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作] 天堂鳥 第一話。傳說
聲明：
本文為一般向同人小說。
時間設定為幽遊完結後數年，桑原升上大學後。
自創人物有／疑似跟幽遊無關之劇情有。不喜此道者請慎入。
另寫作時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複習劇情，若有與原作設定不符之處請見諒。
以下為正文。
第一話‧傳說
山邊的小茅屋獨自佇立在村莊的邊緣。他推開門，放下背著的一筐草藥。後頭一
間房間裡，一個約末大他一、兩歲的美麗女子掀開門簾走了出來。
「你回來啦？」她笑道：「村裡剛來了兩個人在等你。」
「饒了我吧！姊姊！」他抗議：「我剛採藥回來欸！」
「和‧樹～！！」女子杏眼一瞪。和樹立刻轉身走出庭院。唉，誰教他，就是怕
他姊姊呢？
屋外站著兩名男子，見到他便憂心地對他說著村內出現了奇怪的現象云云。和樹
不發一語，靜靜走向村莊。
他早就感覺到了，一股妖氣瀰漫著。只是，靈感力不夠強的他，捕捉不到確切的
方位。不過，現在他知道了。
直直走向一戶人家，他伸手探了一下門板，瞬間感受到一股強烈的脈動。和樹心
下一驚，回頭便喊：「回去找我姊姊！」
身後那兩名男子嚇了一大跳，轉身跌跌撞撞奔向山邊。
和樹定了定心神，從袖中拿出一串珠，望門板上一丟。珠串在碰到門板前，斷了
開來、彈向四面八方，圍觀的村人趕忙躲避。
『可惡…』
功力果然不夠。和樹尚未決定採取什麼行動，那門卻爆了開來！和樹一下子被無
形的波動衝擊，彈到後方的人群裡。
「啊！！」
一旁的村民手忙腳亂地，躲的躲閃的閃。一個村民匆忙間拉起他，和樹忙抓住他
問：「這戶人家近來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村民害怕地急道：「前幾天啊，那戶人家的小女孩撿了隻小動物回來…」
正說著，和樹就看到屋頂有一股妖氣強烈地凝聚。他推開村民，道：「這邊危險！
大家都讓開！！」
妖氣凝出了一個形體。它開口說話：「你好大的膽！竟然敢來阻礙我！」
「廢話少說！給我離開這裡！」和樹生氣地大喊，想當然爾，那妖怪聽不進去。
它笑了，笑得猖狂。
「我難得找到往人界來的路，不吃幾個人怎麼捨得回去呢？」
說著，那畸形的大手揪出了一個小小身影。是那戶人家的小女兒。
「真理子～真理子！！」
兩名村民奔進茅屋，看到真理子，還來不及開口，她已經一陣風似地出了門，以
最快的速度，向著村莊狂奔。
『那笨蛋……』
真理子在心中暗罵，要是那一開始就明知無法對付還愛逞強的弟弟，能活著回家，
她一定要，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和樹氣極，怒吼著：「放下她！！」一面衝了出去，右手掌心微微發出了金光。快
得那妖怪尚未反應過來。他已在妖怪面前停下，再一跳起身，那道金光已經成了劍
形。
「我再說一次──」他咬著牙，狠狠地：「放她下來！！」
說著，雙手握著光劍一劈，正劈在妖怪的手上。妖怪痛吼一聲，抓著女孩的右手整
個被劈砍下來！和樹正要閃身去接女孩，妖怪的另一隻手，已經握住了他。
「你…竟敢砍斷我的手……」惡狠狠地，它盯著手中的和樹。和樹只擔心著那女孩，
回頭要看，卻見那妖怪大口一張，他最後看到的畫面，就是那深深的喉嚨……
「哈哈哈哈……」妖怪得意極了，轉身要抓那八成已經摔爛了的女孩來吃，眼前閃
過了一個身影……
是和樹的姊姊。
「混蛋！」
隨著這聲怒喝，真理子一躍而起，伸手抽下髮簪，髮簪尖端延伸出一道淡金色光芒，
她右手一揮，漂亮地劃過妖怪的雙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妖怪痛吼著，心中暗
自納悶兒，為什麼在這村莊要吃個人這麼困難。
翻身落了地，真理子甩甩長髮，抬起頭對著妖怪腹中的弟弟大吼：「你這混蛋給我
出來！！」
村民們卻早知道了，和樹再怎麼厲害，也已經死在妖怪的肚子裡了……
安慰的話還來不及出口，妖怪胸腹的位置忽然由內發出了光！！
「喝啊啊～～～～」金光閃過，手握光劍的和樹，劈開了妖怪的肚子，落下地來。
「和樹！！」真理子趕忙衝上前，不管倒地的妖怪，直奔到弟弟面前，急急地確認
他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啦…」看姊姊那麼擔心，和樹有些愧疚起來。而審視他全身、確定他一點
擦傷也沒有、只是身上沾滿了黏液之後，真理子低下頭。
「和樹…」她抬起眼，直直望著他，語音猛地一變：「你．在．搞．什．麼．啊？！」
「哇啊～～」和樹轉身就跑，卻躲不過發了狠的真理子：「給我站住！！」真理子
抓住他衣服後領一拎，反手就是一頓飽拳：「這樣很好玩嗎？再逞強啊！下次！下
次你怎麼死的我都不幫你收屍！！……」
「我知道…我知道了啦～不要打…啊～痛痛痛～～痛啊～～～～」
而方才從真理子手中，接下了女孩的父親，早已不敢接近他們，更別說向她道謝了……
「再來一次啊！很厲害嘛你！」一面搗著草藥一面嘴中還不斷地叨念著，真理子似
乎已經把小臼中的藥草當成了和樹的臉，「早告訴過你自己無法處理不是叫我過去
就好！要等我到嘛！誰要你自己擅自就出手的？！真是…」
「好啦！姊～！」和樹坐在一邊，無奈地應聲：「我怕來不及啊！你看那女孩都差
點被吃掉了，我能不動手嗎？」
「還說！」真理子的聲音提高了一些，手中的杵也搗得更快，「要不是你先激怒它，
它會那麼早現出原形要吃人嗎？！」
和樹脖子一縮，不敢再吭聲。真理子把幾種藥材混合一下，用方才搗碎的藥草揉搓
成丸，排放好風乾，吩咐道：「等會兒把這些藥送過去，那小女孩受了驚得吃些安
定心神的藥。」
「是…」看真理子似乎消了氣，他哪敢抱怨？只得乖乖接下這份跑腿的工作。
真理子又瞪了他一眼，轉身出了廚房。
應該是家族遺傳的關係，他們家人多少都有一些靈能力，而理所當然地，除魔的工
作，常常就落到了他們的頭上，於是也成了慣例似地，孩子出生後，都會讓他們接
受一些訓練，除了除妖，也是讓他們學會控制自己的靈能力。直到這一代，真理子
跟和樹的靈能力更是高出世代除魔師。
這樣，究竟是幸？抑或不幸？真理子又回頭看了看弟弟一眼，輕輕嘆了一口氣。
她不知道。
幼時的她，並不喜歡自己的能力。她恨死了常常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東西而被當成
怪胎。自出生就接受父親的訓練，只是想把自己一身的靈力隱藏起來，壓根沒想要
利用它來除妖。就在弟弟出生後沒多久，一次，她經過了臥房，聽見父親和母親的
對話，一些有關黑暗期的字眼傳入她的耳中。
『…大概會先有十多年的混亂，然後，魔物就會衝破隔界到人間來……』
『祖先的年曆上清楚記載著，大約五百年一次的黑暗期…只能說時運不濟……』
年僅三歲的她小小的身軀縮在房門口顫抖著，知道她未來的一生中，或許，都會充
滿那些噁心的不明生物……
然後，父親就出門了。她聽母親說，父親要試著去阻止妖魔的入侵，先行找到隔界
入口，加上封印，看能不能多拖個幾十年。等，他們長大。
真理子一直沒法證實這件事。混亂期似乎已經到來，她敏感地可以察覺大地氣場的
不穩定。過了數年，在和樹七歲、她十歲的時候，第一批成功闖入人間界的妖怪，
大肆在村莊肆虐。真理子一直記得，沒有靈力、只向父親學了一些自保術法的母親，
把他們藏入地窖，試圖引開妖怪的注意不讓它們摧毀房子……
她第一次那麼恨自己太小、還不能純熟地運用靈力，恨自己為什麼不跟父親好好學
會，怎麼保護家人……
這是她的小秘密。
和樹一直不知道為什麼那天夜晚特別長、真理子也一直沒告訴他真相。
當年七歲的和樹，是該有一個，平靜一些的童年。這麼想的真理子，根本忘了當時
的她，也是個小女孩而已。她只想要保護和樹，保護好自己，唯一僅存的家人……
所以，和樹記得的，是幼時便一同出遠門的父母，到遠方斬妖除魔的故事。
然後，對於藥理特別精通的她，以行醫來養家，偶爾教和樹一些，小時候學來的控
制靈力的基礎。然而不知道是悟性較高或是天份的關係，和樹很快地，就能自由將
靈氣物質化，不像真理子還需要借助其他東西。這樣的天份，加上和樹好逞強的個
性，常常是除妖後還惹得一身傷回來，真理子總又擔心又生氣地叱責他浪費草藥。
「姊～我出門了喔！」將包好的藥揣進懷裡，和樹對屋內揚聲。
真理子回過神，應了一聲：「嗯，早點回來！」
大門砰地一下關上。真理子忽然感嘆了起來。
今年，和樹也十五歲了啊……
送完了藥，和樹沒有馬上回家。
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直心繫著，幾天前看見的那株小草，於是在回程時繞上山去看
看。
最近人界的妖怪增加得太多太快，雖說這為他們帶來了多一點的收入，但比真理子
遲頓很多倍的和樹，也發現了不對勁。
妖怪有愈來愈多的趨勢。空氣也似乎莫名地混濁了起來。
心底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會不會，再不久，這樣平穩的日子就會像一場夢……？
被，驚醒。
才踏近看得見那株草的範圍，背後便是一股強烈的妖氣。和樹猛然轉頭，還看不清
什麼，眼前就是一道黑影閃過。和樹只覺腹部一陣撕裂搬的劇痛，一回身，直覺地
往小草的方向跑，然後，靜靜地，沒發出一點聲音……
他了倒下來。
家中的真理子心底猛地一驚。她放下手邊處理到一半的草藥，轉身就要往門外跑。
才到門口，她就定住了。
眼前的山頂上，一股強烈的妖氣，伴隨著一道冒出的黑色帶狀物向上延伸。再仔細
一看，才發現那不是什麼帶狀物。
那是一群又一群，爭先恐後向上飛起的妖怪，在上空盤旋了一下，然後，對著村莊，
直衝了過來。
真理子怔了一下，回身進屋拿起髮簪，將頭髮盤起，抓起以前和樹用來練習將靈氣
物質化的、放在桌上的劍柄，以最快的速度，在村子口設下了結界。
『和樹…你在哪裡？』
在村口站定，準備以一抵百擋多少算多少時，真理子心繫的，是還沒回家的和樹。
『放我一個人對付這些怪物，等你回來就給我等著瞧！』
山林裡，一個雪白身影，優雅而敏捷地移動著。然後他停了下來，往山頭望了一望。
『出口又打開了嗎……』嘴角一撇，他不屑地笑了笑。
『底下那村莊準備倒楣了吧……』
他並不打算做些什麼。
等會兒出口的妖怪狂潮退了一些，他就準備帶著在人界找到的寶物回魔界去了。
他，妖狐藏馬，懶得費力去和那些急燥沉不住氣的妖怪一般見識。從懷中掏出一個
鏡盒，他笑了。
傳說中，灌注靈氣或妖氣，對著傷患可以治傷、若是氣夠強，對死人照射甚至可以
起死回生的寶鏡，流落到人間幾百年，還不是被他給拿到了手準備帶回魔界？
拋接著鏡盒，藏馬再度得意地笑了起來，將它揣進懷裡。正要起步，就聽見身後，
一個細小的聲音：
《救救他……》
藏馬微微蹙眉，四下一看，看見了一個少年倒在地上，氣息奄奄。再仔細一找才看
見，少年伸手護住的，一株小草。
他走近，蹲下身，饒富興趣地問：「是妳要我救他？」
《是…拜託你！》
藏馬一挑眉：「憑什麼？我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為什麼我要救他？」
小草葉尖微顫，語音泫然：《求你…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讓他死……》
藏馬心底微微被震撼了。他仔細地看了看小草的周遭，發現一個小小的結界。由於
結界的力量並不強，他推測是眼前這少年，將自身靈力加在結界之上，使這株草免
受摧毀。
但是，為什麼？一個人類，竟會為了救這株小草……
他想知道答案。於是，唇角一勾，勾起了一抹魅惑的笑。
「妳說呢？我怎麼救他？」他有意為難她。
《…用我的命。》她倒是答得迅速。藏馬誇張地搖了搖頭，「妳不能這麼做。妳甚
至沒有資格這麼做。
「想想，妳的命是他救的，它已經不是單屬於妳的。妳要怎麼用不屬於妳的東西來
獻給別人？」
小草為難了。藏馬又問：「這結界也是他設的？」
《是。》
「他有沒有說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少年的舉動，真的勾起了他的興趣。
《他說…要我鍛鍊自己的靈力，等到破了這結界，才有資格在這世上生存。》
藏馬見她靈巧，便笑道，「那麼，我們做個交易。
「我幫妳救他。妳，只要負責，好好活下去。」
他相信，她會幫他找到答案。
注入自己的妖氣，藏馬對著和樹打開鏡盒。一道柔光照在他的傷上，傷口便緩緩癒
合。藏馬暗忖等會兒不免還會有妖怪經過，索性將和樹扛起，轉身準備將他送下山
去。忽然他又被叫住：
《那麼，我又怎麼謝你？》
藏馬回首，一笑。
「我們會再碰面的。到時候，如果妳辜負了我幫你的這份人情，沒有活得很好，那
麼，」他拍拍肩上的和樹，刻意邪惡地笑了：「我就要他的命。」
希望救了這人類、給那株小草鼓勵，不是年少的他，為日後鑄下的錯。
呵，或許，他妖狐藏馬，還是有那麼一點側隱之心的…………
而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腹部好痛……火辣的撕裂感，是黑暗中，唯一包圍住和樹的感覺。
《救救他……》
是誰在說話？他想睜眼看，想抬起手，安慰發出那欲泣嗓音的女子，卻發現全身都
好重、好痛……
忽然，一道強光照射過來。他的眼睛被刺痛，伸手要擋，卻動不了。腹部痛楚的部
位忽然漫開一道暖流。有人在推他，隱隱約約，他聽見了另一個女子的聲音：「和
樹！和樹！！」是真理子！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姊姊的聲音，好悲傷？……
用力睜開眼，和樹看見真理子坐在他床邊，滿身是傷。他猛地坐起身。
「姊姊，怎麼了？」
真理子看他醒了，鬆了一口氣。然後望他頭上用力賞了個爆栗：「你跑哪兒去了？！
不是要你送完藥趕緊回來的嗎？」
「啊～！痛……」和樹被這麼一敲又差點敲出淚來：「我只不過繞了一下路……」
見姊姊臉色不對，他問：「姊，發生什麼事了？」
真理子微嘆一口氣，道：「妖魔大舉入侵人界…大概是時候到了吧……」她拍拍和
樹的肩，輕聲地：「我在村子四周設下了結界，也只能勉強拖一些時日。這是一個
註定的輪迴，不可能被阻止的……」
和樹臉色一變，「是黑暗期到了？」
真理子點點頭，伸手揉了揉和樹的黑髮，笑了：「反正終究是要面對的，剛剛村長
來拜託我們了，大家商量的結果，是要盡量讓小孩活下去……
「在他們遷到安全的地方之前，由我們來拖時間。」
和樹神色微黯，然後，也展開了笑容：
「還能怎樣呢？」他說得輕鬆：「也只能包在我們身上囉！」
那一次的妖魔肆虐，數十個村莊被毀。和樹和真理子最後以結界將大量妖怪困住，
連同他們，一起燃盡在熊熊大火裡…。
從成焦土的山脈到僅剩斷壁殘垣的村莊，唯有深山中的一個角落，在數年後開出了、
數百里內唯一的花朵…………
那是以淚水渲染成飛翔之姿的，天堂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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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一直握著錢，手就不會變粗。」
─御手洗 潔
from 島田莊司《斜屋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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