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錄][AIR-Dream篇]Ch.5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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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AIR-Dream篇]Ch.5 8/3
時間: Fri Dec 20 14:40:49 2002
作者: UlyssesLin (夢想才是人類靈魂的精粹) 看板: JPC-Game
標題: [AIR-Dream篇]Ch.5 8/3
時間: Mon Sep 16 12:05:05 2002
Section 11. 【8月3日(木)】
過了隔天的中午,遠野仍沒有回來。
只有蟬叫聲響著的平穩空氣。
但在那中央,多出了一個人的空隙。
小滿:「…嗯咦…昨天明明有好好許願的說…」
小滿淚眼汪汪地手持著吸管。
似乎今天也沒有那個心去吹泡泡。
現在拿著的吸管,也是約10分鐘前我讓她拿著的,連肥皂水都沒浸過。
往人:「…那傢伙到底怎麼了啊?」
小滿:「…嗯咦…」
小滿:「…小滿…被みなぎ討厭了嗎…」
往人:「傻瓜,不可能有這種事吧?」
我摸著小滿的頭。
小滿:「…可是…みなぎ又沒有來了…」
往人:「一定又是在忙社團活動了吧?」
小滿:「…那個社團活動只有晚上才有啊。」
往人:「那說不定真的就是染上熱風寒了吧?」
小滿:「…我都已經好好許願希望她能早日康復了。」
往人:「…是嗎?說的也是哪。」
小滿:「…嗯…」
往人:「………」
小滿:「………」
往人:「…那就去看看吧。」
小滿:「嗯咦…?」
往人:「如果不過來的話,就我們過去見她就好了。到遠野家去吧。」
小滿:「…みなぎ的…家?」
往人:「啊啊。」
小滿:「…她家…」
往人:「…怎麼啦?」
小滿:「…嗯咦…」
小滿:「…我不想…到她家去。」
往人:「為什麼?」
小滿:「…這個嘛…我也不知道。」
小滿:「…みなぎ她…一直都不告訴我她家在哪裡…」
往人:「妳不知道地方嗎?」
小滿:「…嗯…」
往人:「………」
我在一瞬間,腦海裡閃過那天晚上聽到的聲音。
那是遠野的母親,叫著遠野『小滿』的聲音。
如果…我這麼想著。
如果,那名字,和我眼前的少女有所關係的話…。
小滿:「…一定是…不能告訴我吧。」
往人:「為什麼?」
小滿:「…我不知道。」
小滿:「…小滿也是只有這一點不去過問而已…」
小滿:「而且…」
往人:「而且?」
小滿:「…沒有…沒什麼。」
小滿:「…所以…我不想去她家。」
往人:「………」
往人:「…這樣啊。」
小滿:「…嗯…」
往人:「那就只能等了。」
小滿:「…等的話,她會來嗎?」
往人:「那當然吧?」
往人:「再多信任一下妳的好友吧。」
我用摸頭的方式輕拍著她的頭。
小滿:「…嗯咦…」
小滿:「…那…國崎往人你去她家吧。」
往人:「我嗎?」
小滿:「…嗯…」
小滿:「那,如果她真的感冒的話,希望你可以把這個交給她。」
她從長椅下拿出小小的瓶子。
似乎是事先從某處撿來而藏在長椅底下的吧。
那是在淡青色中點綴著水藍色,放著糖果的小瓶子。
小滿:「這個啊,是小滿的寶物。」
小滿:「幫我跟みなぎ說『這個給妳,早點回復精神吧』」
往人:「…可以嗎?這麼重要的東西。」
小滿:「嗯。反正原本就有打算要給みなぎ了…」
往人:「…是嗎?」
小滿:「嗯…因為小滿也只能給這種東西了…」
往人:「………」
往人:「…笨蛋…不是這樣子吧。」
我看著小滿的臉。
小滿:「…嗯咦…不要叫我笨蛋啦…」
往人:「…是嗎…真不好意思。」
小滿:「…嗯咦…」
小滿:「…你會拿給她嗎?」
往人:「嗯…我知道了。我會交給她的。」
我收下寄宿滿思念的小瓶子,摸著小滿的頭。
小滿:「哪哈哈…」
小滿微微地笑著。
有點感到高興。
………。
……。
…。
我往遠野家走去。
我在夏天的天空下,右手握著寄滿著小滿思念的瓶子。
我邊走著,將小瓶子透過陽光看著。
透過的青光,映入了我的眼中。
從瓶表面的曲縣所看去的天空,浮現奇怪的形狀。
真的滿漂亮的。
…叮----咚。
我按下了遠野家的門鈴。
在隔壁家的庭院的一邊,有兩隻在睡午覺的貓。
從庭院前的樹林中,傳來喧囂的蟬叫聲。
遠處也傳來孩子們的嬉鬧聲。
母親:「…來了…是哪位呢?」
門微微地打開,遠野的母親從縫隙間露出臉。
往人:「唷。」
我輕聲打個招呼。
往人:「我有點事情,可以叫妳女兒出來一下嗎?」
母親:「………」
母親:「…是?」
她傾著頭。
往人:「不是『是?』吧…」
母親:「………」
從母親的眼中可以看見她在隱瞞著些不可言喻的不安。
雖然並不是很熟,但好歹也是有見過幾次面。
但她卻對我採取了超乎必要的警戒心。
往人(搞什麼啊…)
我抓著頭,勉強地壓抑住焦躁。
往人:「妳的女兒現在不在家嗎?」
往人:「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早說嘛。」
母親:「………」
母親:「…請問…你在說什麼呢?」
從終於開口的母親口中傳來沈重的聲音。
母親:「…我沒有女兒喔。」
往人:「咦…」
母親:「你是不是搞錯地址了呢?」
她只是不愉快地這麼說著,便關起了門。
往人:「………」
不知不覺間,連遠處孩子的喧鬧聲也聽不見了。
往人:「………」
往人:「…是在開玩笑嗎?」
我無法理解她母親的話。
…叮---咚。
我再按了一次門鈴。
………。
沒有回應。
…叮---咚…叮---咚…
我反覆地按著門鈴。
………。
………。
………。
都沒有從門內的回應。
往人:「…怎麼搞的?」
我在門前站了一會兒。
在鄰家院邊睡著的貓也醒了,盯著我看。
鈴…
貓的脖子上所掛著的鈴鐺,響起小小的聲音。
往人:「………」
我轉過了身,背向門口。
繼續坐在這裡,似乎也不會發生什麼事了吧。
………。
……。
…。
………。
我找尋著遠野的身影,到達了午後的商店街。
滿稀奇的是,在幾間店前看到了孩子們的身影。
有讓人覺得是要去向父母要零用錢的趕路少女。
以及在書店前熱心地看著漫畫週刊的少年們。
往人:「………」
往人:「…如果是現在的話……」
我突然想到。
如果現在在這裡開始表演人偶劇的話,那些孩子們說不定會看吧。
說不定能賺到肖想很久的盤纏。
突然有種希望滿大的預感。
往人:「可是…」
我看著右手緊握著的青色小瓶。
年幼少女的思念。
我一緊握住,邊便感受到那份堅固…。
感覺像是彷彿不可動搖般重要的心意…。
往人:「…說的也是。」
現在不是在這種地方表演的時候。
我非得傳達不可。
非得將小滿思念的遠野的心意給傳達到才行。
聲音:「喔,這不是國崎嗎?」
突然傳來的聲音。
往人:「咦…」
聖:「你呆站在那裡幹嘛啊?」
聖的長髮微微飄逸著往我這邊走了過來。
聖:「今天不工作嗎?」
往人:「啊啊,是不做了。」
聖:「為什麼?太可惜了吧?」
聖:「看,現在正是賺錢的時機啊。」
她用下巴指著孩子們。
往人:「確實是這樣子沒錯,但現在不是幹這種事的時候吧。」
我邊說著,邊用力地握住小瓶子。
聖:「嗯?那是什麼?」
聖注意到了小瓶子。
聖:「你開始幹資源回收的了嗎?」
往人:「不可能吧?」
聖:「那是怎麼了?開始撿垃圾了嗎?」
聖:「真是感動啊,開始發揮義工的精神了啊。」
往人:「………」
我背向了聖。
往人:「掰啦。」
聖:「喂,和別人才說到一半是打算去哪裡啊?」
往人:「我不是說過了嗎?現在不是這種時候啦!」
往人:「我可沒有可以陪妳開玩笑的時間。」
我開始走了起來。
聖:「等等等等,算我錯了,別那麼殘酷嘛。」
她從我後面抓住我的肩膀。
聖:「我是不知道你在急什麼啦,但還可以稍微陪我聊聊天吧?」
往人:「………」
往人:「…也罷,稍微一下是無所謂啦。」
看來她只是閒著沒事幹而已吧。
不過難得她會道歉,就稍微聽一下吧。
聖:「嗯。那就先進去再說吧。」
她一把拉住我的手。
往人:「喂,為啥會變成這樣啊?」
聖:「我剛入手了好喝的茶葉。」
聖:「所以特別請你的,很高興吧?快笑啊。」
聖一副高興的樣子繼續拉著我的手。
往人:「唉…」
算了,也罷。
就在適當的時候再找理由逃就好了。
我被拉進去診所之中。
純白的房間。
從窗外的林木間,傳來滲入室內的蟬聲。
聖:「你就隨便找的地方坐坐,等一下吧。」
聖迅速地東咚地倒著茶。
我則坐在不是彈簧床的病床,看著聖的背影。
聖:「哼哼…可以喝到這麼好喝的茶算你走運了。」
往人:「還好啦。」
我適當地回答。
連從背後都可以感覺到聖的心情很好。
往人:「不過,我真的沒時間了。」
往人:「所以喝完茶我就要走了。」
聖:「啊啊,我知道了。」
她倒完熱水後,等著泡好。
聖:「………」
聖:「……」
聖:「…好。」
聖:「久等了。」
她迅速地將呈著茶碗的盤子放在我旁邊。
往人:「謝啦。」
因為不想耗太久,我馬上拿起了茶碗。
一湊近鼻子,確實是有股高級的芳香。
我喝了一口。
還挺好喝的。
聖:「這麼說來,國崎啊。」
往人:「嗯?」
聖:「剛剛遠野來過我這邊了。」
往人:「咦…」
聖的話讓我將茶碗放回了盤子中。
往人:「是遠野嗎…?」
聖:「啊啊。」
往人:「為什麼又會到這裡?」
聖:「嗯…還好啦。是來諮詢的。」
往人:「諮詢?」
聖:「嗯。」
聖:「原本這種事是不應該跟外人講的…」
聖:「但是你和遠野的交情似乎不錯。」
說了這些前提後,聖用平靜的聲音開始說了。
聖:「…其實,是遠野的母親的病完全治好了。」
往人:「病?」
聖:「啊啊。差不多剛好是在兩天前。」
往人:「剛好…」
往人:「病會有可能這麼突然就好的嗎?」
聖:「…應該有吧。」
往人:「『應該有吧』…真是相當不負責任的話呢。」
聖:「沒辦法啊。」
聖:「精神方面的疾病不是我的專長。」
往人:「精神…」
聖:「沒錯。」
聖:「簡單來說,就是遠野母親的心生了病。」
往人:「………」
這麼說來…遠野也說過同樣的事。
但依我所見,遠野的母親看不太出來是這樣…。
往人:「可是啊…」
聖:「嗯?」
往人:「病好了的話,不是應該要很高興嗎?」
聖:「啊啊,應該是沒錯…」
往人:「那妳為什麼擺出這種臉?」
聖:「嗯…」
往人:「………」
聖:「其實是治好了之後產生了問題。」
往人:「問題?」
聖:「沒錯,出了問題。」
往人:「怎麼?該不會是要跟我說她忘記了自己的女兒吧?」
我回想起剛剛和她母親的對話,開玩笑地說著。
聖:「………」
聖:「…就是這樣。」
往人:「咦…」
聖:「遠野的母親似乎忘記了。」
往人:「妳說忘記了,該不會…」
聖:「………」
聖:「…說是記憶喪失…也不對。」
聖:「只是從夢裡醒來了。」
往人:「夢?」
聖:「嗯…」
聖:「我是不知道詳細的情形,但就我所請教的精神科醫師的說法,就是這樣吧。」
往人:「………」
那到底是怎麼樣,我無法理解。
從夢中醒來。
這句話我想起那天遠野說的話。
『…對她來說…夢是現實…』
『…因為在夢的另一端什麼都沒有…』
『…所以…不得不用夢來粉飾現實…』
『…可是…』
『…就算…對她來說…我只是夢的碎片…』
………。
遠野到底是用什麼心情說出這番話的呢?
是想著什麼說出在夢的另一端什麼都沒有呢?
我不知道…。
我什麼都不知道。
但我現在唯一能說的就是…。
往人:「遠野她現在在哪裡?」
並不是說我能為她做些什麼。
我只是純粹想看看她的臉。
而如果…。
聖:「遠野的話,應該是在學校。」
往人:「學校?」
聖:「啊啊。她跟我說過有社團活動。」
往人:「………」
孤獨一人的屋頂…。
孤獨一人的天空…。
往人:「我知道了。」
我答謝過她的茶後,站了起來。
聖:「嗯,很正確的選擇。」
聖:「快去吧。到遠野的身邊。」
往人:「…啊啊。」
聖:「………」
聖:「然後啊…」
往人:「…?」
聖:「在你的身邊,做出一個她所能待著的地方吧。」
………。
……。
…。
噹----噹----噹-----噹…
寂寥的鐘聲,在黃昏中響著。
到底過了多少時間了呢?
在夕日的風平浪靜中,我就這麼突兀地站著,看著眼前許多學生從我面前離去。
但不管我等了多久,遠野就是沒有出現在校門口。
而後,不知不覺間已是黃昏。
已經無法從校門中聽見學生們的聲音。
就像是緩緩造訪的夕日風平浪靜,將所有的聲音給平息了一般。
往人:「…說的也是。這樣待著也毫無進展。」
我緊握住手中的小瓶。
小滿那寂寞的表情一浮現在我腦中,我便沒由來地想見見遠野的臉。
我下定決心後,穿過了校門。
沒有任何確信,也沒有任何保證。
但是,遠野是在這間學校。
而要是她在的話,要是我想見她的話,就只會在那裡而已。
………。
…喀…喀…喀…
我在渺無人跡的校舍中走著。
鋪著亞麻油地毯的走廊,為斜射進來的夕陽光給染紅。
橫展的一片寂靜,我的腳步聲為走廊的深處所吸走。
幸好現在和剛進來的時候都沒有看見人。
因為校外人士就這樣任意在校舍中行走是滿糟的。
我邊注意著不要被任何人發現,邊爬上許多樓梯。
之後到了最上層。
我在通往屋頂的厚重鐵門前站著,深呼吸了一口。
將手伸到門把。
把摸起來冰涼涼的手把給轉開。
鐵門邊發出著遲緩的聲音,邊緩緩地開了。
…風又吹了起來。
熱氣從長時間被日曬的水泥地上,一直往天空垂直飄去。
砰!
從背後傳來鐵門響亮的關閉聲。
那聲音毫無遮蔽地直接為高聳的天空所吸去。
往人:「………」
往人:「…果然是在這裡啊。」
我移了一下視線。
有個正透過鐵絲網,注視著在遙遠的水平線的彼端正歪斜著的夕陽的少女。
少女:「…太陽…馬上就要下山了呢。」
少女彷彿放棄了要從那裡跳下去一般地,背對著我說。
真是懷念的聲音。
雖然不過才兩天沒見,但卻讓人覺得尋找已久的聲音。
往人:「啊啊。馬上就可以看見星星了吧。」
我盡量自然地回話。
為了回想起。
為了能一直下去。
少女:「…說的也是呢…真是令人期待。」
伴隨海潮香氣的柔風,溫柔地輕撫著臉頰。
而在那前端有著她。
往人:「妳看起來還不錯嘛。」
我彷彿是在和幾年沒見的人交談一般地說著。
みなぎ:「…好久不見了。」
就像是在學我一樣,遠野也用懷念的語調說著。
往人:「話是這樣說,也才不過兩天沒見而已嘛。」
我刻意混雜著開玩笑的語氣說著。
並不是要努力緩和氣氛。
是因為之前一直都是這樣,所以我現在也只是跟著這樣做而已。
みなぎ:「………」
遠野沒有回答。
只是微微地露出笑容。
雖然是個非常寂寞的笑容,但我卻不知為何安心了不少。
みなぎ:「…怎麼了嗎?」
往人:「嗯?不…」
為了瞞混過去,我從眼前抓著前髮。
邊抓著,我邊從指縫間看著遠野的臉。
みなぎ:「………」
遠野用不知在看著何處的眼神,佇立在夕陽中。
明明應該是一直待在身旁的少女,現在看起來卻如此遙遠。
往人:「…還什麼都看不到嗎?」
みなぎ:「咦…」
往人:「要看見星星還太早了嗎…?」
我走近了鐵絲網,看著遙遠的天空。
みなぎ:「…對啊…還要再一會兒。」
那遼闊無際,以水平線為境,和海合為一的天空。
看起來只要一直游過去的話,總有一天可以到達的天空。
往人:「………」
みなぎ:「………」
我們暫時聽著風聲,仰望著天空。
雖然感覺起來很漫長,但實際上到底過了多久呢?
往人:「…哪,遠野。」
我邊仰望著天空,邊盡可能地柔和地打破沈默。
みなぎ:「…是?」
往人:「這個是小滿拜託我說要交給妳的。」
我將小滿寄放給我的青色瓶子交給了遠野。
みなぎ:「…小滿嗎?」
往人:「那傢伙很寂寞喔。」
往人:「她是說,如果妳真的染上熱風寒的話,就看著這個,盡快回復精神。」
みなぎ:「………」
みなぎ:「…是…這樣子啊…」
她溫柔地撫摸著小瓶子的表面。
彷彿是在呵護寄宿於瓶子中小滿的思念一般。
往人:「而且,那似乎是那傢伙的寶物喔。」
みなぎ:「…寶物?」
往人:「啊啊。顏色還滿漂亮的吧?」
みなぎ:「………」
みなぎ:「…的確…是很翠青亮麗…」
遠野將瓶子拿高,透過漸深的黃昏色看著。
那青色與黃昏混合後,究竟是什麼顏色呢?
她邊為柔和的風所包覆,邊一直透過玻璃盯著天空看著。
彷彿只要一乘上風,便能展翅遨翔於天際一般…。
但仍猶豫著是否該飛起。
往人:「………」
所以我什麼都問不出口。
明明是為了確認而來,但真要問時,卻又感到害怕。
因為我覺得只要我一開口,遠野便會飛往我手所勾不到的地方去。
而我也沒有可以追她的羽翼,所以我只能一直閉著口,等著事情有所進展。
………。
……。
…。
みなぎ:「…果然…還是該跟你說吧。」
在經過好一陣子後,遠野輕聲地說了。
往人:「嗯…沒錯。」
往人:「因為與其一個人背負著,或許說出來會比較輕鬆。」
我內心為遠野先開了口而鬆了口氣。
みなぎ:「…會比較…輕鬆嗎?」
往人:「啊啊。」
みなぎ:「…我可以…被允許比較輕鬆嗎?」
往人:「應該吧。」
みなぎ:「…可是…不會造成你的困擾嗎?」
往人:「為什麼?」
みなぎ:「…因為…這是我個人的問題…」
往人:「妳是白癡嗎?」
我帶點玩笑意味地說著。
みなぎ:「………」
みなぎ:「…說白癡會不會太過份…」
往人:「一點都不過份。」
往人:「妳根本沒必要去注意這種無聊的事吧?」
みなぎ:「…才不會無聊呢。」
往人:「不。無聊斃了。」
みなぎ:「…說得這麼直接。」
似乎有點鬧脾氣地移開了視線。
往人:「妳不是說過了嗎?想一直三個人一起走著。」
我回想起那一天的黃昏。
回想起那天並列的三個人的影子,不斷延伸,不斷重合。
重和著,重合成一個影子,一個露在路前方的薄薄的影子。
往人:「我是搞不太清楚,但我是這麼想的。」
往人:「三個人一起走時,若有一個人背著重荷的話,其他兩人就會幫忙。」
往人:「因為比起一個人、兩個人,三個人一起扛時應該會輕得多才是。」
往人:「而若是依然重到走不動時,三個人便一起停住直到負荷變輕為止。」
往人:「若是到了太陽下山,要露宿荒野時,三個人在一起就不會感到困苦。」
往人:「一個人想睡的話,剩下兩個便交談…」
往人:「兩個人想睡的話,另一個人也跟著睡,然後三個人一起迎接早晨。」
往人:「這才是三個人一起走的意義吧?」
みなぎ:「…是這樣嗎?」
往人:「大概吧。至少我是這麼覺得的。」
みなぎ:「…可是那樣…不就是很熟了嗎?」
往人:「………」
往人:「唉…妳果然是個白癡呢。」
我抓了抓頭。
みなぎ:「…我…確定是個白癡了嗎?」
往人:「很確定。」
みなぎ:「…真失望。」
她低下了頭。
往人:「我說啊,遠野。」
みなぎ:「…是。」
往人:「和人熟識是那麼糟的事嗎?」
みなぎ:「…咦…」
往人:「雖然世上是有一副很懂的樣子說熟識是很不好的人,但我卻不這麼想。」
往人:「我是不知道在需要上下關係的情況時是怎樣,但至少朋友之間很熟識不是很好嗎?」
往人:「這樣一來才能互相給予對方慰藉。」
みなぎ:「………」
往人:「…我有說錯嗎?」
みなぎ:「…不…應該是對的吧。」
往人:「是嗎?那就說給我聽吧。」
我摸摸遠野的頭。
みなぎ:「…好的。」
她臉頰微微泛紅地輕輕點了點頭。
一副年幼少女般的表情。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遠野這種表情。
總算有遠野回到我可以摸得著邊的地方的感覺了。
みなぎ:「…你有很吃驚…我母親叫我小滿吧…?」
遠野的長髮和風遊玩般地飄著。
往人:「啊啊,的確滿吃驚的。」
往人:「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因為應該已經沒必要猶豫了,我便問了回去。
みなぎ:「…那名字…小滿是我妹妹的名字。」
往人:「妹妹?」
みなぎ:「…是的。」
みなぎ:「…國崎…你有兄弟姊妹嗎?」
往人:「不,沒有。」
みなぎ:「…這樣子啊…」
みなぎ:「………」
みなぎ:「…我…」
みなぎ:「…我曾經是該有個妹妹的。」
みなぎ:「…應該是要有…一個名叫做小滿的重要的妹妹…」
遠野像是在對夕陽呢喃般地開始說了。
那是個非常溫柔又悲傷的以前的故事。
讓人激盪不已的回憶的故事。
有個溫暖的家庭,過著被溫馨的父母給養育的童年。
以及該被祝福其誕生的,名叫『小滿』的妹妹。
應該藉由『小滿』的出生而再添增幸福的家庭。
可是…。
みなぎ:「…可是…小滿卻沒有被生下來…」
遠野說著,悲傷地將視線往下移。
往人:「…為什麼?」
みなぎ:「…因為…我母親她流產了…」
往人:「………」
往人:「…是嗎…抱歉。」
因為感到問話的不妥,我抓了抓頭。
みなぎ:「…不會…沒關係的。」
看到我這個樣子,遠野和緩地看著我溫柔地說著。
但又馬上回復原來的樣子,繼續說著。
みなぎ:「…從那之後…」
みなぎ:「…我母親就活在了夢中。」
みなぎ:「…我母親因為流產了小滿…所以心裡生了病。」
みなぎ:「…我…是個黏父親的孩子。」
みなぎ:「…一直都和父親在一起…一直都和父親玩著。」
みなぎ:「…我母親她…有時候會露出寂寞的表情看著我們。」
みなぎ:「…可是…我也非常喜歡我母親。」
みなぎ:「…不管是父親…還是母親我都喜歡。」
みなぎ:「…我一直想傳達給我母親知道這件事…」
みなぎ:「…但…卻傳達不了…」
みなぎ:「…我找不到傳達給她的方法…」
みなぎ:「…原本應該不用傳達都能讓她察覺的…」
みなぎ:「…但結果…我的想法沒有傳達到…」
みなぎ:「…結果一定…讓我母親感到了疏離感。」
みなぎ:「…遠本該是個溫馨的家庭…原本該是個感情良好的家庭…」
みなぎ:「…但是…我母親一定是一個人…在那之中感到相當寂寞。」
往人:「………」
みなぎ:「…原本是該由小滿蓋過那份寂寞的。」
みなぎ:「…可是…失去了小滿…那份想法便失去了居所…」
みなぎ:「…結果…我母親選擇了繼續作夢下去…」
みなぎ:「…而在那夢中…我必須以小滿的身份活著才行。」
みなぎ:「…不這樣的話…我母親不會接受我的。」
みなぎ:「…而我…也接受了這種事。」
みなぎ:「…因為讓我母親背負著寂寞是我所造成的罪過…」
みなぎ:「…而我所能做的,只有這樣而已…」
往人:「………」
みなぎ:「…不過…」
みなぎ:「…那場夢…也已經結束了。」
………。
…天空停止了吹風。
無限延展的天空,和應該流動的雲一起佇立於同樣的地方。
みなぎ:「…從以前開始…就有點這種傾向了。」
みなぎ:「…託一直去求診的精神科醫師的福…我母親雖然緩慢,但仍漸漸地在回復。」
みなぎ:「…而在之前…國崎你送我回家去的那天晚上…我母親在枕中做了夢。」
みなぎ:「…是個藉由睡眠而真正做的夢…」
みなぎ:「…在那夢中…我母親接受了小滿的死亡。」
みなぎ:「…聽醫生說…這是常有的案例。」
みなぎ:「…在夢中體認了現實。」
みなぎ:「…而藉由作夢…在現實醒了過來。」
みなぎ:「…雖然是非常奇妙的感覺…但我母親的夢…就這麼突然地結束了。」
みなぎ:「…漫長夢境的終結…卻是如此地簡潔。」
みなぎ:「…原本…是應該要高興的…」
みなぎ:「…可是…」
みなぎ:「…可是…我卻無法打從心底高興。」
往人:「………」
往人:「…為什麼?」
我邊看著遠野悲傷的面孔邊問著。
みなぎ:「……」
みなぎ:「…那一天的翌日早晨…」
みなぎ:「…從夢中醒過來的母親…看著我這麼說了。」
みなぎ:「『妳是誰?』…」
往人:「咦…」
みなぎ:「…在我母親心中小滿消失了的同時…我也失去了居所。」
みなぎ:「…因為我…一直以來都扮演著小滿…」
みなぎ:「…到了現在也無法回復該在母親面前的みなぎ。」
みなぎ:「…雖然我之前就略微察覺到…就已經做好了覺悟…但還是打擊很大…」
往人:「………」
みなぎ:「…所以…」
往人:「妳就在這裡…尋找自己的居所嗎?」
みなぎ:「………」
みなぎ:「…不對。」
她輕輕地笑著。
みなぎ:「…我是在這裡…等候著結束。」
往人:「結束?」
みなぎ:「…是的。」
みなぎ:「…等候著以小滿身份活著的我…自己的夢的結束。」
………。
……。
…。
鐵絲網外的天空,已經染上了夜色。
往天空望去,有隻彷彿在對岸天空中徬徨著的鳥。
みなぎ:「…我的羽翼…已經忘記該怎麼飛翔了。」
邊看著那隻鳥,遠野邊悲傷地說著。
みなぎ:「…因為我…只是一直反覆地模仿展翅的動作而已…」
みなぎ:「…在不知不覺間…我已經連天空的遼闊…和大地的溫暖都忘記了。」
她這麼說著的表情,看起來頗具自虐感。
みなぎ:「…無法展翅遨翔的羽翼,還有它存在的意義嗎?」
她將視線略轉向我這邊說著。
みなぎ:「…一定毫無任何意義…連天空或大地都無法歸去,只能一直徘徊著。」
みなぎ:「…我就像那隻鳥一樣…只能一直迷惘徘徊著…」
往人:「遠野…」
みなぎ:「…不過…或許這樣也好。」
みなぎ:「…因為我…」
みなぎ:「…我…根本就是不應該待在這裡的人…」
往人:「………」
みなぎ:「………」
往人:「………」
…不說點什麼不行。
在這個時間,在這個瞬間。
我不傳達給只能佇立於黃昏中的少女一些事不行。
如果現在不說,我會連要接觸她都辦不到的。
所以…。
往人:「…哪,遠野。」
我邊側視著遠野,邊說著。
みなぎ:「…是。」
遠野緩緩地轉了過來。
往人:「…可以待的地方…」
みなぎ:「咦…」
往人:「…不要說沒有可以待的地方。」
我想將我的想法告訴遠野。
往人:「是有在等著妳…遠野みなぎ的人在…所以不要說沒有可以待的地方。」
我只能說得出這些話。
…妳能待的地方,就在這裡啊。
我雖然想這樣說,但卻害羞地說不出口。
但想法並不是可以一直瞞住的。
所以,遠野一定知道了。
證據就是…。
みなぎ:「是的。」
遠野微微地笑了。
將簇擁星屑的夜空,如同羽翼般收在背後的微笑的少女。
我想我在這時看到了一輩子都不想忘卻的事物了。
我看見遠野所緊握著的小滿的寶物,在一瞬間亮出了星星的光輝。
………。
……。
…。
在太陽下了山,周圍開始被黑夜所包覆的時候,我們兩個離開了學校。
往人:「…哪。」
在穿過校門時,我停了下來。
みなぎ:「…是?」
遠野的手上握著附近歐巴桑愛用的運動包包。
穿著制服的少女和運動包包。
雖然似乎是很常見的搭配,但她是遠野みなぎ。
要說有點不協調,不如說應該是另有隱情。
往人:「那個是觀測儀器還是什麼的嗎?」
姑且確認一下看看。
みなぎ:「…不…不是。」
她將似乎挺重的包包放在地上。
みなぎ:「…我…離家出走了。」
往人:「…離家出走?」
みなぎ:「…是的。」
みなぎ:「…原本…是想和國崎一樣自己一個人去旅行的…」
みなぎ:「…不過,我決定不去了。」
みなぎ:「…我從今天起…要和國崎你一起睡在車站宿舍。」
她若無其事地說著。
往人:「這可真是大膽的行動哪。」
みなぎ:「…耶…」
みなぎ:「…很了不起吧?」
往人:「一點都不棒。快點回妳家去。」
我用嚴厲的命令口氣說著。
みなぎ:「………」
みなぎ:「…我不要。」
她乾脆地駁斥了我的命令。
就遠野來說,這倒是滿稀奇的,會明顯表示其意志。
みなぎ:「…我…已經決定了。」
往人:「決定什麼?」
みなぎ:「…我想盡可能地在一起。」
みなぎ:「…和小滿…以及國崎你。」
往人:「這種事不需要特地離家出走也可以實現吧?」
みなぎ:「…不…無法實現的。」
往人:「為什麼?」
みなぎ:「…因為…沒有時間了。」
往人:「咦…」
みなぎ:「…我剛剛說過了…我是在等夢的結束。」
みなぎ:「…即使我母親的夢結束了…我的夢依然還沒醒。」
往人:「………」
我無法理解遠野在說什麼。
遠野如此寂寞而且彷彿在低著頭作著夢般的身影看起來是如此渺小。
看起來就像年幼的孩子一般。
往人:「………」
往人:「…小滿。」
我看著眼前的遠野,叫了這個名字。
往人:「是和妳被這麼稱呼…有關嗎?」
みなぎ:「…是的。」
她點了點頭。
往人:「…那,和另一個小滿有關嗎?」
我想知道,對遠野來說,小滿是個怎樣的存在。
是好友?還是妹妹?還是…。
みなぎ:「…這個…我還不能說。」
往人:「不能說?」
みなぎ:「…是的。」
みなぎ:「…詳細的情形…我之後會說明的。」
みなぎ:「…現在…我只是想盡可能地和她待在一起。」
みなぎ:「…我…」
みなぎ:「…因為我最喜歡和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們在一起。」
遠野將視線往上移,靜靜地微笑著。
往人:「………」
面對那份微笑,我什麼都說不出口。什麼都講不出來。
所以我只是沈默地背向遠野,開始走了起來。
遠野則在我身後,拖著沈重的包包慢慢跟著我。
往人:「………」
我停了下來,抓了抓頭。
往人(真沒辦法…)
我轉向了遠野。
みなぎ:「…?」
往人:「來,給我吧。」
我從遠野的手上,直接把運動包包搶了過來。
往人:「走吧。」
我將包包扛在肩上,背向著遠野,再次開始走了起來。
みなぎ:「…謝謝。」
從背後傳來遠野的聲音。
我則裝作沒聽到地繼續走著。
無限延伸的兩個影子。
逐漸重合在一起,指引著我們的路。
………。
……。
…。
到了深夜,我和遠野分別睡在長椅和等候室。
透過玻璃看著等候室的時鐘,已經是清晨一點了。
遠野睡在等候室,我睡在長椅上。
遠野一直堅持說睡在長椅上會感冒,要我一起睡在等候室。
她主張說是她自己要過來這邊睡的,要我不用逞強。
但那樣真的會滿糟的。
光是發育健全的年輕男女同在一個屋簷下(其實跟露宿沒啥兩樣)就不太妙了。
這樣的話,身為男性的我睡在外面也是一種禮貌吧。
再說…。
我也想一個人思考一下。
我還不打算問遠野任何事。
有許多不得不一個人思考的事。
在彷彿快掉下來的星空下。
我坐在長椅上,在眼皮自然落下之前,思考著許多事情。
一側耳傾聽,便彷彿聽到了遠野在黃昏的屋頂上,說著的往事…。
………。
……。
…。
…那是我還小的時候。
我有可以待著的地方。
餐桌有三個椅子。
父親和母親,以及我的椅子。
我們家是每天晚上一定會一起吃晚餐的感情良好的家庭。
是個可以挺起胸膛自豪的幸福家庭。
有一天。
正當我要到餐桌吃晚飯時,那裡多了張小小的新椅子。
那椅子非常地可愛,我雖然想要坐,但卻太小了坐不下去。
而當我很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張椅子時,母親說了。
『馬上就會生下來了。』
沒錯。我母親當時已經懷了妹妹了。
我很高興。
飯一定是越多人一起吃越好吃的。
我努力地將放在母親身旁的椅子移到我身邊。
讓妹妹和我坐在一起,面對著笑容不絕的父母。
我想讓妹妹看著父母親感情良好的樣子。
『這裡就是妳的家喔。』
我很想這麼跟她說。
即使早一天也好…。
妹妹的名字決定是『小滿』了。
是開家庭會議決定的。
我們家不管是什麼事,都是大家一起討論決定的。
當然連年幼的我有也發言權。
『這樣才是家人啊』
父親邊笑著邊這麼說著。
我很喜歡從父親口中說出的『家人』。
因為聽起來是如此令人感到安詳,感到溫暖,所以我最喜歡了。
將誕生的妹妹的名字『小滿』有著這個意思。
『希望妳們姊妹未來,能一直充滿著美麗的風和日麗…』
母親雖然這麼說著,但年幼的我卻不懂是什麼意思。
但我覺得那是個非常好的名字。
『みなぎ』和『小滿』
一起說出來,會讓我感到相當平穩。
我好希望能早點生下來。
所以我每天都纏著母親說『快點把小滿帶來嘛』
『沒問題的。神馬上就會把她帶來的』
母親總是這麼說著,溫柔地摸著我的頭。
這麼說來,我們家總是在同一個地方掛著一張畫。
『這個是神的畫喔』
我父親這麼說著。
那幅畫畫的是一個被上長有翅膀的女孩。
應該是叫做天使吧。
那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所以我非常喜歡那幅畫。
一定是這個女孩會將小滿給帶來吧。
我一直在心裡期待著和小滿及那個女孩相遇的日子。
因為我好想讓小滿當我的妹妹,和那女孩成為好朋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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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は﹑ほんのわずかのやさしさしかいないんだ...
だから﹑他人に對してやさしいとは﹑自分を傷つくと同じだ...
けど﹑自分にやさしくしたいなら﹑他人を傷つか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んだ...
俺はずっと﹑迷ってた....君を出會ったまで
今なら﹑俺がはっきり言える。俺は﹑全部のやさしさを﹑君にさしあげる。
たとえ﹑世の人達を傷ついても﹑我が身を傷ついても.....!!!! ~ UlyssesL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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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rigin: 巴哈姆特<bbs.gamer.com.tw> ◆ From: c14.h061016100.is.ne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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