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風王傳(7.3)
過了這座森林,離鎮上就不遠了。春陽透過葉隙間灑落,氣溫隨著日陽攀升而漸暖。
一路上二人雖沒什麼交談,但為了昨晚的情事而起的緊繃與尷尬,已隨著時間的流逝
漸消散了。
林徑無人,只有輕風掠過樹梢,伴著鳥鳴。
忽然!咻咻咻數支飛箭射在馬車前方的泥地上,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嚇得阿力金馬韁
急扯。
「下來!」三名強盜模樣的壯漢從樹叢後一躍而出,擋路著吆喝威脅二人下車。「把
身上值錢的都交出來!!」
他們揮舞著武器叫囂,馬兒們都被驚嚇的揚蹄蹦跳,塵土飛揚。
當下,阿力金想只有自己一個人還跑得了,可是他身邊還有蘇冽爾,這可怎麼辦?
就在這不到一秒的猶豫之際,蘇冽爾搶過他手上的馬韁一扯要馬兒快跑逃出重圍,
但三個強盜見狀就揮劍砍向馬身馬腳。
「住手!!」
阿力金暴吼著要阻止也來不及,下一秒大馬立刻肚破腸流的痛苦倒地,嘶鳴著
口吐血沫。
馬一倒,馬車也跟著應聲翻覆。在摔車的一瞬間,阿力金盡量的護住了蘇冽爾不讓他
跌傷,自己則在泥地上摔個灰頭土臉。
「大爺!請您饒過我們。」他顧不得尊嚴的趕緊牽起蘇冽爾護在身後。保護不了
馬兒已無法補救,但現在說什麼也要護住身後的人。「要馬要錢還是要車都拿去,
請不要傷害我家大人。」
「大人?嘿嘿……」強盜之一忽地淫笑,瞇著小眼睛看向被大個兒護在身後的
美人。「這麼漂亮的妞怎麼會是『大人』?到底是哪家大小姐扮男裝出來找
情夫?我下面都癢起來了。」
「我也是!」強盜之二,也擠眉弄眼跟著嘿哈怪笑起來。「我們三個好好跟她
『玩一玩』,再抓到妓館去賣個好價錢?」
「好主意!」強盜之三也抹口水跟著附和。「那大個子咧?」
「就殺了,省得壞我們好事!」
三人淫聲穢語的揮著武器逼進,阿力金什麼逃走的辦法也想不出,只能護著蘇冽爾
直向後退。他身上沒有武器,真要用蠻力抵抗他們,他可能會死。
「漂亮的大小姐,來跟哥哥們玩~~」強盜淫笑的像逗著老鼠的貓,哼哈著不將一身
狼狽的阿力金看在眼裡。
「求大爺們放過我家大人!」阿力金嘴上是直求饒,但行動上還是頑固的不讓強盜們
碰到蘇冽爾一根汗毛。
「還不快滾!敢擋爺們的樂子?!」強盜們失去了耐心,手一揮就要砍死他。「找死
!!」
不管,就算是要拼命也沒關係,他說什麼都不能讓他們欺負蘇冽爾。「快跑!蘇冽爾
大人!」阿力金暴吼就要衝上去跟他們拼了。
但他不夠快,一直躲在他身後不做聲的蘇冽爾忽然像一道閃雷從他身後衝出去,
比他更快的欺向最靠近他們的第一個強盜。
「危險!」阿力金急得大吼想把人撈回來,但人還沒撈到,下一個畫面就嚇掉了
他的下巴。
「嘿嘿!讓哥哥好好疼疼妳……啊啊啊!!」強盜見狀渾話還沒說完就哀號著
滿地打滾,下體血流如注,連雙眼也被劃瞎了。
「賤貨!操妳個……啊啊啊啊!!」第二個強盜也還沒罵完,就跟著哀號倒地
下場同樣淒慘。
二個同伴都慘遭毒手,第三個強盜長劍亂揮怒吼著砍向蘇冽爾。「找死!操妳是
看得起妳,竟敢反抗……啊啊啊啊啊!!」
太快了!這一連串的驚變幾乎只是一眨眼的時間而已。
只見蘇冽爾如龍捲風般襲向強盜們,半空中同時掠過數道閃光,下一秒鮮血立刻
像瀑布朝四方飛濺,三個盜匪立刻全都重殘倒地。
這景像有如舞蹈般炫美的不可思議,卻又這麼的血腥駭人。
好厲害!太厲害了!阿力金像被雷打到一樣,他真的沒想到對方竟擁有如此嚇人
的戰技。
冷風將那絲緞般的長髮吹起,渾身散發凜烈殺氣的蘇冽爾,有若戰神般傲立著,
英姿颯颯,既美又強。
燦亮的近似透明的匕首上,血珠一滴一滴的滾落,蘇冽爾擒著冰一樣的邪笑站在
強盜身旁,表情冷冽的像是看著什麼骯髒的臭蟲一樣不屑。
「啊啊賤女人!賤貨!我操!!」三個強盜痛苦的鼻涕眼淚直流,抱住下體哀號著
持續辱罵。
為了阿力金一晚都沒睡好的蘇冽爾,聽三個手下敗將不乖乖討饒,還在汙染他的
耳朵,心情更糟了。
「閉嘴!」不要命了敢惹我!冷不防他起腳踩,連三聲碎裂響,強盜們的胸骨立刻
凹塌,連哀號聲都叫不出了。
「反正都只剩下嘴,下面留著也沒用。」右臂一甩,手中匕首上的血珠飛灑一地,
蘇冽爾冷酷的頓了一頓,轉而邪笑。「膽敢羞辱我,就等於汙辱了我月族至聖瑛玨
女王陛下所創的無敵戰技。」
「月族的……臭娘們……我……死了也要……殺妳全家……」一聽誰不招惹,竟然
惹上月族悍婦,除了倒楣更是怒恨,強盜們雖都只剩最後一口氣了,還是吐著血
不斷辱罵。
「一百二十枚大墨蛇花幣、九十八枚大墨蛇花幣、九十枚大墨蛇花幣,夠買
幾匹馬了。」吵死了!蘇冽爾低語著在腦海裡搜尋保安官廳門口的懸賞畫像,
一番計算後起腳把人全踹昏。
撕了其中一人的背心布料擦拭沾血的匕首,他對阿力金反應在臉上的吃驚假裝
毫不在乎。「把他們的衣服全撕下來當繩子把人綁牢,塞住嘴,我要拖回去領賞。」
這場劇變,從頭到尾阿力金一個字也說不出,只能呆傻的看著傾慕的他由一個
看似文弱的上流社會貴公子,轉變成下手毒辣不留情的冷血戰士。
好可怕,這就是享譽全弗司德大陸的月族戰技?
轉頭看向倒在血泊裡的人,雖然他們殺了他的馬,但阿力金還是隱隱不忍。照著
蘇冽爾的話綁人時,他怯怯的想偷幫他們止血。
「你如果敢做沒必要的事,我就當場要了他們的命,替你省事。」那小動作怎麼
瞞得了蘇冽爾?他冷笑的瞧對方嚇得縮了縮脖子。反正他連刻意收斂的戰技都
拿出來施展了,也沒必要再裝柔弱。
確定阿力金將強盜們綁實了,蘇冽爾抓下馬車上的一綑繩子,像串葡萄將他們
頭低腳高綁在車尾。
「不放在車上,要這樣一路拖回去嗎?」這樣回到鎮上不死也會去了半條命。
阿力金看著他動作,將翻覆的馬車翻正,蹲到瀕死的馬兒身邊輕輕撫摸,低聲的
喃喃祈禱安慰牠。
「車子會被血弄髒。」蘇冽爾冷聲一哼。「你的好心沒地方用嗎?想想你的
馬吧。」馬的傷勢跟上次的小羽金雀不一樣,他這回可不會再救,救了可能
會賠上自己的命。
聞言,阿力金黯然的苦笑,為嚥下最後一口氣的馬兒閤上眼。「牠的魂魄會回到
大神殿宇的。」
* * *
默默將死去的馬兒扛上車,阿力金這回倒沒聽蘇冽爾說馬血會弄髒車子。
死去的馬,肉可以吃,可以熬湯幫老魚爾補身子,皮可以鞣製成皮革,毛可以
編製成繩鞭、鬃刷,內臟可以曬製成皮囊,還有煉製馬油,製皂,骨頭也可以
磨製再利用。能做的東西還很多,不能把牠丟在路邊。
以蘇冽爾的馬代替拉車的工作,阿力金駕駛著馬車往鎮上的路再起程。
忍了半天,阿力金開口打破沈默。「……大人,您剛才的戰技太危險了,」這麼的
近身戰,用的又是匕首,嚇得他心臟都快跳出來。「簡直是拿命在拼。」
「不險怎麼勝?」不生氣了?瞧他那大臉上滿是擔心,眼底沒有對方才戰鬥的驚嚇、
沒有對昨晚情事的嗔怨,只有濃濃純粹的關切,蘇冽爾心底的惱怒漸消,轉而愉悅
起來。「月族的格鬥技沒有捷徑,只有不怕死。為了勝利,在戰場上一命換一命
也在所不惜。」
阿力金深吸了一口氣,眼底再添一抹崇敬。那麼纖瘦的身子,竟然有如此教人
畏懼的戰力——之前真的小看了他,他有足以保護自己的力量。
阿力金為自己以貌取人的錯誤自我反省著,眼角瞄著蘇冽爾拿出袖裡入鞘的匕首,
嘴角帶笑的把玩它。
以自身的專精所學,他幾乎一眼就斷定出那匕首的精準長度與厚薄。那是一柄
制式尺寸的短匕,有著華麗繁複的雕花裝飾,像是上流社會的夫人小姐們臨危時
不得已才拿出來護身用的,雖然與蘇冽爾的俊美相配,但卻不是專司殺敵的利器。
忽地,他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個畫面。那像舞蹈般炫美的戰技,那閃著光絲的短匕,
那麼威風凜凜的蘇冽爾,多麼教人敬畏。
再仔細回想剛才的戰鬥,阿力金看得出他是用了全力殺敵。因為匕首雖然鋒利,
但太短小輕薄,他是用男人的力氣和高明的格鬥技,來補強匕首的殺傷力。
帶領歌舞團在整個大陸四處遊走的他,還會遇到多少類似今天這樣潛藏的危機呢?
才這應一想,阿力金的心頭第一次閃現了靈光一降的異樣感。
「月族的戰士沒有一人怕死,怕死就勝不了敵人,沒氣魄就壓不住對手。」把玩著
護身匕首,蘇冽爾心想在經過剛才那場危難,阿力金應該會暫時忘了昨晚的不愉快
才是。
「至聖瑛玨女王陛下是每個月族女人的標杆,因為有她的勇猛果敢,才能帶領
冠月聖國拿下擁有千年國祚的前聖日帝國。」後面還綁著三個外人,也不知是
醒著還是昏著,為了預防他們偷聽,蘇冽爾拉拉雜雜說的都是月族人的事。「
未來,由陛下一統弗司德大陸也是指日可待。」
一旁以本能駕駛著馬車前行的阿力金,心跳加速、渾身發熱,腦海裡一再的閃現
靈光。一心不能二用的他,對蘇冽爾一路上真假摻半的話語沒聽進幾句,只是
陷入半恍神的想像中。
* * *
阿力金外出送貨時,恰巧於千鈞一髮之際救了被強盜搶劫,性命貞操危在旦夕的
西流歌舞團團主西流夫人,之後拖著三個強盜到保安官廳領取大筆懸賞之事,
幾乎是一夜之間就傳遍了整個魚沐旺。
瞧西流夫人在官廳梨花帶淚的感謝阿力金的救命恩情,教當場看見的人都嫉妒的
牙癢癢——竟然靠力氣和傻勁能打倒三個無惡不作的強盜,還得到大美人的崇拜,
阿力金真是好狗運!
鐵匠舖的傻伙計變身鎮上的大英雄,成了鎮民們茶餘飯後最熱門的話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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