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別問以後過得多好 29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梧殷回過神來時，已經有了總是在別人開口前預測對方說話內
容的習慣。
是過敏或者神經纖細都無妨，他永遠都想避開悲劇的預感，所以在感受到轉折之前，
他總會先轉身離開。
他始終不想睜眼確認，因為一確認馮適嶼不在，自己就無法再繼續逃避下去。
可是這個世界從來沒有留給他繼續作夢的權利，手機鈴聲從門外傳來，一刀一刀割下
他的耐心，最終他還是只能接了手機，卻執拗地回到馮適嶼的床上躺著問：「怎麼了？」
『梧殷，我編曲編好了，你能幫我聽嗎？』浮倚的聲音聽上去奇異地混著不自然的亢
奮。
梧殷沉默了片刻後問：「你又沒睡了嗎？」
『我……』浮倚乾笑了聲：『不重要啊，你幫我聽嘛？要是一直都沒有更新動態或直
播的話，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嗯。」梧殷倦怠地將手腕反手按上眼皮，遮擋所有意圖闖進的光源。
他本來也不是為了再見到馮適嶼而做這些，就如同當時，再如何難過，人生始終都會
繼續走下去，沒有誰真的少了誰就走不下去。
人為了活下去，大概什麼都熬得過吧。
梧殷從床上坐起來，馮適嶼在身邊的錯覺，也跟著消散了。
倘若馮適嶼接下來要說的也不過是道別，他沒必要等。
梧殷打理好自己後，如約抵達浮倚訂下的練團室，在隔音牆無法完全隔絕的重重樂聲
中，戴上耳機聽浮倚先傳給他的音檔。
原本偏柔情的縹緲曲風，被浮倚改成鼓點格外清楚的激昂風格，雲淡風輕的愁思，也
跟著變得悲壯起來，與其說是情歌，要不是知道原曲是哪首，梧殷都不會覺得是情歌。
到底是想到什麼，還是遇到什麼打擊，才會改成這樣啊？
梧殷狐疑地反覆看著歌詞，始終難以理解浮倚在想什麼。
梧殷等到睡了過去，最後還是被浮倚開門時夾帶的亢奮吼叫弄醒的。
他打了呵欠後問：「你真的要這個曲風啊？」
「我需要發洩。」浮倚一臉認真地說。
梧殷皺著眉頭難以置信地回：「你還記得原曲是對唱嗎？你是想找誰陪你這麼慷慨激
昂啊？」
浮倚愣了愣後不解：「不是你嗎？」
梧殷扶著額頭反問：「為什麼是我啊？我沒有要跟你唱情歌。」
浮倚抱胸思考起來，不確定地回：「可是我把它改得不像抒情歌了啊。」
梧殷把印出來的歌詞拍在浮倚手背上，「你還是找霍恩吧。說起來你之前說要幫霍恩
特訓，他現在唱歌能聽了嗎？」
浮倚僵硬片刻後，期期艾艾地說：「那個，梧殷……」
「你要跟我說你終於失手殺了霍恩，所以我得去一趟警局了嗎？」
「那倒沒有。」
梧殷才剛鬆了口氣，隨口回說：「你應該不至於對他硬上吧？霍恩又不……不過昨天
霍恩怎麼急著……你為什麼一臉心虛？」
「梧殷，你直覺好準喔。」
梧殷不由得嗆咳起來，浮倚改忙拍拍他的背，又遞上自己的飲料，並被梧殷拍開。
浮倚雙手擋著梧殷防備的眼神說：「你、你冷靜點聽我說啊……」
聽完以後，梧殷覺得自己就不該接浮倚的電話。
「嗯，好。你對霍恩硬上以外，霍恩女朋友打來，霍恩忙著要脫離你的魔掌，所以打
電話給經紀人求救……然後你就連夜改好了曲子叫我聽。」梧殷摀著額頭說：「你還有什
麼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所以說並沒有很嚴重對吧？」浮倚彷彿看到一線曙光，隨即被梧殷用力拍了額頭。
「嚴重到我想直接報警處理。」梧殷痛苦地轉頭對上牆壁，手掌擋在浮倚面前說：「
我需要靜靜。」
所以馮適嶼走得麼匆忙，是為了保護霍恩的貞操是吧……梧殷不由自主露出了心虛的
表情，這種狀況確實不適合告訴他，也需要緊急處理。
梧殷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同情誰比較多。
他第一次對霍恩產生罪咎感。
「梧殷，連你都這樣的話，我會不會失去適嶼哥啊？沒有適嶼哥的話，我娘家沒人了
欸。」
「……原來你把他當娘家人啊？」
「嗯。梧殷，你說霍恩真的討厭我嗎？之前也親過、上過床了，為什麼這次反應這麼
大啊？我做錯什麼了嗎？他其實只是在安慰我而已，並不是喜歡我嗎？」
「上、咳咳咳！」梧殷嗆咳起來，他覺得自己快咳到喉嚨無法發音了，今天到底什麼
日子？他是不是應該看農民曆確認一下？今天不宜出門對吧？
好不容易穩定下來後，梧殷用虛弱的聲音說：「我無法承受更多刺激了，我知道你總
有一天會拖我下水，但我沒想過是這種事情。何允漪，我覺得你先找律師，我只能給你這
個建議了。」
「我們有說好樂團存續期間不叫對方本名吧？」浮倚慌張地用力抓住梧殷的雙肩，悽
慘地說：「不要啊，梧殷你別走啊！」
「你先給我一個霍恩沒有要告你的理由。」梧殷絕望地說。
「所以，霍恩真的那麼討厭我啊？」浮倚雙肩垂了下來，彷彿一隻被雨水淋濕的小狗
，委屈地說：「他明明主動親過我，真的是我的問題嗎？而且他為什麼有女朋友啊？他沒
跟我說過啊。」
──案情越來越複雜了。
梧殷忍著頭暈想吐的衝動，強迫自己開口：「那你主張是對方出軌你，你根本不知道
自己是小三吧。」
「小三啊……」浮倚縮在地上，抱著膝蓋，對著地板說：「我沒救了，來不及了，怎
麼辦啊……」
梧殷正要蹲下來拍他肩膀，浮倚接著說：「知道他有女朋友，我也只想把他搶過來而
已，竟然沒有覺得對不起他女朋友。」
「……我覺得我們還是解散吧。」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218.166.96.187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762483021.A.777.html
BB-Love 近期熱門文章
PTT動漫區 即時熱門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