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文豪][太中]頂樓遇見的那個人第5章

看板BB-Love (Boy's Love)作者catdingding (catdingding)時間3周前 (2024/08/25 14:33)推噓0(0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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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6章節 **無意能的學生設定第五章察覺 28-36 28 太宰知道有人靠近，不為所動，繼續戴耳機哼歌。「太宰，有一件事情要交代你。」國木田把一疊文件遞到他的面前，沒好氣說：「別裝了，我知道你聽得到。」「嗯？國木田，你剛剛有說話嗎？」太宰拿下耳機「請叫我老師，要我提醒幾次！」「是~~，這是甚麼？」太宰接過文件，開始翻閱，「交換學生？這是做甚麼？」「我們跟國外的學校簽了姊妹校，預計每年安排固定名額的交換生計畫。」「你該不會要我……」太宰面露驚恐。「不是。這個計畫目前是初想階段，對方會先派幾個學生體驗一個星期。」「跟我有甚麼關係？」太宰翻到文件的最後幾頁，上面是對方派來的學生名單。「這一個星期，學校需要安排相同人數的學生一對一招待，加上這是兩校交流，關乎學校的名譽，不能隨便派人。」國木田看太宰沒反應，繼續說下去：「我們想請你擔任其中一位的招待。」「擔任他的招待，對吧？」太宰指在一張照片，旁邊的描述寫著：“興趣：音樂、西洋棋。經歷：網路棋手。” 「對，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你負責招待他。」太宰沒忘記之前那場西洋棋的平局，那是極少數讓他費盡苦思的情況。「雖然不確定他是不是網路碰到的”魔人”，但我們想小心處理。」「招待只寫上學時間，所以不用管放學後的時間？」「不用，離開學校後的事情由他們的老師安排。當然，招待需要帶他們參觀社團，所以會比平時還晚離開學校。」太宰不發一語，默默收起東西。眼看太宰背起書包，國木田不禁緊張：「太宰，你願意幫忙嗎？」「下星期一早上7點在演講廳集合。」太宰背對國木田講完，揮揮手，「今天我就不幫學生會的忙，提早走了。」 29 星期五的放學時間是中也固定的練團時間，結束後，中也習慣繞到附近的唱片行。以前到處搬家的關係，他沒有參加任何一個社團，所以從來不知道自己對音樂這麼有興趣。他經過視聽區，手機正好響起，來電顯示是太宰。「直接講重點，不要講廢話。」「想聽你的聲音。」中也起雞皮疙瘩，險些把手機甩出去。「你討打是不是？太宰，」中也耐住性子，口氣認真：「你真的沒事？」因為太宰不是隨便會打電話的人，中也直覺肯定有事。太宰安靜，中也索性走到旁邊等，不要站在路中間。「臨時被通知下星期有個麻煩的任務，還可能影響放學時間，沒辦法找你，中也可不要太想我。」太宰的聲音裝得可憐兮兮，中也聽得渾身不舒服。「噁心死了，我才不會想你！」中也吼完，稍微冷靜想了想，「忙到下星期五放學？」「沒有，星期四放學就結束了。」「那星期五還要去學生會嗎？」只要中也安排練團的時間，太宰大多會安排自己的行程，盡量不讓彼此有空的時間錯開。「都幫這麼一個大忙了，國木田會放過我的。」「那你直接來我家吧，我會準備你的晚餐。」「中也你的練團怎麼辦？」「請一次假而已。」中也回得很順口後，想到有一件事情要強調：「不過你要專心把事情辦好啊！」「好，我知道。」太宰語帶笑意，「不愧是我的中也，知道甚麼方法最能鼓勵我。」中也紅了整個臉，吼回去：「不要亂說！誰是你的！」可惜，太宰已經掛掉電話。中也靜靜看著手機，表情複雜。自從他出院之後，他跟太宰的相處模式有明顯的變化。太宰開始願意講自己的事情，甚至，時不時冒出幾句類似剛才嚇死他的用詞。可是，意外的，他嘴上雖然不停反駁太宰，心中卻不討厭這種感覺。跟太宰混久了，連我都一起不正常了。中也收起手機，注意到腳邊有一個硬幣，環視附近，只有視聽區的一個人離他最近。對方一面聽耳機，一面滑手機，目測身高跟太宰差不多，皮膚卻特別白皙。「不好意思，請問這是你的嗎？」對方沒有動靜，中也只好靠更近，提高音量，「不好意思~~」對方終於注意到，拿下耳機，一開口是一串聽不懂的語言。中也愣住，這才從正面看清楚對方長得一臉外國人面孔。「對不起，我忘記在國外了，反射性用母語說話。」對方換成中也熟悉的語言，發音相當標準，「你找我有事嗎？」「請問你有掉錢嗎？我在那邊撿到的。」對方摸摸自己的口袋，再看看中也手上的硬幣。「看來我拿手機的時候，沒注意到錢從口袋掉出來了，謝謝你。」對方收好硬幣，伸出手，「我叫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來自俄羅斯。」中也意識到對方伸出手的涵義，立刻輕輕回握，感受到對方冰涼的體溫。「中原中也。」「很高興認識你，中原君。」費奧多爾的嘴角微微上揚，語調輕柔。不知道為何，這個笑容令中也似曾相識，一時間卻想不起來是誰。 30 太宰一進店裡，甚麼話都沒說，只跟服務生點頭就逕自往裏頭去。他是這裡的熟客，所以服務生跟他有一定的默契。太宰沒花任何時間搜尋，直接走到角落區，一眼認出要找的背影，馬上踩著無聲的步伐過去，對方直到他出現在視線內才發現。「店長的手沖咖啡不錯吧。」太宰問都沒問，自動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下。費奧多爾的驚訝只有瞬間。「是你啊。」費奧多爾淡淡地回答，看不出是第一次跟太宰見面。「沒錯，費奧多爾君。」太宰微笑，完全不意外費奧多爾知道他是誰，「知道交流生的名單之後就覺得你會提早來。」費奧多爾放下書，把他想說的話接下去：「然後，你認為我會出現在這裡。」「是啊，因為是我的話就會來這裡。」「你想表達我們是同類人嗎？」費奧多爾的眼神閃著不易觀察的光芒。跟之前網路下棋的感受相同，費奧多爾帶有試探意圖。「你不是確定了，才會來這裡嗎？」太宰聳肩，將問題丟回去。費奧多爾輕笑幾聲，眼神轉為另一種情緒。「所以，你特意來有甚麼事情？」太宰明白對方明知故問，所以故意用俏皮點的語氣回答：「告訴我直接你特‧意‧當交流生來這裡的目的。」太宰刻意強調「特意」兩個字，不怕讓費奧多爾發現他連這件事都猜到。光靠之前的棋賽，還有現在的幾句對話，太宰很肯定費奧多爾比想像中還要難應付。以往他能有把握判斷對方的思緒，遇到費奧多爾則不同。當兩個具有相同縝密思考迴路的人相遇，比較的往往是誰先摸清楚對方的底細。太宰不認識費奧多爾，所以必須先親自見上一面，直接觀察對方。「好啊，就告訴你。」費奧多爾微笑，眼睛直視他，「跟你身上綁著那些繃帶的原因一樣。」換太宰驚訝，不過他很快恢復情緒。「那我想你可能要失望了。」「這樣啊……」費奧多爾拿起咖啡杯，舉在太宰面前，「至少，手沖咖啡的確很美味。」離開時，太宰的內心充滿說不清的情緒。費奧多爾散發同類的氣息，不用明講，太宰就明白他的意思。他們對人生充滿質疑，所以不斷追尋答案。身上的繃帶正是太宰追尋死亡的證明，不過，最近這個答案有變化了。他回神時，面前的門已經打開。「吵夠了沒，按甚麼門鈴，不是有鑰匙嗎？」中也一臉厭惡。「偶爾要來點變化才有趣。」太宰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恍神到忘記。「無聊。」中也打哈欠。「昨天練團到很晚？」太宰跟他一起進屋。「不是。回家後研究新練的曲子，不小心熬夜了。」中也倒杯水，邊喝邊思考，「大概快天亮才睡吧，多虧你那吵死人的門鈴聲把我吵醒。」太宰回想，他剛剛的確按了挺久的門鈴。可是，太宰不是故意的。他只記得自己想找個地方透氣，緩和跟費奧多爾互動後的情緒。結果，無意識之中，他選擇到中也身邊。太宰坐在沙發後仰，閉眼，內心一陣平靜。沒錯，曾經的混亂已經消失。親眼見證死亡與中也拉扯的那一刻起，太宰清楚意識哪一個才是最重要的。「想睡覺就滾回家。」中也輕踹他。太宰睜眼，發現面前多一個水杯，嘴角上揚。他跟中也的默契越來越好了，有時候不用開口，中也就知道他想的事情。太宰默默喝起水，中也繼續問：「不是說要忙嗎？」「嗯啊，等等就要走了。」「那你是來做甚麼的？」因為想見你。「怕你太寂寞，事先來安撫一下。」中也直接一腳大力踹過來，太宰被踹趴在沙發，水不小心灑出一些。「啊~啊~如果杯子打破怎麼辦。」他爬起來，放好杯子。中也哼一聲，轉回到廚房。「我看你其實沒很忙嘛！還有空來討打，不如我成全你，多打幾下好了。」中也話也沒說，抹布已經丟過來，太宰穩穩接住，開始擦灑出的水。「多打幾下就算了。」他處理好，到廚房把抹布放著，中也正好站在伸手可碰的距離，太宰無預警地拍拍中也的頭。「好乖、好乖，主人不在，不可以隨便亂跑，要乖乖聽話。」中也的青筋冒出，揮拳，太宰輕鬆閃過。「中也不喜歡這樣啊，那換個方式。」他抓住中也揮來的手臂，順勢把人拉到懷裡，雙臂輕輕擁住中也。「這樣有沒有比較開心？」他改拍中也的背部，口氣充滿笑意。「太宰你找死！！！」中也不斷蠕動，「你還不快點放開！！」「放開讓你多揍幾下嗎，我才不要。」太宰又拍又摸頭的，完全沉溺在騷擾中也的樂趣中。因為兩個人的身高差距，中也在他懷裡顯得嬌小。太宰的力道不大，卻足夠使中也不易掙脫。是的，不易掙脫，表示中也再強硬點，還是有機會掙脫的。比起抗拒，中也的反應更像在難為情。自從中也受傷後，太宰的想法改變，隨之，他跟中也的相處有明顯的變化。慶幸的是，中也不排斥他偶爾的騷擾跟觸碰。「別動了。」太宰停止調皮的手，好好環抱中也。可能是他的態度轉為正經，中也聞言變得安分些。太宰的下顎輕靠在中也頭頂，聞到屬於中也的味道之外，身軀一起被中也的體溫溫暖。他享受只有中也可以帶來的感覺，同時，心底有另一道不同的聲音。手指緩緩向上，摸到中也的項圈，像在確認般碰了碰。「你鬧夠了沒？」中也的聲音有些僵硬，太宰這才注意到他的耳朵泛紅。他鬆手，欣賞中也的表情，不講明此時的中也在他眼中看起來有多可愛。啊，真想把人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發現。 31 暈。是中也的第一個想法。他睜眼後，第一個看到的是自己的腿。好冷。這是他的第二個想法。還沒辦法分辨狀況，周圍的氣溫先讓他恢復知覺，發現全身無力，雙手固定在椅子把手，雙腳固定在椅腳，上半身被綁在椅背上，身體被牢牢綑住。搞甚麼東西…… 他忍住腦袋的暈眩感，努力抬頭。正前方不遠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台電腦，視線可及之處看不到任何對外的出口，由此可知出口在背後。我怎麼來這裡的？中也記得今天想買的東西正好做限量特價，放學後他用最快速度衝到超商，成功搶下限量的特價品，心滿意足地準備結帳回家，然後店員叫住他，推銷他喝試喝品。超商不定時有試喝的推銷方式很正常，中也不疑有他，喝了一小杯。結果，那個試喝品有問題。一開始中也沒有感到異狀，直到結完帳，走回家的路上，忽地爆出強烈的不舒服感，天旋地轉，渾身冒冷汗，他直接在路邊蹲下，視線一黑一亮的。這時，有人走到面前，聲音聽起來熟悉。「中原君？你還好嗎？」他幾乎沒有力氣回應，模糊的視線只看到一張曾經見過的面孔。費奧多爾君…… 中也認出人的同時，眼前一片黑，記憶到此為止。所以，是費奧多爾君帶他來這裡？中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滿滿的問題沒有任何線索作分析。啪擦！電腦螢幕亮起，出現一張充滿惡趣味的大笑臉圖案。 “晚安。” 訊息一字一字出現，電腦上頭裝的攝影鏡頭原本是暗的，此時卻閃著亮光。「我不管你是誰，先說清楚你的目的是甚麼。」中也知道鏡頭除了用來監視他，還可以收音。 “放心，不會傷害你，只是需要你乖乖待著。” 他皺眉。 “待的時間長短取決於你認識的一個人。” 看到這裡，中也的直覺想到一個人，唯有他會跟麻煩扯上關係。「你的目的是太宰？」訊息沒有接著出現，中也知道自己猜中，繼續說下去：「你該不會想抓我來威脅太宰吧！很可惜，我跟那混帳的關係沒好到這種地步，你白費功夫了。」 “比起自身的安危，你更擔心他。” 中也住嘴，對方的話深深戳中他。 “你們的關係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說，等待就知道了。至少，光從你身上藏著的追蹤器來看，你的存在對太宰君來講，比你認為的還要不同。” 「甚麼追蹤器？」惡趣味的大笑臉發出「呵呵呵」的合成音效。 “你要做的，只有等待。” 他被情況惹得滿胸口的憤怒，咬牙問：「你想對太宰做甚麼？」太宰會來的。雖然中也不懂追蹤器是甚麼，但他認為太宰真的會為自己而來。為什麼？中也說不清這個自信來自哪裡。就好比，當他發現太宰面臨危險，自己義無反顧替他擋子彈，毫無道理可言。所以中也很生氣。不是對於自己因太宰而惹上麻煩，而是對自己居然被綁，成為用來太宰威脅的人質這件事情。 “很簡單，只不過是請他回答一個問題。” “我想，這個問題你也會感興趣。” “更正確來講，你的內心也有一樣的問題。” 看到這裡，中也想像得出螢幕那端的操作者正透過鏡頭仔細觀察他，清楚看透他內心些微的動搖。 “對他來講，你到底是甚麼。” 中也想反駁對方的猜測，卻發不出聲音。沒錯，面對太宰口口聲聲稱呼他為寵物，他不只一次產生這個問題，想了解太宰玩笑中的真正想法，想弄清楚自己對太宰而言到底是甚麼。可是，他從來沒開口問過。中也明白自己被觀察透徹，努力不讓表情有太多的變化，極力隱藏更深處的動搖。無奈，對方連他想隱藏之處都看透。螢幕上出現的訊息正是他每次產生疑惑，卻不願意面對的原因。 “知道答案之後，你們的關係將會如何？” 32 太宰接完紅葉的電話後，打開手機裡的程式，確認畫面中的紅點位置，眼神變得暗沉，整個人的氛圍改變。上課鈴聲正好響起，他隨同學一起進教室，大部分的人沒注意到他的不對勁，連上課的老師也沒有發現。因為他被安排為交流生的招待，費奧多爾自然跟他上同一堂課，坐在隔壁，為了增添交流生的體驗，老師點名他跟費奧多爾上台各作一題不簡單的題目。「你看起來有點心不在焉。」他斜眼，費奧多爾的視線停在黑板上。「養的小狗走失了。」他的視線移回去，一筆一筆慢慢寫，沒有半點停頓，不像在解答，像簡單書寫罷了。「真令人擔心。」費奧多爾跟他維持一樣的動作，「是隻怎麼樣的小狗？說來聽聽，說不一定我有看過。」要寫的式子太多，太宰彎下腰。「我替他準備一條特別的項圈，以防走失。但是項圈似乎被人動手腳，失去該有的作用。」太宰寫完最後一筆，站好，費奧多爾同時完成，從頭到尾沒有人發現他們之間的悄悄話。「怎麼樣？我這樣講，你有印象嗎？」太宰朝費奧多爾微笑，後者微笑回應。「希望你可以快點找到沒有項圈的小狗，別讓小狗等太久了。」兩人在台上面對面保持笑容，明明都作答完，老師遲遲不敢打斷他們，跟台下的同學一樣，被他們笑得全身發毛。按照紅葉電話中的描述，中也今天沒有進學校，完全聯絡不到人，老師才會通知家人，紅葉沒有半點頭緒，只能聯絡他詢問狀況。太宰臉不紅氣不喘的謊稱中也生病，不讓紅葉擔心，也不讓她發現自己也不曉得中也已經失蹤。原本他安裝追蹤器在項圈上單純想安心，沒想過中也會被費奧多爾發現。輕敲鍵盤，太宰難得一見的認真，掃過一筆又一筆的資料跟畫面，只要他願意，找出中也的位置不是難事。跟他猜想得差不多，中也被關在一棟廢墟裏。從獲得的資訊推敲，保守估計，中也從昨天放學後就被綁架，算算時間差不多經過一天以上。太宰不認為費奧多爾會傷害中也，畢竟他的目的在於自己，同理，費奧多爾不會簡單放了中也。他盯著平面圖，腦中不停模擬各種狀況，最後蓋上筆電，嘆氣：「啊，看來只能正面對決了。」這時，手機震動，一封不具名的訊息夾帶一張照片，以及一行字： ”這條項圈很用心，可見主人對寵物的關愛。” 熟悉的項圈不在熟悉的位置上，被人放在桌面拍攝，太宰的眼神逐漸冰冷。「真‧的‧是‧一條讓人費心的笨狗。」要評論打架能力的話，太宰承認中也比自己強，不過靠腦袋行事才是他拿手的，太宰沒有花太多心力，已經解決一路上安插的敵人。他獨自走在陰暗的走廊中，沒使用任何照明工具，憑腦中記憶的平面圖行走，沒有生氣的廢墟在黑夜中特別陰森，隨便一個聲音都會迴盪在整個空間。他用幾乎沒聲音的步伐前進，在敵人發現自己前，迅速且安靜的讓對方睡著。費奧多爾不知道從哪顧來一堆的不良分子，對付起來沒想像中的棘手。太宰沒有因此鬆懈，畢竟這是費奧多爾的局，每一個環節肯定精心安排。這些人大概是安排來防止中也跑掉的。想到這裡，太宰會心一笑。難道連費奧多爾都明白中也有多難控制嗎？框啷！遠處傳來巨響，方向正好是他預測中也被困之處，太宰加快腳步，越靠近，騷動聲越多，有人的哀號聲，也有東西不斷掉落的聲音，其中，更有他關心的聲音。「來啊！就不信我解決不掉你們！」中也的手握一條鐵棍，朝周圍的兩三個人咆哮，旁邊躺著幾個不動的人，每個人包括中也全部都掛彩。太宰先是一愣，然後忍不出發出笑聲，引起全部人的注意。「你看起來挺好的嘛！中也。」中也比他想像得有精神，甚至，超乎他預料的已經脫身到可以行動的地步。他突然有點遺憾沒辦法像王子般降臨，拯救受困的公主。算了，乖乖等待就不是他認識的中也了。「托你的福，我餓得要死，還沒有洗澡。」中也殺氣騰騰的瞪他。「你們怎麼這樣，」太宰環視中也附近的人，「我養的這條小狗可是很要求生活品質，惹他不開心的話，我會很傷腦筋。」「你是太宰治？」「我是。」還能動的人彼此對看，點頭，一鼓作氣全圍上中也。中也站挺，開始大力揮舞鐵棍，具有嚇阻的功效。太宰感到奇怪，一直以來中也是不會拿武器打架的。而且，隨中也的動作越大，他的表情越顯痛苦。怎麼回事？太宰的疑惑才剛產生，中也的身體竟然搖晃起來，產生破綻，有人趁機抓住鐵棍，有人從另一邊擒住中也，他沒有半點反抗。不，太宰看得出中也想反抗，但痛苦到極致的表情說明中也正在強忍甚麼，狀態不如所見的沒事。「可惡……」中也咒罵一聲，整個人應聲一軟，被人架住。太宰大意了，因為中也一開始表現得太正常，導致他誤以為中也真的沒事。「沒想到在被下藥的狀態，你居然可以撂倒這麼多人。」其中一人狠狠抓住中也的頭髮，「因為說好有人來之前，不可以傷害你，我們才特別放水。」「不過，既然等的人到了，」那人往太宰的方向看，露出不友善的笑容，「我們就沒必要客氣了。」對方拿出手機面對太宰，畫面顯示通話中，惡趣味的笑臉圖案占滿整個畫面，鏡頭跟擴音鍵亮著，不用問，太宰也知道電話的另一端是誰。「我到了，請問該怎麼做才能領走我的小狗？」用詞雖然不正經，太宰卻一改前面的玩笑態度，語氣冰冷，「我想快點帶他走，他看起來很不舒服。」此刻的中也虛弱得連站好都是問題，可見被囚禁過程中被人做了甚麼。 “別擔心，為了讓他安分等待，我們提供的是無害的麻醉藥，過一段時間藥效就會退。” 在寧靜的空間中，經處理的特殊語音聲非常清楚，”不過他不太配合，所以監視他的人不小心用過量了，需要花比較多的時間恢復。” 太宰的嘴角逐漸上揚，表情反而降至冰點。要不是中也的狀態不對，他早處理掉所謂監視中也的人，哪會靜靜聽完這串不悅之語。一把短刀被丟到他的前方地上。 “要離開很簡單。” 太宰不發一語，抬頭驚見中也的頸邊也多一把短刀。 “選擇吧，太宰君。” 對方抓住中也的頭髮不放，短刀緊貼在中也的肌膚上。儘管話筒那端沒說清楚要選擇甚麼，太宰早明白意思。刀刃毫不猶豫地陷入中也的肌膚，滴滴的鮮紅血液隨頸部滑下，中也因為麻醉藥的關係，沒半點反應，無力的任人處置。選擇吧，太宰君，中也的生命重要，還是你追求的死亡重要？ 33 中也不知道發生甚麼事，僅能從太宰的表情判斷，情況已經朝向他最不希望的方向發展— —他真的成為威脅太宰的人質了。太宰在笑，可是眼睛沒有笑意，整個人散發的氛圍更是嚇人。中也全身不聽使喚，沒有力氣掙扎，光是前面的掙脫跟奮鬥就費盡所有心力。 “選擇吧，太宰君。” 中也不理解對方語中的意思，只見太宰彎腰，毫不猶豫撿起短刀。不知為何，他的心底產生恐懼，逼迫自己開口，努力讓聲音傳到太宰那端：「喂、喂，太宰，你不是那麼聽話的人吧！」中也睜大眼睛緊盯他，太宰的外表越冷靜，中也越無法克制的害怕。你快跟平常一樣用不正經的態度回應啊！你不是甚麼狀況都能掌握的混帳嗎？中也的內心不斷吶喊，記得對方一開始說明抓他的目的。『對他來講，你到底是甚麼。』太宰沒有依照他的期望做回應，維持冰冷的眼神，停在自己身上的某處，中也更慌張，使勁大喊：「你倒是說話啊！太宰！」說我是一條狗！說我只是你的一隻寵物！說我甚麼都不是！說我對你來講，根本不重要！「恩……」太宰沒理會他，視線移到短刀上，「我有想過用刀自殺，但是太痛了。」太宰的手指劃過刀鋒，指尖立刻冒出鮮血。「真是把好刀，看來可以很順利的劃開皮膚，切斷血管。」他含住手指，拿刀的手輕巧地耍起短刀，看短刀看得入神。「不過，血液要流失到足以休克的地步有些漫長。」 “所以，你決定好了。” 「開甚麼玩笑！決定甚麼！」儘管藥效未退，中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又開始可以動，抓人的人趕緊更用力。「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混帳！」中也依舊被架住，整個人被話筒那端跟太宰的互動搞得很不高興，完全沒有剛才的不適感。「太宰！你敢隨便亂來的話，我絕對不饒你！」太宰輕笑，往他們更靠近，正好走出陰暗區，窗外的月光灑到他的身上，中也可以更清楚看見太宰的表情。「中也，你在關心我嗎？真讓我感動。」太宰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給人的感覺變得柔和，「吶，中也你記得曾經問過我的一個問題嗎？」甚麼問題？中也來不及思考，太宰已經舉起手腕，眼中帶暖意，輕柔地說：「我想過喔，因為中也而死說不一定是我追求的死法。」語末，短刀劃過手腕，噴出令人無法忽視的大量鮮血。中也屏息，發不出聲音，腦袋空白。有人吹聲口哨，中也這才回神，發現聲音來自抓住自己頭髮的男人。「這樣子夠了吧？我看他是認真的。」男人一臉佩服，對發生的事情似乎不意外。 “可以，已經夠了。” 中也被無預警的鬆開，一時間雙腳站不穩，整個人直接趴倒在地。 “太宰君，你說錯了，我沒有失望，反而很滿意這個答案。” 電話那頭的聲音繼續，中也根本沒心情去聽，視線停在太宰那血流不止的手腕，短短的時間內，手腕的下方已經一攤血，怵目驚心。 “……辛苦了，你們可以離開了。” 通話切斷，旁邊的人開始行動，有一些叫醒昏暈的人，有一些收拾周圍的東西，原本拿電話的人走到太宰那，伸手。「我們也是拿錢做事，好聚好散，行不行？」「行。」太宰的手一甩，短刀眨眼間與對方擦身而過，插進後方的牆壁。對方的臉頰多出一道傷痕，冒出冷汗，轉身把短刀拔出來。「現在的高中生都像你們這麼瘋狂嗎，拿命開玩笑，」對方把短刀收好，其他人也準備得差不多，「以後我可不敢隨便跟高中生打交道了。」「我們不會再見了，你們也快點離開吧。」留下這句話，全部人都走光，整個空間恢復安靜。「太宰你……」中也的身體也終於恢復些知覺跟力氣，可以用手支撐身體，爬起來，準備到太宰那。不過，太宰早一步移動到他的面前，鮮紅一路上滴過來，手腕附近的繃帶紅得嚇人。「中也，死之前我有話要說……」太宰蹲下，臉色蒼白，口氣很認真。「你別說話了！你先想辦法止血！」中也沒看過太宰這種態度，嚇得忘記隱藏內心的恐懼，「你怎麼可能死在這裡！」「不，這很重要，先讓我講完。」太宰不止口氣認真，連眼神也是。中也住嘴，與太宰四目相對，心懸到最高點。「登愣！」太宰從繃帶中輕鬆抽出一個小塑膠袋，變回一貫的不正經，「這是假血包！我早料到會發生這種狀況，事先做好準備了。」太宰滿臉很驕傲，笑得十分得意，中也理解完，狠狠把他拉往自己，靠到太宰的肩窩，不讓他看見自己此時此刻的表情。緊繃到極致的情緒忽地鬆開，中也無法控制的顫抖身體。太好了。從太宰拿起短刀開始的恐懼感一掃而空，中也激動得說不出話。幸好，你沒事。他還沉溺在鬆口氣的情緒中，耳邊卻傳來太宰發現新鮮事的愉悅語調：「中也，你該不會哭了吧？」一聽，他趕緊抬頭。「鬼才給你哭咧！我是氣得發抖！」他瞪太宰，作勢要揍人，「我被關著，你居然還有心情想點子開玩笑！」中也沒真的揍下去，太宰倒是擺出委屈的模樣：「唉喲，也不是完全在開玩笑。我想救中也的心情是認真的。」太宰舉起一片紅的手腕，「你看，為了表示沒開玩笑，我剛剛下刀的力道可是認真的，除了劃開假血包，也真的劃傷我自己了。」中也仔細看劃開的繃帶處，底下的皮膚有一道不深的刀痕。要是沒有假血包在，太宰剛剛的力道真的會直接傷到皮膚下的血管。「你這混帳嫌命太硬是不是！」中也一把火上來，真的動手揍人，太宰竟然不閃躲，臉被直接揍上一拳。或許是中也的身體沒完全恢復，太宰只是身體微斜。「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走了。」太宰改變話題，中也嘖一聲，算同意太宰的建議。中也嘗試站起來，可惜沒想像中的順利，雙腿還不聽使喚。太宰甚麼也沒說，靠更過來，中也看一眼，手抓住他的肩膀，靠太宰的肩膀支撐自己站好。「可以走嗎？」中也跨出步伐，有些不穩，但還不到不能行走。「抓著，」太宰伸出沒受傷的那隻手臂，「雖然很像跟以前一樣背你，不過這次我的手不太方便。」他沒有選擇的餘地，只好聽話的緊抓手臂。「走吧，快點離開這鬼地方。」 34 進到中也的家門時，中也身上的藥效已全退，恢復知覺。中也又累又餓又髒，狀態說有多糟就有多糟。意外的，太宰主動說要替他準備吃，中也半信半疑，但還是決定先洗個澡再說。面對浴室的鏡子，他發現自己的模樣比想像中的更嚇人，白襯衫的領口附近一片血紅。我受傷了？中也發現項圈不見了，反而多一道明顯的傷口，說淺不淺，但也不到要人命的地步。原來，那群人拿我的生命做威脅。他打開水龍頭，抓一條毛巾沾濕，慢慢擦掉傷口旁已乾的血跡，想起太宰那雙冰冷的眼睛，一個不注意，毛巾擦過傷口，他痛得收手，看到毛巾才擦沒幾下就染紅。中也不敢想像當時自己流了多少血，更猜不出太宰冰冷的外表下到底是甚麼心情。太宰為了救他，不惜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那麼，是不是表示自己在太宰的心中有著不同的地位？中也擦完血跡，準備脫掉髒得徹底的上衣，腦中盡是太宰。不同的地位……他真的可以這樣自以為是的思考嗎？那個太宰……那個一直耍著自己玩，捉摸不定的太宰…… 中也越想越多問題，解完最後一個鈕扣時，門外傳來太宰的聲音。「中也，飯弄好了，放在桌上。」他停手，聽外頭的太宰說下去：「另外，我聯絡完紅葉姐，跟她說你的狀況好多了，不過明天還需要請假。」他沒想到太宰連紅葉大姊的部分都打點好，正打算開口道謝，太宰的話竟然沒講完：「然後我全身髒兮兮的，先回去了。」回去？中也吞回原本要講的話，衝過去開門，太宰正巧轉身要離開。「你要回去？」中也重覆，沒有心思分析為何現下滿腔的怒火。「對呀，雖然我沒有你慘，但我的模樣也沒好到哪，當然能盡早回家處理就快點，」太宰聳肩，「再說，明天我還得上課，現在累得要死，想快點休息。」太宰講得很有道理，中也卻不理會，直接抓住太宰，拉進浴室，沒給他反應的時間，把人甩到蓮蓬頭下，開水。嘩啦啦啦！蓮蓬頭的水淋到他跟太宰的身上，瞬間，兩個人從頭到腳全濕透。「你在這邊梳洗不是更快？」中也對於打亂太宰的計畫產生優越感，露出勝利的微笑，「反正你早在這邊放一些衣服方便過夜，不是嗎？」「真是的。」太宰把頭髮往後撥，眼神透露厭惡，接著朝他的脖子伸手，沒有觸碰到脖子的傷口，淡淡的說：「注意一點應該不會留疤。」中也抓住太宰的手，不給他收回去的機會。「你認識綁架我的主使者，對吧？」中也對上太宰的目光，雙眼直視他，太宰沒有閃躲的意思，兩人四目相對。他們頭上的水不間斷，中也抓的是太宰劃傷的那隻，繃帶的紅色順應水流而下，中也領口的紅色也往下流，染紅兩人腳底下的水。沒有人打算關水，任水打在身上，沉默好一陣子，太宰終於回應：「恩。」太宰回答得很簡短，中也往前靠，用氣勢把人逼向牆邊。「很好，你倒是解釋說說看，為什麼他們要綁架我。」他理當要火大，卻不是因為自己被綁架，而是事到如今，太宰依舊不願意坦誠的態度。「他想確認一點事情，只不過用的方式稍微偏激了。」「呵，聽起來是一個跟你一樣討人厭的傢伙。」中也冷哼，發現太宰真的是打死不講，沒料到太宰接著講出令他更不悅的話：「放心，他不會再找上你了。」中也眨眼，嘴角上揚。「哦，你真有把握。」下秒，中也的表情一變，朝太宰大吼：「如果這次你真的有把握，就不會在我身上放甚麼鬼追蹤器！！」他把太宰逼得更貼近牆邊，氣勢不容太宰打斷。「我說得沒錯吧！這一次你遇到不好應付的人，所以在我身上，不對，是在你送的該死項圈上放追蹤器，就是為了確定我有沒有發生意外。」這些都是中也在被囚禁的時間裡推測出來。「然後呢？情況不如你的預期，否則我跟你也不用搞得這麼狼狽。」中也字字句句講得鏗鏘有力，太宰難得講不出話。「所以你覺得現在說甚麼不會找上我，我會相信嗎？」他扯住太宰的領口，將人拉靠近，近距離跟太宰對望。「別‧開‧玩‧笑‧了。」中也一字一字加重，看進太宰的眼底，「說到底，太宰你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太宰的瞳孔收縮，中也發洩完，鬆手。「你肯定又要做甚麼危險的事情。」中也看向太宰受傷的手腕，原本一片紅的繃帶已經被沖淡。「難道你嫌傷口不夠多嗎？」中也的語氣放柔，藏不住心中的苦澀。嘩啦啦啦啦—— 他們之間又恢復只剩水聲，雖然處於夏季，涼水沖久還是會使體溫下降，中也關掉水龍頭。「你想看嗎？」中也看向太宰，他的手竟然開始解上衣的釦子。他靜靜的看，沒有阻止的意思，視線隨太宰的手指解開一個扣子就往下，一個又一個，等所有的扣子解開，太宰坦露的上半身同樣纏繞著層層的繃帶。「你真的想知道？」太宰又問一次，中也看他一眼。「這不是廢話。」中也往前，脫掉太宰的上衣，濕透的衣服「啪」地一聲掉到地上。他第一次這麼仔細看太宰的繃帶，從來不知道繃帶纏得這麼複雜。太宰不發一語，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中也隔著濕透的繃帶可以感受到裏頭的溫度還有心的跳動。然後，中也的手移動，另一手一起伸過去，兩隻手在太宰的身上摸索，找到固定的扣環。解開。緊貼的繃帶因此鬆開，中也抓著帶子的端部開始收繃帶。從頭到尾，太宰像個木頭人般不動也不說話，任由層層的繃帶被卸下，胸口的皮膚坦露出來因為長期纏繞繃帶的關係，太宰的皮膚很白，但是真正令中也目不轉睛的是皮膚上道道明顯的疤痕。中也繼續動作，脖子處、手臂處，直到所有的繃帶都在他的手上，太宰的上半身終於一覽無遺。出乎意料的，太宰的體格很好，看不出是一個口口聲聲想自殺的人該有的身材。中也沒心思吐槽這一點，隨手丟掉繃帶，手指輕觸太宰的皮膚。不只一開始的胸口處，太宰的上半身到處都是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傷痕，有些平坦，有些凹凸不平，有深有淺。「這些全部是你自己弄的？」中也越看，眉頭皺越緊，想像不出那道道疤痕留下的過程。「不完全是。」太宰回答得不痛不癢。他的手停住，看向太宰。「從甚麼時候開始？」「不記得，打從有記憶時就有了。」太宰像在敘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聽進中也的耳裡，完全不敢置信。這一刻，中也終於明白，非常人的思維對太宰來講才是正常的。「不痛嗎？」「痛啊，所以我很討厭會痛的死法。」「那你今天還……！」中也住嘴，苦澀感幾乎快淹沒自己。今天太宰的行為當然會痛，但是為了救自己，太宰願意承受。中也停在太宰胸口的手握成拳，太宰輕輕握住。「不可怕嗎？」「哼，跟你有關的事情有甚麼是正常的嗎。」太宰微笑，出奇不意地抱住他。「中也真的好小隻喔~~」太宰愉悅的聲音從上頭傳來。「你……」這傢伙別得寸進尺！中也打算回嘴，結果太宰下一句話讓他把話吞回去。「可是，中也好溫暖。」太宰裸著上半身，中也的上衣也沒扣，彼此肌膚緊貼，縱使水關了，太宰的體溫與他相比仍偏低。撲通！撲通！中也的耳朵貼在太宰冰涼的胸口，清楚聽到太宰的心跳聲，心底有股癢癢的感覺蠢蠢欲動。中也稍微拉開兩人的距離，與太宰對望。太宰在微笑，不是平時的玩笑方式，也不是冰冷的笑容，而是帶著暖意，充滿柔情的那種。被一個男人這樣盯著，而且對方還是太宰，中也居然沒有一絲絲的不自在跟反感，相反的，他清楚意識到心底的騷動感是甚麼。我想吻他。念頭浮現時，中也的雙手環上太宰的脖子，把太宰拉近自己，親上冰涼的嘴唇，閉眼，感受來自太宰的柔軟跟冰冷，輕含、吸允，用自己的嘴成功讓太宰的嘴唇溫度不再冰冷，接著用舌頭撬開他的嘴，探進去。我想讓他感受…… 太宰的手悄悄地放在中也的背後，穩住他，其餘都被動的由中也主導。中也的舌頭在太宰的嘴裡攪動，順太宰的舌頭滑動，輕柔地勾動，呼吸之間全是太宰的味道。我想讓他知道甚麼是活著的感覺。直到太宰的體溫也升高，中也睜著迷濛的眼睛，退開，做好被太宰嘲笑的準備，誰知道還沒看到太宰的表情，耳朵先被溫熱感包覆住。「那麼換我了。」太宰在他的耳邊低語，柔軟的舌尖舔上耳朵，輕巧地沿耳朵的輪廓來回。「嗯啊！」中也被耳朵的發癢惹得發出叫聲，手並沒有因此推開太宰，反而雙手扣更緊，使太宰貼近。他感受到來自太宰的索求，放縱太宰對自己的行為。太宰又舔又咬，動作一點都不粗魯，處處溫柔，一點一滴帶動中也深層的慾望，手指插進太宰的頭髮，拋開所有的羞恥心，貼在太宰的耳邊不斷喘息。「沒想到你的耳朵這麼敏感。」太宰吐出熱氣，「不知道還有哪裡也是？」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們之間反過來，變成他被夾在太宰與牆壁之間。「不、不要…在耳朵邊說話……」中也被氣息搔癢，輕顫，聲音沒有平時強硬。太宰面帶微笑，輕啄中也的嘴唇，接著逐一慢慢往下親，經過脖子時小心的閃過傷口，同時，太宰的另一隻手撥開中也的上衣，露出肩膀，太宰直接張嘴啃咬起來。中也感受到些微的痛處，沒幾下，肩胛附近都是微紅的齒痕。另一邊，太宰沒讓手閒著，朝中也的胸前探索，找到其中一個突起，一捏。「啊！！」中也因為強烈的刺激發出比剛才更大的聲音，終於想推開太宰，「等、等等！」中也曾經夢過類似的內容，可是夢終歸夢，比不上現實帶來的衝擊，中也不禁驚慌失措，太宰當然不會乖乖聽話，手指更加肆無忌憚地玩弄，抬頭觀察他的反應。「太、太宰…快停……啊！！」酥麻感一陣又一陣，中也分不清該討厭還是喜歡，語氣變得軟綿綿。等太宰真的停手時，中也看到他滿臉得意。「中也，你知道你現在看起來像甚麼嗎？」太宰的手撫摸他的臉龐。他喘氣，因體內的慾望而呼吸不穩，面前的太宰自然也是。中也直視太宰眼中毫不掩飾的慾望，意識到自己此刻瘋狂的念頭。他可是太宰耶。那個從以前就討厭得不得了的太宰治。現在看起來一樣很欠揍，可是…… 然後，中也笑了。「那你知道你看起來像甚麼嗎？」太宰眨眼，中也趁機把他抅過來，含住太宰的耳朵，做出跟太宰剛才一樣的行為，太宰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反而全身緊繃，明顯在忍耐。中也很高興偷襲成功，在太宰的耳邊吐氣，充滿笑意：「太宰你就像個想要又不敢要的小鬼。」他看到太宰的眼睛發亮，明白自己做的事情有多要不得，根本引火上身。可是，已經放不下這個人了。中也維持笑容，屹立不搖站著。假如這是太宰渴望的方式，滿足他又何嘗不可以？「看來我被小看了，」太宰扳起他的下巴，「你可別怪我不客氣。」中也高傲的仰頭：「我怕過你嗎。」太宰輕笑。「是啊，你的確沒怕過我，」中也貼在牆上，太宰的陰影壟罩住他。「這樣對待我的人，中也你是第一個。」太宰越來越靠近他，中也不閃躲，然後…… 咕嚕咕嚕！一陣響亮的聲音破壞整個氣氛，兩人當場停住，對看好陣子。「噗！哈哈哈哈──！」太宰捧腹大笑，中也整張臉紅起來。「別笑！我餓很久了！這是正常反應！」比起剛剛所有的行為，中也對此時殺風景的聲音感到更羞愧。「我知道、我知道，只是這聲音也太大。」太宰笑著退開，眼角泛淚，「你快點洗一洗，還是你希望我一起洗，繼續……」一條毛巾砸到太宰的臉上，中也大吼：「你滾出去！！」太宰笑不停，帶著毛巾出去，中也甩門，鎖好，雙手摀臉，發出懊悔的聲音。 35 之前中也出院的初期，太宰以照顧為由，理所當然地留下來過夜，沒想到，那時候留下的幾套換洗衣物正好在今天派上用場。說來很巧，中也一個人住，配置的床鋪不是單人床，而是他跟中也躺上去都足夠的雙人床。不過之前過夜時太宰沒提議自己該睡哪，靜靜觀察中也藏不住的情緒，等到兩個人都得睡覺的最後一刻，太宰跟中也彼此大眼瞪小眼。太宰不說話，中也的臉糾結到一個極致，太宰明白中也知道自己在想甚麼。他不會委屈自己，一定是要睡床鋪的。大約僵持幾分鐘後，中也二話不說的離開現場，腳步聲由近到遠，然後由遠到近，回來的時候，中也的手上多一顆枕頭。「隨便你睡哪裡！」枕頭準直朝他飛來，中也扔枕頭的力道之大跟使盡全力揍人差不多。要不是枕頭是軟的，太宰絕對會直接閃開。「我去睡覺了！」中也的話說完，人跑得不見蹤影。太宰待在原地拋玩起枕頭，算算時間差不多，把燈關掉，往中也的房間去。中也的房間沒鎖，床上的人很自然地躺在一邊，空出一個人的空間。今天太宰進到房間時，畫面跟那一天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中也已經熟睡。他用最輕柔的動作上床鋪，準備關小燈，手卻在按下按鈕前停頓，視線回到枕邊人，不動聲色地靠過去，細細觀察中也毫無防備的睡顏。中也說的沒錯。他的確想要又不敢要。中也與他相比，是完全相反的存在。他討厭中也耀眼的存在，又無法克制地被中也吸引。一直以來，他用不正經把這些變化藏在心底，可是，當中也說他只是個普通人時，他做不到了。太宰輕輕撥開中也的頭髮，指尖不小心碰到肌膚，不禁想起手在中也身上摸索的觸覺，體內的躁動感又起，他收手，靠理智阻止自己的慾望。中也累壞了，根本沒發現他的靠近。太宰的目光移到脖子那明顯的一條傷痕，眼神立刻轉為暗沉。這就是他害怕而不敢要的原因。中也的腹部留著擋子彈的疤痕，現在又多這一條不知道能不能消失的傷痕。彷彿中也越靠近真實的他，中也越會被自己身邊的扭曲影響。要是哪天，中也因此選擇離開自己，那麼…… 他低語，口氣充滿掙扎：「中也，我真的可以期待嗎？」當然，睡夢中的中也對他的問題毫無反應，太宰自嘲一笑，關掉小燈。放學鐘響起，台上的老師準備離開前，沉靜的教室立刻變得騷動，充滿收書包的聲音跟交談聲，整個空間好不熱鬧，其中，太宰格外突兀，他收完文具，蓋上書本，所有的動作非常緩慢，跟周圍的氣氛格格不入，直到教室裡剩沒幾個人時，太宰仍待在座位上玩手機，沒有離開的意思。「沒想到參訪的最後一天居然這麼忙，」費奧多爾從教室後面的入口進來，走回座位，一面收拾書包，一面說下去：「都沒時間關心你走失小狗後來怎麼樣了？」太宰的目光留在螢幕上，繼續玩遊戲，平淡的回答：「找到了。可是又餓又髒的，完全沒有被人善待。」遊戲畫面中的角色放出大絕，一口氣清掃怪物，出現「勝利」兩個大字。「而且，小狗身上的項圈不見了。」太宰關掉螢幕，聳肩，「雖然項圈再買就有了。但是一想到被人撿走就覺得要拿回來。」他看向費奧多爾，嘴角上揚，眼睛瞇起來，沒有半點溫度：「畢竟，那個不是他的東西。」費奧多爾眨眨眼，然後一起微笑。「說得也是，如果是重視的東西的確不想被別人擁有。」費奧多爾收好最後的東西，拉好書包的拉鍊，看回他。「可是太宰君，項圈只是象徵，小狗是不是真的屬於你，也得看小狗的想法。」一瞬間，太宰呆住，腦中接著閃過中也的身影，表情旋即恢復平靜。「費奧多爾君，你覺得追尋無法掌握的東西是愚蠢的，但是人不就是這樣嗎？」費奧多爾滿臉疑惑，太宰則站起來靠好椅子。「我跟你不同。」太宰清楚自己跟費奧多爾都是相同的異類，天生無法正常融入社會。因此，他們對人生提出質疑。太宰的表情柔和，連同語氣也是：「我覺得正因為人有這些行為才顯得美好。」要是沒有邂逅中也，太宰想，他不會有這些想法的一天。因為中也的出現，他體驗到渴望、混亂、憤怒、害怕、期待等情緒，才發現自己並不特別，依然像普通人。費奧多爾沒有回話，兩人之間陷入一陣沉默，最後是費奧多爾的手機發出震動聲打破沉默，費奧多爾看完螢幕，把螢幕轉向他，太宰清楚看到上面的訊息： ”我是中原君，方便等等跟你約見個面嗎？地點在我們第一次碰面的地方。” 「太宰君，走吧，最後一起聽聽小狗的想法是甚麼。」 36 這是中也跟費奧多爾第三次見面。聯絡方式是今天整理書包時，裏頭多出來的一張字條寫的。字條上還畫有他被綁架時，螢幕上所見的一模一樣的惡趣味的大笑臉圖案。儘管太宰到最後沒有透露綁架的主使者是誰，中也從跡象也推得出狀況。他在視聽區等待，已經把唱片架上的最新唱片看過一輪。「中原君。」費奧多爾一個人出現，穿的是非當地的白色制服，中也則因為請假的關係，穿的是平日的便服。「我記得你說你以短期交換學生的身分來的，時間是不是到今天為止？」中也把手上的唱片放回架子。「是的。我明天就會搭飛機返國了。」「那麼，回去前你不是應該把拿走的東西物歸原主嗎？」費奧多爾歪頭，一臉困惑。「中原君有東西忘在我這裡？」中也冷哼：「別裝了，我沒興趣跟你打啞謎。」「這個。」中也指自己的脖子，「跟你第二見面時我還戴著的東西，請你還回來。」「我記得是一條黑色的頸圈。」費奧多爾的嘴角微微上揚，「這麼巧，今天有人對我說他家的小狗項圈不見了。」中也瞇眼，豈會不明白費奧多爾暗指的人是誰。「雖然他說項圈可以再買，但是不屬於別人的東西還是要拿回去。」他嘖嘴。太宰這傢伙果然擅自行動了。「戴在我身上就是我的東西。」他不讓話題按費奧多爾的意思變化，並且注意到費奧多爾的用詞始終很保守，看似正面回應，實則將最重要的部分隱藏起來。「費奧多爾君，你給人的感覺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中也的態度變得不客氣，「你們這種人特別自以為甚麼都可以掌控，看了就特別討厭。」「如果你這麼討厭，我可以建議你不錯的方法用來離開討厭的人。」費奧多爾維持笑容，語調越來越輕柔，「而且是討厭的人行為危險、瘋狂又無法預測，讓你不知道怎麼面對時也用得上的好方法。」中也感受到來自他笑容中的危險氣息，產生既視感，想起跟太宰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太宰也是這麼跟自己提出交易的。「我不需要。」中也笑起來，很意外自己的心情居然很平靜。只要扯上太宰，沒有一件事情不令他討厭，可是，這份討厭如今變了。中也利用今天請假的時間好好整理思緒，得出一些結論。他還是很討厭太宰，只是原因跟以前不同了。到昨天晚上以前，中也一直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從來不拒絕太宰的碰觸、擁抱與親吻。原來，自己打從心底想要成為太宰心中最特別的那一位。明知道太宰是一個麻煩，中也仍無法壓抑對太宰的渴望。他討厭改變自己的太宰，卻坦然接受這樣的變化。「跟你們這種人做交易，一輩子只要一次就夠了。」「你不想交出東西也行，反正約你出來的重點不是東西，而是有話要跟你說清楚。」中也收起笑容，「你大費周章搞那麼多事情，不是想知道我們的關係會怎麼樣嗎？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他直視費奧多爾，沒有任何遲疑地講下去：「不用你多管閒事！我們會變成怎麼樣，都是我跟他的問題，與你無關。」中也往前靠近，一字一句講得鏗鏘有力：「這裡沒有東西是屬於你的，也不會有東西變成你的。」「中原君，你講得真肯定。」費奧多爾的眼神閃著不易觀察的光芒。「是啊！很肯定。」中也把費奧多爾的變化看進眼裡，「因為即使你帶得走，也不會是你想要的東西。到頭來，你只是白費力氣，沒有意義。」中也擺出堅定不移的表情，費奧多爾陷入沉默，眼中的光芒隨時間流逝而消失，最後費奧多爾深吸一口氣，從書包拿出一個袋子，遞到中也面前，接過打開，裡面是太宰送的頸圈。「我很羨慕你認識的那個人，因為他成功搶走你唯一會交易的那次機會。」「你說錯了。」中也收好袋子，重新面對費奧多爾，「我只說你們的感覺很像，不是說你們一樣。追根究底，他跟你是不同的兩個人。」費奧多爾的視線移開，對他背後的某處說話：「他很幸運，可以遇見你。」然後，費奧多爾沒有多說其它的話，簡單道個別就離開。中也轉頭，在費奧多爾剛剛看的方向沒發現任何人，不過他知道那裏曾經有一個人。中也再看一次手上的袋子，心情複雜。螃蟹不是當季食材，需要特地找通路買，而且他沒有煮過螃蟹，根本自找麻煩。他拿出手機再檢查一次，確定從昨天到現在一樣，沒有任何新的訊息。太宰那混帳沒有忘記今天的約定吧。雖然發封簡訊提醒很簡單，但是中也始終沒有這麼做。昨天除了他跟費奧多爾以外，太宰也在，而且肯定聽完他們之間的對話。中也不意外太宰在場，更不認為自己講的話哪裡有問題。只不過，他對自己跟太宰之間的關係完全沒有頭緒。清楚自己內心的慾望是一回事，實際上想跟太宰變成甚麼關係又是另一回事。中也的眼睛不自覺又飄到袋子上，眉頭更皺。答應太宰要準備晚餐的當天，他無意間想起太宰說過喜歡吃螃蟹的事情，於是當天上網找了買螃蟹的通路下單。現在想想，不只這一次，從過去的種種來看，他其實很早就對太宰比對別人多一份用心。中也按下租屋大樓的電梯，看著樓層號碼不斷增加。越清楚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中也越不敢想像太宰的想法。可是，太宰太會藏了，他沒有辦法知道太宰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中也拿出鑰匙，轉開，發現屋內的燈是亮的，太宰的鞋子放在玄關，愣在原地。「中也~~你好慢，我的肚子都快餓扁了。」太宰的人隨聲音靠近而出現，然後一瞧見他，眼睛忽然亮起來，「那是螃蟹嘛！？」太宰像個小朋友般雀躍地過來，拿走他手上的袋子，驚呼：「哇！真的是螃蟹呢！」「中也，原來你不只是我的小狗，還是我肚子裡的蛔蟲，連我今天想吃甚麼都知道了。」太宰拿著袋子，愉悅地往裏頭走。「…蛔、蛔蟲……！？」他回神，一掃剛剛的煩惱，顧不得放好鞋子，直接跨步追上去，「你再說一次！誰是蟲了！！」「這麼簡單的問題也要問。當然是回話的人囉~~」接著，中也的暴怒聲跟太宰的笑聲充斥整個空間，好像費奧多爾的出現跟離開並沒有替他們帶來任何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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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生] [文豪][太中]頂樓遇見的那個人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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