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執業筆記》The Moment
─ The Moment ─
接到事務所助理打來告知判決結果的電話時，他和齊律師剛開完庭正在歸途
的車上。
他握著皮革質感的方向盤，助理的聲音透過手機擴音一字一句地傳入他和齊
律師的耳裡。
是壞消息。
剛剛才結束的法庭攻防還來不及消化，緊接而來的消息就沉甸甸地壓上了他
的胃，但他也只是向電話那頭的助理低聲說了句謝謝，就輕輕掛上了電話。
就好像，一切都還在能夠承受的範圍一樣。
眼前的交通號誌切換為紅燈時，他踩下煞車將車子停在停止線之前，平穩流
暢地彷彿不受一絲動搖。
這種程度的結果沒有理由接受不了，甚至更壞的結果在前晚的推演中都已經
作了充分的預想，但是理智以外的地方卻無法接受。
但是他也很明白，那個理智以外的地方其實就叫作天真，只是執業資歷已經
將近十五年的他偶爾也有想要天真地相信的時候。
隔著車潮繁忙的路口，紅燈的倒數數字還在依序跳動，副駕駛座上的齊律師
卻在這時伸手過來取走他放在置物架上的手機，並且一言不發地按下了關機
鍵。
他側頭看向齊律師的動作，覺得他按在手機黑鍵上的手指顯得白皙而修長，
在酷暑中透著怡人的冷冽感。
「15分鐘就好。」齊律師放回手機，法庭上堅硬而威嚴的音質在下了庭的此
刻只是略帶低沉磁性的平緩音調。
15分鐘就好，休息一下。他明白齊律師沒有完整說出口的關心。
紅燈特別地長，他將頭側靠在車窗玻璃上，很少說出口的疲憊從身體的芯緩
慢擴散開來，帶點舒適的睏倦感。
壞消息的後續是一連串不得不耗費心神盡快擬定方向的策略應對，敗訴的結
果通知出去後，便是所有相關及不相關人等都要來找他的時候。
但是齊律師決定的15分鐘不是為了作為他思考後續策略的緩衝，「如果是我
的話，需要20分鐘。」執業資歷已經20年的齊律師注視著擋風玻璃前的景色
，淡然地說。
闔上名為專業的殼，將因為天真而受傷的柔軟部分掩蓋起來，所以需要時間
。
但是保有這種天真的部分，也是作為一名律師的必須。很多年以前，當他才
剛開始執業的時候，已經執業有些年的齊律師這麼告訴他。
號誌切換為綠燈時，他平緩地踩下油門，車窗外景物流動，沒有手機鈴聲打
斷的時間裡，有的只是自己和齊律師在車內空調中安靜的呼吸聲...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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