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錄] 麒麟考3 (作者:摩宮迦羅)
作者:摩宮迦羅
★一角神羊
《十二國記》中的麒麟設定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西方的獨角獸,獨角獸生性
喜愛潔凈,對純潔的人事物容易有特殊的好感,討厭污穢,尤其見不得血。傳
說獨角獸的角具有神奇療效,可以治病和去毒。
其實東方也有獨角獸,不過原本不是麒麟。
事實上原本只有「麟」這個字,也沒說牠有角,漢代以前的記載都不是很
重視麒麟,魯哀公十四年,也就是孔子死前兩年出了「西狩獲麟」這件事算是
很有名,可是後來有很多關於麒麟的記載相當混亂,有說是鹿身也有說是羊身
,還有馬身的(所以也寫作騏驎);有「一角而五趾」,也有「戴兩角而共觝
」,還有很多種說法,變成眾說紛紜,或許以前發現了認不出來的異獸都被當
成麒麟了。
麒麟之所以為仁獸,是只有在聖王「好生惡殺」的太平盛世才會出現,因
為這時對麒麟來說是安全的,險惡的環境麒麟就不會出現。可是麒麟要怎麼區
別險惡跟安全呢?
後來的麒麟變成一角的說法可能是摻入中國獨角獸—獬豸的形象。
獬豸可以追溯到羌族「一角神羊」神話,羌族就是春秋時的姜姓諸國(姜
跟羌字都跟羊有關,表示這個部落的祖先是一隻羊)。
獬豸也可寫作解廌,說文提到「法」這個字就是從獬豸而來,因為獬豸的
角可以「觸不直」,辨別是非善惡,所以可以去除罪惡,所以從「去」,這又
是「平準如水」的,所以從「水」,所以古代的法官要帶獬豸冠。簡而言之,
獬豸神話形成不能容忍邪惡的公正觀念,而引出了「法」的概念,這就是正義。
所以麒麟變成喜歡正義,不能容忍邪惡,這顯然是「一角神羊」神話的貢獻。
如果各位不被「十二國記」中蓬萊、崑崙那些名稱迷惑的話,我敢說小野
不由美筆下誕生麒麟的「蓬山」其實就是古代的「太岳」—霍太山(現今的山
西霍山),那裡正是獬豸的故鄉,姜姓部族的發祥地,岳的古字,上半的丘其
實就是一隻羊,而這隻羊是有長角的。
「十二國記」中另外一個有趣的設定也明顯跟霍山有關。
趙夙,晉獻公之十六年伐霍、魏、耿,而趙夙為將伐霍。霍公求縭齊。晉
大旱,卜之,曰「霍太山為祟」。使趙夙召霍君於齊,復之,以奉霍太山之祀
,晉復穰。
—《史記》〈趙世家〉
這一段的大意是晉獻公把祭祀霍太山神的國家—就叫「霍」—這個地方據
為己有,霍君逃到齊國,結果晉國突然發生大旱,占卜的結果是因為霍太山神
不爽在作祟,於是晉獻公只好把霍君叫回來,把國家還他。
在那個時代的觀念就是這樣,每一個地方都有神明,都有代代相傳主持祭
祀的祭主,也就是當然的統治者。總之你家的祭主不能霸佔我家,把我家祭主
幹掉了然後代替祭祀,這樣我家的神明就會超級火大,搞不好越界跑到你家去
作祟。
在《十二國記》裡,無論什麼理由,每個國家都不能出兵到其他國家,要
不然發動軍隊的國君和麒麟就會遭到天譴,突然暴斃,這個設定跟《史記》霍
太山的記載非常相似。
我猜這也就是小野為什麼把故事設定搞得都跟「周禮」一樣的原因,不是
那時的制度特別優良,而是那時的人心跟信仰氛圍,就是小野心中的政治烏托
邦吧!
以上是麒麟的第一次變形,至於第二次變形,則跟「天命」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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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俄國茶。不調果醬或橘皮果醬,用蜂蜜調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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