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生長痛（09）長途夜車
寡言木頭冰山攻Ｘ獨立追夢窮困受
※BE結尾
Ch9 長途夜車
藍博齊似乎太緊張了，節奏愈打愈快，但最後他們仍然順利完成了這首歌，表演贏得
了全場高中生的掌聲與喝彩。
劉似水笑得很開心，放下吉他，拿起麥克風謝謝大家捧場，又順便報了自己的IG。
當他轉頭，卻看見藍博齊的眼角略微泛紅。
他走過來環住藍博齊，把他推下台，「你哭了？」
「沒有。」藍博齊搖搖頭。
「那你怎麼了？」劉似水蹲在他面前，仔細端詳著他的表情。
「......跟你一起上台，太開心了。」
想起與劉似水同處一片光影之下，藍博齊的確是感到一股無法言明的喜悅。情緒太複
雜，他挑了最簡單的情緒說出口，其他交雜不清的感覺，他似乎一時半刻想不清楚，也不
打算細想。
劉似水撇過頭去，沈默了一下，沒有回話。藍博齊也猜不透他的反應。
過了半晌，劉似水才開口：「你這麼喜歡舞台啊？」
劉似水用力點了點頭，像是很贊同。
「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報表演吧。」
／
營隊表演成功落幕後，農曆新年旋即到來。寢室其他三人收拾了行李，準備返鄉過節
。而藍博齊的父母難得從美國飛回來，要求他從台北回新竹過年。
高鐵上，他點開IG，他的帳號仍然只有追蹤三個人：盧彥祖正在家裡補追學期間未能
跟上進度的新番；林樂樂一回台中便與以前的同學聚會狂歡。
至於劉似水也在搭車，貼出一張高速公路的南下路牌照片。車內燈光昏暗，剩下窗外
遠處的光點奔騰成一條河流，在漫無邊際的黑夜裡流動。下一則也是劉似水，分享了一首
名為〈長途夜車〉的歌曲。
藍博齊拿出耳機，在網路上搜尋並點開播放。
看袂著出口佇佗位（看不到出口在哪裡）
也毋知該對佗位去（也不知道該去哪裡）
我只是暫時失去方向（我只是暫時失去方向）
我一定會揣著（我一定會找到）
轉去的路（回去的路）
他看向窗外，高鐵在夜色中一路疾馳，他和劉似水看著相似的夜景，卻無法受到這首
歌的觸動。他冷靜地思考著原因：首先，從台北到新竹的高鐵車程很短，不能稱是長途夜
車；再者......
他並不期待回去。
藍博齊側目凝望著闌珊燈火編織的夜景，忽然感到内心湧現一絲失落。聽不懂劉似水
分享的歌，讓他感覺如此寂寞。
／
父母的臉龐既熟悉又陌生，兩個寡言的人結婚，生下寡言的孩子，又分隔兩地不常相
見，沈默在除夕夜的飯桌之間蔓延開。
「大學有趣嗎？」良久，母親終於開口問道，夾了一隻蝦到他的碗裡。父親邊吃飯邊
用手機看股市，並沒有抬頭。
他不挑食，對於食物他沒有喜憎，可惜他對蝦子過敏。在母親不注意時，他將蝦夾回
桌上的盤子，簡略地回覆：「沒什麼特別的。」
「腿怎麼摔斷了？」
父母至少有注意到他腿上的石膏。
但他不知怎地想起林樂樂居然連撞到桌角，都要在跟媽媽視訊時哭訴。女人嘴裡嫌棄
林樂樂的嬌弱，卻還是關心地詢問有沒有包紮好傷口。而他的右腿骨折了，隔了許久才讓
父母知道。
事到如今，藍博齊也不知道怎麼開口。畢竟他們已經錯過他整個青春期，在成年後，
他又怎麼學得會哭訴呢？
他解釋的語氣仍然平淡而緩慢，「不小心摔了。」
母親沒有追究下去，只是點了點頭，又再開口問道：「學校住得習慣嗎？」
「不習慣就搬出去住，我們家不缺這點錢。」父親加入了話題，但視線停留在手機螢
幕上。
沒有人注意到藍博齊的神情改變，他眉毛皺起一瞬，這次很快答話：
「不用了，宿舍住得很習慣。」
生硬地問完彼此的近況，他們一家人安靜了良久。直到吃完了飯，他的父親拿起手機
，點開網路銀行轉帳給藍博齊。
藍博齊不解地抬頭。
「新年快樂，家裡沒有紅包袋了。」父親解釋道。
藍博齊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他收下那筆錢，卻沒有任何過年收到紅包的喜悅。
那頓晚餐後，他沒有再開口說話，像平常一樣安靜地縮著身子。
「沒事的話......我就去讀書了。」
一瘸一拐地走回房間後，藍博齊打開久未清理的風扇，頓時灰塵揚起，使他打了個噴
嚏。
久未居住的房子無人打理，想必父母的房間也是。父親正在門外詢問著母親盥洗用品
放在哪，母親在客廳一番翻箱倒櫃。他們都對這棟房子並不熟悉。
藍博齊戴上耳機，抗噪功能很好地阻絕了雜音。
他回到一個人的世界了。
忽然，手機鈴聲響起，藍博齊皺起眉，直到看見來電名稱，眉頭才緩緩舒張。
——是劉似水。
他接起視訊電話後，手機那頭立刻傳來十分吵雜的背景音，劉似水只露出了半張臉，
眉眼充滿了笑意。
「新年快樂！你在幹嘛？」劉似水接著補充，「林樂樂在陪他爸喝高粱，盧彥祖在搓
麻將。」
藍博齊隨即明白，劉似水這是打電話依序給所有室友拜年，他沒有什麼特別待遇，甚
至是最後一個。
「沒有在幹嘛。」
劉似水似乎身處戶外，一頭長髮在夜風的吹拂下飄動著，時不時沾在他的臉龐上。
「你等等。」劉似水將手機架在矮牆上，然後跑向遠處，忽然蹲下來擺弄東西，又趕
緊跑開。自拍鏡頭捕捉到遠處的地面上，花筒開始冒出火苗，隨即化作耀眼的金色火焰。
鏡頭對準那棵燃燒中的「招財樹」，火焰勢頭愈燒愈旺，無數絢爛的點點火花綻放灑
落。
「喂！喂！看得到嗎？」劉似水喊了幾聲，又竄進畫面裡。
煙火很美。即使透過螢幕，藍博齊也能感受得到。
「新年快樂。」藍博齊的聲音染上了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一份溫柔。
「新年快樂呀！」劉似水問道，「你喜歡煙火嗎？」
「我沒有放過煙火。」
「仙女棒呢？」
「也沒有玩過仙女棒。」
劉似水笑得很開心，藍博齊盯著螢幕，才發現他有好看的眼睛，笑起來時瞇成兩彎弦
月，還有隨笑容浮現的臥蠶。他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臉龐映照得通紅，眼眸裡閃爍著躍
動的火光。
他拿起塑膠袋裡未拆的仙女棒，向藍博齊邀約：
「那這個留著，等回台北一起放吧？」
——回台北。
他怔了一下。
台北明明是他鄉，此刻卻成為回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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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靈感來自於滅火器-長途夜車：
https://open.spotify.com/track/2DZLyqxPBCziw1YJOWPCjQ?si=5ac810586e094d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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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連載到 ch9 了！
自從2023年之後就沒有寫過長篇故事，希望這次的故事有人喜歡::><::
總覺得藍對劉有某種雛鳥情節（？）
明天加一更，之後會固定在禮拜五連載～
希望幫忙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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