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Thor]The Blood Between Us-第七章(下)
第七章 ◎ The Game Must Go On﹝下﹞
索爾有什麼弱點?
洛基閉上眼。深秋的風自修車廠二樓那些玻璃窗的裂口中不住地灌入室內,他緊了緊領口
,覺得有些冷。
「哎哎──親愛的,你不會是在回味某些少兒不宜的美妙體驗吧?」杜姆兩手各拿著一個
馬克杯走上二樓,看見洛基坐在椅上閉目的樣子,馬上下流地打趣道。
「我說過,要你停下這個話題。」洛基睜開眼,冷冷地望著杜姆。
「知道知道,別火氣這麼大,嗯?」杜姆打著哈哈。「要來杯熱咖啡麼,少爺?你等等還
有個不能不去的約會吧,我記得。」
「跟安娜蓓兒。」洛基阻止了杜姆遞上馬克杯的那隻手。「我不用。」
「唉呀,沒有毒的。」杜姆誇張地指著咖啡,見洛基沒想搭理他的意思,轉身哼著怪異的
曲調又晃回他那些電腦前面。
洛基再次閉上眼。
讓人心煩的事情變多了,洛基想。
比如他自己。
伊利水邊的那一段。如果要他形容,他會說那的確很棒。事實上,有點太棒了。整件事最
可怕的,不在於他甚至還沒搞清楚它就那麼發生了,而是在那個當下,他真的徹底無可救
藥地放縱在其中,忘記他計劃中的遊戲、忘記自己是誰,忘記他跟索爾他媽的就不該發展
到這一步,完全失卻理智地沉淪在索爾帶給他的感官刺激中──好像那是他有生以來第一
次毫無顧忌放縱與享受自己的欲求,一無所懼地。這也是整件事在清醒過後回想起來特別
可怕的原因之一。洛基幾年前一次機會下就無意間發現,索爾對他有超過家人手足的欲望
──他當然沒讓索爾察覺他已經知道──但是他從不曉得自己的情慾也能被索爾挑起。以
前他並未細想過為何索爾的欲望沒有讓他感到不舒服;他以為那是因為索爾的這個秘密可
以讓他獲得某種變相的報復感:奧汀森家的驕傲、他父親最寵愛的長子卻為他這個不討喜
悅的冒牌奧汀森著迷。可是現在,這套理論看來很難再適用了。它無法解釋為什麼索爾能
勾起他的欲望。洛基沒有其他可資對照的異性或同性經驗,他只希望這純粹是青少年常見
性衝動下的一次偶然──儘管,在他平時的例子裡,他一向很難體會同齡人哪來那麼多的
性衝動。
而現在困擾洛基的還不只這件。
杜姆。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洛基當然也不會天真地相信平白無故主動伸出援手的杜姆會別無所
求。問題就在於,截至今時,洛基都不能看出杜姆究竟從整個遊戲中能得到什麼好處。他
初始質問過杜姆,對方只是一貫嘻皮笑臉地表示,洛基想要贏,而他要的就是遊戲過程中
無關勝敗的純然樂趣,只是這樣而已。洛基對此當然不會相信。
杜姆當初誇口的並不誇張。雖然沒有感動到落淚,但是從那些電腦「作品」到克洛伊‧卡
爾斯岱,洛基確實驚異於看起來平平凡凡毫無背景的杜姆竟能提供如此奧援,而這也就讓
洛基加倍生疑。作為玩家的自己,某些時候似乎更像是棋盤上的棋子,而杜姆才是那個貨
真價實的玩家;洛基有時不免覺得,杜姆根本可以獨力玩好整個遊戲而無需跟他合作。
看看這傢伙從中得到了什麼,洛基想道。樂趣?那跟杜姆投入在這個遊戲裡的工夫恐怕很
難成正比。目前為止他所得到最實際的好處,大概是那個阿斯嘉德隊新主將的頭銜──而
這顯然不是遊戲計畫中的一部份;搶救失分讓球隊力挽狂瀾,那完全是運氣和杜姆自己的
本事,跟計畫的內容半點關係也沒有。「這就像是從天而降的好運道。」杜姆在洛基向他
問及主將替換一事時,給出了這樣的回應。「沒錯,這的確不在我們精心的計畫中,可是
瞧瞧它帶來的好效果。你該好好看著前阿斯嘉德英雄暴跳如雷的樣子,主將替換這個意
外對他絕對是個強而有力的打擊。」
「上帝已經幫我們堵上第一道牆了,甜心。」杜姆說。「等到我們落下我們全部的棋,啪
、啪!那位天之驕子四面都會是封死的牆,你就能看到一隻空有蠻勁的莽獅是如何對著困
住牠的圍牆徒然咆哮了。」
「大可不必把他說的那樣。」洛基自己也不知道當時為何就想反駁杜姆的話。「索爾他不
是那種毫無判斷力的莽夫。」
「也許吧。也許他不是。也許他還懂得提防。」當時杜姆聞言只是聳了聳肩。「但你見過
杯子戲法【註1.】嗎?你不可能一直保持全神貫注在三個杯子上。而在我們的遊戲裡,我
們要給他的杯子可不只有三個。相信我,這會大大分散他的注意力,當他根本搞不清哪些
是他該提防的敵人、哪些不是,更無從判斷他們都藏在何處,光是喪失的安全感就會擊潰
他僅有的判斷力了。這時就到了這個遊戲最有意思的部分了,親愛的。一個以為草木皆兵
的人實際上就跟四面楚歌沒有兩樣,看著這樣的傢伙自己失足,我保證,那會是你不想錯
過的有趣體驗。」
※
四面楚歌的索爾。被擊潰的索爾。
這聽起來不像是他要的。洛基懶懶地歪在歌劇院的絨布座椅上,心不在焉地想,對於舞台
上身形像座大鐘的歌劇名伶正演唱的曲調全沒留心。
你沒有更好的計畫。杜姆說過的話在他腦中迴盪。
要想達到你的目的,寶貝。這是最快最有效的辦法。
比賽開始就不利於你。贏過他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換個想法,讓他自己先敗了不就可以了?道理是一樣的嘛。
再教給你重要的一課。杜姆的聲音繼續說。
聽好,勝利就是勝利。勝利永遠沒有高貴與卑鄙之分。
「你看起來不太開心。」歌劇演出落幕,散場時要走出包廂之際,安娜蓓兒忽然說道。
洛基聞言一驚,他不著痕跡地快速瞄了眼對方手上節目單的封面。喔,蝴蝶夫人。好險。
「這是個不太開心的故事。」
「噢,抱歉,洛基。」安娜蓓兒一臉真誠的歉意。「我應該更早注意到你討厭悲劇的。下
次我們換個不這麼悲傷的故事吧,或許你喜歡莫札特的作品?」
「妳覺得好的話我沒有意見。」洛基擠出一抹笑,內心卻覺得這根本是浪費時間。卡爾斯
岱最好能讓他覺得花在這位天真小姐身上的時間還算是物超所值。
洛基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耐性為何突然變差了。倒是被他質疑的當事人,隨後很快就證明這
段「陪伴大小姐的消遣時間」的確是項不虧本的投資。
「場景、人員、道具,全都到齊就位了。」確認過安娜蓓兒與洛基道別後已先行搭上車離
開,在劇院不遠處靜候一段時間的克洛伊才搖下車窗,示意洛基坐上她的黑色賓利。「接
下來只等你喊聲開始就能開拍這部戲了,大導演。」
「那些人可以放心麼?」
「演技方面,這些人全都是挑選過的專業人士,上場時不致於發生素人的業餘表現。」克
洛伊修長的手指從容地搭在方向盤上。「如果你擔心的是口風夠不夠緊,以你支付的報酬
,加上卡爾斯岱家在圈子裡的影響力,除非是已經辦好了移民手續或是對事業沒有戀棧,
這裡頭我想不會有那樣不識時務的傻子。」
「那就謝了。」洛基凝視窗外流經的車河。「必須說,你佈置這一切的效率之高令我佩服
,爵士。」
黑色賓利突然停了下來。
「佩服麼?」克洛伊的聲音如同暴雨來襲前的天空,醞釀著某些壓抑的不悅。「那麼,為
何你卻無法發揮同樣的行動力作為回報?」
「爵士,」洛基說。「我印象中沒有哪裡冒犯了妳。」
「你對冒犯的定義似乎太鬆散了,洛基‧奧汀森。」克洛伊說。「我是個缺少耐性的人,
第一次見面時我就說得十分清楚了。而你,回顧你這三個月來的不急不忙,我可以相信你
是真的樂在你的棋局中,渾然忘我,以至於你忘了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願意把大半的
時間都浪費在這個只對你有意義的遊戲裡。」鴿灰色的冰涼眼珠瞇細了,「無論有意無意,
你是在挑戰我的耐性。」
「讓我稍微歸納一下,我對剛才這段話的理解是:你認為我浪費太多妳和安的時間。」洛
基說。「我不會把安扯進這個棋局中,而在妳忙於為我佈置一切分身乏術的時候,就由我
陪安解悶。這個,」他直視駕駛座上的女子,「我以為是我們開始就達成的共識。而我很
確定我完全有做到履行這一點。」
克洛伊不語。車內一陣不自然的靜默。
「哈。」洛基注視著克洛伊的側臉注視了一會兒,忽然低笑出聲。「哈。」
「笑什麼。」
「天啊。」洛基看著克洛伊。「妳愛她。天啊。」
駕駛座上的克洛伊似乎微微一震。她沒有接話。
「安完全想不到吧。她怎麼想像得到?」洛基繼續說。「那位小姐就像是一輩子都沒走出
過溫室的花,而妳,我猜就是那其中最辛勞的園丁了吧。」他玩味地看著不發一語的克洛
伊。「妳不是需要我陪她解悶,而是想杜絕再妳不在她身邊的期間試圖接近她的男人們,
就舉今天來說,本來要陪安的人應該是她母親近來相當中意的雷莫集團的孫子。」
「我怎麼會是冒犯妳。」洛基忍不住調侃克洛伊。「我根本就是妳掃除情敵的大功臣,爵
士。以後沒了我妳要怎麼辦?」
「安會喜歡你就是場災難。」克洛伊終於不耐地瞪了洛基,確定他暫時不會再繼續做文章
後才接著說。「總之,是時候節省下彼此的時間了。你最好讓你的下一步近日內就能完成
,因為我可以向你保證,今年的十二月三十一日會是我能容忍看見你的最後期限。」
克洛伊打開副駕駛座前的置物箱取出了什麼東西。「拿著,這是你會用到的。」她的手上
躺著是一個造型獨特的金質菸盒。
「這大概不會附上哮喘患者的使用注意事項吧?」洛基接過它,浮出一朵自嘲的笑。
「要現在反悔也隨便你。歸根結柢,這是你的遊戲不是我的。」克洛伊說。「要玩火自焚
還是怎樣都是你自己的事,我剩下的願望只有你能早日從我眼前消失這一項。」她頓了頓
,「在我來看,不論你的棋局最後勝負如何,你都是在玩火。」
「呵,偏偏有人的安就欣賞我這樣的小子。」
「初次使用者的效果會持續至少十個小時。」克洛伊無視了洛基孩子氣的故意挑釁。「你
自求多福吧。接下來的故事要怎麼走就看你自己了。」
※
勝利會是種怎樣的滋味?
洛基無法回答。他但願自己能。他也應該能──如果他不是沒有公平的機會。如果他可以
盡情地表現自己,而不是得花更多的時間隱藏自己。
如果他能得到的目光不是少得可憐,或是夾帶責難或歧視的話。
說服一個沒見過彩虹的孩子彩虹只是條七彩的大毛蟲或許容易。說服一個沒嘗過勝利滋味
的少年放棄勝利的可能沒那麼容易,但若他是個庸才,相信也不無機會。
而洛基兩者都不是。他已經不是能夠傻傻吞下不平的蒙昧孩童,而他的才能也讓他無法甘
心放下他本可唾手而得的機會。
他無法放棄一件他從未有過的東西。
不久前還為他上課的穆利根今天在學校拒絕了他,洛基站在臥室窗前把玩著金質的菸盒一
面想道。那個下巴有著大學時代登山時留下的疤痕的中年教師,甚至連聽完他的請求都沒
有就急忙地拒絕他,好像他拜託他的不是一個再次課外學習的機會、而是某種會讓對方身
敗名裂的恐怖內容。
都是一樣的。洛基想。就算是那些沒有擺出歧視眼光的傢伙,只要有更令他們在乎的東西
──權力、金錢、名聲或是害怕失去這一切的威脅──他們一樣不會給你機會。如果你不
做點什麼,你是不會有路可走的。
索爾剛在附近慢跑回來的身影落入洛基的視線。即使是暫時失去球隊主將的身分,站在院
子裡和傭人們互相道好的他也仍舊閃著刺眼的光芒,那種從不懷疑自己也從不畏懼的光芒
。
他無法撤手了。洛基在心裡對自己說。
比起那些曖昧不明的情感或欲望,只有破壞跟勝利能給他帶來真正的安全感。
勝利就是勝利。沒有高貴與卑鄙之分。有個聲音在他腦海裡說著。不用杜姆提醒,其實你
一直都明白的不是?
一定是的。洛基從窗邊看著索爾進到宅內,掏出一根火柴,點燃了菸盒裡的東西。
所以生日派對那晚當杜姆問起時,他才會那麼說。
「──我。」他沒有猶豫地回答了杜姆。「他的弱點,是我。」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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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街頭常見的一種古老的賭博遊戲。莊家通常會準備三個以上同款式的杯子,蓋住
一枚硬幣後快速移動三個杯子的先後排列次序,停止後讓玩家猜硬幣在哪個杯子裡。這個
遊戲是否有統一的正式專名還需要請專家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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