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王國的法師(71)

看板BB-Love (Boy's Love)作者moonfeen2 (柚子)時間14年前 (2011/08/30 22:52)推噓24(24推 0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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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小小的紡錘飛快地轉動著，將一袋袋羊毛抽拉成粗細不同的線團。納特走在雅翠的紡織廠裡，試著尋找領主之子的身影。途中經過染好的毛線堆，五顏六色的線團看得他一陣晃眼，想到它們即將被製作成物品，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紡線、織布、剪裁、縫紉，經過一連串的流程與手續，柔軟的羊毛就變成了毯子與衣物，某方面來說，其中的轉化比魔法還神奇，因為就算再怎麼驅使元素，它們的特性也不會因此改變。厄德蹙著眉跟在法師身後，他一向很少涉足這類地點，無論是低矮的天花板還是堆滿原料的擁擠走道，他都不大能適應。成排的織布機發出規律的機杼聲，納特停下腳步，向一名路過的中年人詢問，他指了指前方，就抱著線筐匆匆離去。紡織廠一角，被成堆的布料與線團所環繞，西爾斯正在編織掛毯，高瘦的身影靜靜佇立著。不同於平時被人批評為「毫無存在感」的和氣，他的神情嚴肅而專注，宛若正在祭祀的司祭。當西爾斯需要思考，或是一個人靜一靜的時候，他就會來到這裡。無論是被父親責罵，還是受人嘲笑欺侮，所有的悲傷與委屈，都能在這反覆而規律的動作中得到平靜。一時不想打擾對方，納特往附近看了看，發現牆上還有幾張掛毯，都是蘭達郡的風景。巍峨的冰山，湛藍的天空，展翅的桑達鳥，悠閒的羊駝群與山脈，最後還有幅宏偉的雅翠全景。如此精製而美麗的作品，理應懸掛在領主城堡的大廳，而不是這樣垂放在紡織廠的不起眼角落裡。納特回過頭，有些出神地看著西爾斯。青年修長的五指靈巧地挑拉著線，迅速穿插編織出複雜的圖形，那動作既流暢又毫不猶豫，彷彿那幅畫早已刻在他的心裡。當命運之神輪轉著絲線，編織出眾生的悲歡離合時，是否也是這樣的情景？見領主之子兀自沉浸在織毯中，身邊的法師還一直盯著他看，厄德忍不住咳了一聲。西爾斯停下動作，朝兩人微微一笑。「日安，陛下、納特大人，找我有事？」自覺紡織廠內不是說話的好地方，他領著魔王與法師來到廠外的側邊，打開一間休息室的門。「請進。」納特走了進去，對裡頭簡陋的擺設不以為意，厄德看了看休息室的大小，揮手要隨行護衛在外面等著。就坐後，西爾斯取出打火石，想點燃房裡的壁爐，但試了幾次都沒成功。厄德挑了挑眉，隨手拋了顆火球過去，納特才剛坐下，就感到空氣中的元素波動不大對勁。火球落入壁爐裡，忽然直接炸開，炙熱的火舌竄燒而出，就像火泉噴發一樣。「西爾斯！」離壁爐最近的領主之子抬手就擋，幸好雅翠氣候寒冷，身上的衣物比較厚重，最後只是輕微燒傷了事。「哎呀，真是嚇了我一跳。」頭髮被燒掉了一些，包紮好傷口，換了件衣服的西爾斯回到房間裡，他的神情相當微妙，與其說是驚魂未定，不如說是無奈與認命。魔王看著自己的手，他剛剛只是單純想點個火而已，就在凝聚元素的瞬間，一股異樣的感覺流竄而過，火球是出來了，但看起來也完全失控了。法師也發現了這一點，他伸手在空中輕輕劃動，一團小小的火焰倏地出現在他的指尖，然而才出現沒多久，火焰就開始忽大忽小、忽明忽滅，似乎很不穩定。厄德見了臉色一沉，納特可不是初出茅廬的菜鳥法師，沒道理連這點小火焰都控制不好，看來這個地方確實有問題。「這裡的元素流怎麼了？」法師問，揮手將火焰熄滅。「不愧是納特大人，這麼快就發現了。」西爾斯苦笑。「最近幾年，蘭達郡的元素流一直很不穩定，我與父親還以為各地都是這樣，但之前去了王都，才發現並非如此。」他拿起茶壺，原想替三人倒茶，東西卻被法師接了過去。「蒼鱗已經解開了封印，蘭達郡的狀況卻沒什麼改變，我總覺得這裡是『特別』的。」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旋轉著，納特放下茶壺，若有所思。「有個傳聞。」一旁的魔王忽然出聲。「蒼鱗封住元素流後，所有的元素都無法正常提取，但我聽說這裡曾經是『正常』的。」魔王與法師對看一眼，一同望向桌對面的領主之子。西爾斯愣了愣，一下特別一下正常的，他都被搞糊塗了。「蘭達郡的元素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明顯的異常狀況的？」納特問。「這……你問我什麼時候……」西爾斯沉吟起來。「是不是在雅翠死後？」「厄德？」「關於這片土地，蘭達家一定隱瞞了什麼。」魔王沉聲說道。而且說不定，自己的父親也是。「身為他們的保護者，你們桑達家總該有些線索吧？」接觸到魔王的銳利目光，西爾斯臉色微變，不自覺握緊了手中的茶杯。這位尊貴的魔族青年總是和顏悅色地待在法師身邊，差點忘了他其實是以血與火焰為稱號的一族之王。蘭達家與桑達家的淵源，在北方算是眾所皆知的事。事實上，雅翠夫婦死後，桑達家之所以能順利接管蘭達郡，也是因為這位陛下的默許。略略思考一會，西爾斯站起身，在休息室的櫃子裡翻找起來。其實這裡是他專用的休息室，比起自家宅邸，這裡更能讓他放鬆與休息。領主之子的稱號什麼的，帶給他的壓力總是遠多於利益，既然不能拋棄肩上的責任，就只能偶爾逃避一下，即使被父親與希娜斥責，他也不想放棄對編織的興趣。拿出石炭筆與皮紙，西爾斯在上頭畫起一個圖形。外框則是菱形或四方形，裡面是許多交錯縱橫的複雜線條，青年畫得很潦草，但能記住那樣繁複的圖案也不容易。「不知兩位是否有看過這個東西？」西爾斯遞出皮紙。魔王與法師湊在一起，端詳半天，這圖形看起來有點像魔法陣，但偏偏又沒有咒文或啟動的部分。研究了幾分鐘，厄德依然不明所以，納特卻想起了什麼。「這是不是一個裝飾品，然後掛在某樣具有強大威力的魔法器具上？」「裝飾品？」西爾斯一臉茫然。納特輕敲著皮紙，如果青年沒畫錯，他確實看過類似的東西。在許多典籍的紀載裡，一些大法師所使用的魔道具上，都會附著有這種圖案的吊飾，就圖片上來看，這東西與其說是吊飾，看起來更像是某種「結」或是編織品。那些魔道具都是由不同的人所製作，但卻都附上了這個物品，看來似乎不是單純作裝飾而已。「我的意思是，這個圖案是不是代表了某個物品，或是與他有關的魔法器具？」西爾斯搖了搖頭。「雖然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那應該不可能是魔法器具才對。」納特頓了頓，繼續盯著桌上的皮紙看，這個圖案帶給他一種模糊的感覺，說不定也是關鍵之一。不如拿去問辛亞看看？身為老師，納特並不想逼著這位學生去回想那些傷痛的記憶，但蘭達郡的問題實在不能再拖了。話說回來，當時辛亞堅持要跟著自己來，他是不是也察覺到了什麼？一時得不到結論，納特拿起皮紙，出聲詢問。「我可以把這個帶回去嗎？」「請。」「關於蘭達郡的事，這幾天我會加緊調查。」「感謝，如果有需要協助的部分請盡管說。」將魔王與法師送出休息室，看著在寒風中瞇起眼的納特，西爾斯忽然心中一動。「納特大人，可以在這裡等我一下嗎？」見法師點了點頭，領主之子略略頷首，飛快地跑進紡織廠去。厄德側過身，替納特擋住大部分的冷風，一旁多蘭遞來他為法師訂做的斗篷，上頭的火元素水晶正散發著溫暖的光輝。魔王展開斗篷，替法師披上，無視對方的抗議將釦子與繫帶慢吞吞地弄好。納特瞪了厄德一眼，又將目光移回風雪中的雅翠。「這裡的情況，真的有點詭異。」「嗯。」元素流的不穩，對身為法師的納特來說影響最大，好比你要一杯水，結果舀起來變成了一桶，即使能靠法師的臨機應變處理，萬一連水都沒了，那可就真的束手無策了。一旁，西爾斯從紡織廠裡跑出來，手裡捧著一團物品。「納特大人，請收下。」納特接過東西，隨手抖開，發現是條亮橘色的圍巾。「我覺得它的顏色跟您的頭髮挺搭的。」西爾斯笑了笑，鼻子被凍得紅紅的。「雖然現在說好像有點晚了，歡迎您來到雅翠。」「謝謝你，西爾斯。」納特拉起圍巾的一端，看到上面有兩排獸足圖案。「啊，那是羊駝的腳印。」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補充。「真漂亮，這全都是你做的嗎？」「是的。」法師掂了掂柔軟的圍巾，露出猶豫的神情。「那個，西爾斯……」　「有。」「之後有空的話，可以教我怎麼編織圍巾嗎？」「咦咦？」看法師與青年交頭接耳的，厄德一邊眉毛挑得老高，努力告訴自己要冷靜，淡定。不過就是個禮貌性的禮物而已，有什麼好斤斤計較的？ ……好吧，還是很在意。領主之子離開後，納特又拿著圍巾反覆搓揉察看，正當厄德準備表示點什麼，法師就轉過身，將圍巾圍在了他的脖子上。嗯，這個長度差不多，應該可以。納特把圍巾繞了幾圈，弄的蓬蓬鬆鬆的，再將尾端塞進魔王的大衣裡。「我的手很笨拙，所以還挺羨慕那些手藝靈巧的人呢。」不用冷靜淡定的厄德看著他，想說你都能當上軍團長了，羨慕你的人一定更多。「西爾斯真的很厲害，這大概是我看過最漂亮的一條圍巾。」剛剛還想把東西燒掉的厄德忙不迭地點頭，這圍巾無論成色還是作工，就連他這個魔王也覺得沒什麼好挑剔的。「如果他失業，就叫他去當你的專用裁縫師好了。」「你在說什麼啊。」納特笑了起來。等哪天自己真的能編出一條圍巾，就送給眼前的人吧，不知道他會露出什麼表情。寒風吹拂，魔王與法師越走越遠，在細雪紛飛的道路上留下兩條並行的足跡。夏佐睜開眼，怔怔地看著四周。陌生的房間，陌生的環境，卻有著法師的氣息。於是他安心了，又縮回毯子裡。當成群的巨鳥朝衝過來時，夏佐還以為自己會被撕碎，沒想到被撞了幾下，一隻腳爪就抓住自己，一起帶往幽藍的天際。他聽到了一陣壓抑的哭聲。不知道是巨鳥的記憶，還是投射出來的幻影，眼前出現了一個滿是霜雪與水晶的洞窟，一條雪白的蛟龍在裡面哭泣著，看起來很孤單、很傷心。他不是蒼瀾，蒼瀾不會露出這種表情。所以會是誰呢？想了半天，還是沒有答案，夏佐將頭擱在肩膀上，縮在充滿主人氣息的毯子裡，沉沉睡去。 -- 栗子小劇場-13 厄德：納特，你老說自己的手不靈巧，那為什麼還能燒得一手好菜？納特：作料理不是跟放法術一樣？火候的調整，分量的拿捏，把各種原料混合後的額外加成效果，還有醬汁與調味料結合後的催化作用。厄德：原來做料理是這麼深奧的事？那我們什麼時候也可以結…… 納特：可以什麼？（微笑著把剛出爐的栗子收走）厄德：慢著！都等了這麼多年了，我問一下也不行嗎！納特：行啊，都炒了這麼多年了，我收幾次也可以吧？柚子：魔王追著法師跑走了，這漫漫情路，看來還未到到頭時啊。 -- 一晃眼就八月底了 0口0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7.105.11.225 ※ 編輯: moonfeen2 來自: 27.105.11.225 (08/30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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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di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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