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漸變的眷戀42
學測過後，柳少言如願上了他想上的學系，他沒有打算要考指考，而已經考上大學的學生，可以選擇不用再繼續上課，剩下的半年幾乎都只是複習。
除了柳少言外，其他幾人都和上輩子一樣，進了最高學府，並且這次學校還出了兩個滿級榜首，顧琛和季成軒，他果然沒猜錯，上輩子季成軒那少了的一級分就是故意為之。
季成軒自從上次和他道別後便幾乎音訊全無，柳少言遵守著和季成軒的承諾，大學後兩人一起住，並且……等他回來。
柳少言以獨立為由，和爸媽談好要搬出去住，柳爸沒什麼意見，柳媽本來還擔心他一人在外面能不能好好生活好好照顧自己，直到說出季成軒會和他一起住後，才放心下來。
「媽，你只相信季成軒不相信我？」
「你自己看每次來都是誰在幫你洗碗、誰在幫你夾菜，假日我們不在又是誰在做菜給你吃，上次還幫你吹頭髮，真是的。」
吹頭髮？怎麼連這種事也？
「媽，你看到了阿？」柳少言搔了搔臉，尷尬的笑了笑。
「我看他從浴室拿了吹風機，回去時房門沒關好，就看他在幫你吹頭髮，你倒是爽，人家幫你吹頭髮，你一手滑手機一手喝草莓牛奶。」柳母無奈搖搖頭，對自己兒子的行為感到羞愧。
「媽，再唸又要多白髮了。」
「就是要唸你，不然都不長進。」
「那我如果一輩子不長進，你是不是就會唸我一輩子？」
「當然。」
「那就要讓你唸我一輩子。」
「你這孩子……。」
所以爸媽，不要再這麼早走了。
上輩子他連說再見的機會都沒有，悄無聲息的行走在這世間，孤單的沒有方向，一條路越走越黑，黑到連自己的影子都找不著，他與他以外的人的悲歡並不相通，內心的話無人訴說，無人傾聽，他就像是夜空裡孤獨的一顆星，而其他的星，都離了他幾萬光年的距離。
在他眼中，不管是繁華熱鬧的城市，亦或是幽靜雅致的鄉村，沒有一處是他的容身之所，最後的日子裡，他的歸宿是一個六坪大的病房，早晨站在窗邊抽菸，傍晚依舊站在窗邊抽菸，寂寥的隨著日出日落，晨起夜至，可這些通通不屬於他，他曾經以為他只要裝的足夠灑脫，就可以當做那些離別從不曾發生。
他的上輩子充滿了遺憾，那些遺憾來自於他曾經擁有過，卻沒有好好留住、好好的道別。
到了最後，連他自己也沒有好好的與世間道別，所以他分外貪戀著目前美好的一切。
在取得了父母同意後，柳少言提前找起了房子，他選在他和季成軒學校交通都方便的地方，期間他傳了訊息問季成軒意見，對方說依他為準，因為他可以開車上學。
果然貧窮又限制了他的想像。
季成軒最近確實忙碌，訊息都是深夜他睡後才回，內容大多是關心他的生活、最近過的如何，柳少言早上醒來後會簡單的跟他訴說一下沒什麼特別的近況，可當他詢問對方過的好不好時，對方卻總是只說一句：『想你了。』
他知道這是季成軒偶爾為之的撒嬌。
他並不知道季成軒在策劃什麼，可卻知道要擺脫未來那條陰暗的道路必定十分煎熬。
不久後他從寧雪兒那邊得知，季成軒將他的父母以涉嫌掏空企業資產、財務報告不實、海外洗錢……，等等的罪名，送進了監獄，季家易主比上輩子提早了將近兩年，季成軒近期著手進行肅清內部貪腐，雷風厲行，不留半點過往情面。
聽到此，柳少言分外心疼，表面冷硬實質上柔軟的一個人，必須做到斬斷血親關係，不留一條後路給他人，並且對自己也是，等他再次出現，他會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這次換他告訴對方，他在。
寧昊自從學測過後就不再來學校，倒是顧琛來了幾次。
顧琛總是用很複雜的目光看著他，視線裡終歸帶著一絲懵懂，不過已經沒有像過往一般的針鋒相對，沒說什麼話，可柳少言明白他和顧琛的結局就在這裡了。
形單影隻，兩人陌路。
顧琛仍然會是那個驕傲的不可一世的少年，但他已經不是那個會一頭熱的將自己的心肺全數奉獻並還小心翼翼深怕這份愛驚擾對方的那個傻子了。
柳少言現在的生活，就是每天上學，每天對著季成軒空了的位子發呆，他真的沒想到對方不過是離開了一陣子，就感到心上空落落的，季成軒繾綣溫柔的陪伴一點一點填滿了他如同荒城般的內心。
而再次見到季成軒的時間點令他意外，那是在他生日當天的清早，適逢週末，一個春風和煦的日子。
這天，他起的很早，背了一身器材準備出發來趟小旅行，誰知道大門打開時，就看到季成軒縮在他家門旁假寐，異樣的聲響似乎也驚動了對方，那人抬眼時，滿是是乏力的惺忪，卻還是抹了抹臉趕緊起身佯裝精神，站在他面前，笑著對他說了句：「少言，生日快樂。」
恍如隔世般，柳少言仔細看看這人，都瘦了一圈，眼下烏青一片，眼底佈滿血絲也不知道多久沒睡好了，不過才兩個月，季成軒就褪去了身上僅存少年應有的稚氣，提早被社會和現實洗練成了男人。
柳少言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將男人擁入懷中。
男人微微愣怔，在聽到對方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我在』時，心上武裝盡數破防，將頭埋入對方頸窩處，同樣用力的環住了對方的腰背處，深情的回擁。
「我想你了。」季成軒在他頸窩蹭了蹭。
「我也是。」
「真的？」
「真的。」
「這段時間我不是故意不聯絡的。」季成軒在向柳少言解釋尋求諒解。
「我知道。」
季成軒看到了柳少言的行囊，知道對方是要出遊，「你要去旅行？我載你，還好我提早過來了，不然就遇不到了。」
「我要去的地方有點遠，要不我載你好了，你車呢？」柳少言不忍心讓難得撥出空閒又不知多久沒休息好的季成軒再當他的長途司機。
「臨停在你家巷口，你今天生日，還是我載你吧。」季成軒則有他的堅持。
兩人都在爭取司機的位子，直到到了巷口，柳少言一眼就看到了車前的動物標誌，瞬間退縮了。
「你這車，我不敢開，收回前言，還是你自己來吧！」他怕他一個手抖，賣身賣藝一輩子也還不清。
季成軒壞笑，「大不了出什麼事，你就把這輩子賠給我。」
才一上車，季成軒便越過他幫他繫好安全帶，對方身上的氣息帶著夜去晨至的清冽，他能感受到那落在他唇上的炙熱視線，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對方則由開始的被動轉為主動漸進加深，交織而綿長，不帶半分強迫和侵略，而是消磨著意志的迎合討好。
車內溫度急遽上升，兩人下身都起了反應，呼吸漸促，差點就要在車上擦槍走火。
季成軒趕緊打住慾望，分離時看著柳少言媚眼如絲，理智都快管不住下面脹的發痛的硬物。
而柳少言則是暗暗的想，季成軒對他總是細心周到，不管是接吻還是性愛，都是有別於這個年齡的克制，不知道不管不顧的做起來，會是什麼樣子。
「再親要出事了。」季成軒莞爾，「你還沒跟我說要去哪。」
柳少言說了原本要去的地方，看著季成軒不知道在思考什麼，便又問：「太遠了？」
「不，我只是沒想到有一天能和你一起去傳說中的約會聖地。」季成軒心裡的願望清單就這麼達成了一項，接著他熟練的發動引擎，「想聽什麼歌？」
「都可以。」
季成軒插入一張碟，悠揚的音樂聲響起，是愛黛兒翻唱的Make You Feel My Love…，渾厚有力的嗓音在淡淡的憂傷中唱出了一股向上和支持的力量。
I could make you happy, make your dreams come true.
Nothing that I wouldn't do.
Go to the ends of the Earth for you. To make you feel my love.
To make you feel my love.
成軒，我早就明白了，你對我的愛情。
當歌曲來到最後，柳少言將自己的左手輕輕覆上了季成軒的右手，穿過對方指縫間十指相連，這樣的親暱觸動著季成軒同樣的心弦柔軟，反手將之緊扣，車內雖靜謐無話，交握的雙手彷彿將兩顆心繫上了結實的紐帶，讓人踏實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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