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月白衫番外(下)-限
下篇來了!!字數有點多,應該算是挺豐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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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好久不見
由於去日本出差的另一位旬光老闆回來了,楊子誠和他有一連串的公事要商討,白應
生那邊也要持續進行拍攝,他吃完午飯就只好匆忙離開。
這次楊子誠心裡倒有點慶幸,幾個來和他要簽名的年輕男女雖然一開始很矜持,要到
簽名後就開始放開自我,你一言我一語地想和他多聊,他們的熱情實在令他招架不住,以
至於和他們揮手道別的時候忍不住在心中鬆了口氣。
而回到公司,為了能像他誇下海口說的,在24號當天順利與白應生見面,他馬不停蹄
地開會、加班、巡視店面,接連幾天忙得暈頭轉向,不過他還是會抽空傳訊息和白應生道
個早安,看到對方回覆能稍微療癒一下他疲憊的身心。
一切都很順利,只是他名義上的上司,實際上的合夥人兼好友,每天都用幽怨的眼神
盯著他。
楊子誠把手邊的統計資料放下,長嘆了一口氣。
「林董,麻煩你開會專心好嗎?」
林享和往後倒向椅背,哼了一聲反擊:「那麻煩楊總不要那麼見色忘友可以嗎?」
林享和本來可以多留在國外一點時間,是為了工作和幫楊子誠慶生特意趕回來,結果
沒想到友人竟然已經和別人約好了,讓他心裡有些不平衡。
「這件事是我不對。」林享和前幾日有和他提過慶生的事,楊子誠爽約在先,充滿歉
意地賠不是,「但和白應生相處的機會對我來說很重要......真的非常重要。」
林享和沉默一會兒,複雜地看他。
「當初大學的時候,傳言說你有個念念不忘的初戀,但從我認識你開始,就沒見過你
身邊出現類似的人,所以我一直以為這是別人瞎編的。結果現在......這個初戀突然就冒出
來了?還是個男人?我說楊子誠,你和你初戀不會是在小學就相遇,結果人家某一天突然
搬家,導致你們失去聯絡,然後在某個因緣巧合的機會下重新碰見,就這樣咻一下地舊情
復燃了吧?」
「我實在佩服你的想像力。」楊子誠無奈地回:「他的確可以算是我念念不忘的初戀
,但我們之間的故事不是你說的那樣。」
林享和挑起眉,「不然是怎麼樣?」
是一個在不同時空背景下,更加複雜也更加無力的故事。
楊子誠總不可能說給他聽,只是笑笑,「別再八卦了,林董。我去見他,並不全是為
了談情說愛,我們還有合作案要進行。」
「哈!以為我不曉得合作案是藉口?要不是白應生真的開了一些好店,就你這樣色慾
薰心的樣子,跑去跟人談的肯定是賠本生意,那我就要扒了你的皮。」林享和沒好氣地揮
揮手,「算了,懶得說你。總之,既然你已經邁出行動,就最好趕快把案子跟人通通搞定
,給我帶回最大利益,這樣我才肯饒過你。」
楊子誠失笑:「這算是祝福人的另一種說法嗎?」
「不是,這是上司兼好友的命令。」林享和也笑了,轉過手中的圓珠筆,將注意力放
回大腿擺著的文件,和楊子誠討論起來。
但被他這麼一打岔,原本專心致志的人心思反而有幾分飄散,到了另一個人的身邊去
。
他早已不是會把感情全寫在臉上的毛頭小子,可與他熟悉的人,卻還是能觀察得到他
的期待。他不禁好奇,白應生是否也會和他擁有同樣的心情,盼望著他的拜訪。
白應生的家就在知名的豪宅區,這個社區楊子誠略有耳聞,聽說因為隱蔽性強,進出
的審查也嚴格,所以有許多名人都住在這裡。
楊子誠的名字已先被登記在冊,保全很快便放他進去,但上電梯需要磁卡,他只能打
電話請白應生下樓來接他。
楊子誠就站在電梯前面,門緩緩從左右邊打開,將白應生的樣貌展露於他的面前。
時間忽然慢了下來。深鐵色的背景裡,一身素色休閒衣的人彷彿肩披著一輪隱約的微
光,輕輕一拉,就將他帶進了他的空間,只屬於他的地界。
「楊先生,午安。你還是跟上次一樣準時。」
聽見白應生的聲音,楊子誠感覺自己好似沉到了湖裡。雖然湖面泛起了漣漪,但這股
下沉卻很是安穩。
「約好和你見面,我當然不能遲到。」楊子誠微微垂眸看他。其實他比訊息上約好的
時間早到了半個小時,就停在社區附近的街道旁等著。儘管心裡清楚白應生就住在這,不
可能會突然消失不見,然而前世的經歷終究成為了他心底的陰影,缺乏安全感的他控制不
了自己。
白應生笑了笑,為他打開家宅的大門。
「你這麼看重我,那我也不能讓你敗興而歸了。」
楊子誠走進玄關就聞到了食物的香氣,「你已經開始煮了?」
白應生極其自然地替他把大衣掛好,「天氣冷,先燉點雞湯來喝。其他就做紅燒豆腐
和蒜炒蘑菇怎麼樣?」
楊子誠聽出他特意選了比較好做的菜色,忙不迭點頭,「那就麻煩你指導我一下了。
」
「不麻煩。」白應生把他領進廚房,「來洗個手。」
楊子誠抬眼查看房子的格局。這裡的天花板有做挑高,單層樓的高度約等同於一般大
廈的一點五倍,廚房和寬敞的客廳用中島隔著,左右兩邊各有拐彎的走道,通向不同使用
用途的房間。
他的目光掃過客廳內許多和大尺寸電視連接的設備,還有掛在牆邊的投影布幕,心想
他是不是也該在家多添一點這些東西,讓他能在觀賞白應生相關影片的時候增加更多體驗
感。
趁楊子誠在流理臺洗手的時候,白應生把冰箱內的食材全拿了出來。
首先得要將板豆腐和蘑菇切塊,他拿出刀具遞給楊子誠,就站在旁邊看著他動作。楊
子誠有過做簡單菜式的經驗,獨自亂做一通也毫無心理壓力,現在被在意的人盯著瞧,他
反而手足無措起來,刀動下去,食材都被切得歪七扭八。
「……」楊子誠放下刀,看著那些變得支離破碎的食物,臉色有點黑。
「還是我們改做豆腐炒蛋好了?」白應生完全沒掩飾嘴邊的笑意,提議道。
楊子誠本想在他面前好好表現,沒想到出師不利。他深吸了一口氣,頂著尷尬說:「
我再試一次。」
豆腐還剩下半塊,也就只能再給他蹂躪一次了。
「沒事,我幫你。」白應生伸手調整他抵著豆腐和握刀的姿勢,楊子誠小心翼翼地一
刀一刀劃下,屏著氣把豆腐塊斜著擺到一邊。
「你看,兩手放鬆就可以做得很好。」白應生鼓勵地拍拍他的背,走到另一邊熱鍋。
另一道料理需要的蘑菇就比豆腐好處理多了。楊子誠將每個蘑菇切成四瓣,然後接手
白應生手上的平底鍋,把切得比較平整的豆腐放下去煎。
板豆腐和油接觸,立刻發出滋滋滋的聲音,楊子誠嚴正以待給豆腐翻面的好時機,一
旁的白應生則問起:「今天平安夜,你來我這邊學做菜,那明天是聖誕節,你有什麼安排
或計畫嗎?」
其實今天還是他的生日。不過通常這件事都會被「平安夜」這個標籤蓋過,楊子誠猜
白應生多半也沒有注意到。
他並未因此感到失落。相反地,能在這個僅有他自己知曉的特別日子裡,受到白應生
邀請,待在他家一起煮菜、聊天、共進晚餐……重新體驗和前世相似卻又不盡相同的日常
生活,他感到十分滿足。
這份滿足透過他的側臉表現了出來。他微微一笑,說道:「沒有安排。唯一的計畫就
是今天炒的菜萬一沒吃完,就打包回去明天繼續享用。」
「這樣是不是太委屈自己了?」白應生笑著搖頭,「不過我的計畫也差不多。聖誕節
之後就要迎接新年,我得把冰箱的食物清一清,然後邊看電視邊想想新一年該立下什麼目
標……人長越大,就越覺得這些節日越來越無趣,有時候也會羨慕身邊有伴的人,能把這
些日子過成獨一無二的樣子。」
他的有感而發令楊子誠不由自主地轉頭,兩人頓時四目相交。
楊子誠突然意識到,過去他常常會在白應生的目光下膽怯、退縮。因為在他心中總和
人虛與委蛇的對象,注視他時卻好像真摯過了頭。他傾注過來的目光帶有熱度,一望進那
雙眼眸,彷彿就能看見剖開在他面前,一顆溫熱而柔軟的心。
楊子誠害怕這份心意的重量。白應生擁有的太多,而他太少。他怕這人要和他索要他
負擔不起的東西,於是他下意識地逃避,認為這樣他就不必付出承接它的代價。
現在不是了。他渴求著白應生那樣的眼神,想念它為他帶來的酥麻顫慄。他已經在無
數個夢境、無數次的回憶裡學到該如何迎接它、包裹它,讓他們彼此的目光緊密交纏在一
起,將他們的身體越拉越近,而不是再次分離。
「所以我很高興你邀請我。」楊子誠身體微傾,低聲說道:「這一次,我能留下和以
往都不一樣的回憶了。」
白應生看著他,少有地發愣。但很快,他垂下眼思考著什麼,就著楊子誠握鍋鏟的手
,俐落地給板豆腐翻了個面。
「嗯,很漂亮的顏色。」
被翻過來的豆腐呈現完美的金黃色澤,長條形的四個邊顏色稍深,顯得特別酥脆,光
看著就已經能想像出口感。白應生方才手掌覆蓋過來的觸感還遺留在原地,楊子誠面上不
動聲色,在另一人的指揮下將其餘的豆腐都翻過來後,才可惜地看了眼空蕩蕩的右手。
若有似無的試探忽然中斷,白應生開始認真地一步一步告訴他做紅燒豆腐的時候該注
意些什麼。有他指導,下廚變成一件輕鬆的事,煎完豆腐接著調醬,回煮豆腐到醬料收汁
,最後起鍋,食物的香味順著水蒸氣擴散開來,讓人飢腸轆轆。
白應生清了一遍鍋子,讓楊子誠重新下油爆香,準備做另一道蒜香蘑菇。這比紅燒豆
腐更簡單,白應生只需要發下指令,楊子誠自己就能做得很好。
他們最後還是把那些切壞的豆腐拿來拌著蛋炒了,加了一點白應生自製的辣醬提味,
那股微微的辛辣氣息連同其他道菜勾得兩人都有些迫不及待,剛好時間點也差不多,便趕
緊把三菜一湯擺上桌,添好飯坐下來準備好好享用。
吃飯時不太好一直說話,白應生怕空氣太沉默,喊了智慧管家,讓它播一些應景的音
樂。
那首每到聖誕節就必定返回樂曲榜首的外語歌響起,當女聲唱出「我想要的只有你」
的時候,懷有特殊心思的楊子誠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他抬手蹭了下鼻尖,在白應生吃下第一口菜的時候問:「好吃嗎?白老師會給我這味
道打幾分?」
「白老師?」白應生似笑非笑地咬住筷子看他,沉吟道:「嗯……味道嘛,雖然樸實
生澀,但有初學者加成,還有嚐得到的心意輔助——算是合格了。」
「居然才只有合格?」楊子誠怕自己是真的做得不好,把每道菜都嚐了一遍,發現味
道還行,默默地鬆口氣,無奈道:「你真嚴格。我還以為依你的講法,會直接給我一百分
。」
「分數得靠其他地方來補上。」他笑道:「楊老闆,你會打撞球嗎?待會兒吃完飯運
動運動幫助消化?」
「好是好。不過我以前被人帶著打的那幾次都只學了點皮毛,希望等一下玩的時候不
會讓你覺得掃興。」楊子誠隨口問:「這裡的撞球間在哪,是在一樓還是地下室?」
「屋子裡就有一間。」白應生指指楊子誠身後靠窗邊的那側走道,「多一點朋友來家
裡的話,可以在裡頭打撞球或玩桌遊,用來炒熱氣氛很方便。」
楊子誠完全沒想過可以把整個撞球桌直接架在家裡,不禁感嘆:「這房子內部的設置
還真是豐富啊……」
聽他彷彿覺得自己過時了的語氣,白應生彎起眉眼,「現在講求生活品質,我這裡已
經算是樸素了。我還見過房子裡直接做室內游泳池、舞廳,或虛擬實境屋的。以後有機會
帶你去見識一下。」
口中規劃著以後的白應生看起來比平時生動活潑多了。以前他在他眼中就是成熟穩重
的模樣,所以當今生的白應生如記憶中那般處事圓滑、游刃有餘時,他自會覺得理所當然
,卻忘記了如今白應生年紀比他小的事。
現在他總算對此有了實感,原本還覺得怪異彆扭的情緒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
慶幸。
慶幸這個年代如此和平,能允許他看見白應生露出這種夾帶少年氣的表情。
「我很期待。」楊子誠抿著嘴微笑,偏長的雙眼對上白應生,鋒利的邊界立刻變得模
糊,鋪上了一層顯眼的柔軟。
白應生微不可查地握緊了手中的筷子。他們倆的視線在空中交會,接著不約而同錯開
。歡快的背景音樂偕同聖誕鈴噹的響聲,在客廳裡迴盪,輕巧而明確的頻率,幾乎和胸膛
中跳動的心跳一致。
「楊先生。」白應生突然說:「難得能一起度過這些悠閒的時間,要不要喝點酒?」
楊子誠看了眼徹底暗下來,正適合小酌放鬆的夜色,點了點頭。
白應生起身倒來兩杯清酒,些微的發酵味中和了炒菜的鹹膩,而菜色中鹹甜的調味也
反過來降低了酒精入口後的刺激,勾出米香的尾韻,滑順到能讓人一口接一口地喝。
楊子誠不算常喝酒,但他是能享受的那種人。酒精帶來的熱意讓身體肌肉和神經末梢
都舒展開來,他向後靠在椅背上,明顯更放鬆了,漸漸能肆無忌憚地邊凝視白應生的臉,
邊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這頓飯結束得比他想像中還快。作為客人,楊子誠自告奮勇要洗碗,白應生卻堅持不
讓他做,他只好摸摸鼻子,在客廳四處閒晃。
他注意到電視旁有擺放光碟的櫃子,隨手一抽,剛好就是白應生出演過的一部電影。
劇情介紹寫著:世界大戰時,一個富商人家逃往外國,在全然陌生的環境裡艱難生活
,努力生存的故事。片名相當眼熟,楊子誠記得白應生似乎因為這部電影,得到了最佳男
配角的獎項。他立即掏出手機查閱,果然瞧見白應生得獎的新聞,也看到了更多關於電影
劇情的分析。
在電影的後半,富商男主角經歷了命運蹉跎和親人死別,最被他寄予厚望的大兒子幾
乎被他偏執般的掌控慾和期望壓垮,與他決裂。戰爭讓他失去了所有,削去了他曾經的輝
煌與傲骨,他開始接受去過簡單而平凡的日子,和世界一起從戰火中慢慢修復。然後某一
天,離家出走的大兒子回家了,獨自在外打拼的他終於明白過去父親擔起的重量有多沉、
多不容易,他們兩人相依為命度過了好幾年,男主角的身體日漸衰弱,大兒子便在他快無
法順利走動之前帶他返回家鄉。
過了幾十年的歲月,他終於回家了。記憶裡的一切迎來了和平時分,卻都已物是人非
。電影最後,他穿著過時的傳統服飾坐到街邊,一面吃著新奇小吃,一面望著那些把他回
憶裡的城鎮完全覆蓋的高樓。畫面停格在繁華背景裡他格格不入的那一抹背影,於錯位般
的寂寥中落下了尾聲。
這部電影斬獲了無數的獎項,飾演富商的男演員靠它得到人生第二個最佳男主角獎。
他在電影裡演繹出對戰時生活的掙扎,還有他和白應生飾演的大兒子之間親情關係的衝突
,這些是最多人讚賞的部分。
楊子誠滑過數個白應生的劇照,有人把他初登場和電影後期的畫面拼接在一起,左半
邊是色調溫暖明亮,充滿貴氣又自信的一張笑臉,右半邊則是陰沉黯淡,頭髮被汗水打濕
,狼狽且憔悴的模樣。
即使知道這只是劇照,他的心仍會為白應生受苦的樣子,感到疼痛難受。
對大部分人來說,這部電影是虛構的。電影呈現出來的背景已經成為了歷史,他們會
對電影的劇情有所觸動,卻無法真正感同身受。
楊子誠不一樣。他真實地在那裡活過、痛過、苦過,所以看見劇情寫著逃出國外的富
商,他一下就聯想到了白應生。
上一輩子不斷盤旋於腦中的念頭再次浮現,他身邊的人都說白應生被處決了,他死了
,可要是白應生根本沒死,而是隱姓埋名地繼續在哪裡活著,或是動用他的人脈,秘密地
逃走了呢?
楊子誠止不住類似的猜想。「失蹤」這兩個字給予了他最後的一絲希望,要是沒有緊
緊抓住,他恐怕沒辦法再活得像個正常人。
但如果,白應生和電影裡的富商一樣,看似逃脫了一個牢籠,實際卻是闖入了另一個
地獄呢?
他捏在光碟盒邊的指尖被壓到發白,這時候,一隻手用力地將盒子抽離,踏進了他的
視野裡。
「你對這部電影有興趣?可惜時機不對。這一部電影看完心情會很沉重,不適合今天
的氣氛。」白應生帶著他轉過身,輕推他的肩膀,「走吧,我們去玩點愉快的遊戲。」
他打開撞球間,裡頭除了撞台桌以外,還另外擺了一張大圓桌,大概可以坐八個人不
成問題。落底窗那一塊,則集齊了沙發、搖椅、懶骨頭,和一大塊的拼接軟墊,提供各種
不同或躺或坐的選項,楊子誠甚至還看到一個小型的娃娃機台,想要零食或飲料就從裡頭
夾出來。
白應生成功地讓他從剛才低落的情緒中抽離。楊子誠環視房間內部的擺設嘆為觀止,
沒時間再去回想電影的事情。他實在沒想到白應生還能把預設是用來休息的房間,布置成
這樣的遊戲屋。
「來吧,比賽該開始了。」白應生從牆上取下撞球桿,偏了偏頭,示意楊子誠跟著照
做。
拿巧克擦過皮頭,白應生將白球放好位置,靠在桌邊笑問:「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你先吧,我不想太快在你面前出糗。」楊子誠苦笑。
白應生聽見他的回答,笑得更開。他轉身用手架了球桿,後腰低低壓下來,偏短的毛
絨上衣伴著他雙手伸展的動作而向上縮起,露出一片肌膚的顏色。
那道白皙映入了楊子誠的眼裡。發現衣服的不對勁,他張了張嘴,復又緩緩地闔上。
他的視線控制不住地下落,從白應生凹出一個淺弧的背脊,轉到他的側腰,最後幾乎要順
著對方腹部的線條,一路滑進被衣服遮蓋的其他地方。
他曾經撫摸過。用他的雙手,打開白應生的兩腿,從他的大腿外側開始,描繪他身形
的曲線,來回磨蹭他劇烈起伏的腹部和胸膛,感受肌膚細膩的紋理,好似是他在用對方的
身體愛撫他的手掌,飢渴地向他索求。
一聲清脆的撞擊令楊子誠猛然驚醒。他握緊手中的長桿,見白應生毫無所覺地轉過頭
來,喉頭暗鎖。
「開個球,沒有打進去。換你了。」白應生說著讓開位置,楊子誠胡亂點頭,走到白
球的後方。
他完全無法專注在眼前的圓球上,右手機械式做出蓄力的動作。在他即將打出去的前
一秒,後背突然感受到明顯的溫熱,意識到那是誰的手,他瞬間僵住了身體。
「關節別這麼緊。」白應生輕拍他的肩膀,右手繞過肩頭,握住他的手肘,帶他擺動
手部的肌肉,「左手撐著,但右邊的肩胛骨得向後拉,提升手臂伸展的空間,然後——」
「藉由肌肉運動的慣性,撞擊。」
楊子誠手中的球桿立時彈了出去,皮頭正中圓心,白球直直地將前方的黃球撞入球袋
內。剎那間,他感覺他的心臟也被某個人重重一擊,有什麼東西,像那顆球一樣,咕嚕嚕
地滾落進他的下腹裡。
「進球了,剛好可以再試一次。」
白應生含笑的嗓音掠過耳邊,楊子誠沒有回話,壓抑著呼吸調整了方向。
白應生沒有動,這下就變成了面對他的姿勢。楊子誠不敢看他,低垂了眼,按照剛才
的身體記憶,將撞球桿滑出去。
撞擊的動力帶著球體向前滾動,黃球在球袋旁邊的邊角彈了一下,逐漸遠離。白應生
發出一記感嘆,為楊子誠感到可惜,然而當事人對進不進球一點感覺也沒有,注意力全掛
在白應生身上,視線緊跟,看他擦了擦皮頭,選完角度後趴伏到撞球檯上。
楊子誠悄無聲息地從側面移動到他身後。他像是一隻躲在草叢後面觀察的動物,盯著
白應生嶄露無遺的腰肢下,被輕薄布料包住,在他彎腰後透出飽滿曲線的臀部,以及那處
於臀縫之間,經撐開而產生的皺褶。
他展現出來的姿態十足引人遐想,楊子誠耳骨邊的血管突突地跳。他察覺到他正朝著
白應生步步走去,而他不願停下,也不想停下。
這一次撞擊聲沒能夠制止他。他很清醒,很專注,當他從後方把白應生的背部覆蓋時
,難言的激昂沖刷過他的胸膛,使他壓制在木檯邊的雙手都忍不住顫抖。
一個巨大的熱源靠得這麼近,白應生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他放開撞球桿,在不回頭的情況下輕聲詢問:「楊先生。你在做什麼?」
和前世一模一樣的呼喚方式在這時候化成一道電流,讓楊子誠彷彿心臟驟停了一瞬再
加速狂跳。
他該解釋他為何會做出這麼踰矩的行為,然而他根本想不出任何藉口,喉頭滾動之後
,吐出的只有一個名字。
「白應生……」
一個他喊了幾十年,終於有人會再次回頭看他的名字。
白應生在有限的空間內轉身,抬起下顎,兩人的呼吸若即若離。
「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逐漸焦灼起來的氛圍下,楊子誠心跳加快,喉頭乾澀地
問:「你為什麼要改名?」
白應生的眼神有一瞬閃避,但他接著抬起眼,下定決心開口。
「我只是要找回本來就屬於我的名字。」
這句話如落雷打下,將一切的模糊與懷疑劈開,袒露出真相。
房內一時無人說話,只聽得見楊子誠越發急促的呼吸。
率先動作的是白應生。
「你現在在想什麼?看看你的表情。」他用手背蹭過楊子誠發燙的臉頰,月牙一樣的
眼眸裡,漫起熟悉而炙熱的艷色,「就好像在說喜歡我……或是想要我。」
楊子誠在他抽回之前,將他的手按在頰邊,輕輕地用唇角摩娑。
他的嗓子開始染上嘶啞,「如果那不是『好像』呢?」
白應生的指尖微微蜷起,他想彎起一抹笑,卻不太成功,反而透露出了同樣顫抖著的
吐息。
「那就……給我一個接受你的理由。」
短短的幾秒內,楊子誠的腦海裡閃過無數畫面,前世的今生的,白應生直白的誘惑、
迂迴的試探、藏在調笑裡的真心,還有與他初見、訣別的場景……所有的心動、猜疑、懊
悔、苦痛,都匯聚在這個時刻,凝結成眼前人的模樣。
楊子誠捧住白應生的臉,像觸碰一個害怕摔壞的珍貴瓷器。此時,他終於能夠無視所
有顧慮,將他保存了好久的話,珍而重之地道出。
「白應生,我一直很想你。」簡短的話語,聲音那麼輕,咬字卻那麼鄭重,「你呢,
你想我嗎?」
白應生存有餘裕的神色全然崩解,兩眼漸漸發紅。他直起身體,對照楊子誠的手,做
出和他一樣的動作。
「我也想你。」白應生忍住那層蓄積在眼眶的水波,對他輕輕一笑,「好久不見了。
我的楊先生,我的……子誠。」
不同的稱呼,飽含同樣複雜難解的感情。
楊子誠迫不及待地再向前一步,讓兩人之間再無距離可言。
他的低頭恰好貼上了白應生的抬首。
雙唇相碰之前,無數的思緒淌過,他有好多好多想問白應生的事,比如前世的你到底
怎麼了?死了還是活著?如果活著,那你後來又去了哪?以及為何你也擁有記憶?是從一
開始就有,還是從哪時候才恢復過來的?
但無窮無盡的問題很快在他們不斷交錯的親吻裡融化。此時此刻,關心與疑問都不再
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愛的人回來了。
6.那就期待吧
楊子誠落下來的深吻燙得可怕,他有一種極欲想要確認這不是夢的衝動,澎湃的情感
揉雜了深重的慾望推動著他,讓他迫切地想再次和白應生融為一體,再也不要分開。
一雙大手竄入白應生的衣襬裡,從內部撐起他的衣領,俐落地將上衣翻起丟開。雜亂
無章的濕吻佈上白應生的脖頸、肩膀、胸口、下腹,接著他自覺地跪到地上,替白應生解
開褲頭。
「子誠……」白應生猶豫地叫住他。以前的楊子誠沒為他做過這個,他緊張地反手握
住撞球檯,擔憂溢於言表,可楊子誠同樣看見了他被挑起的渴望。
於是楊子誠笑了一下,隔著內褲去吸吮那個半硬半軟的地方。他聞到洗衣精乾淨柔軟
的清香,還有來自白應生體液的一絲鹹騷。前世他們上床時,楊子誠大部分時間都像是「
被動接受」,而他自己也是這麼以為的,把兩人肢體糾纏的原因歸咎於白應生太過刻意的
誘惑,所以他很少去憐惜他,為他做一些能讓他更舒服的事。
現在,他卻心甘情願將頭埋進白應生的雙腿間,甚至迫不及待咬下他的內褲,將他的
性器舔進嘴裡。
白應生在驚詫間發出呻吟,他下沉的臀部被楊子誠用虎口托起,但仍止不了他在兩人
目光交會時大腿的顫抖。
楊子誠俊朗的眉峰微彎,即使處在下位,也不見他有任何屈辱反感,反而非常樂在其
中。白應生重重喘了幾下,看著自己完全硬挺的男根在他口中進進出出,燒紅了臉頰。
「啊……我好像,很快就要……」他聳起肩膀,大腿在快感之下一陣一陣地發抖,身
體的重心反射性地後倒,好似要逃,卻又難耐地在楊子誠面前扭動著腰。
楊子誠一直都對他身體誠實的表現難以抵擋。他努力放鬆口腔,放任白應生恣意地往
內衝撞,盡力將舌面貼著柱身滑動,好照顧到每一個地方。
縱然楊子誠是個新手,但他衣衫整齊為自己口交的畫面對白應生來說,勘比強烈的興
奮劑,再加上兩人之間久違的親密接觸,才不過數分鐘的時間,他就已經在高漲的情慾中
繳械投降。
楊子誠吐出白濁的液體,蹭濕手指之後朝作為入口的小洞摸去。他輕輕轉動著插入手
指,觸及到的地方早已一片濕軟。
頓了頓,他猛地抬頭,見到白應生正以一雙水波蕩漾的笑眼望著他。
白應生對詫異的他說:「你知道的。我做任何事,向來都會做好萬全的準備。」
細小的泡沫從楊子誠的腹中升騰而起,並在他的心口爆炸。
他一把從下抱起了人,轉身倒向落地窗旁的長沙發。
「白應生。」楊子誠撐在他身體上方,胯部壓著他赤裸的長腿聳動,額角冒出了細汗
,「我可以現在就進去嗎?」
隔著一層衣服,白應生也能感覺到楊子誠快燒起來似的體溫。他高舉手腳,分別纏繞
住後者的脖子和後腰。
「快進來。」他催促。急切想把對方吃掉的,不是只有一個人,「別讓我做的準備和
勾引全部白費。」
他根本沒想過隱藏。他要的正是楊子誠發現,進而感到血脈賁張、心蕩神馳,無論那
是在酒精作用下發酵的迷亂,還是基於對肉體最原始純粹的吸引,他都要引導楊子誠走向
他,在這裡佔有他。
「這部分你真是一點都沒變。」楊子誠紊亂的鼻息和受慾望折磨的表情,使他這句話
聽起來偏向一種指責。他掏出褲中腫脹到發痛的陰莖,讓傘狀的碩大前端把隱密的柔軟之
地撐開,然後緩慢而堅決地深入到他該回歸的地方。
前世的白應生已和他身經百戰,今生的他可不是。就算擴張過,驟然要吃進這麼大的
傢伙,他還是會覺得吃不消。為了調整呼吸,他下意識仰著頭,卻覺得好像每一次腹部下
沉時,都是和體內的那根硬物的一次摩擦,若有似無的癢意令他頭皮發麻。
這時候,楊子誠忽然伸手環住了他的頭頂,迫使他壓回下顎,看向自己。
「有些事情沒有變,但有些事情變了。」楊子誠垂著眼簾,親吻白應生的額頭,然後
往後退一點,親吻他的鼻尖,再往後退,親吻他的嘴唇。有什麼東西和他的動作一樣,被
拉得綿密而漫長,空洞的身心順著他回頂的動作,一點點被充盈起來。
楊子誠動得很慢,很憐惜,很溫柔。他說:「我不再是過去那個狂妄自大的楊子誠了
。現在的楊子誠,想要努力地珍惜你,疼你、愛你。」
低柔淳厚的聲音從耳邊滲進了白應生的身體裡。他應付過青澀的楊子誠、倔強的楊子
誠、粗魯的楊子誠,卻不知該如何應對眼前無比溫柔的這一個。他睜大了眼,難得露出無
所適從的表情,輕飄而無處著落的感覺很奇怪,他忍不住想偏頭緩和一下情緒,楊子誠卻
是不讓。
「別躲。白應生這麼厲害的人物,怎麼可以在這種時候逃跑?」他笑了笑,細密的吻
落了下來,他的力道不夠兇猛,舌頭的動作也不夠強硬,可偏偏就是這樣輕淺徐緩的廝磨
,讓白應生招架不住。
他彷彿在瞬間軟成了一攤水,能被楊子誠隨意撩動攪弄。
感受到某處劇烈的收縮,楊子誠發出低吟,說道:「你把我裹得好緊。是痛了嗎?那
我動作放輕一點,好不好?」
說完,他維持著差不多的深度,輕輕地晃動、摩擦,打算把生澀的肉壁一點點磨軟,
直到甬道能完全為他敞開。
這本該是體貼的舉動,白應生卻覺得他快死了。那麼粗硬的東西,每每做出微小的移
動時,竟好比羽毛撫過皮膚,它帶來的一點點快感太過短暫,但顫慄感又如此鮮明,以至
於白應生會不由自主地被勾起渴望,瘋狂想抓住那轉瞬即逝的愉悅。
「不是、不是痛……」龜頭和柱身血管擦過內壁的感覺太清晰了,白應生急喘著抓住
楊子誠的髮絲,求道:「我潤滑得很充分了,不會受傷的,所以你別顧慮我,用力幹進來
——」
楊子誠張嘴堵住了他後續的話。
「不行。」他的氣息很沉,明顯也為壓抑衝動而煎熬著,但他還是對白應生說:「我
不希望你有任何一點難受。現在是我們這輩子的第一次,我想好好對你,讓你舒服,讓你
欲罷不能。」
他拿下白應生掛在他脖子上的手,壓在他臉頰兩側,然後滑進他的掌心,緊緊扣住了
他。
「這樣,我就能多一點籌碼,讓你不會再那麼輕易地離開我。」
白應生愣愣地望著他的眼睛,他們此生的容貌都和前世幾乎一模一樣,楊子誠的眼本
應像個銳利的刀鋒,然而此刻那片刀卻在熱烈的情感下被燒熔。看見自己的小小倒影,他
忽然意識到,他可以將被燒熔的東西塑造成任何他想要的樣子,而楊子誠絕對不會拒絕他
。
一股難以言喻的興奮擄獲住他,使他腳背繃直,通體發顫。這感覺近似於抵達高潮的
前峰,又比那更令人滿足。
滿足到心臟有些揪痛。
「我不離開。」透過車窗看見的背影還烙印在記憶的某處,白應生閉了閉眼,湊上去
給了楊子誠一個誓約般的吻,「那你也要答應我,這一輩子不能再將我推開。」
「好。」楊子誠就在等他的這句話,身軀立刻像布簾一樣蓋下,貼著白應生的肌膚,
不留一絲縫隙,「就讓我們一直糾纏到下輩子、下下輩子……」
用生生世世,數百年的時間,把支離破碎的心重新縫補好。
以不斷累積的濃烈愛意,把心上的碎痕重新融造。
總有一天,這些傷痛都會被彌平,快樂的日子將取代悲傷,填滿他們有限的記憶。
白應生靠握緊他的手來按下眼角的濕意,笑著和楊子誠交換急促的呼吸。
「真像在作夢。」無論是轉世再相遇,還是得到楊子誠毫無遮掩的愛意,都讓白應生
置身夢境一般地飄然。
「但這不是夢。」楊子誠輕咬他的舌尖,下身徐緩地抽動。稍有增強的動靜立刻吸引
了白應生所有的注意力,呻吟從他繃緊的喉頭溢出,很快又被楊子誠用舌頭頂了回去。
互訴情意的性愛所帶來的威力,比白應生想像中大得多。屬於他的手腳不聽使喚了,
楊子誠一操進來,它們就跟著縮瑟一下,所有收縮的肌肉都像在挽留楊子誠的一切,想讓
他在體內待久一點,不願輕易放他離開。
楊子誠當然察覺到了。從他的表情和再度脹大的硬挺,就能知道他對白應生的反應有
多麼高興激動。
「你好像變得很敏感。還是這具身體本來就是這樣?」楊子誠抵著白應生的額頭,試
探性地加重了前進的壓力,馬上就得到後者一聲難耐的嗚咽。
「我不知道。」白應生迷亂地搖搖頭,無意識地抬高臀部尋求刺激,「這要由你來告
訴我。」
楊子誠往下瞥了一眼,白應生重新勃起的陰莖頂著他的腹部出了水,在他自己晃腰的
時候,發紅的頭部就在他腹肌的溝壑之間摩擦,彷彿在用他的身體自慰。
楊子誠深深吸氣,注視白應生的眸色漸沉。他佔據的地方已經差不多適應了他的存在
,只輕輕一動,便能聽見軟化的水漬聲。
「不。」楊子誠直起身子,高跪在沙發上,同時把白應生的雙手往下拉,共同包覆住
他的陰莖,「我們要一起探索。」
白應生隱約感到他的聲線有些危險,卻不明白為何如此,下一秒楊子誠就告訴了他答
案。
楊子誠依舊克制著力道,但是他開始擴大進出的範圍。他會很乾脆地抽出,只留下前
端在入口的邊緣,然後重複進入他的過程,一寸寸拓開即將變窄的甬道,直到他進到不能
再進的位置,就再次快速退出,然後插入,反反覆覆地,讓那裡記住他的形狀。
強制刻印的過程深刻到令人發狂,白應生尖銳地抽氣,兩手胡亂擺動,試圖抓住什麼
來緩解心急心癢的感覺,楊子誠卻死死地按著他,帶著他的手去套弄自己的性器。
白應生後腰彈起,大腿抖個不停,「啊……等一下,不要兩邊一起……」
楊子誠不發一語,就這麼看著他全身泛上紅潮,為他的進出露出意亂情迷的神色。他
暗暗咬住了牙根,嗅聞空氣中情潮的氣味,配合挺腰的頻率,去上下搓揉白應生最為敏感
的龜頭。
「子誠……子誠……!」白應生無助地高聲喊他的名字,以前楊子誠不聽話,他只需
要誘惑他或激怒他就可以,但楊子誠變得不一樣了,他完全不曉得該怎麼做,才能讓對方
照自己的意思走。
不知不覺間,他竟成了被牽著鼻子走的那一個。
就好比眼下,楊子誠分明讀懂了他的意思,卻仍舊執著於這凌遲般的步調,舔著唇告
訴他:「多叫一點我的名字。說你想我、說你愛我,我就給你。」
聽到他的要求,白應生的穴肉又絞得更緊了些。瞧見楊子誠充滿笑意的眼神,他第一
次在他面前產生了一點羞惱的情緒。
白應生抿了抿嘴,不是那麼想順他的意,但楊子誠給予他的溫暖令他止不住地心軟。
何況,他是真的想了他整整一輩子。既然如此,在這裡縱容他又有何不可?
他還是為他妥協了,心甘情願地開了口。
「子誠。」他用潮濕的手指夾住楊子誠的,共享那種黏膩的感覺,「……我想你。不
只是腦袋在想,我的心也想,身體也想。」
「和你在宴會上重逢的那一天,看著你西裝筆挺的樣子,我就想當場把你壓倒在地上
,一邊騎一邊扯你的領帶,要你狠狠地幹我……啊!」
楊子誠猛地撞了他一下,抵著敏感點蹭過的瞬間如同遭受一次電擊,白應生哆嗦著喘
息,然後被楊子誠拉回來,對上他被欲望填滿的灼灼雙眼。
「還有呢?多說一點。」
白應生感受到陰莖在他身體裡的脈搏,他們彷彿正共享彼此的興奮。
他聽見了自己吞嚥的聲音,反手抓緊楊子誠,指甲都要陷進他的皮肉裡。
「還有……我愛你。」他巍巍顫顫地開口:「這陣子的每次見面,我都想對你說這句
話……嗯、但是……我……我不敢……」
楊子誠腹部施力,拇指按著白應生的馬眼轉動,「……為什麼不敢?」
強烈的快感從前後一起打上,白應生差點尖叫出來。有一部分的他幾乎要向楊子誠喊
停,但是絕大部分的他選擇將雙腿打得更開,毫無保留地展示他的渴望。
「我怕我又一次把你嚇跑。」白應生緋紅的臉上浮現微笑,無端生出了一絲媚態,「
我擔心當我對你說我好愛你……愛你到每次看見你……都希望你能抱我、吻我、操我……
恨不得每天對你發騷發浪的時候……你會馬上像隻受驚的兔子一樣逃掉。」
他的前半句話讓楊子誠無比興奮,後半句話卻又令他備感心疼。
他沉默了一會兒,低聲問:「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和你抱持著相同的想法嗎?」
白應生只是笑著,讓楊子誠自行從他的眼神裡回味出答案。
怎麼會看不出來。
他們彼此都明白,面對不熟悉的對象,正常人根本不可能會說出曖昧的話,進行過度
的關心,甚至做出越界的舉動。可這些,全都融入在他們對對方的一言一行裡。
兩個傻子都忍不住試探,尋找坦白的時機,最後卻總在吐露心思的邊緣裹足不前。
因為太喜歡了,喜歡到不願看見另一人遺忘或厭惡自己,這份害怕便成為了束縛住口
舌的枷鎖,讓他們到今日才得以確認彼此的心意。
「幸好,我們立下了約定,所以你不必再害怕了。」楊子誠彎下背脊,閉眼在白應生
的額頭印下一記延長的親吻。再睜開眼時,他堅定道:「我會用行動證明,我們兩個的感
情是一致的。」
他以小臂勾起白應生的雙腿,置放在他的肩膀上,身子壓得很低。
看著他重新回握他的手,白應生心中升起一股既危險又令人激動的預感。
快感真正到來之前,他就已經被懸吊在半空中,而楊子誠狠戾的貫穿,就彷彿是切斷
那條線的利刃,令他在下墜中嚐到失重的恐慌,還有與這惶恐極端相反,對於自己或許將
因他變得支離破碎的狂喜。
楊子誠的進攻來得又快又急,白應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張口便是呻吟。透明的前液
沾滿了兩人的掌心,潮濕黏稠的水漬將他們的手和下半身搞得狼狽不堪,但楊子誠依舊執
著地以佈繭的指節刺激那道淺溝,和白應生一同虛握著陰莖頸部旋轉,前前後後給予他想
像之上的劇烈快感。
白應生的後背反射性地向上彎折,下腹高高抬起,無論是四肢還是吟叫都像是驟然繃
緊的一根弦,楊子誠輕輕一撥,他的身體就會產生相應的震盪。
楊子誠給他帶來的感覺快要超出白應生的承受範疇,然而前者似乎還嫌自己付出得不
夠多,重新調整了一個更方便抽插的姿勢,讓那根堅硬的熱棍以瘋狂的速度蹭過白應生的
前列腺,並且向內捅進腸道中的隱密角落,不斷戳刺那裡最柔軟的嫩肉。
自我掌控的部分被這樣的撞擊弄得徹底粉碎,白應生混入哽咽的呻吟被揉捏、拉扯到
極致,最後爆發成哭泣,洶湧的潮水淹沒了他,致使他在下腹一陣一陣的痙攣中射出了好
幾波精液。
「白應生……」或許是被他性愛中的癡態給擊中了,楊子誠說話的尾音也帶著顫。粗
壯的凶器在後壁絞緊的時候鼓了鼓,破開貼合到幾乎沒有縫隙的空間,毫不留情地幹到最
底,好似這樣他就能夠將他自己融進白應生的血肉中,任何外力都再也無法將他們分離。
白應生抵抗肌肉痠疼的感覺,掙開手,用力抱緊楊子誠的肩膀。骨架寬大的身軀在他
掌下不穩定地起伏,楊子誠倏然環住他的腰坐起,將圓潤的耳廓含進嘴裡,滾燙紊亂的鼻
息全噴灑在白應生耳後。
楊子誠壓抑的情緒都在這時候爆發出來,他如同不知疲倦的發情野獸,高強度地挺腰
顛動,陰莖上鮮明的筋絡把白應生脆弱的入口磨到通紅。肉體互相拍打的聲音,還有沙發
彈簧受快速壓縮而發出的銳利聲響,彷彿在代替白應生,為這狂風驟雨般的性愛尖叫。
無意義的單音斷斷續續地拋起、落下,白應生半失神地承受楊子誠的侵略,身體稍往
後仰,就被一隻大手堅定地壓回來。楊子誠的前額短髮從他的耳邊搔過,男人低著頭,用
鼻尖和嘴唇拱著他的頸窩,一副眷戀撒嬌的姿態,可下方的操幹卻那麼兇那麼急,令白應
生不受控制地一直流淚。
「啊……哈啊……!」
快樂與痛苦纏繞在一起,攪亂了白應生的大腦。他完全無法以理智思考了,此刻充斥
在他腦海中的,只有楊子誠,還有他餵養給感官的一切。
好棒、好舒服、好高興……白應生放大的瞳孔中,映照出一張俊臉,正沉迷於舔舐他
靠近心臟的左胸。挺立起來的小點似乎成為了不可多得的珍饈,讓楊子誠貪婪地吸吮啃咬
,束起舌頭去撥弄紅腫的乳首,把小巧的地方舔得濕淋淋,好似它也從孔洞中溢出了淫蕩
的水。
熟悉的顫慄感再次沖刷白應生的脊髓,他一邊發抖,一邊將楊子誠的頭按在胸前,不
想放他走。
「子誠……啊……我的、我的……!」
楊子誠於粗喘間輕笑了下,配合地咬住白應生的命脈,並且卡著他的腰往下,陰莖緊
抵他的內壁來回摩娑。
白應生半哭半叫地蜷起,後穴的軟肉和楊子誠一樣,貪得無厭地吸吮後者射出來的精
液,一時半會兒根本停不下來,牢牢地把楊子誠的柱頭裹起,使他不得不停留原地,和白
應生一起等待高潮過去。
接連兩次極度歡愉的登頂讓白應生感到疲憊,楊子誠卻似乎沒受到影響。一等他發現
能夠恢復抽動了,他很快就將懷中的人從側面放倒,一腳踩下沙發,以刁鑽的姿勢幹他。
白應生的穴肉被磨到艷紅,一點點白自紅色的中心綻放出來,淫靡至極。楊子誠沒有
錯失這道風景,他口乾舌燥地舔了舔唇,扶著龜頭拉開穴口,故意讓他射進去的東西流出
來一點,然後滿足地呼吸四周靡爛的性愛氣息,用他依然昂揚的男根,把它們重新塞回白
應生的肚子裡去。
這個過程對白應生來說太過漫長,他抬起雙手,交錯著蓋住了上半張臉,崩潰地喃喃
:「子誠……求你……!我不行了……」
楊子誠拿開他的手,為他梳理汗濕的頭髮。
「聽說人在極端的情緒下,記憶會更加深刻。」他語調低緩地說:「應生,就讓我們
一起創造出刻骨銘心的回憶,把以前那些不好的事物都覆蓋過去,好不好?」
楊子誠微微側頭,等待他的回應。
白應生拒絕不了他。尤其他用那麼飽含情意的方式呼喊他,他怎可能忍得下心對他搖
頭說不。
他終究還是張開了嘴,迎接楊子誠緊密糾纏過來的親吻。楊子誠翻攪他舌根、舌尖搔
刮上顎的方式,跟他抽送下身時很像,白應生上下兩張嘴彷彿同時被他幹著,爽到他頭頂
連接到後頸的一大塊皮膚都跟被電到一樣發麻。
「手別空著。」楊子誠低沉的嗓音誘惑他,「照顧一下你胸前兩個可憐兮兮的乳頭,
讓我看你玩弄自己的模樣。」
他的話撓得白應生好癢。
楊子誠想看到他淫蕩的樣子。這個認知令他心跳如雷,血管無比興奮地搏動。吞下他
和楊子誠氣息交融的津液,他照著對方的要求,各用兩隻手指捏起了胸口凸起的兩點,或
拉扯或搓揉,為乳尖傳來的刺麻感浪叫出聲。
楊子誠的陰莖瞬間膨大不少,他的喉結急促地滾動,那裡的汗水很快下滑到他的鎖骨
,在那裡累積成一個小小的水窪。
裡邊的水很快地被甩落到白應生的眼睫上,他眨了好幾下眼,消除汗水滲進眼尾的鹹
澀感覺,在急遽晃動的視角裡愛撫自己的胸膛。看見又有汗液即將從楊子誠的下巴滴落,
他探出了舌尖,試圖用嘴接住那滴微小的水珠,嚐嚐沉浸在性愛中的楊子誠是什麼味道。
他的表情楊子誠都看在眼裡。血色感十足的舌尖搖搖晃晃地懸在空中,分明是等待甘
霖降下的模樣,白應生做出來卻像個吐著蛇信魅惑人的精怪。楊子誠呼吸一滯,本能地將
他的腿拉得更開,鼓起大腿和下腹的肌肉,在欲流的驅使下大幅度地進出,即便後穴早就
被他操熟了,他也沒放過白應生,看著對方表現得越浪越騷,他就幹得越狠。
白應生快被他粗大的肉棒搗爛了,他的神智開始變得有些不清醒,電流般的快感似乎
從未中斷過,他依稀記得楊子誠在他們雙方高潮的時候哄他說了好些情話。
情話對白應生並不難,因為那都是他真實的心聲。
所以他說了愛他。說兩輩子都只有他能讓自己騷成這樣。說只要子誠想要,就可以對
他為所欲為,因為他的放肆也是他的渴望。
然後楊子誠就換了好多姿勢,開始吻遍他的全身。
楊子誠就像個餓壞了的人,壓著白應生裡裡外外將他吃了個透徹。他的體力和性慾強
得令人震驚,比上輩子還要可怕。白應生中途曾想向他求饒,讓他不要再做了,但楊子誠
一貼著他鑽進來,他就爽得話都說不清,癱軟在他懷裡任他擺弄,直到他失去意識。
他親身驗證了楊子誠說的話是對的。他完全記不得他的意識在哪時候斷線、怎麼斷線
,但楊子誠帶給他的觸感,還有如海般看不到盡頭的快意,深刻到印進了他的皮膚裡。當
他醒來的時候,他的體內還存有高潮時的餘韻,就像細小的火花掠過,令他情不自禁縮起
身子顫抖。
白應生醒來時,臥室一片明亮。陽光穿透窗簾散進屋內,他低頭看了看身上簡單綁起
的絨毛睡袍,慢慢走下了床。
他們大概是做了一整夜,屁股裡的異物感還很鮮明,入口似乎腫了,不過白應生一直
在做性交前應有的準備和練習,所以那裡不算太痛,反倒是被幹到全程無意識緊繃的手腳
更為痠疼,從房間走到客廳都得慢慢來,否則他可能一不小心就會兩股顫顫地跌坐到地上
。
他第一次對這種情況無言以對。這時候才發現他太小看楊子誠對他的渴望了,但這一
點又讓他無比高興,畢竟他終於能感覺到那人有多在乎他、多想要他。
出了走廊,楊子誠就站在廚房那裡準備早餐,他從櫥櫃裡翻出幾瓶果醬確認口味,白
應生則靠向牆邊,安靜地望著這一幕。
這麼大一個人杵在那,楊子誠一抬眼就發現了他,立刻拋下手上的果醬罐,快步朝他
走來。
他們倆的衣服都在昨日搞得一蹋糊塗,楊子誠給他套了棉袍,自己則是翻出了他用來
外搭的最大號罩衫,還有長版運動褲來穿。
白應生目光落在他領口露出的一點胸線上,還沒來得及仔細端詳,就被人一把抱進懷
裡,溫熱的手掌貼上他的後腰,在那裡輕輕地揉。
「怎麼不多睡一點?」楊子誠頓了下,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我擅自動了你的衣櫃
和廚房。你肚子餓不餓?我弄早餐給你吃。」
白應生還沒被人這樣對待過,尤其眼前的男人還是楊子誠。前世他們哪來這種溫馨時
刻,基本都是床上乾柴烈火,床下一個彆扭另一個費盡心思去哄,眼下哄人和被哄的人居
然調轉了過來,他有些茫然,同時也有點耳熱。
楊子誠沒得到立即的回應,表情變得忐忑。他將白應生抱得更近,擔憂地問:「怎麼
了,身體哪裡不舒服嗎?還是我弄點粥給你吃?」昨天他忘了準備保險套,射了不少在裡
面,雖說後來有幫白應生清出來,但他怕還有殘留,讓白應生肚子不舒服了,心裡不免緊
張。
白應生目不轉睛地瞧他,沒有特意整理過的髮絲散在男人額前,將他英俊卻森冷的部
分遮蓋住,恰好凸顯了他眼中快要滿溢而出的關心,白應生突然間胸口一暖,幸福到有點
恍惚。
「我不想吃粥……」白應生抬手捧住他的臉,喃喃道:「我想吃你。」
雖然身體是很疲倦,可是精神上,他恨不得立刻扒下楊子誠的褲子,以另一種方式來
享用「早餐」。
楊子誠沒料到他會給出這種回答,張了張嘴,「……你說什麼?」
他一退縮,白應生就樂於當進攻的那一方,一本正經道:「我是說,我想要攝取來自
你身體裡的蛋白質——」
他的嘴被楊子誠的大手一把捂住。
「別說了。」他深吸一口氣,咬牙道:「你難道真的想再被幹到昏過去一次?在你身
邊,我的自制力會比以前都差,你不要輕易考驗我。」
白應生理智上懂,他確實負荷不了短時間內多次高強度的性愛,但這不妨礙他的情感
認為,楊子誠說的這句話真是該死的性感。
「那能來個早安吻嗎?」白應生將手繞到楊子誠的腦袋後方,露出了嘴邊小小的梨窩
。
楊子誠看起來很是掙扎。他蹙起眉頭,抿直了嘴角,白應生靜靜等著,以為楊子誠就
要拒絕了,沒想到下一秒,他就把他抵到了牆邊。
楊子誠僅單純地以嘴唇碰觸。他的吻小心而溫柔,會輕輕含住白應生的唇峰,細緻地
體會那柔軟的觸感,然後放開,貼著他摩擦,再一路啄吻到他的嘴角。
他的珍惜透過接吻的動作傳遞過來,白應生止不住地心動。這個吻分明該如細流般悠
然舒適,可他的身體還是很容易為楊子誠反應,親了沒多久,他的腰就酥軟下來,腿都打
不太直。
楊子誠於是攬過他的後腰,停止了親吻。他的動搖絲毫不亞於白應生,稍沉的喘息縈
繞在兩人之間,他有點懊惱地垂下眼,似乎在責怪自己太容易受到誘惑。
白應生隱約感到異常,跟著往下看,然後他就看見了一個被某人撐起的小帳篷。
他倒抽口氣,真心實意地感慨道:「子誠,你精力真好。」
楊子誠轉頭咳了一聲,被嗆到了似的。他嘆息著搔亂頭髮,牽起白應生的手。
「別管它。先來吃早餐。」
白應生任由他牽著自己走,在楊子誠拉開的椅子上坐好,慵懶地撐著臉,看他為自己
張羅吃食,微笑享受這種被人寵愛的感覺。
「子誠。」他無預警地出聲呼喚。
「怎麼了?」楊子誠放下果醬抹刀,認真地看向他。
「生日快樂。」白應生說著,側身趴在中島上。笑了一下之後,他低著頭解釋:「我
本來想昨天祝福你的,蛋糕也都買好了,結果一猶豫就沒來得及說……對不起。」
他知道現在說出祝福會顯得突兀,但他就是想告訴楊子誠,他特意查過他的生日,也
記到了心裡。他很在乎他。
這種心態對白應生來說稍嫌幼稚了,可倘若楊子誠願意寵他,他就想試試在他面前當
孩子是什麼滋味。
楊子誠沒有馬上回應,反而抬起他的下巴,在仔細觀察他的表情後,笑出了聲。
「我第一次看見你露出失落的樣子。」
白應生是多麼厲害的人物。他在眾人面前,總是那麼淡然優雅、勝券在握。在他當白
應生情人的日子裡,白應生是以年長者的角色照顧他,包容他的脾氣,掌握進退的節奏。
此時,他竟為了一句「生日快樂」,就這麼明顯地低落,把他的脆弱和負面情緒展現
給他看。
楊子誠備感新奇地描繪白應生垂下的眉毛,感覺心口軟成了一攤水。
「只是生日而已,沒什麼。昨天你不是教我做菜,請我喝了酒,還和我一起玩遊戲了
嗎?」他手肘撐在中島上,將白應生的手抓進掌心把玩,「你的邀請和陪伴,就是最讓我
快樂的祝福。」
聽見這段話,白應生不動了。他定定看著楊子誠,忽然一個起身跨步跪到了中島上,
按住他的後腦吻了過去。
「白……」楊子誠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剩下的話都消失在交纏的唇舌裡。本來好不
容易消停點的欲望又迅速竄了上來,他從鼻腔發出輕嘆,小心將白應生抱下中島,讓他在
和自己同側的料理台邊站定。
白應生宣洩般的吻持續了好一段時間,他才甘願退開,氣喘吁吁地說:「子誠,我真
的好愛你,好喜歡你……」
楊子誠將他的腰身完整地圈在懷裡,啄了下他外袍滑落後裸露的肩頭,「我也是。」
他傾身靠向白應生,凝視他的雙眼,「如果要提起沒能好好說出口的遺憾,那我用上
這輩子恐怕都說不完。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什麼,但我做錯了很多,我才是那個該向你道
歉的人。」
「怎會沒有。」額頭靠向楊子誠的頸窩,白應生低聲說:「最一開始是我利用你的感
情,以金錢為籌碼,要你出賣自尊。你討厭我是應該的。」
楊子誠沉默了下,「不,我討厭的是讓我們不得不那麼做的環境。你看,放到現代,
我們不就自動改用商業合作為理由來接近彼此了?」
白應生失笑,收緊環在楊子誠脖子上的手,「看來我們各自都心照不宣?」
「我應該表現得很明顯。」楊子誠無奈地說:「倒是你,一開始讓我等電話等了那麼
久……」
「我也是會緊張的。」白應生辯解。為了確認他是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楊子誠,他努力
調查了他的資訊、喜好,思索該用哪種方式追求他,後續行程該怎麼安排才能方面他們見
面……那兩個禮拜,他可是想盡辦法做好了萬全準備,才終於拿起電話來回應他。
「緊張而已?」楊子誠挑眉,「我那時還想過,你是不是認為我在騷擾你,所以根本
沒打算回電。」
現在變成楊子誠在向他抱怨了。不過白應生很樂於接受他的小情緒,一邊透過親吻安
撫他,一邊解開衣袍的帶子。
「如果你願意騷擾我的話,我會很高興。」要落不落的長袍掛在手臂上,他與楊子誠
鼻尖相抵,右手撫著對方的褲頭,輕輕勾住鬆緊帶,「要來嗎?」
楊子誠審視印在他肌膚上大大小小的痕跡,眸色轉暗,「你的身體——」
「不插進去。」白應生拉著他的手,讓他觸碰自己敏感的三角地帶,「我們只是擁抱
彼此,互相撫慰……」
尾音剛落,楊子誠就壓了過來。本就硬著的陰莖彈出褲子外,貼著白應生上下摩擦。
白應生舒適地喟嘆,時不時抓住楊子誠抖動的髮絲,或是攀著他的肩膀,與他耳鬢廝
磨。
「好溫暖。」他閉著眼呻吟,原本乾燥的肌膚逐漸濕潤,讓挺腰蹭動的時候更有感覺
。他沉浸在如此溫情的早晨性愛中,有些無法自拔。
「你喜歡的話,可以一直這麼溫暖。」楊子誠伸舌挑逗他的雙唇,啞聲道:「或是不
只有溫暖。」
白應生渾身顫抖,眼底佈上一小層水光,「你這樣……啊……會讓我期待……」
「那就期待吧。」楊子誠克制著呼吸,腰身徐緩而有力地頂動,「然後讓我跟你一起
實現它們。」
隨著時間過去,陽光變得更加刺眼,不過冬天的太陽相比夏天,算是很溫馴。熱度合
宜的光照在他們身上,和令人目眩神迷的白光重合在一起。白應生和楊子誠在朦朧的光暈
中緊抱自己失而復得的那個人,與對方一同釋放,慵懶而親暱地纏綿。
他們親吻親了好久,用來發出字聲的唇齒舌以緊密相碰的方式,無聲訴說愛意。說好
的早餐被晾在一旁,已經過了適合享用的時機。
幸好,冰箱還有白應生特地買來慶祝的蛋糕可以吃。
雖然楊子誠的生日已經過了,但現在,他們有了更值得慶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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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的兩人會過上性福的日子繼續賺大錢~
既然都到現代了,白應生應該會拉著楊子誠玩很多play吧哈哈
感謝各位之前的支持,希望現代轉世番外篇能把本篇的苦味沖淡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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