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金稻4

看板Juuni-Kokki作者ffnc (陽沙難民蟲一隻)時間20年前 (2005/07/13 21:40)推噓9(9推 0噓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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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我覺得是『王的運勢』吧。」　　　　「這種話我也聽利廣講過。」幼童女王說道。　　　　「是嗎？」延王笑道：「利廣君在供王妳升山時，確實的－－捲進妳的強運之中吧。」唉，說來挺無奈的。　　　　「那天，甲鳥兄的心中也的確是出了什麼變化吧……所以我也延遲了歸國的時間，因為明白是無可避免的就不去管它了。」　　　　說來，流浪漢風漢或許是被捲進了王的運勢之中吧。　　　　海之子，風的旅人最討厭的莫過於不由自主的事了　　　　「但是…卻覺得不討厭呢。」　　　　那種運勢給人的感覺並不強勢，應該說，那個農民出身的青年，身上總有如陽光般爽朗的氣息。平和且幸福。　　　　「…供王，妳相信天帝嗎？」　　　　「……相信吧，麒麟不就是最好的使者與見證。」　　　　「我呢，本來是不怎麼相信的。」延王笑道，統治雁國長達五百年的名君，令人意外的，是個無神論者。　　　　「我相信天綱的規範、也相信天敕的存在，但是……叫我相信天帝，我覺得我還有所保留吧。」　　　　不如說，延王是覺得，天帝是很久以前或許存在，但現在已經遠離了常世的存在，只留下衪那莫名其妙的規範。　　　　唉，如果天帝真的管事的話，那麼他啊、延麒啊或是陽子或是許許多多漂流至此的海客或山客為什麼會到『那邊』或是『這邊』來了呢？　　　　更別提現在他們既將召集各國台輔合力尋找的泰麒了。　　　　「但是，那時，我在『那個人』的身上看見了，」　　　　流浪漢或許是預知了這一點，才與農夫一塊旅行的吧。　　　　　　 ※ 　　　　　　　　流浪漢與農夫的旅程持續著。　　　　長時間的步行旅途間，多是單調的步行。　　　　兩人有時一前一後，有時並肩默默行走。　　　　偶爾，會發生盜匪阻攔，意圖打劫的事件，但都有驚無險的渡過了。　　　　漣國土地上，多得是山脈丘陵，農夫的目的地－－漣國首都重嶺就一個位於群山之中的山谷都市。　　　　因為帶著騶虞，風漢與農夫選擇了人煙稀少的山間小徑。　　　　那是段很幸苦的山間之旅。　　　　「－－甲鳥兄，你沒事吧。」先行的風漢擔心的看著從未出過遠門的農夫。　　　　「沒、沒事…」農夫氣喘呼呼的道。　　　　登山之行，是一種將體力消耗到極限的旅行方式。　　　　在樹根的階梯之間，在岩石的步道之間，在山林之中，能做的就是一直前行。　　　　當想說『不行了，』的時候，還是一直走著，直到不再想的時候，才是休息的時刻。　　　　山很靜，風漢不喜歡山，跟海不同的，平靜的海是空無一物的，但平靜的山林只是假裝空無一物。　　　　其中，樹木對人靜默，鳥獸躲避人類。人在山林之間，無論伙伴有幾個人，都是一樣孤獨。　　　　「呼－－」農夫在山林之間閉上了眼。　　　　這裡是漣，漣國的一部份。　　　　漣，自已會吐息，自已會生活。　　　　王是何物？　　　　王能做什麼？　　　　漣－－又是什麼？　　　　農夫睜開了眼。看著高聳入雲的樹木，看著那一小片藍天。　　　　「漣啊……」他開口，　　　　「就像是一棵大樹……」他說話。　　　　那棵樹是多麼高大，令他無法一眼看盡。　　　　「王……就是樹木的看守者吧？」　　　　看著樹的成長，有枯枝，王撿拾，有害蟲，王驅除。　　　　但是漣還是漣，無論有沒有王，樹依然長在那裡。　　　　天帝是什麼？　　　　衪的意向又是什麼？　　　　天帝透過廉麟，將這個任務交給了他。　　　　「天帝在上啊……」他祈禱。　　　　他感覺到的，是否就是天意？　　　　農夫又閉上了眼。　　　　　　 ※　　　　　　　　　　風漢在事後回想：他從來沒有比那時感覺自已是如此的接近天帝。　　　　天帝透過漣、透過那時他們所感覺的一切，穿越而來。　　　　－－是『這個人』自已喚來了天。　　　　風漢這麼想道。　　　　漣王的運勢不僅召喚了他，也呼喚了天的回應。　　　　漣王－－感受到天了。　　　　他用他的心，找到了天的意志，在那空無一物之處，種下了種子，長成大樹。　　　　這個人－－不－－這個廉王，沒有問題的。　　　　他越過了那座山了。　　　　　　 ※ 　　　　　　　　下了山巔，他們落腳於山腳下的一座小村莊裡。　　　　村裡是剛採收完這個秋天的作物，冬天的副作物播種尚未開始的時期，瀰漫著輕鬆、悠閒的氣氛，他們接受村人招待，觀看村人所演出的業餘野台戲－－今晚是演現今的廉台輔認主的戲碼，名叫「青秧」　　　　「主上－－您是漣的君王，不用再耕作了！」　　　　「什麼啊，姑娘妳是前來取笑我的嗎？像我這樣的莊稼漢會是王嗎？」　　　　「主上－－」飾演當今台輔的村姑在舞台上跌倒，農夫趕緊扶起她，唱道：「美姑娘美姑娘啊，我如何是王啊，妳看妳的衣裳都浸在泥水中了啊，快快回去大宅子裡，好好換下這身污衣吧。」　　　　村姑答唱道：「我的主上啊，您確實是王，你看，王宮的人已經來迎接您了～」　　　　接著一群充做王宮高官的演員上台，齊唱大團圓結局的歡欣，結局是現在的廉王坐上了王位，漣國風調雨順，萬事平安，年年是豐年，年年是好年，大家可以在這個時候歡慶收穫祭了。　　　　戲落幕後，風漢好玩的看向農夫，在夜晚火把的照耀之下，也可以看見農夫的臉紅得發燒，他笑道：「你覺得怎麼樣？」　　　　「呃……」農夫一臉為難，好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終於吐出一句：「…… 王，是萬民的期待呢。」　　　　風漢也不笑農夫了，只有淡淡的應道：「是啊，」　　　　「……希望…這齣戲目能繼續有人一直演下去…雖然…很丟臉啦……」黑暗中傳來農夫悶悶的聲音。　　　　「是啊。」在星空之下，風漢應道。　　　　　　 ※ 　　　　　　離開了村莊之後，又行走了幾天，終於，在一條雙叉路口上，風漢牽著騶虞說道：　　　　「就在這裡分手吧。」　　　　「這條大路，往西是蔗霜，往東是重嶺，你往東，我往西吧。」　　　　到旅程的終點了，風漢想道，　　　　他們共渡了很長一段旅行時間，之中，他們談了很多事情。　　　　這些，都不是兩個國家間的國王應該知道的。　　　　這些事，還是保存在流浪漢風漢與農夫甲鳥的身上比較好吧。　　　　「那麼，來日再相會。」風漢行了抱拳禮，牽著騶虞，就要起步。　　　　「風、風漢兄！」農夫在風漢身後叫道，接著他把身上最後的銀兩交到風漢的手中：「我、回家後就不需要這筆錢了，這給風漢兄當做旅費吧…感謝你一路上的照顧、來日、再相會！」」　　　　風漢嘴角彎起：「只要我倆活得夠久的話，甲鳥兄。」　　　　「這點、我沒有問題的！」農夫點頭道。　　　　有誰能活得比仙人還久的？　　　　「風漢兄，再會。」　　　　農夫揮著手，在雙叉路口，一直揮著，風漢回頭，直到看不見農夫身影，才轉回頭，跨上騶虞的背：「來日再相會嗎……？下次，或許就不是流浪漢與農夫的會面了吧…？」　　　　而是、延王與廉王，兩個國家的王的會面了。　　　　不知道是會在那個時機、那種場合見面呢……？　　　　留待未來去猜測吧。　　　　　　 ※ 　　　　　　　　廉王回到雨潦宮了。　　　　廉麟聽見使令的報信，快步趕至。　　　　鴨世卓一見到他的台輔，露出笑容，說道：「廉麟，我回來了。」　　　　「……主上！」看見鴨世卓的笑容，廉麟反倒安心的哭起來了。　　　　主上…平安無事…！　　　　而且也回來了。　　　　她的君王，沒有拋棄她、沒有拋棄整個漣國。　　　　她因此而哭泣。　　　　「廉麟，怎麼啦？」她的君主越過了下官們，走到廉麟面前，抱住她：「乖乖，在我不在的期間，妳辛苦了。」　　　　「主上……您回來就好……」聽著鴨世卓的心跳聲，廉麟感到無比安心。　　　　「嗯，我回來了。」廉王再應答了一次。　　　　　　 ※ 　　　　　　　　回到雨潦宮的廉王，開始問起叛亂者的下落。　　　　「……主謀者，目前收押在天牢裡……」　　　　「那麼，我去看看他吧。」　　　　廉王用著爽朗的笑容，吩咐道。　　　　「來了嗎…愚王！」　　　　在天牢中的叛亂者，咒罵著廉王：「你這昏君！成天只知道種莊稼和餵牲口！你這個鄉野鄙人根本沒有資格坐上玉座！」　　　　原來這個人是這麼看自已的嗎？在黑暗的天牢內，廉王看著兀自咒罵不停的男子：這個人大概很輕視自已吧。　　　　所以無法接受像他這樣的卑賤的農夫在他之上吧…啊啊，的確有這種人存在呢。　　　　「你只會使漣荒廢的！愚王！」最後，那人怒斥道。　　　　廉王動了動：「……你認為一個你口中的卑賤農民有辦法使國家荒廢嗎？」　　　　「你…！？」　　　　「如同你所說的，我的確是個只會種莊稼和餵牲口、修果樹的農民。這樣的人，力量微小，有辦法毀滅漣國嗎？」　　　　「這…！坐上玉座的王，就是有那種力量！」　　　　「是嗎？你剛剛不是說我是個力量不足的王嗎？愚王，愚蠢的王。」　　　　「沒錯！你是愚王！」　　　　「我是天帝交由廉麟選出的王！」廉王吼道：　　　　「天帝在上，無論愚蠢也好、昏庸也罷，衪是選擇了我當王。」　　　　「我一度也曾迷惑過，但是，我感覺到了漣，」　　　　「不，應該是整個世界。」　　　　「生命是如此堅強強靭，整個漣……每個生命都是如此努力的想活下去！」　　　　「在這樣的漣面前，就連君王也顯得渺小。」　　　　「你說我會毀滅漣？那實在太看得起我這個農民了！」　　　　「漣國……不是那麼脆弱的東西！」　　　　他說完，離開了天牢。　　　　　　 ※ 　　　　　　　　「主上……」　　　　廉麟在天牢的入口前等著他。　　　　「沒事的，廉麟，」廉王執起她的手：　　「那種惡意，那種黑暗，不會再傷害我了。」　　　　「對了，妳去蓬山，接回了泰麒了嗎？」廉王表情一變，開朗問道：「泰麒狀況如何呢？」　　　　「…接回了。」廉麟愣愣道，想是想到什麼般，她又補上一句：「他是隻黑麒麟。」　　　　「黑麒麟？」　　　　「是，很稀有的黑麒，他的髮色，是鋼鐵般的顏色……」　　　　「喔喔～想像不出來呢，好想看。」　　　　廉麟笑道：「還有白麒麟與赤麒麟喲，史書上有記載。」　　　　「啊～真想看看。」　　　　「那主上要活得夠久才行呢，」　　　　「是啊…要活得夠久－－」廉王像是想到了什麼，倏地住了嘴。神色古怪。　　　　「主上？」　　　　「廉麟…我不想看白麒麟或赤麒麟了。」　　　　「為什麼？」　　　　「因為…泰麒被接回了…這樣…常世中的十二個國家都有麒麟了。」　　　　「如果有新麒麟出生，就意謂著現今十二位台輔中，有一位將會死去……」廉王搖頭道：「我怎麼可以期待這種事情呢？這是不對的想法。」　　　　「…主上。」廉麟微笑：「您真是個善良的人。」　　　　「……其實，我們，麒麟們，都明白，世上並沒有永遠的王朝。」廉麟閉上了眼：「雖然天帝給予我們近乎永遠的生命，但是自古以來，沒有一隻麒麟活得近乎永遠。」　　　　「但是，主上，我們並不感到難過。」　　「我們，只會悲傷，與王上分開，令我們悲傷……」廉麟靠向鴨世卓：　　「主上…請讓我、在您身邊待得再久一點，好嗎？」　　　　「廉麟…」廉王抱住廉麟微微顫抖的肩膀：「我允許。」　　　　廉王再重覆了一次與他的廉麟的誓約，像是要刻在心裡般，重覆道。　　 -- 呼……陣亡（倒）這篇到此算是完了意外的寫了許多東西 -- 【裡設定解說】青秧流浪漢與農民暫宿一晚的村莊中所演的戲是根據三十年前，當今的廉王既位趣聞所改寫而成的。廉王鴨世卓被描寫成為一個心地善良運氣又好的傻小子。至於擁有神仙般美貌的廉台輔則是通常會被演員詮釋成一位貴族小姐。經過很多位業餘的農民演員與編劇再製，有許多種版本但是最早的版本可參閱，由漣國里木花匠螢所寫出的短文，「青秧」 -- 只是，這部漫畫的延續並沒有限定要與比賽結果相同因為已經沒有部長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40.127.1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