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一念之差（17）
對方的姊姊沒問題，自己的家人不在意，同學好友用烤肉慶祝他脫團。
徐伯偉不甚專心的用筆戳著陳國紹特地寫給他的背題訣竅小紙條，發現打電動的
時候去衝支線練功的確有效，但在現實裡攻略支線很虛幻。
姑且不論魔王是不是也進步了，繞了一圈回來發現魔王果然不會被支線劇情感動
，說實話小心肝還挺哀傷的。
如果是單純的傲嬌也就算了，倒底是還差哪一點讓他明明好像喜歡我，卻又似乎
還差那麼一點……嗚哇～～～～～～
「燙燙燙燙燙——會禿掉啦！！」
「你對我給你的秘笈有任何不滿嗎？」把裝滿熱水的杯子從徐伯偉頭頂移開，陳
國紹滿臉殺氣的拿起杯子小啜一口，伸手抽起徐伯偉的筆記和答題紙，只看一眼
就把東西放下，眼神不善。「你看半天只有這樣？」
「……抱歉啦……」徐伯偉知道這種煩惱無從解釋，也不需要說出來，所以抓抓
頭後乾脆的道歉，畢竟唸書就沒耐性也是事實。「我現在開始認真。」
「你……」現在開始認真？是需要很認真！「你至少大三這一年把成績考漂亮點。」
「嗯？為什麼？」而且用至少是怎麼回事？這種好像在拜託我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陳國紹把杯子貼在額頭上。「你不是畢業後要工作？」
「嗯？嗯，喔～～啊啊啊、啊，原來是這樣，這個不用擔心啦，」徐伯偉笑得很
開朗。「反正成績好人家也不會給你符合成績的錢，反而會有奇怪的成見，這樣
還不如成績普通就好，普通最實惠。」
徐伯偉這麼說，一邊心理很樂的想，其實他的成績在神光恩澤下，還挺有普通好
青年的樣，反正現在工作都那樣，他也不求大富大貴。
有個可以喜歡的人一起生活、一起旅行，那麼錢只要夠用得不會吵架就好。
陳國紹不知道徐伯偉想什麼，只是盯著那張臉片刻，舉起喝空的茶杯敲下去！
「啊嗚！喂！老子已經很笨了！別破壞我所剩不多的智慧！！」
「喔，原來你還有智慧，那個一定是地下礦脈，我幫你挖出來。」
「……不要打開人家的腦。」
「你好好把我給你的東西背起來，」陳國紹嘆口氣摸兩下。「我對打開這麼空虛
的大腦沒興趣，不用擔心，但如果你對不起我的筆記，我就敲爛它。」
「喔喔喔～～～這是什麼讓人幸福的抖S宣言～～～哎、嘶……他一定裂開了，
我覺得我時日無多，請滿足我死前的願——好、好、把杯子放下，我念，我不過
就是休息一下！」
徐伯偉拿著筆記本逃竄到陳國紹的攻擊範圍外，出借筆記本的債主遠遠望著半晌
後坐在對方床邊，拍拍身邊的位置要對方坐下。
觀望一陣確認自己不會再被攻擊，徐伯偉小心謹慎地在兩個屁股外的距離坐下，
就算知道這沒用也要表現出『我有在害怕喔！我有在準備逃跑喔！』的姿態，這
樣才好商量。
「……下個月有場活動，我要去夜排，陪我去。」
「咦？啊、喔，當然，沒問題。」徐伯偉愣了愣，連忙說好——陳國紹以前不會
找他幫忙這種事。
「前提是，平均八十。」
「……可以把十位數跟個位數反過來嗎？」八十這數字太傳奇了。
「徐伯偉——」
「好啦，不用擔心我的工作。」徐伯偉把人攬過來在額頭上親一下，看對方不服
氣的抬手摸額頭卻沒掙脫。「工作這種東西也是很看機緣的啊，不用擔心啦，但
我會努力考八十分，所以這點你也不用擔心。」
陳國紹皺起眉頭，在很近的地方直對徐伯偉的雙眼，想知道對方有多認真，繼而
發現對方真的沒有要唬弄他。
「既然那麼努力說服我，那還努力考八十分做什麼？」陳國紹沒有那種『這個這
麼簡單你應該沒問題』的天真想法，多少知道這是對徐伯偉來說是需要燃燒小宇
宙的成績，所以剛才對方那種努力逃跑的態度也沒讓他多生氣。
很多時候大人和社會都不會告訴你的事情，反而從漫畫裡知道了這樣的感動或哀
傷，每次體會這種心情的時候，陳國紹都覺得創作真是種不可思議的東西，能接
收到作者想要表達的心意也是無可比擬的感動幸福。
知道有人會想到這種事並把它以創作表達出來，就覺得不論希望還是絕望活著都
是件很棒的事。
「努力是一種不會虧本的行為，更何況，」徐伯偉嘿嘿嘿。「這麼做你比較安心
吧？」
「那你要不要讓我更安心一點——找個年收三百萬的工作？」
「我只想把肝留給你。」徐伯偉笑嘻嘻的又親一口。「而且這種對話怎麼好像你
決定要跟我在一起很久很久啊？」
「度日如年的話是很久沒錯。」目前我是很有幾個月間恍如隔世的感覺啦。
徐伯偉有種小心肝被西瓜刀砍成絞肉的感覺，捧心看看陳國紹的表情，似乎又不
全是負面意義，簡而言之就是心情複雜地追想當年，那種充滿奇幻與不可思議的
詭妙神色，又讓被剁成絞肉的小心肝被翻攪出黏稠的Q度。
再這麼糾結下去就要變成貢丸了啦……
「算了，我認，貢丸就貢丸。」徐伯偉咕噥兩聲，把筆記一抖，決定開始燃燒
——八十分是很難的啊！
剛發憤完手機立刻響起，是阿龜。
「喂～～幹嘛～～」
『要不要夜衝！！我們去吃麻辣鍋！！』
「啥～～！？夜衝！？麻辣鍋！？阿龜你不是怕辣！？」
『就是怕辣才要去吃！！還是羊肉爐？薑母鴨？』
「慢著！我沒說要去！！」
『去啦去啦你為什麼不去！？阿宅也帶來就好啦！反正他隨便考也第一名而且他
來我們請客耶！！當吃尾牙啦！！來嘛來嘛～～！！』
徐伯偉真想說他剛剛才答應陳國紹要考八十分，但這種天氣夜衝吃鍋很爽……
「看我幹嘛？」陳國紹聽到徐伯偉的回答也猜到了八成。「難道要打包麻辣鍋來
我們家吃？！」
「夜衝當然是去店裡吃……」徐伯偉摀著手機，雖然覺得來家裡吃是個好選擇，
但陳國紹絕對會發火。「還是你有想吃什麼叫他們帶？」
「你想去？」陳國紹不太能理解在這種寒冷的夜裡衝去吃麻辣鍋的樂趣，但代換
成夜排或是衝去朋友家參拜新入手的限量品，倒也不是不能明白。
「老婆～～八十分是很恐怖的，我哪敢啊。」
「我沒不准你去啊，麻辣鍋很好吃。」
「我想吃但不敢去，去店裡吃很容易暴飲暴食，接下來為了消化一定會繼續玩，
不然看到課本會太想睡。」
「其實不論任何時候你們這些朽木看到課本都很想睡吧？」
「也不全是。」徐伯偉理直氣壯，當然還是有比較不想睡的科目。「那我叫他們
帶回來。」
「你真不去吃？」
「嗯？當然，不然你一個多寂寞，這種時候等宵夜回家，只會覺得越等越可憐越
等越飢餓，然後就會開始孤單寂寞有點冷。」
「隨便你。」陳國紹哼兩聲。「對了我要辣一點。」
「好好好沒問題。」
冬天的薑母鴨麻辣鍋羊肉爐，身體大補之後鄭可敬和謝歸的成績有沒有補到陳國
紹沒興趣，徐伯偉倒是真的很燃燒，做愛唸書吃飯一樣沒少，期末考平均含小數
點堪堪超過八十，藝術得讓陳國紹無言以對。
過年當然是各自回家，徐伯偉不會問陳國紹去哪過跟誰過，陳國紹也不會問徐伯
偉這麼感傷的問題。傳統的過年該是什麼意義，在世界變得更加遼闊複雜而疲倦
之後，似乎連年獸也迷惘了。
徐伯偉在家反覆聽到放年假的家長說『今天是過年我們不吵架』，每年都這樣，
小時候還會期待明年能進步到除夕到初三都安靜，現在只期待能笑著吃完年夜飯
——反正每年的年夜飯都在外面吃，至少這兩位在外面很有氣質，那也能愉快點。
被問畢業有什麼打算，只回答會去找工作然後就跑回房間關上門，果然沒多久又
聽見兩人為了要不要念研究所開始語氣激烈，徐伯偉戴上耳機，突然好想念陳國
紹。
這裡是家，可是他好寂寞。
越寂寞，就越想聽到對方的聲音，也越不敢打那通電話。
枕頭旁的手機發出光芒和震動，徐伯偉才發現除夕已經過了，看著朋友同學傳來
的五花八門的拜年簡訊，漸漸變得開心點好像沒那麼寂寞的時候，他收到了最意
外也最短的簡訊，立刻有種想哭的衝動。
『新年快樂，明年也先謝謝你了。』
明年……果然有明年的新年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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