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Thor]The Blood Between Us-第九章(限)
※作者提醒※
1.本章的NC-17並非發生在兄弟間
2.有部分情節可能引起不適,請斟酌食用
3.文末附有陽春的神秘大屋正面示意圖。文中索爾行經的路線,若有不明白可參照此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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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爆頁)
第九章 ◎ 朝聖者
洛基躺在床上,怎樣也睡不著。
他的臥室全然黑暗。他沒有點上哪怕是最微弱的一盞夜燈。他的窗簾拉的嚴絲合縫,連一
點空隙都不留給今夜的月光。
當一個人確實在家,卻要讓人存疑他「只是裝作」在家時,他必定要保持不弄出半點動靜
。洛基現在就是這樣子。他毫無睡意,卻也不能進行其他需要燈光,或是可能弄出聲響的
活動。他得維持他臥室中過份的安靜,直到索爾今晚那注定徒勞無功的追蹤戲碼打上劇終
字樣、散場燈光也亮起為止。今夜在這屋子裡的人,都會是「他整晚都在房內休息」這件
事的證人──如果他的兄長日後突然想質疑他的夜間行蹤,或者用自認握有的「證據」指
控他可能有某些不可告人的夜間活動的話。這種可能性很小,不過保險起見還是比較好。
一切看來都安排妥當了,不論是發生在他房間內的,還是正要發生在這房間外的。
所以,他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洛基不知道。他待在這闃暗的房間內,在他的床上,一會兒趴著,一會兒躺下,換過所有
人類自選擇床鋪取代岩石或樹木作為休憩之處後能有的各種睡眠姿勢,就是怎樣也無法入
睡。受夠這樣無意義的輾轉反側,他爬起身拿起iPod戴上耳機,在入冬後冰涼透骨的地板
上躺下。他的眼皮在黑暗裡闔起,張開,闔起,又張開。耳機裡音樂一首接一首流過,循
環反復,而洛基並不真的留意他此刻在聽的是什麼,下一刻聽見的又是什麼。耳邊的音樂
此時對他無關緊要。這個夜晚,他耳中聽見的是巴哈還是披頭四又會有什麼差別?
他只是不能就這麼安安靜靜的。他需要些讓人分心的嘈鬧,也許是一些鼓點、旋律或節奏
,管那具體是什麼,帶他忘記周遭刺耳的靜,帶他不用在這陣安靜裡聽見自己心臟的搏跳
。
帶他不去想到這個夜晚,這臥室外即將發生的一切,和它們將製造的意義。
關於索爾將發生的一切。
※
索爾不常相信僥倖的事。至少,在球隊比賽中不相信。但是當他繞到那幢二層樓高、暗黃
色的神秘大屋後,找到小林說的那扇鉛灰色小門,試探地摸上門把輕輕一扭就打開門時,
他真心地為這個向那位他不常仰望的幸運之神獻上感謝。
希望小林和他的癲癇演技能夠唬住那幾個門衛多一些時候。希望小林的假痙攣症狀被識破
後,他會有辦法順利脫身──或者那些發現被擺了一道的門衛們不會對他太狠。索爾想到
他那決定獨力引開守門人注意,好為他潛入大屋掩護的偵探夥伴,只能用一些連自己也不
大有信心的話自我安慰。小林為他爭取到的時間不會太多,索爾知道自己必須分秒必爭,
儘快弄清這屋裡搞的名堂並且平安帶出洛基──如果他弟弟今晚真的也在這裡,也是那些
所謂的「朝聖者」之一的話。
鉛灰色小門內是間看似不常使用、積滿塵垢的舊倉房,靠近屋內那側的白牆上,有一扇僅
用鐵絲搭扣扣上的木門。門後傳出模糊的樂聲和人聲。索爾不能確定門後那一頭都有些什
麼,但情況不容他多躊躇考慮,他戒備地挑開鐵絲搭扣穿過那扇木門,走上一條又窄又
暗的細長過道,聽著人聲樂聲變的清晰,接著眼前便是一亮。
出現在他眼前,是一間天花板很高、可以說高的離譜的大房間。若說這房間是直接打通一
、二層樓而成的索爾也不會懷疑。整個房間一改大屋外觀和剛才那個舊倉房予人的破敗印
象,佈置的舒適又華麗。房間四處都有衣著入時的男女圍著圓桌玩牌,打撞球,或是在吧
台邊翹起腿抽著雪茄聊天或獨酌。唱機內飽滿的女高音正唱出一段婉麗抒情的曲調,房內
每個人都愉悅而專注地做著各自的事,沒有人特別留意突兀地出現在房間一隅的索爾。
這看起來簡直太正常了。正常的無害。索爾拉著身上那件小林事前吩咐而特別穿來的高級
休閒西裝,一時間反應不過來該拿這個不在他預期內的正常俱樂部景象怎麼辦。他儘量讓
自己像是另一個造訪的朝聖者,故作自然地抄起沙發上一本被人遺落的精裝書,隨便地邊
走邊看,慢慢移動到房間另一頭唯一的一扇門旁,推開它步出房間。
門外又是一個天花板特別高的房間,只是這一間裡頭除了左、右各一扇紅木門外(不包括索
爾正走進的這扇門),見不到半件家具或是半個人,格局相較剛才也要小的多。索爾嘗試地
先搭上靠近他左手邊的紅木門慢慢轉開,看到門後有一間無人的書房;他又小心地把右邊
的紅木門揭開一條細縫,從門縫裡可以看見一個應當是作為門廳的房間,一道疑似是屋子
前門的大門,兩扇封死的窗,此外就沒別的了。索爾還想觀察的更仔細些,那頭已經有人
轉開大門便要往屋裡走來,他只好掩上木門,快步穿過房間,走進另一扇木門,躲入剛看
過一眼的那間無人書房,並且順手把門也落了鎖。那些轉開大屋前門的人的腳步聲,進到
屋裡沒多久就消失了;索爾猜想他們應該是進了他一開始經過的那間大房間。
索爾邊留意書房外的動靜,邊在腦中快速地思考。這屋子裡正常的毫無異狀,他想。他已
經看過屋子裡的每個房間,看起來這裡充其量是個設在荒郊野外的普通高級俱樂部。沒有
藥物。沒有奇裝異服的男女或色情表演。牌桌上的籌碼總數,更連一場像樣的私家賭局的
規模都及不上。就他所見,這屋子裡根本嗅不出半點他和小林預期的不法或墮落氣息。
也許小林弄錯了。也許這裡就只是個把神秘當成賣點之一的俱樂部。也許小林上週撞見的
不過是個很像洛基的少年。也許他現在回家就會發現洛基在臥室床上睡的正香。
他決定順著原路回去,從舊倉房相接的鉛灰色窄門退出這幢屋子,然後再想辦法跟小林會
合。索爾凝神聽著外頭的聲息,一手搭上書房的門把準備扭開它,卻沒留意到一只加上底
座剛好到他腰部高度的寬口瓷瓶就在離他非常近的地板上。
鏘──啷!那只瓷瓶被索爾的身體碰倒摔落在地,無預警的破裂聲響震的整個書房和索爾
都是一跳。外頭似乎有人也聽見這陣響動,不明的腳步聲開始向書房的方向靠近,索爾匆
忙想從四周找出一件能暫時充當武器的傢伙,慌亂中身體卻觸到了牆上的電燈開關,啪擦
一響,書房的燈頓時全滅了。
腳步聲在距離書房並不遠的地方停下了。索爾縮在一片黑暗裡,大氣不敢出,全身僵直地
等著門後可能有的新動靜。他的食指與中指間夾著一片瓷瓶的碎片──這是他唯一來的及
在房中找到的武器;他不想思考等等他可能要用它來幹什麼。
像經過一個世紀那麼久,腳步聲終於又響起──聽起來,它們的主人決定還是回到屋子的
另一頭。索爾確定腳步聲遠的聽不清了,趕緊把碎瓷片丟的遠遠的,在黑暗中摸索著摁開
電燈開關。室內大亮。索爾的目光就是這時對上了某個東西。在他意會到那是什麼後,他
馬上就將離開屋子去找小林的念頭統統拋到腦後。
他不能就這麼走。索爾不敢相信他稍早竟會忘了這個。
羊角人面的帕恩,與菸盒上形式完全如出一轍的帕恩,就在距離他不到幾公分的地方。只
不過,這次它不只是個浮雕。
──鑲在牆壁上一角的,是個帕恩浮凸造型的電燈鈕。
※
書架後現出那道暗門時,索爾已不再感到太大的驚異。觸動暗門的開關就藏在牆上的「寧
芙與牧神【註1.】」畫作的畫框後。這毫無懸宕的謎底並無法令索爾會心一笑。仔細想想
他稍早走過的每一間房間,它們全加起來的面積恐怕才只到整幢大屋外觀的一半,會有這
樣隱藏的秘密空間存在也就不值得意外了;這順帶也解釋了,之前那些房裡的人數為何遠
不如他們在屋前看來的那樣多。
暗門後經過一條向上攀升的昏暗樓梯,連接到了一個與之前所見都截然不同的空間裡。索
爾站在這個新空間時,有種錯覺自己突然掉進了十五世紀的倫敦塔,或者十八世紀的巴士
底監獄。粗礪的晦暗石地上,搖晃著牆上火把投下的森然暗影,乾燥的空氣裡,隱隱有不
明遠近的哭聲和叫聲讓人不寒而慄。東面的牆壁上,釘有一個直徑足有一名成年男子之高
的木製旋轉盤,轉盤上、下方各有一組看似用以固定手腳的鐐銬,有幾處不規則地分布著
滴濺狀的暗色斑點。索爾暗自期望它們不會是曾經被綁在上頭的人留下的血跡。
有一道看不見通往哪裡的石階,自轉盤旁的牆後蜿蜒而下。索爾從那裡越是往下走,先前
聽到的哭叫嘶鳴聲就越是清晰傳入耳中。他提神戒備地繼續望前走,暗自懊惱剛剛不該扔
掉那片碎瓷──即使緊要時刻它未必能發揮比他的拳頭或膝蓋更好的效果。
腸子一般幽長無盡的階梯終於到了底。索爾走下最末一階,待看清面前都有些什麼時,一
股強烈的作嘔感頓時衝上他的喉頭。
映入他眼中的,是個高度遠不及先前那幾間「正常」房間,大小卻遠遠勝過它們的陰暗地
牢。到處都是鐵柵門四面圍起的的牢房,只是柵門後上演的,卻不是一般牢裡會有的情節
(又或者它只是誇張化的版本):幾個穿著有如中世紀僧侶的中老男子,正將一串玫瑰念珠
綁上一名光裸青年的性器,同時讓那名後面已被一條戒鞭塞滿的年輕人跪下,以口輪流服
侍他們僧袍下業已勃發的慾望;在其左側的牢房內,有名蓬髮的婦人雙腕吊於樑上勉強站
立著,任兩位戴上人工陽具的女子一前一後分別進入她,雙乳隨著兩名女子的撞擊抽動不
住晃盪;隔壁牢房內一位氣質宛如文學教授的男士,相較前兩間,他的遭遇乍看似乎好上
許多──長椅上的他被打開雙腿,好讓蹲在他前方的壯漢能一邊揉弄他的下身,一邊用閃
著銀光的小刀為他刮除陰毛,一位女子這時加入,她不客氣地褻玩男士身後的舌頭與手指
,不兩下將他的呼吸全變為失控的抽氣呻吟。
其他柵門後的牢房內無一不進行著類似的淫行。稍早索爾在階梯上聽見的嘶吼哭泣均是來
自於此。他一刻也不想在此多待,也不想細看那一間間牢門後分別是哪些人進行著哪些勾
當,但是他必須確定洛基不在這些人當中,不是某個正被玩弄或正玩弄他人又或者兼而有
之的一人。他不得不快速繞著那一間又一間牢房,觀察當中可有他的手足混在裡頭。那些
鐵柵後的人們像是服過某些藥物,不是眼神迷離,便是過分興奮地專注在慾望的放縱中,
竟然沒有人留意到穿著整齊西裝的索爾和他突兀急促的腳步聲。
幸而洛基不在這裡。索爾確認完最後一間牢房後,得出這個暫且讓他稍微安心的結論。他
儘可能無視周圍不時響起的尖叫、呻吟與嘶吼,快速地穿過那些牢房,穿過一面掛滿琳瑯
滿目刑具與性道具的牆,想趕在有其他人注意到他之前離開這個空間和這幢大屋。
等在階梯底端的幾個人打破了他的期待。
「參觀愉快嗎,年輕的朋友?」當先一個臉掩在連帽斗篷內的女人問。她的手腕上有塊明
晃晃的金環,正中央是索爾今晚已經看過不下一次的圖案。
索爾大方回以一笑,下一秒身體如箭拔起,向當中看來最像打手的男人全力撞去。
※
「停手對你會比較好,朋友。」女人說。
索爾的西裝早已在混戰中扯破。他渾身是汗,那些打手似的男人也好不到哪去,不過在人
海戰術的優勢下,他們的剩餘體力明顯還是比他略勝一籌。索爾唯一慶幸的是這裡頭沒有
人使用武器。儘管如此,他一時半會兒也還看不到成功脫身的希望。
「最好如此。」索爾用膝蓋格開一個男人攻擊的同時吼回去。「我可不認識什麼住在所多
瑪【註2.】的朋友!」
女人看看他,擺了擺手,圍攻索爾的男人們同時停止攻擊,女人又打了個手勢,他們於是
退開,往階梯上逐一離去。
地牢內除了鐵柵後仍在縱欲作樂的男女,就剩下女人單獨和索爾四目相對。
「能告訴我你造訪的目的麼,這位朋友?」
「雖然我對打女人不感興趣,妳最好也別試著當我的對手。」索爾說著,繞過女人打算走
上階梯。
「並非唯有拳頭能解決問題。」女人逕自說著,沒有轉頭看索爾。「我不攔你,你可以就
這樣離開,不過我想你也找不到你需要的答案。」
索爾停住腳步。
「妳知道我在找什麼?」
「我不知道你在找什麼。」女人的態度相當冷靜。「我只知道,造訪這裡的每個人都是為
尋找而來。」
「我找的東西妳給不出來。」
女人手指向那些鐵柵門的方向。「那些人在造訪這裡前,也都不認為我能幫他們找到他們
想找的。」
「妳是說放縱?」索爾見女子沒有強攔他的意思,也決定暫時看看對方葫蘆裡賣什麼藥。
「那些人要找的不過是能滿足扭曲慾念的方法。我找的跟那些人不能相提並論。」
「如果你認為那些人的表現是扭曲,是畸形的,」女子聽來並未被激怒。「那麼說說,為
何你會來此尋找,嗯?找你那所謂『不能相提並論』的東西?」
索耳語塞。
「在我眼中,」女人點起一根長桿菸,煙霧悠悠往索爾飄去。「你比那些柵欄後的人都要
不自由,朋友。」
「你在找的是什麼?」女人又問了一次。
索爾猶豫了下,最後還是不能掃除帕恩圖形與此地連結帶給他的疑慮。「一個男孩子。」
他決定還是先不透露那是他的弟弟。「十七、八歲。黑頭髮。綠眼睛。高高瘦瘦的,長的
很好看。」
「你認為他在這裡?」女人像在觀察索爾的反應。「我可以找出一打那樣的年輕人給你。
不過他們都是已成年人。」
「妳說謊。有人見到他來過妳這裡。」
「我沒有。」女人說。「你憑什麼肯定那個男孩來過我這裡?」
「──我可以通報警方,」女子的口風太緊,索爾決定改變策略。「說妳經營非法的成人
俱樂部。看看他們會在妳這裡找到些什麼。」
「成人俱樂部。」女人對他天真的恐嚇嗤之以鼻。「你要用哪種身分通報你的發現,未成
年人?」女子輕輕吐出菸,「得了吧,你這一看就是出身好人家的少爺。試試看通報警方
,我可以打賭,聞訊而來的媒體,對你這位未成年人如何涉入我們這種場所的興致會更大
的多。」
女人面朝索爾的方向,斗篷下紅豔的唇似有輕蔑的笑意。
「你是想讓我失去耐性而離開,留下你和你找不到答案的問題,還是你自己老實告訴我你
是憑哪一點找上我的俱樂部?」
「──他有你們的菸盒。」索爾放棄地瞪著女人。「跟妳的手環,樓上書房的電燈鈕,全
都有一模一樣的圖案。」他說。「可以給我答案了吧?」
「等等。」女子走上階梯,一會兒後折返,手上分別是酒瓶與一個玻璃杯。她從瓶中倒出
滿滿一杯,拿到索爾面前。「喝下它。」
「這算什麼?!」索爾眉間浮現怒意。「是妳說會給我答案!」
「我沒說那是免費的。」女人說。「喝了它,否則我保證即使你動用武力也得不到任何答
案。」
「妳耍我!」
「我要耍你的話,何必費時間聽你前頭那堆廢話?」女人指著階梯。「剛才那些男人足夠
收拾你了。我大可不必陪你耗這些時間。」
「如果妳沒有要為難我,這杯酒我沒道理非喝不可。」索爾戒備地瞪著那杯可疑的液體。
「你想錯了,這跟為難無關。你想找到什麼,你就得先付出些什麼。這是這裡的規矩。」
女人手比向鐵柵。「那些人,那些在這裡稱為『朝聖者』的人,他們先向我付出他們一部
分的尊嚴──也許是一頓適當的鞭責,也許是其他能剝除他們來此前那些由名聲、財富、
權力織成的外衣的儀式──我就幫他們找到他們無法在這以外得到的快樂。」女人指指酒
杯。「你要的,只要一杯酒就能得到。我想這會是這裡有史以來最划算的一筆交易。」
他應該掉頭就走,離開 這個讓人不舒服的鬼地方,離開這個鬼話連篇的神秘女子,趕快回
到他正常的家洗個澡睡個好覺,然後把這一晚的所見所聞統統拋諸腦後。
索爾知道他應該這麼做。
可是有關洛基為何不對勁的答案很可能就藏在這裡,而他已經離答案這樣接近;沒有人能
保證他還會有機會再一次這樣接近。
他的手伸向女人手中的玻璃杯。「只要我喝了這個,妳就告訴我那個男孩在這裡一切有關
的事?」
「沒有保留地。」女人回答。「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他將杯中物一仰而盡。
※
這不安全。而且毫無意義。你想讓她怎麼做?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地指揮現場,還是乾脆臨
時喊卡?
洛基坐在浴缸裡,雙眉緊鎖看著手機通訊錄上顯示為爵士的那支號碼,手指游移在撥號鍵
附近。
他當然不是要洗澡。浴室是他房內唯一適合悄悄打電話的地方。iPod裡的音樂最後還是無
法驅除他內心的煩亂。克洛伊‧卡爾斯岱可能也不能。可是至少她能讓他知道那邊正在發
生什麼。
少來了。你明明就知道會發生什麼。有個聲音對他說。今晚的劇本是你和杜姆一起寫的。
你寫的部分也許沒有他多,但你怎麼可能不知道要發生什麼?
你只是想喊卡而已。你知道今晚這步棋一落下就真的不可挽回了。你只是想讓她叫演員們
中止這部戲。你會讓之前的計畫作業全都前功盡棄,而原因只是你突然怕了。你怕謎底揭
曉後你會變成他眼中的壞弟弟。
夠了,別說了,我只是必須知道那邊現在進行的情形。洛基儘可能無視腦中那個尖酸嘲笑
的聲音,手指飛快按下撥號鍵。
電話那頭接通了。他把手機貼近耳邊,才想到他還沒擬好跟卡爾斯岱該說什麼、又該怎麼
說。
「喂,」他壓低聲音以免引起臥室外有人注意,「爵士,是我。」
電話那頭一片沉默。
「爵士。」洛基忽然一陣不安。「爵士?」
電話那邊一陣長長的嘆息。「──還好我早有防範。」
「──杜姆。」洛基感覺血液變的冰涼。
「你真是讓人不放心啊,甜心。」杜姆在那頭做出沉痛的口吻。「如果我不是這樣謹慎,
今晚你是不是就要辜負我的信任,讓我們這幾個月來的心血都化為泡影呢?」
「不懂你在胡扯什麼。我不過是想跟卡爾斯岱確認一切進行的是否順利。」洛基壓下初始
的震驚力持鎮定。「你不是整晚把她的號碼掉換成你的吧?我記得你自己說這會提高風險
。」
「有些風險必要時候還是得冒啊。」杜姆說。「當你知道可能有更大的風險存在時──你
想幹什麼,小貓?要卡爾斯岱命令那些演員暫停演出嗎?」
「我說了我沒有!別讓我不厭其煩地強調。」洛基刻意加重語氣中的不悅,心裡卻知道今
晚卡爾斯岱是不可能有機會接通他的電話了。
「希望那是事實。」杜姆在電話那頭陰冷地說。「起手無回,任何遊戲開始後反悔都是犯
規。不要逼我重複這三歲小孩都懂的道理,也不要逼我提醒你另一件事。」
「…哪一件?」
「你不是唯一的玩家。這局棋不是你一個人的,小貓。」
「…我要掛電話了。」
「那好。」杜姆說,聲音毫無起伏。「今晚別再打這支電話了。除非你是想要我陪你徹夜
談心。」
電話斷了。洛基坐在一片黑暗的浴室裡,瞪著猶亮著光的手機螢幕。
他知道,現在那個劇本再也不可能更動了。
※
他好沉,尤迪絲。
把他移過來些。慢點!別碰傷他。
諾塔,妳到那邊,西莉亞,妳把他的頭擺好後過來這邊。對。好。先這個樣子。
對,這角度,別擋住他的正面。不,不要太用力移動。現在還不能弄醒他。
索爾感到有一雙雙手在他身體周圍忙活。有時候是抬起他的胳膊擺到什麼東西上,有時候
是把他的頭從一組柔軟芳香的枕頭上,移到另一組柔軟的枕頭上。中途他曾忍不住想出聲
抗議誰在這些枕頭上灑了太多香水,但他的意識不由他。更多時候,他不確定有什麼人在
對他身體的各部分幹什麼。有人似乎在他耳邊說話。他聽的不十分清楚。也有可能不是對
他說的。他想睜眼看清周圍。他的眼皮像吊了鉛塊。
索爾慢慢感覺自己在做一個奇怪的夢。他渾身浸在汗水裡,感覺自己必須要換下衣服;他
抬不起自己的手做這件事,不過很快有別隻手為他代勞。他覺得舒服多了。他像是躺在一
張長沙發上。有個聲音趨近他說「可憐的東西,我們來讓你舒服點」,然後便有個柔軟滑
膩的東西貼上了他,在他失去上衣後光裸的肚臍附近留連;那玩意兒讓他又癢又不舒服,
他的表情和身體可能代他說明了,先前那個聲音又出現了,像對著一個嬰兒似地安撫他「
噓──噓,沒事,放輕鬆,就當做是那個男孩在服務你」。
也許是那句話奏效了。也許,是因為那個柔軟滑膩的東西已經從他的肚臍轉戰到他長褲下
的部分,挑摩他,收緊著給予刺激。抗拒的意念不復存在他的身體中。有一瞬間,他甚至
覺得自己清晰無比地看到他的手足就跪在他面前,性器纏繞著玫瑰念珠,頭髮、頰邊還沾
有白液,眼角泛紅卻主動而熟練地含吐他,一次比一次更深。
他憎惡那幅景象。他的身體卻在那樣的憎惡裡,抵達了前所未有無與倫比的高峰。
那個東西隨著他的釋放離開了他。他失去了意識。
※
那果然是夢。索爾醒來後看見自己一身整齊時,做出這個結論。
一個身著連身黑洋裝的高瘦女人背對他站在離壁爐不遠處,長而捲的金髮映著跳躍的火光
。索爾注意到自己正坐在開始那間人群聚集的大房間,只不過房間內現在只剩下沙發上的
他,和壁爐前的女人。
「我付給你們代價了。」索爾從沙發上撐起身體。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餘威,他的身體有
種意外的昏倦感。「不管你是誰,我現在就要你們欠我的答案。」
「膽小的人視放縱為墮落之途,那些來此的人卻明白,唯有絕對的自由是他們應當頂禮膜
拜的。」金髮女子轉身看著索爾,精緻到不自然的五官發散著刻意精算過的人工感。「你
自由嗎,不知畏懼的朋友?」
「不關妳的事。」索爾說。對方的聲音驗證她跟地牢裡的斗篷女子是同一人。「把我的答
案給我。如果妳還想抵賴,我不介意今天就打破不打女人的限制。」
「你的禮儀教師會難過的。讓他聽見你這樣說話的話。」
索爾沒有回話。他從沙發上站起身,開始活絡自己的四肢,把十指關節按的劈啪響。
女子笑了。被逗樂的那種笑。「他只來過兩次。」
索爾停下動作。
「我之前說過的只是逗你好玩。那種模樣的年輕人,我這裡別說一打,就算一個也找不出
來。」女人把玩著腕上的金環。「即使不是未成年人,他那樣子在一群人中也還是醒目。
第一次我發現他時,我請我的門衛趕他出去,那時我還沒發現誰是那個幫助他混進來的同
伴──我這裡的規矩是造訪時必須是兩人同行。」她接著說。「第二次,也就是上週的同
一天,我特別留意過。這回我確定了是誰帶他進來的。」
「是誰?」
「一個最近才加入的新面孔。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灰頭髮,中等身高,說話帶明顯的
牛津腔,好像怕被誰認出他一樣沒把墨鏡摘下來過──不知道那樣子更引人注意。」女人
把一綹金髮從腮邊撥到耳後。「如果你憂心的話,我可以告訴你,那個男人跟他都只在大
房間裡活動。雖然我相信地下室才是那男人帶他進來這俱樂部的真正目的。」
「妳──」索爾忍不住追問。「妳沒有那男人的名字嗎?」
「我為何要有?」女人像是被他天真的問題逗樂了。「那男人並沒給我的俱樂部帶來麻煩
──在你的男孩引起麻煩前我的人已經驅離他們。他的名字對我毫無用處。這裡也不是流
行互通名姓促進交誼的那種俱樂部。喔,」女人想到了什麼,「如果你想大海撈針尋找這
個男人,還有兩條線索也許會對你有用。」
「──第一條?」
「他開的是輛深藍的Vauxhall。保養的不錯,但感覺的出開了蠻長時間。」
索爾默記在心中。「還有一條?」
「那個人的臉上有道疤。在下巴這裡,顏色很淡,但靠近時能看的出來。」女人比著自己
的下巴。「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索爾得到情報後離開俱樂部已有一段時間。金髮女子獨自坐在大房間的吧台邊,慢慢地啜
飲一杯伏特加。
「謝謝,尤迪絲。」
女子轉過吧台椅,看著不期而至的男裝女子笑了。「不客氣。我說過妳隨時可以要我幫任
何忙,克洛伊。」
克洛伊臉上飄過一絲陰雲。「妳知道這次跟以往有所不同,尤迪。」
「對我來說沒有不同。」尤迪絲離開吧台椅,走近克洛伊,掬起她耳邊的髮絲輕吻。「都
是幫忙妳。」她說著,在克洛伊耳邊又印下一吻。
「尤迪。」男裝女性露出少見的無奈又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
「別愁眉苦臉的,朋友。我早就放棄了,妳知道。」尤迪絲稍稍後退,對著克洛伊眨眨眼
。「在我還是男孩、妳還是女孩的時候,我就死了這條心了。」她突然頑皮地笑了。「那
個少年要是知道這點,一定很後悔剛才一直忍著不狠狠揍我。」
「還是謝謝妳,尤迪。」
「好朋友道謝太多次就會變成虛偽了,我的朋友。」
尤迪絲拉過克洛伊回到吧台邊一同坐下。「我想,這次另外有要謝謝妳的人吧?」
克洛伊沒有作聲。
「我希望妳選擇幫這個人是對的。」尤迪絲旋轉吧台椅,環視她們所在的這個房間。「無
論他是誰,這部戲玩的未免太大了。」
「就當知道我們還不是世上最瘋的瘋子吧。」克洛伊攪動玻璃杯裡的冰塊。「那傢伙的火
不會延燒到妳身上的,尤迪。」
「哎,我怕燒到的人又不是自己。」
她們各自靜靜喝著酒,隔了好一會兒,尤迪絲再度開口。
「大雨要來了。我感覺的到。」她側頭看向自己的朋友。「妳想那個少年把傘準備好了嗎
?」
克洛伊沉沉地吁出一口氣。
「這不是普通的大雨。他該準備的,是方舟。」那雙鴿灰色的雙眼少見地有種憐憫的溫度
。「如果他能知道有這場雨的話。」
﹝待續…﹞
下回預告:第十章 ◎ 網中魚
神秘大屋正面示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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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 ┌─ │ ────────────────────────────────
I:連接倉房,俱樂部式的大房間
II:門廳、紅木門小房間、書房
III:暗門後的空間
IV: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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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Nymphs and Satyr,法國畫家William-Adolphe Bouguereau作於1873年的油畫。畫中描繪偷窺女神們沐浴被當場逮著的牧神。
【註2.】Sodom,舊約聖經中視為因為放縱姦淫被上帝施以滅城懲罰的罪惡之城。索爾以
此諷刺女人和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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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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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請問從哪裡得出"很多人"這個假設呢?
希望可以看很多遍不是因為我寫的讓人看不懂啊哈哈(拭汗)
※ 編輯: blacksocks 來自: 218.165.30.136 (10/17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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