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 是非by ranana 17-20

看板BB-Love (Boy's Love)作者 (....)時間13年前 (2011/06/26 22:47), 編輯推噓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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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這新聞在劇組裏簡直是炸開了鍋,特別是阿森,拽著夏明晗就問個不停。夏明晗兩手一攤 ,“我也沒有內部消息啊,今天早上才知道。” 阿森不信他,“訂婚戒指呢,電視上都拍到美莎戴的訂婚戒指了,曾曉文總該也有吧?” “反正我昨天見到他時他手上挺乾淨,”夏明晗又說,“不就是訂婚麼,至於這麼一驚一 乍嗎,這種新聞報得還少,美莎電影殺青,說不定是個假新聞用來炒作電影。” 阿森拿手掌扇風,瞅著夏明晗不懷好意地笑,“你這話聽著真酸,你們老闆那麼多風流債 ,從前怎麼沒人編訂婚這種新聞來炒作?” 夏明晗翹著二郎腿,把劇本擱在膝上看,閑閑道:“我酸個什麼勁啊,他終有一天要娶個 漂亮老婆,哪里會和男人耗一輩子。” 他話音才落,宋海帶著小滿進了化妝間,一瞧見悠哉悠哉看劇本的夏明晗就上前問候他, “聽說你老闆訂婚啦?” 夏明晗對他笑,“你有什麼祝福的話請打電話去華星直接和他講。” 他這笑裏帶刺,宋海摸著胳膊對他擠眉弄眼,“那你以後可沒人養了。” 夏明晗像武俠電影裏似地與他拱手,“多謝關心,天下 如此大,自有留人處。” 六六過來給宋海上妝,宋海還對夏明晗說,“你索性來我們魔教得了,我給你個右護法當 當,一輩子也不愁吃喝。” 夏明晗眼珠一轉,問他,“右護法平時都幹什麼?” 阿森笑了,說他還真當回事了。宋海嘴邊勾起笑,“右護法還能幹什麼,當教主小弟唄。 ” 夏明晗擺手拒絕,讓他個魔教教主好好和武林盟主血雨腥風去。他拿起劇本往外走, summer最近在忙方原的事,今天一天都脫不開身。她早上給夏明晗去了通電話,說了不少 鼓勵的話,夏明晗覺得好笑,問她是不是看到那則訂婚的新聞。原來華星內部也已經傳開 ,說這新聞可信度高達百分之九十。 夏明晗蹲在後門抽煙,他穿了件連帽衫,帶起帽子遮住大半張臉。經後門來往的工作人員 多數在討論曾曉文和美莎訂婚那事,有戒指為證,當事人又不出面否認,典型地默認作派 。 夏明晗看著劇本,今天要上的是他和宋海在舞臺後親熱的戲,劇本將他們一舉一動都寫得 詳細。薛寒在上臺前沒忍住,磕了點藥,興奮得要命,有欲望上來。他把adam勾進化粧室 裏,門沒關好,兩人親熱時被adam的女朋友阿美看到。 蔡儀演得就是那個學生妹阿美。 adam想和阿美說清楚,同她分手,薛寒卻阻止他,說他這樣太傷人。adam說不講才傷人, 沒有愛情還要在一起最最傷人。adam對薛寒說,“我們總不能一輩子這樣。” 薛寒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講出來才是破壞關係。adam一眼便看穿他,說他根本不是在害 怕阿美受傷害,而是害怕和他在一起。 他怕任何太過明確的關係,怕責任,怕擔當。 薛寒在裏面有句臺詞,說,“和什麼人在一起不都一樣,上/床的時候有快/感不就得了。 愛情這追求太高,不適合我,我配不上。” 場務找到夏明晗時,他腳邊聚了五六根煙蒂,手裏還夾著根煙,說話都帶煙草臭味。 初時葉非還怕夏明晗和宋海兩人會尷尬,還打算給他們清場,沒想到這兩個傢伙倒是入戲 得快,在鏡頭前面又是親又是啃的一點都不含糊。陳副導還在那裏惋惜不是同期錄音,覺 得這兩人連喘息聲都極妙。一場戲下來,蔡儀看到他們兩個都不太好意思,紅著臉問葉非 ,“這條還行嗎?” 葉非坐在監視器前微微頷首,盯著 螢幕看了會兒,讓馬豪換個機位,想再來一遍。夏明 晗拍宋海肩說,“去,嚼個口香糖去,你怎麼早上就吃大蔥?” 宋海抹了把嘴也嫌棄他,說他嘴裏都是香煙臭味。兩人在那拌嘴,小滿都嫌他們,“兩個 大男人,這麼多人呢,害不害臊啊。” 夏明晗扮了個鬼臉,趁著蔡儀補妝那會兒又跑去外面抽了兩根煙。葉非看他進來,聞到他 一身煙味讓他收斂些,還要留著嗓子錄音。夏明晗嘿嘿笑,打著哈哈糊弄了過去。又開演 時,宋海背對著攝像機逗夏明晗笑,夏明晗沒著他道,倒是宋海自己忘記臺詞被NG。兩人 還真是較上勁,鏡頭拍不到夏明晗時他就對宋海作鬼臉,想方設法要他笑場,沒把宋海弄 笑,倒是讓燈光師笑了。葉非讓他們別胡鬧,蔡儀看兩人小孩似地鬧,說道:“你們兩個 就使勁活躍氣氛吧,要不然這裏幾場戲要憋死人。” 蔡儀在KONG裏的幾場戲都要帶深重怨氣,葉非還要求她每天提高怨恨指數,她整個人都憋 得慌,葉非對她說,“你學學咒怨裏那女人那怨氣。” 蔡儀聽了就沒法子了,她對葉非說,“導演,那女人她是鬼!我演得是人啊!” 葉非又道:“阿美這個角色,你得拿鬼的心態去演。她就是憎恨薛寒,恨到想一刀捅死他 ,恨到做鬼都要纏著他。” 接下來又連拍了兩場同樣的戲,只是攝像位置有所改變。結束之後,夏明晗去看今天成果 ,瞧著蔡儀眼神還誇她有女鬼風範。蔡儀一臉的哭笑不得,她還要趕場,看葉非再沒什麼 要求便和助理去化妝間卸妝。 夏明晗今天的戲已經結束,宋海還等著嚴棋和穆子明來拍下一場。葉非讓夏明晗回去補眠 ,明天淩晨要帶他去外景開工。夏明晗賴在片場不肯走,說要培養情緒,鑽研劇本。葉非 拿他沒辦法,就讓他在一邊看著,說是學習表演也好。 穆子明路上堵車,遲到了十多分鐘,這時間裏夏明晗吃著嚴棋帶來的零食和他坐在葉非邊 上吹牛。嚴棋帶來本八卦雜誌,封面上標題聳動。 “未婚夫夜會影帝,是偷吃還是為其鋪路?”夏明晗翻到內頁看見裏面照片笑出了聲,這 狗仔用的是昨晚葉非和曾曉文出入平湖飯店的照片,還設想曾 曉文是想安插美莎進葉非 劇組。嚴棋也笑,“現在這狗仔怎麼都喜歡寫男人和男人搞在一起?” 夏明晗聳肩,“男人和女人不夠刺激眼球唄。”說時,他又翻到更勁爆新聞,一個已婚經 紀人和自己手下模特發的色/情短信被模特公諸于眾,尺度之大,讓人咂舌。 等到嚴棋他們正式演出,夏明晗托腮在鏡頭後看,一聲不響地,乍一眼還確實看不出他是 認真在看還是神遊到了別處。看他們演戲看到一半,他又沒了興致,夾著劇本和葉非打聲 招呼便離開了KONG。KONG外面打車不方便,他走了兩條街才看到輛空車。 他讓司機開去顏莉的酒吧,這個點,酒吧還沒開店,不過店裏應該已經有人。 他到時,後門正有人在卸貨,見是夏明晗,打個招呼便放他進去了。吧台裏阿ken拿毛巾 擦著酒杯,見到夏明晗,不由笑了,“好久不見。” 夏明晗對他說,“來杯酒。” 阿ken看到他放在桌上的劇本,夏明晗沒讓他多瞧,壓在胳膊下麵說,“別看了,到時候 電影上了你就知道了。” 阿ken好奇,給他倒了杯橙汁,壓低了聲音說:“我口風可嚴了。” 夏明晗戳自己腦門,“我信你我腦袋裏裝得就是屎。” 阿ken沒趣地撇嘴,他摸著耳朵問夏明晗,“怎麼今天想到來玩?” “莉莉姐在嗎?” 阿ken有些驚訝地,“你不知道?莉莉姐出國度假去了,得下個月才能回來。” 夏明晗噢了聲,頓時有些沮喪,趴在桌上沒精打采地,阿ken調笑道:“你們老闆要結婚 ,你不開心了,想找人排解排解?” 夏明晗說,“不是這事,”他下巴抵在手背上看阿ken,“我想找個人說說話。” 他這表情極不常見,還沒沾酒就像是醉了,眼裏一片混沌。阿ken滯了會兒才說道:“你 說吧,我聽著。” “我以前作過件很蠢的事,”夏明晗握著杯子,淺淺喝了口,“我那時也是憋得難受,想 找個人說些什麼,就趁夜,沖到街上閉著眼隨便抓了個人,拽著他就跑。我們走到一個巷 子裏,我一直都背朝他,我讓他也不要看我。他就這麼背靠背聽我說些很蠢的話。” “然後呢?” “然後?說著說著我就沒出息地哭了。” “你發神經病就算了,可別嚇到人啊。” 夏明晗呸他,“他可沒被嚇到,他還遞手帕給我。” 阿ken狐疑道:“你別又編故事騙人。” 夏明晗對天發誓,“我要是騙你,我天打五雷轟!” 阿ken笑了,夏明晗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橙汁,感慨道:“前幾天他還對我說要養我一輩 子,我沒睡著,我都聽到了。” 阿ken笑得更是離譜了,“哪個富婆腦子進水想要養你這傢伙一輩子?!” 夏明晗跟著笑,仰臉歎道:“人生如戲啊!” 阿ken問夏明晗是不是晚上沒事幹,夏明晗瞅著他,“你有安排?” 阿ken從吧台裏摸出兩張話劇票遞給夏明晗,“上回那個白涵你還記得嗎?她演的話劇, 銀河的人送了莉莉姐票,她沒時間看就給我了。” 夏明晗看著兩張票子,有些為難,“兩張票呢,我找誰去?” 阿ken聳肩,“隨你。” 夏明晗拿出手機翻電話簿,來來回回翻了好幾遍,最後還是給方原發去短信。方原答應的 爽快,夏明晗心裏納悶,照summer今天這麼忙來看,這傢伙晚上哪里會有空去看話劇? 夏明晗把話劇票夾在劇本裏走到外面去打車,他約方原吃個便飯,方原大約是在電視臺裏 錄影,挑了電視臺大廈對面家火鍋店。已是吃晚飯的點,夏明晗到時,店裏已經沒有座位 ,領班說兩人的位要等半個小時。他打方原手機沒通,想了想還是答應了下來。 他坐在外面等時,店裏進來一男一女,女人戴誇張墨鏡,衣著光鮮,提個名牌手袋,身上 飄香。男得長相不怎麼樣,看他打扮,夏明晗估摸著他不是有錢便是有勢。 他們進來時,女人正拿著手機一口一個“美莎”的喊美莎過來吃飯。 夏明晗看兩人往包間走,又發了個短信催方原快些。他拿閱覽架上的報紙翻看,過了十來 分鐘,方原沒等到,倒是看到美莎和曾曉文一前一後走進來。女侍應領著兩人經過他身邊 ,夏明晗毫不掩飾眼裏的好奇,直勾勾盯著兩人看。美莎也看到他,還同他微笑致意,曾 曉文先是瞥了他一眼,走遠了些,又回頭望他。夏明晗這時已經不再看他了,低頭把手裏 的報紙翻得嘩啦嘩啦響。 方原到時夏明晗已坐到位子,他被侍應帶到夏明晗面前時,腦門上佈滿細汗。 夏明晗看他狼狽模樣,猜他八成是被拽去錄遊戲節目了。方原沒說兩句就又開是喘,夏明 晗笑話他,“你這青春實力派什麼時候也得去健身房鍛煉鍛煉了。” 方原拿他點的菜單來看,又加了兩盤羊肉兩盤牛肉才滿意,他抱怨製作人變態,弄得遊戲 全都要人命。 夏明晗看summer沒跟他一起,隨口問了句。方原喝了口茶,白他一眼,“她也要陪她男朋 友啊,總不能被工作吊死吧。” 夏明晗意外道:“她有男朋友了?什麼時候的事??怎麼從沒聽她說起?” 方原吃著桌上的花生米,“你就別操心了,經紀人關心打理藝人生活,藝人不需要去關心 他們生活。” 鍋底和菜全都上齊了,兩人涮著肉片也沒人再講話,吃掉小半桌菜,夏明晗才問方原道: “你今天忙了一天也不嫌累?” “本來覺得挺累的,不過你請我看話劇我就 不覺得累了。” 夏明晗聽他這話裏有貓膩,壞笑道:“方原,你是不是挺喜歡白涵的?” “你這八卦小雷達還真好使。”方原並不避諱,大方承認,“我覺得她是不錯,看著乾淨 。” 升騰的熱汽遮蓋住方原濃黑的瞳仁,夏明晗和他碰杯,喝光了杯裏的啤酒,說,“沒想到 你好這口。” 火鍋店裏進進出出的多是電視臺裏製作人或是些通告藝人,偶爾也有兩三個記者。兩人吃 飯時還有人來和方原搭訕,看與他對座的是夏明晗,先是一愣,隨後又自言自語道:“對 對對,你們是一個經濟人。” 方原和他客套兩句,等那人走了,他才和夏明晗說,“剛才那人是我高中同學,現在當了 娛記。” 夏明晗埋頭吃菜,熱出一身汗,他脫下外套露出畫滿紋身的手臂,他這模樣著實嚇了方原 一跳。 “哇,你是不是接了古惑仔電影啊?”方原又自顧自嘀咕,“summer說你接了電影在拍我 還奇怪,什麼導演和劇本會找上你。” 夏明晗笑著讓他說說看。 “我覺得不是拿你作反面教材教育青少年不要犯罪的題材,就是古惑仔上街砍人最後橫屍 街頭沒有好下場的故事。” 夏明晗聽了哈哈笑,方原那個娛記同學和他桌上其他人不知看到什麼,忽然全都提包抓著 衣服往外面跑。店裏其他客人看著他們沖到外面,舉著相機就對街上刷一下開過的汽車狂 按快門。 “曾老闆的車啊。”夏明晗一邊拿紙巾擦鼻涕一邊說道。大約是知道有娛記在,曾曉文和 美莎走了後門去停車場。 方原看了眼手錶,“差不多了,買單走吧。” 兩人AA,夏明晗吃得滿足,摸著肚皮從褲兜裏掏出兩百塊錢。方原難得見他身上帶超過一 百的錢,頓時有些驚奇,問他什麼時候轉性。夏明晗笑而不語,兩人在街上散步消化了會 兒才打車去了華美大劇院。 華美大劇院是華星投資興建,地處市中心,交通便利,附近就有所影視學校,每年他們的 彙報演出都選在華美。華星的星探也會到場,看哪個滿意了就簽約帶走,這流程已經好幾 年沒變過。在華美的演出通常都和華星有些關係,這回白涵這個還真和華星扯不上任何, 票子上寫得清楚明白,是銀河影業獨家贊助。 話劇名叫《瀕死記憶》,是出戀愛喜劇,兩人到時,門口已經排起長龍。問了別人才知道 ,這出話劇導演是從前叱吒影壇的大導演王慶祥。方原滿是期待,夏明晗卻是興致缺缺。 王慶祥的電影他看過幾部,就算是喜劇也都壓抑,看了讓人說不出的難受。 觀眾進場,夏明晗在位子上坐定,銀河送給顏莉的票位子不錯,正對舞臺,距離也適中。 觀眾陸陸續續進來,夏明晗翻著手裏發的介紹演員和故事的小冊子,方原卻忽然拱他胳膊 ,小聲讓他看前面。 夏明晗往前排看,原來是曾曉文和美莎坐在了他們前面。 第十八章 夏明晗草草掃了眼他們,視線便又重新回到話劇小冊子上。 話劇票面上並沒有寫王慶祥的名字,宣傳手冊也沒把他放在重要位置,只在末頁的演職人 員名單上提及。這倒是少見,平時逮著個名氣響噹噹的導演,就算他和演出八竿子打不著 也得把他給饒到這上面來,這回銀河不知打得什麼主意。 方原在他邊上看劇情簡介,白涵扮演的精神不正常的女主角具有一種超自然能力,每每陷 入瀕死狀態便會爆發出精准無比的預知能力。一次她遭遇車禍,陷入昏迷,當她從昏迷中 蘇醒時,卻發現自己被帶到了聚滿不正常人類的研究所。她在那裏結識了一個自稱會吃人 記憶的年輕男子。 方原覺得挺有意思,夏明晗聳肩說,“消磨時間,免費的票,不看白不看。” 他把劇本放在膝上,趁幕布還沒拉開背下幾句臺詞。方原笑他,“什麼時候這麼拼命?” 夏明晗回道:“沒人養了當然要拼命賺錢。” 方原用眼角餘光掃前排的曾曉文,他正和挨著他坐下的一個男人說話。他摸著下巴板起臉 對夏明晗道:“你要是在意就說大聲些,別在我跟前費話,我可不會同情你半分,有手有 腳的大男人還要靠別人養,這算什麼事。” 他話說一半,臉上就繃不住了,和夏明晗一道大笑出來。幸好劇院裏還很吵鬧,幾乎沒人 注意到兩人的誇張笑聲。燈光慢慢調暗,兩人又靠著說了會兒話,深紅色的幕布向兩側緩 緩拉開,戲院裏頓時鴉雀無聲。 夏明晗對白涵印象模糊,那天醉酒太厲害,白涵本身也沒什麼亮點值得關注。不過到了舞 臺上她倒有些獨特韻味,削瘦身材凸顯淩厲的骨感美,舉手投足也震得住場子。這出話劇 臺詞寫得辛辣夠味,惹得台下觀眾笑聲連連。演到白涵偷到了研究所的地圖準備和年輕男 子一同私奔時,她關於地圖的記憶卻被年輕男子給一口吃掉,他說他不想離開,外面的世 界讓他感到恐懼和自卑。他懇求她與他一同留下來。白涵望著年輕男子,失神地坐到了地 上,自言自語起來,“愛情……這就是你說的愛情……比玻璃還易碎,比棉花還柔軟,它 可以任由現實來擊毀來踐踏!而你還口口聲聲說這是愛情!讓你目眩暈迷的愛情!” 她站起身,慷慨激昂地指責年輕人,“懦夫!你這現實的奴僕,你和你的國王都得滾下地 獄去,只有死亡才是他的棲息之所……”她忽然朝向觀眾,神經質的臉孔上浮著激動的紅 暈,她沉默了,捂著胸口靜默半晌才又開口,“恐懼只會讓你離愛情越來越遠,我在瀕死 中都不曾害怕,又怎麼會害怕接受你這脆弱的愛情?縱使那結果我已預見,我都願與你攜 手,啊,這不是愛情的鬥士,而是奴隸,是它無法自控只願親吻它腳背的奴隸。” 她轉身望向一臉愧疚的年輕男子,慢慢朝他走去,念道:“在瀕死中品嘗到愛情的甘美之 後誰又會想撒手不管,任憑這甜蜜果實被現實竊取呢?” 他們重新挽起手,臉上再次漾起笑意。 夏明晗對方原打了個手勢,貓著身子就往外面走,他拿著劇本按著路牌找到了廁所。劇院 裏有些悶,他又不想去外面吹冷風,窩在廁所隔間裏點了根煙抽起來。他把馬桶蓋放下坐 在上面,劇本擱在馬桶上的隔板上面。兩口煙下去,舒服了不少,夏明晗撓了撓頭發,明 明是出喜劇,怎麼這主線愛情總有股悲劇的意味。 他站起來又坐下,坐下又站起來,總是找不著舒心的姿勢,後來乾脆蹲在地上玩馬桶蓋。 他把煙頭往裏面扔,時不時就去掰一下沖水的開關。他玩得起勁,突然被一陣敲木板的聲 音打斷了,有人站在隔間外面光敲不說話。夏明晗透過縫隙看,那人穿雙質地良好的皮鞋 ,不像是來清廁所的。他問了句,“誰啊?” 曾曉文的聲音透過門板悶悶傳來,把夏明晗給驚到,心都跳快了幾拍。 “你開門。” 雖然看不到曾曉文臉孔,光聽聲音就知道他沒什麼好臉色,多半又是張陰沉的臉掛著“川 ”字型眉心。 夏明晗也皺起眉,“老闆,我上廁所你都要看,這嗜好不好。” 曾曉文讓他出來,夏明晗不依,兩人僵持不下,夏明晗勸他,“老闆你這樣待在這裏,萬 一有其他人進來,他們胡思亂想可不好。” 曾曉文答:“我把廁所門鎖上了。” 夏明晗撇嘴,“你外面還有未婚妻等著,讓人等久了也不好。” 曾曉文聞言,卻說,“你廢話這麼多,下半輩子還想不想衣食無憂了??” 夏明晗不知怎地,脾氣上來,撓著門板就說,“你別威脅我,我這輩子最討厭別人威脅我 !” 曾曉文不急不躁,反倒笑了,“你什麼事我不知道?誰十幾歲隨便跑大街上拉著我就朝我 吐苦水,你家裏魚缸裏有幾條魚,陽臺上幾隻耗子我都知道。” 夏明晗沒聲了,曾曉文又問他一遍,“你開不開門?” 夏明晗在狹小隔間裏踱步,煩躁全都浮在臉上,不停抓著頭髮,他抬腳踹馬桶,拿起劇本 胡亂拍牆,嘴裏還碎碎念著,“你他媽知道個屁,知道個屁!” 曾曉文聽裏面動靜,倒是格外鎮定,看了眼手錶對夏明晗道:“我媽是不知道你個屁,我 知道就行。” 夏明晗踢了腳門板,曾曉文還在外面悠哉悠哉地說,“怎麼?你怕我訂婚就不養你?” 夏明晗甩出來句,“去他媽的。” 曾曉文雙手插在褲兜裏也給門板來了腳,“又不是所有人都會讀心術,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你在想什麼?” 夏明晗頓時安靜下來,他往口袋裏摸,香煙抽完了,煩躁全都堵在喉嚨裏壓不下去吐不出 來,難受得想吐。他洩憤似地吧煙盒和打火機全都扔進了馬桶裏,曾曉文也不出聲了,看 他腳步漸漸遠離,又聽到開門關門聲,夏明晗才拉開門閂。 曾曉文沒走,他靠在廁所門口抱著胳膊好整以暇地對夏明晗笑,“捨得出來了?” 沒了那層薄薄門板,夏明晗又變回從前模樣,褪下怒氣與浮躁,笑得張揚,喊曾曉文一聲 “老闆”。 “我上廁所都有認真背劇本。”夏明晗對曾曉文晃了晃封面都皺起的劇本。 曾曉文對他這變臉很是不滿,卻沒動作,依舊站在原地,說,“美莎的戒指不是我送的, 我媽托我表姐送來的,晚上一起吃飯的是我表姐,王慶祥是她朋友,來捧場的。” 夏明晗哎喲一聲,說這是重大新聞,要馬上報給八卦雜誌收爆料費。 “你有時間來看話劇?” “別人送的票,正好方原有空,他看上白涵了。” 曾曉文盤問犯人似地接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夏明晗都一一交代,“飯錢AA,我出了兩百, 今天和宋海拍了親熱戲,被那傢伙啃得嘴唇都出血了,明天淩晨見工。” 夏明晗走到他邊上推開廁所大門,曾曉文還取笑他,“你不是上了廁所麼,怎麼都不洗手 ?” 夏明晗看了眼被他撇在身後的廁所,又看了眼與他並排走著的曾曉文,想到剛才一幕,自 己都覺得幼稚,兩人年紀都不小,還玩開門不開門的把戲。 曾曉文看他一會兒哭喪著臉,一會兒又笑得全身發顫,問他又發什麼神經。夏明晗說,“ 老闆,我唱首歌給你聽吧。” 兩人都沒回去看戲的打算,曾曉文拉著他直接走到了停車場,夏明晗坐上車,寄上安全帶 ,就在那裏搖頭晃腦唱起來,“小兔兒乖乖,把門兒開開,不開不開就不開……” “閉嘴。”曾曉文瞪他,夏明晗長歎一聲,“怎麼和三歲小孩似的。”隨即又對曾曉文鄭 重其事道:“老闆,你什麼時候要結婚了提前通知我一聲,我好有個準備。你看我總有人 養著,管吃管喝的,突然一下沒了著落。落差太大,不容易接受,就像剛才,我爆粗口那 是被你逼急了。” 曾曉文沒立即接話,開過兩個紅綠燈才說,“你藏了那麼多話在心裏,早晚憋死。” 夏明晗愣住,扭頭看著窗外,曾曉文又說,“不會有另外一個曾曉文聽你胡言亂語,看你 這窩囊廢哭還同情心氾濫給你遞手帕。” 夏明晗罵了聲娘,手指湊到嘴邊咬起指甲。曾曉文也平靜下來,他問夏明晗淩晨的戲在哪 里拍,夏明晗報出個地址。曾 曉文說送他過去,讓他在車上睡會兒。夏明晗沉默著啃指 甲,不做點什麼他心裏就不舒坦。他一點都不困,哪里睡得著。 車到一條小巷口,曾曉文把車靠邊停下,夏明晗忽然幽幽喊他,“老闆。” 曾曉文瞥他,沒理睬,下車就往街邊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走。夏明晗扒在窗邊看他,他進 去十多分鐘還沒出來,他打開車門,探出去望。街上沒什麼車,路燈壞了兩三盞,街邊偶 爾經過的行人也是低著頭裹緊衣服匆匆而過。 夏明晗有些後悔沒讓曾曉文給他帶包煙,他嗓子發癢,咳嗽兩聲,感覺有痰。他受不了車 裏的皮具味,坐到路邊四下張望,路邊有個年輕人手裏握著酒瓶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經過 的人誰都不會多看他一眼,最多有人嫌他酒臭難聞,厭惡地皺起眉,捂著鼻子加快腳步。 夏明晗望著他出神,他從前也過這樣的日子,睡過大街,睡過公園,睡過樹林,家裏並不 比這些地方舒服多少。院子裏的人都說他膽子大,性子野,闖起禍來花樣百出。他偷過胸 罩零食拐過貓,搶過別人地盤還有女朋友,和人鬥毆,腦袋被縫了十八針還被關進拘留所 。 從拘留所裏放出來,他半夜裏在街上亂吼,吵得相鄰沒法睡覺,他還和人對罵。租了他們 家隔壁的阿覺找上他,說他聲音好,問他會不會唱歌。 夏明晗想都沒想就說會,阿覺讓他唱,他就扯著嗓子唱國歌。當時就把阿覺惹笑了,隔天 就帶著他去見老貓,說是給樂隊找到了新主唱。他們問他叫什麼,他沒用真名,說自己叫 阿怪,奇怪的怪。 進了樂隊他也沒消停,還是麻煩不斷,老貓和TIM說他是麻煩製造機,說要為了紀念他孜 孜不倦給他們製造麻煩,要給樂隊取名為“麻煩製造機”,簡稱“麻機”。阿覺卻說,“ 叫怪物吧,每個人心裏都有只怪物。” “你是阿怪,怪物的怪。” 他們第一次做/愛就在夏明晗家的地板上,他媽在外面踩縫紉機,他在房間裏疼得說不出 話。他怕過他媽那樣的日子,因為被他爸遺忘,她房間裏的燈已經被人關上,她在沒人看 得到的某個角落積滿灰塵,最終成為灰塵的一部分,消散崩潰,亦不為人知。 他不想被人忘記,他怕黑。 他們事後抽同一支煙,阿覺吻他汗濕的額頭,對他說,“你心裏住著的怪物,不是麻煩精 ,而是膽小鬼。” 只有阿覺知道。 阿覺死了,他把他這個膽小鬼救起來,自己卻沉入湖底,與他心裏那怪物聯手同時將他擊 沉。 曾曉文走回來時,手裏拿著碗熱氣騰騰的咖喱魚蛋,看到夏明晗坐在地上,推了推他腦袋 。夏明晗抹了把臉抬起頭,曾曉文俯身,拿手裏的紙巾擦他臉頰,埋怨地罵他沒出息。夏 明晗眼角還亮晶晶的,嘴邊卻浮出笑,他說,“老闆,你買魚蛋給我吃啊。” 曾曉文讓他自己拿好,說,“我明天出國,你別又到處惹事。拍好戲就回酒店歇著,出去 玩也別玩過了,還有………” “千萬不能沾粉嘛,我都知道啦,早就戒了,怎麼還敢去碰。”夏明晗拿竹簽插了個魚蛋 吃得津津有味。曾曉文又叮囑道:“記得戴套。” 夏明晗問他要去多久。 曾曉文倒是得意了,“還沒定,你別太想我。” 夏明晗難得看見他這副模樣,應承道:“是是是,絕對不太想老闆煮的菜。” 曾曉文說時間不早了,他要回去。夏明晗同他擺手,曾曉文上了車,搖下車窗,讓他把座 位上劇本拿下去。夏明晗說魚蛋買多了,他一個人吃不掉。曾曉文說那就倒掉,夏明晗捂 心口,“我替老闆心疼錢啊。” 曾曉文嘖了聲,讓他上車,他接過夏明晗手裏的塑膠碗,夏明晗就歪在座位上閉上了眼, 嘴裏還嘟囔,“老闆,我睡會兒啊。” 第十九章 曾曉文拿他沒辦法,下車扔塑膠碗,順便抽了根煙。趁夏明晗睡著時,他給summer打去電 話,讓她過會兒去趟平湖灣,他有事要和她交代。 summer半夜接到曾曉文電話,驚出身冷汗,再也睡不著。左思右想之下乾脆起床,穿上衣 服就趕去了平湖灣。 曾曉文那時還沒到家,她在保安室等了四十多分鐘才看到他開車進來。曾曉文載她到家裏 ,讓她在客廳等著,上樓拿了個紙袋下來。 summer一頭霧水地看他,實在揣摩不出曾曉文一臉嚴肅的是要拿什麼東西給她。 曾曉文解釋道:“我訂了今天早上的機票,不知道要去多久,這些是夏明晗的證件,還有 藥。” 聽到“藥”, summer下意識問,“什麼藥?” “普通的維生素片。”曾曉文囑咐道:“別讓他發現,他還以為是醫生開的特別藥片。” summer把紙袋小心抱住,嘀咕了句,“心理依賴了啊。” 曾曉文把 summer送到門口,告訴她,夏明晗已經開工,還關照summer道:“我不在的時 候就辛苦你了,他這傢伙脾氣怪,要是有什麼麻煩就打我手機。” summer看了看曾曉文,讓他放心,夏明晗她還能對付。 曾曉文卻笑了,“你還不知道他……”這話他卻沒說完,欲言又止似地擺了擺手,關上門 。 summer揣著包證件總感覺不安全,回了趟家才往片場趕去。 按 進度,今天要拍得是薛寒兒時的戲,何馨惠演的母親的角色占了不少戲份,不過她和 夏明晗沒什麼對手戲,全是和小時候的薛寒的戲。 等summer到片場,用來拍攝的巷子兩頭都已被封上。因小巷被劃在拆遷範圍內,住戶都已 搬離,正好方便劇組工作。summer找到夏明晗時,他正和個七八歲小童在那兒玩卡片遊戲 。窩在他膝上的灰色貓咪時不時舔下爪子,咪嗚一聲。 夏明晗玩得入迷,沒注意到summer已經到他身旁,貓咪倒是瞧見了她,懶懶掃她一眼,從 夏明晗腿上一躍而下,叼了張卡片就閃沒了人影。 “臭貓咪,別跑!!”小孩兒見自己的卡片被叼走了,嚷嚷著拔腿就去追貓咪。 夏明晗伸了個懶腰,打哈欠的間隙瞥見summer,“來了啊?坐吧。” “那是今天兩個主要演員,小奇和珍妮。”夏明晗癱在椅子上說,“小奇演小時候的薛寒 ,珍妮是阿森家的貓,我待會兒要偷它。” 兩人閒聊了會兒,場務催他去彩排,帶他往巷子裏走。 他離開沒多久,灰色的珍妮又跑了回來,跳上被夏明晗坐得熱乎乎的椅子,揚了揚尾巴, 愜意地闔上眼。 summer待到早上三四點,架不住困,接二連三打哈欠。這會兒正沒夏明晗的戲,他一邊逗 著貓咪玩一邊對summer說,“你先回去睡吧,我過會兒就拍完了。” summer說等他拍完最後一場一起走,夏明晗無所謂地聳肩,他撓著珍妮的下巴討好它,“ 等等你可千萬要乖啊,要聽話,一條過我馬上就給你買魚蛋吃。” 夏明晗在這裏的最後一場戲是要騎著腳踏車抱著珍妮從巷子的一頭逃竄到另一頭,後面還 有龍套大叔追著他喊“小偷”。彩排的時候珍妮挺配合,一到正式開拍卻死命撓夏明晗, 把他胳膊都抓傷。 阿森凶它也沒用,一喊action,它就到處亂動,一個不留神還從夏明晗手裏跑了。這下全 劇組可都來了精神,滿世界找它,喊它,想盡辦法引它出來。 如此折騰到天光,這場戲磕磕絆絆才算是有了那麼些樣子。 葉非要求夏明晗明晚再來一遍,“你現在回去睡會兒吧,下午一點在攝影棚見。” 夏明晗答應下來,和summer一同坐上計程車。summer翻看手裏筆記本,對靠在窗邊打瞌睡 的夏明晗說,“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夏明晗迷迷糊糊地,“壞的。” “下星期結束了海邊的戲之後,你就要回來開始錄唱片,加上還要拍戲,一天估計只有四 個小時給你睡。” “那好消息呢?” “你沒有通告要趕,沒有雜誌照要拍,沒有採訪要接受,所以你的睡眠時間不會銳減到兩 個小時。” summer合上筆記本迎上夏明晗幽怨眼神,“你就知足吧。” 夏明晗靠在車窗上看外面青藍色天空,天空的一端,白雲間,依稀有飛機展翅。 summer瞧他看得入神,也張望起來,問他看什麼呢。 “沒什麼,有只大鳥,現在又不見了。”夏明晗吸了吸鼻子,搓著冷冰冰的手掌說道。 夏明晗回到平湖酒店,倒頭就睡,summer問前臺拿了急救箱給他傷口擦藥。她把他胳膊橫 在床頭櫃上,拿浸了酒精的棉簽去滾傷口。夏明晗微微睜開眼嘟囔,“不會得狂犬病吧。 ” summer想到曾曉文早前一番囑託,渾身激靈,手上力道不自覺加重,棉簽頭幾乎戳進傷口 。夏明晗倒抽了口冷氣,把手縮了回來,讓summer先回去,下午他自己一個人能去。兩人 約定了到時電話聯繫,summer給他訂了份午餐套餐十點送來才提包離開。 夏明晗醒時不過十點,他看了眼手機,把電視開了,調到音樂頻道,打著哈欠進到浴室裏 。沖涼的時候他跟著電視裏高聲唱,水珠漫進傷口裏,牽扯出一陣一陣的疼。他合著的是 首老歌,比他媽歲數還要大,女聲圓潤,唱腔也是溫婉,可一到他嘴裏平添份落迫。夏明 晗跟著唱完“美麗的生活,多情的眷屬,圓滿的家庭……”嗓子就啞火了。 他關上花灑,拿毛巾抹身子,還自言自語評價道:“怎麼像收破爛的在瞎吆喝。” 客房服務還沒到,他也不餓,閑著無聊給方原發了條短信,說昨天抱歉,身體不舒服先走 了。 方原回得迅速:得了吧,你和老闆一起身體不舒服早退? 夏明晗拿著手機笑,方原又來了條,說他昨晚混進後臺還去參加他們慶功宴了,他的得意 透過手機傳來。不久又傳來封彩信,夏明晗打開看,原來是他和白涵的合影,兩人都笑得 燦爛,約是喝得有些多,微紅的臉頰湊在一起格外相襯。夏明晗回他最後一條:願你們有 情人終成眷屬。 酒店送來的套餐號稱本季最佳滋補,一盅燉湯還沒曾曉文燉得有滋味。夏明晗坐在電腦前 面扒了兩口飯,他搜最近的新聞看,關於葉非的電影有了新消息。宋海在上一期訪談節目 時明確表示他有參演,但並非主演,記者放出他從前的雜誌照,他身背吉他站在一束紫紅 色光裏,陰影打得太重,幾乎看不清他表情。 夏明晗找了那期綜藝來看,看到主持人追問宋海誰是主演時,宋海笑著說,“你們絕對猜 不到,我個人覺得,他挺合適,無論外形氣質都和角色很搭,關鍵是他有把性感好聲。” 下午去攝影棚遇到宋海,夏明晗還謝宋海,“多謝啊,這麼多年都沒人說我聲音性感了。 ” 宋海正在綁鞋帶,頭也每抬就回道:“不用謝啊,你叫/床聲是挺性感。” 夏明晗拉了張椅子坐下,他對宋海也不客氣,“我那天可什麼感覺都沒有,床上技術是門 本事,還得多磨練。” 宋海站起身,在鏡子面前照著下巴上胡茬,臉上掛笑道:“我這人最大的本事就是記性好 ,改天我詳細和你說說。” 夏明晗轉身召喚阿森給他補紋身,宋海對著他背影喊,“過會兒演屍體的時候可別像那天 一樣亂動亂叫喚。” 夏明晗煩他,上了次床還成把柄了。阿森看他面色不善,問他是不是又和宋海拌嘴。夏明 晗擺手說不提這事,阿森歎氣,一邊給他臉上抹粉,將他化得更是蒼白,一邊問他,“惠 姐找你晚上吃飯,你來不來啊?” 夏明晗沒搭腔,頓了會兒說好,問了時間地點,說他下了戲就去。 “早上都沒和惠姐說上幾句話。”他打量鏡子裏自己真如死屍般的臉,起身往攝影棚裏去 。 這是劇本開頭一場戲,經過徹夜狂歡的眾人在倉庫裏橫七豎八地躺著睡下。清晨時,adam 從床上赤/裸著的女人手臂下鑽出來,往廁所走。 他在廁所的地上發現了薛寒,他上身□□,側面朝著浴缸,背面向上。一小灘深紅色血被 他壓在身下,他的身體已經僵硬,呼吸停止,昨晚他還吻過的雙唇已經冰冷,手臂上紋身 也像死去一樣,花朵都透露出衰敗氣息。 薛寒死了。 所有的故事都圍繞著這場死亡展開,員警來到現場盤問每一個人,他們收集證詞,圈定嫌 疑人。通過與這些嫌疑人的對話,引出薛寒生平。 葉非想要用長鏡,跟著adam的視角來開場,場地有限,鋪軌道時不太順利。化好死人妝的 夏明晗坐在一邊吃薯片,他邊上宋海和嚴棋還有幾個穿員警制服的演員在一起對臺詞。他 演死人,一句臺詞都無,樂得輕鬆,把薯片嚼得脆響。 場邊兩個副導在和群臨演說著什麼,今天來的臨演格外亮眼,女的都有雙長腿,胸部個個 都過C,臉孔也是清秀可人,男的也是英俊標準,纖瘦的有,健美身材的也有。據說全是 從模特 經濟公司找來。 夏明晗那雙眼就沒離開過這群人,偶爾也有兩三個女模特回頭望他們這裏,眼神在他身上 飄忽著,轉了個彎就朝宋海去了。 夏明晗吃完薯片,又撕開嚴棋帶來的巧克力包裝,嚴棋對完臺詞坐到他邊上對他笑,“你 整天這麼吃怎麼都不見胖。” 夏明晗指著自己腦袋說,“我得供養另外一個世界,急需養料。” 嚴棋哈哈笑,夏明晗給他講聽來的冷笑話,兩人笑作一團。嚴棋這人和氣,容易相處,做 事認真。夏明晗看他比看宋海順眼多了,他的演技全都蘊藏在普通長相下,確實是值得學 習的榜樣。 他對宋海儘管有些先入為主,經過這幾天接觸,印象卻更差,真不知道他那些粉絲迷戀他 什麼。 興許只是為他張臉孔,亦正亦邪,確實能擊中不少人心。 有兩個長腿美女走來和嚴棋搭訕,說欣賞他演技,問他能不能合影。嚴棋笑笑,說當然可 以。她們轉身又去找宋海,他一個人無所事事玩手機,聽到合影要求卻指著夏明晗說,“ 抱歉我現在沒空,要和他對臺詞,等一下可以嗎?” 夏明晗抿嘴,想拒絕又怕人說他耍大牌還拿他當擋箭牌,沒想到宋海還真朝他走過來。 “這場戲我可沒臺詞。”夏明晗靠在椅背上,坐得愜意。宋海俯身貼過來,說,“這場沒 有,下場有。” 夏明晗還沒反應過來下場他倆是什麼對手戲,宋海的嘴唇便碰上了他雙唇。嚴棋在旁看得 愣住,兩個還沒走遠的長腿模特也被這情景震住,不禁發出輕呼。可這輕呼在下一秒便成 了尖叫,之間夏明晗一腳踹上宋海的腿,宋海大約是沒料到他反應會這麼大,重心不穩, 一屁股坐到地上,夏明晗順勢搬起椅子就朝他砸。 宋海閃身躲過,驚魂未定地坐在地上朝他吼,“你他媽發什麼瘋?” 夏明晗冷著臉,抹了把嘴反問他,“你他媽發什麼瘋?!”說著他握起拳頭就要上去揍宋 海。嚴棋見了,趕忙上去拉他,片場裏的人也一窩蜂沖了上來才把兩人扯開。 葉非把兩人叫到場邊,問他們是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 夏明晗指著宋海鼻子,“他發神經病,我這有個心理醫生的號碼,我建議他最好現在就去 看一看。” 宋海沒反駁,雙手插在口袋裏,眼神也看向別處。葉非對兩人說,“我對你們剛才發生了 什麼沒興趣,待會兒一開機,都得給我準備好了。” 夏明晗覺得煩躁,說是出去抽煙,宋海瞥他一眼,答應下葉非,也轉身走開了。 夏明晗穿上長袖外套走到攝影棚外,特意找了個僻靜角落,戴上帽子,遮住臉孔。點上煙 還沒吸上兩口,邊上就又來了 一男一女,他也沒注意,聽他們說話口氣大約是工作人員 ,兩人在那談起剛才他和宋海打架的事。女的說她看到宋海突然親他,他才揍他,男的就 在那陰陽怪氣地笑,說道:“還當自己是貞潔烈女,被人親一下就要動手,誰不知道他平 時玩得有多瘋。” 女的也應合,“就是,聽說他能上這電影也是華星那個老闆硬是給塞進來。” “華星那老闆男女不忌,閱人無數,華星沒幾個人沒和他睡過,那姓夏的也有些本事,能 爬上他床。” 兩人說八卦說得起勁,全然當他這一言不發的生人是透明。女的笑道:“那他床上一定特 別厲害,放得開,玩得野。” “知道他以前幹什麼的嗎?”男的故弄玄虛去和女人耳語,夏明晗抽完一支煙,才要走, 就聽到身後兩人爆發出響亮笑聲。接著那女聲就說,“華星那個老闆也不怕得病,這種貨 色他也收得下。” “聽說他媽以前也幹這事,有其母必有其子,一家人都不是什麼好貨。” 夏明晗站停了,又折回去,脫下帽子,拍拍男人的肩,男人回頭看。夏明晗一拳就朝他面 門砸了下去,男人捂著鼻子倒退兩步,女人被嚇到,愣在原地說不出話。 夏明晗走兩步上去揪住男人衣領把他按到牆上對他說,“我不乾淨,你個大男人在別人背 後唧唧歪歪別人床上那點破事,你也乾淨不到哪里去。” 他臉色陰沉,拍著男人臉頰繼續道:“華星那老闆就是喜歡操/我,關你屁事。” 男人啞口無言,臉上忿忿卻沒反抗,待到夏明晗鬆開手,他罵了句娘撲上去要打他。 等到有人出來勸架,兩人已經扭打在一起,夏明晗比男人身形單薄卻絲毫沒落下風。兩人 被眾人拉開,他臉上挨了兩下,今天的戲是沒法拍了,葉非沒訓他,捏著他下巴看他傷勢 ,冷冷道:“你作為演員就這點素養?” 夏明晗摸著漸漸腫起的臉頰,“沒辦法,不是專業的,比不上別人有修養。” 葉非對他招招手,喊他過去,要和他單獨談談。夏明晗頓時有種小時上學被老師叫到教師 外面去訓話的錯覺,他按著腮幫子,還是跟著葉非走了。 他們進到攝影棚的化妝間裏,葉非把坐在裏面背臺詞的臨演都趕了出去,鎖上門和夏明晗 一人拉了張椅子在化妝台前坐下。他問夏明晗有沒有煙,夏明晗扯著嘴角露出個不尷不尬 的笑,“導演,你不是戒煙嗎?” 葉非臉色稍顯柔和,他說,“誰說我要抽,你點一根,煙跑完了,我們就出去,時間就是 金錢這個道理你該懂吧?” 夏明晗默默掏出根香煙,點上,呼了兩口夾在手指間。 葉非問他,“你知道當時你說不想演,我為什麼還要找你嗎?” 夏明晗被他直直盯著自己的眼神看得窘迫,他眼瞳太黑,像是有可怕漩渦,能將人心中所 想悉數捲入。夏明晗側過臉,調侃道:“總不會是看上我。” 葉非笑著搖頭,這時他已然沒了導演架子,成了鄰家大哥似的角色,“你就不能正經些? ” 夏明晗心裏感歎他這角色轉換自如,嘴上回道:“沒辦法,我就是這樣的人啊。” “一開始葉清說讓宋海來演薛寒,我看了幾張他的硬照還有些電影片段,覺得他挺適合, 後來聯繫上了池芳,她怎麼都要讓你來演。當時我們誰都沒聽說過你名字,還是我助理買 了許多八卦雜誌回來才看到你。” 夏明晗露出鬱悶神色對葉非說,“導演,你這樣太打擊我自信,我好歹入行六年,論資排 輩,宋海還要叫我聲前輩。” “得了吧,”葉非看了眼他手裏香煙,繼續起方才話題,“別人都說你不合適,你形象不 正,怕影響電影票房,怕你在劇組裏也不老實。不過我倒覺得有趣,反正薛寒這個角色也 不是什麼正派人物,況且池芳那麼極力推薦,我都對你好有興趣。” “所以才通過惠姐約我吃飯?” “你那天一進來,我就知道是你了,沒錯了。” “莫非我那天自帶背景,全身閃金光?”夏明晗笑著嘬了口煙,聽葉非接著道:“如果薛 寒沒有死,你就是許多年後的他。” 夏明晗立即擺手,“別,可千萬別這麼說,聽著怪晦氣的。” 葉非站起來拿走他手中還燃著的煙,扔到地上碾滅了,拍著夏明晗的肩對他說,“我不知 道你從前經歷過什麼,不過既然你走到了現在,那些從前也不過是別人口中的從前了。不 要去想太多,過去的事和別人的看法你都干涉不了,這個圈子你也知道,那些人的嘴管不 住。什麼時候他們說累了,自己就會停下。” 他此刻真成了語重心長的老師,夏明晗垂眼聽著。葉非又提起宋海,“你和宋海最近還是 保持些距離吧,他有些太入戲。” 夏明晗點了點頭,他抬頭問葉非,“導演,你說為什麼這圈子裏的人都以為自己是萬事通 ,什麼都瞭解什麼真相他都知道?” 這話聽上去有些挑釁地意味,似乎是對葉非方才那番話的反駁。葉非卻沒計較,還認真答 道:“這裏的人都靠吸取別人的關注為養分,有些人要是不說些什麼自以為是的話,爆些 什麼毫無根據的料,哪里還有人願意去聽他們,看他們。” 他看葉非走出去,他那話說得沒錯,挺有道理。不過有些人,生來就有強大氣場。只要他 出現,你眼神便不由自主要望向他,期待他眼裏的光彩,盼著他嘴唇勾出迷人微笑。你的 心臟都忍不住為他加速跳動,便覺得這一輩子,光看著他亦足夠。 葉非是其中模範代表,他與緋聞絕緣,鮮少炒作,卻有那麼多人為他傾倒。不過夏明晗對 他這型沒什麼興趣,比起說話做事都像被形象束縛的葉非來,還是為人隨性的曾曉文要來 得討喜些。 summer因為堵車,遲了近兩個小時才趕到攝影棚,看到夏明晗臉上帶著淤青坐在場邊差點 沒氣絕。她心裏默默祈禱曾曉文最好一個星期後再回國。 因為臉上受傷的關係,夏明晗的戲被排到了後天,其他演員的戲全被提前。summer問他要 不要回去休息,夏明晗說不用。 “我想留下來看看,薛寒死後,他們都是怎樣的表情。” “劇本裏都有寫,你還看什麼?” 夏明晗說他樂意,他要學習別人演技,summer又喜又驚,兩人一直待到劇組收工,才和阿 森一道去了家烤肉店和何馨惠碰頭。 第二十章 聽說要喝酒,summer就有些怕了,推脫和何馨惠不熟,怕桌上尷尬 便匆匆離開。剩下阿 森和夏明晗,兩人一進包廂就被灌了三杯,說是遲到罰酒。夏明晗嚷嚷不公平,“我們劇 組拍到現在,我這麼認真工作,還要罰我?!” 何馨惠拉他到身邊坐下,手指在他臉上打著轉,笑中帶媚,“你小子臉上傷成這樣還能讓 你入鏡頭?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今天拍什麼戲啊。” 夏明晗吐了吐舌頭,何馨惠拍了下他大腿問阿森,“阿森,你說他在劇組裏闖什麼禍了? ” 阿森從cindy手裏接過菜單,一邊尋思著加菜一邊回道:“差點和宋海打起來,後來和一 個道具師在攝影棚外面打架。” “真本事啊,你最近火氣有這麼大?”何馨惠捏夏明晗臉蛋,夏明晗摸著她手嘿嘿笑,“ 好久沒泄火,火氣當然大。” “去你的,沒個正經。”何馨惠抽出手,按了下桌上電鈴,不一會兒就有個服務生進來。 他們忙著加菜,夏明晗吃下兩片牛舌,又聽到有人進來,他心想這菜加得還夠快,抬眼看 去,來得卻是葉非。 “咦,早知道剛才就搭葉導的車來了,還省下車錢。”阿森看看夏明晗,憋著嘴埋怨,“ 小夏身上都沒錢,曾曉文真夠小氣的。” 葉非坐到cindy邊上的空位上說,“本來等我哥一起來,他臨時有事,我就自己過來了。 ” 夏明晗低頭吃肉,何馨惠聽他一時沒聲了,掐他胳膊問他,“怎麼遇到葉非你就沒聲,這 次可別又說第一次見緊張。” 夏明晗嘴上泛油光,眼神匆匆掃過葉非,親昵地對何馨惠道:“今天惹事了,不敢和導演 說話,說多錯多。” “都出了片場了,他也不是導演,你也不是他手下演員,有什麼好拘束的。”何馨惠對他 笑,還攛掇他敬葉非酒。夏明晗默默領命,與葉非碰了下杯,相視而笑。 飯桌上玩起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夏明晗次次都選真心話,到後來被何馨惠逼著選了次大 冒險。何馨惠單手托腮撐在桌上側著臉,笑盈盈看他,夏明晗被她看得寒毛直豎,不好的 預感番然湧上。阿森和cindy在旁出餿主意,最後連去隔壁包間裸奔一圈都說出來了。何 馨惠撫他胳膊,讓他別緊張,“我哪像他們,淨出些下流點子,我幫你和你們導演培養感 情,你說好不好?” 她眼珠一轉,勾著夏明晗下巴說,“去,來場舌吻的戲去。” 夏明晗聽了哭笑不得,說,“這是我的大冒險還是導演的大冒險?” 葉非也是搖頭苦笑,何馨惠對他翻個白眼,cindy幫腔道:“行啦,同志電影都演過怎麼 不行。” 夏明晗還義正嚴辭,“趁老闆不在背著他亂搞,被他知道他一定掐死我。” 阿森哈哈笑,讓他下次找藉口都好好想一想,這房間裏誰不知道他和曾曉文從來都是各玩 各的。 葉非倒是大方,說是準備好了,夏明晗也放開了,走過去捧起他臉就親上去。何馨惠帶頭 起哄,說要吻夠一分鐘,夏明晗起初占了主動權,可沒過多久,這嘴裏的纏鬥卻是葉非占 盡優勢。他吻技都能同他演技媲美,並不會太過激烈,而是溫和纏綿。舌尖掠過口腔每一 處,巧妙地纏繞住對方的舌,進退之間都把握得妥當。 夏明晗與他分開時,抹了把嘴,說他不愧是演技派。他問葉非,“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 “你女朋友長什麼樣?”夏明晗問了個他最感興趣的問題便回到座位上,不知這問題有什 麼差錯,房間裏頓時安靜下來。他喝了口茶,看到葉非直直盯著他,指尖在嘴唇上掠過, 說道:“我喜歡男人。” 夏明晗咕嘟咽下嘴裏那口茶,何馨惠握著他手,撲哧笑了出來,頗有些幸災樂禍地,“你 不會不知道吧?” 夏明晗木木地搖頭,還小聲嘟囔,“不是有個女朋友都要結婚了嗎……” “這種話你也信,都是他哥怕影響他形象編給媒體聽得啦,”何馨惠看他表情,覺得實在 好笑,又說,“為什麼大家都沒見過那個傳說中的女友的照片呢?因為啊,那女友常年在 國外,所以才從沒被狗仔拍到過噢。” 夏明晗聽得一愣一愣,何馨惠摸他腦袋,“平時挺機靈一個人,什麼時候變這麼好騙?還 是被你老闆慣著,都忘記外面的世界會騙人?” “老闆要是真慣著我,我早就像美莎一樣平步青雲啦。”夏明晗吃了口青椒,意料之外的 辣,眼淚都要跑出來。他拿手抹眼角,cindy八卦地問,“誒,曾曉文真和美莎訂婚了? 還是華星炒作?” “平時炒作你見過拿曾曉文炒作的嗎?”阿森玩著指甲問夏明晗,“你說你老闆要是結婚 了,你怎麼辦?” 夏明晗嘴裏塞滿烤肉,言辭模糊地說著什麼,何馨惠給他當翻譯,“他說啊,緣分到頭散 就散唄,能有什麼大不了,走到哪里不是活著。” 阿森彎著眼睛,“還挺豁達。” 葉非對夏明晗作了個舉杯的動作,提議道:“不如簽到我們公司來,作演員出道。” cindy問夏明晗和華星簽了多少年的約,夏明晗還真不知道,得去問summer。席間他們還 給他規劃起了演藝道路,說他打扮打扮也能走頹廢 偶像那類路線,夏明晗自嘲道:“得 了吧,我這形象太不健康,哪家父母願意讓子女崇拜我這種人。” “那就組個樂隊吧。”葉非說,“你唱BAND的感覺很不錯啊。” 夏明晗連忙擺手,“我唱歌不行,這次是趕鴨子上架。” 這頓飯吃到近十點,一行人從後門離開,葉非順路送夏明晗回平湖酒店。他車裏放舒緩音 樂,好比搖籃曲,夏明晗坐在後排打盹,到了酒店門口,葉非喊醒他。夏明晗睡得迷糊, 看了看周遭,揉著頭髮謝過葉非。葉非卻向他說聲抱歉,“剛才不好意思了。” 夏明晗不知所以,葉非指著自己嘴唇,嘴角隨著指尖向上揚起抹微笑。夏明晗哈哈笑了, “沒事,我還指望你別介意呢。” “我謝你剛才沒揍我,下午宋海就碰了你下你就要拿椅子砸他,我剛才還怕結束了你立馬 把我按在烤架上。”葉非笑著說出這席話,夏明晗聽了也跟著笑,“你和宋海可差遠了, 我還能指望和你潛規則你多給我加戲,和宋海那傢伙攪和在一起對我有什麼好處。” 葉非回頭望他,夏明晗摸著臉上青腫,問他自己明天需不需要去攝影棚,葉非讓他好好歇 著,後天再去。 夏明晗支吾著欲言又止,葉非又道:“你要想來我也不會趕你走,你是主演,要趕也趕那 個道具師,你說是不是?” 夏明晗推開門下車,他已走出幾步,葉非對著他背影問道:“你不討厭唱歌吧?” 夏明晗回頭,在風裏對他比出個再見的手勢,什麼都沒說轉身便走進了酒店裏。葉非並沒 離開,他關上車窗,在車裏放起了激烈的搖滾。是從齊林那裏要來的碟,據說是夏明晗從 前樂隊錄製的demo和一些live,唱碟的音質不是很好,live曲目混著很多雜音,有時主唱 的聲音都被如潮的呼喊個淹沒。 那裏面夏明晗的聲音比現在還要沙啞,大約是唱太多場,嗓子給唱壞了,卻還賣力演出, 似乎是樂在其中,停不下來。 他也從齊林那裏聽說了不少關於夏明晗的事。他組過個樂隊,在當時的地下音樂圈裏有點 名氣。當時樂隊裏的歌,曲子多數是他們貝斯手寫,幾乎所有歌詞都是夏明晗一手包辦。 曾經也有過幾個獨立音樂廠牌想簽他們,後來都因為受不了他愛惹事的毛病和怪脾氣而打 了退堂鼓。樂隊裏似乎因為這事有些矛盾,幾年前去外地演出時,在路上出了車禍,他們 坐的車子翻到路邊的湖裏,除了夏明晗全都死了。之後他就簽到了華星,麻煩倒是不太惹 了,可拈花惹草的毛病卻沒改。曾曉文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養著他卻不捧他,把他半雪 藏似地放在身邊。這一養就是六年,也算是華星裏的奇聞一樁。 這事葉清還和他討論過,兩人都想不明白,還特意找了華星一個高層請教,生怕拍戲時觸 到曾曉文什麼底線。那高層讓他們放手拍,曾曉文要是真不願意就不會放夏明晗去他們劇 組。高層表示,這戲他讓他演,絕對不會放他出道,到時宣傳活動肯定是不願意讓他跑。 葉清說這沒問題,正好給電影增加些神秘感。葉非也同意,宣傳上有宋海那幾個也能應付 得來,他不出現,反而還能更博新聞。 葉非越想越覺得有趣,他拿出手機,關上音樂,按下池芳的電話。他想改劇本。 夏明晗回了酒店沒立即睡,想到明天不用趕去攝影棚,整個人都輕鬆不少,開了罐可樂, 喝下幾口就去沖涼。 他穿著浴衣拿幹毛巾擦頭髮時,門鈴叮鈴鈴響。他往貓眼裏瞄,宋海不知怎地找上了門。 夏明晗沒出聲,不打算給他開門,宋海顯得急躁,開始用手拍門板。夏明晗隨他鬧,反正 驚動了別人,最後下不了臺,出醜得也是他。夏明晗開了電視看,抱著靠枕把腳擱在茶几 上,十分愜意。 後來門外沒動靜了,夏明晗臨睡覺前又去瞧了兩眼,宋海人是在不了,倒是在門外留下了 個紙盒。夏明晗一時好奇,開了門,彎下腰,手才碰到紙盒,胳膊就被人抓住。 夏明晗瞪緊握他胳膊的人,“宋海,你好歹也是一偶像,還玩兒這套?半夜三更到我這裏 發什麼神經?” 宋海要進屋,夏明晗堵在門口,他問他盒子裏裝得什麼。宋海卻有些不好意思了,“聽說 你喜歡吃芝士蛋糕,給你買的。” 夏明晗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現在都幾點,你這個時候來找我開茶花會啊?” 宋海拿起盒子塞到夏明晗手上,他眼裏有血絲,下巴上的胡茬比前幾天要旺盛,加上身上 酒氣,這頹廢派路線倒走得非常成功。夏明晗看他不像有惡意,就放他進屋。宋海把蛋糕 盒放到茶几上,四下看這間套房。 “你到底來找我幹嗎,參觀湖景房嗎?”夏明晗這時候可沒心思吃什麼蛋糕,他站在沙發 邊讓宋海有話快說,說完就走。 宋海向他道歉,說下午腦袋進水,一時衝動。夏明晗說,“沒事,以後管好自己腦子,別 經常進水就行。” 他講完,宋海沉默了,夏明晗轉身往房間裏走,“要是沒事了你就走吧,我要睡了。” 夏明晗還沒走進房,手腕又被宋海抓住,他把他按在牆上就吻上他唇,手還伸進他浴衣裏 ,握住他腰。夏明晗瞬間沒了困意,用力推開他,握緊拳頭就朝他腹部招呼,宋海挨了結 結實實一拳,卻是越戰越勇,張開手臂要撲夏明晗。他木著臉,看不出情緒,夏明晗閃身 躲開他,手肘砸在他臉上,宋海顯然沒什麼打架的實戰經驗,幾個回合下來,被比他瘦削 的夏明晗給制住。 “你他媽酒喝多了就來我這裏撒酒瘋,要再敢動一下,我立馬報警,聽到沒有。”夏明晗 把他按在地上,掐著他脖子咬牙切齒道。 宋海臉上掛彩,嘴角也撕裂了,正邪難辨的臉孔上平添幾分戾氣。他微微動了動下巴,夏 明晗拍他臉,“要想瀉火找別人去,你還怕沒人肯被你操?” 夏明晗鬆開手,宋海側過身子咳了幾聲,忽然看向怒氣滿臉的夏明晗笑了。夏明晗站起身 踹他腿,“笑個屁!都他媽選好日子找我打架,還是你天生喜歡挨揍,下午沒被我揍著就 他媽皮癢?” 宋海望向天花板,拿手背抹去嘴邊血跡,將額前散發往腦後擼,露出光潔額頭。他笑著說 ,“你啊,不是薛寒……” 夏明晗想起葉非下午時所說的話,又重重往宋海小腿上踢了腳,“會擺幾個pose,會撥幾 下弦,讓你背個貝斯,你還真當自己是adam了?” 宋海撐著地板坐起來,夏明晗當他不存在似地打開冰箱拿酒喝,宋海高聲說也要一瓶。夏 明晗幾乎是把啤酒罐朝他腦袋砸過去,宋海眼疾手快接得穩當。 夏明晗看他賴著不走,厭煩看他,“沒事就快滾。” 宋海說,“我們切蛋糕吃吧。” 夏明晗揉著太陽穴,“你是聽不懂中文還是我話沒說清楚?” 宋海兀自站起來,走到茶几邊上打開了蛋糕盒,夏明晗才想發作,看到蛋糕上寫得“生日 快樂”字樣卻心軟了。 “喂,你生日啊?”他沒好氣地瞥宋海,宋海 坐到他身邊,臉上是顯而易見地沮喪。夏 明晗取笑他,“你人緣不會差到這個地步吧,一個陪你過生日的人都沒有?” 宋海看了看他說,“本來有的,他放我鴿子。” “你朋友?” 宋海問他有沒有刀,夏明晗給他拿了把水果刀,怕他又有變數,索性幫他分了蛋糕,又把 水果刀小心收起來。宋海把蛋糕放手心裏,湊到嘴邊咬,夏明晗喝著啤酒皺起眉,“你要 賴在我這裏到什麼時候?” 宋海突然說起他自己故事,夏明晗原本想打斷他攆他走,後來越聽越不對勁。到他說完, 不知怎地,還有些同情這個生日都不快樂的偶像來了。 他說:“我還沒入行時他已經是大明星,簡直是新好男人範本,不光迷倒萬千少女,連我 都看他上癮。後來去影視學校面試我都演得是他電影裏的橋段。一次他來我們學校演講, 我好不容易搶到一個問問題的機會,拿著話筒看到他,腦子一下就打結,什麼都說不出來 ,機會很快被搶走,我感覺自己真是蠢得要命。他卻還對我笑,說鼓勵的話,我那時覺得 他真人比電影裏還溫柔。我想,無論如何我都要和這樣的人站在一個舞臺上,我想更靠近 他,更靠近他,哪怕只能觸到他的光芒,卻無法接近他身我也願意。 我簽到悅意的時候,老總還特意請他來我的簽約儀式給我造勢,他出現得太突然,我當時 就說不出話了,有種夢想成真的感覺。剛開始他對我也很照顧,在公司遇到還主動和我打 招呼,然後就約我一起出去吃飯,甚至連渡假旅行都一起。我那時以為他只有對我才這樣 ,滿心歡喜以為自己真他媽是魅力十足。後來才知道,他對所有讓他覺得新鮮,有意思, 讓他感興趣的人都這樣。 我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電影開拍前他說要散,我說好。本來就是好聚好散的事,我問他能不能陪我過今年生日, 他答應了。我今晚一直等他,他卻沒出現,還是別人告訴我,他去了何馨惠的飯局。” 夏明晗不擅長安慰人,也不知該說什麼,拍了拍他肩,對他輕聲道句:“生日快樂。” “對不起。”宋海說,然後默默咬了口蛋糕。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4.43.116.44

06/27 14:20, , 1F
嗚.. 我更關注宋海的故事 結果被作者的回答雷到了
06/27 14:20, 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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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震驚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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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萌葉非這個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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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看宋海的的故事Q_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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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代碼(AID): #1E1qQ508 (BB-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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