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步步驚心同人 - 他、他與她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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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血緣
從他很小的時候起，他就知道這個面無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的男人是他的哥哥
，當然，他有很多位哥哥，他們都是當今聖上的皇子，但這一個意義不同，他們出於同一
個母妃，較之其他的兄弟，他們應該是加倍親近的，但他總沒有真實感，明明應該是很親
很親的，從那男人的眼裡，他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相對於對他溫柔親切、呵護備至的八
阿哥，這個四阿哥比一個陌生人好不到哪裡。
到底是什麼造成了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隔閡呢？他從小跟在額娘身邊長大，可以說是
極其幸運的，對他這個小兒子，額娘也是疼愛有加，印象中，有一個大他好幾歲的大哥哥
，偶爾會到額娘那兒請安，說是．．．他的四哥，隨著年紀增長，他才慢慢知道，這個四
哥也是他額娘的兒子，只是從小被交給了皇后娘娘撫養，是以與他和額娘之間有著難以跨
越的鴻溝，對他們總是有禮卻也冷淡。
幼時他還不恨他的，畢竟他與自己有著難以磨滅的血緣關係啊，想著總是親切，又是
這樣一個看起來威嚴而稱頭的哥哥，雖然總是冷淡少言，卻無礙於他對他的崇拜和傾慕，
在他還未和八阿哥走在一塊兒時，四阿哥是他一直努力要追上的目標。
難道是他一直明裡暗裡地與四阿哥較勁，才讓他們兄弟倆漸行漸遠嗎？他仔細想過這
個可能性。
不知為何，他額娘從來就莫名偏袒他，對四阿哥則較為嚴厲、不假辭色，沒有與他互
動時的那種親膩感，故他與四阿哥相爭時，怎麼都是他占了上風，他自然不免會有優越感
，但他從來無意造成四阿哥的不悅或他們之間的嫌隙，卻沒想到事情就這麼不受控制地發
展下去，等到他發現時，他們已經是南轅北轍、格格不入的兩個人了，他們的想法永遠兜
不在一塊兒，無論四阿哥說什麼，他總能想法子反對，偏生他額娘在喟嘆著他們兄弟何時
有意見相同的一日時，她心裡也是向著他的。
但他在最初的最初，真的並不恨他的，說白一點，他找他四哥的碴，很多時候只是在
引起對方的注意而已，對於他一次次的唱反調，四阿哥也不怒、不怨，仍舊冷冷淡淡的，
一個微笑、一個注目也不肯給他，他雖然一次次失望，但只愈發地對這四哥無法死心，繼
續著「挑弄、被無視、更加努力生事」的無限輪迴。
那麼到底是從何時起，他真正怨起他來呢？
是了，十三阿哥胤祥。
當年他才約莫十二歲上下，與年齡相仿的十三阿哥卻並不相熟，他自己多少有些自傲
的，對於經常不按牌理出牌的十三阿哥，他的態度不以為然居多，因而他們從小也沒有特
別的交情，卻不知從何時起，四阿哥來向額娘請安時，身邊開始帶上了十三阿哥。
一次兩次，他還可以不當回事，但當四阿哥的身邊無時無刻都跟著十三阿哥時，他漸
漸開始感到不耐煩，那麼多個阿哥，為什麼偏要來搶他的哥哥？看那討好的嘴臉，十三阿
哥哪裡配和四阿哥走在一起？和四阿哥同一個額娘所生的也是他十四阿哥啊！更讓他氣憤
的是，每回他故意找藉口和十四阿哥吵嘴時，十三阿哥總在旁幫腔，氣焰還比四阿哥大，
一副與四阿哥兄弟情深的樣子，令他多次氣得拂袖離去，其中一次離去時，他還聽到四阿
哥以寵溺的語氣對十三阿哥道：「看在我的面子上，讓讓十四弟吧！」
「四哥，他存心氣你！」十三阿哥義憤填膺。
「十四弟從小就和我不對盤，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你到今天才來打抱不平？」
「可四哥，你就任他騎在你頭上？」
「咦？我怎麼覺得騎到我頭上的是十三弟你啊？」
後面又說些什麼他已漸漸聽不甚清晰了，心裡只一遍遍響著四阿哥對十三阿哥說的話
，那輕鬆的語調、帶著笑意的聲音，都是他不曾聽過的，他不知道四阿哥可以這麼說話，
更不知道他的聲音可以是有溫度的！
他不懂，和十三阿哥相比，自己和四阿哥的血緣更親，為何四阿哥對他和十三阿哥的
態度差別如此之大？為何他可以與十三阿哥那樣親膩，和他卻無話可說？從小到大，對他
僅只有有禮的問候，他刻意的挑釁，他看似包容，看似不放在心上，但他知道那是對他不
在意、不上心的深刻體現，他真的不明白！
那麼心死到底是在什麼時候呢？
他永遠記得那一天，他會深刻地記得，他額娘牽著他兩兄弟，一手一個，看著他們，
無限慈愛、溫柔地說道：「你們兩個都是額娘的孩子，額娘對你倆的關愛和期望是同樣的
深重，你們在額娘的心中亦無半分分別。」
他額娘的話聽在他耳裡只覺得荒謬和諷刺，連他都說服不了的話語，四阿哥如何可能
聽信？
他看了四阿哥一眼，果然，那張萬年寒冰似的臉上表情依舊，冷冷淡淡的，沒有任何
情緒展現，那雙沒有溫度的眼睛注視著他自己被額娘握住的那隻手，波瀾不興，他感到一
股難以言喻的失望湧上心頭。
他盼什麼呢？難道還盼四阿哥經額娘幾句話就和他們親近起來？
他心中萬般滋味夾雜，不知自己是氣憤多一點，還是失望難過多一些，又，那些他也
難以名狀的情緒又是什麼？
「每次看你們倆針鋒相對的，都教額娘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該如
何取捨呢？」他額娘泫然欲泣道。
「孩兒知錯，讓額娘傷心了。」四阿哥低頭認錯，居然．．．早了他一步！？
他額娘見她說的話似乎起了作用，更加起勁地發揮親情攻勢：「你們是同父同母的兄
弟，卻從無見解相同的一日，平日見了面話也不說一句，可你們理應互相照應、彼此更加
親近的啊！額娘看在眼裡實在心急，將來額娘去了，誰來照看著你們？你們就只有彼此了
啊！」
他聽得心中發熱，是啊，他和四哥在血緣上是最親的，將來不論是仕途或平時生活起
居，的確是靠他們彼此互相照看著了，他看著四阿哥的側顏，深深感覺到自己對他的感情
千真萬確，不是其他任何一個阿哥可以比擬的。
「額娘說得是，」四阿哥恭敬地說道，「孩兒平時忙著皇阿瑪交辦的事項，對於額娘
和十四弟多有疏忽，還望額娘擔待，孩兒日後定謹遵額娘教誨，時常來額娘這裡走動，與
十四弟也多多交流、聯絡兄弟情誼，不與十四弟爭執。」
他當時也才十二、三歲，聽了這番話，心頭竟又是一熱，單純且熱切地認為四阿哥說
的是真心話，他將會如他所言，經常地來與他和額娘共享天倫，於是他開口了，用和十三
阿哥同樣愚蠢的語氣對著四阿哥開口。
「四哥，有一套劍法你一定得瞧瞧，我練了好久的。」
四阿哥微微側過頭看他，臉上表情沒有什麼變，淡淡地說道：「十四弟年紀輕輕便文
武全才，皇阿瑪很是看重啊，多虧額娘教養得好，多少阿哥在這年紀還慒慒懂懂的．．．
」
他居然會誇讚他！？他年紀小，掩飾不住內心的得意，衝口便道：「四哥你何時來瞧
瞧我這套劍法？」
他熱切地看著四阿哥緊閉著的薄唇，那兩片唇瓣微微掀動時更是將一顆心提到了喉頭
，直至許多年後他都不得不承認，當時的自己確實一心一意渴求著四阿哥的關注！
四阿哥還未出聲，他們的額娘便搶先道：「就明日吧！額娘吩咐下去，給你擺一桌好
吃的，你們兄弟倆好好說說話，你也給你十四弟指點指點劍法。」
「是。」
四阿哥只應了聲「是」，但這對他已勝千言萬語，此時他還相信著一切將會有所轉變
，直到他和額娘相對坐在桌前，苦等不到他期待已久的人。
「這四阿哥是怎麼回事？到現在還不見他人！」額娘忿忿不平地說道。
他沒吭聲，低頭看著自己因前夜發狠練劍而磨破皮的手掌，有些茫然。
這時屋外來了人，說是四阿哥身邊服侍的，他忍不住直起身子，注意著門外動靜。
「四爺要奴才來向娘娘和十四爺說一聲，爺臨時有事抽不開身，請娘娘和十四爺先用
?，別等他了。」
他額娘怒道：「你倒說說是什麼樣的大事，讓他連額娘也顧不上了！」
「這．．．回娘娘的話，好像是．．．是．．．」
「十三哥？」他忽然出聲，心知能讓四阿哥抽不開身的只有十三阿哥了。
「是是是．．．好像說是十三爺出了事，惹得萬歲大怒呢，四爺在御前幫忙說著話。
」
他冷笑一聲，丟開手裡的劍，不吵不鬧，也不耍任何性子。
但從此，他不再對四阿哥抱有任何期盼。
他對他，徹底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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