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王國的法師(73)

看板BB-Love (Boy's Love)作者moonfeen2 (柚子)時間14年前 (2011/09/12 18:46)推噓15(15推 0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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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顆細小的砂石自岩壁上滾落，西爾斯懸掛在裂谷邊，身上纏著堅韌的繩索，正艱困而緩慢地往下垂降。好不容易來到谷底，他吁了口氣，拾起事先垂放至此的背袋，強打起精神往前走。在裂谷的側邊，亂石錐之後，隱藏著一個幽深的洞口。西爾斯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在黑暗中筆直地前進。前方出現淡淡的瑩光，來自許多巨大的柱狀晶體，領主之子迅速地繞過它們，逕自走向洞窟的中心。偌大的空間裡迴盪著低沉的隆隆聲，洞窟的中心有一大片平坦的地區，這突兀的區域上只覆著一層薄雪，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來到那塊區域旁，西爾斯趴了下來，修長而靈巧的五指在冰冷的地面上摸索著。洞窟裡相當幽暗，幾乎跟完全的黑暗差不多，西爾斯毫不在意，只是專注地以指尖描繪著什麼，然後沿著它一路向前。途中幾經曲折，還一度失去了方向，領主之子苦思一會，終於在左側找到了「癥結」。「是這裡啊。」他打開背袋，取出一捆泛著紅光的寬大織繩，將東西展開。仔細衡量長度後，西爾斯將織繩放在有問題的地方，伸手一抹。織帶上的紅光倏地變強，而後整條沉入了地裡，就此消失不見。西爾斯閉上眼，雙手在虛空中反覆抽拉，就像在編織著什麼。這樣的動作持續了一會，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一雙手卻依然平穩。似乎告了個段落，西爾斯睜開眼，整個人頓時軟倒在地。「啊，哈哈，這樣應該可以再撐上一段時間吧。」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一旁敞開的背袋裡，數捆織繩正散發著不同顏色的光輝。「四象結？」聽到這個名詞，納特第一個想到的是師長格雷薩的結界。「是跟四屬性有關的東西嗎？」「是的，藉由工具或輔助繩的幫助，將地、水、火、風四個元素交纏編織在一起，最後匯集於中心，這就是四象結。」辛亞的手移向圖形中央，指著那個最為複雜而關鍵的區域。「藉由屬性的相生原理，四象結可以產生源源不絕的力量，對於魔力的增幅及調節效果也很好，父親曾告訴我，如果沒有一定的決心，就不要完成四象結的最後步驟，因為那是要付出代價的。」「代價？」魔王挑眉。「當四象結完成時，製作者得付出自己的生命，才能啟動它。」說到這，辛亞頓了頓，神情有些複雜。「雖然並不是全部的生命力，但耗損量也相當驚人，以人類來說，終其一生可能就只能製作出一個。四象結曾經是許多魔法師夢寐以求的東西，父親與族人也因此遭到迫害與追殺，明明一開始只是想造福他人，後來卻成為戰爭的工具，為了避免四象結被濫用，他們只能離開故鄉，就此偽裝成普通的流浪民族。」青年的說明到此結束，桌邊的納特沉著臉，不發一語，目光凝重地看著那個四象結圖形。身為法師，他很清楚這樣的東西具有多大的誘惑力，但那是用生命換來的，他無法忍受自己的便利是建立在別人的犧牲上，更遑論用這股力量去掀起戰爭了。「老師，請原諒我先前的隱瞞，因為父親曾要我發誓，不能把四象結的存在告知家族以外的人。」「不必道歉，辛亞，你是正確的。」納特揮了揮手，聲音有些乾澀。「以現在的情勢來說，這樣的東西確實越少人知道越好，只是事關蘭達郡… …抱歉，之前是我太急躁了。」「沒關係的，老師，蘭達郡是我的故鄉，您如此關心這裡的狀況，我感激都來不及，如果我能幫上更多的忙就好了。」在一旁看著這對相處融洽的師生，厄德與雷卡特對望一眼，忽然有點為誰辛苦為誰忙的感慨。不過，沒起衝突總是好事，這對魔王兄弟雖然對彼此都頗有微詞，卻從未真的想到要決裂過。四象結的問題解開了，蘭達郡的狀況卻依然處於迷霧之中，走在前往領主城堡的道路上，納特突然想起了魔王之前說過的話。「厄德，你說這裡的元素曾經是『正常』的？」「嗯，只是個傳聞，因為這裡離王都太遠，我之前又在忙別的事，雅翠死了之後就更沒什麼機會去證實。」「這樣啊。」魔王的顧問沉吟。「我想這裡應該也有法師在，或許會有人知道以前的元素流狀況？」「是以有可能，但他也要活得夠久才行。」厄德聳了聳肩，不予置評。抵達城堡後，兩人向領主席德詢問，意外發現真的有這樣的人物存在。「活得最久的法師？當然就是艾提瑪特夫人。」席德思索著。「雖然她並不是以魔法為本業，還常常出遠門，但就年紀來說，她確實是蘭達郡現存的最年長法師。」跟領主問了住處，魔王與顧問動身前往位於雅翠邊緣的岩脈區。艾提瑪特夫人就住在岩脈區的一處山壁下，小小的房屋看似平凡無奇，在多年的狂風暴雨下卻從未倒塌。沒人知道艾提瑪特究竟活了多久，只知道這位女士博學多聞，精通藥理，而且總是不吝於提供幫助。久而久之，艾提瑪特成了附近居民景仰的對象，有什麼疑難雜症也會第一個找她。當納特與厄德來到小屋前，身披黑色斗篷，臉覆黑紗面巾的艾提瑪特正在整裡屋外的藥草。「年輕人，你為何要來到這裡？」一陣沙啞而蒼老的聲音響起，法師停下腳步，意識到是對方在跟自己說話。「您好，艾提瑪特女士，我是納特，目前擔任魔王的顧問。」他傾身致意。「今天之所以會來，是有幾個問題想請教您。」撥弄著深紫色的草葉，艾提瑪特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你想問元素流的事對吧，這是魔族的問題，身為人類的你何必淌這趟渾水？」「因為我答應了一位朋友，他總是擔心著這片土地，就連死後也想保護著這個地方。」艾提瑪特停下動作，覆著黑紗的臉龐轉向法師的方向，似乎在思審度著什麼。「你的能力，並不足以扭轉現有的狀況。」「我知道。」「就算你身邊的那位出馬，結局也不會有太大的改變。」「是嗎？」魔王冷笑起來，神情相當地不愉快。「妳只要回答問題就好了，廢話這麼多幹什麼？」「因為這位年輕人相當堅持。」艾提瑪特淡然道。「我只是說出事實罷了。」「聽說在過去，這裡的元素力是正常的，還完全不受蒼鱗的封印影響？」「這裡確實曾經如此。」「那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甚至連元素流都不穩？」對魔王的質問恍若未聞，艾提瑪特再度開始整理藥草，慢條斯理地抖去上頭的沙土。厄德原想發火，卻被納特拉住了。兩人安靜地等了段時間，直到對方將所有的藥草都收拾好。暗自讚許法師的耐心，艾提瑪特站起身，一手指著雅翠後方的山脈群。「想知道答案的話，就去找藍色的桑達鳥吧。」「您的意思是？」「在現有的桑達鳥中，牠是蒼鱗亡故後留下的最後一隻，或許牠會願意告訴你真相。」「我知道了，謝謝您，女士。」法師再次傾身行禮。拜訪者離開後，艾提瑪特望著遠方的冰原，紫色的眼眸掠過感傷與惆悵。諾埃爾，如果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當年的你還會做下那個決定嗎？呵，還是會吧，然後大概又會在那邊嚷嚷著『哎呀，糟糕，我又搞砸了。』有著雪白髮絲的魔族青年抓著頭，在一片雞飛狗跳的混亂中拼命地道歉，那景象彷彿還歷歷在目。艾提瑪特笑了起來，而後目光又漸漸地變得冰冷。「真是的，她到底在做什麼，竟然讓事情變成這樣。」聲音一改之前的蒼老，艾提瑪特皺了皺眉，不悅地踢著地上的碎石。「明明可以及早處理，卻一直拖著不管，她未免也太任性了。」寒風吹拂而過，自岩縫裡發出了或高或低的嗚咽聲，就像是生靈們的哀泣。「……也是，在那種情況下接任，無論是誰都會鬧彆扭吧。」靜靜佇立一會，艾提瑪特轉過身，銀光閃過，沉重的斗篷與面紗飄落在地，一道優美的黑色身影倏地躍下岩壁，踏風而去。「藍色的桑達鳥，你是說雪花嗎？」領主之子睜大了眼，有些詫異。「雪花？」「那是第一任蘭達爵為牠取的名字。」西爾斯解釋。「無論是雪花還是其他的桑達鳥，都住在後面的山脈群裡，那裡的地形既險峻又複雜，要立刻找到牠們的住所可能有點困難。」「我知道。」「夏佐？」納特轉過頭，瞧見元素鸚鵡從毯子裡鑽了出來。「不要太勉強，你的傷才剛好了一點。」「我可以。」夏佐舉起一邊翅膀。「加羅叔叔說過，當重要的人需要你的時候，就算會害怕、會猶豫，也要試著勇敢前進。」「唷。」厄德睨了旁邊的黑髮魔王一眼。「果然有擔當這種事需要從小教起。」「沒錯，我為你的父親深感遺憾。」加羅喝了口茶，不慍不火地回了一句。「你說什麼！」對兩位魔王的相處模式習以為常，納特抱著夏佐，對有些呆滯的領主之子歉然地笑了笑。見法師一臉平靜，西爾斯很快就將兩位魔王的爭執劃為「破壞力低微」一類，安心地將隨身攜帶的絨布袋放到桌上。「納特大人，這是你要的東西。」他打開袋子，法師與元素鸚鵡一同湊上前。「真漂亮，應該費了你不少功夫吧？」「也還好，只是多嘗試了幾次而已。」多嘗試了幾次而已？旁邊的金髮魔王立刻豎起耳朵。為了準備尋找桑達鳥一事，西爾斯與法師聊了寥寥幾句就告辭，留下了那個鼓鼓的絨布袋。「這是什麼？毛毛的。」夏佐對桌上的東西興趣濃厚，他好奇地叼住袋子裡的東西，一個不小心，沒讓法師抱好，腳爪又沒抓到桌沿，就這樣帶著絨布袋一起掉到桌子下面去。「夏佐！」納特趕緊上前，深怕他的翅膀傷勢會加重。元素鸚鵡晃了晃頭，站起身，看起來似乎沒大礙，袋子裡的東西則是灑了一地，在陽光下歡快地滾動著。黑髮魔王挑了挑眉，露出興味富饒的表情。金髮魔王眨了眨眼，露出怦然心動的表情。眼前滿地都是栗子色的毛線球，滾得他兩眼花花，小鹿亂撞，心中莫名激盪。隨手抓起一顆，只覺得軟綿綿、蓬鬆鬆，手感好得不得了。「這些是？」「呃，大概算紀念品吧。」法師乾笑幾聲，忙不迭地蹲下來撿毛線球。厄德蹲下去跟他一起撿，撿著撿著忽然撿出了感情來。「納特，可以給我一顆嗎？」「當然。」魔王捏了捏手中的毛線球，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親了法師一下。「厄德！」納特瞪了他一眼，見魔王還是嘻皮笑臉的，就把手裡的毛線球扔了過去。「好痛。」「啊，弄到眼睛了嗎？抱歉。」法師關切地湊上前，又被對方趁機親了一下。「你……」見金髮魔王被人拿著毛線球追殺，還笑得一臉幸福，加羅放下茶杯，覺得自己真的老了。「年輕真好啊。」「為什麼這樣說？加羅叔叔，你也很年輕呀。」夏佐歪著頭，一臉困惑。加羅笑了笑，朝他招了招手，元素鸚鵡乖乖地跳到黑髮魔王身邊，讓對方檢查自己的翅膀。「最近雅翠周圍的岩脈有點不穩，你要幫納特他們多注意一下。」「知道。」「還有厄瑞斯特那傢伙，如果又做了什麼出格的舉動，就盡量啄下去沒關係。」「了解！」一顆毛線球飛了過來，加羅抬手接住，略略使勁扔了回去。「嗚，我的眼睛！臭老頭你是故意的對吧！」「我不是故意，」加羅慢悠悠地倒茶。「是有意的而已。」「混帳，今天一定要跟你分出個高下！」「住手！厄德，毛線要燒起來了！」夏佐打了個哈欠，一顆毛線球滾到他的腳邊，他戳弄了幾下，將東西叼進自己的小窩裡，心滿意足地閉目養神去。 -- 柚子月餅來也祝大家中秋節快樂~ http://ppt.cc/GRWt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7.105.22.224 ※ 編輯: moonfeen2 來自: 27.105.22.224 (09/12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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