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他和他的搖滾編年史 28. Chorus 1-7
*平行宇宙 與實際人物團體事件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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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放下酒杯,更正道:「不對,我連當人的資格都沒有。結果我還不去死,坐在這裡
跟你講這些有的沒的。」
面對林晴河的自輕自賤,陳子澄沒有老掉牙的溫情安慰,也沒有冷血指責。
他晃了晃杯中殘酒,用一種聽內容是開玩笑,表情卻很認真的態度回答:「不當人的話,
當貓吧。我養你。」
林晴河失笑,「當你的貓幹麼?整天喵喵叫?」
陳子澄居然還點頭,「正好,我缺一個主唱。」
林晴河笑出聲,想起兩人相識那晚,又問:「如果我那時唱的不是November Rain,你還
會理我嗎?」
陳子澄點起一根菸,看似經過審慎思考,慢慢吐出一個煙圈和兩個字:「難說。」
「蛤?」
這回陳子澄答得很快,「如果你唱的是Smells Like Teen Spirit,我可能就當沒聽見。」
「蛤啊?」林晴河頂著日系美少年的長相很醜地張大嘴,「為什麼?你討厭Nirvana?」
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歡GNR的吉他手彈了彈煙灰,「因為GNR跟Nirvana是死對頭。雖然我個
人不討厭他們。」
發現林晴河一臉茫然,陳子澄只好化身解說役,解說起搖滾樂團間比音樂更精采的愛恨情
仇。
如果說在英倫搖滾界,Oasis主唱嗆Blur的唱片賣輸他們,氣得Blur提前發行新單曲要跟
他們搶冠軍,被媒體渲染成工人與文青的壯烈階級鬥爭,那在美國這邊,Guns N’ Roses
和Nirvana就是典型的單箭頭追求不成,見笑轉受氣的狗血肥皂劇。
Guns N’ Roses的主唱Alx其實是新秀團Nirvana的粉絲,數度示好邀約都被拒絕,Nirvana
主唱Kurt曾公開表示GNR的音樂太商業化,批評Alx有性別和種族歧視、恐同等問題,就此
惹惱個性火爆的Alx,差點在MTV頒獎典禮上演出雙方互毆的真人快打。
「……雖然鬧成這樣,但聽說Kurt去世後,Alx一度很崩潰,應該真的很欣賞他。」故事
講完,陳子澄按熄手裡的菸,望著林晴河用一個問題作結:「你不會想看我崩潰吧?」
酒精在安靜聽故事的時間裡發揮效用,林晴河緩慢地眨眼,遲好幾秒才理解陳子澄的意思
。
他揚起甜笑,「被你這麼說,我還滿想看的耶。」
「欠揍。」陳子澄板起臉,伸手沒收林晴河的酒杯,「好了,去睡覺。」
「抱我。」林晴河坐在位子上伸長手,像個五歲幼兒般討抱。眼看陳子澄沒反應,大著舌
頭催促:「快、點!」
陳子澄無奈地看他發酒瘋,最後仍走到他面前,給出一個擁抱。
林晴河坐著,站著的陳子澄得彎腰環抱他的背,姿勢很彆扭。
擁抱持續不到三秒,陳子澄想放手,林晴河反手抱住他不放。
那個剛才還有些口齒不清的醉鬼偏頭在陳子澄肩頸處蹭了蹭,異常清醒地開口:「我說的
抱,是上我、幹我……把你那根插進──」
陳子澄一把推開他,瞪向林晴河的表情終於顯示出類似憤怒的成分。但比起生氣,混雜更
多錯愕甚至是慌亂。
「……你醉了,去睡。」
率先冷靜的還是陳子澄,起碼發言內容是如此。
剛才被猛力一推的林晴河及時扶住餐桌,沒摔倒。他順勢趴在桌上,歪頭看向陳子澄,「
開玩笑的……生氣啦?」
陳子澄沒接話,站得很遠,哪怕林晴河把手伸斷也摸不到的距離。
掛鐘的秒針行走聲在此時太清晰。
林晴河跟著從一數到十,而後扶著桌沿站起來。
察覺陳子澄在他起身瞬間繃緊神經的備戰架式,他想笑,又有點想哭。
「放心,我打不過你。」林晴河扯扯嘴角,口氣是半醉半醒的慵懶。「我去買包菸。」
說完,林晴河轉身朝門口走去。
以往會直接拉住他的陳子澄沒動作,站在原地把菸盒扔過去,「先抽我的。」
林晴河猶豫一秒,還是賞臉地停下腳步接住菸盒,隨手放在沙發椅背上,走向玄關。
他引用前幾天忘記在哪邊看到的說法,「俗人不配貴物。我抽不慣你的LS。」
不知是否為錯覺,「你的」兩字咬得格外用力。
陳子澄上前幾步,發現林晴河真要出門,繼續囉嗦:「喝醉了別出門,危險。」
套好球鞋的林晴河沒聽到想聽的答案,更想加速逃離現場。於是他說:「怕我又離家出走
啊?安啦,我還欠你錢,不會趁機跑路。」
聽起來很實際的保證起了反效果,陳子澄直接擋在門口,盯著死都不肯抬頭跟他對視的林
晴河的頭頂。他一度想伸手摸摸林晴河的頭安撫,怕又刺激對方,猶豫著沒動。
擋路的依舊不讓路,林晴河只好把話說得更難聽,「還是,你怕我隨便去街上找個男的求
幹?放心,我沒那麼不挑。再說我沒在約炮,臨時要找人……啊,公廁的話──」
「閉、嘴!」
林晴河聽話閉嘴,做出一個把嘴巴拉上拉鍊的動作。
陳子澄放棄了。他移開擋住門板的身體,往旁挪一步。
「……幫我買一盒冰淇淋。」
陳子澄的聲音莫名沙啞,比起冰淇淋,似乎更需要枇杷膏。如果在平時,林晴河肯定會這
麼問,但他現在沒那個心情。
林晴河拿好自己的錢包,進一步問:「你要什麼冰?小美?明治?哈根達斯?」
「隨便。」
陳子澄從置物櫃拿出常用的帆布購物袋,林晴河看著旁邊被無視的保冷袋,不知道是陳子
澄慌到沒注意,還是故意沒拿。他希望是後者。
「快去快回。」
接過購物袋時,林晴河的指尖碰到陳子澄的手背,陳子澄抖了一下,沒閃開。
林晴河看著明顯逞強站在那裡的高大黑髮帥哥,有種想伸手搔搔對方下巴,調戲一下的衝
動。
他在心裡嘆氣。濫好人真的沒藥醫,依舊可愛得要命。就連那麼彆扭的代購要求也是。
林晴河轉身開門,向目光還緊緊黏在他背後沒有移動分毫的陳子澄承諾:「我很快回來。
」
「……路上小心。」陳子澄如同每次送對方出門時這麼說。
如果不考慮攔路搶食的貓狗或攔路搶錢的人類等等意外事故,從住處走到最近的一家超商
平均用時是五分鐘。來回十分鐘,加上緩衝與購物所需的十分鐘,所謂「很快」,應該在
二十分鐘內。
事實並非如此。林晴河用了五十二分又十九秒才回來。
多餘半小時花在哪裡,陳子澄沒問。半小時能做的事情太多了。而他自己在這將近兩倍時
間的五十二分鐘又十九秒裡只做了一件事:靠著那隻被林晴河接回來的巨熊抽菸,一根接
一根。
房裡的電腦開著,media player隨機播放曲目,正是那首不久前聊到的November Rain。
「Sometimes I need some time on my own Sometimes I need some time all alone
Everybody needs some time on their own Don’t you know you need some time
all alone . 」(有時我需要自己一個人 有時我需要獨處 每個人都需要自己一個人
你不知道你也需要獨處嗎)
或許彼此分開,才可以冷靜下來好好想想。拉開曖昧模糊的距離,少年錯付的真心就能看
清方向,找到正確的歸宿。
那時的陳子澄在GNR的音樂裡找到人生問題的指引,卻忘記另一個名留青史的樂團Oasis曾
唱過:「Please, don't put your life in the hands Of a rock'n'roll band Who'll
throw it all away . 」(拜託別把你的人生交給搖滾樂團 他們只會搞砸它)
林晴河回來時帶了三盒冰淇淋。因為不確定陳子澄想吃哪一種,乾脆全買。
他拎著購物袋找到陳子澄,嚷著要吃冰的人卻窩在他特地叫小黃辛辛苦苦搬回來的巨型泰
迪熊懷裡睡著了。
林晴河放下東西,蹲在陳子澄面前。這人就連睡著也皺著眉,不知道在煩惱些什麼。
電腦裡的音樂還在放,從美國到英國,從陳子澄愛的GNR變成Kiki喜歡的Radiohead。
Thom Yorke先是呢喃後是吶喊地唱:「I wish I was special You're so fuckin'
special But I'm a creep I'm a weirdo What the hell am I doing here I
don't belong here . 」(我希望我是特別的 你真他媽的特別 但我是個怪胎 我是個怪
咖 我該死的在這裡幹麼 我不屬於這裡)
林晴河幾乎要以為這個英國人把他的內心話唱了出來,還拿著麥克風放送給全世界聽。
這首歌好聽歸好聽,刺耳也是真刺耳。
林晴河想把音樂關掉,卻不敢。萬一關掉的下一秒,聽音樂睡著的人就醒了呢?
直到雙腿痠麻,林晴河終於受不了,抓起毛茸茸的熊爪,輕拍陳子澄的臉。
「起床,上課要遲到了。」
陳同學沒反應。
林晴河加大力道又用熊爪拍了拍,「快醒醒,失火啦!」
陳姓屋主依舊沒醒來。
林晴河想了想,使出大絕招:「陳子澄,你的吉他摔壞了。」
陳子澄一秒清醒,抓住眼前的人就問:「哪一把?!」
漫長沉重又混亂的一日,結束在林晴河惡作劇得逞的痛快大笑和陳子澄清醒後尷尬又不忍
發火的嘆息聲中。
隔天下午,林晴河打工回來,發現他擺在沙發床旁邊的泰迪熊不見了。更慘的是,不見的
不只那隻熊,沙發床和小桌邊的各種雜物也消失,像隨著窗外露水一夜蒸發。
主臥室的角落,原本擺著一張沙發床、一組桌椅的位置,現在什麼都沒有。
他對著空蕩蕩的牆角發呆。
他昨晚確實閃過就此離開的念頭,但在聽見陳子澄如常跟他道晚安後,又告訴自己再觀察
兩天看看。最起碼,要找個能安心睡覺的地方。
這下可好。他扭扭捏捏下不了決心,對方替他做了主。
「你回來了?今天比較早。」
站在房門口的陳子澄戴著口罩,脖子上掛著毛巾,看起來像提前在進行年終大掃除。
特地趕去買房東喜歡的麻辣鴨血才提前下班的林晴河看著他,逼自己開口:「……放心,
我今天就搬。」
陳子澄連說兩句客套話敷衍都沒有,滿意地點點頭,「過來看還缺什麼。」
以為是要自己去確認有沒有遺留的私人物品,林晴河跟在後頭往外走,走出房門卻轉了個
彎,來到裝滿樂器的客房。
初期還能充當小型練團室的房間隨著狐群狗黨的樂器越堆越多,已經變成純粹的樂器儲藏
室。起碼前幾天林晴河進來幫陳子澄找琴的時候,還是那個塞滿各種樂器,一地震肯定會
砸死人的樣子。
如今,房間露出久違的牆面與地板,擺著眼熟的沙發床、桌椅、雜七雜八的物品。那堆東
西不是陳子澄借他的,就是陳子澄買給他的,就連從租書店借來的漫畫,用的也是陳子澄
的會員卡。
林晴河看了一圈,指向角落那隻從老家搬來,現在又得搬走的絨毛熊。
大熊靠在牆角,懷裡抱著粉紅色手提箱和他的破背包。只有這些是真正屬於林晴河的物品
。
林晴河有點艱澀地開口:「我可以帶牠走嗎?啊,還有我放陽台的奇隆丸。」
忙碌一下午的陳子澄繞去廚房倒水,剛在門邊站定扯下口罩要喝,聽見對方的問話又停下
,「為什麼要帶走?」
林晴河閉眼深吸一口氣。好吧,畢竟大熊市價五千塊,留著也勉強能抵房租。至於仙人掌
……跟著自己流浪也很苦命,就讓它留在這裡好了。
「那算了。」
說完,林晴河垮著臉要離開,陳子澄這才反應過來,直接長腿一伸踏上門框,變成一道人
肉柵欄。
「你在生什麼氣?」陳子澄問。
「我生氣?」林晴河莫名其妙,「生氣的不是你嗎?」
陳子澄又問:「那我為什麼要生氣?」
「你……」不想再重複昨晚求愛被拒的過程,林晴河的音量弱了好幾格,「你要趕我走,
還不算生氣?」
陳子澄越問越糊塗,「沒有事先問你是我的疏忽,但我把你的東西從房間搬來這裡,不算
趕你走吧?」
「你沒有要趕我走?」林晴河頓了頓,「你要我來這裡,不是確認還有什麼東西沒清出來
嗎?」
陳子澄把腳收回來站好,拿起水杯仰頭灌下,呼出長長一口氣。
他盯著林晴河,一字一句地說:「我、沒、有、要、趕、你、走。」怕對方又胡思亂想,
他追加強調:「以前、現在、未來,都不會。懂了嗎?」
台詞乍聽之下很溫暖,事實依舊冷酷。
「那你為什麼要我搬出來?」
這問題陳子澄早有準備,他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都是大人了,有些事不太方便。」
林晴河沒跟他討論十七歲到底算不算大人,卻突然很想知道,陳子澄談論這種事的底線在
哪裡。
他大著膽子追問:「比方說?」
陳子澄挑了挑眉。
如果楊國濱在場,他會在看到陳子澄這表情的瞬間有多遠閃多遠,至少退到海王星才算安
全。可惜楊國濱不在,而看見地雷區警告牌的林晴河執意前進。
「比方說,」陳子澄用慢動作伸舌舔淨唇角的水滴,勾起一抹不太純良的笑,「我不會被
你早上洗內褲的聲音吵醒。」
地雷引爆,轟隆嘩啦,把林晴河炸得只剩渣渣。
這回,是陳子澄的勝利。
///
歌詞引用:
Don't Look Back In Anger/Oasis
Creep/Radioh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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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兄弟吵架解散15年的Oasis前幾天宣布復合,要展開25週年巡迴。
果然活久了什麼都等得到(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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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vivamsg (1.169.168.74 臺灣), 09/03/2024 00:44:19
推
09/03 10:45,
1月前
, 1F
09/03 10:45, 1F
我查了下 這首歌確實用得上XDDD
※ 編輯: vivamsg (1.169.168.74 臺灣), 09/05/2024 01:23:59
推
09/08 22:53,
1月前
, 2F
09/08 22:53, 2F
謝謝推文!
※ 編輯: vivamsg (1.169.169.234 臺灣), 09/09/2024 00:4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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