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盛開於敗土中的枝朵-續（短篇完）（微

看板BB-Love (Boy's Love)作者polas6530 (OUKU)時間2小時前 (2025/11/11 19:44)推噓1(1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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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了一點後續 *中間一點點限 **還是防爆一下** -- 　　林茂騏後來還是去讀書了，隔年也順利考上一所私立大學，雖然不是什麼多厲害的名校，但以林茂騏的程度來說已經算是超常發揮了。　　填志願的時候孫成沒有出什麼意見，讓林茂騏對什麼有興趣就選什麼，林茂騏幾乎沒有猶豫就選了餐飲管理，他想得很簡單，書是孫成要他去念的，那就索性選個以後應該能幫到對方的科系。　　林茂騏的心思很好猜，對此儘管孫成並不是很贊同，但終究沒有干涉他的決定。　　開學那天早上是孫成開車送林茂騏去學校的，整路上那小孩都異常沉默，孫成隱約察覺到他的不安，便在林茂騏下車前拍拍他的手背，語氣狀似安慰：「好好讀書，下課我再來接你。」　　「你四點多才睡，回家還是先好好補眠吧。」林茂騏小聲回道，說的話好像很替他著想，實際又有一點違心，「我可以自己回去。」　　孫成看他一眼，沒再說什麼，等人下車以後獨自在車上抽了根菸，過了一會才調轉車頭離開。　　開學第一天其實也沒上什麼課，老師們只大概講了一下本學期的課程重點後就放大家下課了，算是很輕鬆的一天。　　課堂與課堂之間的空檔林茂騏頻頻拿出手機想傳訊息給孫成，又怕打擾到他休息，手指不太熟練地在螢幕上敲敲點點，打了一行字看了許久又通通刪掉。　　他平常很少用手機，手上這支還是因為之前的舊手機被他那對人渣父母摔爛後孫成買給他的，是他第一支智慧型手機，很多功能都是孫成教他的，他自己用得不是很順手，更沒有現在年輕人常有的手機成癮的情況。　　林茂騏無力地趴在桌上想，自己今天這麼反常地一直盯著手機看，大概是因為有一點點分離焦慮吧，就一點點。　　之前被送去補習的時候症狀還沒有這麼明顯，可能是因為在大考衝刺班時間被安排得很緊湊，沒有心思想那些有的沒的，加上後來考完試到開學前有一段不長不短的空檔，他又繼續做回孫成的小尾巴，因此才沒有這麼大的心理落差。　　現在開學了，白天要上課，晚上孫成就不會讓他在酒吧待太晚。其實如果真讓林茂騏選，他還是寧可選則繼續留在酒吧幫忙，至少那樣能一直待在孫成身邊。　　下午四點出頭，最後一堂課的老師提早放人，林茂騏正想查要搭哪班公車回去，點開手機發現五分鐘前孫成傳了訊息過來，說自己車停在他們校門口對面，要他下課了就直接出來。　　林茂騏頓了頓，隨即拎起背包快步往外走，步伐在校門口前跑動了起來，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迫不及待飛快地跑上校門對面那輛他十分熟悉的車。　　「有人在追你？」孫成看了看氣喘吁吁的林茂騏，又抬頭看向車窗外。　　「嗯？」林茂騏喘著氣繫上安全帶，沒聽懂他的問題，「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　　「那你跑什麼？」孫成抽了張面紙遞過去給他擦汗。　　「想到你在等我腳自己就跑起來了。」林茂騏擦著額頭和脖子上的汗，沒有多想地回道，又問孫成：「你回去有睡覺嗎？都說我可以自己去搭車，你應該在家好好休息，晚上還要去酒吧呢。」　　孫成沉默地盯著林茂騏幾秒，伸手捏掉沾在他脖子上的衛生紙屑，說：「今天不去了。」　　「為什麼？」　　「為了慶祝你正式成為大學生，今天放假一天。」孫成語氣平淡，全然沒有半分看起來像是要慶祝的樣子。　　林茂騏靠在副駕駛座的椅背上嘟嘟嚷嚷：「這種事有什麼好慶祝的……」　　又過了好幾秒孫成才收回視線，邊打方向盤邊悠悠開口：「那就去約會。」　　「約──」林茂騏猛然瞪圓眼睛，原本因為跑步而加速的心跳還沒緩下來，現在好像又變得更快了，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抓了抓箍在肚子上的安全帶，努力故作平靜地說：「哦、哦 ……好，那就約、約、約會……」　　結結巴巴眼神飄忽，也不曉得在心虛什麼，都上過多少次床了，現在只是普通地約個會，孫成不明白他有什麼好緊張的。　　但也沒有多問，孫成帶林茂騏去到一間高樓層的景觀餐廳吃西餐，在門口等服務生帶位的間隙林茂騏有點不自在地拉了拉孫成的衣襬，小聲問：「這麼高級的餐廳，我穿得這麼隨便，等等不會被趕出去吧？」　　孫成沒什麼表情地把林茂騏上下打量個遍，普通的T恤和長褲球鞋，遠稱不上正式，但也沒到隨便的程度。　　「不會，至少你沒穿拖鞋。」孫成說。　　「那萬一我今天穿拖鞋呢？」　　孫成抬手按了一下林茂騏的腦袋，隨口回道：「那就改去麥當勞約會。」　　晚餐無疑是美味的，高樓落地窗看出去的景色也很漂亮，林茂騏卻覺得有些彆扭。其他桌的客人一個個看起來不是商務菁英就是有錢人，就連坐在他對面的孫成儘管穿得也不算正式，但整體的氣場看上去也沒像自己這麼格格不入。　　看出林茂騏的心神不寧，孫成切著自己盤裡的牛排，問他：「怎麼，不好吃？」　　「嗯？沒有，很好吃啊。」林茂騏眨了眨眼，猶豫了一會趁周圍沒有服務生在走動，壓低聲音跟孫成說：「但我實在吃不出來跟夜市牛排有什麼區別。」　　孫成低笑了一下，把切好的一小塊牛排放到林茂騏盤子裡，「又沒叫你寫美食評論，吃不出來就吃不出來，無所謂。」　　「哦……」話雖如此，林茂騏還是猶豫著開口：「下次還是別帶我來了吧，感覺好浪費。」　　孫成只涼涼地回他三個字：「我樂意。」　　僅僅三個字就把林茂騏後面的話堵死了，他嚼著嘴裡的食物，嚥下去後決定換個話題：「你以前也上過大學嗎？」　　孫成語氣毫無起伏地給了個肯定的答案：「嗯。」　　林茂騏又好奇地問：「那你以前是念什麼的啊？」　　「法律。」孫成這次倒是給了個林茂騏意料之外的答案。　　他一直以為孫成小時候成績肯定也不好，應該是隨便考上一所大學隨便挑一個科系隨便混一個文憑，出社會以後不知道做什麼才乾脆開了間酒吧，做著世俗眼中不是太正派的生意。　　「騙人的吧……」林茂騏張了張嘴，明顯不太相信。　　「不信你還問。」孫成放下刀叉拿過手機，指尖在螢幕上滑動幾下，然後推到林茂騏面前。　　林茂騏低頭看過去，螢幕上是一張畢業證書的翻拍，上頭確實寫著孫成的名字，再仔細一看，林茂騏赫然發現孫成畢業的學校甚至是全國頂尖的名校，連成績很爛的他都聽過的那種。　　「所以你之前一直想讓我讀書考大學，是希望我能跟你一樣考前幾志願出人頭地嗎？」林茂騏把手機推回去給孫成，為自己先前失禮的猜想尷尬地抓了抓頭，「但有些事情就算努力了也不一定做得到，不能強人所難……」　　「不是，對你沒有這麼高的期望。」孫成扯了下嘴角很淡地笑了笑，將手機放到一旁，重新執起刀叉，「去學一些東西、交一些同齡的朋友，對你也不是什麼壞事。」　　兩個人邊吃邊聊，林茂騏想想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就又問：「既然讀這麼厲害的大學又是法律系畢業，你怎麼沒去當律師啊？」　　「當過。」孫成說，「做了兩年，後來不做了。」　　「為什麼？」　　「沒為什麼，自己當老闆賺比較多。」　　說得是很有道理，但直覺這不是真話，孫成又好像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林茂騏摸摸鼻子，沒再繼續問下去了。 \ 　　林茂騏的大學生活很快步上正軌。　　從最初的牴觸到勉強接受，再到現在的融入其中，林茂騏沒有花費太長的時間，畢竟他從小就很擅長適應。　　排得很滿的課表和系上各種大大小小的活動把林茂騏原本很多的時間塞得滿滿的，剛開學的那幾週他還有餘力下課後去酒吧待到十二點再被孫成抓回家睡覺，現在平日幾乎看不見那道勤快的身影了，連週末林茂騏也經常被班上同學叫去做報告或出去玩，也就更少露面。　　已經大半個月沒見到林茂騏的Kevin問坐在吧檯喝可樂的孫成：「後悔了嗎？」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但指向性很強，孫成頭也沒抬地回：「沒有。」　　Kevin嘖嘖兩聲，「你就繼續嘴硬，以前上班都有個小尾巴跟著，現在小尾巴獨立自主了，你最好真的不會覺得寂寞。」　　孫成抬頭掃了他一眼，聳了聳肩，一臉滿不在乎地道：「同居中，不知道為什麼要覺得寂寞。」　　Kevin將抹布甩到桌上喊：「得意什麼，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兩個到現在都還是分房睡！」　　孫成冷冷看著他，半晌吐出一句：「關你屁事。」　　說罷孫成端起杯子轉身就走，不理會Kevin還在身後叫囂著什麼，徑直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門一關上，隔絕外頭所有的紛亂嘈雜聲，孫成坐回電腦前點開上個月的業績報表，看沒兩行就有些不耐煩地往後靠到椅背上，長出一口氣。　　他拿起手機點開來看，凌晨一點半，半小時前為了趕期中報告而借住同學宿舍的林茂騏傳訊息說他準備要睡了晚安，孫成回了個「嗯」，就沒有其他消息了。　　往上滑了滑，本來就不算多的訊息最近更是少得可憐，大多都是林茂騏報備行程，孫成回他知道了。　　現在的林茂騏交了很多新朋友，上下學不用他接送，還在學校餐廳找到一份平日的兼職工作，能養得活自己，說不定不久後甚至會考慮從他家搬出去，徹底獨立。　　這是好事，換了土的枝椏正在慢慢茁壯，當初送林茂騏去讀書時孫成就是這麼想的，好不容易擺脫了家庭的束縛，林茂騏該在他這個年紀該有的環境自由生長、自由選擇。　　這都是原本就想好的，孫成也從不認為林茂騏會永遠待在他這裡，但當意識到那小孩真的往前走、開始擁有自己的生活圈，孫成心裡又有股說不上來的悶。　　他並不認為自己真如Kevin所言覺得寂寞，頂多就是孩子養大了脫離自己掌握的那種不適應感。　　平常工作社交都忙得要死，哪有時間覺得寂寞。　　孫成凌晨三點多回到家，放空大腦睡了一覺，將近中午才轉醒。　　醒來時家裡安安靜靜的沒有一點聲音，林茂騏大概還沒回來。孫成打著呵欠下床盥洗，頂著沒擦乾的臉走出房門打算找點東西吃時，林茂騏正好推開大門，看見彼此兩人俱是一愣。　　「今天這麼早？」孫成率先反應過來，抬頭看了眼時間後問。　　今天週六，前兩個禮拜的週末林茂騏都弄到很晚才回來，因為六日都有約，晚上就沒跟孫成一起去店裡，孫成以為他這禮拜行程也差不多，沒想到這麼早就回來了。　　「報告做完就回來了。」林茂騏蹬掉腳上的球鞋，舉起手上的塑膠袋對著孫成晃了晃，「我買了豆漿和包子，我們學校附近滿有名的店，便宜好吃。」　　沒問孫成要不要吃，林茂騏本來就是替他帶的，買了不少，想說孫成還在睡的話等他下午醒來再熱來吃，沒想到他今天也醒得比平常早，還真剛好。　　熱騰騰的肉包鮮香誘人，孫成沒跟他客氣，一口氣吃了三個，邊吃邊問：「晚上跟我去店裡？」　　「嗯嗯！」林茂騏叼著包子含含糊糊地應道，「Kevin哥今天會在嗎？好久沒見到他了。」　　這師徒倆還真是默契十足，都在差不多的時間想起對方。孫成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語氣沒有半分起伏地說：「誰知道，他又不歸我管。」　　「哦，那我還是想去。」林茂騏對孫成的情緒轉變毫無察覺，「Kevin哥不在的話我就去後場幫忙吧。」　　「隨便你。」　　吃飽喝足，難得在家並且清閒的週末下午，林茂騏窩在客房裡準備即將到來的期中考。　　桌上擺著攤開的書本和一台筆記型電腦，林茂騏時而低頭在書上畫重點寫筆記，時而又抬頭看看螢幕裡老師提供的教學檔案。　　儘管成效不彰，林茂騏依然學得很認真，就像他做每一件無論大還是小的事情都會盡力而為，這點孫成深以為然。　　剛去沖了個澡的孫成抱著手臂靠在沒關上的客房門邊往裡看了一會，而後大步走進去，走到林茂騏身邊，在他循聲抬頭之際順勢捏住他的下巴，低頭吻了下去。　　對於打斷林茂騏的學習進度孫成沒有丁點愧疚之意，他把林茂騏按在床上，扳開他的膝蓋從正面進入他，一邊挺動一邊俯身親咬林茂騏的嘴唇，親腫了又往下去吮他的脖子咬他的喉結。　　林茂騏抱著孫成的脖頸低叫著，指甲隨著逐漸堆積的快感在他的後背抓出一道道紅痕。　　「嘖。」背後的鈍痛不算什麼，比較令人難以忍受的是林茂騏越夾越緊的屁股，孫成在他的鎖骨處輕咬一口，又捏了一下他的臀瓣，啞著聲說：「林小貓，放鬆一點。」　　好一陣子沒做了，林茂騏覺得他根本是在強人所難，瞇著眼咬牙開口：「辦不、辦不到 ……」　　「算了。」孫成不再勉強他，只是忽然壞笑了一下，下一秒直接攔腰將人抱坐起來。　　「唔啊、啊──」埋在體內的碩大性器瞬間進到一個駭人的深度，林茂騏驚叫一聲，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孫成摟著腰更快更重地頂弄起來。　　林茂騏被插得暈頭轉向，想叫孫成等一下，一張口發出的卻是破碎不堪的呻吟，連一句簡短但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　　孫成根本不給他一點喘息的空檔，一手握住他腿間流水的陰莖來回捋動。　　下腹的酸脹感越來越強烈，林茂騏抱著孫成的手臂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帶著鼻音的灼熱哼吟貼在孫成耳邊，嗓音又顫又啞地喚他：「成哥……嗯、成哥……」　　孫成動作停了短暫幾秒，凸起的喉結滾動，旋即一把扣緊林茂騏的後腰提速，一鼓作氣地將彼此雙雙送上高潮。　　久違的一場性愛轟轟烈烈，結束以後孫成躺在客房那張不算大的床上，歪頭看了看自己肩膀上剛才高潮時被林茂騏用力咬出的齒痕，一手摸上林茂騏的下唇，拇指伸進他半開著的嘴裡壓他下排的齒尖，似笑非笑地開口：「到底是貓還是狗，咬這麼凶。」　　「……」林茂騏咬了口孫成的指腹，故作凶狠：「是老虎！」　　孫成被他的裝腔作勢逗笑，抽回手翻身將人擁住，懷裡實實在在的體溫驅走了半夜湧上心頭的那股煩悶，他輕出了口氣，抱著人溫存了許久。　　身下的床單髒了，又有點懶得馬上處理，晚點還要再去重新沖個澡，然後去店裡，孫成索性提議：「這兩天睡我房間？」　　林茂騏閉著眼額頭靠在孫成的胸膛，還未從高潮的餘韻中抽離，淡淡的腥味揉雜清爽的皂香充盈著他的鼻腔，幾秒鐘後才懶洋洋地應了聲：「好。」 \ 　　聖誕節前的某個晚上，林茂騏藉著做報告的名義帶了班上五個同組的同學勇闖孫成的酒吧取材。　　有門課的期末報告要找三間不同類型的餐飲業，分別比較他們的經營模式與客群分析，一個組員提議想趁機去酒吧夜店之類的聲色場所看看，林茂騏想到自己有門路，就回去問孫成可不可以帶同學去他那裡。　　林茂騏再三保證他們會安分守己不搗亂，也會點到每個人的低消，不會讓孫成困擾。　　這還是繼最早認識那時候以及之後處理弟弟的事情以來，林茂騏第一次拜託孫成，其實他不用擺出那種低眉順眼的模樣孫成也會答應，偏偏他卻露出一副「只要你答應我讓我做什麼都行」的表情，孫成於是把他壓在床上做了一通，事後才邊抽著菸邊回他一句「可以」。　　孫成留了間半開放式的包廂給他們，幾個沒見過世面的大學生點完餐後好奇又興奮地四處張望，似乎已經把報告拋之腦後。　　「茂騏，剛剛跟你一起進來的那個男生是誰啊？」坐在林茂騏旁邊的女同學湊過去問他，末了還補上一句：「他好帥喔。」　　林茂騏愣了一下，腦中飛快閃過幾個詞──房東、老闆、幫助他很多的好人，或是…… 炮友？　　林茂騏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他和孫成約會、接吻、上床，做盡一切親密的事，但真當有人問起他和孫成是什麼關係，一時又答不上來。　　「呃，他是……」林茂騏想了想，最後避重就輕地回道：「我哥……」　　「那他現在有對象嗎？還是單身啊？」　　「單身……單身吧。」林茂騏越答越心虛。　　然後一抬頭，就看見親自來送餐的孫成站在桌邊，臉上表情莫測，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他剛剛的話，林茂騏有點不自在地別開目光。　　而確實聽了全程的孫成只瞥了一眼裝沒事低頭喝水的林茂騏，又看看肩膀幾乎貼著林茂騏手臂的年輕女孩，隨後放下盤子，冷淡地說了句「慢用」便走了出去。　　吧檯裡Kevin見孫成送個餐出來臉色就變得很難看的樣子，忍不住幸災樂禍：「怎麼，發現自己跟年輕大學生有代溝開始產生危機感了？」　　孫成面無表情地將他上下掃視一圈，眼神最終定在他最近留著小鬍子的新造型，冷聲開口：「你跟小丘越看越像父子怎麼也沒見你有危機感。」　　「呿，我跟小丘是真愛。」Kevin甩了甩手，知道孫成是心情不好故意拿他出氣，一點也沒受打擊，還故意戳他痛處：「跟你們那種小貓報恩是完全不一樣的。」　　孫成表情明顯可見地又沉了幾分，剛想開口罵人，身後突然一道略有些耳熟的男聲叫他：「阿成。」　　孫成回過頭，一張沒想過會再見到的臉直直映入眼簾，那張寫滿很煩勿擾的沉悶臉上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不太確定地開口：「……繼陽？」　　一旁的Kevin看看孫成又看看他身後的男人，再伸著脖子看向不遠處林茂騏所在的半開放式包廂，接著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吹了記口哨，「前男友駕到，這下精彩囉。」　　幾個涉世未深的大學生們只待了不到兩個小時就解散了，林茂騏送走同學，自覺地主動收拾桌面，端著杯盤走向後場，途中經過吧檯看見孫成難得沒有躲在辦公室，而是在外面和一個他沒見過的男人並肩而坐聊天喝酒。　　孫成朋友很多，遍及各個領域，林茂騏也不是所有都認識，因此當Kevin奇怪地遙遙朝他擠眉弄眼時，他並沒有多想。　　直到進去洗碗洗到一半，一個外場的服務生溜進來聊八卦，沒注意到角落洗碗槽前的林茂騏，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剛剛聽Kevin哥說，外面跟成哥在聊天的那位是他前男友。」　　林茂騏耳尖一動，捏著菜瓜布的手指在水流下停了下來。　　「真假？長得怎麼樣？好看嗎？」　　「戴眼鏡看起來滿斯文的，我只草草看了幾眼，成哥在旁邊我也不敢一直盯著人家看啊。」　　「等下出完這份餐我也要去看一眼。」　　「聽說他們以前交往很久，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分手，後來這幾年成哥一直沒有定下來，也不曉得是不是在等前男友回心轉意。」　　「難怪現在一直拿林小貓擋桃花，嘖嘖，看不出來成哥這麼專情啊。」　　聽到自己出現在幾個人的談話間，林茂騏心口猛地一緊，手裡的玻璃杯差點滑落。　　除了Kevin以外，店裡其他員工只知道孫成比較照顧林茂騏這個身世可憐的小弟弟，除此之外其他更細節的部分一概不清楚，就算偶爾會覺得這兩人互動好像有點曖昧，最終也只會覺得是大哥寵小弟，不會再更進一步細想。　　林茂騏將手上最後一個杯子沖洗乾淨，關掉水龍頭，轉身時那幾個聊著八卦的人才注意到他的存在，看向他的同時噤了聲。　　「幹嘛這樣看我？你們聊你們的，我又不會去告狀。」林茂騏故作自然地笑著抓了抓頭，水珠從指尖落到脖子，冷不防被冰得縮了一下，「你們繼續，我去外面擦空桌。」　　走到外面林茂騏難以自控地頻頻朝吧檯處瞥，忍不住觀察起那個據說是孫成前男友的人 ──一頭梳理整齊有型的黑髮、戴著細邊眼鏡、穿著熨燙平整的白襯衫黑長褲，側臉看上去的確很清秀斯文，看起來和這種滿是菸酒音樂的環境格格不入。　　……原來孫成喜歡的是這種類型，和他完全不一樣。　　雖然不清楚那兩個人具體是因為什麼才分開的，但林茂騏深知無須比較，自己根本沒有丁點勝算。　　因為對孫成而言自己就是個麻煩，從認識之初就不要臉地纏上他，後來更是仗著孫成面冷心善得寸進尺地住進他家，享受以前從未有過的被關心被照顧的感覺，一賴就是兩年。　　儘管後來多了點擋桃花和陪睡洩慾的功用，但相較於孫成幫助他的那些，這點微不足道的小事簡直不值一提。　　林茂騏一直沒有想過的以後，現在好像不得不開始認真考慮了。　　因為假如那位前男友是回來找孫成復合，並且孫成也有同樣意願的話，那自己再繼續待在孫成家、繼續和他保持肉體上的關係，就非常不合適了。　　勉強壓下心頭的酸澀，林茂騏想，也許是時候該找房子搬出去了。　　吧檯邊的孫成早早就注意到林茂騏明顯到不能再明顯的視線，但由於還在為那傢伙不久前發的哥哥卡、以及擅自說他單身並且和別的女孩子靠得很近而感到有些不爽，因此他沒有把人叫過來，介紹給身旁這位前男友許繼陽認識。　　不是心虛，當然更是完全沒有和多年未見的前任舊情復燃的想法，孫成單純就是不爽，打算晚點回去以後好好和林茂騏談談關於哥哥跟弟弟不會上床這件嚴肅的事情。　　許繼陽坐了很久，起初孫成還算有耐心陪他聊過去聊現在，等發現林茂騏那邊結束以後，他就開始心不在焉了起來。　　「說真的，當初知道你不做律師了其實我很愧疚，覺得是我們家的事耽誤了你的前程。」許繼陽想起往事，低垂眼眸，手指在杯壁無意識地摩娑，「那時候確實是我表弟太偏激了，犯了錯接受法律制裁是應該的，他走向極端不是你的錯，只是當時太突然，我們一時接受不了，才──」　　「和你們沒什麼關係。」孫成語氣毫無起伏地打斷他，「單純覺得這工作不適合我，不想做了。」　　孫成短暫的律師生涯中最後一份工作接的是一起詐欺的案子，由於證據充足，作為原告代理人的他官司打得十分順利。　　直到許繼陽和許母一起找上他，孫成才知道這個案子的被告是許繼陽的表弟。　　然後就是原則與人情之間的拉扯，他們說許繼陽的表弟也是受人指使才會一時誤入歧途，他還這麼年輕，才剛剛出社會，希望孫成能和他的委託人協商看看，看能不能求求對方手下留情，再給表弟一次機會。　　可由於涉案金額過大，加上原告並不願意調解，孫成幫不上什麼忙。再後來不久，許繼陽就帶來表弟的死訊，不願接受判決結果的年輕男生一時想不開，選擇從高樓一躍而下，結束自己短短二十多年的生命。　　明知道這事不能怪孫成，是他表弟犯錯在先，但許繼陽有時還是忍不住會想，要是孫成能再多幫忙求求情、再多出點力，是不是表弟最後也不會走上絕路。　　於是隔閡與嫌隙日漸加深，曾經相愛的兩個人自然而然就走散了。　　要說真的完全沒有受影響是假的，那種夾在原則和人情之間的拉扯來一次就夠了。不過最主要還是孫成並不喜歡這份工作，做了兩年，體驗夠了，剛好乾脆藉機不幹了。　　那天離開前許繼陽突然問：「我以後……還能來看看你嗎？」　　低聲下氣、眼神殷切、意圖明顯。　　孫成看向他的臉，從大學到畢業出社會，他們確實在一起過很長一段時間，也是真的付出過真心，只不過多年前心動的感覺早已不復存在，也毫無一點留戀，對他而言現在的許繼陽只能算是一個很久不見的普通朋友。　　「來喝酒可以，別的就算了吧。」孫成邊說邊轉過頭，林茂騏正在整理剛剛離開的一桌大桌，兩手端滿杯盤要走去後場前又看過來一眼，剛和他對到眼，那傢伙立刻就作賊心虛一樣地扭頭跑了。　　孫成輕嘖了一聲，許繼陽順著他的視線方向看去，頓時心下了然。他淺淺一笑，最後說：「我知道了，那……祝你事業愛情都順利。」　　孫成勾了下唇角，低應了聲：「謝了。」　　那天回去孫成本來想和林茂騏聊聊，可林茂騏上車就睡，一到家說了聲好睏就頭也不回地進了房間，只留給他一個無精打采的背影和閉合的門板。　　孫成想著算了反正時間還多之後再說，然而之後一連幾天林茂騏不知道在忙什麼，根本見不到人，問他也只是支支吾吾地說學校有事，非常拙劣的逃避藉口。　　在孫成耐心即將告罄打算直接去抓人前，林茂騏終於下定決心要面對了。　　當天正好是聖誕節，店裡連著幾天有活動，孫成幾乎沒怎麼睡，大白天的走出房間，原以為家裡又是只有自己一個，沒想到幾天沒見的林茂騏居然好端端地坐在客廳沙發上。　　「原來你在家啊。」孫成挑眉看他，「還以為你又一早就出門。」　　「今天聖誕節，學校放假。」　　「哦。」孫成淡然應道，走去廚房倒了杯水，邊喝邊走回客廳。被晾了這麼一陣子，他語氣實在算不上好地又問：「今天聖誕節，你不跟朋友過？」　　林茂騏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從旁邊摸出一個有點厚度的牛皮信封起身遞給他。　　「什麼東西？」以為是林茂騏突然開竅送的聖誕禮物，孫成放下水杯打開一看，裡面卻是一疊鈔票，他登時緊皺起眉，再開口時語調驟然冷了幾分：「你什麼意思？」　　「……房租。」察覺到孫成的情緒轉變，林茂騏嚥了嚥口水，小聲回道。　　那疊鈔票挺厚的，一堆千鈔裡夾著幾張百元鈔票，看起來應該有幾萬塊。　　「房租。」孫成冷笑著覆述一遍，語氣沒有半點溫度，「我都不知道我這裡這麼便宜。」　　幾萬塊住兩年，外面隨便找個凶宅可能都沒這麼廉價。　　偏偏林茂騏沒有聽懂孫成的言外之意，還一股腦地繼續說：「我自己留了一點，之後租房子可能會要繳押金，剩下通通給你了，我知道這些不夠，剩下的我以後一定會──」　　「租房子？」捕捉到關鍵字的孫成臉色更沉了，壓抑著情緒打斷他問：「你想搬出去？」　　林茂騏覺得孫成用詞不太精確，不是他想搬，是他得搬，總不能之後孫成和前男友復合自己還繼續死皮賴臉地留在這裡吧。　　不過他並沒有糾正，只想趕快結束這個話題。　　在林茂騏先前無數次做心理準備的假想裡，孫成不一定會收下他的錢，但應該會為了能擺脫他這個麻煩而感到鬆一口氣，反正絕對不會像是現在這樣，好像壓著一股不知從何而起的怒火，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　　林茂騏眼神飄動，小幅度地點著頭，喉間發出一聲不是很清楚的「嗯」。　　孫成低眸注視他，幾秒後抬手箝住他的下頷逼他與自己對視，不明白之前送他去讀書還誤以為自己是要趕他走的這小子怎麼突然就想走了，想到當初自己還被說無情，孫成很想問問林茂騏到底誰才是無情的那個。　　也想問他是不是去上學有了新生活，發現靠自己就能過得還不錯，不需要他了所以才要走。　　接著孫成意識到，比起林茂騏想走，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林茂騏已經不需要他了這件事。　　「難道不是你自己先黏上來的？」孫成手指用力，在林茂騏皮膚上留下淺紅色的印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當我這是什麼地方？」　　印象中就算是剛認識那時候孫成都沒有用過這種語氣和他說話，咄咄逼人、不帶一點溫度的，這讓本就心裡不好受的林茂騏頓時更委屈了，鼻子一酸眼睛一紅，嘴巴比腦子動得快：「你前男友都回來了，我也不能一直待在這裡耽誤你們舊情復燃啊。」　　聞言孫成冷著臉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好像忽然就懂了林茂騏這些反常的行為是因為什麼──沒安全感的小貓大概是聽到什麼風言風語，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了。　　意識到這點的孫成心情登時好轉不少，表面上卻仍舊裝模作樣地維持著冷漠的表情，反問他：「你留在這裡，和我要不要跟他舊情復燃有什麼關係？」　　「你、你……」林茂騏霎時瞪大眼，不敢相信孫成竟然能問出這種問題，難不成他打算那頭跟前男友復合，這頭繼續和自己保持肉體關係？　　……不可能這麼渣吧？　　「我和他舊情復燃，只要不再跟你上床，你繼續住在這裡也沒關係吧？」孫成有意逼他，全然不顧林茂騏越來越白的臉色，像再多說兩句馬上就會哭出來的樣子，一字一句接著道：「反正不收你房租，你繼續住著也不虧，只是你可能要每天看我跟他同進同出，一起吃一起睡。」　　「不行……」　　光是想像那畫面林茂騏就不可抑制地心口泛酸，偏偏孫成不打算輕易放過他，緊接著又說：「你一樣住在這裡，只不過我不會再碰你，不會再抱你親你，不會跟你上床，但我會跟另外一個人做這些本來只對你做的事。」　　林茂騏下意識搖頭：「我不要……」　　「為什麼不要？」孫成往前踩了一步，壓迫感十足。　　為什麼不要？　　林茂騏沒有想過孫成會這麼問，為什麼不能接受孫成對其他人做那些親密的事，其實之前心裡隱隱約約就有了答案，只是基於各種緣故林茂騏一直不敢深想。　　「因為……」一滴眼淚從滿載的眼眶落下，緊接著第二滴、第三滴……林茂騏張了張嘴，在一片鹹苦中哽咽呢喃：「因為……喜歡……」　　終於聽到自己想聽的話，下一秒孫成便不再克制地吻了上去。　　捏在手裡那包現金被扔到地上，裡頭發皺的大鈔在他們腳邊散開，孫成一手扣緊林茂騏的後腰越吻越深，舌尖毫不費力地頂進他的牙關，舔過上顎又勾住他的舌頭，強勢地掠奪他的氣息。　　林茂騏被吻得喘不上氣，雙手不自覺搭上孫成的腰，手指緊抓他的衣服布料，想仰頭換口氣，卻躲不開孫成的攻勢，腳步踉蹌地往後撞到沙發椅腳，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向後倒去。　　林茂騏摔在沙發上，孫成護著他的後腦也跟著壓了上去，雙唇短暫分開的間隙，孫成頂著林茂騏的鼻尖看著他通紅的眼睛，靜靜地凝視片刻後低喚了聲他的名字：「林茂騏。」　　「……嗯？」林茂騏仰倒著，雙手抵在孫成胸口，還沒從突如其來的深吻中回神。　　「我只說一次，你記好了。」孫成嗓音壓得很低，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對他說：「我喜歡你，所以哪都不准去，待在我身邊。」　　林茂騏先是一怔、腦袋空白了一瞬，隨即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以為自己聽錯了，囁嚅著開口：「再說……一次……」　　知道他想聽什麼的孫成挑著眉，嘴角淺淺勾起，故意回他另一句：「哪都不准去。」　　「不是、不是這個。」　　「待在我身邊。」　　「也不是──」　　孫成輕嘆一口氣，低下頭重新貼上林茂騏被淚水浸得又濕又鹹的唇瓣，毫無原則地又說了一次：「我喜歡你。」　　眼淚凝在眼眶，林茂騏遲滯了半天才終於伸手抱住孫成的脖子，吸著鼻子閉上眼，很投入地回吻。　　不管這句喜歡裡是真心還是安慰的成份多一點，也縱然還是不太敢相信，但在這一瞬間，林茂騏浮躁不安的情緒確確實實被撫平了些許。　　「果然還是不能就這樣放過你。」一吻方盡，孫成含著林茂騏的下唇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後，撐起身子居高臨下地俯視他。　　擅自誤會擅自胡思亂想，還擅自打算離開，就算情有可原，孫成還是生氣，生氣就想咬人，想再一次弄哭林茂騏，讓他流著淚承諾自己再也不走了。　　慾火夾著怒火讓孫成很難控制下手動作的輕重，隨手從茶几底下摸出之前開封用一半的潤滑液和保險套，潦草地擴張了幾下、戴好套，就直接闖了進去。　　幾乎沒給林茂騏適應的時間，孫成按著他的大腿根一口氣進到最深處，很快抽出、又重重撞了回去。　　「哈啊──呃嗯……」鈍痛夾著絲絲快意讓林茂騏蜷著腳趾驚呼出聲，尾音又很快被撞得支離破碎。　　沙發很窄，林茂騏橫躺著，一條腿抬著搭在沙發椅背，另一隻腳腳尖點地，姿勢彆扭地迎合孫成不間斷的插弄。　　冬日的空氣冰涼，夾著粗大性器的肉穴卻火辣辣地發麻發脹，還未乾透的眼淚又被撞出了好幾滴，林茂騏抬手抹了把臉後，手伸向下想摸摸自己，還沒碰到腿間的東西，就被孫成眼疾手快地扣住手腕制止動作。　　「不准摸。」孫成低頭咬住林茂騏的下巴沉聲命令。　　凸起的肉冠不斷刮過林茂騏體內最敏感的那點，孫成一邊給他強烈的快感，一邊又不讓他輕易達到高潮。　　「嗚……」林茂騏簡直快被逼瘋了，吸著鼻子求饒：「成哥……唔、放過我……」　　可能是因為剛剛哭過，微微沙啞的嗓子裡透著濃濃的鼻音，聽上去有點可憐又有點像在撒嬌。　　孫成動作停了停，垂眸看他半晌，才問：「還走嗎？」　　「不走、不走了……」聽他這麼問，林茂騏鼻頭又是一酸，跟著落了兩滴眼淚下來，哽咽著囁嚅：「對不起……」　　「對不起」這三個字猛地在孫成心裡狠狠戳了一下，緊接著是一股微妙的有點後悔的情緒湧上心頭。　　林茂騏有什麼錯呢？　　先不說他們的開始本來就亂七八糟，這小孩在認識他以前都在為自己爛到透頂的原生家庭焦頭爛額，對那些情情愛愛根本一竅不通，也沒有經驗，照理說孫成應該是要引導他，而不是放任這個連喜歡都不懂的孩子直到現在可能都還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報恩。　　所以當產生誤會後，因為沒有明確的名份與立場，林茂騏才會第一時間想要離開。　　「別哭了。」孫成吻掉林茂騏的眼淚，語氣緩和了不少，「也不用道歉，不是你的錯。」　　他的手覆到林茂騏腿間，握住那根脹得快要爆炸卻始終沒能得到紓解的陰莖揉捏，同時抬起腰，接續身下方才中斷的動作。　　略帶薄繭的拇指指腹壓著不斷流水的肉孔打轉，林茂騏鼻腔發出的難耐呻吟逐漸變了調，孫成不再折磨他，用讓他最有感覺最舒服的力道與速度，一鼓作氣將他送上高潮。　　下腹繃得死緊、腿根也抖得厲害，射精的那一刻林茂騏腦袋一片空白，半張著嘴發不出一點聲音。耳邊細小的嗡鳴雜音持續了大約半分鐘左右，隨後被孫成帶著粗重喘意的嗓音蓋過去── 　　「林小貓，你什麼都不用怕，只要以後好好跟我在一起。」　　只做一次當然不足以消火，留著滿沙發的狼藉不管，孫成半摟半抱把林茂騏帶回房裡壓到床上，撕了個套戴好便開始新一輪的纏綿。　　兩個人一路從早上廝混到下午，中間藉著清理的名義一起進了趟浴室，洗著洗著又不小心擦槍走火，硬生生在浴室裡待了一個多小時才出來。　　最後做到林茂騏真的沒力了，趴在床上抱著枕頭，在孫成的體溫又貼上來前啞著嗓子開口：「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再做下去我會死掉……」　　先前委屈難受的情緒已經過去了，林茂騏此時此刻只剩對孫成持久且強悍的性能力感到驚懼，深怕他一個衝動又壓上來，於是連忙叫停。　　孫成看了眼林茂騏一路從後頸延伸到大腿的點點痕跡，丟下手中剛準備開封的新的一盒保險套，大發慈悲地饒過他。　　發洩完了，有些誤會還是該早點解開，孫成躺上床，把林茂騏的腦袋搬到自己肚子上讓他枕著，一邊用手指梳順他亂糟糟的頭髮，一邊向他說起自己和許繼陽的過去。　　本來就不是個多有起伏的故事，在孫成的口述下更是平淡，沒有對過去那段無疾而終的感情念念不忘，更沒有上演久別重逢的舊情人破鏡重圓的老套戲碼，這段期間林茂騏一個人胡思亂想的那些通通不存在。　　聽完後林茂騏趴在孫成身上久久沒有開口，孫成以為他是聽得無聊到睡著了，低頭一看，林茂騏正眨著一雙又紅又腫的眼睛看他。　　孫成伸手摸了摸林茂騏通紅的眼角，問：「在想什麼？」　　「唔……」林茂騏瞇起被碰到的那隻眼睛，沉吟良久，才囁嚅著開口：「我想……我只是在想，你會不會覺得有點遺憾……」　　話沒有說得很明白，但按林茂騏那顆過於單純的腦袋，孫成根本不用動腦都能猜到他在想什麼──無非就是覺得那段因為外人而潦草結束的感情令人惋惜，要是沒有發生那件事，他們或許不會分開。　　還以為已經說開了，結果林茂騏還是在鑽牛角尖。不過本來就不指望這隻毫無戀愛經驗的小貓能馬上開竅，這種事情急不來，只能多點耐心，慢慢地一步步引導他在這段關係裡抬頭挺胸走正走直。　　「是滿遺憾的。」孫成故意曲解意思，指尖搔刮著他的下頷，「還有力氣亂想，剛才就不該聽你的，應該再做一次。」　　「你──」　　林茂騏只說了一個字，就被孫成握著手臂往上拽，在他以為自己的屁股又要慘遭毒手時，下一秒卻是落入一個結實有力的懷抱。　　「不遺憾、不可惜、不後悔，也不想回到過去重新開始。」孫成低沉穩重的聲嗓貼在耳邊響起，「現在有你一個就夠了，沒精力應付別人。」　　對別人而言可能遠稱不上是什麼好聽的情話，但對林茂騏來說這就夠了，孫成已經給他太多太多了，在他終於認清自己的情感這天，對方回以同樣的喜歡，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呢？　　林茂騏臉埋在孫成懷裡，聽著他胸腔底下那顆心臟沉穩有力的跳動聲，安心地閉上眼。　　原本預計下午提前先去店裡做準備，孫成難得當一次慣老闆，一通電話打給Kevin，劈頭就說自己有事今天會晚點過去，叫他先去頂著。　　他是打算陪林茂騏睡個午覺之後再自己去店裡，讓今天情緒大釋放的那傢伙好好在家休息，但小睡了一會的林茂騏醒來後說也想跟，兩個人收拾了一下換了身衣服，壓線在營業前一小時到達酒吧。　　林茂騏是被孫成牽著走進門的，一路牽到吧檯前才鬆開，其他忙著開店前準備的員工們可能沒注意到，但吧檯裡的Kevin和一起來幫忙的小丘看得一清二楚。　　等林茂騏自己跑去後場找事做，Kevin一臉八卦地挑眉問孫成：「你們兩個什麼意思？小貓開竅了？」　　「小貓給名分了。」孫成長腿一伸，用腳背勾過一旁的高腳椅坐上去。　　連孫成自己沒有自覺，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表情有多柔和，唇角掛著少見的鮮明笑意。　　「這麼快？」Kevin詫異，「還以為你們會因為前男友的事大吵特吵一番，然後上演一齣他跑你追的狗血八點檔，糾纏拉扯至少幾個月甚至幾年，中間可能還會穿插什麼誤會意外、啊痛──」　　孫成還沒開口，小丘先忍無可忍地踹了Kevin的屁股一腳，「就跟你說那些沒營養的電視劇不要看太多！」　　「再踹一腳，今天來幫忙的費用算你兩倍。」孫成涼涼開口，小丘從善如流地又往自家男友屁股上踢了一下。　　一陣嬉鬧過後，孫成依舊沒有打算解釋他和林茂騏的狀況，也沒什麼好解釋的，誤會和說開是他和林茂騏兩人之間的事，沒有必要和誰說明。　　外場布置和聖誕活動的前置作業都準備得差不多，大部分員工們都聚集在外面，這時Ke vin才看見他們酒吧的專頁在幾分鐘前多了一篇臨時追加的活動貼文── 　　「聖誕節特別活動，凡是今晚來場消費，情侶接吻三十秒享全額九折優惠……」Kevin 滿臉不可置信地把視線從手機螢幕轉向表情淡然的孫成臉上，「你中邪了？這不像你會做的事啊！」　　「林小貓。」孫成沒搭理Kevin，揚聲喊林茂騏過來。　　彼時林茂騏頭上戴著不知道誰給他的聖誕帽，聽到孫成叫他，很快小跑過去，等腳步停到孫成面前，寬鬆的帽簷幾乎蓋過他的眉毛。　　孫成抓著他聖誕帽頂端的毛絨小球往上提了提，而後掌心順勢墊住林茂騏的後腦，眾目睽睽之下低頭吻了上去。　　周圍先是一片寂靜，隨即響起陣陣驚呼，從前只當林茂騏是孫成用來擋桃花的小弟的那些員工們，才後知後覺意識到這兩個人原來真的有什麼不一般的關係。　　再然後，不曉得誰先起頭，驚呼逐漸轉變為熱鬧的起鬨叫好。　　正式營業前十分鐘，鐵門半拉的酒吧裡，在圍觀眾人歡騰的喧鬧聲下，孫成偏頭附到腦袋當機的林茂騏耳邊，嘴唇貼著他發紅的耳殼低聲開口：「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林小貓，你跑不掉了。」（完）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49.216.131.93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762861475.A.B6A.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