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喝酒,還是喝酒保?這是個問題。(6)限

看板BB-Love (Boy's Love)作者 (伊藤雪彥)時間17小時前 (2025/07/26 22:11), 14小時前編輯推噓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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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頁 她端起咖啡杯,紅唇微翹:「所以你昨天和一個男人上床?」 Walker沒有迴避視線,沉默地點了點頭。 她輕描淡寫地笑了:「其實也沒什麼,我有幾個朋友就是那樣。開放式關係現在很常見啊 。只要結婚、彼此有共識,各玩各的也不是不能接受。」 語氣像在談一個標準配備的假日行程表,毫無波瀾。她漂亮、理性、懂進退,是媽媽眼中 最理想的對象。若是幾個月前,他大概會照劇本演下去,端出溫和的笑容,配合家庭的期 待,完成這場雙方長輩早已擬定的婚姻市場交易。 但這一次,Walker演不出來。喉頭像被卡住一樣。 只是輕聲說:「我不行。」 她挑了下眉:「就因為和還沒有交往的男人睡了一晚?你認真?」 Walker沒有回答,只是低下頭,指尖摩擦杯緣。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認真了。 他只是知道,如果此刻他還笑著、點頭,繼續扮演好兒子、好員工、好對象,他會像被灌 滿酒精的身體一樣,從裡到外爆燃,燒成一具乾淨的骨灰盒。 相親完畢,他回到車裡,什麼話也沒說。發動引擎,卻沒開走。 車窗上映出他自己的臉,浮在後視鏡中,像個站在森林裡的陌生人。 這樣沉著、聽話、讓人省心的好兒子,什麼時候開始不再說「好」了? 他忽然明白,自己並不是在拒絕那個白富美,也不是在拒絕一樁合適的婚事。 他是在拒絕自己。拒絕一輩子都在配合別人、從來沒有渴望過什麼的Walker。 這不是戀愛的開始,而是崩塌的前兆。 他正一點一滴失速,而他沒有打算拉回。 Walker抵達酒吧時,臉上的表情就像天氣預報裡的陰雨圖標。 他沒說話,也沒點酒,只是坐下,把外套一掛, 整個人像丟上岸的魚,呼吸困難。 那通電話還在腦內嗡嗡響。母親沒有罵他,她從來不罵,只是用條理分明的語氣告訴他, 你這麼做失敗在哪裡,你哪裡令人失望,你哪裡違反邏輯。她的聲音冷靜得像一份會議簡 報,卻一刀一刀地削去Walker對自己的信任——直到骨頭都沒有形狀。 「你不該這樣。你從來不是這樣的孩子。明天你要記得跟對方道歉。」 不該?從來不是?那他到底該是什麼樣的? Walker坐在角落,渾身散著疲憊,像個剛剛從體制裡破殼逃出來、羽毛都還濕漉漉的幼雛 ,難看,無助,不知道往哪飛。 Jameson沒有問什麼,只是放下一杯琥珀色的酒。 Walker看著那杯酒,皺了皺眉。 「我還沒點單。」 「我知道。」 Jameson沒有再多看他,只是轉身,讓皮鞋的聲音沈穩地消失在吧台後。 Walker看著那杯酒,盯著某個不該觸碰的界線。 他喝了一口——灼熱竄過喉嚨,帶著焦糖的苦味與煙燻的騷氣。 他像一頭習慣水的動物,第一次被拉進火裡,燒得眼眶發紅,卻一聲不吭。 這酒好烈。 酒喝完了,Walker頭靠在手臂上,緩緩闔眼。 大腦發熱,記憶變形,他只聽見氣泡破裂、音樂低迴,以及一點點…… 手指劃過他髮間的聲音。 很輕,很輕。 像有人在床邊檢查他的溫度。 Jameson經過時替他蓋外套,修長的指尖順著Walker的髮線停留了片刻。 安靜地停一秒,再離開。 那一秒卻像永遠。 Walker沒睜眼,只是額頭壓在手臂上,悄悄掉了眼淚。 他的手肘濕了,心也一同濕了。浸泡酒精與憂傷裡,他沉默。 這輩子第一次,有人沒問他一句話,就給了他真正需要的東西。 從那晚以後,有些事變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Walker還是來酒吧,穿著剪裁漂亮的西裝、領帶拉鬆一些,坐在熟悉的位置,像是被全世 界扔回海裡,只能靠酒精漂浮。他依舊偶爾會閒扯,Jameson也依舊安靜,但他們之間的 空氣,像被悄悄灌了伏特加,燒灼,易燃,醉意盎然。 有個規則,自然而然地生成了。誰也沒提過,卻遵守得像信仰。 如果Walker點了酒,Jameson就當他是酒客。 手不會碰到他,眼神不會多停留,所有的親密都隱形。 如果Walker沒點什麼,今晚結束後,就有什麼會發生。 酒吧收店,燈關掉一半,音響低到只剩心跳聲。 Jameson把圍裙摘下,手還沒擦乾,就被Walker拽進懷裡。 或者,有時反過來。 Jameson反鎖大門,一手壓住Walker的腹肌,把他按在剛擦乾淨的吧台上,像品酒一樣, 從胸肌一路舔到肚臍。他們激烈得像要互相撕碎,卻安靜得不像在做愛,像交換一齣沒有 觀眾的雙人現代芭蕾。 汗水滴在杯底,喘息溢出空瓶,Walker咬著自己的領帶不發出聲音,只因Jameson一手蓋 住他眼睛、一手撐住他胸,像騎一匹烈馬一樣,敞開了自己坐在他身上搖——太親密了, 親密得讓他想哭。 他們不問彼此從哪裡跌落過、或何時曾經破碎。他們只交換身體的熱度,像兩個不敢迎接 冬天的人,用一場一場的高潮,假裝這裡不是冷的。 但Walker知道,他想要的不只是這樣。 他想知道Jameson背上那些傷口是什麼時候刮開的,他想問他,為什麼每次都吻得那麼溫 柔,卻總是先離開? Jameson永遠不說。 他親吻的方式像道歉,像救贖,又像在告別。 他只給一半—— 吻到一半停下、抱到一半鬆手、親熱到一半忽然慢了下來。 而Walker渴望更多。 渴望整個夜晚不只是滲著欲望的喘息, 也渴望醒來時,那人還在床邊,還穿著他的襯衫,躺在枕頭放鬆安睡。 哪怕一次也好。 那條界線——「點了酒,就是客人。」 越來越像一條絞索,勒得Walker喘不過氣。 他也試過把自己關在這條規則裡,假裝這樣比較安全。 但他發現自己正在變質,變成一個只會等待的鹽柱, 等待一個從未承諾過的人,來兌現從未許下的愛。 他在深夜自慰的頻率越來越高。 不是為了發洩,而是為了忍。 他閉著眼想像Jameson的樣子——不是平時那副面無表情的冷靜,而是他高潮時低聲喘息 的樣子,細腰被壓住時輕輕顫抖的樣子,被壓在車內咬住下唇不出聲的樣子。 他在幻想裡把對方脫得一絲不掛,舌頭抵住那顆穿孔的乳頭,然後狠狠咬下去。那裡總是 燙的,像Jameson藏不住的脆弱。 他在腦子裡無數次上了那個男人。從椅子上、吧台邊、甚至自己辦公桌上,幻想中的 Jameson跪在地上替他口交,最後冷冷地說:「我不愛你,你別誤會。」 Walker在那句話裡射出來,汗水與淚水混成一團,滑落指尖。 他每次都是在快樂中感到失落,在興奮後感到羞恥。 再這樣下去,他快瘋了。 某天夜裡,他終於沒能忍住,在對話裡多夾了一句話。 那天他沒點酒,只說了聲:「我今天很累。」 Jameson照舊把一杯水遞來,沒說什麼。手卻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背。 就一下,Walker心跳快得像逃亡。他看著手背,不再冷靜,而是紅了眼眶。 「你知道我不是來喝水的吧。」他低聲說,聲音壓抑太久的怒氣與渴望。 Jameson抬頭看他,沒有驚訝,也沒有多餘的情緒:「我知道。」 「你來,是因為你不想一個人睡。」 語氣平淡得像一句釘子,釘進Walker的心臟。 Walker沒再說話,臉色蒼白,只把水喝完,離開了。 那晚,他又是對著Jameson的臉自慰,這次卻是嚎哭著射出來的。 他終於承認自己不只是想要那個人。他想要被想要。 他想知道,他是不是某種例外。 但每一次試圖靠近,Jameson就後退一步。 每一次伸手,都像再一次錯過。 Walker離店的背影顯得孤單,Jameson覺得腳底發冷。 那種感覺像溺水——沒有掙扎,沒有聲音,只是一吋一吋地往下沉。 像老家那間木屋,屋頂老是漏水,滴答滴答地淋在他床頭,永遠沒人修。 那樣的淒涼,有時會把他整個人淹沒。 但他什麼也不能說。那太難堪。 只能繼續擦杯子,擦桌子,擦吧檯上反光的玻璃。 像要把那股幾乎要落淚的衝動,一寸一寸擦得乾乾淨淨。 彷彿這樣,無力的情感就能被擦掉,像從沒來過。 Jameson的薪水大多進了療養中心,那裡養著他中風的父親,半身不遂,語言不清,偶爾 發脾氣像老虎咆哮,更多時候只是喘氣,像快壞掉的風扇。 他沒有別的開銷。住處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不是不想裝飾,是沒錢。沒錢搬家,沒錢 買新衣。黑色長外套穿了好多年,是唯一能在夜裡擋風的衣物,扣子掉了就乾脆敞著—— 這是他的委屈,也是他的底線。 他知道父親不好,酗酒、暴力、討厭小孩,打得他滿身是傷的記憶不只一次。 但他偏偏記得那些少得可憐的溫柔。 同一位父親,也曾在夜裡把他抱上車蓋,一起仰望滿天星星。 那時的父親很安靜,很溫柔。 Jameson就記住了。 那種好,少得可憐,但他死命死命地記著。甚至比痛記得更深。 他就是那種人:記得別人對他的好,遠遠勝過別人對他的壞。 也因此,他沒辦法狠心,沒辦法恨, 沒辦法對誰說:留下來吧,陪我過糟糕的人生。 Jameson曾經考上了一間很不錯的大學。不是頂尖,卻是他能觸及的最好答案。 他瘋狂打工存錢,在冷氣滴水的早餐店裡煎蛋、洗盤子,手指忙得快爛掉。 他沒抱怨,他只是每天記帳,一筆一筆,像蓋一座離家很遠的夢。 他原以為那是人生的新起點。直到開學前兩週,他發現錢早就沒了。戶頭空了,連最後一 筆匯入的薪資也被提走——存摺上留下一長串乾脆俐落的提款記錄。 是父親。 他喝醉時什麼都不記得,清醒時也只撇撇嘴說:「你媽以前也靠我養,怎樣?現在你長大 了,不會自己想辦法?」 Jameson沒哭。 他只是有點暈眩,站在家裡地板上,腳底很涼,像踩在冰水裡。 他記得那個下午天氣很好,陽光從破舊的百葉窗隙間灑進來,把地上的蠟筆畫照得一清二 楚。他盯著那灘酒漬與蠟筆畫交錯的痕跡看了很久,然後轉身,把準備入學的行李箱推回 房裡,沒再說一句話。 也許從那一刻開始,他的人生就錯位了。 像門軸鬆了的門,關得再緊,也會咯吱咯吱地響。像一封信的地址被寫錯了,怎麼流浪, 也到不了原本的目的地。 他不再相信存錢、不再相信計畫。他學會了更快的路:退學、打工、住便宜的地方,穿一 件黑外套直到它破。該放棄的就放棄,該硬撐的就硬撐。 因為他知道了:這個世界不會為他這種人親切。 他什麼都沒有,拿不出什麼像樣的愛情,只有一具單薄的身體, 一點點乾淨的體溫和堅硬的自我保護。 他寧願自己孤獨,也不願看對方為他妥協。 他只能擦杯子。 那動作重複又徒勞,卻像在對自己說:你不能跟。 也讓他無法愛。 他愛不起來——不是不想愛,而是兩手空空什麼都拿不出來。 他的心早就被填滿了責任、貧窮與習慣性壓抑,哪有一點空隙。 他不能去拖累別人。 不能去奢求一份可能要花錢、要時間、要承諾的關係。 連好好活著都還在勉強,怎麼能奢望有人為他費神? 他只願意給一半。 那一半,真的是他最後的僅剩。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36.237.207.63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753539085.A.7F1.html

07/26 23:06, 16小時前 , 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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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6 23:06, 1F
※ 編輯: itoyukiya (36.237.207.63 臺灣), 07/27/2025 00:45:43
文章代碼(AID): #1eXE8DVn (BB-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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