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靠北邊走(下) (微限)

看板BB-Love (Boy's Love)作者Lucta (阿露)時間14年前 (2011/11/19 22:23)推噓15(15推 0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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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自認H度應該還好總覺得還是該來個好孩子H防爆頁關在牢房裡面，伊凡一個頭兩個大。他從出生至今近三十年來，從來沒有碰過這種一連串的鳥事大補帖：跟人銬在一起、炸掉自己心愛的機器人、迫降到外星球，還壓死人家國父。前兩者也就罷了，壓死國父可是重罪，他不用被送回地球，直接在索利爾星就可以被處死了。華盛頓隨扈給他們上的手銬，在他們被關起來時就解開了，但是另一副早就存在的手銬，警察費了半天工夫，試過各種方式，最後表示無能為力。手銬打不開，得去找開鎖專家來幫忙。必須先把他們分開了，警察才能偵訊他們。「仔細想想，這也沒什麼不好的嘛。」卡納奇笑得開懷，「一定是命運的紅線把我們連在一起的，親愛的哈尼，我們趁這段時間好好談情說愛如何？」伊凡瞪他一眼，說：「不准過來，不准碰我。」「可是我們之前嗶──跟嗶──的事都做過了。」「誰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我不記得了就不算！」伊凡回答得不耐煩。「那我來幫你恢復記憶好了。」卡納奇嘿的一笑，「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你想做什麼？」伊凡下意識一縮。比方說你的肉體一定還記得我什麼的，A片最喜歡玩這招了。如果卡納奇要撲過來，說真的，論塊頭、論力氣，論做愛技巧，他在在都沒辦法抵擋對方。卡納奇看出他的恐懼，起了惡作劇的心態，拉過他的領子，在他耳根上就是輕輕一口。伊凡渾身酸軟，不自主發出誘人的喘息聲。卡納奇右手把他左手按在牆壁上，左手探上他半勃起的褲檔，拉下拉鍊，掏出來，指間在頂端來回摩擦，逗弄他的情慾。伊凡給他弄得腦袋迷迷糊糊的，就這樣在他手上射了一回。他本來以為卡納奇會繼續，不料對方卻就此收手。稍微清理了手上的污漬，卡納奇意味深長地說：「我們第一次也只有做到這裡。」「啥？」「真的。」卡納奇說，「你做到這邊就忍不住去吐了。」「那一定是因為你太噁心了。」「不，是因為那個時候你喝太多酒。」卡納奇說，「你沒醉，但是應該很不舒服。」伊凡說：「我們是在酒吧認識的？」卡納奇點頭。這樣伊凡就理解了。他閒暇之虞總是會去實驗室附近一間酒吧喝酒。那是間同志酒吧。他忙得沒時間談戀愛，在那邊釣釣一夜情，紓解生理需求倒是家常便飯。如果卡納奇是他在同志酒吧認識的，會發展出什麼關係，似乎也不是很奇怪。卡納奇說：「我還記得第一次親你的時候你口中的味道。馬丁尼，還有橄欖的鹹味。」「夠了。」伊凡心煩意亂，轉頭不想再看到卡納奇的臉。「你是不是在想，我到底只是你一夜情的對象，還是真的牽扯出什麼感情來？還有我跟月面基地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會坐上愛吸摸夫機器人的駕駛艙？」卡納奇一口問出了他心中糾結處。伊凡無言地望著他，卡納奇笑說：「現在你沒印象了，一切都是我說了算。所以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可能百分之百相信我，不是嗎？」伊凡說：「你到底想怎樣？」卡納奇微微一笑，在他額頭親了一下，低聲說：「我是真的喜歡你。」「閉嘴。」伊凡忍耐著心底某股情緒，不想讓它爆發開來。他躺倒在地上，閉上眼睛。折騰了半天，他已經很疲乏。雖然心情仍然餘波蕩漾，但是終究還是慢慢地失去意識，睡著了。模模糊糊中，伊凡彷彿看到了什麼景象。他在酒吧，摀著紅腫的臉，頭上一大片滴滴答答的。剛才有人把酒潑在他頭上，揍他一拳。那是他前一個上床的對象，喜歡上他了想跟他交往，被他一口回絕，導致對方惱羞成怒，落得現在這種境地。他覺得很煩。不過就是個找樂子的場所，對方是想奢求什麼？而且他是開發機器人的精英科學家，整天泡在實驗室裡，每個禮拜也就只有幾小時喘口氣的時間，他哪有心思去跟別人維持往來。何況他根本不懂常人的心思，那種需要承諾跟責任的關係，他辦不到。有個人靠過來，問他桌上的糖包還需不需要，然後把一整包糖倒進大杯熱騰騰的巧克力裡，杯子旁邊有四五包已經空了的糖包。「那樣喝不會太甜嗎？」他忍不住問。那人喝一口巧克力，臉上堆滿比飲料更甜的笑容，說：「這樣才好喝。」我的天啊，伊凡在心裡翻老大一個白眼。怎麼會有這種人。場景切換。下一幕，他跟男人翻滾在床上，激烈地親吻、撫摸、作愛。對方握著他的腰，在他體內大幅抽插、射精。「為什麼都是你在上我？」他抗議，「我也是男人，我也有挺動的權利！」「沒問題，要上給你上。」男人躺在他面前，愉悅地張開雙腿，撐開屁股的洞，招手叫他快來。他才覆上男人的身體，對方卻若有所思，說：「我以前在獸醫診所當過助手。」「怎樣？」「我有一次很難忘的經驗，是幫聖伯納跟吉娃娃交配。你猜哪隻是母狗？」「聖伯納。」「我可愛的伊凡，你太聰明了。你怎麼知道的？」他看看男人修長的長腿，再看看自己的短腿。兩人腿交疊在一起，長度差了15公分。也不知怎麼，他軟了。那個晚上，又是他被上。伊凡猛地睜開眼睛。他醒來了，一睜眼就跟卡納奇四目相對。「你醒了嗎？」卡納奇說，「我本來想叫醒你的。」「你──」伊凡激動得可以聽見心臟砰砰亂跳的聲音，「你跟我──」「我們怎麼了？」卡納奇笑問。「沒什麼。」頭轉一邊去。卡納奇說：「你做惡夢了嗎？」「對。」「深呼吸，調整一下心情。」卡納奇溫柔地拍拍他的背，「開鎖的來了。」他們被帶到一間小隔間。一個一身白衣的索利爾科學家在那邊等他們，帶著一台小電腦，神色看起來有點緊張。「這是一種很特別的手銬。」科學家說，「它是一種電子鎖，每副手銬都有獨一無二的專屬密碼來開鎖，要鍵入密碼必須先跟手銬上晶片的內建程式同步連線，如果密碼錯誤，晶片程式自動下載病毒，你們就再也打不開這個鎖了。」「這他媽的是什麼手銬。」伊凡罵，「設計這種手銬是拿來銬誰的。」科學家說：「對不起，萊伊博士，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手銬會出現在地球上。這是索利爾星高層犯罪防治中心開發出來的手銬，專門拿來對付我們索利爾人用的。它能發出高頻率的貝塔能量波，防止我們變形了從手銬之中滑脫。但這種功能對上地球人是一點用武之地也沒有的」「什麼……什麼變形了從手銬中滑脫？」伊凡不確定地問。科學家乾脆示範給他看。拿出一副地球人的手銬，銬住自己一隻手。只聽幾聲黏液蠕動的聲響，科學家變成一灘晃悠悠的黏膠，本來是手的地方不見了，手銬掉在地上。「快變回來！」伊凡摀著眼大叫。他全身發麻，這真是太恐怖了！科學家變回人的樣子，說：「就是這麼一回事。所以我們必須開發出我們專用的手銬。但這不應該用在你們身上。」伊凡說：「除非我們之中有一個是索利爾人。」轉頭看卡納奇。卡納奇笑說：「你認為我是索利爾人？」「沒錯。」伊凡說，「不然沒辦法解釋為什麼會有這種手銬。而且你剛才看見索利爾人的原形，一點也不害怕。這不是地球人一般會有的反應。」卡納奇嗯了一聲，說：「你說我是就是吧。」「你承認得也太隨便了吧！」「我確實是在索利爾星長大的，我是索利爾公民。」卡納奇笑嘻嘻地，「所以呢？」伊凡一愣，下意識一個拳頭就揮了過去，不偏不倚打在卡納奇臉上，卡納奇沒有擋格，硬生生吃他一拳，整個人往後倒，結果伊凡又被他牽扯著一起倒下去，摔在他身上。科學家驚呼：「請不要使用暴力！」伊凡扯著他領子大吼：「你──你是索利爾人──」卡納奇吐了一口血水，說：「你何不等人家開鎖之後再來揍我？」卡納奇所言有理，伊凡不由得放開了他。科學家害怕地打開小電腦，建立虛擬屏幕，跟他們手銬上的晶片內建程式連線，輸入以防萬一用的萬用金鑰。喀，鎖開了。那個一直糾纏他們的手銬終於鬆脫。科學家連忙退出去。伊凡正要再一拳過去，不料卡納奇動作比他更快，一把抓住他的手，一個使勁，兩個人翻滾在地上。卡納奇制住了他，壓在他身上，低沉著聲音說：「不要鬧了。」伊凡說：「你是索利爾人！」「那又怎樣？」卡納奇完全沒有笑容，臉色非常冷冽。伊凡感到一股寒意，也許他惹卡納奇生氣了，但這就是他最真實的反應。他從小到大都排斥索利爾人，那是異形，是一團不成形的噁心黏膠。如果一開始可以過濾身份，他怎麼樣都不會跟索利爾人談戀愛的。「我之前知道你的真實身分嗎？」他問。「知道。」卡納奇說，「很可惜你被撞了一下頭之後什麼都忘了。」「我難道沒有像剛才一樣揍你？」卡納奇嘆口氣，說：「你揍我，我就不是索利爾人了嗎？」「至少可以讓我心情好一點。」一陣沉默。伊凡忽然感到什麼不對勁。「你為什麼又勃起了？」死瞪。卡納奇不好意思地笑，搔搔頭：「我忍很久了嘛──」「滾！」伊凡怒吼。不能再接近這個索利爾人，跟他多相處一秒，就多一分被強上的危險。雖然在回憶中他們早就翻雲覆雨過不知道幾千百次，但他死都不會讓卡納奇知道他想起這一段。天啊，一個禮拜前的他怎麼會跟這傢伙上床的？當時的他真是太愚蠢了！卡納奇正想說什麼話，門忽然打開，兩個警察出現在門口，說：「卡納奇‧雷恩先生是哪位？」「是我。」卡納奇說。「請跟我們過來。」警察很有禮貌，「你是個優秀的索利爾公民，幫我們除去了邪惡的國父，大總統為了表達感謝之意，要頒發榮譽勳章給你。」伊凡不可置信地問：「什麼？」警察說：「華盛頓先生是個得了退化症還不知道放手的寡廉鮮恥之徒，仗勢身為國父，拐騙幼女，胡作非為，比大總統還像大總統，我們都對他切齒痛恨。你壓死了他，我們都非常感謝你。」「什麼！現在真的在演綠野仙蹤嗎？」「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好吧，那我呢？你們打算拿我怎麼辦？」警察說：「很抱歉，萊伊博士是地球通緝犯，我們還在交涉條件中。總之先請卡納奇 ‧雷恩先生跟我們來一趟。」卡納奇蹲在地上，猶豫地說：「那個──可不可以先借我一間浴室洗澡，還有借一套換洗的衣服？」「雷恩先生？」「我會非常感謝你們。」看到卡納奇迫切的眼神，警察不由自主地說：「洗澡間的話在轉角那邊。」卡納奇跟伊凡借了外套，綁在腰上，遮住那隆起的下身，才大搖大擺去沖澡。伊凡不禁感到奇怪，卡納奇為什麼不乾脆變成黏膠樣就好了，還要這麼麻煩。莫非他是顧慮自己的感受，才一直維持人類的外表嗎？真是個愚蠢的索利爾人，伊凡忍不住哼了一聲，忽然間覺得似乎也沒那麼討厭他了。卡納奇這趟去了很久沒有回來。伊凡被帶回牢房重新關押，無聊得很，要了紙筆，開始畫起愛吸摸夫2001號的設計圖。那是他父親窮極一生都沒能完成的夢想，他繼承父親的計劃，繼續開發研究，終於有了成果。愛吸摸夫2001號，是月面基地第一架成功的軍武用機器人，也是他跟他父親共同完成的心血結晶。印象中的父親總是很忙碌，難得回家一趟。他十四歲生日的時候，父親把他帶去研究室，給他看他們開發的試驗半成品，只有一半大小的愛吸摸夫1998號。當時他就被那鋼鐵機體給深深迷住，再也沒辦法忘記當時看見機器人在地上行走的那份感動。當他父親知道他要投身進入這個領域的時候，卻沒有太高興的樣子。「這個行業的風險太高了。」他父親說，「你應該把才能用在別的地方。」他沒聽話。那個年紀的少年通常不會太聽從長輩的話，何況是他認為正確的選擇。伊凡十五歲跳級上大學，研究動力機械，二十歲畢業時已經拿到三個博士學位。他相信他父親會以他為榮。但是他的畢業典禮上，他父親卻缺席了。那個中年人從實驗室匆匆忙忙趕去典禮現場的時候，被一台酒後駕駛的轎車攔腰撞上，當場死亡。遺體的樣子據說非常悽慘，他被擋著，沒看見，就這樣失去了父親。愛吸摸夫機器人是他跟父親的連繫。2001號炸了也沒有關係，他還有2002、2003、 2004，他還年輕，要開發幾台就有幾台。只是他還能不能回去地球，又是一個問題。可惡，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導致他跟卡納奇一起搭乘愛吸摸夫機器人離開月面基地逃亡？這一點道理都沒有啊！不知道過了多久，伊凡被帶到一間偵訊室。他知道自己要被審訊了，非常緊張，在心裡已經盤算好了一套說詞。到時對方怎麼問，他就怎麼答。沒想到在那邊等他的人，一身筆挺的西裝，英俊瀟灑的模樣，卻正是卡納奇。伊凡以為自己看錯了，揉揉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坐在那邊的不是卡納奇是誰？卡納奇說：「萊伊博士，請坐。」「你不是卡納奇嗎？」他說，「你幹嘛……這麼客氣？」卡納奇微微苦笑，亮出了識別證，說：「這才是我真正的身分，索利爾星太空調查總部的特派調查員，卡納奇‧雷恩。」伊凡愣了愣，說：「你說什麼？」卡納奇說：「你先坐下吧。」等伊凡坐下，才說，「我知道一切都很荒唐，不過確實如此。」伊凡說：「我們……不是還壓死了你們國父嗎？」「你說華盛頓嗎？」卡納奇輕輕一笑，「那只是個機器人，放風箏是真的，目的是在上頭綁一個引力發射儀，把我們的駕駛艙拉過去，好讓我們不會壓到其他無辜民眾。」伊凡聽得都呆了，說：「這……這一切都是演戲？」「很遺憾，是的。」卡納奇點了點頭。「你在那邊耍瘋癲也是演戲？」「你認為呢？」「你該不會也是機器人吧？」卡納奇笑了，說：「我是活人。」「你是一團黏膠。」「不，我是貨真價實的地球人。」卡納奇悠悠地說，「十歲的時候我們家移民到索利爾星，所以我的戶籍是索利爾公民，但我絕對沒辦法變成一團黏膠。」「我不相信，你太常說謊了。」卡納奇給他看身分證，上頭確實清楚標明，卡納奇‧雷恩，索利爾公民，血統地球人。一點都做不得假。「那……那你為什麼不先說清楚？」伊凡問。「我得先解釋這個來龍去脈。」卡納奇玩弄著手上的小刀，「我接到命令接近你，對你展開調查，偽裝的身分就是月面基地的機器人駕駛員。」伊凡問：「你調查我什麼？」卡納奇沉默了一會兒，才說：「調查你的身分。我們懷疑你父親是索利爾星的科學家皮加洛博士，他當時握有索利爾星最先進的機器人研發機密，卻投身地球為其效命。如果你是他的兒子，那也許可以從你口中，找到一些我們到現在還調查不出的的秘密。」伊凡只聽得彷彿五雷轟頂，當下整個跳起來，大叫：「你說我爸是索利爾人！你── 你開什麼玩笑！」卡納奇平靜地說：「你不要激動。」「我怎麼可能不激動！你可是在說我也是索利爾人！我可不會變成一團黏膠！」「我知道。」「你找錯人了！」「我沒有找錯人。」卡納奇說，「你一生下來就有意識地擬態了，現在要再變回去可能也不是那麼容易。索利爾人是一種適應環境能力非常強的生物，我們正在調查到底還有多少索利爾人流落在地球而不自知。」伊凡仍然難以接受，說：「這太荒謬了。」卡納奇說：「你當初是不是沒能瞧見你爸爸的遺體？」「你怎麼知道？」「死亡的索利爾人無法維持擬態，會變回最原始的樣子，也就是你說的，所謂的一團黏膠。所幸他死亡的時候現場只有肇事的司機，地球警方稍微處理了一下，就不會有任何人知道這件事，包括你。」伊凡說：「所……所以……我……」看著自己的手。卡納奇說：「憑著地球的科技力量，我們估計至少還得再經過一百年才能推出軍武用機器人。你的愛吸摸夫卻幾下就把我們的機器人轟光了，你覺得那是什麼原因？」「因為我是天才。」卡納奇輕笑，說：「你真的很可愛。」「閉嘴。」伊凡煩亂地說，「反正都是一場騙局，少在那邊說些不三不四的話。」卡納奇沉默地看他一眼，才說：「我接近你，調查你的資料，確定了你是皮加洛博士的兒子。但我很猶豫到底要拿你怎麼辦，畢竟你沒有犯什麼錯，你只是盡你的本分。」「那你抓我回來是為了什麼？」卡納奇說：「愛吸摸夫機器人不是應該屬於地球的科技，如果少了你，我相信地球人就會失去那份技術，回到之前的勢力關係。伊凡，我必須告訴你，由於地球的通緝令在三小時前便公諸於全銀河系，你已經回不去了。代表索利爾星當局，我希望你能夠回到母星，為自己的族人盡一份心力。索利爾星會非常歡迎你。」伊凡臉上一陣青紅一陣白，這一切真的太突兀了，包括他的血統、他的際遇、他的未來，都莫名其妙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他不想接受，但是卡納奇認真的表情沒有讓他猶豫的餘地。他說：「你得先說服我，讓我相信我真的是索利爾人。」卡納奇略略昂首，說：「你想變回原形試試看？」「當然！不然隨便一個人跳出來說我是異形，我就要接受嗎？」伊凡的聲音都快哭了。卡納奇柔聲說：「我不想看你崩潰。」「廢話少說，你都已經說我爸爸是索利爾人了，還有什麼好顧慮的嗎？快點！讓我死了這條心！」在伊凡的催促下，卡納奇為難地站起來，拍了拍手。有個白衣護士走進來，在卡納奇的指示下，取出一個盒子，那是一盒針劑，淡綠色的藥液，在暗黃色的燈光下顯得甚是可怕。「伊凡，這是用你們索利爾人的血液樣本製作的血清。」卡納奇說，「只要注射進去，不管是多頑強的擬態，都得立刻恢復成原形。別怕，痛一下子就好了。」護士抓起伊凡的手臂，也不先擦酒精消毒，對準他的血管，一針就扎了下去。那一針好痛，伊凡大叫一聲，只覺得什麼異樣的東西沖進了他的體內，他全身開始融化，消解，散開。不過短短幾秒鐘的工夫，他的視野整個下降，一雙眼睛殘留在活體的上端。萊伊博士的衣服掉在地上，現場殘存的是一灘綠色黏稠生物。索利爾星人的本體，他真的是異形！「不！」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大吼，「這不是真的！」卡納奇卻彎下腰，將他抱起來。他捧著那團黏膠，深情地望著那惶恐的雙眼。「我說過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還是愛你。親愛的伊凡，我的哈尼，你願意嫁給我嗎？」外頭有人走進來，朗聲說：「歡迎萊伊博士回到母星懷抱。你的身分已經獲得政府認可，現在正式成為我們索利爾人的一份子。大總統已經表示會出席萊伊博士與卡納奇‧雷恩的結婚典禮，你們要為我們星球孕育出傑出的後代。」「我不是異形！」伊凡歇斯底里起來，黏膠的觸手瘋狂亂打，「我不是異形！我不是異形！我不是異形──！」伊凡‧波森‧萊伊尖叫一聲，醒了，大汗淋漓，心臟砰砰亂跳，不住喘氣。他做了惡夢，夢見他是異形的索利爾人，而且還要跟一個深情的騙子結婚。天啊！殺了他吧！他身下的人唔了聲，也被他驚醒。卡納奇‧雷恩揉著眼睛，問：「現在幾點？」「早上六點。」伊凡看著儀表板上顯示的時間，「我們竟然睡了十個小時！」卡納奇說：「不然也沒什麼事情好做啊，不然我們只好繼續在駕駛艙裡做愛了。」伊凡給他一個肘捶。卡納奇是他一個禮拜前在酒吧認識的男朋友，同時也是月面基地的機器人駕駛員。昨天晚上他叫卡納奇來試開愛吸摸夫2001號，順便調整數值，沒想到系統發生故障，駕駛艙關閉起來，怎麼樣都打不開。伊凡試圖透過微型電腦連結月面基地的閘門管理程式，要再連上機器人的系統好強行重新啟動，結果試到一半，卡納奇手就摸上來，伊凡雖然幾番抗拒，最後還是半推半就，在機器人駕駛艙裡面做了起來。幾回合下來，他們精疲力盡，不知不覺便睡著了。對了，一定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做那場惡夢。伊凡心有餘悸，拉著自己的臉，確認他不是在夢中。「你怎麼了？」卡納奇問。「我是地球人吧。」「當然啊，難道是其他星球人嗎？」「太好了，這是現實。」不顧卡納奇的疑惑，伊凡叫出微型電腦，幾番嘗試，終於輸入正確的密碼。他進入機器人的管理系統，確認問題出在哪裡之後調整程式碼，成功重新啟動。愛吸摸夫2001號眼睛大亮，駕駛艙門打開，他們脫離了那狹小的空間。伊凡確認身上衣服整齊之後，拉著卡納奇飄出來。技工組的人員來上班了，跟伊凡和卡納奇打招呼。伊凡一邊道早安，一邊慶幸好險他人平平安安地待在月面基地，他還是個地球人。兩人用移動桿飄飛移動，要去基地的餐廳吃早餐。伊凡仍然對那惡夢心有餘悸，對卡納奇說：「你知道嗎？我昨晚夢見我是索利爾人，跟你搭著愛吸摸夫機器人逃亡，機器人還炸掉，嚇死我了。」卡納奇大笑起來，說：「原來你是一團黏膠！」「我還寧可你是。」「謝謝，你終於發現我的真實身份了。」「而且我們兩個人手上還銬著手銬，我得一直坐在你身上。」「聽起來不錯，下次我們也來試試這種玩法。」「你知道嗎？有時候我就欣賞你那下流的腦袋。」兩人逐漸飄遠。技工組的維修人員打開愛吸摸夫2001號的駕駛艙，忍不住咦了一聲，叫人去拿打掃用具來。駕駛艙的椅子上跟踏板上，斑斑點點，殘留著淺淺的綠色黏液，就著大燈的照耀之下，碧油油地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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