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路 (2)

看板BB-Love (Boy's Love)作者tiamero (阿梅)時間14年前 (2011/11/18 00:26)推噓8(8推 0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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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學？哲學能當飯吃嗎？」班導師大聲的質問，引起其他辦公室老師的側目。　　「不能。我知道不能，但我讀哲學，不會因為匱乏而死。」蔡嘉帆回應。　　「說得很好聽，你要理想沒錯。理想！理想多偉大？但你要不要生活？」　　「活著為了飯吃，那叫生存，不是生活。」　　蔡嘉帆的班導師，在學校裡是難得會為每個學生煩惱未來的教師。　　眼前這個學生，或許是他近幾年來看到最聰明的一個吧！幾乎沒有一個科目在班上不是獨佔鼇頭的。現在他說，他要讀哲學。　　「回去吧。」班導師拿下眼鏡，伸手調整了桌上小盆栽的角度，「你自己想一想，這是你的人生。」　　蔡嘉帆正準備離去，班導師拿起桌上的筆慢慢把玩，「你母親跟我談過，我沒和他說什麼，她也只說希望你有出息、有出路。」　　兩人對望一會。班導師放下了手上的筆，蔡嘉帆知道班導師也放下了他。　　夜晚，蔡嘉帆坐在床沿。他在思考。思考他的這一生。　　他想要的人生是能做任何自己所愛的事，但他覺得他被綁住了。被期望綁住、被他人的眼光綁住，被自己綁住。　　「我以後要寫一本精彩的小說，很多人都會記得的一本小說。」他的男友說。　　現在他在哪裡？在國立大學讀中文。他很幸運。蔡嘉帆燃起一份嫉妒，又化成煙飄散了。是啊，至少他敢追求。　　高三升大一，無非不是人生的轉折點。蔡嘉帆讀的是自然組，但他愛的是哲學。母親並不知道。母親以為他想讀的是化工。實際上，母親希望他讀的是化工，街坊鄰居聽到會讚歎「真有前途」的科系，她從自己過去所聽過許多的大學科系忠挑選一個，母親認為適合孩子的科系是化工。　　但母親不知道的是，孩子從國中一年級就開始讀老莊，二年級從圖書館借了笛卡爾、康德、尼采。她的孩子，國中三年級就將德意志觀念論讀得非常透徹。到了現在，他可以在小論文中，清楚地闡釋存在主義。　　母親不知道的很多，母親知道的是她的孩子走偏了。　　母親知道的是，她的孩子在日記裡說愛慕國中學長。母親也知道孩子和隔壁鄰居的小孩暗通款曲。她只知道這些，並且覺得深深受傷。　　母親不知道的還有，她的孩子知道母親偷偷怨著他。 -- 　　升上高三的蔡嘉帆，早出晚歸。　　課業的繁重壓力之下，他也較少去找男友消磨時光了。每日早上五點半出門，十點半回家，對母親來講是十分重大的作息改變。畢竟人是老了。之後，蔡嘉帆每日都錯過母親揉著肩、走進房休息的時間。不得已之下，母親只好打了備用鑰匙給蔡嘉帆，讓他深夜可以自己進門，不用大聲呼喊早已熟睡的母親。 -- 　　那年，高一下學期初，社團為期兩天的營隊活動，蔡嘉帆本來不是那麼想參加。但在多方的慫恿下，他不得不填了報名表、繳了兩千元，社團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前往活動地點。這本是個和戶外活動沒什麼關係的社團，但活動長堅持「練團練久會生痔瘡」，硬是要把交流活動弄成戶外郊遊。　　營火晚會上，真心話大冒險的團康活動使蔡嘉帆十分不耐。他痛恨這種探問他人私密、讓人顏面盡失的沒營養遊戲。首先玩一局節奏遊戲，而後輸家必須接受各種提問、或者做出各種不堪的行為。　　「嘉帆輸了！」群眾歡呼。　　「……」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主持活動的司儀問。　　「……大冒險好了。」　　司儀瞇起眼睛瞧著蔡嘉帆，他心想著各種男校學生最容易起鬨的動作指令，但眼前的小學弟似乎十分內向且不甘願。終於他開口了，「去那個學長面前跪下叫聲爸爸。」司儀的手指著江尚文。又是一陣歡呼，拍手叫好。　　「……」蔡嘉帆不發一語，走到司儀面前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爸是誰，還要你們這樣起鬨？」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大家瞬間靜默。　　隨後蔡嘉帆往他的木屋方向走去，笑了。我的爸爸在哪裡？就連我自己也不太了解呢。他暗忖。　　他的背後響起跑步的聲音，越來越近。是江尚文。　　「學弟不要這樣嘛，他們只是開玩笑的。」　　「玩笑？」蔡嘉帆猛的停下來，江尚文差點撞上他。　　「你他媽這種無聊的遊戲是玩笑？」蔡嘉帆瞪大眼，吞了一口口水，繼續大聲講道，「知不知道有人把無恥當遊戲？但也有人不肯，至少我不肯。」　　「你也想太多了吧。」江尚文說。蔡嘉帆徑自往前走，不想理會這群無聊的人。　　江尚文突然察覺不太對勁，又往蔡嘉帆跑去。他覺得這個人很重要，也很危險。　　「你看起來很……」江尚文瞪大眼睛直往蔡嘉帆瞧，有種什麼重要的話要說，但臨時又找不到適當的字眼。　　「很？」　　「很哀傷。對了，就是很哀傷。」本來蔡嘉帆不想答理他的，但聽了哀傷兩字，他覺得江尚文的眼中充滿溫柔。　　「……」　　看蔡嘉帆什麼反應也沒有，江尚文滔滔不絕地講了下去：「你的眼睛，對了，就是你的眼睛。我沒看過這麼哀傷的一雙眼睛。」江尚文語氣從激昂，音調漸漸落下。最後，像是喃喃自語。　　「……」蔡嘉帆不發一語，兩行淚默默落下。　　那晚，對於蔡嘉帆的離席大家沒有多問。江尚文偷偷要蔡嘉帆的同房室友跟他換房。　　那晚，蔡嘉帆和江尚文在小木屋裡纏綿。　　激情過後，兩人躺在床上談天。談兩人的過去，現在，還有未來。　　「我以後要寫一本精彩的小說，感動人心的小說。不用暢銷，也不用很多人知道我，但很多人都會記得這本小說。」江尚文說。　　「以後啊……」蔡嘉帆沒有再說下去，他靜靜的躺在江尚文的懷裡，直到入睡。　　後來，蔡嘉帆和江尚文追問那天談話的後續內容，他說：「你的眼睛，看別人的時候怎麼都有一種……無奈！對，沒錯就是無奈。你既哀傷又無奈，無奈得讓全世界的人都不懂你。你知不知道這麼無奈會傷人的，如果有人不小心看穿了，為了你，即使要走遍天下的路，他也會找出你心中的答案的……」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1.248.107.53 這篇好黑啊我要趕快寫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