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何處覓殘春]星日難為 二十四
殘念
自喧囂敞亮的廳堂離開，楚銘遠踏著很快就會因為開春而消融的雪，今天也朝著同一
個方向走去。
推門而入以及闔上門的動作都十足輕緩，行至內室，掀開門簾後，映入楚銘遠眼簾的
是玉霖不為所動的背影，玉霖正在調整由層層疊疊的布拱成的窩巢，那隻代替他說過太多
話的靈鳥蜷縮著翅膀，鼓脹的身體在裡頭安睡。
這幾個月下來，楚銘遠對此也習慣了，玉霖的沉默再次漫無邊際地展開，黑鳥無事可
做，吃吃睡睡直到冬眠。
等到玉霖忙完，坐在椅子上時，楚銘遠捻起玉霖的指尖，往他手心塞入紅包說：「新
年快樂。」
玉霖抬眸看了楚銘遠片刻，仍舊沒有開口，也不曉得究竟在看什麼。
旁人都在為除夕守歲，也邀了楚銘遠，楚銘遠客客氣氣地回絕後，一如既往地守著玉
霖。
玉霖喝下的藥，原本就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隳星說得沒錯，然而隳星沒有說的是
，他交給玉霖的時候，內容物已經又加進了幾味，以至於沒有完全解開藥性，只是暫且壓
制住。
楚銘遠分神的時候會想，隳星似乎很樂於看他忙碌奔走，不過自己此前不只是算計他
、也算計過薛千韶，隳星要是知道了，只怕報復不會這樣輕易。
他其實也曾經求助薛千韶，得知玉霖沒有把藥下給楚銘遠、反而是自己飲落，薛千韶
露出果然變成這樣的表情，隨後瞪了興味盎然起來的隳星，在薛千韶幾次威恩並施下，隳
星才說出解開剩餘藥性的方法，並且收獲薛千韶嚴厲的懲處，猶是樂在其中。
楚銘遠不由得怪罪起當初那幾位曾與莫違交好的長老，長老們其實是準備逼他迎娶有
利益牽連的仙子，所以才下的藥，藥物的作用不言可喻，可如今疊加的作用是在玉霖身上
，除了先壓制住以外卻是無計可施。
玉霖不願意，楚銘遠更不可能相逼。
楚銘遠垂眸將玉霖的指尖焐暖，良久後才下定決心開口悠悠道：「都過年了，你還是
不願意同我說話嗎？」
玉霖只是望著楚銘遠與自己交疊的手，不過楚銘遠相信玉霖有在聽，於是他接著說：
「如今修仙界都知道我祖父是誰，然而，在未被祖父承認前，沒有人在意過，我也曾有父
母，先慈妊娠時，幾乎是耗空了一切，這才有了我，因此仙逝得很早，我對她的事情並無
記憶，但是，先嚴曾經特意帶回來一味甜湯，說是先慈最喜吃的故鄉小食。」
楚銘遠頓了頓，沒有針對玉霖想收回指尖的舉動多說，續道：「輪到先嚴也駕鶴歸西
後，有一段時間我很迷茫，分明只是出外歷練，卻也不曉得自己究竟為何要回九霄門，在
外遊蕩時，我想起這味甜湯，於是也沒顧上回師門，反而去尋，本想著修仙世家的門路較
多，我便找了當地與九霄門關係最為緊密的人家，想探詢消息，可他們見我未有師承、服
飾品級也低，並沒有要協助我的意思，不承想，在離開前，小門裡走出一個孩子，他問我
、我是為何修仙。」
楚銘遠抬眼接續：「當時我想，我與現世唯一的聯繫，便是九霄門，除此之外，天下
之大，我無處可去。玉霖，你又是為何修仙？」
映在楚銘遠眼中的玉霖紅了眼眶，仍舊試圖用瞠大眼或眨眼來壓抑下來。
楚銘遠伸手將玉霖的臉抬至面對自己，繾綣纏綿地細細吻過玉霖的唇好幾次，呢喃著
問：「你願意以成為我的道侶為前提，和我雙修嗎？玉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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