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ARIA - 醉心的歷程
簡單來說,這是個男生跟燈里約會,然後被治癒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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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朝馬可波羅國際機場降下,我也從長時間的睡眠中醒來。
機場裡,前來迎接我的是姨丈和阿姨,阿姨在嫁給我姨丈後就搬來威尼斯住,我這次
會來就是他們邀請的。
阿姨前來給我一個擁抱,說:「好久沒見到你了,上次見面你才剛上高中,現在你已
長成一個大人,連鬍渣都有了。」
「還有鬍子嗎?我記得刮過了,大概是在飛機上長的吧。」
「沒關係,這樣看起來也蠻帥的。跟姨丈問好吧,你們只在我的婚禮上見過面,大概
印象不深刻吧。」
打完招呼,我們搭上了連結威尼斯的火車。下火車後我們選了水上巴士代步;途中我
們並沒有說話,安靜的欣賞著窗外的風景。窗外是如畫般美麗的淡紅色威尼斯建築,我應
該是要為之讚嘆的,可是我一點情緒波動也沒有。快樂彷彿在我心裡失落,我找不到它的
蹤跡。
威尼斯今天是星期日,在我所居住的地方卻是星期一。一年前我的學業完成出了社會
,按理我現在應該在上班,不應來這裡遊玩的,我沒有請假,因為一個禮拜前我被開除了
。
老闆那天冷冷的對我說:「再見,你明天不用來了。」我就這樣失去了工作。
老闆平時常找我的麻煩,所以他會開除我並不訝異,但對我來說還是個打擊;我第一
次受到這樣的委屈與挫折,為此閉門不外出。我媽媽鼓勵我來威尼斯散散心,阿姨跟姨丈
也很歡迎我,雖然我覺得沒有多大的作用,但我還是決定來了。
從從上飛機開始,我就一直懶洋洋的躺在椅子上,不知道自己何時睡著,等睜開眼睛
時,人已經到了馬可波羅機場。
水上巴士到站了,我們三人一起下船。
我們用走的到了我阿姨和姨丈住的地方,是緊緊排成的一列平房的其中一棟,常見的
淡紅色二層建築。進屋後,阿姨帶我到二樓給我的房間,裡頭擺著木製的床舖、書桌、衣
櫃。阿姨替我打開窗戶,涼風徐徐吹進來,令人為之清爽。
阿姨說:「等一下我們就要吃午飯了,吃過午飯之後我們再帶你出去逛逛。」
「麻煩了。」我說。
「在午飯準備好之前你可以先休息一下,這一趟飛機旅程想必你也累了吧。」
阿姨說的沒錯,我又想睡覺了,我打個呵欠,抵不過睡意的我,阿姨下樓後立刻倒向
床舖,在涼風吹拂下,我感到一陣舒暢,馬上進入夢鄉。
我作了惡夢,我夢見我低著頭在接受老闆的斥責,同事們則在一旁注視著,難過、委
屈與忿恨在心裡不斷升起,我只希望能趕快離開。
此時我感到肩頭有一陣觸感,我轉過頭,看見一個有人的身體,身高和我差不多莫約
170公分,穿著19世紀的褐色紳士服,風度翩翩的白貓。正當我感到疑惑時,牠示意我要
跟他走,接著我就不理後頭斥喝的老闆,跟在牠後面,不斷走著,走著…
我醒了。
我從床上爬起,打個哈欠,想找時鐘看現在的時刻,這時正好和一對眼睛對上了。一
隻嘴裡叼著鮭魚的黃色斑紋貓站在窗沿上看著我。
我伸出手想要想逗牠玩,不過貓遇到陌生人接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避開,眼前的貓也
不例外,牠轉身往一樓跳去;接著我跑到房間的窗邊往下望,看到牠在街上安好的站著。
本來想要就此罷了,此時我心裡卻有了個問題:「牠會把魚叼去哪裡呢?」真的是個
無聊至極的想法,不過我就是那會為這而行動的無聊人士,我二話不說立刻下樓去追。途
中我跟阿姨和姨丈說我要出去,不過他們並沒有回應,似乎都不在的樣子。
為防黃斑紋貓被我嚇到溜走,我保持著一段距離跟著牠,當牠回頭停下注視我時,我
便暫時找個地方躲起來,等牠又走動時再從後頭跟著。如此重複動作,貓似乎沒有停下來
的意,不斷走著,但不知是不是發現我的手法,牠一個箭步加速跑走,轉進街角,我再追
時已不見蹤影。
我嘆口氣,正想要回去時,才發現一個重要的問題,跟著貓走時,在巷子裡七彎八拐
,當中並沒有記下路途,最後才發現自己忘了怎麼走回去,也就是說──我迷路了。
天啊,怎麼會這樣啊?
我又到處走動,想要找到路回去,但越走越亂,變得更加緊張。嗚哇,誰來幫幫我啊
?
看來只能主動問路人了…。但我只懂得一點英語,不知道行不行呢?
不管了,還是先試試看吧。
我叫住一位正好經過身邊的女孩說:「Excuse me.」。
女孩轉過身來,不過這一見面,卻讓我把接下來要說的話吞回去,只能吃驚的張嘴看
著她。
女孩見我不說話,問:「有什麼事嗎?」
嗯?她講的既不是英語,也不是我的母語,我怎麼聽得懂?等等,這不是重點,重要
的是這個女孩的模樣;我甩了甩頭,想確定自己有沒有認錯。
「那個,你還好吧?」女孩問我。
「啊?呃…沒事…沒事…。」我竟然也會說女孩講的語言了!怎麼回事?我已經亂了
。
我忘了我的迷路問題,只留下一臉疑惑的女孩便轉身離開。又亂走亂拐了幾條路,到
一條我不知名的街上停了下來。
我扶著牆,想著剛剛的事情,絕對沒有弄錯,那個留著短髮,穿著紅色T-Shirt與藍
色牛仔褲的人正是藍華・S・葛蘭基斯塔──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不對,這有問
題,一定只是長得相像而已,因為她不可能出現的。但實在長得太像了…。
我嘆口氣,心情已舒緩,決定將剛剛的事拋到腦後,思考當下的問題。我開始後悔,
因為不僅沒問到路,反而迷路的更厲害,現在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此時滿是天空的烏雲打了一道雷,雨滴隨之落下,下起了滂沱大雨。街上的行人唯恐
閃避不及,紛紛往路旁的遮雨棚躲去,我當然也不例外。
站在遮雨棚下看著雨,我聽到我的肚子發出「咕嚕嚕」的叫聲,我沒有吃午餐就跑出
來,現在肚子開始在餓了。
大雨聲不斷,覆蓋了其他的聲音,附近沒有人在說話,靜靜的等雨停,此時我的心情
沉了下來。一個禮拜前我被開除時,我就該知道會自己會不幸了,這樣我就不會來到威尼
斯,更不用像現在受苦。我低下頭,只想著要快點離開這裡。
「噗妞。」當我在哀怨時,一隻白色的胖貓已跑到了我的腳邊。
「ARIA社長,別跑那麼快啦。」沙沙沙,伴隨著腳踩在水窪的聲音,一個女孩進了遮
雨棚。我睜大眼睛注視著她,她是如此的真實,我從沒想過會和她這麼接近。究竟是現實
還是夢境?我已經搞不清楚了。如果是夢的話,就拜托不要醒來吧。
水無燈里穿著淡黃色的無袖襯衫,褐色的五分褲,白色的休閒鞋站在我身旁。她拿出
手帕擦拭身上被淋濕的地方,眉心微皺,似乎在為身上濕透的地方而苦惱。
燈里察覺到我在盯著她,轉過頭來對我說:「你好。」我趕緊回禮並將頭轉回來。真
是失態,如果被她當成色狼可就不好了。
我們倆無言的在遮雨棚中站著,這段時間不知為何感覺好長了,只感到既興奮又緊張
。
「你是從地球來的嗎?」
我打從心裡嚇了一跳,大概我神經太緊繃了吧。我回答燈里的問題:「是啊。不過妳
怎麼知道呢?」
「真巧,我也是從地球來的,所以見到你時就在想你是不是地球人了。你是來玩的嗎
?」
「是的,不過我迷路了。」
「那真麻煩呢,你住在哪裡呢?其實我是個領航員,對這裡的街道很熟,也許可以幫
你找到路喔。」
「嗯…我不知道…。」聽起來很好笑,但是我能怎麼回答?我才剛到威尼斯,連阿姨
的住所在哪裡都還沒弄清楚就走失,當然只能這麼講。
燈里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大概是第一次碰到連自己住哪都不清楚的人吧。
我轉了個話題,問:「妳今天休假嗎?」
「嗯,今天是我們公司難得的休業假日,所以我特別帶ARIA社長出來玩,不巧碰到下
雨。」
「那妳運氣可真不好,就跟我一樣。」
「才不會呢,如果沒有下雨,我們也不會碰面啊。」
我們就這樣在這遮雨棚下聊起天來,我問她有關於領航員的經驗及感想,她則問我關
於地球上的事情。不知聊了多久,雨就在這段時間停了。
「咕嚕~」我的肚子這時又不爭氣的叫了。
「肚子餓了呢,我們一起去找個地方吃飯吧。」燈里說。
「不過我的身上沒有錢。」
「沒有關係,我可以請你。」
「這怎麼好意思,況且我才剛跟妳見面,也沒有必要請一個認識不深的人。」
「沒關係的,因為我喜歡你啊。」燈里臉上帶滿燦爛的笑容對我說,看起來是那麼可
愛。雖然我知道此「喜歡」非彼「喜歡」,但還是讓我心裡小鹿亂撞,心猿意馬,全身好
像要飄浮起來。燈里啊,下次「喜歡」這個詞不要隨便亂用。
我們找一家餐廳坐了下來,為了不給燈里太多的負擔,我點最便宜的餐點。我們用餐
時換了個話題,講自己的奇遇。
「耶~這裡的七大不可思議妳都遇過了,該說妳天賦異稟嗎?」我說。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碰到神秘事件的機率會那麼高。」
「呵,妳的情況已經可以被稱為通靈王了。我以前也很喜歡這類事情,但想碰都碰不
到,最多也只能在睡覺時作一作怪夢過過癮而已;像我今天在出來前,我就夢見了一個穿
著紳士服的怪貓…」
「是卡薩諾瓦先生嗎?」燈里道。
「嗯…不是耶。那隻貓是白色的,體型也只有一般人大小,跟妳所敘述的卡薩諾瓦不
一樣。而且卡薩諾瓦只有小孩才看得見,我已經是成人了,卡薩諾瓦也不應該出現在我面
前吧?」
「這樣啊…」
「覺得失望嗎?」
「嗯嗯,也不大會。」燈里拿出掛在脖子上的寶石項鍊給我看,說:「你看,這是卡
薩諾瓦先生在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時給我的,裡頭保存著我們回憶的每一點每一滴,就像是
卡薩諾瓦先生在我身旁一直守護著我。」
「真好啊。其實我也曾經碰過兩隻貓,牠們陪伴了當時在讀書的我,當然不像卡薩諾
瓦,只是普通貓。當牠不告而別時,我一直後悔沒有在最後最面時跟牠好好說幾句話。妳
能跟卡薩諾瓦正式的道別,又收到他給妳的成年禮,我真的好羡慕啊。」
燈里想了一下,說:「你還記得跟他相處的時刻嗎?」
「當然記得。」
「雖然我再也見不到不能跟卡薩諾瓦先生見面,但是我的心裡如寶石般凝聚所有跟卡
薩諾瓦先生見面的回憶,再回想時就如活生生般的存在我身旁。我想如果你還記得牠們,
牠們就永遠不會離開你。」聽到這番話,我笑著說:「妳真是個樂觀的人呢。」
「噗吜。」一直在一旁吃著東西的ARIA社長突然跳上了餐桌,指著窗外的景色要我們
看。
「哇啊,是彩虹,好美啊。」燈里站起來,往身旁的窗子去看著大雨過後形成彩虹,
以藍天為背景,橫跨在文藝復興風格的柱式建築上,幾隻鳥在旁點綴,是十分動人的景色
。不過我一點感覺也沒有,只是無表情的看著。燈里察覺到了我的反應,問我:「你不覺
得美嗎?」
「不,這景色很美,但卻無法打動我。」
「為什麼?」
「曾經有美景,我就會感動;如果有親友陪伴,我就感到幸福;如果有歡笑,我就會
快樂;可是曾幾何時,這些情感全消失了,我尋獲不著。」
燈里坐下來,說:「你待會兒有空嗎?」
「我沒有什麼事情。」
「那我們一起來尋找你的幸福與快樂吧。」
「啊?」
就這樣子,我被燈里帶到了ARIA公司,她進去公司裡換上制服後說:「我將用我船帶
你遊覽這城市,你將以朋友的身份和我同遊,請多多指教。」說完對我彎腰行禮。這
讓我受寵若驚,我說:「剛剛妳已請我吃一頓飯,如果再佔用妳休假的時間,那實在是太
過意不去了。」
「沒有關係,因為我喜歡你啊。」燈里仍用她那天真爛漫,彷彿在發光的笑容說。我
感到天旋地轉,幾乎要站不穩。激烈的反應讓燈里擔心的問我的狀況,我只回答我沒事,
要她不用擔心。燈里啊,妳跟男生講話,真的不要隨便把「喜歡」掛在嘴上,妳不在意,
人家也會臉紅啊。
雖然仍想拒絕,但是燈里特別放棄假期要陪我,我也不好意思再婉拒她;於是我搭上
燈里的船,ARIA社長站上船頭,發出「噗吜」聲音後,開始我的旅遊。
船划在威尼斯的大運河上,燈里為我介紹起見到景觀,到一座橋前她說:「請看這座
橋,是連接卡納勒究區(CANNAREGIO)與聖十字區(S.CROCE)的大橋--赤足橋(
Ponte degli Scalz)。本來這裡是奧地利人建立的鐵橋,但赤腳修士尤吉
諾.米歐奇(Eugenio Miozzi)重新設計了現在的石橋,於地球曆1934年完成,接著又在
地球曆2205年搬移至此。」
我並不太感興趣,但基於禮貌,我以「嗯」一聲表示回應。接著船繼續航行,燈里又
為我介紹了巴洛克風格的佩薩羅俯邸(Ca'Pesaro),是當代藝術與東方主題博物館,最
近的主題是玻璃藝術,佈告上寫了今天邀請名師前來。我仍舊興趣索然,看了一下便不再
看。
接著船駛往了黃金宮(Ca' d'Oro),那是個以金箔和朱紅、靛青等多重塗色裝飾著
名的十五世紀三層美術館,裡頭收藏了威尼斯的繪畫與雕塑,以文藝復興時期的作品為多
。如前面的佩薩羅俯邸,黃金宮雖然很漂亮,對我來說只不是裝飾華麗點,裡頭多一點東
西的建築物而已。只在我眼前閃過,沒有特別的意義。
面對我的反應,燈里仍舊是笑嘻嘻的,真佩服她可以忍受,如果是我的話,大概馬上
心灰意懶吧。其實燈里根本不用花費心思陪我,如先前所說,我早是一個木頭了,為個木
頭操心只會覺得空虛與挫折,根本不值得。
這時船往黃金宮靠近,燈里似乎是想將船停在黃金宮的岸邊。但我早就從書上威尼斯
的所有景點的介紹,也不想再花燈里的門票錢去看裡頭的東西。此時燈里將船停靠岸,並
對我說:「請讓我扶您下船。」我抓著燈里的手下了船。
燈里接著又說:「請跟我一起走。」本想要在這時候跟燈里說不用再麻煩,不過燈里
帶我經過黃金宮的門口,讓我發出「咦?」的聲音,並說:「我們的目的不是這裡面啊?
」
「嗯?你想進去嗎?其實裡面還蠻不錯喔。」
「不不不,當然不用。」
燈里笑了一下,帶我到了黃金宮附近的商店街上,街上開滿了各式各樣的商家,有食
品店,有服裝店,有藝品店等;這時我才知道燈里的目的是這裡。
我們在街上逛起來,燈里每見到漂亮或稀奇的事物,如嬌小可愛的玻璃娃娃,服裝鮮
豔的街頭藝人等,她都會發出驚奇聲,並停下來仔細觀看。現在她就扶在一家麵包店的櫥
窗上,緊盯著特製的教堂麵包,彷彿發現珍寶般。
在燈里被吸引的這段期間,我四處看了一下,注意到一旁藝品店外掛著的面具。那是
像化妝舞會般的面具,有著各式的造型與顏色;我拿了一面金色全罩式面具在手上看著,
想起過去的一些回憶。
「你喜歡面具嗎?」此時燈里已離開櫥窗,向我走近問。
「不,只是覺得稀奇,所以拿起來看一下。」
「這裡每年的2月17日28日有著面具嘉年華,很多人都會著漂亮的服裝,並戴上面在
街上遊行,這段時間很熱鬧,很多觀光客都會來這裡拍照,是個很特別的節日喔。我就在
是在這段時間遇上卡薩諾瓦先生的。」接著燈里又問我:「你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我很羡慕那些戴著面具的人。」
「你也可以買一面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指那些可以隨時擺出自己想要臉色的人。他們可以不管當下
的心情裝上一整天的笑臉,我想如果我可以像他們一樣的話,就可以受人喜愛了。」我還
記得一次有人對我說:「你難道不會扮個臉一下嗎?」
我感到自卑,但燈里卻說:「我喜歡你現在的臉喔。」
我覺得奇怪,問:「為什麼呢?」
「那是一張率直且真誠的臉,如同鏡子般反映了你內心的情感,所以我很喜歡。」
「可是用華麗的面具裝飾自己並遮去醜陋的部份,那樣不是很好嗎?」
「與之相比,我還是喜歡充滿情感的一面,就像這裡一樣,每個人都誠心的在表現自
己,不僅是人們,也包含這裡的一景一物,這就是這裡最美麗的地方。」
聽燈里如此說,我回頭注意燈里先前盯著的事物;在教堂麵包上,看見了對信仰的虔
誠與用心;街頭藝人身上,我看見熱情與活力;芭雷舞者的玻璃藝品上,看見了感動與純
潔。
我說:「妳真是特別呢。」
我們沿著街繼續走,到了街的末端轉角,我看見一面有洞的牆壁,燈里對我示意說:
「你來這裡看一下。」我不明白這個洞有什麼好看的,不過還是照著燈里說的做了。
看過洞的另一端,我問:「妳發現的?」
「嗯。」
那洞不多不少,剛好將整面的七彩玻璃映進我的眼裡,玻璃受光線照耀,彩繪天使反
射出各色的光芒,那模樣栩栩如生,如同真正的天使降臨般。牆的另一邊似乎是教堂,玻
璃便是上頭的附屬品。
如果是我的話,看這裡只是普通的街緣一角,但燈里卻發現這裡隱藏的含義。對此我
感到很訝異,究竟是什麼樣的機緣,才能在這裡剛好破個洞,並讓燈里找出這裡呢?而在
她眼中的世界又是什麼模樣,使她可以注意到這不起眼的一面牆?
我們的船再度啟航,燈里離開大運河,改走小水道。划行了一段時間,我問燈里:「
妳為什麼想要成為領航員呢?」
「嗯…我以前在地球上看到了這座城跟領航員的報導,那時我就對這裡的生活方式與
領航員這份職業產生了渴望。」
「要離開自己的家鄉,隻身到這裡居住,覺得很寂寞跟害怕嗎?」
「一開始會,不過到了這裡之後,我就發現我不用這麼擔心了。」
「為什麼呢?」
「因為這裡的人非常親切,而且這城市也很喜歡我啊。」
聽到了「這城市也很喜歡我」時,我在猶豫是否該說「禁止說令人害羞的話」呢?我
認為城市就是城市,是無生物般的存在,沒有任何情感的,但是燈里卻把它比擬成活的,
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燈里果然是個小女孩啊。
我們不再對話,我靜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水道上很靜,沒有人聲的喧鬧,只有船
槳拍打水面的聲音。
嗯?歌聲?
此時只有我們一艘船在水道上航行,燈里也沒有在唱歌,但我確實聽到了。那是如天
籟般動聽,使人感到舒服悅耳的聲音。先是獨聲,接著另一個更細的聲音加入,成了合唱
。歌聲迴盪在小水道中,讓我分不清是從何而來。我望向燈里看,她看起來非常陶醉。
燈里繼續划動船隻,出了錯綜複雜的水道,回到了大運河上,正好到了里亞托橋(
Rialto Bridge)。橋及兩岸上聚滿了人群,皆靜靜的在欣賞著這美妙的合唱。燈里也將
船停下來,和我在旁一起看著。
曲畢,響起一片不絕於耳的掌聲;運河上的那兩位領航員,個別站在自己的船上,脫
下帽子向四方的觀眾行禮。有人發出再演唱要求,先是小部份的人,接著所有人都在喊著
。那兩人做了個手勢,表示願意回應請求,眾人見到如此,掌聲又起,顯得非常高興。
兩人再開始唱起,那是輕快愉悅的曲調,隨著歌聲的抑揚頓挫,觀眾的情緒也不斷被
挑動著。曲子完畢時,同樣獲得了一致的掌聲。有人從岸邊或橋上拋下花朵,表示對兩人
的支持;有人則不斷拍照。
燈里向那兩人揮手,並喊:「雅典娜前輩,愛里須!」
兩人注意到燈里,皆揮手回禮。
聽燈里說,雅典娜跟愛里須每周這個時間都會在這裡演唱,本來只是閒暇時的練習,
可是因為受歡迎,橘色行星公司就希望她們定時演出。現在兩人登上遊覽手冊,成了觀光
客的寵兒。
燈里說:「兩人的歌聲迴盪在四周,宛如整座城在唱歌一樣。」
宛如城市在唱歌?其實有一瞬間我確實是這麼認為的。我明白燈里不選運河,而要從
小水道走的原因了;狹小的建築空隙間,歌不斷反射著,在不清楚歌唱者位置的情況下,
真的就像是建築群在唱歌。如燈里所說,城市是活的,因為人們賦予它生命力。
我想我知道燈里眼中的世界是什麼模樣了──是美的。
美對她來說不再是表象或名詞,而是充滿了內涵的存在。她看出各事物的涵意,如商
店街的麵包、藝品、街頭藝人及那片不起眼的牆,甚至是不斷在我們周遭活動,卻鮮少注
意的城市生命都察覺到了。我怎麼忘了?這就是我為何會欣賞燈里,且初次見面時使我緊
張的原因啊!
我對燈里講不必介意我,可以將船划過去和雅典娜跟愛里須聊聊天,不過燈里婉拒了
,她說她必須專心服務我,而且雅典娜跟愛里須也有工作在身,不能夠太麻煩她們。
我們的船再度沿著運河開動,燈里再度為我介紹沿途的景色,但不久她又朝一個水道
拐個彎,不斷往前行進,接著看到了岸邊一片花團錦簇的花圃。
燈里問我:「你懂得花語嗎?」
「懂得一些。」
燈里伸手指著說:「你看那些紫色的番紅花,其花語就是真誠,而紫色也有雍容的意
義,跟你好像啊。」
被如此稱讚,我當然要回禮,於是我也說:「妳就像白百合般純潔,又如半支蓮可愛
、天真,又像康乃馨般親切熱心,姿態則優美的可比仙客來。集各花的優點於一身,我認
識的妳就是如此夢幻的存在。」聽到我的讚美,燈里臉紅了,緬腆的笑著說:「謝謝。」
呵呵,燈里真是太可愛了。
突然我感到背脊一涼,強烈的讓我起雞皮疙瘩,好像被人從後頭狠狠的瞪了一下。燈
里問我:「怎麼了嗎?」我轉頭四處看後,發現沒有什麼人,所以回答:「沒什麼,大概
是我多心了。」
船出了水道,正好到了學院橋(Ponte dell'Accademia)的位置,在那裡我們看見了
成群飛舞的鴿子,那些鴿子不怕人,反而向人們接近,有的還站上我們的船頭,ARIA社長
見到,不假思索的便往牠們撲去,結果跌進水裡,我們嚇一跳,費一番工夫才將牠救起來
。
尋著鴿子飛行的路途,我們來到了聖馬可廣場(Piazza San Marco);聖馬可廣場是
由公爵府、聖馬可大教堂、聖馬可鐘樓、兩棟行政官邸大樓、連接兩棟官邸大樓的拿破侖
翼大樓和聖馬可圖書館所包圍。會以《聖經》的《馬可福音》的作者聖馬可為名,是因為
聖馬可大教堂供奉了使徒聖馬可的遺體;聖馬可原本葬在埃及的亞歷山大卓拉,後來於地
球曆896年移至威尼斯。
燈里又在這裡靠岸,跟我一起進入聖馬可廣場。廣場上到處都是鴿子,剛剛我們看見
的鴿子似乎都是從這裡飛來的。燈里買來飼料,準備跟我一起餵食鴿子,大批的鴿子見到
就圍了過來,我嚇得退了幾步,不過燈里似乎挺擅長應付這種情形,一會兒就跟鴿群相處
的很融洽。燈里將飼料拿在手上並蹲著餵鴿子,我不敢讓動物嘴巴碰我的手,所以站著將
飼料丟在地上餵食。
這些鴿子似乎被人寵壞了,在地上沒立足之地,就往我的肩膀或手腕上站,並猛往我
手上的飼料包探頭,我一開始並不在意,但抓著我衣服停駐的鴿子卻越來越多,連我的頭
都停上了。我趕走鴿子時,發現幾隻在我的衣服上留下糞便,使我叫了出來。我拿出手帕
不斷擦被糞便沾到的地方,一旁的燈里也笑了,拿出手帕幫我一起清。
一番折騰後,燈里帶我來到廣場的咖啡廳「Caffe Florian」。我們選了張露天的椅
子坐下,燈里點了杯拿鐵,她本想再請我咖啡,但在我的堅持下,我只喝免費的水。接著
燈里跟我聊起第一次到這間咖啡廳時的經歷。
「哎唷,是小姐您啊。」在我們聊到一半時,一名年約六十,頭戴圓邊帽,嘴上留著
濃密八字鬍,頸部打著領結,身著西裝的大叔叫住了燈里。
「啊,是店長。」燈里說。
「呵呵,真是好久不見,距離您上次光顧本店,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呢?今天你還帶
了個伴來,是小姐您的男朋友嗎?」
這時我背後又感到一陣惡寒,使我發了幾下抖,但我往後看時仍是沒發現人。奇怪,
剛剛也是一樣,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不是不是,我們是今天才剛認識的朋友,我現在正在帶他遊覽。」燈里拍了我一下
說:「這位是這家『Caffe Florian』的店長。店長大部份時間都會在自己開的咖啡廳的
座位上坐著,在第一次見面時,我還誤以為店長也是客人呢。」
「呵呵呵,這是我的興趣。」
寒暄幾句後,店長說他暫有要事就先離開了。完畢時,我們又去了聖馬可大教堂(
St Mark's Basilica)看了雕像、浮雕與馬賽克鑲嵌壁畫。出來時,燈里突然說她把東西
忘在咖啡廰裡,要我等她回去拿一下。
等待時間中,我發現有一個男人正向著聖馬可教堂在素描,出於好奇心,我走近去看
。聖馬可教堂有著複雜的裝飾與結構,但在這人的筆下,每一細節都呈現的維妙維肖,讓
我不得不佩服他的繪圖功力。
一陣大風突然吹來,吹起他的畫稿,使之散落了一地,他慌張的在撿著,我也在幫他
的忙,撿的時候,我發現一張似曾相識的圖,對他說:「這不是我們嗎?」那是張我跟燈
里在廣場上餵鴿子的圖。
那人說:「原來你就是那位跟領航員小姐在一起的先生啊。不好意思,平時我會四處
取景,見你們開心,所以就畫下來。」
「不會,我很滿意你的圖。你是畫家嗎?」
「不是,我的本業是其他的工作,繪圖只是我的興趣。從以前開始我就喜歡塗鴉,久
而久之就變成一種固定的畫圖習慣。」
「我看見你在畫聖馬可大教堂,我以為在攝影技術發達後,就不會有人想畫實景圖了
。」
那人笑著說:「也有東西是攝影無法取代的,如畫家心中想表達的情感與意象,攝影
便無法做到了。雖然我會畫寫實圖,但也會在畫中去表現自己。」
「我認識個喜歡這種充滿情感的圖的人,我想你跟她會很談得來的。」
「那真希望能有榮幸認識啊。」
不久他發現時間晚了,說要先離開,跟我道別後,他提著畫具便走了。此時燈里也回
來,見到遠去的那人,說:「他不是艾莉西亞的先生嗎?」
「咦?」
黃昏已近,一天就要過去了,周遭景物被染成了金色,我和燈里現在離開了聖馬可廣
場,散步在小巷中,燈里說有個秘密要給我看,要我再跟她走一趟。雖然很高興燈里陪我
一天,但我不忍心告訴她,我仍舊是沒找到幸福與快樂。如我先前說,我已經麻木到一點
感覺都沒有了。
我問燈里:「妳今天過得愉快嗎?」
「嗯,我很快樂喔。」
「為什麼呢?」
「因為你是個好客人,所以我很高興啊。」
我是個好客人?燈里是在說笑嗎?
我再問:「難道你不會覺得我像個木頭一樣,很難讓人提勁嗎?」
「你覺得自己像個木頭嗎?」
當然了,無法對燈里付出的熱情有著適當的回應,再怎麼樣想都是一個木頭啊。正當
我這樣想的時候,燈里說:「我們到了,你看看。」
「嗯?」此時我的心大大的跳動了一下,如同印子般,那份難以言喻的情感的在了我
心中顯現。在我倆所站的階梯上,城裡的景色盡入我們眼中,在這裡我可以清楚的看見我
們今天所走的每一段路。我用手指著說:「那不是赤足橋嗎?我們旅程的起點。」燈里回
答:「嗯。」
「然後那邊是黃金宮,妳還在那裡給我看了妳發現的秘密。」如數家珍般,我一一說
出了今天我們到過的地方與我們遊歷的經過。我的心仍在跳動著,伴隨著回憶的這份心情
,究竟是什麼呢?不就是幸福與快樂嘛!
我明白了,幸福與快樂一直存在我的心中,只是我忽略了它們。
我注意到旁邊的牆壁,上面寫著:「GOAL! Now you got a treasure in your heart.
(終點!現在你找到你心中的寶藏了。)」是的,我確實找到屬於自己的寶藏了,是份
真實且寶貴的情感。
我對燈里說:「謝謝妳。」藉由她帶我的這次旅行,我已知道我仍舊是活生生的人,
所以我要感謝她。燈里對我報以微笑,那充滿幸福的笑容,我永遠忘不了。
我們走回聖馬可廣場,我仍有疑問未解,所以問燈里:「為什麼妳願意犧牲自己的假
期,陪一個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一整天呢?」
「因為…」
「等等!」在燈里說出答案前,我先阻止她說下去,並道:「拜託妳不要再說妳喜歡
我了,我可承受不起。」
燈里笑一下,換個說法:「因為我想要傳遞幸福給這座城市裡的每個人,就像艾利西
亞與偉大的祖母一樣,她們是我亟欲追循的目標。」
聽到如此回答,我感到很溫心,說:「妳果然是個不可思議的人呢,燈里。」
「咦?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呢?」
「咻咻!好親熱喔!咻咻!」正當我們兩個在談話時,我們的背後突然傳出:我們回
頭看,燈里有點兒吃驚的說:「阿曉哥?」
阿曉說:「唷,鬢子,真是巧啊,竟然在這裡碰面。這個人是妳的男朋友嗎?」
「不是啦,他是我的客人。」
「別害羞啦,如果不是妳喜歡的人,怎麼會請他吃午餐,又免費帶他出遊呢?」
「就說不是這樣了啦!」
「啦啦啦,什麼時候結婚啊?到時候記得別忘了請本大爺啊。」
「啊噫,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啦。」
阿曉跟燈里在鬧著時,我插嘴對阿曉說:「話說,你怎麼知道燈里請我吃午餐,又免
費帶我出遊呢?」
阿曉聽到如此,沉默一下,但不久又對燈里大喊:「吼!妳看,他直接叫妳燈里耶,
都叫得這麼親密了,就別再否認啦。」
「別再這樣講了,阿曉哥。」
「燈里!」正當兩人鬧得不可開交時,有人叫了燈里,燈里見到對之回應:「啊!是
藍華。」
藍華身著跟中午時一樣的服裝,抱著姬社長出現,她對燈里說:「沒想到會在這裡見
到妳。本來想去ARIA公司找妳,可是妳人卻不在。妳今天不是休假嗎?怎麼會穿著制服呢
?」
燈里向藍華介紹我:「我正在招待這一位客人呢。」
藍華見到我,說:「呃?你不就是今天跟我問路的那一位嗎?」
阿曉插嘴道:「嗄恰片,他是鬢子的男友喔。」聽到阿曉如此講,燈里又急著說:「
不是啦!」
藍華對阿曉說:「對了,馬尾,剛剛我見到看火大叔,他說要扣你下午蹺班的薪水,
並要我轉告你,如果不在今天前回看火處報到的話,就要再扣你明天的份。」
「啊!?」
「燈里前輩,藍華前輩。」運河上這時傳來聲音,我們望去,見是從愛里須傳來的,
她的工作似乎結束了,靠上岸來和我們湊在一起,我們的喧嘩聲迴盪在黃昏的聖馬可廣場
上。幾人聊一陣子後,終於到了要別離的時刻;臨走前,燈里問我:「接下來你想去哪裡
呢?」
「我想上去浮島一趟,再看看這裡的景色。」
「今天能夠遇到你真的很高興。」
「不,該高興的是我。如果不是妳,我今天也不會有這麼寶貴的經驗。」
「謝謝。在分開之前,我想要問你個問題:其實你是我當上正式領航員後的第一個客
人,不知道你對這次航行的感想如何呢?」
我不知道竟然會如此巧合,對之我當然回答:「很棒,這是我最棒的一趟旅程。」聽
到如此,燈里就像小孩般露出雀躍的表情說:「謝謝。」
我邊走邊揮手跟燈里道別,她對我說:「下次還要再來喔。」我答應一定會的。
接著我跟阿曉就用走的到了通往浮島的空中纜車車站,由於搭乘纜車是免費的,所以
我不用在意車資的問題直接搭乘。不過還是有讓我在意的事──就是阿曉。從離開聖馬可
廣場開始,他就不理睬我,而我們的氣氛也一直很僵;到上了纜車後,也一直迴避我的目
光。
如果說跟燈里在一起是如飛翔在雲端般舒服,跟阿曉一起就是如坐針氈般痛苦。在纜
車裡沉重氣氛,跟在船上時的經歷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
「喂,小子。」沉默許久,阿曉終於開口了。
「什麼小子?我年紀比你大耶。」
「住嘴!本大爺叫你小子就是小子!」阿曉接著說:「小子,很厚臉皮喔。坐霸王船
不說,還要女生倒貼,知不知羞恥啊?」
「喔,這樣喔。」我隨意答了一句。
「喂,認真點!本大爺要跟你講身為男人的道理。」
「何必呢?誰叫燈里喜歡我嘛。」此話一出,阿曉的臉漲得跟氣球一樣,他立刻講:
「胡說!」
「你不在場當然不知道,燈里說她在見到我時就對我一見鐘情,她不斷在船上說喜歡
我,愛我,多麼的甜蜜啊。」
「鬢子根本就沒有講過那些話!」
「奇怪,你人又不在,怎麼會知道呢?」
阿曉想要辯解,但又顯得語塞,只能發出「我…」、「嗚…」的聲音。見到他的反應
,我直接講:「你有跟蹤我們,對吧?」似乎一語道中阿曉的心事,使他羞得滿臉通紅。
「難怪我總覺得背後有股視線,果然是你啊。竟然看到了,幹嘛不出來跟我們見面呢
?」
阿曉別過頭說:「住嘴,本大爺不是那種會打擾女生約會的傢伙。」
直到纜車到站,我們彼此間沒有再說一句話。下車後,本想要就此和阿曉分別,不過
他卻叫住了我說:「喂,小子,我還有話要跟你講。」
「做什麼?」
阿曉面對我,正色的說:「今天我見到鬢子跟個陌生男人在一起,因為她是個沒心機
的女孩,擔心她有危險,所以我跟在了後頭。那男的很不爭氣,處處要鬢子照顧,但鬢子
對那男的很好,我也就打消了露面的念頭。
「不過我還是很生氣,那男的最後竟然還不明白鬢子的心意,忍無可忍,我還是出面
了。我想要跟那個男的說,要好好做好身為男人的本份,不要讓女生辛苦與傷心。這就是
我想說的話,再見。」說完阿曉便轉身離開。
出雲曉…真是個超級純情加有趣的人…。
「喂。」我叫住阿曉。
「做什麼?」
「你誤會了,那男的跟燈里今天才剛見面,沒有什麼特別關係。而那男的在旅行結束
後也要離開這裡,不用去擔心。」
「啊?那跟我有什麼關係啊?」阿曉轉身又走,但中途停下來說:「忘了講,我是第
一個搭過鬢子的船的客人,她的技術超級差勁,為了安全,最好不要再搭。而這裡跟地球
相比,簡直是原始部落,只有像鬢子那種人才想來。我勸你快點走,不要再來了。」說完
阿曉吹著口哨走了。
我要再說一次:出雲曉,真是個超級純情加有趣的人。
離開了車站,我走向了浮島的邊緣,靠著圍牆看著底下城市的景色,整座城市一覽無
疑,看得比燈里帶我看到的更清楚。搭配著反射夕陽光輝,波光粼粼的海景,更讓這裡顯
得美麗。
我想著今天的回憶,覺得真是個奇遇。如果我沒追著貓,我就不會到那條街上;如果
今天沒有下雨,或許燈里就不會到那個遮雨棚;如果燈里沒跟我說話,或許我們就不會認
識;如果我拒絕燈里的邀約,繼續封鎖自己,就不能有今天的收穫。實在有太多的如果了
。
我很慶幸自己能夠有如此的運氣,以及選了正確的選項。這裡的一景一物,一人一事
都非常美麗,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就此住下來。
我伸了個懶腰,準備要在這裡多逛一會兒,就在我轉身時,我看見了「牠」。
周遭空無一人,只有「牠」站在空盪的廣場上。「牠」仍舊風度翩翩,並身穿那套19
世紀的褐色紳士服;「牠」正是我今天中午的夢中那隻白貓。
我和牠的眼睛相對,牠的眼睛彷彿有魔法般,吸引著我的注意。牠那藍色的雙瞳,就
像我房間的天花板一樣…
房間裡,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望著天花板,眼睛不斷開闔。我坐起身來,抓了抓頭,
發現窗外已是黃昏的景色。
原來這一切都是夢啊。
我走下樓,看見阿姨跟姨丈正在廚房忙著,她見我下來,說:「你醒啦,中午看見你
睡得那麼熟,所以不忍心吵你。現在我們要吃晚飯了,你肚子現在一定很餓了吧?」
「嗯,確實有一點。」說完我挑了廚房的一張椅子坐下。
「對了,今天有一隻貓跑進你的房間呢。」
啊?
阿姨接著說:「那隻黃斑紋貓咬走廚房的一條鮭魚就跑,我們追牠追到了你樓上的房
間,那時你正好在熟睡,我們不敢太弄大聲,那隻貓逮到機會,就從你的窗戶跳走了,想
想那還真是一場災難呢。」
阿姨說完就繼續忙著她的工作,但我此時腦中一直在想著夢中的情景。這難道會是巧
合嗎?想著想著,我離開位置,回到房間從行李中拿我要拿的東西,再下來廚房。
「阿姨。」
「嗯?」
「妳知道在日本,有部以威尼斯為藍圖作背景的漫畫嗎?漫畫的主角是個可愛的女生
,她懷抱著成為領航員的夢想,來到了故事裡的水星新威尼斯,故事就是在敘述她在新威
尼斯裡生活的點點滴滴,內容輕鬆溫馨,是部很特別的漫畫喔。」
「那叫什麼名字呢?」
我向阿姨現出了漫畫封面,說:「ARIA-水星領航員。」
今天我的旅程究竟是夢境,還是真實的呢?我想那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每我所體驗過
的每一刻都如寶石結晶般凝聚在我的心裡,陪伴著我渡過今後的每一天。
我永遠不會忘記這次醉心的歷程的。
───
晚餐時刻,我跟阿姨和姨丈在餐桌上聊天,聽到阿姨說的內容,我問:「啊?阿姨妳
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我又何必說謊?你的姨丈是這裡操縱貢多拉(Gondola)的船夫,我會跟他
認識,就是在威尼斯旅遊時正好搭上他的船。」
我看了姨丈,他對我微笑,並展現出他那結實的肌肉;接著我又看了漫畫封面上那嬌
小可愛的燈里。
哎…現實果然是殘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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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由於手邊沒有58跟59的連載,想問時間上跟60回之間是過多久呢?
因為我個人蠻偏好阿曉跟主角,兩個搭燈里第一次的船的人在爭執的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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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SnowMann 來自: 219.86.219.19 (06/08 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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