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立秋與夔怖：池中月(全)

看板BB-Love (Boy's Love)作者dcain (醬醬薑薑薑)時間3月前 (2024/08/12 22:41)推噓10(10推 0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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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靈異向/應該不恐怖/攻是立秋/受是夔怖/貓是貓/愛情藏在每一處(?) 〈池中月〉　　立秋要出門時，夔怖正懶洋洋的窩在屋子一處比較涼的角落裡摸貓。　　貓在立秋開門時突然喵了一聲。　　夔怖唔了聲後，喊住了立秋：「欸、欸，立秋。」　　「嗯？」　　「大黑說，你要小心。」　　「蛤？」立秋眨眼，看向了夔怖口中的大黑，大黑趴在立秋的腳邊，一雙黃澄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這隻某日不請自來，在他們倆院子裡出現的大黑貓，肥肥胖胖，毛黑亮亮的，說像寵物，又不太像寵物。大黑貓不願被拘束於這老屋子裡，總是來去自如，想睡就睡，想躺就躺，想要吃的就要吃的任性大貓。　　立秋不討厭貓，可以說還算喜歡，但也沒有特別想養，而夔怖則說，來者是客，就「照顧」吧。　　因為夔怖說要照顧，立秋便幫大黑貓買了一個鮮紅的項圈，姑且起了名字叫做大黑，並且在某一日煞有其事的辦了一個歡迎大黑的派對——當天派對大黑是罐罐吃到飽，兩名人類則是啤酒與鹹酥雞吃個夠。　　就這樣照顧著照顧著，大黑貓就如同食客一般，日日出現，也偶爾會不見幾天，但終究會回來的。　　大黑貓吃的多，睡的多，喵的多，活的怡然自得。　　被「照顧」著的大黑貓有著亮黃色的大眼睛，很黑很黑，若牠在陰影處，或在喜歡穿一身黑的夔怖身上，只要瞇起眼，幾乎找不到牠。而大黑貓只喜歡親近夔怖，常常對立秋哈氣，要不就是不跩立秋，只有要吃東西時，能允許立秋靠近一公尺左右。　　「小心月亮。大黑說的……還有要去便利商店取貨，記得帶一包鱈魚香絲回來。」天氣真的很熱，夔怖一向沒什麼變化的語調大概是因為氣溫的影響，此時聽起來更沒有溫度，悶厭厭的。　　「鱈魚香絲是你要的吧？」立秋好笑道，他走去摸了摸夔怖的髮頂，大黑難得沒在他靠近時離開，而是跟夔怖一同盯著他看。　　「嗯，我要的。記住，小心月亮。」夔怖勁瘦有力的手握住立秋的手，「早點回來。」　　「好喔，我會注意的。然後我只是去取個貨啦，很快就會回來的。還有是要給大黑的東西。大黑，期待一下吧？」立秋貪心地想要趁此機會摸摸大黑，卻被對方的尾巴甩了一下，大黑貓雖胖，卻是靈活地像是流動的石油一樣，滑進夔怖的懷中，拒絕了立秋的親近。　　「哎……」立秋傻笑，摸摸腦袋，又捏捏夔怖白皙的臉頰，便出門了。　　出門時他想——今天是立秋呢，農曆七月四號，那來的月亮呢？　　而且怎麼又是大黑說……貓怎麼會說話呢？大概又是夔怖的玩笑吧。　　立秋走出門，看了遠方的天空，想想沒騎機車也沒有騎腳踏車，下午剛下了一場雨，氣溫涼爽舒適，他想散散步。　　搬來這裡幾個月，雖然覺得鄉間小地方有些不太方便，但就環境來說，立秋很喜歡這兒。　　缺點嘛……大概就是要銀行辦事跟買一些大東西要過山洞跑到隔壁鎮，要不想想還真沒什麼缺點。　　優點很多呢——這裡被山環繞著、空氣好、農家多，水果蔬菜很便宜。還有不少小湖、池塘，這些上面都搭著小橋，在其他地方少見，景觀很特別……啊，對了，雞蛋也有蛋農可以買。還有早市，早點起床能吃到好吃的早市水煎包跟肉燥飯。有便利商店，雖然走路來回要快四十分鐘，但其實騎車就很快。還有走到便利商店在的那條大街上，就有很多小吃店、五金雜糧行什麼的都有，一條街包羅萬象，老闆們也都很親切。雖然是小鄉鎮，但街道乾淨整齊、鄰居雖然住的遠但也都還不錯很和善……夔怖選的地方太好了。　　立秋胡亂想著這些，還刻意繞到幾處地方過橋。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喜歡這個動作，但就是覺得走過小橋這個舉動很有趣。　　慢慢走到便利商店，立秋順利取貨，並且幫夔怖買了鱈魚香絲，想想順便買了幾包新口味的洋芋片跟夏日限定的調味啤酒。希望夔怖會喜歡。　　小地方便利商店的店員很悠哉，服務也很好，跟立秋閒聊幾句同時幫他把東西都裝進環保袋裡，還塞了一顆蘋果味道的糖果給他。　　「如果路上遇到妖怪，就拿這個給他吃喔。」雙手刺著龍鳳的綠髮店員笑著說。　　「妖怪會吃糖啊？」立秋好笑的收下，隨手將糖果塞進褲子的口袋裡。　　「唔，池塘裡的妖怪滿喜歡的。」綠髮店員說，跟立秋說了掰掰，轉頭去替香煙補貨。　　這裡的人是不是很喜歡妖怪還是奇譚什麼的呢？立秋抱著包裹，提著環保袋想，常常有人跟他聊到妖怪的話題呢。　　但他一次也沒看過啊。妖怪。　　買給大黑的包裹有點重，洋芋片跟鱈魚香絲的重量還好，但啤酒三瓶就有點沉，走回家路上到一半，立秋有些後悔自己沒騎車過來了。　　但天空真美啊……立秋抬頭，看向此刻雲霞遍佈，奇異的紅的天空，迎著晚風又覺得這樣慢慢走著欣賞天空很好。　　今天的天空很不一樣呢……是因為有颱風快來嗎？立秋想著，停下腳步拍了幾張天空的照片，想著等等回家要給夔怖還有大黑看。　　夔怖總是喜歡窩在家裡，不是在跑跑步機就是發呆睡覺還有畫畫，所以立秋喜歡東拍西拍很多事物分享給夔怖。　　對了，記得有一個池塘能看到的山的角度比較不一樣，如果把山跟雲拍在一起，一定很好看，然後可以給夔怖當做畫圖的參考。　　繞過去吧。立秋想著。　　雖然手上的東西有點重，但繞去那邊也只是多花兩三分鐘的時間，回家的路是差不多的。　　但要快一些了——晚霞跑得很快，夕陽若沉了，這些美景就會轉瞬不見。想著這些，立秋的腳步就快了許多。　　他經過葉子沾滿著午後雨水的柚子林，穿過兩側有著高高樟樹的林間步道，林間步道結束，迎面便是開闊的景色，天空、雲彩、大山、竹林、小池塘。　　小小的池子裡種滿荷花，也不知道是那一處農家整理的，上頭搭著一座別緻的竹子橋。　　記得只要走到橋的中心，對著大山……哎呀，居然也有人知道這裡，來了。立秋看到有個人站在橋上，雖然留著長髮，但看身形打扮，似乎是一位男性。　　竹子橋很堅固，應該沒關係吧？想著這些，立秋踏上了橋，並決定率先跟對方打招呼。　　喀嘰——喀嘰——橋在立秋踩上去時，發出了細小的聲音。　　橋上的人沒有動。　　那人站得很直，然後頭低著，彎得很低，他的脖子長度有些奇妙，好像比一般人長？然後那樣的彎法，好似蓮花被雨水打垂那般，莖垂垂的感覺，天空這麼美，彩霞那麼豔紅，他不看天空不看山景，看著湖，是在看什麼呢？八月多，荷花已經開了不少，但是他盯著的地方是橋的下方，那邊沒有荷花，只有水面。　　是在看什麼呢？魚？是喜歡魚的人嗎？立秋想著，又喀嘰——喀嘰——走近對方。　　橋不長，大概五六公尺左右，立秋距離對方只剩一公尺了。那個人一靠近看，才發現穿的是長長的白袖子、寬衣裳，好像古裝劇裡跑出來的，然後頭髮真的好長啊，都拖到地上了，可是那個肩膀的寬度跟感覺，應該是男生吧？啊，還有喉結，果然是男生？　　立秋想著，想說對方站的位置是在最中間，那邊如果拍山跟天空，應該是最好看的。但他不可能不禮貌的要對方讓開啊……那只能把手伸長一點拍了吧？好，我要打招呼了… …立秋在內心預想著該怎麼開口才好。　　他想，對方到現在都沒看到正面，也不知道是友善還不友善的人。而且他這種時候一個人來這裡，大概是想要一個人靜靜欣賞荷花啊還是什麼的？是我先唐突打擾了對方的安寧吧……真是抱歉啊。　　喀嘰——喀嘰——立秋的心跳有些加快，他並不是一個太外向的人，要很主動的開口跟陌生人打聲招呼，令他有些緊張，而這時候這裡這麼安靜，鄉間向來很吵的蛙鳴鳥叫一個都沒有，只有踩動竹橋的聲音，令他更為尷尬：「那個、先生，不好意思啊……」　　「月亮。」　　「蛤？」　　長髮白衣先生還是沒有動，他仍舊站得那麼直，頭彎得那麼彎，而他開口的聲音很嘶啞，像是細雨刷刷沖入密集的林葉中那樣的嘶啞。　　但他的手動了——他突然伸出手，枯瘦好像樹枝的手指向水面，嘶啞的聲音慢慢地說著：「水裡……月亮。」　　月亮？怎麼又是月亮呢？而且今天是農曆初四耶。立秋滿心疑惑，望向水面，照理來說此時平靜無波的水面，應該只會映著天空、雲霞、荷花、小橋還有他跟長髮白衣先生才是。　　但真的有月亮。　　黃澄澄的，好似大黑眼睛一樣，圓滾滾的月亮出現在水面上。　　像是假的，但仔細看，卻是真的。　　就好像滿月投映在水面上一般。　　水波上頭有著現在的雲霞，卻也有著天空沒有的月亮。　　「哇！真的是月亮耶。」立秋驚嘆道，他想，這麼神奇的景象，怪不得這位先生會站在這邊看，連天空都不看了，他站到白衣先生旁邊，興致勃勃的掏出手機打開相機：「好有趣，這是什麼特殊自然景觀嗎？還是人為設置的？啊，我之前聽早餐店的阿姨說，最近鎮長在考慮弄些裝置藝術辦個什麼節，吸引遊客……欸，這是您做的嗎？您是藝術家嗎？這個月亮是怎麼弄出來的啊？」　　「……」　　「啊，對了，您有注意到今天的天空很特別嗎？這麼紅，這樣映著這個水中月，很好看耶。」　　「……」　　立秋雖然並不外向，但興奮時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話，他對著池中月拍了好幾張照片，並對白衣長髮先生連續發問，但對方只是默默的，手指動也沒動得指著那個月亮。　　晚霞消失的很快，就在立秋停下話時，他發現天快徹底暗了。　　紅霞逐漸滅去在山巔，夜色匆匆而來。　　一瞬間，所有鮮活的顏色都似被暮色吞沒，這裡的路燈很少，遠處的光都照不太過來，連池水都變成黑的，只有那池中月，越發光亮。　　四周仍舊沒有蛙鳴、鳥叫，甚至連原本都有的晚風都停歇，而立秋禁不住著迷的盯著那月亮看。　　好美。立秋想著——他抬頭看向逐漸出現點點星子的天空，但天空沒有月亮。他低頭，那月亮晃盪在水面上，又那麼真實。　　到底是怎麼做出來的呢？好像也沒有投影機……立秋的好奇心不斷膨脹，他捧了捧懷中的包裹，還是想再問問這位先生。　　「先生，這個月亮……」立秋的動作不知何時，也跟白衣長髮先生一樣，頭越來越彎，越來越靠近水面。　　好似要被月亮吸走了……不知道伸手去碰那月亮會撈到什麼呢…… 　　「喵。」　　「立秋。」　　「啊！夔怖、大黑！」立秋聽到熟悉的聲音——是夔怖那總是沉穩冷靜冰涼涼如冷凍庫裡冰塊的聲調。　　夔怖仍舊穿著一身黑，抱著黑黝黝的大黑，站在橋的另一端看著他。　　大黑的眼睛瞪的好大好大，比平常都還要大，如同池裡月亮那樣看著立秋，牠的尾巴炸開了毛，耳朵則是少見的飛機耳狀態，看來心情很差。　　「你們怎麼來了？」立秋對著他們揮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著白衣長髮先生說道：「不好意思，我家的人。我也請他們來看您設置的這個月亮好不好？真漂亮……」　　白衣長髮先生還是沒有動，也沒有回應，他彎著腦袋，脖子好像都不會酸，而指著月亮的手也仍舊是那樣的動作。　　起風了，他長長的髮絲飄起，有些快碰到立秋。　　「立秋，回家了。」夔怖蒼白的臉在這夜色中不知道為何好清晰，帶著淡淡的光，連同大黑的眼睛，也像路燈一樣吸引著立秋的目光，「很晚了。過來。」　　「啊，好！」立秋想讓夔怖也看看這特別的池中月，但他又想到這竹橋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三個大男人加一隻胖貓的重量？不過他有拍不少照片，應該也夠了吧？想想後，他客氣的跟那名先生道謝，「謝謝您邀請我看啊，之後我再找時間帶我家的人一起來看。」　　竹橋的寬度能讓兩個人並排站著，所以立秋要穿過這位白衣長髮先生並沒有什麼困難，但他當想要走過去時，對方突然動了。　　他的腦袋從彎著靠近水面的那處，瞬間往立秋的方向彎過去，速度之快，讓立秋嚇了一跳。　　長長的頭髮仍舊遮掩著對方的面容，他仍舊站得那麼直、那麼直，脖子卻是那麼彎，那麼彎。　　「先生？」立秋抱緊著他的包裹，剛剛差點弄掉進水裡了，他想自己大概是不夠有禮貌，所以對方生氣了？「那個，很謝謝您……」　　喀嘰——喀嘰—— 　　橋晃動了起來。　　「立秋。」夔怖踏上了橋，而大黑則——「喵。」　　大黑輕巧的踏上竹橋，越過白衣長髮先生，鑽到了立秋的腳邊。　　居然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大黑在蹭我的腳！立秋瞪大眼，不敢置信看著在自己腳邊蹭著的大黑貓。　　「大、大大大黑……」立秋的聲音都要顫抖了，他真懷疑自己在做夢，大黑怎麼了？大黑還是大黑嗎？大黑真的是大黑嗎？不對，這麼胖的屁股……「唔！大黑你怎麼可以咬我腳踝！」　　這麼兇的貓，是大黑沒錯。　　「走吧，回家。這位先生，麻煩您讓一讓。」在立秋感動的時候，夔怖已經站到白衣長髮先生的旁邊，他伸出白皙的手指，拍了拍對方。　　那一拍，在立秋看來分明很輕很輕，但白衣長髮先生卻劇烈的顫抖起來。　　他顫抖著，長髮好似波浪，彎著的頭擺動的像是狂風吹著的稻穗，那晃動的力道讓立秋都擔心對方會掉進水裡，竹橋會被搖垮。　　「您、您還好嗎？」立秋慌忙問著，深怕是夔怖讓對方受傷，「夔怖你拍很大力嗎？」　　夔怖哼了聲，越過對方，牽住了立秋的手，大黑則跳到了夔怖的肩膀上。　　「他很好。回家了你……」夔怖握緊立秋的手，另一手接過他的環保袋，拉著他快步離開竹橋。　　喀嘰——喀嘰——喀嘰——喀嘰嘰嘰嘰嘰嘰——二人的走動加上貓的重量、白衣長髮先生的晃動，讓整座竹橋發出的聲音越發猛烈起來。　　「啊，等等。」立秋拉住了夔怖，突然想到的，從口袋裡掏出那顆蘋果口味的糖果，塞到了白衣長髮先生的手裡：「謝謝您給我看的月亮啊，感覺您血糖不太夠，趕快吃顆糖，再見啊先生。」　　「……」握住了糖，白衣長髮先生慢慢地不晃了，但頭仍是那樣的彎。　　「……唉。」牽著立秋走下竹橋的時候，夔怖嘆了一聲。　　「……喵。」 * * * 　　「啊，快八點了？我出門時才四點半啊。」跟夔怖手牽著手走回家路上，立秋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嚇了一跳，「怪不得你出來接我，不好意思啊，夔怖。」　　但怎麼會這麼久呢？明明覺得才一下下啊。立秋很疑惑，但他還滿常這樣的，想了一會，便放棄思考這件事情。　　「……沒事。」握緊著立秋的手，夔怖輕哼聲：「我想吃鱈魚香絲。」　　「有喔有喔，我有買！還有洋芋片，那個新出的蛋黃洋芋片，之前我看網路上說很好吃，也想讓你吃吃看……啊，對了，等等回家拆包裹，也有大黑的禮物喔——」　　「喵。」趴在夔怖肩膀上的大黑尾巴搖搖，發出的聲音無奈又無奈——但人類聽不懂。　　聽不懂的人類立秋則是興奮的繼續分享著他剛剛看到的池中月，今天那鮮紅的晚霞，說他拍了很多照片，夔怖快看啊…… 　　夔怖嗯嗯嗯的回著，很靠近立秋，認真看著他手機螢幕上的一張又一張照片。　　遠處荷花池上的竹橋正發出喀嘰——喀嘰——的聲響。　　但上面已經沒有人在。　　水面也沒有月亮。　　「欸，我剛剛明明拍了很多那水面上的月亮啊，怎麼沒有了……」晚風中，立秋疑惑的聲音伴隨著蛙鳴響起。　　「……喵。」回應著他疑問的，是貓帶點嘲笑的叫聲。　　還有夔怖好笑又無奈的語調：「笨蛋。」 (池中月‧完) 每年快到農曆七月就會莫名很想寫一對悠哉穿梭在各種怪異事件、妖異鬼怪、天馬行空、外星人啊(?)間的情侶的故事沒有頭沒有尾也沒有太多原因。故事就那麼開始也隨意的結束。大概是這樣醍醐味的故事。嗯。但好難啊。總之一篇完所以不是坑。謝謝看完的您。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8.232.109.183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723473690.A.DE0.html ※ 編輯: dcain (118.232.109.183 臺灣), 08/12/2024 22:4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