄了雅罷了，但倘若汐里覺得它很珍貴的話，那樣子也好。「就是這裡」汐里轉過頭來張開雙手。披肩看起來像是件小型的披風似地飄動著。「在附近，有這樣的地方啊……」在那兒的是，寬廣的四周被樹木圍繞著的公園。就像是個圓形競技場一樣，周圍有可以下到中央低處的階梯。下面的廣場上有個石頭砌成的大噴水池，細微的水花彷彿白霧般飄舞著。樹枝上積著白雪，噴水池及地面上是白色的石頭，地上也留有些許殘雪。「這裡是我很喜歡的地方。是我在找寫生地點的時候找到的。」的確，既美麗且帶有夢幻感的景觀，是非常適合寫生的場所。汐里向著廣場輕快地跑下階梯。佑一也慢慢地從階梯上下來。一站到廣場上，感覺起來就像是站在雪制的舞台中。然而，沒有任何觀眾。「太好了呢。像是租下來了一樣哦」「因為不是假日啊。這樣的話，連棒球都能打了」佑一聚集著地上的雪做成球之後，輕輕澤擲著。看到那個樣子，「也可以打雪仗哦」汐里也學佑一的樣子做著雪球。「想玩嗎？」汐里默默地一個，又一個地，增加著雪球的量。「可是，也沒什麼必要特地在這邊打什麼雪仗……」雪球又增加了。雪人啊雪仗什麼的，若是生長在這個鎮上，這些應該是已經玩到不想玩的遊戲才是，但汐里就像是第一次經驗似的，用著興奮的表情做著雪球。好像連因為碰到雪而紅了起來的手，都一點也不在意一樣。「不可以玩嗎？」也沒什麼可不可以的，準備都已經完成了。看到天真的汐里，佑一屈服地歎口氣，將一粒雪球拿在手上。「好。那麼，今天就打雪仗打到手斷掉為止吧」「哇，太好了」?? 「得再多做點雪球才行哪」「可以在裡面放石頭嗎？」「不要笑著說那種嚇人的話」這樣豈不是會讓人嚇得一直注意汐里的手了嗎。「好，這樣雪球的數量就一樣了吧」「那些幾乎都是我做的雪球耶」? 「先下手為強啦。看招！」「哇！好冷！」佑一丟出的雪球正好打中汐里的手。「先制攻擊」「報復」? 冰冷的雪從佑一的臉旁飛過去。「喂，還有瞄準臉的哦……噗……幹的不錯嘛！」連正張開來說著話的口中都吃進了一些雪，佑一也興奮起來了。「哇……佑一學長用兩手丟太過份了」?? 「?居然能一邊那樣說一邊用手澤過去的雪球打回來？」這可不是打地鼠拿０分的人做得到的。「碰巧的啦」? 不過汐里用好像是回轉壽司的師傅作壽司的速度抓著雪啪啪啪地往佑一這邊澤過來。佑一也像是要在此展現出在格鬥遊戲裡訓練出來的反射神經似的，不斷地閃躲，還一面趁隙攻擊汐里。結果，雖然手是沒有斷掉，不過兩人愉快地打雪仗，打到手都舉不起來才停。「呼……」佑一疲倦地坐在噴水池的邊緣。「真的是有一點累了呢」汐里也吐著白色的氣體坐在旁邊。不過，還是沒有出汗。佑一稍微活動著酸麻的兩臂。「不過，在非假日的白天跑到沒人的公園打雪仗打到手痛的我們，到底是在幹什麼啊」「那還用說嗎」汐里一邊重新披好披肩，一邊理所當然地回答著。「是在約會啊」「原來如此，確實是啊」倒也不能說不是個相當痛快的約會。汐里將頭往上抬閉起雙眼。「風吹起來好舒服……」「是啊」冬天的風，吹在因打雪仗而熱了起來的身體上，感覺也很舒暢。汐里就那樣子閉著眼睛迎著風。微微地，張著嘴唇。 ……現在要是碰了這個嘴唇，或許…… 咕嚕。? 「佑一學長，肚子餓了嗎」「是啊！餓到快昏了啦！」一面詛咒著自己那反應老套得可以的胃袋，佑一一面自暴自棄地大叫著。「這麼說起來，午餐也還沒有吃呢」佑一忍著不好意思的心情點點頭。「因為在中庭碰面後就立刻過來了啊」「雖然不是一定，不過有時候對面會有開車過來做生意的攤子」汐里指著和兩人過來的方位相反的方向。「有在賣嗎？在這種季節，而且還不是假日哦？」「如果平常有多做好事的話，可能會有也不一定」「……嗯，反正現在要回商點街去也有點遠」雖然對自己平日的行徑沒啥信心，不過當成在公園散步也好。稍微走了一下，運氣不錯。看到了攤子上撐著陽傘。「看。我平常有做很多好事的」汐里高興地笑著轉身面向佑一。佑一倒沒有回問『病人偷溜下床算是好事嗎？』，一樣笑著掏出錢包。「歡迎光臨」將頭髮染成金色的大姐姐賣的東西確實很有攤販的風格。法蘭克福香腸，炒麵，御好燒。果汁，可樂，還有冰淇淋。「我要可樂和炒麵……汐里呢？」「我要冰淇淋」果然……。「不過，法蘭克福香腸好像很不錯啊？」「我要香草口味的冰淇淋」「哦哦。這個御好燒不是廣島風味的嗎」「……」「麵底下還有放蛋」「佑一學長，最討厭了……」「哈哈」「決定了嗎，兩位」那個大姐從剛才開始就將冰淇淋的箱子又開又關，正打算在御好燒裡加上奶油卻又停了下來。藏在金色頭髮後面的眼睛向著這邊直瞪著。「是的，請給我們可樂炒麵還有冰淇淋各一份！對啊，說到冬天當然要吃香草冰淇淋嘛。哈哈哈哈」佑一一面乾笑搪塞著，一面迅速地拿過東西付過錢，拉著汐里快步回到噴水池邊。「呼」出乎意料的緊張場面讓肚子更餓了起來。佑一一邊看著在寒冬的公園裡好像覺得冰淇淋很美味似地吃著的汐里，很快地將高熱量的炒麵解決掉，喝完可樂。「來點香草冰淇淋當甜點如何呢」汐里舀了一匙遞向佑一。「不，我已經吃夠香草的了」「已經？」「……我吃過了啦。之前汐里不在的時候，在中庭，單獨一個人」「好吃嗎」佑一搖搖頭。「一個人吃，太冷了」「……」「而且，比起要自己去吃，看汐里吃還是比較好」「被這樣一說，都不知道該怎麼吃下去了……」汐里含著匙子一端，低著頭，臉稍微紅了起來。噴水池內沙沙的流水聲。已經在這兒待了好一陣子了，卻有種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的感覺。吹在身上的風，又讓人感覺冷了起來。在性急的冬季裡，黃昏的氣氛很早就來臨了。「舞會現在應該進入高潮了呢」汐里將雙手置於胸前，握著披肩。「比起盛裝在舞會上跳舞，我覺得和汐里一起打雪仗比較有趣就是了」「真的嗎？」「汐里覺得舞會比較好嗎？」佑一稍微挪動著腿，拉近和汐里之間的距離。「我……」雖然汐里沒有繼續回答，但佑一並不以為意。汐里將剩下的冰淇淋吃完了。讓人感到心情舒暢的短時間沉默。「……剛才，我突然想到了」彷彿是在無意間想起了什麼似的，汐里抬起頭來。「我們現在的狀況，好像是連續劇中常常會有的場景對嗎？」她用著好像自己是第三者似的語氣說道。「汐里喜歡連續劇嗎？」「正在播放的所有的連續劇，其實我都有在看」「那，要是連續劇的話，這是什麼樣的場景啊？」佑一裝成在重新整理坐姿，悄悄地再接近了汐里一點。「這個嘛……」佑一握住汐里那食指靠在唇邊思考著的那隻手，把它移開。「啊」佑一將臉靠近汐里。汐里就那樣子閉上雙眼。將手放在她的肩上。那嬌小，纖弱得讓人訝異的肩膀。甜甜的香草香氣。在噴水池前，兩人的嘴唇輕輕地重合在一起。「會不會太老套了……」「這個嘛……」汐里好像要將那瘦小的身軀埋進披肩似地低下頭去。「不過，我並不討厭這種老套的情節」「汐里」佑一感動得想要再抱住汐里的肩膀。但由於汐里突然間站了起來而錯過時機，那隻手毫無所得地揮空了。「因為……不是會希望至少能在故事當中，看到快樂的結局嗎」汐里不知道是在對著什麼人，那樣子說道。「因為我覺得，由於人會夢想有幸福的結局，故事才因此而生的」汐里回過頭來，有些寂寞地笑著。「……這樣子，感覺有點帥氣呢」「汐里……」「剛才那個，是我的初吻」汐里用著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嘴唇。「我好高興，我初吻的對象是佑一學長」在那之後，就算回到家裡，時間變成了夜晚，佑一心中還是一直充滿著那種好像非常興奮，同時又充斥著不安的矛盾心情，彷彿要爆發出來一樣。和汐里接吻。令人高興得不得了。對於汐里說她很高興，佑一更是覺得歡喜。不過，在那之後表情落寞的汐里……時常看得見的，那個望著遠方的汐里……。越是對汐里動了真情，看到越多汐里的笑容，就越是無法忍受汐里那種另外一面的表情。－－－不是會希望至少能在故事當中，看到快樂的結局嗎。反而言之，汐里想說的，難道會是快樂的結局，只存在於故事當中嗎？那麼，和我的關係也……。「嗚……」抱著頭，再過五秒後真的會爆發出來的佑一，這個時候被房門外的名雪呼叫著。「現在有空嗎？佑一」「幹嘛」「有電話哦，香里打來……找佑一的」「……」佑一慢慢地抬起埋在枕頭當中的臉。「要接嗎？」「嗯」在去接之前，佑一就知道了。這通電話，正是阻止佑一爆發出來唯一的開關。又或許，這將會是把佑一一口氣炸得粉身碎骨的開關也不一定……。第四章告白名雪和秋子小姐，都沒有對要在晚上出門的佑一詢問什麼。「外頭在下雪，要小心車子哦」「穿暖一點，別著涼了呢」只是關心地這樣說著而已。佑一在大衣領口上層層捲上圍巾，向正等著自己的香里所在的學校去。在電話中，香里並沒有說有什麼事。只是用著一如往常的平靜語氣，「現在能不能出來？」這樣問著而已。佑一也沒有問為了什麼，就答應過去了。路燈照射著落了下來的雪花。寧靜的夜晚，只有佑一沙沙的腳步聲，聽起來格外響亮。天氣極為寒冷，有種血液似乎流不到腳背和鼻尖等處的感覺，冷得發麻。然而佑一不退縮地走著。香里打算要說什麼，佑一心裡很清楚。若是為了那件事，即使是寒冷也能夠忘掉。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忘掉。香里站在封閉著的校門鐵欄杆前。傘也沒有撐，就穿著制服，孤單一個人。站在差不多是從正上方照射下來的路燈下，對於落在自己肩膀或頭髮上的雪毫無反應，只是站著不動。「我來啦」「……太慢了」「把別人叫了出來，第一句說的就是這個嗎」佑一苦笑著，也站入了照射著香里的光環當中。「有什麼事啦」香里沒有開口。「……是汐里的事嗎？」佑一抱著『應該沒錯吧』的想法問著。突然間香里將拿在手上的白紙攤了開來。「看」攤開來的白紙上，有個好像是小孩子所畫的畫。是幅肖像畫吧。一個長髮，大眼睛的女孩子。「這個，是我」香里盯著畫中的女孩子看。「我的妹妹，在我生日的時候送給我的。是我第一次收到的，妹妹給的禮物」「妹妹……」「對。我的，唯一的妹妹」淡淡的口吻。但是，在香里自己主動說出自己唯一的，在此之前頑強地否認其存在的「妹妹」的此刻，那個詞當中，存在著與語氣完全相反的沉重意義。「……我的妹妹，是個天生身體就很虛弱的孩子」香里彷彿在朗誦著故事般地開始說了起來。「在我拿到這幅畫的時候，我的妹妹也在住院當中。我什麼都沒辦法去買，對不起哦－－她這樣說著，把這個交給我」一邊聽香里說著，佑一也一邊和香里一樣看著畫。然後，彷彿在畫紙的另一側，看到了兩個年幼的女孩。裝飾著折紙的兒童病房。在床上面對著畫板，穿著睡衣的女孩。看著那個情景的另一個女孩。「在那之前，那個病弱的孩子好像獨佔了父母親的愛，說真的，我覺得有點嫉妒。但是，就算是在很痛苦的時候，那個孩子還是從床上爬起來……說著，一定要趕上姐姐的生日……然後笑了起來」剛開始面露頑強表情的另一個女孩，被畫著畫的女孩子的笑容牽引著，逐漸地，表情也柔和了起來。然後，接過了好不容易才完成的畫。「那個時候，我第一次高興得哭了起來」香里繼續說道。心意相通，感情變好了的兩姐妹，盡可能地兩個人待在一起。為了無法上學的妹妹，姐姐在她的枕邊，說著上課時，以及在學校發生的趣事等等給她聽。妹妹則告訴姐姐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所讀的書，偶爾把姐姐和自己當成故事的主角，表演著自己創作的圖畫故事。「每到會客時間結束，要回家的時候，我都會因為不想離開妹妹而哭起來呢」香里的嘴角微微地浮現笑容。「那個孩子總是安慰著那樣的我……事實上，明明是那個非要被一個人留下來不可的孩子，比較寂寞，比較痛苦才對」然而，她的聲音卻微微顫抖著。「不過，我們每天都說，總有一天身體要好起來哦，要是如此，就能永遠在一起了呢，這樣子約定著」「……」在彷彿連空氣都要凍結了起來的雪景之中，佑一隻是站著不動，聽著香里所說的話。「就那樣子，妹妹反覆地出院入院……到了應該上學的年齡，雖然父母都反對，可是那個孩子說，不管怎麼樣，也想穿著和我一樣的這件制服，第一次違背了父母的話呢」深紅的單件式套裝及白色的披肩。胸口處有著表示學年的大大的緞帶。憧憬著能穿上這件風格設計有些古典的制服而報名入學考試的女孩子，據說不在少數。「穿著和我一樣的制服，和我一起上學……和我一起吃午餐……那個孩子，一直都渴望著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彷彿是要保護手中的肖像畫不被雪所碰到的樣子，香里將它抱在胸前。「可是，那個孩子……」「只去過學校一天，對吧」香里點點頭。「我還以為那個孩子的身體狀況變好了，所以也能夠升學了。可是我錯了。我的父母親，還有醫生都是知道的……讓她上學，穿上制服，全都只是一種安慰而已」「安慰……」接著是一陣沉默。之後，香里突然抬起頭來看著佑一。「相澤君，你對我說過對不對。你喜歡那個孩子」「嗯」「現在也是？」「從此之後，應該也是」「……就算是，那個孩子此後會消失也一樣？」佑一怔了一下，無法呼吸。「這是什麼意思」佑一知道，非聽不可的時刻終於來臨了。「就是我說的意思」「……」「醫生說，那個孩子，或許活不到下一次生日了」－－－現在的狀況，好像是連續劇中常常會有的場景對嗎？在聽到的一瞬間，浮現在腦海中的，是汐里拿手的那句話。很快就要到來的，無法變更的離別宣告。對這樣的一瞬間，有人形容，那彷彿是從腳邊開始，有著什麼東西崩潰而去似的。也有人形容成，這時眼前是一片的黑暗。佑一則是，兩種感覺都沒有。只有心臟跳出了身體噗咚噗咚地響著，另一方面，在腦袋的角落裡，浮現著清醒到讓人感覺詭異的想法－－啊，如同連續劇那樣的場景，真的是存在於現實當中的哪。然後，好像是遵照著連續劇中既定的台詞那樣說著。「到底是什麼時候？汐里的，那個生日」汐里她，究竟能夠活到什麼時候。「下個月的一號」「什……」那不是，最多只有一個禮拜了嗎。想到了那實在過於短暫的僅存時間，佑一臉上不由得浮起了空虛的笑容。在汐里她，明明一直都是笑得那麼開心的狀況下？在她雖然是那麼……那麼瘦弱，肌膚蒼白到彷彿要融入雪中一樣，但還是很有精神，和佑一一起，吃冰淇淋，打雪仗的狀況下？明明是如此，然而做雪人的約定，參加明年舞會的夢想，那一切，都是絕對無法實現的事嗎。汐里有時會忽然望著遠方的原因，就是這個嗎。那是在找尋著自己看不見的未來？「這件事，汐里知道嗎」香里點點頭。「我告訴她了」「為什麼要告訴她？」「因為那個孩子問了我。為什麼，這一陣子我都不願意正面看著她呢」「……」香里本身，也是偶然間聽見父母親的對話而知道的。「我」聲音雖然偶爾會顫抖，但一直都用著很清楚的語調說著話的香里，突然間變了。皺著眉頭，咬住發著抖的嘴唇後又放開。在一咬一放之間，內心動搖不安地吐露著。「在那之後，我就躲避著那個孩子……因為，那孩子……那孩子，就算是知道自己的命運，還是一樣，對著我笑」香里的雙眼浮現了淚光。如同是隨著滿溢而出的情感一起，香里幾乎就要在雪地上倒了下去。佑一扶著她的肩膀。香里一邊靠在佑一身上，一邊仍舊哭泣著傾訴道。「要是她哭泣，或是怨恨我的話，我還會好受一些。每當那孩子一笑，我一想到，之後再也看不到那個笑容的時候，我就無法忍受。就是因為喜歡那個孩子，越喜歡才越難過……」即使是在知道自己的病情之後，汐里仍舊每天整理著掛在牆上的制服。「希望能早一點和姐姐一起穿這件制服呢」也仍舊這樣子對著香里笑。是啊－－雖然很想這樣回答，但香里做不到。「要是……會這麼難過的話……從開始……」香里似乎已經是連說話都得竭盡全力了。「從開始……要是沒有什麼妹妹的話……就好了……」之後，香里只是在雪地上，抱著妹妹所畫的畫，無聲地繼續哭泣著。佑一也是一句話不說，讓香里靠在自己的胸口上。因為喜歡，所以無法忍受被拆散的命運。香里的感覺，同時也是佑一的心情。就讓雪花堆積在雙肩上，兩人在路燈下，一動也不動。雪片混在風中吹襲而來。不知道是誰先移動的，兩人各自開始往自己的家走去。終於可以稍微正常說話的香里，在之後說道。「那個孩子，最近身體狀況不錯。本來只是一天一天衰弱下去的，不過這一陣子，病情保持平穩的狀況」據說連這點醫生都很不敢相信。「或許是多虧了相澤君吧」「……我什麼都沒有做」我無知到了愚蠢的程度，只是天真地和汐里一起嘻戲罷了。香里搖搖頭，微微笑著，「所以，或許能順利過完生日也不一定……可是，那孩子最後會消失的事實，還是沒變」說完，眼神又恢復成了陰暗的樣子。那麼就－－正當這樣子曖昧地道別完正打算離開時，香里看著佑一問道。「那個孩子，到底是為了什麼出生的呢……？」佑一無法回答，只能背對香里離去。第二天，香里請假了。「真難得呢」名雪說道。北川也是，雙手托著下巴，一副覺得很無聊的樣子望著無人的香里座位。「是感冒之類的吧」「只是感冒的話香里會來學校的哦。因為她說，比起家裡，她比較喜歡學校嘛」「名雪」「嗯？」妳是知道的嗎？香里的煩惱。香里她，在平常的冷靜表情下，心裡所想的是什麼。不過，佑一併沒有問。就算我和名雪談什麼，狀況也不會有什麼改變。「今天要不要去餐廳吃午餐」「真難得耶……今天沒有要和那個女孩一起嗎？」「為什麼妳知道！」佑一不禁大聲叫著，班上所有人都回頭看了過來。「為什麼，這，你啊，這不是廢話嗎。要是從這個窗戶往中庭看的話，誰都會知道」北川用著『你到現在才發現啊』的表情說著。「失策」「相澤，有時候你還真是鈍得讓人不敢相信哪」「我們會在旁邊幫佑一加油哦」「……」若是在昨天之前知道這件事的話，這本來會是個可以拿來解嘲的有趣話題的。對於這種怎樣都好的事，佑一感到特別悔恨。「那，不要緊嗎？今天天氣算是不錯的耶」「我現在沒有勇氣到中庭去啦」佑一這樣一說，北川就，「那裡有野狗之類的嗎？」「會有野狗出現在那？」「之前有一隻跑了進來，學校大亂了一陣子」如果是野狗的話還無所謂啦－－佑一這樣子澤下一句話之後，往餐廳去了。名雪和北川也都跟了過來。餐廳裡擠滿了學生，很熱鬧，而且有許多熱食的菜單。北川是中式蓋飯，名雪則點了Ａ餐，之後兩人拿著餐盤到座位上坐了下來。「下次有考試，真討厭呢」「能不能找香里教一下啊」午休時刻和平且平凡的對話。佑一連午休是這樣的時間，都幾乎已經忘記了。汐里她，知道昨天我和香里見面的事情嗎。無論知不知道，汐里還是一樣什麼都不會多說的吧。若是今天祐一還是去中庭的話，汐里會用著靦腆的笑容，溫柔地說「遲到了哦，佑一學長」，這樣子吧。光是想像著，佑一的眼淚就好像快掉下來了。－－－那個孩子，到底是為了什麼出生的呢？在汐里的笑容背後，看得見昨天香里悲傷的樣子。對於沒有發覺事實的自己感到的後悔，對於無計可施的自己感到的憤怒，混雜在心裡一點辦法也沒有。佑一無法到中庭去。「不吃嗎，佑一」名雪很擔心似地窺伺著佑一的臉。「想吃冰淇淋……」想要見汐里。然而，現在實在無法將自己的心情整頓好。「那，我去買過來吧」「免了」「你啊」? 坐在對面的北川歎著氣。佑一突然間站了起來。「抱歉。下午的課，我先翹了」「啊？」丟下愣住的名雪和北川，佑一搖搖晃晃地走出餐廳。就那樣子，連背包有沒有拿就離開了學校。這是因為，不想做出像是在對名雪她們展示著自己的沮喪那樣的丟臉行為。佑一就那樣子，茫然地往商店街去了。嗚，嗚，嗚??? 被痛打的地鼠們哭泣著。汐里，妳的仇已經報了哪。接下來是拿高分給它來個來加倍奉還。做這種事又能怎麼樣啊－－雖然一邊這樣想，但佑一也沒有其它做得到的事，只能再次握緊打地鼠用的錘子。這時。「很努力呢，佑一君」在視野的角落，出現了啪噠啪噠拍動的翅膀。「妳什麼時候來的？」「剛剛才來」這麼說起來，從沒多久前開始就有種聞到鯛魚燒甜味的感覺。「佑一君也要吃嗎？」雅從手中的褐色袋子中取出了一隻鯛魚燒。正想要說『我沒什麼食慾』來拒絕的，不過一看到冒著熱氣的鯛魚燒，佑一就不由得想要一個起來了。這麼說起來，從早開始就沒好好吃過東西了。「謝啦」佑一接過鯛魚燒後，咬了一口。「哇，燙！」「因為是剛出爐的哦」「這種事要先說啦。舌頭幾乎被餡燙到了哪」「太好了。還好我還沒吃」敲。「嗚咕……我不是地鼠啦！」雅被電玩用的錘子敲了一下，用戴著連指手套的手按著頭。「是在試驗的反射神經啦」佑一一面隨便說著，一面一口一口吃掉鯛魚燒。雖然在平常這不是什麼非常喜歡吃的東西，但在這種時候甜食吃起來很美味。血糖值上升，感覺得到幾乎耗盡的精力和體力迅速地回復了。「話說回來，妳在幹嘛啊？」「我在找東西」「找東西？之前不是也說過這樣的話嗎？」「嗯……其實是，還沒有找到啦」雅露出了有些認真的表情。「是嗎」佑一將手中的錘子放下。準備好的銅板也收進錢包裡。「那，我也一起找吧」「這樣好嗎？」兩人離開遊樂場，往街上移動。「是為了白吃白喝，在找沒什麼防備的店是吧？」「嗚咕……不是啦！」「那到底在找什麼啊？」雅不知怎的臉紅了起來。「呃，是……掉的東西」「錢包嗎？所以才白吃白喝」「不對啦?」一拚命地噗嚕噗嚕搖著頭，背後的翅膀也跟著噗嚕噗嚕地晃了起來。「是很重要的東西啦。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的……」雅的話突然中斷了。「重要的……什麼呢？」「喂！」搞不清楚是什麼東西要怎麼找啊！「可是，可是，看到的話會想起來的啦。因為那應該是非常重要的東西」雅的表情很認真。唉，也好，佑一歎了口氣。佑一也有個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卻知道已經遺失了的東西。那是７年前的冬天，最後一次來到這個鎮上的回憶。只是這一陣子，由於和汐里在一起的時間很快樂，連那件事情都常常忘了……。「那麼，就只能順著雅常去的地方走一圈而已了哪」佑一和雅一起，繞了甜點店啊，餡餅店啊，蛋糕店啊的一圈。「啊！」「有了嗎？」「不知道什麼時候，餡餅的種類多了好多！」「給我回家去！」「開玩笑的啦」? 「話說回來，妳常去的店，都是賣吃的的店嘛」「嗚咕……你管我」盡情地說了想說的話，佑一和雅笑了起來。－－－這算是不老實吧。彷彿是忘了汐里似的，這樣子和雅一起笑著的我。然而佑一覺得，只有笑，才能夠給予沉入了最底層的心救贖。只要一和毫無所知，天真無邪的雅一起笑，汐里的病，以及逼近而來的分離，就彷彿可以笑著解決掉一樣，感覺起來就像是一場玩笑。所以我－－－。「佑一君？」雅面露訝異的表情抬頭看著突然站著不動的佑一。「……雅。我……」對。汐里一定也是一樣不會錯。所以，才那樣子一直笑著……要是如此，我毫不知情地待在汐里身邊就應該不是毫無用處的。汐里她，應該不只是在勉強笑著才對。「我，想到了一點重要的事。……所以，那個……」就算現在才回去，汐里也絕對不會在了吧。即使如此，現在心裡能想到的就只有想要見汐里而已。不做點什麼會受不了。雖然在一瞬間露出了寂寞的表情，但雅很快就笑著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我去找我的重要東西，佑一君也去找佑一君的重要東西吧」「下一次，一定也會把妳在找的東西找出來給妳啊」「嗯……」雅揮著戴著手套的手送走了佑一。當跑過雜貨店離開商店街時，佑一再次回過頭去看了雅。如同是逆著商店街的人潮似的，可以看到小個子的少女，孤獨地站著。佑一對著雅揮揮手。謝謝妳，雅。今天能在這裡見到妳，真是太好了。在學校，幾乎已經不見學生的人影了。而且已經是黃昏了，記得名雪確實說過有考試什麼的，也因此很多社團活動都休息了吧。佑一直接往中庭走去。果然，在那兒什麼人也沒有。但是。雪地上，留有唯一的一組斷續的足跡。足跡向著連接中庭及校舍的門而去。是女孩子的，有點小的足跡。佑一追了過去。打開門到了室內之後，足跡像是帶著些許濕氣的影子似地變得很不明顯。即使如此還是留了下來，這一點所意指的，就是相對起來這是不久前殘留下的痕跡。然而，即使是沒有殘留，佑一心裡對於足跡的主人可能會去的地方也有個底。爬上樓梯。位於三樓的，低年級學生的教室。汐里本來應該要來上課的教室。一間一間地找。每個教室裡都沒有人，門就那樣開著，但只有一間，門是關著的。剛好是在佑一教室正上方之處。佑一輕輕將門打開。披著披肩，身著便服的女孩子，一個人在差不多是在教室中央的座位上坐著。「被找到了呢」女孩子－－－汐里好像在回過頭前就知道是佑一了，慢慢地看著這邊笑了起來。「還以為這時間誰都不會在，沒有關係了呢」「……」佑一什麼話也無法說出口，只是走近了汐里身邊。「這個，本來是我的座位」那個座位的桌子，裡面的東西雜亂地露了出來，實在看不出來是女孩子的位置。「當然，現在並不是就是了」汐里憐愛地撫摸著桌子。「不過，這個是第一學期開學當天我坐過的，重要回憶當中的桌子。我在這裡，對著坐在前面的女孩，說了話」「……嗯」「那個女孩，自己一個人好像很緊張……我說，我也是一個人，所以我們是一樣的呢。然後，那個女孩很高興」「好像一直很關心汐里的事哪。那個女孩」「啊！？」對著面露驚訝表情的汐里，佑一將之前在走廊上遇見的女孩的事說了出來。「是那樣的嗎……原來是那樣……」汐里握著披肩的一角，稍微有點不好意思似地低下頭去。「……今天，抱歉了。汐里。我」汐里對著正打算繼續說下去的佑一，笑著搖搖頭。不要緊。我知道的，佑一學長的心情。汐里的眼神，正那樣子說道。「佑一學長的座位，是在哪一帶呢？」汐里從「自己的座位」上輕輕站起來問著。佑一走到靠窗的那排後方算起第二個座位，指了一下。「是這裡啊」汐里走到佑一所在的位置，坐在座位上之後，望著窗外。「這個，就是佑一學長每天看著的景色呢……」「這邊是三樓，所以有點不一樣就是了」「那不要緊的」汐里笑了笑看著天空。「因為這個天空，和佑一學長所看的是一樣的」染成橘色的冬季天空。兩人眺望著窗外慢慢地改變著形狀的雲朵。兩人都一語不發。佑一雖然也非常喜歡和汐里說話，不過像這個樣子，靜靜地望著相同景色的時光更讓他覺得喜愛。倘若，時間就這樣子停止流動就好了。然而，時光就如同那雲朵，不斷地流逝而去。「已經知道，我的事了嗎……從姐姐那兒」用著一如往常的平靜語氣，汐里開始說了起來。「……嗯」大概因為是姐妹吧，若無其事地開始沉重的話題這點，兩人非常相似。「事實上根本就不是什麼感冒對吧？」汐里點點頭。「對不起。我騙了佑一學長」「……」「其實，是更嚴重更嚴重的病……就算是吃很多很多的藥，打很多的針，都治不好的病」「究竟是什麼病？」「……我不記得了」汐里對著佑一，露出了悲傷的笑臉。「雖然還記得那是很複雜的名字……但就算是知道，也一定是什麼都不會變的」所以，病名什麼的，是沒有意義的－－即使這樣子說著，汐里仍舊保持著笑容。身為姐姐的香里，明明是哭了起來的。「我還有一件要道歉的事」汐里直視著佑一。從初次見面開始就吸引著佑一的，那清澈的淡色眼瞳，彷彿要將佑一吸了進去。「我喜歡佑一學長」「汐里……」「大概，比起其它的任何人，我都更喜歡佑一學長」可是－－說著，小小的嘴唇微微顫抖著。「本來，明明是不可以喜歡上任何人的……明明知道……那只會更難過而已 ……不過，還是沒辦法」汐里將視線移向窗外下方。「今天也是，雖然知道大概再也見不到佑一學長了，可是，還是跑到了那個地方去 ……明明放棄就好了，卻還是一直等下去……」佑一緊緊地抱住了汐里。彷彿玻璃般脆弱的身子。然而抱起來很暖和。汐里她，是真實地，全心全意努力地活著。「因為，我很傻」汐里就那樣子被抱在懷裡，一動也不動。「傻到被姐姐討厭的地步……」佑一搖搖頭，撫摸著汐里那清爽的頭髮。「對不起。不管被覺得怎樣地煩，我還是喜歡佑一學長」佑一握起汐里的手，讓它繞到自己的背後。「我也喜歡汐里」「……」「所以，就算汐里說我很煩人，從此之後，我還是會永遠在妳身邊」「佑一學長……」抬起頭來的汐里，果然還是靜靜地笑著。「好像連續劇一樣呢」「是啊」沒關係。因為，現在是幸福的場景。是即使不需要什麼眼淚也沒關係的場景哪。－－－那個孩子，到底是為了什麼出生的呢？對於香里的詢問，佑一回答道。和我們一樣。活的時間是長是短根本沒有關係。汐里她，是為了得到幸福而出生的哪。第五章夢幻般的日子「早安，佑一」早晨，如同往常一般地開始了。「早安」向秋子小姐道過早安後，坐到餐桌邊準備用早餐。在佑一旁邊，名雪一副完全在沉睡的樣子，只有手自動移動著，將果醬塗在土司上。「……呼」? 「不要睡」雖然佑一隻是輕輕敲了她的頭，不過名雪卻整個人趴倒在桌子上。「在這種地方睡的話，果醬會沾到頭髮上啊」「沒關係……我喜歡果醬」好像是在雞同鴉講似地回答完，名雪再次開始「呼」地打起鼾來?。雖然說這個表妹經常處在睡眠狀態這點，倒也不是今天才開始的就是了……。「今天就讓她睡吧，佑一」秋子小姐一面綁著名雪的頭髮，一面溫和地說道。「昨天名雪很擔心佑一沒有回來，一直等，沒有去睡呢」「是那樣的嗎」在那之後佑一一直和汐里在一起，送汐里回家之後才回來。對於平均的就寢時間是９點的超早睡少女名雪而言，應該是等得非常辛苦吧。這麼說起來，佑一放在學校的包包，回來時也已經在房間裡了。那一定也是名雪拿回來的不會錯。「只不過，等到半途中就睡著了」然而，名雪，還有一定也是一起等待佑一的秋子小姐，絕對不將自己的擔心強壓到對方身上，只是靜靜地支持著佑一。「名雪的話我等會兒會叫她起來，佑一就先到學校去吧」時鐘已經走過８點了。那麼，我就先走了－－佑一說完後，起身背起包包。「慢走哦」「我上學去了」佑一一邊感謝著把身為寄住者的自己當成真正的家人來對待的秋子小姐及名雪，一邊離開了家門。外頭是久違了的大晴天，朝陽閃閃發光。佑一走在兩旁堆著雪的道路上。過了橋，經過了兩個公車站後，就看到身穿已經見慣了的制服的學生們。「早」「喲」稍微舉著手向著認識的人打過招呼。佑一不知在何時，已經習慣了這個在幾周前，心裡充滿的只有不想要回來的想法的這個城鎮。一如往常的早晨。但，只有一件事與往常不同。「早安！」在背後，有種被『碰』的一聲撞了上來的感覺。一回過頭去，就看到少女好像有些羞澀似地笑著站在那兒。「呃……對不起，一高興就撞了上來了」深紅的連身套裝及白色的披肩，胸口處有著大大的綠色緞帶。自豪地穿著制服的汐里看起來太耀眼了，佑一稍微瞇起了眼睛。「過來了啊」「是的，我過來了。從今天開始要努力用功。我會加油！」汐里的雙手提著全新的背包，在佑一身旁一起向前走了起來。「我有一個請求，佑一學長」昨日道別之際，汐里所說的話。「只要一個禮拜就好。請把我當成普通的女孩子來對待」「一個禮拜……」那個，應該同時也是汐里所僅存的，最後的時間。「是的。在那一個禮拜裡，我會去學校。然後，和大家一起唸書，和大家一起吃午餐……假日的時候和喜歡的人一起出門……」太晚回去，爸爸和媽媽生氣的話，姐姐會袒護我。只有這一段，汐里是小聲地補充說道。「只有一個禮拜，可以讓我，達成願望」想像著自己夢想的汐里，眼神很迷人。然而，汐里將那目光向下移去，繼續說道。「不過，只有一個禮拜。因為比這更長的時間，不管是對佑一學長，還是對我來說，都只會增加傷心的回憶而已」「……」「一個禮拜之後，也就是２月１日，我會從佑一學長的面前消失」消失－－聽見這樣的話從汐里的口中說出，佑一果然還是受到了衝擊。「……沒有什麼辦法嗎」汐里不作聲。「真的是，已經，什麼辦法都沒有了嗎？」對汐里而言，這或許是會讓她感到難過的問題吧，但佑一無法強迫自己不問。「這個嘛……如果發生個奇跡的話，應該是有辦法的呢」但是－－汐里靜靜地笑著補充道。「正因為不會發生，所以才叫奇跡哦」就算沒有發生奇跡，還是可以抱著夢想。所以，一個禮拜……。「這一個禮拜的時間，可不可以接納我呢？佑一學長」佑一答應了。謝謝－－說著，汐里真的很高興似地，眼光閃耀著。在出入口處，學年不同的汐里和佑一必須要分開了。「今天，可不可以一起吃午餐呢？」「我是沒什麼事啦」「那麼，第４節課結束之後我到佑一學長的班上……」說到一半，汐里改口道。「還是，約在餐廳見面吧」「也好啊」在佑一的教室裡，有汐里不知該如何面對的人存在。即使是在這夢幻般的一個禮拜當中，只有那個，還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這樣子嗎。「那麼，我就先走了哦」午餐的時候我會等著－－說完，汐里揮揮手，往低年級教室的出入口去了。佑一目送著那嬌小的身影。說真的……我，並不是那麼堅強的人。所以，在這一個禮拜過後，我會變成什麼樣子，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現在，我不想讓汐里孤單一個人，而我自己也不想離開汐里身邊。無論是夢也好，是汐里喜歡的連續劇也罷，只是希望享受和汐里一起渡過的時光。課下得稍微晚了一點，因此佑一用跑的往餐廳去。汐里已經在那兒等著了。她靠在入口邊的牆上，很訝異地望著人潮。一聽見佑一的呼喚，汐里就面露心安的表情轉過身來。「先坐下也沒關係啊」「因為是第一次來，一緊張就……」「有座位嗎」佑一和汐里一同走進餐廳中。既寬敞采光又好的餐聽，在冬天似乎特別受歡迎。稍微找了一下，發現了一個兩人面對面的座位。「我去買回來，汐里要吃什麼？」「和佑一學長一樣的就好了」「……我要買咖哩就是了」汐里突然沉默了。「怎麼了？」「啊，呃，沒什麼事……」「那，看好座位啊」佑一連著汐里的份一起，點了兩份咖哩飯。這麼說起來，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汐里吃除了冰淇淋之外的東西哪。心中一邊帶著期待的感覺，佑一將咖哩飯的餐盤放在汐里眼前。「……好像很好吃呢」汐里手握湯匙，面露認真的表情盯著咖哩看。「因為這邊的咖哩相當正統啊」這乃是自稱學校餐廳通的北川，推薦菜單中的一項。「不過，用不著那麼緊張也沒關係吧？」佑一很快地吃了一口。我要吃了－－汐里這樣說完之後，也用湯匙舀起一口白飯吃著。接著又是只舀到白飯再吃一口。「很好吃呢」「?根本沒吃到咖哩吧！」「接下來要吃」汐里將白飯旁的紅色什錦醬菜送入口中。接著又是只舀起什錦醬菜再吃一口。「汐里……」「是很有咬勁的美味咖哩呢」「然後下次是吃完冬蔥頭之後說，是帶點酸味的美味咖哩呢，這樣嗎？」「……說那種話的人，最討厭了」汐里很難得地真的露出不知該怎麼才好的表情。「不能吃咖哩的話，點別的東西就好了嘛」「並不是，不能吃」汐里一鼓作氣地送了一口咖哩入口。然後，就那樣子僵住了。「……」看著看著眼眶濕潤了起來。鼻頭也紅了。即使如此，汐里還是好不容易地將入口的東西吞下，然後大口大口灌著水。「呼」? 「汐里……」「對不起，其實，我對辣的東西完全不行……」「這種程度而已，很普通啊。果然是沒辦法吃咖哩對吧？」「在家裡有吃。只是，是給小孩子吃的就是了……」是叫做什麼什麼王子還是什麼什麼公主之類的牌子的那種吧。「對辣的東西不行的話，那如果是山葵」「看到都覺得討厭」「芥末」「聽到都覺得討厭」「塔巴斯哥辣醬？」「是人類的敵人！」「冰淇淋呢？」「最喜歡了」汐里的音調突然間柔和了起來，笑著說道。「那就去吃冰淇淋啦」佑一歎口氣站了起來。「我去買回來給妳」「麻煩您了……」幾分鐘之後，佑一吃著兩人份的咖哩，對面的汐里則是只吃著冰淇淋，從旁經過的學生們，都用著奇妙的眼神看著他們。沒關係啦。就算旁人看起來覺得奇特，我和汐里覺得好就行了。因為，我們兩個人是，呃……情侶的關係啦。「我說，汐里啊」突然間被叫著，汐里愣住了。「……對不起，我沒有聽到說了什麼話耶……」她微笑著，說道，「不過，我也是那樣覺得」「看」怎樣。這樣子，就是情侶間的對話吧。佑一得意地挺著胸膛吃著咖哩。「下次，我做便當過來哦。連佑一學長的份也一起做」「我期待著啊」「好的！」「除了味道之外」「說那種話的人，最討厭了」看著鬧脾氣的汐里，佑一高興地笑了起來。下午更換到其它教室上課時，佑一在走廊上遇見了汐里。「佑一學長」在很有精神地揮著手的汐里身旁，有個在之前好像見過的女學生。「咦，我記得妳是那個清潔委員的」?「不對」「是風紀委員嗎」「不是」「那……」「總覺得好像有被勸說當什麼委員的感覺，所以就加入圖書委員了」「恭喜」汐里交互看著兩人笑著。當了圖書委員的女孩子向佑一說道。「就像是之前學長所說的一樣呢。美阪同學又來上學了，真是太好了呢」「唔……」不過，只有一個숊妨籉茪w哪。突然間好像有種從夢中回到現實的感覺，不過佑一想著，『現在這個才是現實啦』，把那感覺壓了回去。「怎麼了呢，佑一學長」汐里傾著頭詢問道。「沒什麼」「真的嗎？」汐里將食指貼在唇邊，用著在推理什麼的表情抬頭看著佑一。「真的啦。聽，鐘聲要響了哪，快快快」佑一輕輕推著汐里的背。汐里好像很快樂地一邊和朋友說著什麼一邊走了。從汐里身上，幾乎一點也感覺不出來現況只能唯持這幾天而已的悲壯感。我也得振作點才行－－佑一這樣子再次下定決心，一回過頭去，就看到在走廊角落的香里。名雪很快地就出現在香里旁邊，兩人一起走了去。香里是在等名雪嗎？或者，是在看著我們呢。第二天，佑一和汐里早早用完午餐之後，到了中庭去。原本在這個場所和自己待在一起的是披著披肩的汐里，現在在身旁的，則是身穿制服的她。光是如此，就有讓人有新鮮的感覺。「今天，上了美術課」汐里的手中，拿著水藍色的寫生簿。「還有……我想起來，之前佑一學長說，想要看我的畫」「是啊」「如果可以的話，可不可以讓我畫佑一學長的肖像畫呢？手邊也有道具」「是可以啊」那麼我要加油了－－汐里這樣說完，翻開了寫生簿。用著認真的表情，比對著畫和佑一，咻，咻地揮舞著素描筆。「總覺得很不好意思哪……」佑一正打算搔搔臉頰，「請不要動」汐里立刻用著異於往常的尖銳口吻制止著。「是肖像畫對吧？又不是素描，就算稍微動一下」「不可以！」「……」佑一拿到臉頰旁的手就那樣子僵住了。正覺得這姿勢好像在哪兒看過，就想起這是秋子小姐經常做的動作，所以感到很不好意思。「還沒好嗎」「快好了……」當汐里終於將視線從寫生簿上移開抬起頭來之時，已經是午休快要結束的時刻了。「好了嗎」從快要擺成習慣了的秋子小姐姿勢當中解脫出來後，佑一轉動著手腕，打算要看一看畫。但是，汐里用手蓋住了畫紙。「看了，不可以生氣哦」「不會啦」佑一笑著將汐里的手移開，然後，就那樣子呆住了。「怎麼樣呢」怎麼樣……。是小孩子水準的畫。和之前香里讓自己看的，汐里小時候所畫的畫相比，幾乎，不對，是根本，沒有進步。佑一心目中，那柔弱的藝術家少女汐里的印象，隨著爆炸聲一起崩塌掉了。「汐里」佑一拍著汐里的肩膀。「說真的，我覺得妳不適合畫畫」「……是那樣嗎」果然－－汐里這樣低聲說著。好像早就有自覺了的樣子。佑一有點後悔自己說話太直接了。「不過，因此機會難得，這個肖像畫可以給我嗎？」「沒關係嗎，這樣子的畫？」「嗯。因為是汐里為我畫的，不管是什麼東西我都會很高興啊」「不管是什麼東西這點聽起來有點讓人在意，不過，我好高興」汐里笑著把畫紙撕下來，交給了佑一。剛好午休結束的鐘聲響了起來。和汐里道別之後，佑一拿著肖像畫一回到教室，北川就眼尖地發現了。「你拿著的是什麼啊？哦，肖像畫……嗎……」迅速地從佑一手中拿過畫紙打開後的北川，果然呆住了。剛好在一旁的同學及名雪，都被對話吸引而窺視著畫紙。然後，一個個都說不出話來。「……真是不簡單的畫呢」名雪好不容易發表了感想。不是不簡單，是不能看吧－－不知道是誰這樣說著，幾個人笑了起來。名雪用著不知道該不該笑的表情看著佑一。佑一心中已經有氣了。雖然很遺憾，說不能看是真的，但那可是汐里拼了命畫出來的哪。「不過啊，現在就算小學生也不可能畫出來那種畫對吧」「你說啥」聽到某個鈍感傢伙的話後不禁要爆發出來的佑一，不知道是誰，從後方輕輕拉住了他。「不是很好的畫嗎」長長的波浪狀秀髮，切進了人群中。「並不是技術好。這是包含著繪畫者內心溫暖的畫呢」香里拿過幾乎是被拿去公開示眾了的畫，小心翼翼地捲起來後交給佑一。「……嗯，沒錯」北川立刻同意了香里的說法。其它人似乎是同意了香里的意見的樣子，也對著佑一說著，是啊，抱歉了。雖然說要是被人道過歉，佑一也能立刻忘了對方的失言，但心裡對香里的態度卻放不下來。老師進到教室後，學生們都回各自的座位去了。佑一偷偷轉頭向著坐在斜後方的香里。香里她知道那幅畫是汐里所畫的嗎？還是，對於身為姐姐的香里而言，即使不知道也能感受出汐里的畫好在什麼地方呢。若是如此，在這一個禮拜當中，佑一就有非做不可的事情。要那樣子……佑一想著，將視線移向坐在香里前方的名雪。佑一寫了張小便條，從旁偷偷戳了戳名雪後，把它傳了過去。名雪似乎是一下子就進入了午後的瞌睡狀態的樣子，被戳到時輕輕地叫了一聲，便條差點就被老師發現了。放學之後，佑一也已經和汐里約好碰面了。在回家路上，一起順便到什麼地方去，對汐里來說也是重要的夢想之一。「走吧，佑一學長」「去商店街好嗎？今天我要請汐里吃喜歡吃的東西」「哇。是真的嗎？」「不過，去哪間店要讓我來決定」「我好期待」? 汐里好像是在輕輕跳躍著，和佑一一起向商店街走去。「就是這啦」裝飾在向外突出的窗戶及牆壁上大量的盆栽花卉。正如「百花屋」之名，這兒據說是一年四季花朵都盛開的店。「我的表妹告訴我，這邊的草莓聖代很好吃哪」佑一推著深褐色的木門。「好漂亮的店呢……」與門顏色相同的地板，掛著綿制十字的桌子，牆上則有乾燥花的花圈。確實似乎是女孩子會喜歡的店，在這個時間裡，坐滿了女學生及情侶等等。空氣中充滿了喧鬧聲，咖啡香，以及混雜了甜點的甘甜氣味。「好棒哦……我一直都憧憬這種狀況的」汐里讚歎著。兩人運氣不錯地坐到了靠窗的空位上。接過菜單後，汐里認真地一項一項檢視著。「今天是佑一學長要請客對嗎？」「差不多吧」「點什麼都可以嗎？」「……當然」此時，正好店員過來詢問要點的東西。「我要咖啡」「我要點這個，豪華綜合特級百匯」「好的」店員從汐里手中接過菜單離開了。「我說，汐里啊」一邊用毛巾擦著手，佑一一邊詢問面露微笑的汐里。「剛才，那個名字聽起來誇張得可以的食物是啥啊？」「是百匯」「妳說了特級什麼的對不對。該不會是相當大吧」「應該是的。因為要３５００元的關係」「三……」佑一話說到一半卡住了。那種價格不是可以買個兩片裝的ＣＤ嗎。「真讓人期待呢」不，我說不出口。說了什麼都可以點的就是我自己啊。而且，今天……。門鈴又噹啷地響了起來，有新的客人進來了。「我還是回去好了……」「哇，不要突然往外走啦！」「我今天的心情不太適合來這樣的地方啦」來了。佑一看著在門口商量著的兩人。「今天我請客嘛。這邊的草莓聖代很好吃的哦」「我知道啦，來過好幾次了」「最近中午都沒有吃東西對吧。不吃點什麼的話，身體會壞掉哦」「……好啦。既然名雪都這樣說了的話……」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姐姐……」和佑一同桌的少女，用著好像誰都聽不見的小小聲音叫著她。「哦，那不是名雪和香里嗎。這邊還空著啊，要不要一起坐？」佑一呼喚著終於走入店中的兩人。雖然佑一向著名雪使著眼色，不過名雪卻看著寫有「今天推薦的菜單」的黑板。 ……可以是可以啦。４個人圍著桌子坐著。汐里面露些許僵硬的笑臉，香里則是低著頭面無表情。名雪說道。「嗯，是初次見面，對嗎」「啊，初次見面，妳好啊」「我不是在對佑一說啦……」「初次見面，請多指教」汐里用著見外的態度，輕輕低下頭。「我叫水瀨名雪。是佑一的表妹哦。這位是我的朋友，美阪香里」「……我叫汐里」汐里並沒有說出自己的姓。名雪也沒有特別去問。「請問決定好要點什麼了嗎？」身穿圍裙裝的女服務生過來詢問要點的東西了。「我要草莓聖代」「妳剛才不是在看推薦菜單嗎」「想了一下，還是決定點草莓聖代了。香里呢？」「……柳橙汁」名雪雖然一副很擔心地望著沒有點吃的東西的香里，但服務生說完「我明白了」之後，就回櫃檯去了。窗外射入的陽光照亮了花朵及少女們，然而氣氛很陰暗。「汐里點了什麼呢？」開始說起話來的仍然是名雪。看起來既像是想打破沉默，也像是只不過是不受氣氛影響地說著話而已。「點了豪華綜合特級百匯」「哇。我也一直想要吃一次呢」? 「這樣的話，大家要不要一起吃呢？」「可以嗎？」「是的。因為是佑一學長請的客」「……佑一，真有錢呢……」名雪很羨慕似地看了過來。「也並不是有什麼錢啦」「可是佑一學長說了，點什麼都可以的」「真的？那我也點個草莓薄餅吧」「那好像也很好吃呢」「喂，等等！」看到佑一真的著急了起來的樣子，名雪和汐里輕聲笑了起來。緊張的氣氛順利地解除掉，真是太好了。只有香里還是一樣低著頭就是了。「讓您久等了」最後，在桌上放著普通的咖啡，柳橙汁，裝在三角形的玻璃容器中的草莓聖代，以及一個像是玻璃制臉盆的東西。「……喂，是這個嗎」在臉盆中，放了大量的冰淇淋，裝得滿滿的水果，滿到像是瀑布一樣的鮮奶油。很有藝術風味地插著椒鹽脆餅，放著小餅乾，倒上鮮艷的糖漿。「好大耶……」汐里很佩服的樣子，可是她本來吃得就非常少了，這個東西一個人吃的完嗎？「這個東西，應該要大家一起吃才對呢」本來就是這樣子的東西吧，在百匯上插著４根湯匙。「嗯」「就算是大家一起上，能不能清光都很讓人懷疑了……」名雪和佑一拿起湯匙。只有香里默默地喝著果汁。汐里一時之間露出了有點寂寞的表情，不過立刻轉變成笑容，說過「我要吃了」之後，舀起冰淇淋。「好好吃」「雖然也有些店在百匯裡頭放摻水的冰淇淋，不過百花屋連下層的都是高級冰淇淋，所以很好吃哦」「果然值３５００塊啊……」佑一若無其事地拿起一個湯匙遞給香里。「香里也吃點吧？」「……」連響應也沒有。－－－若是要嘗到失去的痛苦的話，一開始沒有什麼妹妹就好了。那天，在雪景當中，在佑一胸前哭泣著的香里，現在，究竟是有著什麼樣的心情呢。是很難過吧。是對於讓她在這邊和汐里坐在同一桌的我，感到生氣吧。不過，要是真的在生氣的話，香里現在應該不會留下來才是。午後的陽光，同等柔和地照射在汐里，名雪，還有香里的身上。「佑一再多吃點啦……」名雪用著有些難過的聲音說著。仔細一看，汐里和名雪雖然都已經很努力了，但百匯還是沒有吃完。「很好吃的哦」汐里笑著請佑一再吃一些，不過她的左肩垂著，看起來好像是有點難過的樣子。「還好嗎，汐里」「……有一點難過……可是……」「沒關係啦，吃不下就別吃了，汐里」「我還可以吃的」因為是自己點的，所以努力要吃完的汐里實在太可愛了，佑一不禁想要表現了起來。「不要勉強。名雪吃過自己點的東西，肚子也飽了吧？剩下的由我全部解決」「咦，真的？」「還有很多呢……」「不知道我是身藏不露的甜食王相澤佑一吧」這種信口開河的東西當然沒有人會知道，不過佑一自己抱起了玻璃制的臉盆，開始挑戰。吃掉滿滿一匙的冰淇淋，水果，甜得受不了的時候就用咖啡的苦味來中和。「變少了耶……」名雪和汐里用認真的表情看著狀況的變化。雖然甜味的感覺慢慢痲痺，感覺起來只剩在吞著冰冷固體的感覺，但佑一還是好強地繼續吃著。只是佑一覺得，之前的咖哩也好，這個百匯也是，和汐里在一起的話，總有一天我會胖起來哪。胖，還不算什麼。如果那「一天」真的會到來的話。「還有兩口」「只剩一口了」「……結束……」好像跑到終點的馬拉松選手似地，佑一搖著頭趴到桌上。「恭喜」「佑一，好厲害……」聽到兩人讚賞的聲音，佑一抬起頭來，一副「看，怎麼樣」的表情炫耀著。佑一剛抬頭，名雪和汐里就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佑一，臉上沾著奶油哦……」「還有兩種顏色的糖漿……」「囉，囉嗦」「……呵呵呵……」佑一訝異地看著香里。本來一直面無表情的香里，看到佑一的臉後，笑了起來。「相澤君真是……太好玩了……」香里出聲笑著。看到那個樣子，汐里真心地笑了起來。姐姐和妹妹在同一個場合中笑著。佑一的胸口熱了起來。忘記了胃冰得很難過。「今天真的很高興」剛走出店門，名雪和汐里還站在那兒說著話。「對啊。下次，大家一起在學校吃午餐吧」「可以嗎？」「當然啊。因為汐里是佑一很重要的人嘛」「咦……」汐里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低下頭去。「喂，什麼意思啊，那個」很重要的人，這種話在他人面前說出口實在很不好意思。「因為，是佑一的女朋友不是嗎？雖然配給佑一有點可惜就是了」「少管那麼多」佑一站在臉越來越紅身體縮了起來的汐里身邊，故意粗魯地說著。「對啊，真沒眼光」一直默不做聲的香里，用著比佑一還要不親切的聲音嘀咕著。「多管閒事」「才不是閒事呢」香里用著柔和的眼神看著汐里。「因為汐里，是我的妹妹」「……咦……」香里出人意料地，說了出來的話。汐里聽完睜著眼睛，動也不動。「那麼，我要回去了」香里好像很不好意思地背向著大家。「要陪名雪一起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對吧」就那樣子走掉了。佑一推了推僵著不動的汐里後背。汐里點點頭，追在香里後面。「……等一下，姐姐」然後，轉過來看著佑一，露出燦爛的笑容。「明天見，佑一學長」「再見啦」「……謝謝……」汐里低頭鞠了個躬後，消失在落日的方向。「是這樣子的啊」兩人離開夕陽即將西下的商店街回家去時，名雪這樣說著。「上課中，佑一把這個傳過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名雪從口袋裡取出便條。上面寫著。『名雪是香里的好朋友吧？既然這樣，麻煩今天把香里帶到百花屋來』「不用特地拿出來啦」佑一想拿走便條，不過名雪閃開了。「妳之前知道嗎？香里和汐里的事……」名雪搖搖頭。「因為香里不太說自己的事情」「那倒是」「不過，我知道香里有時候好像煩惱什麼哦。然後，因為佑一和香里有時候會講關於香里妹妹的事……從佑一那邊拿到便條的時候，我就想該不會是這件事吧，就相信佑一看看了哦」「了不起。平常雖然好像一直在發呆，不愧是我的表妹」發呆是多餘的啦－－說著，名雪嘟起嘴來。「……她們兩人，從此之後可以好好相處的話就好了呢」「可以就好啦」一直存在於內心的疙瘩，不太可能會這麼快就消失吧。在事後，或許香里有可能會怨恨佑一。然而，現在只要讓香里承認汐里是妹妹就足夠了。「佑一非常珍惜汐里呢」「……差不多吧」今天的事也一樣，與其說是為了香里，不如說是為了汐里。在汐里的夢想當中，唯一一件可能無法實現的事，無論如何，也想要讓它成為現實。「話說回來，接下來吃得下晚餐嗎？」「飯和甜食在肚子裡放的地方不同，沒問題啦」「佑一，說的話好像女孩子一樣耶……」兩人差不多來到了商店街出口。這時，佑一覺得在視野一角，突然間好像出現了一個黃色的東西，因此看著路的另外一邊。雅在雜貨店旁。露出好像在尋找著什麼，或是等待著誰的表情，窺伺著店內，看著來往的人潮。但，正想出聲叫她的時候，雅就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咦」名雪好像順著佑一的視線，發現了裝飾著翅膀的背包的樣子。「怎麼。妳認識雅嗎？」「是叫做，雅嗎？那個女孩……」「雅怎麼了嗎？」對於名雪很稀奇地吞吞吐吐著的態度覺得放不下心。「沒什麼。可能是我想錯了」對不起哦－－名雪這樣說完，就先開始往前走。佑一就那樣子讓問題懸在心中，隨後跟了上去。第六章下雪之夜…… 時間在夢境般的一周中流動著。曾經，和汐里兩個人，到商店街的冰淇淋店去。也曾經，和名雪及香里，連北川也到齊了，大家一起吃著午餐。「和高年級的大家在一起，我好緊張……」汐里在學校餐廳裡緊張得動也不動，佑一站在一旁撥弄著她的頭髮。「沒問題啦。不是有我嗎？名雪和香里也在」「我也在啊」「和北川是第一次見面吧」「可是，一開始發現汐里在中庭的可是我啊。那時要是不告訴相澤，我自己去見汐里的話就好啦」「我覺得結果會和現在一樣就是了」香里在旁冷冷地說道，座位上的所有人都笑了起來。之後，在和汐里分手回教室的途中，香里只對著佑一一個人說道。「能這樣子真是太好了呢」佑一則是，不知道該怎麼用言語來回答才好。「……即使是，在這一個禮拜當中，用著普通女孩子的身份來過，會對那孩子的身體造成負擔也好」即使，這會讓那個孩子提早消失也好。「汐里她，不是好像真的很幸福地笑著嗎」佑一能說出口的只有這樣而已。「相澤君也要笑哦」香里一邊從走廊的窗子向外看著積著雪的中庭，一邊低聲說道。「直到最後」放學後的中庭。「佑一學長，太晚了！」汐里噘著嘴，等待著因為輪到打掃工作而遲來的佑一。「抱歉抱歉」佑一撫摸著汐里的頭。「是名雪在逼我哪。她兩手拿著掃把和抹布，不選一個就不讓我離開教室耶」「是在把名雪學姐當成理由嗎」「……呃」雖然多少有點誇張，但可不是騙人的哪。面露笑容指定著工作的名雪可是很恐怖的。不過說得越多越丟臉，因此佑一乖乖道歉了。「對不起」「好，今天就原諒你吧」汐里終於露出微笑。鬆了口氣的佑一也正想笑出來，卻無意間發覺汐里的臉色比平常還要蒼白。「今天接下來要做什麼呢」汐里將食指放在嘴唇邊。樣子看起來和平常沒有兩樣。「去街上逛逛怎麼樣呢？」「……也好啊」佑一揮去心中的不安，笑著說道。沒問題，汐里人在這邊。今天還不是約定的日子。兩人離開學校，往經常去的商店街走去。「要是有什麼好東西的話我就買給妳吧」「哇，真的嗎？」「２００塊錢以內的話」「……佑一學長，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要買對不對？」「是手上就只有那麼多啦」事實上是還有一些，不過這是要買汐里的生日禮物用的錢。還沒有決定要買什麼。今天是若無其事地探問出汐里想要什麼東西的好機會。在商店街上，汐里偶然間會停下腳步，望著櫥窗中的展示品。「啊，那個布娃娃，好可愛呢」哪個哪個－－說完，看了過去的佑一呆住了。整只擺在那邊佔據了店門口，不知道是不是拿來賣的大玩偶。「２００塊的話，是買不起的哪」「要８０００元呢」看起來好像真的是拿來賣的東西，汐里看看標價確認著。如果拿出買禮物用的地下預算的話是勉強買得起啦……。「啊，不過定價好像是５０萬耶」「怎麼可能會有啊？那種減價方法」可是，你看－－汐里邊說邊讓佑一看了看標價。確實，黑色的字被筆劃掉了，在上面寫著紅色的數字。「是不受歡迎嗎……」「其實是持有者會不明不白死掉的詛咒娃娃之類的」汐里一聽眼神亮了起來。「好棒呢！」「……是嗎！？」佑一不禁倒退一步。汐里則是肯定地點點頭。「我想要這個」「不要啦，這種被詛咒的娃娃」「還沒有確定是不是有被詛咒的」「總之，買點更正常的東西啦」拜託，不要讓我當個在情人的生日時送對方詛咒人偶的男人。「……這種說法，聽起來好像是指我的眼光不正常呢」「啊，看，那個擺在裡面的布娃娃怎麼樣？」「佑一學長，最討厭了」汐里笑著。「不過，我想要到這家店裡面去看看」以淡粉紅的色調整合而成的店，連裡面都擺滿了布娃娃和一些小飾品等等的東西。「那我就在這等吧。這店不太適合男的進去吧」「是那樣的嗎？如果是佑一學長的話感覺不會奇怪的說……」留下了句讓人聽了一點也不會高興的意見之後，汐里一個人進入了店中。佑一靠在店旁的燈柱上。要怎麼辦呢……要是汐里在這家店裡找到喜歡的娃娃的話，把它當成禮物也不錯吧（詛咒娃娃例外）。不過，送點稍微別出心裁的東西她好像會比較高興才對……說到汐里會高興的東西……。這時，不知道是誰從後面「啪」的一聲拍了佑一的背。「午安，佑一君」雅露著與平常相同的笑容。從來也沒有約好過，也從來沒有等待碰面，但每次佑一來到商店街時，雅都會在。「我說雅啊」「嗯？」「妳覺得會有因為在生日時收到冰淇淋和鏟子而高興的女孩子嗎？」「我覺得不會有」雅立刻就回答了。「那，妳覺得一般女孩子在生日的時候收到的話會高興的東西是什麼？」「鯛魚燒！」雅再次立刻回答道。「那只有妳而已吧」佑一也立刻否決了。「嗚咕……佑一君，想要送女孩子生日禮物嗎？」「差不多啦」「是怎樣的女孩呢？」佑一稍微「唔」地想了一陣子。? 「主食是冰淇淋，夢想是做個巨大雪人，這樣子吧」雅呆呆地歪著頭。「那，妳覺得這樣的女孩子送什麼給她會高興？」「……冰淇淋和鏟子」「對吧？」雅也一樣，歪著頭「唔」地思考著。? 然後，很見外地小聲問著佑一。「想要送的女孩子，是汐里嗎？」「是啊」這樣啊－－雅說完點頭笑著，但那與平常很有精神的笑容有著微妙的不同。「汐里她，有沒有其它的興趣呢？」「興趣嗎……對了，汐里喜歡畫畫」「就是那個！」雅拍著戴有連指手套的手。並且說著，「汐里很適合畫畫呢」。佑一雖然覺得那是沒有實際上看過她的畫才會那樣說，不過要是買繪畫用具的話，確實是選擇很多，容易買，汐里也應該會高興。「決定啦」剛點過頭，汐里就回來了。她看見了雅和佑一後猶豫地停下了腳步，不過雅則是好像要往汐里那兒撲過去似地，揮著手跑了過去。「今天也和佑一君一起呢！」「是的」汐里稍微紅著臉笑了起來。雅嗯嗯地點著頭，交互看著佑一和汐里。「佑一君和汐里，真的像是感情很好的兄妹呢」「兄妹……」汐里偷偷看著佑一。「錯啦，雅」佑一輕輕將手放在汐里小小的肩膀上。「我們是……情侶哪」雖然很不好意思，不過覺得不說不行。「是那樣啊……」雅「啊」的一聲喘了口氣。汐里用著不慌不忙的口吻說道。「我也不知道」「汐里……」「開玩笑的」就算是笑著對我說我也會很傷心的哪。「啊哈哈」看到佑一那張可憐兮兮的臉，雅雖然是笑了起來，不過那笑臉，果然是和平日的不同 ……看起來好像帶著點寂寞的感覺，這會是佑一多心了嗎？「對了，接下來要不要大家一起去遊樂場玩啊？」明明是在和自己喜歡的人約會，可是佑一放不下心，忍不住邀請了雅。不過，雅保持著笑容搖搖頭。「那我要走了哦」說完，雖然轉了身過去，卻又回頭對佑一耳語著。「能夠和佑一君一起想給汐里的禮物，真是太好了呢」「雅」佑一不自覺地想問道。「妳，還在找東西嗎？」雅交互看著佑一和佑一身旁的汐里。然後，有些淒涼地笑了。「……沒有。我想，我可能已經找到了哦」接著，１月３１日，星期日。雖然陽光從雲的縫隙間照了下來，但大氣一片灰白，風寒刺骨。雪什麼時候再次下起來也不會讓人感到訝異，是這個地方冬季常有的天候。今天是假日。在此之前的約會都是半天，不過今天可以和汐里待在一起一整天。佑一很興奮，因此比約定的時間早了有１５分，到達了約好見面的地點。汐里在約定時間５分鐘前來了，她揮著手，讓披肩飄舞著。「我遲到了嗎？」「不，是我早到了」「就是說呢。佑一學長，再慢點過來也是沒有關係的啊」汐里有些急促地吐著白色的氣，是因為急忙趕了過來的關係嗎。「之前我遲到的時候，妳不是生氣了嗎」「所以，我今天也想比佑一學長早來」「這是什麼理由啊」汐里笑了。若是除去臉頰稍微消瘦了些，除去聲音稍微有些無力了點之外，與往常相比，那是一樣的燦爛笑容。「話說回來，那個包包是什麼啊？」平常手上幾乎都是空無一物的汐里，很稀奇地拿著用布包成四方形的包袱。汐里露出得意的樣子，從裡面拿出了一包果然還是四方形的東西。「是便當」「汐里做的嗎？」「是的。因為之前約好了下次要做的關係」「沒錯。我期待著啊」「好的！」「除了味道以外」「……佑一學長，最討厭了」重複說完好像曾經在哪兒說過的對話之後，兩人走了起來。「那麼，要去哪邊呢。既然有便當的話，就要找個能吃便當的地方哪」「對啊……去佑一學長知道的地方好了」「話是那樣說，可是我知道的地方很少啊。借住的家，學校，商店街，然後就是汐里上次告訴我的那個公園……」「我想要去佑一學長的家看看」屈指算著可能選擇的佑一停了下來。「不可以嗎」本來提出自己的家是在開玩笑，不過汐里的表情很認真。「也不是不行啦……不過是什麼都沒有的普通住家而已哦？」「那也不要緊的」「不要緊的話就好」我也是個健康的年輕男士，有女孩子來家裡的話，我可是會期待的啊。－－這樣的話沒有出口，佑一只有嘴唇在那邊動著而已。汐里低著頭，只有眼光上移，看著佑一。「佑一學長，沒有在想什麼奇怪的事吧？」「來，既然決定了就快走吧」「哇。那不算是回答啦」?? 雖然佑一的後背隨著抗議的聲音一起被輕輕敲著，不過汐里還是跟了過來。半路上，汐里沒有忘了順便到商店街去，買自己要吃的冰淇淋。看到佑一得意揚揚地出了門卻一大早就回來，秋子小姐有些訝異的樣子，不過，「打擾了。我叫美阪汐里」看到這樣子小心翼翼地鞠著躬的汐里後，立刻露出明白了的表情。「叫汐里啊。雖然很寒酸，不過請當成自己的家，不要客氣哦」「謝謝」「如果佑一想做什麼奇怪的事的話，要大聲叫哦」「是的。我知道了」看到她們笑著那樣對話，身為男性，佑一覺得有點傷心。「佑一」汐里上了２樓之後，秋子小姐悄悄地只把佑一叫到了客廳去。因為秋子小姐好像一副擔心什麼的表情。佑一還以為真的會被說教而害怕著，不過秋子小姐說出口的卻是始料未及的事。「是不是因為汐里的身體不舒服，所以才把她帶回家裡來的呢？」自己很清楚自己的臉色瞬時變得慘白了起來。雖然我並沒有發覺，但現在的汐里，狀況已經壞到從旁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了嗎？「……不，那個……不要緊的。汐里她，臉色什麼的，本來就比較蒼白」佑一拚命地裝出平靜的樣子。「是那樣嗎。那是我操心過頭了呢。對不起」秋子小姐笑著回自己的房間去了。佑一自己敲著自己發著抖的可恥的雙腿，爬上樓去。汐里很有教養地等在房門口。佑一對她笑著說「沒什麼事」之後，打開房門，請汐里進去了。「這邊就是佑一學長的房間呢……」汐里一副很新奇的樣子，看著四周。「真漂亮……整理得比我的房間還要整齊」「因為我在這邊還住不到一個月啊」和它相處的時間，跟和汐里認識的時間剛好差不多長哪－－佑一這樣一說，汐里就好像很高興地笑著，看看窗外，輕輕摸著傢具。因為房間裡連桌子都沒有，所以就在房間中央鋪著雜誌，將便當和汐里的冰淇淋放上去。「放了乾冰進去了，所以沒有立刻吃也沒有關係呢」「不過，沒有可以讓人坐的地方哪」既沒有地毯也沒有椅墊或坐墊。汐里說了聲「不要緊的」之後，就靠在床邊，輕輕地端坐在地板上。「對了，把那個披肩鋪在地上如何？」不要－－汐里說著，反而將披肩卷在身子上。「這是我很喜歡的披肩」「所以才一直都披著它是吧」佑一坐到汐里身邊，拉著披肩的一角。「不可以的。我只有這一件而已」「那，下次我織一件新的給妳吧」「哇。我好高興」?? 「開玩笑的啦」「我好高興哦。是親手織的對吧。是佑一學長，親手織的披肩」? 汐里用著好像在唱著歌的語調說著。「不……所以說，我不會織啦」「看點書的話就會了哦」「連那個像棒子的東西怎麼拿都不知道哪，我啊」「不要緊的。就算是花點時間，總有一天……」汐里突然間停了下來。不過，還是笑著想繼續說下去。「總有一天……」汐里的聲音顫抖著。明明應該是不值一提的平常會話而已，但「總有一天」這個簡單的詞，告知了夢的結束。今天，是那一周的最後一日。眼前汐里的臉龐，身影，氣息，連親手做的便當，全都是到今天為止的夢。即使是佑一自己，也略為感受得到現實。從香里，秋子小姐的話語中，也感覺得到。「總有一天」，是不會發生在兩人身上的。那就是現實……。「汐里」「哇……佑一學長……」突然被抱擁著的汐里所發出來不知如何是好的聲音，使佑一更加痛苦。「……我好難過」抱在胸前的汐里，瘦瘦小小的。但，比想像中還要柔軟，還要溫暖。用抱緊了汐里的手撫摸著她的頭髮，讓汐里的頭向上仰。「哇。不行……」不等她說完就奪去了她的唇。心中的悸動傳到了胸前。心臟急促地跳著。汐里並沒有拒絕這個吻。閉了起來的雙眼上，那對不太濃密的睫毛顫抖著。佑一才剛輕輕將臉移開，汐里就滿臉通紅地低下頭去。「做這種事的人……」「我很喜歡」佑一再次打斷了汐里的話。然後，這回是輕柔地，彷彿要將那身體圍繞起來一樣，抱住了汐里。「我一直喜歡汐里」「……」「從今以後，也永遠只會喜歡汐里一個人」「你在說很讓人害羞的話哦，佑一學長」被好像在溫柔地告誡著似地說著，佑一想要得到汐里，正打算撫摸汐里嬌小身軀的動作便停了下來。「不過……我好高興」汐里好像稍微撒著嬌一樣，將頭靠在佑一的胸口。佑一抱起了汐里。少女的身體，真的是輕得讓人訝異。將披肩墊在背後，汐里仰躺在床上。「要是覺得難過，或是不想要的話，儘管說沒關係」好像在對待著易碎品似的，佑一輕輕，靜靜地從汐里的臉龐，撫摸到她的頸後。「太狡猾了……對我這麼溫柔的話，就算不想要也說不出口的……」汐里自己將臉靠在撫摸著自己臉頰的手上。「因為，我也好喜歡佑一學長」從汐里的眼中浮現了些許淚光。她的身體微微地發抖。佑一憐愛地將汐里的身子輕輕抱起，把手移到連衣裙的肩帶上，將結解開。汐里雖然緊繃著身體，但並沒有抵抗。就那樣子，慢慢地將連衣裙褪下之後，汐里的上身就剩下白色毛衣一件了。從毛衣的下緣，隱約可以看見一點純白的內褲。汐里並沒有遮掩著那兒，而是用著困惑的表情抱著自己纖細的身體。「請不要一直看……」汐里將紅了起來的臉轉向一旁去。「我很不好意思的」汐里繃緊著身體，將纖細的腰，接著是同樣纖細的大腿抬了起來。一碰觸到那被除去大腿襪之後光滑漂亮的腿部，汐里的後背就抽搐起來，好像在壓抑著內心的不安似地緊咬著嘴唇。「……嗚……」即使如此，還是發出了些微的聲音。那種堅強，令人憐愛的嬌小模樣都好可愛，使佑一想要得到汐里的一切。佑一好像是要和汐里睡在一起一樣橫躺在她身旁，在小小的耳朵旁輕聲細語道。「我還想再多看汐里一些」汐里滿臉通紅，不知如何是好地縮著頭。「……說那種話的人，最討厭了……不過」我沒有不願意－－她用著幾乎聽不見的沙啞聲音這樣說著。佑一抓著汐里毛衣的下緣，將它向上拉了起來。平坦的腹部，苗條平滑的身體曲線。與那體型成比例，可愛而安分的膨起，被白色的罩杯包裹著。「我……我……呃……」輕輕吸了口氣，汐里好像在自白一樣說著。「很小……對，吧……」原本潔白的肌膚，一下子連胸口都泛紅了起來。這麼說起來，之前好像有聽她說過這是她的煩惱。「可是，很漂亮啊」和汐里很相稱，非常可愛。將裝飾著緞帶的內衣捲起，微微泛紅的乳房搖動著出現在佑一眼前。發育尚未完成，似乎才剛開始隆起的乳房頂部，有著一樣是未成熟的粉紅色乳頭。在那好像連突起也說不上的乳頭上，佑一用指尖輕輕碰觸著。「……唔」汐里將眼睛緊閉起來。佑一用兩雙手掌輕輕包裹住兩方的乳房後，慢慢地擠壓著前端。汐里彷彿對於從那兒傳來的感覺感到困惑，難過地搖著頭。偶爾睜開來的眼中含著淚，不斷哽咽著。「會痛嗎？」不會－－汐里小聲回答道。佑一握著手中的乳房，一邊確認著它的溫暖，一邊重複著一樣的動作之後，汐里所發出來的聲音中就帶有了甘甜的聲響。「呼……」就讓佑一掌握著自己的乳房，汐里全身鬆弛了起來。現在應該沒問題了吧，佑一這樣想著，將手伸往汐里的下半身去。「……不要！」被人從內褲上方碰觸著，汐里的聲音尖銳了起來。再次沙啞地說了聲不要之後，用手想將佑一的手撥開。然而想要伸過去撥開的動作含含糊糊的，心裡似乎有些混亂的樣子。濕潤的眼眶一角浮現了淚珠。「嗚……嗚……嗚……我，我很不好意思，的……嗚……」「對不起。對不起啦，汐里」好像在安慰著小女孩，佑一從上方緊緊抱住汐里。就那樣子摸著她的頭髮，自己也很快地脫去衣服，想用體溫讓汐里安心。「請不要道歉……」汐里突然轉過身去。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用著含著淚的鼻音這樣說著。「因為是佑一學長……我才……」不斷地發著抖深呼吸，汐里正拚命讓自己放鬆下來。想要和喜歡的人這樣做的心情是很自然的，沒有道歉的必要。雖然因為是第一次而感到緊張，但汐里似乎正試著去接受佑一的樣子。「嗯」佑一也一樣是那樣的心情。抱緊汐里，一面想像著和她合為一體，一面再次輕輕地碰觸著那邊。雖然汐里還是顫動著，不過這次並沒有用手去揮開。用手掌覆蓋著，輕輕地，輕輕地將指頭沉入內部後，汐里咬著唇，忍受著第一次體驗到的感覺。佑一想要直接接觸汐里那兒的溫暖及柔軟感，將手伸向那白色的內褲去。「……佑……」汐里只有動著嘴唇呼喚佑一的名字。佑一在那既小且薄的唇上再度吻了一次之後，將汐里的內褲從大腿上側拉了下來。汐里半反射地將身體轉向一旁，想將身體從佑一的視線中移開。「不要緊的」佑一將汐里轉了回來，讓兩人的眼光正面相對。打算脫去唯一剩下來的毛衣。這時，汐里將手按在佑一的手上阻止了他。「我自己來脫……」汐里輕輕抬起上半身，將毛衣脫了下來。好像對於被人看到自己在脫衣服感到害羞的樣子，在佑一身旁背對著他。汐里乾爽的頭髮，被毛衣的靜電吸引而舞動著。佑一抱著那瘦小的背。汐里轉過身來靠到佑一胸口上。兩人互相對望著，就那樣子再次倒了下去。佑一輕輕觸碰著汐里的那兒。「嗚………」將臉埋在佑一胸前，汐里把自己的一切交給了佑一。佑一用手指撫摸汐里的中心。汐里的身體向後抽搐著。重複了數次之後，那兒稍微開始帶了點濕氣起來。在汐里的眼中又浮出了淚珠。害羞的感覺，是一點都沒有減少吧。即使如此，這應該是汐里所期望的事才對。想要再多感受一些汐里活著的感覺。並不是在夢中，戲劇，或是故事中的世界，而是希望能夠忘記一切，將真實世界的汐里以及佑一的一切，合而為一。「可以嗎？汐里」佑一再次將汐里抱了過來。「……不要的話，我會大叫的……」汐里的大腿上側放鬆了下來。佑一的身體自然地沉入了汐里大腿之間。「……因為，已經那樣答應過了……」佑一點點頭，全心全意溫柔地笑著之後，將汐里的大腿再分開了一些。佑一的東西，靠在汐里的那兒。汐里可愛的模樣，已經讓佑一完全充滿起來了。將前端一靠上去，汐里好像在做最後的抵抗一樣劇烈地顫抖，抓緊了墊在後面的披肩。佑一抱著汐里的腰，一點一點，慢慢進入了汐里身體中。只有在一開始時，汐里濕潤的部份完成了引導的工作，但讓人感到滾燙的繃緊感，立刻抗拒著佑一的動作。「唔……」再往前進，汐里就發出了幾乎聽不見的聲音，非常痛苦似地繃緊著臉。用這樣嬌小，纖弱的身體，第一次接受著男性。不可能會沒有疼痛也沒有痛苦的。然而汐里並沒有退縮，也沒有逃避，只是拚命忍受著。「我喜歡?，汐里」佑一對著汐里這樣細聲說道，希望它多少能夠成為緩和痛楚的咒語。「佑一……學……嗚……！」瞬時間，汐里的身體攤了下來。佑一的東西深深地沉了進去。順勢感覺到突破了什麼。汐里那溫暖，有彈性的內部，將佑一繃緊著的東西整個包了起來。「嗚……嗚嗚……」汐里再次哽咽地哭了起來。「不要緊嗎？」「才不會，不要緊……」汐里含著淚水，紅著臉，斷斷續續地說。「好過份……佑一學長，最討厭了……」雖然如此，汐里還是試著露出笑容。因為那讓人憐愛的可愛模樣，使得佑一已經忍受不住了。「汐里」佑一在汐里身體中動了起來。雖然緊繃著但感覺很舒服。汐里不段地皺起眉頭，時時發出好像在哭泣的聲音，但一直到最後，都沒有拒絕佑一。直到最後一刻，佑一也一直呼喚著汐里的名字，心中所想的只有汐里，迎接了近似於感謝的瞬間。我，再和妳約定一次。我不再害怕了。我會接受汐里的一切，直到真正最後的一瞬間－－－。之後，兩人打開了汐里準備好的便當。「有很多的，請多吃一點」正如同她所說的，那是很氣派的便當。除了常見的漢堡肉，炒蛋，炸蝦等菜餚排了一堆之外，也有紅燒的東西啊，青菜的果凍啊，是看起來很豪華的便當。而且水果大多是整顆放了進來，手握壽司幾乎有軟式棒球那麼大。「因為佑一學長要吃，一高興就做了很多過來了」在這種狀況下，汐里自己還是一樣幾乎沒有動，只是一副覺得很美味的樣子，吃著稍微軟掉了的冰淇淋。佑一把便當吃光。並且開始擔心著，和汐里一起吃過幾次飯之後，自己的胃可能會被撐大了起來。用完餐後很享受地躺在汐里的腿上休息，然後再次外出。「……嗚，好冷」佑一豎起大衣衣領，縮著身子。不知何時，戶外又開始下起雪來了。「不過，外面的空氣吸起來很舒服的」汐里抬頭朝向天空，用臉頰接觸雪花。無心地看了看汐里閉起眼睛的側臉，佑一吃了一驚。汐里那平常白晰到有種透明感的臉頰紅通通的。心裡想著『該不會吧』，握住她的手。細小柔軟的手，確實正發著熱。「妳不是在發燒嗎，汐里」「……這個嘛」「沒什麼這個那個的！」佑一認真地向露出笑容的汐里叫道。「不要緊的。只是一點點而已」就算對平常人而言是一點點，對汐里來說或許不是如此也不一定。該不會是，在房間裡的那件事，造成汐里身體負擔了嗎？因為我沒有控制感情的關係害汐里……。「不是那樣的」是讀出佑一臉上表情的所代表的意思了吧，在還沒有被詢問什麼之前，汐里就搖了搖頭。「我很高興的」用著發燙的手，握住佑一冰冷的手溫暖著它。「佑一學長，能把我當成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來對待」「汐里……」「所以，我今天要一直和佑一學長在一起」今天，還有好多想要去的地方－－說完，汐里就先往前走了去。「……真的，沒問題吧？」「是的」「可不要勉強啊？」「好的！」汐里笑著點點頭。無論再怎麼說下去，汐里還是在勉強她自己，這一點，佑一雖然也知道，但佑一無法違抗那張笑容。而且，今天還沒有結束。今天，兩人仍然還是在夢境當中。「好，那麼要先到哪裡去？」「我要去遊樂場」「哦，要一雪前恥是嗎？」? 「今天不會輸的！」結果，雖然汐里還是被地鼠嘲笑，不過比零分要好多了。接下來，兩人向著學校走去。潛入假日無人的校舍中，跑到兩個人的教室去，在黑板上隨便塗鴉。好像在做什麼壞事一樣心跳不已。天空飄下來的雪花稍微緩和了下來，於是離開到中庭去。「一開始看到汐里在這邊穿著便服的時候，我嚇了一跳哪」「是像這個樣子嗎？」汐里用著和當時一樣披著披肩的模樣，從中庭向上望著窗戶。「這麼說起來，那時汐里說，是有想見的人所以過來了對吧」「是的」「見到了嗎？」「見到了。好像聽到了我的願望一樣，那個人從我看著的窗戶那兒離開，到這邊來確認可疑的人影」佑一「哦」了一聲，自己對自己提出來的話題感到不好意思起來。黃昏時刻，兩人一邊看著橘色的雲，一邊走在初次見面的林蔭道上。「因為我和雅在這邊迷了路，所以我才見到了汐里對吧」「對。那天我很難得出了門，到便利商店買好東西正要回家去」「是啊……」本來已經忘掉，現在佑一回想起那時所發生的事了。頭上頂著雪，呆呆地……或者應該說是，好像在畏懼著什麼似地動也不動的汐里。「那一天，我」說到一半，汐里緊緊握住佑一的手。手的熱度比之前要高了。然而佑一一句話也不說地回握著汐里的手。走到林蔭道的盡頭，視野開闊了起來。在日落之時，兩人到達了初次相吻的公園。兩人默默地互相牽著手，看著噴水池。不知何時夜色已經籠罩四周，然而在淡淡的照明以及雪的反射之下，整個圓形的廣場泛著帶有藍色的白光。上次在這兒打雪仗的時候，距離現在已經有多久了呢？大概連半個月都不到吧，但感覺起來就像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因為，和汐里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天感覺起來就像是半年一樣地充實。而且，那也僅剩幾個小時……。「我有一點點累了」汐里好像要靠到佑一身上似地接近了過去。「是啊。因為今天，走了很多…………！」汐里彷彿是就要那樣癱軟下去的樣子，佑一急忙將她抱住。「哈哈哈……好像，不是一點點的樣子……」「玩過頭了對吧」嘴上那樣說但事實並非如此，這點佑一心裡再明白不過了，而汐里也點頭說著『對啊』。「沒有後悔嗎，佑一學長」汐里仍舊一邊對佑一笑著，一邊接著細聲說道。「終於，到了這一天……」「直到現在，從今以後，我都永遠不會後什麼悔」一面壓住湧上心頭的情緒，佑一一面緊抱著汐里。「佑一學長，很堅強呢」「不對。堅強的是汐里啦」無論何時都沒有失去笑容的汐里，告訴了我，什麼是真正的堅強。汐里慢慢搖著頭，將左手的袖子捲了起來。在正中央微微浮現出兩條血管的纖細手腕上，蒼白，細長的傷痕橫切了過去。「這是，在剛才經過的林蔭路上第一次遇見佑一學長和雅姐的那天晚上，我在自己身上弄出來的傷痕」汐里平靜地開始說了起來。「在那天之前，我一直很討厭自己」身體虛弱，乾瘦，一直光是在幫家人添麻煩的我。和長得漂亮，頭腦又好，身體也健康的姐姐相比，什麼都沒有的我。因為是這樣的我，所以就算是被人說活不到下一次生日，也沒有傷心的權力。所以我笑著。不願意再為任何人添什麼麻煩。要是我活在世界上，我喜歡的人們會因此痛苦的話，我想，我還是早點消失比較好。「我到便利商店去，買了美工刀。然後，明明是已經沒有必要了，卻還買了許多其它的東西……最後為了看喜歡的雪景，稍微繞了遠路」在那途中，汐里，遇見了佑一和雅。「雪掉到頭上，袋子裡的東西撒出來的時候，我覺得，我心裡的想法好像被人知道了，所以很害怕」「原來是那樣嗎……」終於明白了那天汐里臉上表情所代表的意思了。「然後，那天晚上……我，只有自己一個人，在自己的房間裡，關掉了電燈」在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無法思考的房間。好像只有自己一個人，被孤孤單單地留在這個世界上。一邊想著，啊，接下來我要去的就是這樣的世界呢，一邊拿出在便利商店買的美工刀，握住黃色的柄，推出銳利的刀片。慢慢地，深深吸一口氣，將刀片靠在左手腕上，很快地劃過去。「在左手上，出現了一條紅色的線」汐里輕撫著現在已經是蒼白地隆了起來的那條線。「就那樣子，真的什麼都沒有辦法思考了……在那個時候，我聽見了」佑一學長，和雅姐的笑聲。「是很快樂的聲音。聽著聽著，想到和佑一學長們相比，自己真的是太悲慘了，好像被牽動著，笑了起來」為了姐姐，為了家人一直強顏歡笑過來的少女，真的是已經很久沒有過了，發自內心笑了起來。「一笑出來，就沒有辦法停住……應該是笑得流出來的眼淚也停不下來…… 左手好痛……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發現自己是在傷心地哭著」然後。「笑完又哭了一陣子之後，手腕，就沒有辦法再割下去了」從那天晚上開始，汐里的笑，變成了真心的笑了。「我瞭解啊」這樣的台詞，佑一並沒有輕易地說出口，只是在心裡點著頭。沉入了無底深淵的心，唯有笑容才能給予救贖。「所以，我一點都不堅強的。那一天，如果沒有遇到佑一學長和雅姐的話，我……不，要是，佑一學長不願意待在我身邊的話，現在也一樣」汐里那清澈的眼睛，映著噴泉的水珠，閃閃發光。「或許，這是奇跡也不一定呢」夜漸深，雪又下得更大了。在螢白色的世界中飛舞著，白色的雪。「我想要，稍微躺一下……」彷彿在夢囈著似地，汐里模模糊糊地細聲說道。「好，那我就抱妳到長椅那邊去吧」汐里無力地搖著頭阻止了佑一，指著就在一旁，積著雪的草地。「那邊就好了」「可是」「身體，好熱……躺在雪上，涼涼的，好像會很舒服」「……」「因為，我喜歡雪」佑一想起了汐里從前也曾經那樣說過，便照著汐里所希望的去做了。汐里用手接住了像是從天空中飄落下來的花瓣般的雪花。「好漂亮……」那樣子下去，肌膚雪白的汐里彷彿會融入雪中，被雪吞沒一樣，因此佑一便橫躺在汐里身旁。明明是冰到讓人疼痛的雪，不知為何，只感覺得到舒服的冰涼感而已。「佑一學長，謝謝」握在手中的汐里的手很溫暖－－現在，還是。「我一直很幸福……和佑一學長邂逅，在一起，吃冰淇淋，在商店街散步，打小地鼠……和佑一學長上一樣的學校，交了朋友，畫了佑一學長的肖像畫…… 讓佑一學長帶我去咖啡廳」「嗯……」「那天晚上，真的已經很久沒有過了，我又可以和姐姐說話了」「嗯」「除了一件事情以外，佑一學長，已經實現我所有的願望了」「除了一件事情以外？」「只剩下沒有辦法做很大的雪人了，我覺得很可惜」佑一和汐里對望著，笑了起來。雪慢慢地積在兩人的身上。「所謂的奇跡，正因為不會發生，所以才叫奇跡啊」佑一學著汐里的口吻說著。「不過我覺得，多少也有一點可能發生，所以，才叫做奇跡」「……」汐里淒然地笑著搖搖頭，但佑一繼續說道。「所以，要是奇跡發生的話……」突然間汐里將視線往上移，看著位於公園一角的時鐘的柱子。佑一也將目光移了上去。再過幾分，時鐘就要讓今天結束了。「再過沒多久，我也只差佑一學長一歲了」「……我有買好要給汐里的禮物啊」「我好高興……」「還蠻貴的哪」「不過，還要再等一下」時鐘的長針及短針，正如同佑一和汐里一樣，慢慢地，縮短著距離。汐里在佑一懷中細語著。我是，笑著過來的嗎？我有，一直，一直笑著嗎？是啊，別擔心－－佑一這樣回答著，將汐里抱在懷中。 ……太好了。就這樣子，在兩個針重合在一起之時，佑一和汐里的嘴唇也重合了起來。生日，快樂。汐里。然後，深愛著的少女所說的只有一句話。『再見了，佑一學長』尾聲今天，水瀨家的早晨，也是從佑一束手無策的大吼聲開始的。「起床！喂，起床啦名雪！」碰碰碰碰。敲著門的聲音。「唔……」「名雪，佑一。早餐準備好了哦」「我立刻就過去！聽到沒有，秋子阿姨在叫了啦！」碰碰碰碰碰碰。「嗚咪?……」敲了半天的門之後，眼睛還半閉著的名雪，終於從房間出現了。「我可是已經不想再和妳用跑的到學校了啊！」說是那樣說，佑一每天早上，還是和名雪一起跑著到學校去。「我出門了」早晨，陽光和煦，涼風清爽。「已經是春天了呢……」明明應該是在慌張地跑才對，名雪卻是一副很舒服的樣子迎著風。真不知該說她果然不愧是田徑社的社長，和常人不同，還是該說她我行我素到了無敵的地步。「啊。櫻花」名雪笑著接住了飄落在眼前的一枚花瓣。每天感覺起來，是在重演一樣的場景，但季節正緩慢而確實地變動著。「名雪，喜歡春天嗎？」「嗯！佑一呢？」「我覺得，冬天比較好哪」「為什麼？佑一明明本來是很怕冷的」「現在也還是一樣怕就是了」因為很可惜，在春天沒辦法作雪人哪。午休時，和平常相同的一夥人，向著餐廳去。「相澤，你還吃咖哩啊？現在這邊最好吃的可是中式蓋飯啊」「別管我啦。我喜歡咖哩」佑一拒絕了北川的推薦。名雪在一旁，一副很不可思議的樣子看著佑一的餐盤。「那倒是沒有關係，可是為什麼總是吃兩份呢？」「我的胃口好像變大了的樣子」「在家裡的時候，明明是沒有吃那麼多的」名雪不斷傾著頭表示不解。「中庭也差不多開始出現人影了呢」香里從寬敞的窗戶往外看著。那個地方只有在冬天才不受歡迎，在溫暖的季節裡，那似乎是在室外吃午餐的好地方，有許多學生過去的樣子。佑一突然站了起來到購買部去，看了看冷凍櫃。不知是賣完了還是沒有補貨，裡頭是空的。是因為天氣暖和起來了嗎？還是，很讓人意外的，學生們知道最適合在中庭吃的東西是什麼呢。日子雖然平和，但佑一並沒有特別感到無聊，過著每一天。曾經有一次，受秋子小姐托到商店街去買東西時，名雪無意間說出了一句話。「話說回來，那個女孩……最近，佑一都沒有碰見小雅嗎？」「是啊。是因為已經過了鯛魚燒的季節，所以到哪兒春眠去了吧」「春眠……」「小問題不要在意那麼多。妳為什麼會問起雅？」「我在那之後，想起來了呢」兩人這時剛好位在當時看到雅的時候，所在的那個拱門旁的雜貨店前。「還記得７年前，在這個鎮上有個和佑一感情很好的女孩子嗎？」「……本來已經忘了，不過現在想起來了」隨著積雪融去，春天慢慢地來到這個街上，佑一那彷彿被雪所覆蓋的記憶，逐漸地回復過來了。「名雪是想說，那就是雅嗎？」然而在７年前，佑一在自己的眼前，失去了那個孩子。動也不動的那個孩子所帶來令人傷心的沉重感，抱著她哽咽著，讓人心痛的悲傷心情，這打擊強烈到足以從佑一身上奪去當時的記憶。「要是那樣的話，那傢伙背在背後的翅膀就會是真的了哪」「唔……」「總之，既然是那個傢伙，等到雪再開始下的時候，一定還見得到面不是嗎」事實如何，到時再問問看吧。接下來－－。在校舍窗戶開敞，窗簾隨風搖曳，新芽萌生，充滿了學生的中庭，變貌為佑一感到陌生的場所之際。「妳在幹什麼啊？到這種地方來」一個人坐在中庭長椅的佑一，面前出現了身穿裝飾著綠色緞帶制服的少女。「不可以過來嗎？」「這……要是，沒有好好在家休息的話……治得好的病，也會治不好吧」「不要緊的。因為從今天開始，我又開始上學了」「這樣啊……」佑一強迫將自己好像要低垂下去的臉抬了起來，像是在惡作劇般地笑著。「不過要是今天開始的話，那肯定又要念一次低年級了哪」「說那種話的人，最討厭了哦」那是佑一最喜歡的台詞。但，還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佑一無法直視少女。「今天，買了很多過來了」少女的手中提著紙袋。「今天中午我可是已經吃過飯了哪」「不行。就算是勉強也請把它吃掉」少女將紙袋遞了出來。在裡面，除了香草口味的之外，草莓，巧克力薄荷，咖啡，抹茶……塞著形形色色的冰淇淋。「因為和天氣冷的時候比起來，暖和的時候吃起來果然還是比較好吃呢」「那當然啦」僵硬地移動著目光，最後終於和少女雙目相接了。嬌小纖瘦，肌膚雪白這點仍舊沒變，然而那玫瑰色的臉龐，亮麗有生氣的嘴唇，清澄的眼睛，看起來更美了。冰冷季節裡的雪白少女，正轉變為絢麗的，屬於春天的少女。「正因為不會發生，所以才叫做奇跡」「是啊」「我說謊了，對嗎……」「嗯」「可是……」少女的聲音顫抖著。已經看習慣的溫和笑容扭曲起來了。「在這種時候，哭起來沒有關係對嗎……？」「妳要是不哭的話，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為什麼」「男的總不能先哭吧」「哈哈……那倒，也是呢……」說著的同時，冰淇淋的袋子掉落到地上了。少女飛奔到佑一懷裡。「汐里……」「嗚，嗚……佑一……學長……佑一學長……佑一學長……」從未在任何人面前掉下眼淚來的汐里，現在，毫不掩飾地，像小孩子一樣放聲哭泣著。「其實……我並不想死的……我最討厭什麼道別……什麼一個人孤伶伶的 ……最討厭了……」佑一緊抱哽咽地哭泣著的情人。從原本以為再也無法感觸到的體溫中，終於，確實感覺到了春天的來臨。寧靜的公園裡，聽得見水面搖曳的聲音。在那個景色的角落上，佑一和汐里，中央夾著本水藍色的寫生簿，正互相對望著。「我說啊，稍微動一下也無所謂吧」「不可以」汐里露出認真的表情，用著許多種顏色的蠟筆。那新的寫生簿及蠟筆是佑一送她的禮物。「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動啊」「等我畫好之後」「要畫好，這，不可能吧……」「嗚」低著頭，只有視線看了過來，那是抗議的眼神。「說那種話的人，最討厭了」說那麼過份的話傷到我的心了，所以在我把整張畫畫好之前請絕對不要動－－汐里豎起手指這樣命令著。佑一不甘不願地答應了，四周再次陷入了沉靜當中。「佑一學長」在紙面上揮動著蠟筆，視線仍舊放在寫生簿上，汐里說道。「有沒有想過這樣的事呢？比方說……我們，是活在某個人的夢裡」「啥？」因為太突然了，佑一沒辦法好好回話。汐里好像也沒有期待什麼回答的樣子，溫和地笑著繼續說道。「對做著夢的某個人來說，我們是在夢中出現的人。不過，因為對我們來說這就是現實，所以某個人反而是夢的世界裡頭的人物」「……」「那個某人，一直一直，在做一個很長的夢。好像是忘了要清醒過來一樣，一直一直，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雖然說，那個人其實是在尋找從夢裡清醒過來的機會，可是怎麼找，都找不到那個人在找的東西」找東西……。「不過，因為一直尋找，等待，而得到了獎賞，那個人可以在夢中，實現一個願望，無論那是什麼樣的願望。真的，無論是什麼願望……比方說……」汐里突然抬起頭來。「如果希望的話，也可以救活一個生了重病的女孩子」汐里在一瞬間所注視著的，是那個在夢的世界當中的某人吧。「剛才說的，聽起來好像別有深意，感覺很帥對吧」「沒什麼帥不帥的就是了」「佑一學長，太過份了！」看看鬧著脾氣的汐里，佑一笑了起來。佑一心中有種認識那個某個人的感覺。或許，現在汐里能在這邊這個奇跡，也是那個，某個人的禮物也不一定。還見得到面吧？在夢中，再一次。或者，等到下雪的季節再次來訪之際……。「這回的冬天，一定要作雪人啊」「是很大的對嗎？」「希望全長能有５０公尺哪」「好！」時節為春季。微風，翻動了數頁少女的寫生簿。完 -- 仰望著天空的半月凝視海岸上的水仙在生與死的邊線上我沒有選項可以選能改變的只有態度心~~應該還在痛著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03.67.156.216 ※ boyce02:轉錄至看板 C_Chat 11/21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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