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 Blood^2 02 by冥王星男爵
第二章‧死者無動於衷
「昆恩先生,剛才亞契先生那麼說並不是有意的,希望你別放在心上。」走在灰白的
長廊上,雷恩如此說道;此時的他一手抱著文件夾,俐落地走在卡歐斯的前頭,連頭也沒
回。
「要是他每句話我都得在意的話,我早就躁鬱致死了。」卡歐斯說。
「亞契先生雖然那個樣子,但平日的公務也是相當繁忙的,所以,請多體諒
他一些。」
還真是條忠犬啊,卡歐斯想。那我突然變成吸血鬼的事要誰來體諒?
「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忠犬的比喻,我會當成是種恭維的。」
「……咦?」卡歐斯瞪大眼睛盯著他,這時,雷恩才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那雙深褐色的眼裡也透著一種詭魅的金色,而那是卡歐斯以往從未注意到的。
「你是……等等──你不是人類?」卡歐斯叫道。
「彼此彼此,昆恩先生,如果你能夠別那麼大聲,我會很感激你的。」
卡歐斯望了望長廊另一端從電梯裡出來的幾個警員,他們正在閒聊,手上還拎著甜甜
圈。「你是……吸血種?」雖然他不認為他們會聽見,但他還是略微壓低了音量。
雷恩點點頭:「是的,不過,我屬於不向人類下手的那一種,我以其他
吸血種為食。」
「……專門對付吸血鬼的……狼人嗎?」
雷恩的唇角稍稍牽動了一下,卡歐斯從沒見過眼前這個撲克臉的男人笑過,如果他會
笑的話,那這肯定是了。「你的觀察力很敏銳,昆恩先生。」
卡歐斯突然感覺到某種本能的震顫自體內升起,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請別害怕,我不對局裡的人出手的,因為有『制約』存在。」
有那麼一刻,卡歐斯感到頗難為情,他過去還是人類的時候,從來就不覺得眼前這個
男人有什麼好怕的,但現在他卻一點都不想再靠近雷恩半步,儘管理智上知道雷恩根本不
會對他怎麼樣,可是本能仍會迫使他恐懼。
畢竟,他還只是個初生的吸血鬼。
「亞契他……知道嗎?」話一出口,他便自覺問了蠢問題。
「噢,當然,第十九分局上上下下有多少非人類部屬,亞契先生都很清楚,說實話,
管理非人類部屬並不難,因為亞契先生有『制約之血』的緣故,我們無法反抗擁有那血脈
的人,真正令亞契先生煩惱的,反倒是人類部屬,他總說,若是全部成員都能換成非人種
的話,那就好辦事了,但昆恩先生你應該也知道,我們受限於教廷的直接管轄,主力上仍
得任用人類成員,非人者不得超過全體的三分之一。」
聽到這話,卡歐斯突然有點無奈,也頓時擔憂起目前的處境。「這麼說,A小隊這次
的喪生不就……」他很清楚,A小隊全是人類,而且人數說多不多,說少卻著實不少。
「是啊,不過又不可能裁去那些非人者,只能再多徵些人類成員了,要在人類中培訓
出第二個A小隊,那是多困難的事啊,公家機關就是這樣,一點效率也沒有,這點少說從
兩百年前就一直都沒變過。」他說著又轉過頭去,繼續領著卡歐斯往前走。
「這樣啊……」
他舉目望向窗外,看見天空灰沉沉的,雖然現在才只是接近傍晚而已,但已經快跟天
黑沒兩樣了。
意外的是,他發現自己並沒有特別想念陽光。
雷恩領著卡歐斯一路走到分局大樓外──後門那裡已有一輛黑頭車等著,卡歐斯愣愣
地望了車身一眼,不禁停下腳步。「這不是亞契的車嗎?」
雷恩點點頭:「是啊,亞契先生特別交代要開他的車,畢竟你除了身為本局的優秀部
屬外,也是亞契先生的舊識,加上你又是此次反逆行動下的受害者,擁有一點特別禮遇是
應該的──不過若開到大門口就未免太招搖了點,所以只能停在後門──噢,順帶一提這
是我建議的,希望不會令你感到冒犯?」
「冒犯倒不至於……只是……」他微微皺眉,抬眼望向雷恩。「我要去的宿舍到底是
什麼地方?我還以為走路就能到了。」
「嗯……與其說是『宿舍』,倒不如說是本局徵收的土地比較恰當吧。」
土地?卡歐斯不禁更加擔憂了起來。「呃……會很遠嗎?」
「開車的話,十五分鐘左右能到,用飛的話,三分鐘就夠了。」
卡歐斯看了他一眼,很確定他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 ◆ ◆
十五分鐘後,他們到達了一座──在卡歐斯眼中看來顯然相當詭異的──古宅。
古宅以紅磚砌成,從暗沉古舊的色澤上看得出年代已十分久遠,外牆的藤蔓肆無忌憚
地爬滿全屋,甚至還遮蔽住了一部份的門窗,明顯是座荒廢多年的宅子,頗有哥德式小說
中鬧鬼古屋的架勢。
「外觀上還需要一點整理,」雷恩瀟灑地撥了一下額前的髮絲:「不過內部已經先請
人大致打掃過了,原本我們並不知道你會那麼快就醒來,所以在這方面的安排上有些倉促
,請見諒。」
「這就是……我以後要住的地方?」卡歐斯不甚確定地望著眼前一如鬼屋般的古宅。
「我明白你的疑慮,昆恩先生,」雷恩的聲音十分客氣。「請放心,明天我們就會派
人來徹底打理這棟房子,並且還會聘請一位長期性質的雇傭,固定在每月的第一個禮拜四
來為你打掃房子,我以我個人,以及亞契先生的人格保證,絕對不會讓你覺得自己像是一
個住在廢墟裡的吸血鬼。」
聽到亞契的名字,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我看他打從一開始就是這個意思。」他說。
「那麼,昆恩先生,」雷恩一副好像沒聽到似的樣子。「關於你公寓裡的那些私人物
品什麼的,過幾天我們也會運過來。」
「不必了。」他淡淡回道。
「嗯?」
卡歐斯望了他一眼:「那些東西就不必特地運來了,反正……」他略微停頓了一下:
「反正大部份都是蒂娜的東西。」
雷恩點了點頭。「那麼,就是全數銷毀?」說這話時他略以試探的目光望向卡歐斯,
但卡歐斯的表情並沒有任何改變。
「對,全數銷毀。」他說。
「我明白了,我會吩咐下去的,」雷恩乾脆地說道。「那麼,我們先去看看你的臥房
吧──雖然時間上有點趕,不過我想他們應該已經準備好了才是。」
「臥房……?」卡歐斯露出疑惑的表情:「難道這麼大的屋子,我要睡哪裡亞契也管
得著?」
「當然,難道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像以前一樣,睡在羽毛絨被裡,迎接早晨的第一道曙
光嗎?」
「……你不會是要叫我睡地窖吧?」
「沒錯,昆恩先生,而且等我確定他們已經將這部份安頓好後,我就得回去上班了,
你知道,人手不足是很麻煩的一件事。」
◆ ◆ ◆
雷恩走了之後,卡歐斯獨自站在自己的「臥房」裡,思考著諸多問題。
所謂的臥房,其實就是座陰冷又幽暗的地窖,雖然看得出不久前才大致清理過,頗為
整潔,一旁的小桌上還親切地擱著一只燈,而且──感謝老天他們沒有惡劣到用蠟燭或油
燈來刺激他,那是一盞怎麼看都相當具現代感的桌燈,細長的燈架上罩了頂米白色的燈罩
,昏黃柔和的燈光自那裡頭透了出來,令他聯想到廉價的汽車旅館──算了,事到如今,
他反正也不認為自己能要求太多。
但最令他不願直視的是,在地窖正中央,就這樣大剌剌地擺放著一只暗紅色的棺材,
棺材本身極為嶄新,還透著新鮮的木材氣味,絕非什麼廉價漆的味道,此外,棺材本身無
疑造得十分堅固,還作過防潮處理,不論從各方面來看,都是一等一的完美之作。
但卡歐斯站在那裡,只感到一陣無奈。
「為什麼我非得睡棺材不可?」稍早,他曾向雷恩如此爭論道。
「昆恩先生,我想你應該要先瞭解的是,吸血種有吸血種蓄積力量的方式,而其中一
項最有效率的方式,就是睡眠。」
「所以?」他雙手交抱,直視著眼前這個全身上下只有語調客氣的男人。
「吸血種的力量,來自死亡本身,來自地獄,因此,作為一個在地上世界活動的吸血
種,自然需要經常待在離地底最近的地方,這不僅是為了避開日光的照射──事實上這只
是其中一項因素──最主要還是因為,這可以使吸血種更容易取得死亡國度的力量──你
必須明白,昆恩先生,像你這樣的吸血種是無法離開大地的,不論你去到哪裡,若身邊沒
有來自你出生地的泥土,那麼你的力量便會大為衰退,如果你執意遠離大地,仍照自己還
是人類時的作息過日子,那只會致你於死地,吸血種有吸血種的生活方式,跟人類是完全
不同的。」
「可是……」他還想反駁些什麼,但卻無話可說。
「昆恩先生,我明白你還無法馬上接受自己『已是另一種生物』的事實,但你總要習
慣,我們都很希望你能夠儘早歸隊,可是那必須是在你習慣你的新身份之後,如果你執意
要反其道而行,那不但是在傷害你自己,也會害其他人因為你的關係而平白浪費更多時間
──你有無限的時間,但其他人可沒那種特權。」
卡歐斯微微咬著下唇,並注意到自己的犬齒不知何時變得異常尖利。「……好吧,我
知道了。」
這就是為什麼他現在非得待在這裡跟這口棺材大眼瞪小眼的緣故。
他強打起精神,走到棺材前方,當他將棺蓋掀開時,後方的彈性裝置幾乎是立刻就起
了作用,他只是稍微將其掀起,棺蓋便自動揚到四十五度角的位置,必須稍加施力才能將
它壓回來,很好,至少這種類似冷凍櫃的設計不會害他被夾到手。
相對於棺材的外觀,其內部看來簡直就是舒適到足以令人反感的程度,裡頭鋪了棗紅
色的絲質內裡,質料極為光滑柔軟,比他以前買的那張床還高級,他皺起眉頭,看見裡頭
放了一張小卡片,他將卡片拿起來,上頭寫著「給親愛的卡歐斯‧昆恩,這是我身為朋友
的一點心意。」雖然他認為應該將卡片當場撕毀才對,但他還是將卡片翻了過來,確定上
頭的署名是「亞契‧盧」之後才將它撕成碎片。
這簡直就像一場愚人節玩笑。
他闔上棺蓋,決定先四處在屋內走走,熟悉一下環境,否則再待在這裡的話,他覺得
他遲早會瘋掉。
他將那盞氣氛營造過度的桌燈關掉,登上階梯往樓上走去。
◆ ◆ ◆
如果他是個對古典建築很有興趣的人,這棟宅子很可能會讓他感到很有趣。
偏偏他並不是。
他在屋裡晃了一圈,除了覺得這裡真跟個鬼屋沒兩樣外,其他什麼感想也沒有,不過
,姑且不論這屋子以前有沒有鬧過鬼,至少現在她的確名副其實了──沒錯,一棟住了吸
血鬼的鬼屋。
聽起來很嚇人不是嗎?
他在陰暗的屋裡吃吃笑了起來,並一屁股坐在通往二樓的階梯上。
他不想這樣。
這到底算什麼?
他為了逃離自己的血緣,努力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才擁有正常人的生活,住在一棟還
算不錯的公寓裡,還有個漂亮的女友,可是才過了一個晚上,這一切就全都消失了,他的
女友死了,公寓沒了,還莫名其妙變成吸血鬼,住進一棟像鬼屋一樣的老房子,還得被迫
睡在上司送他的棺材裡,繞了一大圈,他終究回到了原點──甚至還更糟。
他再也沒有辦法當個正常人了,至少,他再也不能「假裝」自己是個正常人。
他是個吸血鬼。
意思就是他以後得永遠與他討厭的血味為伍,甚至以那為食。
他死也不想那麼做。
他拿起腰間的槍,確定那裡頭裝著銀彈。
浸泡過聖水的銀彈。
然後他將槍口對準自己的心窩,那早已不再跳動的心臟所在。
扣下扳機吧。
這麼做就一了百了了。
只要這麼做,他就不需要再面對那個已經不再是人類的自己。
不需要再被自己的血緣所詛咒。
我是黑暗的造物,由我手誕生的唯有死亡。
某個古老低沉的聲音回到了他的腦海,他不禁倒抽一口氣。
一旦我救回那個女人,她也就永遠不可能在陽光下行走了。
他扣著扳機的手指微微放開了。
記憶中,有一個遠古的鬼魅正站在他的眼前,鬼魅有著一頭銀色的長髮,儘管渾身浴
血,卻很美麗。
他想起自己抱著蒂娜,以急切的口吻懇求「那個人」的情景。
他為什麼會這麼做?
為什麼他當時會希望「那個人」救她?
不,他根本就不是因為想救蒂娜才這麼做的,那個時候,他之所以求「那個人」,只
是因為一個更簡單、更根本的原因。
他希望蒂娜變成吸血鬼。
他放下槍,一手扶額,難以置信地瞪視著地面。
他沒有忘記,蒂娜有多少次因為他的血緣而對他投以鄙夷的眼光。
儘管那血緣如此淡薄,儘管他不止一次地想要證明,他是個徹徹底底的人類,絕非那
些黑暗造物的同類。
可是任他再怎麼想要否認,蒂娜的血還是永遠比他清澈。
蒂娜跟他不一樣,她的祖先從未受到魔鬼的誘惑,從未在漫長的世代傳承中留下過絲
毫不潔的血液。
所以她鄙視著他。
她甚至送給他一個銀製的十字架。
那簡直是徹底的侮辱。
他知道,蒂娜早就不只一次想提分手了,是他不願承認,不願放棄他唯一與「正常人
類」之間的聯繫,所以才會一直拖下去。
一旦失去了她,他絕對無法再堅持下去,無法堅持自己還是個人類,無法再從血緣的
宿命中逃開。
要是蒂娜的血也和他一樣髒就好了。
如果蒂娜變成了吸血鬼,變成比他還要髒的怪物,那麼所有人絕對都會離她而去。
但他不會,他會好好地呵護她,照顧她。
因為那樣的話,她就只能依靠他一個人了。
也就沒有辦法再鄙夷他了。
所以那個時候,他才會對那個吸血鬼這麼說。
請你救蒂娜!
把她的血變髒吧。
他扯下頸子上的十字架,用力地將它拋到牆上,在古舊的牆上留下一小塊傷痕。
該死。
他從不掉淚,因為那對現況毫無幫助。
他真是個白癡,當他還是人類的時候,他為什麼就是沒有好好地哭一場呢?
如今就算他想為蒂娜掉淚,他也辦不到了。
他雙手掩面,鮮血自指縫間不住流落,從他眼中不斷溢出,流下,最後滴落在地上,
留下斑斑血漬。
◆ ◆ ◆
「你啊,真是個笨蛋耶。」
他抬起頭來,看見眼前有一個身穿棗紅色連身長裙的女子,長長的紅褐色髮辮垂落在
她胸前,一雙綠眸中透著笑意。
「你……怎麼會在這裡?」他開口問道,卻發現自己的喉嚨無比乾澀。
「什麼嘛,看你的表情,好像很不高興看到我啊?」她說,有點沒好氣。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好啦好啦,」她笑了笑,將雙手擱在身後。「我開玩笑的──不過,真的是好久不
見了呢。」
「嗯……是啊。」他望著眼前的女子,心中不知為何湧起了一股暖意。
他的心明明早就死去了,為什麼還是會有這種感覺呢?
「我說啊,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一樣傻呢。」她說,並將雙手交抱在胸前。
「咦……」
「為什麼要聽那傢伙的話,救那個想在地下庭園殺掉你的女人呢?」
「因為……」他金色的雙眸閃過一絲困惑。「我也……不清楚……」
「你真是個爛好人耶,」她嘆了口氣:「從以前你就是這樣,只要別人一拜託,你就
什麼都答應,你可是吸血鬼喔,要有點氣勢才行啊,不然他們可是會騎到你頭上的。」
「……對不起。」
她笑了起來:「跟我道歉幹麼啊?真受不了你,不過,這也算是你的優點吧。」
聽到她這麼說,他不禁覺得有點臉紅。
「總之,謝謝你。」她說。
「……為什麼要謝我?」
「你救了那個年輕人不是嗎?你明明可以讓他就這樣死掉的。」
「那是因為……他還沒有實現要給我血的諾言。」他說。
「你騙人,」她笑了起來:「你一開始根本就沒有打算要吸他的血嘛,如果你真想那
麼做的話,在他斷氣前吸乾他不就好了嗎?」
他微微皺起眉頭,低下眼去。
「你喜歡他對吧?」
「沒那回事……」他反駁道。「我只是覺得……他身上有股很熟悉的氣味,可是他怎
麼看都只是個普通人類,這實在……」
「如果你真的那麼在意的話,」她伸手輕撫他銀色的髮絲。「就別再睡了,你突然把
人家變成吸血鬼,又這麼放著不管,可是會讓對方很困擾的喔。」
他不解地眨了眨眼。
「那孩子現在很需要你啊,因為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你這個當爸爸的人怎麼可以就
這樣把人家丟下不管呢?」
「……爸爸?」聽到這個詞他頓時有些愣住。
「是你把他變成吸血鬼的,你當然就是他的爸爸了啊,還是你比較喜歡當媽媽?」她
頑皮地笑了。
他望著眼前的女子。「所以……你是特地來叫醒我的?」
「不然呢?」她笑道。
「可是……憑我現在的力量,連我自己身上的傷都還無法完全治好……」
她聳聳肩:「你可以不必堅持用這副模樣的啊,現在這樣子,不是比較
耗損力量嗎?」
他倒抽一口氣。「你是說……」
「反正只是暫時的嘛,」她笑得更燦爛了。「等你醒來,就有機會吸血了啊,那樣你
很快就能恢復力量,用原來的面貌示人了,你就稍微忍耐一下嘛。」
他有些為難地望著她。「……我有拒絕的餘地嗎?」
「當然沒有。」她笑道。
◆ ◆ ◆
警鈴大作,保存部門頓時陷入一片混亂,數十個武裝人員奔向位於地下三樓的保存室
──這是第十九分局中警備最嚴密的一間保存室,用以存放那些最古老也最危險的非人種
。
當他們正準備要強行開門時,一個身穿西裝的瘦小身影走了過來,其身後還跟著一個
有著淡褐色長髮的男子。
「長官……這裡太危險了!」一旁的武裝人員想要阻止,卻被亞契揚手阻止。
「我跟雷恩進去就行了,你們在外頭等著。」他說,語氣懶洋洋地。
「可是──」
他抬起那雙黑色的眼睛。「像這種古代留下來的吸血種,可是比你我還在意禮節的,
你們這些人冒冒失失地闖進去成何體統?在外頭等著就行了,一旦有事我會叫你們的。」
「……是。」武裝人員聽到這話,也只好退了開來,雷恩先亞契一步走到門前,以卡
片在感應器上掃了一下,門便應聲開啟,亞契先走了進去,雷恩隨後跟上。
亞契走進室內中央,眼前有一口年代看來相當古老的石棺,除了棺蓋已被開啟了一道
細縫外,其他什麼動靜也沒有。
他走上前去,伸手推開沉甸甸的棺蓋,但就在棺蓋還未完全大開前,一隻細瘦的手立
時自棺中伸了出來,並緊緊攫住了他的手腕。
「亞契先生!」雷恩叫道,但亞契揚起另一手要他稍安勿躁。
「你是……什麼人?」石棺中傳來微弱的聲音。
「我是亞契‧盧,是擁有『制約之血』的人。」
「制約……之血……原來如此……難怪你身上有很熟悉的味道……」
「那麼,可以放開我了嗎?親愛的小姐。」他微笑說道。
一旁的雷恩愣了愣:「……小姐?」
「……別那樣叫我。」
「抱歉,因為你實在是長得太美麗了,我一時情不自禁。」他正色道。
「……你跟我當年認識的那個擁有制約之血的人還真像,尤其是說話方式。」那細瘦
的手鬆了開來,似乎是想抽回去,但亞契卻拉住了對方的手。
「若你不介意的話,讓我抱你起來吧。」
「不需要……」
話音未落,亞契便探身將棺中人抱起,那嬌小的身形雖看得出百般不願,卻也沒作太
大抵抗,明顯是因為極為虛弱的緣故。
雷恩有些驚訝地望著亞契懷中所抱的身影。
那是一個看來不過十來歲的少女,有著一頭如月光般的銀色長髮,以及金色如貓般的
大眼,此刻她瑟縮在亞契的懷中,身上除了鬆脫的黑色纏帶外,幾近一絲不掛,
「好了,雷恩,沒事了,」他抱著少女走了過來。「把你的外套脫下來給這位小姐蓋
著吧。」
「啊……是。」雷恩連忙脫下西裝外套,覆在少女的身上,一邊在心裡責怪自己剛剛
居然看呆了眼。
少女的容貌就如同陶瓷娃娃般美麗。
可是,他很確定石棺裡的人原本並不是這個少女。
他略顯疑惑地望著少女,而少女也回望著他。
「別那樣盯著我,這並不是我原本的模樣,只是暫時如此罷了。」她宛若能讀心般地
說道。
那聲音一如銀鈴般悅耳,與剛才悶在石棺裡的聲音聽來完全不同。
「雷恩,你真沒禮貌,這樣盯著一位小姐看,她會害羞的。」亞契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再叫我小姐,我就宰了你。」她說。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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