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試煉與光輝：淺談「魔力小馬」（終）

看板magic_silver作者neilcat (杜白 )時間21年前 (2003/11/18 01:48)推噓6(6推 0噓 0→)

留言6則, 6人參與討論串1/2 (看更多)

小馬…… 我們一直很猶豫，不知怎麼做……不知該不該把事告訴你…… 在這個時候，你的行動將會左右我們和白面者的戰鬥成敗…… 但是，我們相信你，所以我們還是決定告訴你。你所使用的武器——獸矛，是以人類的「靈魂」為能源的。所以，戰鬥越激烈，所需要的能源也越大。小馬，在北海道的戰鬥中，你就曾因為能源消耗過大而被獸矛控制。在這次與白面者的爭鬥中，你將會耗掉所有的「靈魂」能量…… 也就是說，如果真的如此……你的靈魂將會完全被獸矛所吸收。也就是說，你將會變成一個空殼的軀體…… 而且，從此之後，小馬……你就再也無法變回人類了！〈魔力小馬〉第四十七章「前往渾沌之海」其三哈瑪寄來的信（二）「妖」的試煉：雪女「垂」初見到小馬和阿虎時，她說：「是誰在哪兒？啊……一隻有人味的妖……一個有妖味的人……」的確是這樣，這一對搭檔的奇妙組合，實在很令人矚目，當然在之前的篇章中，藤田一直反覆出現「人」與「妖」關係的討論，比如說是鐮鼬兄妹、座敷童、遠野妖怪紀行、生剝、雪女等等，然而，最集中也花了最多篇幅的，還是從第三十章「愚者的宴會」開始一直到三十六章「阿虎與阿莉購物篇」為止這七章，這七章中，有三篇中篇，一篇長篇，尤其是那篇長篇「西方的妖魔大戰」，一共長達二十六篇，是魔力小馬中最長的一章，這也可以見到藤田和日郎對這一部分的重視程度。這一部分我一般稱之為「妖」的試煉，這是因為主要的角色，大部分是「妖」，另一個原因，就是對於「妖」和「人」的關係有著相當的討論。在「魔力小馬」中，一開始的「妖」和「人」就是處於一個緊張的對立狀態，自從初代責任者潔梅為了防止日本被毀滅，只好替白面者布下後代子孫生生世世必須死命捍衛的結界後，來不及也沒有加以說明的她，這種陣前倒戈的行為，造成了原來有共同目的，並肩作戰的妖怪們徹底不諒解，八百年的怨恨，使得在小馬的旅行中，數度被攻擊，其原因就是「你是那女人的兒子！」另一方面，由二代責任者一手主導的光霸明宗，其職責就是「以法力封住全國的妖魔」，杜綱純在小馬和泉那聯手救出他哥哥後，這樣說著：「光霸明宗可能有所誤解，阿虎和泉那跟婢妖大戰！而法力僧還把所有的妖怪都當作兇殘怪獸而予以誅殺…… 你們是那麼好的妖怪……」像是紫暮之後的勤於收妖，也是為了不要讓妖怪接近須磨子所布的結界…… 因為對雙方來說，由於誤會一路延續八百年的仇恨與對立，造成雙方根深蒂固的觀念，人跟妖之間絕對是勢不兩立的。「我真不明白……他怎麼能夠和妖怪那樣相處……」這是設樂水乃緒的疑問。「我不相信你們，我們不需要靠人類……」「一鬼說的沒錯！救長老的重責大任，怎麼可以交給人類？」這是一鬼和威吹的說法。可是，我相信，小馬一定會是這樣說的：「人跟妖能不能相處……這種事……沒有試過，怎麼會知道？」於是，在這幾章中，藤田試圖用了各種不同的方式去證成人與妖之間的相處之道。「愚者的宴會」一方面由妖怪（蛇妖與阿虎）的眼中對人類作為提出疑問，另一方面也由美雲和阿虎之間的關係，帶出了人、妖之間「愛情」的可能性。「盪鞦韆的日子」則以悟和小實之間的動人「親情」，博得讀者的共鳴。「如果……她看到我……她會叫我……爸爸嗎？」藤田也藉由小馬之口，做了最有力的結論——「當然會！」。而「外堂之印」這篇要討論的東西較為複雜，一是人類心中的黑暗面，其代表就是「外堂」，另一個則是「妖」與「人」的關係，而前者已然於前文交代過，這裡就提一下後者。在「魔力小馬」中，「人」跟「妖」除了「對立關係」之外，還有一種常見的模式，那就是「契約關係」，比如說身為傳承者的杜綱悟，他的「式神」就是一例，只是沒有特別說明，最具代表性的，是使用著「外堂」的設樂水乃緒的告白：「我想知道的，就是這一點。我要知道人和妖，為什麼能夠對等相處？人和妖的關係，應該就像我們和外堂…… 我們祭祀妖，妖則答應人類的請求。就只有這樣子罷了！」然而，在小馬和阿虎的相處模式中，設樂水乃緒發現了一種有別於「契約關係」的「對等關係」，一種自漫畫開始藤田一路鋪陳至今的「友情」。這是一種對等而無悔的付出，絕非契約，設樂懂了，所以在小馬被附身，阿虎擋住她去救時，她急道：「虧你還是小馬的朋友！真是妖性不改！竟然說得出這麼無情的話！」「閉嘴！兇婆娘！我是為了要吃掉小馬，才跟著他的。可不是他的朋友。不過，那小子剛才都說不要緊了吧！真是的！那笨蛋好像除了這句話以外，什麼都不會說了……」這也是後來設樂的結論：「大概是因為你會讓人打心裡相信你吧！」於是，藤田用「愛情」、「親情」、「友情」三個要素，說服了劇中人和讀者「人和妖的和平相處，是可能的」之後，他安排了一齣大戲，讓小馬和阿虎用行動去加以證明這件事。那就是篇幅高達26章的「西方的妖魔大戰」。這場大戰中，「人」和「妖」的衝突到了最高點，西方的妖怪由於離白面者最近，也最恐懼和不安，他們無法信任小馬和獸矛的力量，於是用強硬手段監禁東方長老，甚至連同一陣營的一鬼和威吹一開始對人類也無法信服，中間高潮的東西方鐮鼬大戰，更暴露出雙方對於「人」的不同立場…… 然而，小馬和阿虎的作為，與白面者的能力，我們看到頑固的神野長老對自己的無知和魯莽深深悔悟，在對小馬死命斷後的作法感動之餘，從而打開心房，進一步接受了遠野長老的建議：「眼前……還有一件事比懊悔更重要。我們還有一個課題必須去完成。那就是——和人類共同作戰。」「和人類……」「是的，要完全消滅白面者，就必須和全人類聯手才行。」「就像八百年前的那場大戰一樣嗎？」「是的。神野！你意下如何？辦的到嗎？」「東方長老，以前的我，可能欠思慮，可是現在……你說的沒錯。是的！我們能打倒白面者的！只要人類當中，還有像小馬一樣的人在！」於是，人和妖多年對立的情況，終於譜下了休止符。（三）「人」的試煉；最後的一段，我稱之為「人」的試煉，這一部分的篇幅比前兩段少，重要的篇幅只有「破壞詛咒者」和「他的眼中有藍天」兩篇，可是這兩篇應該併在一起來看，因為他們討論的東西是一致的，都是一種「多替別人著想」的感情，也就是「人性」。「破壞詛咒者」是愛梅與小馬、阿虎在「哈瑪機關」冒險的故事，這個機關是以「科學態度」去研究「超型態物質」，以便找出對抗「白面者」的機構，然而，他們口中「用過就丟」的「美德」、隨便抓妖怪實驗的作法，讓小馬和愛梅怒吼起來：「不管你們的目標是什麼，不管你們有多偉大，這世上沒有誰願意被用過就丟的！」因為在他們這些人的眼裡，「這是科學的崇高」為達目的，去取得更多資料，不把人當人，自滿於只要靠科學可以得到一切的解答與控制，但這本末倒置的結果，造成了白面者碎片的暴走，原來以為一切都在控制之下的三位博士，面對著突然的巨變，與愛梅的質疑，他們，訝然了…… 「你們的科學難道不是為了要製造幸福？這算什麼？你們就只會破壞嗎？我……再也不相信這種科學！」冷靜的赫娜博士，想起了自己的過往，發現了自己由於不甘心所陷入的錯誤，於是幫助了愛梅救出小巴爾，她靜靜的婉拒了愛梅的救助，「雖然……方法有點錯誤…… 妳走吧！我要留在這，以科學家的身份走到最後……」她的遺言，是這樣的…… 「可是……我總算有點明白了…… 很遺憾，以現在的科學力量，還無法打破詛咒…… 可是……人類說不定有那種力量…… 對不合理之事的憤怒……為了他人不惜豁出性命的……那種精神…… 擁有這種精神的……那幾個孩子……他們…… 一定可以抗拒邪惡，粉碎……粉碎詛咒！」到了最後，承認科學的侷限與人類無窮可能的赫娜博士，我相信最後支持她的除了「科學家」這個身份之外，還重尋了自己遺忘已久的「母親」身份，重拾了那份被愛梅喚回的「人性」…… 而「他的眼中有藍天」，不是從科學角度，而是以「靈力」為題，藤田讓具有法力僧身份的霧雄，藉由與美雲、太郎的相遇，加以改變的故事。在遭到斗和子的欺騙與利用後的霧雄，只好用無止盡的放逐來代替心中的空洞和創傷，因為一輩子聽從斗和子操控的他，在斗和子死亡之後，已經完全失去了人生的目標和意義：「我是白面者的分身，製造來分化光霸明宗和破壞獸矛的工具，從一生下來……我就是白面者的傀儡…… 我已經……沒有地方可去了……」等他受到美雲的委託，找到了一個並不是傳說中的老狗「太郎」後，太郎失去了自己的主人，又髒又狼狽，一副窮途末路的樣子，勾起霧雄的同情心，因為：「牠……很像我……」可是，原以為太郎「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霧雄，在目睹太郎因為緞帶被毀而不顧生命的奮戰，霧雄這才知道：「你跟我……都還沒有完蛋！」於是，霧雄用自己的意志，為了保護美雲和太郎，挺身跟妖怪作戰，這是他第一次將自己的力量用來保護其他人，雖然受了很重的傷，可是他說：「九印……我第一次明白…… 救人的感覺……原來是這麼快樂！第一次……明白……」霧雄終於瞭解「救人」的快樂，更重拾了自己的人生意義，重新開始。然而，當一切的演員都已妥善準備完成，正要邁向最後的高潮之時，一個變故發生了，在白面者的使者「婢妖」的操作之下，所有的人和妖，全部忘了小馬和阿虎，藤田這個作法，造成了完全孤立的小馬和阿虎最終也最大的試煉，他們被至愛所遺忘，為友人為敵，被妖怪攻擊…… 於是……最後的一仗，已經正式開鑼了…… 而人性的最高光輝，也將在這最後一戰發出最璀璨的光來…… 「走吧！阿虎！」「什麼啊！笨蛋！」那天……一個人類帶著妖怪從東京出發了…… 他們內心……暗暗下了不再歸來的決心…… （完）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初稿：2003/11/07 完稿：2003/11/09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40.114.223.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