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燕子(42-44)
※ 42.
醒來,天還沒有大亮,下意識地抬起手腕,這才想起手錶早已被我扔在傅昭龍的座車上。
也不過才幾天的時間,我就習慣要看手錶了嗎?
也不過才睡了三四個小時而已,卻一點睡意也沒有了,現在是凌晨五點多,有些渴,胃也
空得有些疼。
下了床,走出房門,正打算去廚房泡杯熱牛奶,卻看見西裝筆挺的父親,正坐在沙發上,
一邊喝麥片加牛奶,一邊看公文──外商公司的高階主管,畢竟是很忙的。
看見我起床,父親愣了一下,「怎麼這麼早起?」
「你不是也醒著?」我的聲音聽起來很冷淡,甚至可以說是挑釁的──其實,我並不是自
己開口的那個意思。
父親的眉果然擰了起來,將手上的文件放在桌子上,語氣很不悅:「你那是什麼態度?我
等等還要到公司加班呢!」
逕自走向廚房,不覺得自己還應該回話;我就是這個德性,對著父母,說不出什麼孝順乖
巧的句子,還不如閉嘴,省得給彼此找罪受。
將近一年沒回來,廚房物品的放置,似乎與我印象中的有些不同,我打開原本放麥片奶粉
的櫃子,裡面卻是調味料。愣了一下,乾脆拿一只玻璃杯,打開冰箱,給自己倒了一杯冰
牛奶。
「也幫我倒一點。」父親不知何時,也走入廚房,站在我旁邊,舉長手,將手中的空杯湊
了過來。我於是將剩餘的牛奶都倒進他還有些麥片殘渣的玻璃杯中。
「你怎麼瘦成這樣?錢不夠用嗎?」父親的語氣很不悅,「你媽念了我一個晚上。」
我沒有答腔,逕自將空瓶子丟進一旁的垃圾桶裡。
「那個要回收──算了,今天你媽會叫阿梅來打掃你的房間,讓她一起弄好了。」
「我明晚不住家裡了。」喝了一口牛奶,冷得我打了個寒顫。
「你耍什麼少爺脾氣?也不過就是換了房間而已!」父親盡量壓低聲量,可是,表情看起
來還是很猙獰。「都幾歲的人了!」
「我明晚有事。」太冰了,從食道冷進胃裡,凌晨五點,果然不是喝冰牛奶的好時機。將
剩下大半杯牛奶倒進水槽裡,打開水,順手將杯子沖乾淨。
「你現在到底幾公斤?有沒有六十?男孩子這麼瘦,像什麼樣?」
我不得不說父親果然是學商的,對數字特別敏感。一百七十六公分的我,昨晚睡前站到房
裡的磅秤上量,發現現在的體重竟然只有五十七公斤......幾乎比女孩子還瘦了。
許永誌走後,我幾乎什麼也不想吃,距離他走還不到一個月,我竟掉了十公斤還多。
「你要明晚不住家裡,那就叫你媽別讓阿梅過來了,她是高齡產婦,又是生產前不到一個
月了,少折騰一點比較安全。」
我沒理會父親的交代,逕自往房內走。如果知道高齡產婦很危險,還硬要用試管做這個嬰
兒,那又存著是什麼心呢?
為了生出另一個孩子取代我,他們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我真是招他們討厭啊。
在我被強暴之前,父母對我是更加縱容的;那時候,沒有誰會嫌我態度不好,或是說我對
他們的冷淡有問題。
母親總是說,「聰明的孩子本來話就比較少。」
父親也總是說,「燕子像我比較多,又聰明、又懂得沉默是金。」
現在,對我失望了,只要冒點險,重新生一個小孩,從頭教起就好。
然而,面對我自己的殘缺和骯髒,我卻無法像他們這樣,生一個小孩,重新再來。已經被
強暴了、已經失去了心愛的情人了,我卻無法喊暫停、也沒有什麼方法可以砍掉重練。
我的人生,像是一盤下錯了的棋──一步踏錯,全盤皆輸。
我無法悔子重頭。
※※※
撇開父親,回到房內,重又窩回被窩裡,卻怎麼樣也無法再覺得溫暖。
我想著許永誌、李玉蓮、呂釧兒,以及所有的謎團,然後,想到了那個變態。
發現我順利逃脫,他是否焦急地派人到處尋找呢?會不會到現在還派員在那個休息站地毯
式搜索呢?是否能讓他那囂張,隨時表現得從容的表情,變得有些難看呢?
想著他吃鱉的樣子,我竟開心了起來。
可是,卻又隱隱感到不安。
逃脫得太順利,是否,其實又是一場陰謀等著我呢?我試著說服自己,順利逃脫只是因為
我提前識破了呂釧兒。
然後,我想到了今晚八點,1404號房的邀約。想著他留言給我的幾條水球,我的心暖了起
來。
他說,他一定會來。
他說,「明晚,你來,我抱你。」
──其實,我早該想到不可能是許永誌的,然而,我真的、真的太想念他了;我寧願相信
,那個與我對話的,是一隻鬼。或是,一個可以穿越時空的異人。
我記得,許永誌介紹我看過一本國外的翻譯小說,叫做「時空旅人之妻」──總是突然就
被傳送到另一個時空的男人,錯亂地在時間的亂流裡面流浪。
遇見妻子的小時候,在現實的時間軸裡終於與最愛的人見面、相戀和結婚,最終,卻在時
空亂流中,走回妻子的小時候,被妻子的父親誤殺。然後,妻子在很年老、很年老的時候
,與來自還沒死亡那年的他,有了最後一次的重逢。
那是個荒誕又悲傷的故事。
我記得看完這本書,我問許永誌,「你現在和我是同一個時空嗎?」
許永誌摟住了我的肩膀,笑著說,「不是,所以,麻煩請我的岳父,你的父親,不要拿獵
槍出來。不然,未來,你會守寡。」
我記得自己捶了他一拳,然後他親吻了我。
許永誌走後,我始終期望著那個荒誕發生在我身上──那也為什麼,我拼命地給他寫信,
期望穿越或鬼怪這類的事情,可以發生在許永誌與我的身上。
我不知道是許永誌對我的好,讓我這麼留戀,還是,因為失去了,我才覺得自己這麼愛他
。
我只知道,即使明知道不可能,我還是相信那個不可能發生在我的身上──我期許那個荒
誕的不可能,拯救我的悲傷。
現在想起來,也許,就是因為我懷著那樣的想法,所以,才始終沒想過要自殺。
如果我們還終將有一次見面的機會,那麼,即使失去了你,我還是可以勉強自己,繼續努
力,撐過每個沒有你的日夜。
然後,那次會面之後,我才終於可以安心含笑九泉。
窗外射入明亮的光線,天已經亮了。
我期待的夜晚八點,似乎還很久才會到來......
<未完>
※ 43.
我來到飯店時,才下午六點多,距離許永誌在線上告訴我的八點,還有一個多小時。
試探性地問櫃檯,「請問,1404號房,是不是已經有預訂了?」
「請問貴姓大名?」櫃檯的接待小姐長得非常豔麗,服務態度也很好。
「辛雁梓。」
「有查到您的線上訂房紀錄喔,是1404號房沒有錯,不好意思,可以跟您確認一下身分證
件嗎?」接待小姐對我露出豔麗的笑容。
「訂房的人是?」我有些疑惑,原以為會是定許永誌的名字。
然而,我很快就替自己找到了說法。畢竟許永誌已經是鬼魂了,怎麼樣也不可能拿出身分
證件來登記──我卻偏偏故意忽略既然已經是鬼魂了,怎麼可能還會與我相約的不合理。
登記了房間,刷了卡,一夜的住宿費,打折下來還要一萬多元──真不虧是精品旅館。
雖然我是學生,又沒有打工,但是,一夜上萬的住宿費,我也不是付不起,這都要「感謝
」父親的會賺錢、連週六都敢在早上六點前出門上班的辛勞賺錢。
房間在十四樓,因為沒有什麼阻擋,透過沒有拉上窗簾的落地窗,大片的玻璃外,可以看
到遠方大大小小的霓虹招牌,以及逐漸點亮閃閃爍爍的萬家燈火。
裝潢很精緻,和台中的汽車旅館不同,這家精品旅館,坪數不算非常大,大概只有十二、
三坪,就算加上沒有做出隔間的大按摩浴缸,和位於角落的透明蒸氣室,以及乾溼分離的
盥洗室,也差不多只有十五坪左右而已。
大片落地窗外有個不小的陽台,放了兩張躺椅,在台北,主要的賣點,大概還是窗外的那
方遼闊景觀。
房內的電話聲響起,讓我嚇了好大一跳。
心跳急促、手指冰冷,我接起了電話──我真的被傅昭龍嚇到草木皆兵了。
是飯店的服務人員,「請問,您有預定晚餐,要現在送嗎?」
時間還早,不過,稍早在家裡我也沒吃什麼東西。
我應聲,讓他們送食物來。
在食物送來前的空檔,我在房間裡摸摸弄弄,發現書桌邊有個小小的書櫃,上頭有一些散
文或小說。
然後,在數量不多的書籍中,我竟看到了那本書──「時空旅人之妻」。
抽出那本書,走到陽台的躺椅上坐下,我將書放在自己胸口,眺望遠處的景觀。
至此,我更加確認八點,許永誌會來。
他介紹我看的書,我昨夜才想起,現在就在台北這個精品飯店的小小書櫃中看到──這一
定是許永誌給我的暗示;我這樣深信不疑。
厚厚的書本壓疼了我的胸口,我知道自己又流淚了。
許永誌,醫院裡那具冰冷的屍體之後,再次與我見面的,會是幾歲的你呢?而,無論到時
出現的是幾歲的你,今夜,我想被你擁抱。
我似乎發呆了好一會,門鈴響的時候,天幾乎已經都黑了,遠處的燈火和招牌顯得更加璀
璨。
打開門,讓服務生將食物送進來。推車上擺放了一個很大的拖盤,上面蓋了好大一個銀色
的餐蓋,看起來非常的高級。
我告訴自己,那一定是許永誌在網路上為我預定的精美晚餐。
服務生問我要不要在床上吃。
我點點頭,服務生變魔術般地取出一個床上用的小餐桌,立在床上,再將大拖盤放置在小
餐桌上,打開閃閃發亮的銀色餐蓋,裡面是西式的豐盛晚餐。
掏出小費,打發了服務生,我坐到床上,開始享用晚餐。
晚餐很豐盛,精緻的前菜、可口的濃湯、美味的牛排、甘美的甜點,甚至還有一杯年份很
好的紅酒。
我突然想到,許永誌走後,我竟不曾吃過這麼週到又豐盛的一餐。也許是因為太久沒有正
常進食了,雖然食物很美味,不過,我卻沒有辦法吃完。
每樣都吃了幾口,我就覺得脹得有些胃痛。
將小餐桌暫撤到旁邊的床邊桌上,我躺在床上,下意識地抬起手想要看手錶,再次發現上
面的錶早已被我丟在傅昭龍的車上。
已經第二次了。
明明才戴沒幾天的。
錯誤卻又太快適應的習慣,讓我感覺有些煩躁,我端起用餐時幾乎一口都沒有喝的紅酒,
仰頭,一口飲進。
紅酒很甘潤,充滿軟木塞與木桶的香氣,我其實不怎麼懂紅酒,但是,極好和極差的酒,
光憑香氣,我還是可以簡單區分出來的。
那麼好的紅酒,被我那樣牛飲,還真是浪費了。
然而,想到父親接到這筆帳單時的表情,我又突然有些開心起來。
──反正,不是給我花,就是給還沒出生的「弟弟」花,我花他們的錢,可以降低他們對
我的歉疚感,這樣,也算是功德一件。
不過,雖然只有一杯,不過,連紅酒都可以這麼高檔,我可以想見這餐「非常不便宜」。
我喝乾了那杯紅酒,這才想到,自己是不能喝酒的,連一口啤酒都會醉,現在牛飲了一杯
紅酒,會不會許永誌回來了,我也還在醉酒?
然而,想起這件事時,意志有已經有些昏頓。
我懊悔自己可能再次錯過許永誌回來與我重逢的瞬間。
迷迷糊糊,我知道自己躺在床上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隱約聽到了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接著,是腳步聲,最後,是熟悉
的聲音在呼喚我:「辛......」
雖然醉得睜不開眼,我的淚水卻在聽到那聲叫喚時飆了出來。
<未完>
※ 44.
老實說,事後,我想了很多次,還是不知道那一夜,我究竟是在自欺欺人,還是真的醉到
什麼也分不清。
他很堅持,我一定是知道的。因為,那一夜,我沒有叫過許永誌的名字,一次也沒有。
但,在我的心理,我真的以為,那個親吻我、碰觸我、進入我的,是我穿越時空的愛人,
我的許永誌......
如果我真的知道不是許永誌,我的身體,怎麼可能沒有絲毫的抗拒?
可是,如果我真的知道是擁抱我的是許永誌,那,為何,一次也沒有,我不曾叫喚愛人的
名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如果可以不用醒來,如果可以預知醒來之後要面對的,我真的寧願死在那一夜
的纏綿之中。──這一生,無論如何回顧,我都覺得如果死在那一夜風流,死在那一場醉
酒,就是我人生最絢麗的完結。
可惜,長醉不用醒,只是「但願」。
「辛......」叫喚我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引得我一陣輕顫。
睜開眼睛,醉眼朦朧間,好看而熟悉的臉,和我戀慕已久的人影重疊。
多美。嘴角的笑,像一朵清純無暇的蓮;熱情燒灼的視線,又像怒放的玫瑰。一個人,怎
麼可以同時具備妖嬈與純靜?
老師,是你......
溫暖的大手,來到腮邊,抹去了我的淚。指上有繭,在我的臉上刮搔著,有些刺疼,但是
,很溫暖;和我記憶中最後的冰冷很不相同。
「辛,我來了。」
一個淺淺的親吻,印在我的額頭上。
「我想你......」我說,卻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醉酒,讓我無法好好控制我的
舌頭。
他似乎沒聽清楚我的話語,將耳朵貼近我的唇邊,「什麼?」他問。
熟悉的白麝香的香味沁入我的鼻翼,我狂喜又狂悲;這一定是我穿越時空的戀人。
是自欺欺人嗎?怎麼有這麼真的自欺欺人?體溫、氣味、熟悉的聲音......不可能再有這
麼真的自欺欺人的。
「我想你。」我重複。
然後,我聽到了他的笑聲,溫暖,卻緩慢,像是在空中飄,「我也想你,真的。」
我伸手,想要摟抱心愛的人,手卻顯得沉重而不靈活,最後,我只是無力地將雙手搭在他
在腰上。
「洗澡了嗎?」他問。
我試著搖頭。
「你這個髒小孩。」他的口氣並不真的嫌棄,反而更像是挑情的寵溺,「我幫你洗吧。」
他暫時離開了我,我空虛得再次掉下眼淚,張口懇求,「不要走......」
我聽到了放水的聲音,然後,感覺到他重新回到床邊,坐下,開始解我的鈕釦,脫我的衣
衫。他的聲音有媚惑的語調,「我先幫你洗澡,好嗎?」
一直到許永誌死前,我都沒有與他共浴過;幸好我已經醉得全身通紅了,因此,他不會看
到我的臉因害羞而紅。
我在心裡鄙視自己的扭捏。都是男人,為什麼是我要害羞?但是,我就是有種類似新嫁娘
的彆扭感。那一定是因為太幸福了。
雖然我並不矮,但是還是輕易地被像公主一樣摟抱起來──許永誌的力氣有這麼大嗎?這
樣的疑惑的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
蒸氣室裡有張小凳子,他讓我坐在上面,因為醉酒無力,我的背靠在強化玻璃製成的牆壁
上,很冰。幸好溫熱的水很快就淋在我的身上,我聽到了按壓沐浴乳的聲音,空氣中很快
就彌漫著玫瑰的香氣。
沐浴乳在他溫熱的掌心,碰觸到我的胸膛時,有一瞬間的冰冷,我打了一個冷顫。睜開眼
,瞇著眼看那張好美的臉,我露出了一個微笑。
然後,是一個很熱情的親吻,充滿掠奪的意味。
恐懼感襲上心頭,我伸手,用力拉扯他的髮,讓他的唇略略離開我,「我怕......」
他對我笑,抓著我的手,讓我圈在他的頸項上,低啞的聲音,充滿情色的情慾;「不要怕
,我會很溫柔,我保證。」
他一手摟著我的腰,讓我從小凳子上站起來,另一手滑過我的背,來到臀上,他說,「我
好想你。」
就著沐浴乳的潤滑,一指來到了某個難以言說的地方,「不......」我想起那個午后,某
人暴力的拳腳相向,以及獸性的侵犯,再次驚慌起來。
「辛......你相信我嗎?」他的手指並沒有離開,「我會對你溫柔,你相信嗎?」
「我想你......」我的淚水流了出來。
錯過了今夜,我心愛的人,是否再也不會回來?我不知道。所以,即使仍舊恐懼,我還是
希望他擁抱我。許永誌,我想要和你結合為一;當時,我真的是這樣想的。
他並沒有在浴室佔有我。
充滿情色暗示、夾雜著無數熱情親吻的清洗之後,他將醉得像灘爛泥的我,擦乾之後,重
新抱回床上。
「我會很溫柔,辛......我的寶貝。」他的親吻一路向下,最後含住了那場強暴之後,很
久不曾強烈感覺到男性衝動的地方。
溫熱的口腔、溼溽的包容、熱情的吸吮和舔舐,我低頭張眼,看見那張好美的臉,正在服
侍那個原本還很柔軟的部位。
血液往那處集中,我感覺到那個地方變得緊繃且灼熱,腦子裡面暈陶陶的,我試圖抓住身
下柔軟的床單,卻使不出什麼力氣。
可能因為醉得太厲害,雖然興奮得全身抽搐,我卻沒有射出什麼東西。試了許久,發現仍
是徒勞,他終於又覆上來,摟抱著我,與我唇舌糾纏,「你這個小醉鬼。」
後來的意識就有些模糊了,我只隱約記得一些片段。
他的手上不知從哪兒弄來潤滑的膏脂,在手指上摩娑了半晌,直到不再冰冷,才探向在清
洗時已經被手指數度進出的地方,開始擴充與潤滑。
一如他所承諾的,他的動作一直很溫柔。每當我害怕或恐懼,他就會停止正在進行的動作
,然後給我溫柔又熱情的親吻。直到我重又回應他的熱情,手上的動作才會繼續。
然後,是很溫柔又絕對的貫穿。他親吻著我的淚水,輕聲地重覆著,「辛......相信我,
我會溫柔。你相信我嗎?」
我記得,我們是一起到達高潮的。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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φLoveboni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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