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BL】：【聖鬥士星矢：ONE DAY（之二）】（輝冰瞬）
約定的Dining Bar場地很小，裝潢也走極簡風格，昏暗的燈光下，
即使坐上吧檯的高腳椅，也看不清酒櫃裡的收藏。
店裡迴盪著慵懶而難以掌握節奏的爵士樂，
冰河毫不掩飾地打了個誇張的呵欠。
女孩們竊笑他的舉動，他只是挑了挑眉。
剛入夜，酒吧裡客人寥寥無幾，唯獨他們這桌人頭攢動，
喧鬧聲浪潮般一波接著一波起伏。
如同那年銀河擂台賽，女孩們首先興致勃勃圍繞著瞬，
追問著血型星座興趣消遣，熱潮沒有維持太久，
瞬太過怕生的性格，讓女生們的耐性在他短句式問答中快速耗盡。
紫龍正好在大家興頭轉移時找到舞台，
「關於這個問題…先抽個牌吧」
第一波熱潮就從紫龍優雅而流暢地攤開他的塔羅牌開始。
紫龍目光深邃地唸起文字咒，就收服了在場所有女孩們的心魂，
爭先恐後想從牌陣裡看見自己的未來。
而無論表現得多慇勤多熱絡，星矢永遠在做陪笑、打哈哈的白工。
冰河迅速環顧一下四周，每個人的狀態都如他預想，
他未卜先知的能力或者也能跟紫龍PK一下了。
正洋洋得意，手臂忽然被另一隻手軟綿綿地勾住，帶來濃郁香氣，
他眼角一瞥，對方比紫龍約來那群女學生年紀稍長，倒像是這的常客。
勾勒著精緻眼妝，打扮入時。
「可以請你喝杯酒嗎？小帥哥？」
優秀算命師總能對自己的遭遇帶著預見和清醒，
冰河一直知道自己很吃得開，特別對於女人。
即使在生死交關的戰場上，
他依然能吸引繪梨衣、弗莉亞一眾美女對他傾心，
甚至包括被他拒絕後轉向星矢示好的美穗。
酒吧裡的搭訕是意料之中，他的注意力並未停留在陌生女子身上太久，
眼角餘光有意無意尋找某個身影，
一回頭就瞥見瞬正在角落默默拔著靶上的飛鏢。
安靜地退後到一定的射程外，輕快而準確地丟擲出去，
冰河凝視著飛鏢快速劃出的弧度，
他彷彿可以聽見爵士樂音掩蓋下，飛鏢劃破空氣的咻咻聲。
「我沒興趣跟妳喝酒」根本不看對方的臉，
原本懶洋洋躺在沙發上的冰河端坐起來，專注地看著瞬的動作。
似乎刻意不想引起注意，
瞬身體移動的幅度很小，細微到看上去像靜止在那裡。
然而仔細去看，瞬出手的每一支飛鏢都準確地命中紅心，甚至因為路線太過一致，
停留在紅心上的飛鏢，不斷被緊接在後射過來的飛鏢打落，
擊中標靶的聲音，跟飛鏢掉在地上的聲音形成某種節奏。
冰河相信，這個空間裡除了自己之外，無人共享奇觀。
即使連瞬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冰河卻很肯定，
瞬正用自己的方式懷念曾陪伴他出生入死的仙女座角鎖。
「瞬…你這個笨蛋」胸中莫名湧起熱流，他無法將視線從瞬身上移開。
雖然總能成為焦點，瞬的五官其實相當孩子氣，與性感帥氣沾不上邊，
濃密細長的眉毛下，又大又圓的眼睛經常帶著水氣，
即使在笑，也像隨時會有淚水滾出來。鼻子和嘴唇的形狀都相當柔和，
這樣的一張臉，卻有種說不出的潔淨感，連作戰時沾染鮮血也毫無殺戮之氣。
他就這樣無聲站在角落裡，若無其事地作著不可思議之舉，
冰河甚至覺得空氣流動的速度，都因此緩慢下來。
正看得出神，身後忽然一陣激烈的叫嚷，冰河跟瞬幾乎同時回頭。
不知何時闖進幾個魁梧高壯的陌生男子，正圍住紫龍「擺攤算命」的桌子，
紫龍依然坐定在位置上，原本圍在四周的女孩們全躲到紫龍身後，
幾乎要衝上前去的星矢，被紫龍穩穩握住手臂牽制在身旁。
「你們現在是什麼意思？連我們帶來的女孩子都被拉到你們這裡，
是擺明要給我們難看嗎？」
手臂上帶著刺青的男子直接將煙丟在紫龍身上：
「長頭髮的，你什麼來頭？」
紫龍按兵不動，冷靜地收拾著桌上凌亂的塔羅牌，微笑說：
「我們只是隨便玩玩…」
「什麼叫隨便玩玩？」
刺青男子身後，另一個身高略矮但一身肥肉的男人搶上前去，
直接掃落桌上的紙牌，碰地一聲將原本扛在肩上的鋁棒重重敲在桌上。
冰河和瞬也來到紫龍身後，緊靠著彼此，戰鬥的本能還留存在體內，
他們對雅典娜發過誓，不能為一己私慾動用小宇宙，必須用別的方式化解衝突。
紫龍微笑著，正要起身說明，已經喝醉的星矢卻甩開紫龍的手，
衝著對方大吼：
「吵死了！你們是什麼東西，看我的天馬流星……」
急忙摀住星矢的嘴，「對不起，對不起，他喝醉了……」紫龍一疊聲地道歉，
混亂中，桌子被突如其來的力量整個翻倒，
不知名的液體隨著玻璃杯的碎裂到處噴濺，
冰河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樣作，但也許自己一開始就打算這樣做，
在大家一陣錯愕時，冰河忽然大吼一聲：「快逃！」
猛地握住瞬的手腕，一口氣撞開人牆，頭也不回地衝出了酒吧。
像是怕有餘隙思考，冰河拚了命地狂奔，他聽見瞬在身後大叫：
「星矢他們怎麼辦？我們還沒付錢呢……」
「有紫龍在，他會搞定的！」粗喘著氣，吼叫一樣回答著，
卻沒有停下腳步，將瞬的手握得更緊，
不知穿過多少巷弄，明明早已擺脫緊追在後的腳步聲，依舊在黑夜中不斷奔跑，
夏夜裡繽紛的街燈，在跳動的視線裡被拉長成閃爍的銀線，
一閃而逝的街景由熟悉到陌生，一幕一幕在四周快速轉換。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包圍他們的只剩無盡的黑夜與強烈的喘息聲，
冰河終於放開瞬的手，整個人跌出去，趴在地上沒命地喘氣，
瞬卻還一股勁地要往前衝，冰河忍不住從後面推他一把，直接將瞬推倒在地上。
說不出話，心臟像要爆炸一樣，
兩個人激烈地喘著氣，看著對方被汗水糊得一塌糊塗的臉，
想笑又喘到無法笑，只能抓著胸口在地上胡亂打滾。
冰河皺著臉，邊吐氣邊戳瞬的頭：
「你…你還要跑哪去……你以為…你以為在衝十二宮啊…」
呼吸終於順暢了些，冰河故意沉著臉，壓低聲音：
「啊…已經感覺不到星矢跟紫龍的小宇宙，雅典娜要由我們來保護了！」
「沒時間了，這裡交給我，冰河你繼續前進吧！」瞬也配合演出，
冰河故意帶著深意，抓著瞬的肩膀將他拉近，凝視著他：「喂，瞬……」，
在瞬也迎著他的目光時，狠狠在瞬頭上拍了一巴掌：「交給你就慘了啦！」
兩人都笑到不可扼抑，在地上仰躺成大字型，
笑了半天才發現他們躺在河堤旁的草叢裡，
月光流水一樣從樹葉的縫隙間傾洩下來，照得幽暗的草叢也發著微光。
夜晚的風輕輕地吹，吹在兩人還滾燙的肌膚上格外清涼。
跟瞬在一起讓他感到輕鬆，他抓住瞬的手，瞬就跟著他跑，
沒有拒絕，也不刻意要他解釋，就這樣縱容他的任性，
即使沒頭沒腦的胡鬧也變得自然而然，他喜歡瞬這樣的性格。
冰河看著瞬的側臉說：
「你一整天沒回去，連手機都沒開，一輝一定氣死了。」
瞬凝視著夜空，半晌才回答：
「不會的，今天哥哥應該不需要我……
以前的這個時候，他都把自己關在房裡。今年多半也是這樣…」
月光流過瞬的臉，冰河似乎看見瞬眼神裡流露淺淺的落寞。
「他今天早上就來找過你，你別誣賴他，別總是這樣自己想自己對。」
冰河雙手撐在背後，坐起身，瞬卻閉上眼，沒有回答。
冰河不由得想起在訓練中心看見的那一幕。
「你不打算告訴星矢？也不打算跟你哥哥說嗎？」
「什麼？」瞬也跟著他坐起，
「還『什麼』，別在我面前裝傻！」動手去拉瞬的衣服，
瞬抗拒著他突如其來的動作，
「你跟邪武他們打架了吧？不對，一定是他們三個打你一個」
「沒有，他們就是跟我借拳套而已…」
瞬阻擋著冰河，固執的反抗卻強化了冰河的好奇。
那時候你一定受傷了，冰河心裡想著，他只是想確定傷了哪裡，
更執拗地想確認瞬手上、腹上究竟有沒有傷，
拉扯的動作越來越激烈，冰河壓制著瞬的手臂，硬要掀他衣服下襬，
遠遠看去，兩個人幾乎扭打在一起，
「好痛！」，冰河手肘收勢不住，撞在瞬腰上時，
瞬忍不住叫出聲音，
突來的劇痛迫使他撫著腹部，蜷縮著曲起身體。
冰河驚訝之餘，快速按住瞬的肩膀，
趁他痛得無法反抗，一口氣掀開衣服，
側腹瘀傷的範圍比他想像中更大，肋骨下方有一塊近乎橢圓狀的瘀青，
越往中央，瘀血的顏色越深，是那智用腳踹上去的痕跡。
冰河倒抽一口氣，完全變了臉色：
「可惡！我要去告訴艾奧理亞！」緊握拳頭，氣憤得一躍而起，
「冰河，不要這樣……」瞬想拉住他，手卻無法高舉，
冰河察覺他的異樣，蹲回瞬身旁：
「肩膀怎麼了？是我剛剛拉你拉得太大力嗎？」
將瞬的T恤的袖口向上捲，就著月光，觸目所及是肩上一片青紫色。
冰河說不出話，目光從傷處緩緩移動到瞬臉上，
瞬只是別過臉，更深地低下頭去。
抱著膝蓋坐在瞬身旁，兩人之間維持了一段沉默，
只有夜風偶爾吹動，搖曳的樹叢像搓揉著月色，
揉亂了月光流動的波紋與方向。
冰河的心揪在一起，連憤怒都失去意義。
他早知道瞬是這種性格，卻不知道該怎樣對待他，才能讓他少受點傷，
他只是不想讓瞬受傷而已。
「為什麼要讓他們這樣傷害你？為什麼要那麼忍耐？
一輝看到會有多難過？我……我也很難過！」
帶著心疼和沮喪，冰河懊惱地躺在地上，
他不想讓瞬看見他此刻的眼神，不想讓瞬察覺他不斷發熱的眼眶。
瞬仰起頭望著遠處的星空，淡淡地說：
「沒關係的，看起來好像很嚴重，其實沒有很痛，
如果你不問，我都要忘記這件事了。」平淡得像說著與自己不相關的事。
「你不生氣嗎？只要給他們一點教訓，他們就會知道收斂，你明明就……」
「我沒有生氣啊，也不覺得要給什麼教訓，
事情最後也很順利，還好沒有給艾奧理亞添麻煩。」
瞬帶著淺淺微笑，回頭望著冰河：
「我已經很幸運了，我跟哥哥都是孤兒，可以從仙女島得到聖衣，
有哥哥保護我，又有你們這群好朋友，還能在大學念書，我已經很滿足了。」
黑夜裡，逐漸模糊的視線裡，
瞬依然是那副作夢般的神情，和那雙包容一切，清澈的眼睛，
換了任何人來說，都顯得虛假的台詞，
說著那些話的瞬，卻有股讓他感動的天真，
他胸口很熱，心疼、憐愛、敬佩和自慚形穢，
複雜的感受充塞心頭，糾纏成難解的情緒，
有一剎那，他很想緊緊擁抱瞬，
告訴瞬，讓我來保護你，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努力克制衝動的同時，心底的焦躁卻不斷沸騰，他不明白這樣的自己。
「我要回去了……」
「冰河，你在生氣嗎？」
「別管我！」
甩開瞬的手，不理會瞬的追問，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宿舍時，已是深夜。
抬頭望見自己房裡的燈光，他知道弗莉亞還在等他。
一天之中，他竟然不曾想起這件事，
直到離開河堤，他獨自在巷子裡拿起手機翻看，
才注意到弗莉亞從早到晚發的無數簡訊與留言。
他不知道該以何面目面對對方，連仔細考慮的耐性也沒有，
直接拿鑰匙打開門，就迎上弗莉亞既驚喜又憤怒的目光，
接下來的幾分鐘，弗莉亞在他面前說了什麼，他全無印象，
甚至當天弗莉亞是怎樣的裝扮，
無論如何回想，在記憶裡全然沒有留下痕跡。
他只記得在弗莉亞安靜下來之後，他突兀而明確地對她說：
「我們分手吧。」
我們分手吧，他不在意弗莉亞會因此受傷，
因為他比誰都清楚如果不分手，之後的日子，他只會更深地傷害弗莉亞而已。
「你從來沒有愛過任何人，從來不願意為任何人改變，你愛的只是你自己！」
弗莉亞離開之前，對著他的背影這樣說，
然後是門被重重關上的巨響，在靜夜的長廊上，迴盪又迴盪。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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