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作] 憶之絆 第十一話
聲明頁:
本文為一般向同人小說。
由於創作時設想不周,時間設定不詳,勉強可以塞進武鬥會結束到仙水篇之前。
自創人物有,不喜此道者請慎入。
以下為正文。
「記起來了?」興奮地,黏膩的嗓音。
「…嗯。」冷冷地,沒有一絲溫度的,少女抬起臉。長長的髮被風吹得凌亂,掌中握著的
什麼,悄悄閃出了亮光。
風颳起。渾濁的空氣令他喘不過氣。他放棄以深呼吸來汲取氧氣,因為那根本沒用。
他該決定一個方向的。該試著離開這裡。反正不管動不動,腐敗的空氣都一點點侵入他的
肺。走著走著,胸口痛了起來。他試著忽略肺泡對他的活動的嚴重抗議和腦筋因為缺氧產
生的昏沈。
眼前出現了……出現了一道花牆。他遲疑地湊上前去,是薔薇。
是的,的確是薔薇。
他從花葉叢間吸了一口清新不少的空氣,終於感覺頭不再沉重。他擠進花牆中,看到了一
片空地。
和牆外的荒蕪對比的翠綠。
他沒理會勾傷他皮膚的棘刺,一逕往前爬行。忽然他聽到了交談聲。
是一個婦人和一個女孩的聲音。
她們不是人類…他不知為何意識到這一點,全身緊繃了起來,縮在濃密枝葉交錯成的保護
中。
「我先回去了。」婦人貴族般的口吻透著一絲絲關懷。
她是疼愛女孩的,只是不擅長表達。
「嗯,我知道了,母親,」追捕著蝴蝶的女孩停步,恭謹地對婦人說道:「我會小心。」
她很高興,因為她喜歡這裡。更令她雀躍的,是平素鮮少接觸的母親,竟會知道。
她感受到母親對她的關懷。
他聽到婦人轉身離去的步伐,卻沒來由地一陣恐懼。
不能走!他想大叫,他感覺到婦人即將遭遇到的危險。他猛地站起身,但薔薇叢竟已不知
去向。他曝身在腐蝕他肺部的空氣之中。四周又模糊了起來,他的頭很沉重、很沉重…支
氣管劇烈地痙攣著……他伸手想阻止那貴婦,卻聽到女孩的哭聲……
他看到了一個銀白色身影,心中一驚,恐懼令疼痛加劇。他大喊起來──
「嗚哇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磅!!」藤條敲擊講桌的聲音阻斷了那聲哀號。全班瞬間肅靜,因為那聲淒厲的慘叫,
也因為老師額邊的青筋。
「桑、原、和、真!」老師緊緊握著手中的教鞭,瞪著抱住頭喘息的桑原。桑原沒看他,
雙手仍然緊緊按住太陽穴,飛快地衝出教室。
那是夢,又真實得不像夢。像是幻象,但持續的頭疼卻仍然敲擊著他的腦門。
「媽的…」桑原咒罵著踏上通往頂樓的階梯,拉開鐵門,告訴自己吹吹風也許可以減輕疼
痛。打開門,就見一個人憑欄而立。
「喔、小影…」他自言自語地低聲念著。她該聽得見的,但她沒動。
桑原走近,心中一驚。
她佇立著,兩眼似凝視遠方,似失神失焦。
然而那只是一瞬間。小影馬上回過神來,轉頭沒事似的跟他打招呼:「桑原…早。」
「……嗯。」反倒是桑原,一下沒意識地點了點頭,腦中的念頭還沒反應過來地打著轉。
為什麼,一直開朗的她,竟會散發出強烈的孤獨感?
「怎麼了,你不太舒服…?」她問。
「還好…」他揉揉太陽穴,「剛才頭很痛,現在好多了。」
暑假結束之後──這個暑假對幽助和桑原來說並沒有這麼好過,他們在藏馬和小影快樂地
結束為期兩個星期的旅程回家之後還被幻海留了下來──他們又回到了普通的日常。從那
之後再也沒有命案發生,雖然有些不甘心,但他們卻也暗暗期望事情能夠就此告一個段落。
只是,回到學校以後,桑原卻發現小影感覺起來和之前不太一樣。
她的眼神總是不自覺地飄向遠方。她的神情,總也莫名地添上一筆哀愁,淡淡的。不管做
什麼事,都心神不定。她的不尋常,在她身周形成一股低氣壓。自己風平浪靜,四周卻因
她而躁動不安。
不,也許她一向是這樣。桑原想著,心中沉重起來。一直是沉默的,一直是神秘的。一直
是,令人猜不透的。
而他,竟現在才注意到。
「…咦,等等,現在不是在上課嗎?」桑原突然想起。小影淡淡地一笑,道:「你自己還
不是一樣。」
那雙迷濛的淡色眼眸終於閃過一絲他熟悉的狡黠光采。
「對了,那之後,那個叫鷹琉的還有做什麼嗎?」他走近了些,看見小影陡然攀升一股疲
憊的眼神。
「桑原…」她嘆了口氣,對著他笑,卻讓他感覺距離很遠:「鷹琉的事,我真的不曉得。」
桑原一頭霧水,卻也體貼地走到稍遠處,小影看著他,心中一陣歉疚。
她不可能說。她的思緒一直飄到他──和那件事上頭。
鷹琉已經生氣了。她知道。
因為從那天以後就再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圍繞在身邊的風。
他們都沒發現,幽助在升旗台上方枕著雙臂,氣悶地翻過了身。
「不祥的孩子!」
「他們之中只能留下一個!」
「把不祥之子驅逐!!」
族裡的占卜師們竊竊私語。但他們不敢上諫,在他們的領袖──使者大人精神疲憊的狀況。
貴婦一身黑衣,斜斜倚在靠墊上,疲累地閉著眼。一邊的小床上,躺著兩個小嬰兒。一名
老人從占卜師之中走開,進到房間裡。婦人沒有動。老人對侍女點頭行禮,走到嬰兒床邊。
嬰兒中的男孩忽然睜開了眼。是察覺到自己的命運?那豔紫色的瞳中含著茫然,還帶著一
絲絲的──是憤怒?或是殺意?
老人微微一震。就是他…他是那不祥的孩子。
他想趁使者大人醒來前把他抱走。此時女孩卻眉頭一擰,皺著臉哭了出來。婦人睜開眼,
翻身抱起女孩。侍女向前一步攙著她。
「哪,沒事兒的…」她哄著女孩,又伸手逗逗男孩。
老人額前沁汗。他隨口謅著來探探使者大人,便急急告退。
那兩名孿生子,有著緊密的連結。但留下的只能是女孩。男孩,會為他們帶來不幸。
「呵!」飛影甩甩頭,甩去了髮上由葉尖沾上的露。
「怎會做這種夢……」喃喃地,有些怒意。失神了一下…他坐起身,往教室裡望去。
原先在教室中的藏馬,竟然已經失去了蹤影。
〝該是時候了。〞他暗自計劃。〝她開始心軟了,在已經進行得差不多的這時候。〞
〝就差一點點……〞
幽助睜開眼,結束了一上午的回籠覺。他感覺到了。那是他打死也忘不掉的妖氣。
他跑下樓梯,離開不知什麼時候只剩他一人的頂樓,經過教室時注意到小影仍然空著的位
置。
沒在教室、沒在頂樓。她會到哪裡去?
不管了!先追逐那妖氣再說!!
火,一瞬間蔓延起來。
樑柱被火舌侵吞,高溫在上頭蝕出焦黑的痕跡。於是建築倒塌了、花園焚毀了,餘下一面
牆,不屈地立著。
他站在高高的崖邊,不可置信。
這是他做的?回過神來,一座樂園便成廢墟。
是的!是你下的手!心底深處有個聲音竄出。
不!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他縱身離去,他做了什麼?為什麼這麼做?甚至不懂為何為了這事心煩懊悔。
匆匆一瞥而見的牆上,似曾相識的少女的畫像遙遙注視著他。
驚醒。胸口一陣刺痛。
又是相似的夢魘。驚恐地喘著氣,才發現自己置身陌生的房間裡。
這是哪裡?!藏馬猛地坐起要下床,房中忽然湧現的強烈脈動卻令他差點連氣都喘不上。
選擇靜止不動,脈動也隨之消失。他放心地放鬆,卻覺生命力緩緩流失…警覺地又動了動,
不禁在心中咒了一聲。
坐以待斃(這句話可真貼切了他的現狀)或痛苦地活長一些,似乎只能擇一。
仔細回想,這次的夢境難得地清晰。努力把時間向前推,才想起自己正在理科教室準備上
課。
怎會到這裡來的?!他環視四週。一間再普通不過的房間,面窗的書桌(空蕩蕩的什麼書
也沒有)、一旁的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藉,一個衣櫃、一張他現在坐著的床。他咬咬牙,
深吸一口氣,然後站了起來──伸手抓住桌前椅子的椅背,險些倒了下去──俊秀的臉因
胸口劇烈的絞痛皺了起來──跌跌撞撞地站到桌前,雙手撐在桌上,大口喘著氣。不過三
步路的距離,竟也走得那麼痛苦。然後,他慢慢地,抬起了臉。
窗外是他熟悉的城市、不熟悉的街道。看來他還在東京。他輕輕笑了一下,為自己感到慶
幸。──其實,知道自己還在人界,就令他安心不少。
忍痛轉身坐回床邊,他的腳尖觸到了某樣東西。
那是小影幾乎從不離身的黑色背包!!
繞過一條又一條的巷道,他停在一幢公寓前。抬起頭看了看,大約是在四樓。
確定了的一瞬間,那妖氣卻消失得彷彿一開始就不曾存在過。
碰地一聲,房門開了。他嚇了一跳,轉頭看去,小影飄揚著長髮跑了進來。
「藏馬!!你沒事吧?」
「沒事…」方才還在為自己的生命安全擔心的藏馬,在放了心的同時,心底浮起懷疑。小
影叨叨絮絮地念著看到藏馬倒在門口嚇了一跳,還問他怎麼大白天不上課跑到她家門口來。
藏馬打斷她的話反問道:「妳呢?現在才幾點?妳怎麼回家了?」
「我常這樣的。」小影不在乎地聳聳肩,「考試過了就好了。」
是啊…為什麼是小影家?
藏馬忽然驚覺,他從沒到過小影的家的。連她住哪裡,他也從來不知道。
所以,為什麼呢?
「還好吧?藏馬?」小影蹲下,關切地。「你好像很虛弱。」
「還…可以。」嘗試性地動了動試試,之前的壓迫感已然消失。「我沒事了。」
出了電梯,走向大門,看到幽助的兩人十分驚訝。而幽助受的「驚嚇」也不亞於他們。
「你(們)怎麼會來這裡?」三人同時開口,愣了一下,然後又同時笑笑。
決定由幽助送藏馬回家,小影轉身要進屋去。幽助忽然開口:「小影…你們四樓住誰?」
小影回身,疑惑地看著他,然後回答道:「我就住四樓,還有另一間公寓是空的待租。怎
麼?」
「不…沒事。問問罷了。」揮了揮手,幽助用眼神告訴藏馬路上會跟他解釋,攙著他往路
口走去。
小影看著。淡棕的長髮隨風飄著。風,吹著。
又佇立了一晌,她終於進了屋去。
少女站在頂樓牆邊,往遠處望。隔著幾條街,幽助和藏馬的身影清晰可見。少女伸出手,
對著藏馬,頓了頓,又放下。
「妳怎麼了?」
一個身形在少女身後成形。鷹琉金綠色的髮絲隱隱融在風中。他疑惑著她為什麼要把氣切
斷。要不是早知道了她會在這兒,還真找不到人。
「沒怎麼了。」少女背對著,長至小腿的黑髮紛亂飄向鷹琉。鷹琉伸手握住。
「心軟了嗎?」
少女暗紫色的眼閉了一下,再睜開時,原有的淡淡哀愁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冷酷的
恨意。
「胡說什麼!」咬著牙,像要把每個字都咬碎似的重重地道:「不可能。」
將一份文件丟上「駁回」的紙堆,然後在下一張文件蓋上「核准」章,小閻王轉了轉僵硬
的頸項,伸了個懶腰,然後偷空從抽屜裡抽出了一個資料夾。
裡面裝滿的是牡丹定時由人界回傳的報告。
為什麼總是,沒辦法捕捉到確切的方向?每次都是一閃即逝。然後,就會有一名人類死亡,
靈魂竟也消失而沒有到靈界來。
雖然前者已經有推測的結果,但靈魂消失的事,仍然是個謎。
他抽出牡丹上一次的報告,手指在寫著小影身邊跟著、名為「鷹琉」的妖怪,也曾經和可
能是嫌犯的少女一同出現的那一行輕輕地彈了幾下。
近幾次當妖氣再度出現,已不再有人死亡,於是小閻王也吩咐她先不必讓大家知道。
但,這是一時的平靜?還是對方已經達到目的了?
小閻王獨自沉吟著,忽然對著又抱來了一大堆文件的喬吉大發脾氣:
「啊啊啊~~怎麼還有啊?拿走拿走!我不要看了啦~~~~!」
少女靜靜轉過一個轉角。地上旋起一陣小旋風,鷹琉隨之出現。
『還有…多少?』抬起一直低下的臉,少女問。
『不多了。妳的記憶恢復得怎樣了?』
『只有一件事…一直想不起來……』寒冰中透出一絲困惑。少女沒有表情的臉抬起,看著
藍天,而後微微蹙眉,閉上眼。
『我還是不懂,鷹琉。』
『到底為什麼?你要這樣幫我…』
鷹琉靜默了一晌,微微地,展開一道淺淺、不帶心機的難得笑容。
『妳會懂的。』鷹琉輕輕用指梳過少女頰旁的黑髮。
『不過即使不懂,也沒有影響。』
──因為妳就要真正復甦了……從被封鎖的記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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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會持續默默地聲嘶力竭
そして私は静かに叫び続ける
直到哪天 いつかが誰か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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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の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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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kuraturbo 來自: 61.231.101.197 (06/20 0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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