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何處覓殘春][楚玉楚]星日難為 十七
渡鴉
──騙子。
玉霖扯了扯嘴角，肩上的黑鳥彷彿感知到他的想法，在風吹開向九曲橋未延伸過去的
那面竹簾時，趁隙飛了出去。
──大騙子。
玉霖鬆開手，湖面躁動的風再次將髮梢吹向另一邊，髮帶拍打著髮絲甚至髮冠，那很
像泡沫破裂的聲音。
──也還好，師兄還是沒有變，始終是大騙子。
玉霖突兀地問：「渡鴉，師兄知道嗎？」
「我沒聽過。」
「渡鴉很長壽，本身體型就偏大，張開翅膀時甚至能比幼兒還大，渡鴉也很重，師兄
你……」玉霖望著自己的指尖說：「送來的那隻黑鳥，不是烏鴉，而是渡鴉，所以本身就
比較長壽，更適合培育靈性，魔尊來問我這些，可能也想養看看。」
楚銘遠沒有回話，玉霖開口打斷腦海中反覆響起的、楚銘遠給自己的答覆，試圖不去
記得楚銘遠說了什麼謊：「師兄，我想先暫緩結為道侶的事情，我需要……再想想。抱歉
。」
玉霖起身離開涼亭，走回屬於自己的院落，風聲獵獵，他聽不見後頭有沒有楚銘遠喚
他回頭的聲音。
闔上房門後，玉霖想著剛剛沒心力佇足細看的樹苗，他本以為最少能撐到樹苗第一次
開花，看來也是妄念。
接下來會有一場硬仗要打，而這次沒有楚銘遠做後盾，在他預想中的諸多結局裡，至
少算不上悲哀的那邊，無論出於什麼原因，他在最短的距離內納受過楚銘遠的體溫，吃過
他餵的糖葫蘆，牽過將佩劍指向他的手，親吻過永遠只會對他說謊的嘴唇，似乎能稱為遺
憾的也不多。
結束只是時間的問題，玉霖需要做的只有等，接著很快就不用再違心了。
玉霖把自己鎖在屋裡好幾天，在烏雲將星辰都遮掩的夜裡，決定好了寫下終點的日期
。
手中的瓷瓶裡裝著隳星給的藥，當時突然遞了拜帖造訪的隳星說：「雖然本座承諾過
不主動干涉九霄門的事，不過都找到本座這裡了，本座要是全無反應，也會讓人以為祈夜
甚至太鯤山可欺。聽聞你曾經協助過外子，本座也不是不知恩圖報之輩，要是你想離開這
裡，這瓶藥或許能達成你的心願，本座找太鯤山的醫修看過，不是什麼大不了的藥，只要
不過量的話。」
最後一句幾乎是明示，要如何用這劑藥，全在玉霖自己拿捏。
隳星不知是和薛千韶討論過，或者單純自己想看戲，才將這個交到玉霖手中，聽上去
，這劑藥也是別人設套想讓隳星入局，並非是隳星自己想報復，想來薛千韶並沒有告訴過
隳星，楚銘遠當時究竟和薛千韶說了什麼。
而玉霖始終將視線定著在楚銘遠身上，也只在乎楚銘遠，又怎麼可能不知道楚銘遠的
意圖。
又怎麼可能……不知道楚銘遠看薛千韶的目光是什麼樣的。
是和看待自己截然不同的。
──師兄，你又騙我，這是你最後一次騙我了。
玉霖闔上雙眼，握住手心的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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