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赤子‧艷陽《十五》
赤子‧艷陽《十五》
「答」的一聲,透澈的水珠正正落在盆子中央。
擰乾手帕上多餘的水,攝氏十六度的溫度在比起以往都炎熱的酷暑中真有如天降甘霖般宜人。
景麒的額上仍不斷出著冷汗,眉頭深鎖,意識也不清醒。幫他逝去冷汗已經是陽子現在唯一能做的了。
她斜坐在床緣,輕輕用潤濕的手帕滑過景麒幾乎每一吋嫩白(當然,現在用「慘白」來形容更為貼切)的肌膚。
少了普通少女應有的羞澀,陽子僅被不忍及心疼纏繞。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讓陽子備感困惑 ── 景麒全身上下,別說傷了,連個疤痕都不見蹤影!難不成又因為他不是個人嗎? 再著,既然景麒的身子已經痊癒了,又怎麼會如此不舒服呢?
撫著對方,她不禁覺得眼前這位留了一頭金髮的男人簡直是個鎖著數不清個秘密的藏寶箱 ── 虛海對岸,另一個世界的秘密。
「唉…」
一聲長長的嘆息和著陽光,在微風來往的窗口浮蕩。這口氣的主人沒別的,就是陽子。
她在最後一次用微涼的手帕沾去景麒顏上冷汗後,便將之覆蓋在他高燒不退的額頭。
白色壓花的信封上寫著幾個黑字。一兩小時前,它一直塞在小小的口袋裡擠得喘不過氣,這會兒,終於被人取出來了,小信封不由得高興了一下。
它落在床邊平坦的的桌面上,它的收件人身旁。
陽子安好了信,擔心地望了景麒好幾眼,才終於依依不捨的離去。
尚隆的住處又變得空無一人,唯獨那隻昏迷不醒的麒麟,及那封沾沾自喜的信。
* * *
陽子離開老師家,緩緩步行在路邊。
她的思緒可說是極亂,但又一片空白 ── 除了景麒還是景麒。
見到景麒如此痛苦而毫無防備的模樣,真叫人心疼不已。那種錐心之痛救彷彿她與他是同一個生命那樣深切。
陽子為自己所遇上的災禍感到憤怒無力,面對為了保護自己而重病臥床的景麒更是愧疚至極。
如果她現在有餘力向上帝許願,那願望絕對會是:「希望這一切都沒發生過。」
茫茫然之下,無意識驅使的雙腳走呀走的竟繞回了十幾年來熟悉的路徑,順而到達中島家家門。連稍微回過神的陽子都險些吃了一驚。
但她也懶得多想什麼,「思考」就現在的她來說是非常佔據記憶體的事情。
於是手一推,便進入了家門。
沒有先按過電鈴便擅自開門,這種事從不曾發生在中島家。
母親聽見玄關有聲音,還以為是小偷妄想闖空門哪,嚇得緊握住平時未雨綢繆所準備的鐵棍悄悄往玄關走去。
脫下私立學校制式皮鞋,陽子赫然憶起自己竟忘了按門鈴。但總不能到了這個地步又再退回門外重按電鈴吧?她只好硬著頭皮輕喊一聲:「媽,我回來了。」
母親耳聞這熟悉的嗓音,瀉了一口氣,也落下心中的大石塊。
「是妳呀,陽子。」媽媽來到正對玄關的長廊:「妳怎麼沒按電鈴就闖進來了?要不是妳父親出差不在家,他鐵定早就把妳訓得不像樣了!」她將坐在木板地上脫鞋的陽子扶起。
「還有啊,妳怎麼回來了?不是住院的嗎?」
陽子有氣無力地看看自己的母親,其實她並不是聽得很清楚剛才母親的疑問。下午以來,任何風吹草動進入陽子腦中都自動化為對景麒的擔憂。
「我沒事的,您別擔心。」
「都鬧到住院了,怎麼會沒事?!」母親轉硬語氣:「陽子,這陣子妳到底出了什麼事?」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問題我也答不出來呀!
陽子甩甩頭:「學校圖書館是棟老建築物了,年久失修,崩壞也是可想而知的結局,只是我正好在其中罷了。」
母親一聽,語氣更急:「什麼叫做『罷了』?!既然知道那裡有危險就不應該去呀!何況當時晚上七八點了,妳還在圖書館做什麼呢?」
「咦?安川沒告訴您嗎?」
母親疑惑地搖搖頭。
真是怪了…陽子心想。
「我…我只是在裡面找找要做歷史作業的資料而已。」她撒了一個謊。
畢竟要對母親解釋『手抄莎士比亞全集』這件事,似乎太困難了些,以陽子目前的體力和心力是負荷不來的。
「媽,我累了。可以先回房間休息嗎?」
「快去吧。需不需要我打電話問問醫院妳的狀況?」
「不用了,謝謝。媽,晚安。」
「晚安,好好睡噢。」
母親總是這樣,不管孩子做了什麼,總會以充滿關愛擔憂的態度面對孩子。
陽子回給母親一個無意識的慣例微笑。
* * *
這是她不曉得第幾次面對這扇令她永遠感到陌生的房門。
這會兒對它更是有如初識般,其實只一兩天不見罷了。
推門那一剎那,陽子楞了。
門內被什麼給擋著。
── 暗色系的布織袋子,那輪廓有些眼熟卻又印象模糊。
耐不住好奇心,陽子小心翼翼地將它掀開。其實她早就料想過裡面會是什麼,但當她親眼見到時,仍不免心驚。
「鏡子?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這袋子又是哪來的?」疑問一個接著一個擊向陽子的推理中樞。
她將深藍色、緞麵、柔軟的袋子撿起,擺在床上,同時將書桌抽屜拉開。
不知怎地,那才只有幾面之緣的;用來包裝明鏡的墨綠色盒子,看上去卻遠比房間要來得親切熟悉許多。
陽子開啟盒蓋。
──『哇!』的尖叫聲差點沒從她嘴裡迸出!
「怎麼會這樣?!」陽子瞠著大眼,近日來眼珠中逐漸浮現的淡綠光澤一覽無遺。
「那鏡子明明擺在床頭,怎麼會又出現在盒子裡?!」
她猛一轉頭 ── 鋪得整整齊齊,沒有半絲皺折的棉被上 ── 布織袋尚在,袋內卻空了!
天底下哪有如此神奇的事情?
不論過去健康檢查時視力有多好,不論那從沒看錯題目的完美記錄,總之,陽子現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所見。
慌亂中,忽瞥見窗外,白家黯淡無光。
突然間,一種深邃的恐懼感由心中蔓延開來,而陽子根本無力壓抑。
「誰?!」
* * *
「是我啦,瞧妳嚇成那副模樣。」走入的是安川,手中提著陽子留在醫院的行李。
呼…陽子喘了口氣,才發覺自己方才不按電鈴就擅闖家門果真是很對不起母親。
「還不都是妳不敲門,才把我嚇成這樣。」
「唉,這會兒怪到我頭上啦?我可是敲了好久,見妳死不應門才鐵了心腸闖進來的哪!」
「咦?我壓根沒聽見聲音啊?」
「那就得問妳囉,在看什麼如此出神啊?」安川探頭望窗外。
「沒什麼…窗外…的風景。」陽子支支吾吾地說。
安川回頭凝視她,卻沒說什麼。最後嘆笑了一聲,便放下手中大包小包的行李。
「尚隆已經幫妳辦好出院手續了。」
「噢,真是謝謝你們。」陽子正打算對安川行個禮,卻被檔下。
「別以為一句道謝就能了事!」
「呀…!」陽子被扭著手臂一股腦兒坐到床上。
「尚隆抄給妳的地址是要妳病好了再去,而妳卻趁尚隆出去辦事時偷跑!」
陽子緊扣雙眼,被罵得心服口服。
「妳知不知道尚隆發現妳不見時有多慌張啊?!」安川訓得激動。
「對不起嘛…可是,我的身體真的無恙了呀…」被罵得怯怯懦懦的陽子皺著眉道。
她回頭想想,要別人相信自己沒事也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不管誰見我遇上如此大的災難,都會以為自己肯定必須住上半年的醫院吧?
「我是說真的,我感覺身體好得很!」陽子再次強調。
「我當然知道妳沒事!有水愚刀整天形影不離,會有事才怪!但妳不能因為這樣就亂跑呀!」安川則完全沒有減緩力道地繼續砲轟。
「什麼?什麼刀?」她驚奇地問。
陽子並不是刻意要轉移話題,只是這從未出現過的陌生名詞,讓她覺得似乎一切將有了解答。
安川在胸前環起手臂,理直氣壯道:
「還問呢,那面鏡子呀!」
----- 以下為廢話 -----
這麼久沒寫了,看見上次的結局竟然連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赤子‧艷陽《十四》──
“「沒問題,我的住處近在咫尺而已。珠…安川同學,麻煩你先去做一件事好嗎?」尚隆使了個眼神。”
“「…什麼?」”
一看到這裡,我真想大叫:「尚隆!你要使喚珠晶去做什麼啊啊啊啊?!!! Q口Q」
後來翻了翻筆記,才終於回想起來…orz|||
這麼久不見了,是不是很多以為本文斷頭了啊=__=”?
( 前提是有”很多人”在看……||| )
謝謝各位支持 ^___^
2005/01/28
By 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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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國家嗎?我給你一個吧。
但是你將再也不能回到這片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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