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小景麒冒險記(5)
當桓魅拿著沉甸甸、隱約透露出香味的竹籃,走到祥瓊房間外時,他心中隱隱覺
得有點不對,或許那是一種默契吧!當祥瓊身邊發生了什麼,他都希望第一個知
道,不管是好或壞,只要是祥瓊的事,他都渴望能與她一同分享分擔,所以在祥
瓊身邊只要有任何『不對』狀況,他都會感覺分外清晰(真是太甜蜜了),果然
他跟祥瓊,是非常契合的……
於是禁軍左將軍青辛就在女史的房門外,自己甜蜜的笑了起來,完全沒注意到來
來往往,走過此處的宮女、官員們的懷疑、訝異、詭異、議論紛紛以及莫名其妙
目光不斷掃來……
他推開門,看見床上的簾子放了下來,那簾子是深色的,沒法看見裡邊動靜,桓
魅還以為祥瓊怎麼了,就將手中的竹籃子放在桌上,急忙趕到床邊,用跟他爽朗
的面孔頗為不搭的深情甜膩聲音呼喚:
「祥瓊~你怎麼了?是不是公事太重害身體覺得不適,我有跟太師提過可不可以
給妳多點休息時間,可是遠甫大人老是在打哈哈,講話四兩撥千金,不做正面回
答,真是……妳放心,祥瓊這次我一定會更努力勸說他的……妳撐著點……」
床上的人影蠕動了一下,僅僅是這樣,桓魅彷彿就感受到祥瓊的千萬個回應……
其實是他自己在幻想。
「祥瓊……妳沒事吧……」桓魅呼喚的更殷切,他心急如焚,便脫口而出,「妳
等等……我馬上去幫妳找御醫來……」
床上沒有動靜,氣氛陷入一片死寂,正當桓魅因為太擔心祥瓊,而想掀開簾子一
看究竟時,小鈴打開了門,滿身大汗、氣喘吁吁地走進來,手還不斷為自己搧風,
邊低喃著:
「好累……跑太快了……」
不過等她的疲累稍緩,頭腦冷靜下來,一睜大眼就驀然看見桓魅正想進行的掀簾
動作,立即知道情況不妙,小鈴馬上化指為掌,以女高音的聲音大叫衝上前,啪!
地一聲打下桓魅的大手,她目若銅鈴,雙手插腰,想以氣勢壓住桓魅,阻止他發
現景麒在此的小秘密。
「青辛大人……你你你怎麼會來這裡?」
「這……」桓魅向來很有男子氣概的聲音軟了下,「我幫祥瓊送東西來……」比
比桌上的竹籃,他羞羞赧赧含嗔帶笑地笑笑說道。
「祥瓊她現在有事,等等……不!是很久以後才會回來,我可以幫你傳話,說你
在找她。」小鈴用很快的速度、簡短的字句說完,想把桓魅趕快打發走。
「可是……湯會涼掉……而且……」桓魅突地臉色一整,恢復行軍打戰時的睿
智,「妳說祥瓊還沒回來,可是我剛剛看到床內有東西在動……」桓魅疑惑地挑
起眉。
「哎哎……」小鈴露出最誠摯的笑意。
「一定是將軍太勤於練兵,在火辣辣的太陽下久站太累,所以才會走神,看見幻
覺了,這裡是祥瓊房間耶,怎麼可能會有別人……」
「可是……」還是很奇怪。
「不會不會……」小鈴大力搖頭以求獲得信賴。
「我可以拍著胸跟你保證,這裡才不會有什麼人呢,就算有也是什麼人私闖進
宮,可是既然敢混進宮門,那人總該有些頭腦,才不會跑到女史的房間躲著,除
非是有其他原因……呃……」小鈴發現自己好像說錯話(真不會說謊)。
她話鋒一轉,以亮晶晶的雙眼直視桓魅,「絕對絕對不會有什麼的啦……」所謂
謊話講久了就會變真的,小鈴越講越理直氣壯心虛全然不見,她一臉堅持、毫無
猶豫、大義凜然,其勢竟逼得大名鼎鼎的左將軍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廉
內的動靜。
「喔,是這樣……說的也是……是我多慮了……」桓魅摸著下巴說道,雖然半獸
的野性直覺,讓桓魅不怎麼相信小鈴的一番話,但他一向對剛毅的女性沒什麼抵
抗跟反駁餘地。
「可是我還是想在這等祥瓊回來……」
「這是不行的,青辛大人……」小鈴惡狠狠的否決他,「你平常跟祥瓊在宮內那
條很有名的樹蔭林道下手牽手,如膠似漆,或是在平常時間,你跟她到下界假借
探查之名實則逛街談心之類的事,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哎……你可能會覺得奇
怪我為什麼會這麼注意……」她開始含羞帶怯,「其實我一直很忌妒祥瓊……」
小鈴語調一變,立即將烈火般的氣勢化為無形,她看著桓魅以無邪純真的目光說
道:
「青辛大人,其實我一直覺得你臉孔非常俊秀呢……」她臉上露出崇拜。
「什麼?」
「個性也不錯……忠厚老實……」小鈴微微臉紅。
「這……」
「皮膚也好好……」她像是害羞般低頭把玩著十指。
「不……我……」
「個性又認真……待人也不錯……讓人實在不喜歡你也難……不……你根本就
是我喜歡的那型嘛……」她嗲嗲地說。
「沒有這回……事……」
桓魅用很驚懼的眼神看著面向眼中星火閃爍的小鈴。
「笑容又容易讓女孩心醉……你已經迷倒很多宮女了說……也包括……」小鈴瞇
著眼柔笑了下。
「我……怎麼會……呃……」結巴再結巴。
「其實我一直想跟你說……我其實……認為……我一直覺得……」她扭著手指聲
音轉小。
「……」不不不,千萬別把妳對我的愛意說出口讓大家下不了臺,何況我心中只
有祥瓊啊。
「你最好的就是……」
轉眼間小鈴立即變臉,她對臉色鐵青,臉部肌肉因害怕接下來的話而不斷抽動的
桓魅拍桌吼道:
「……就是你最大的缺點……我……我一直以來,都把祥瓊當作是我最好的朋
友、最好的姊妹,當然也希望她能幸福,可是你也不能這麼過分,一直獨佔祥瓊
啊,女人間總有很多事情要講,你再這麼纏人,小心祥瓊會很討厭你……」一直
很忌妒桓魅搶走祥瓊的小鈴,很過分地刺激向來都很有氣魄的禁軍左將軍。
一下子轉折太大,讓桓魅一口氣提不上來,他拍著胸,很猛烈咳了幾聲,才睜圓
眼恍然大悟說:
「是,原來是這樣的……」桓魅臉色有點發白,「我這樣為祥瓊帶來困擾了嗎……」
他黯然地低下眸,把竹籃子一放。
「這個請幫我轉交給女史,對她的身體很好……」他推拉著沉重的腳步,轉身要
走,還不忘很知恩圖報的對小鈴感謝地說道:
「謝謝妳告訴我。」他的聲音很滄桑。
跟我鬥,哼。見到挑撥離間成功,桓魅又要遠走,心情異常愉快的小鈴,心中完
全沒有對傷害一對佳偶間的情感而浮起絲毫愧疚,她掩蓋不住自己笑意,只差沒
有拿哪條巾帕揮揮,叫他快滾快滾。
當小鈴正以為可以喘一口氣時,一個有點稚嫩又帶著些許冷淡的童音,自簾子中
輕輕傳來……
「……芥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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