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錄] 蟄部〈乘鵬之翼‧拂曉之虹〉終章(三)

看板Juuni-Kokki作者snowwillow (蛾兒雪柳黃金縷)時間20年前 (2005/10/07 17:14)推噓0(0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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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而後…… 「奏恭處地甚遠，今日一別，往後再難相見。」少女聞聲抬首，神情驚詫，稍顯複雜。動人嗓音有禮到難以挑剔，神情高深莫測，全然是皇子的雍容優雅，尊貴，客氣，冷淡 ……疏遠。青年吐言極輕，珠晶注意到。不知為何，她認為對方生氣了，而這種語氣通常表示青年開始不悅。能惹他不悅之事甚少，至少在黃海無論發生什麼狀況都沒能惹他動怒，幾乎不曾見過。但為什麼她會這麼覺得呢，一旦聽及青年這樣的話聲就表示將有人遭殃，且後悔和他槓上。「諸多打擾著實抱歉，不過以後再也不會有這種機會了，供王陛下。」供王陛下。自然、大度，好聽且沉穩，彷彿一開始他便是這般喚她的，供王陛下。如她所願，不是嗎？國與國間的來往應當如此，他是個能夠配合週遭狀況並作出最佳決策的人，自己現在需要他怎麼待她才對她最為有利，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把距離拉開，以不逾己的嚴謹態度尊重她為一國之王，往後要她與朝官發生衝突，不致被臣下批評她一事無成、只會把奏當靠山，他要她榮辱自取，完全是對待一個成年者的態度，這對她最為有利，不是嗎？有利、有利，她已接受太多以對她有利之名的付出、給予，庇護與犧牲。可這些東西──其實她從來都不想要！「利廣殿下不用如此多禮，麻煩與往常一樣喚我珠晶就可以了。」要笑不笑的斜佻鳳眸，聲音甜美，蜜度依舊……只是微惱。這種批准該代表什麼呢？青年輕輕的、輕輕的笑了，眼神滿溢難以言喻的神采。而他的戲言她亦當真了。他曾對她說過，他語文造詣不佳，聽不懂那些咬文嚼字的話…… 太倔了，什麼事都會藏起來，什麼事都會扛起來，這個傻女孩── 真的是太傻太傻了。「不要去想怎麼做才是正確的，妳應該思考的是──妳想怎麼做。王各有風格，妳不需要去想什麼才是標準答案，而是做出專屬於妳自己的答案，不要急，不要慌，」他頓了下，以為要對以上話語做出更深一步闡釋，少女認真聽著，沒想到下一秒便讓她呆愣當場。「不管有空沒空，到奏國來吧，當妳對眼前事務心煩的時候，或心情好的時候，不用想太多，騎著星彩，牠會帶著妳到奏的清漢宮來。」佇立於兩人身旁的官員全都瞠目結舌的看向利廣。青年說了些什麼，雙方人馬可是一點都不願消化。行行好，犯不著當面鼓吹對方的王有事沒事像你一樣翹頭！敗家的！六太悶聲低噥，卻被利廣暗中拐了一記。這位少年臺輔的不屑也就更深，偷偷踩了青年一腳，裝做不經意可下手卻非常重的那種，踩踩踩，蹭蹭蹭，唷，痛死最好。少女笑出聲音來。「……延臺輔與利廣殿下相識甚久？」「不不不，只有見過幾次面而已。」擺手、擺手，除了擺手還是擺手。和千年老妖是什麼樣的孽緣，他可是一點都不想承認。「哦，那便是一見如故了。」青年慵懶的眼神投向她，深遂五官略帶冷意，隱含薄責，於是她笑得更為開心，擅自做了結論：「感情好與相識時間長短沒有什麼必然性，兩位的友誼真令人羨慕。」欸，供王真是言重了。六太邊朗笑著邊站到利廣身側，伸出從正面看不到的左手至對方後背，狠狠送他幾座五指山，當作回禮──青年明明沾血卻遲遲不去清洗而讓他暈血、青年在他睡覺時出奇不意的陰他攻擊他。展現了可「貴」的朋友之愛。有道是春雨貴如油，真到了那天，少年可以把雨水無代價的給予需要的人，卻會叫利廣拿錢來買！麒麟慈悲個性？無條件奉送？……真是想得美！ ──其實臺輔還滿會記恨的，也很善待自己，決不受委屈，多虧有人保護臺輔保護得太好，簡直是滴水不漏，以至於臺輔習慣成自然，微臣甚感佩服。朱衡回國如此對自家君主稟報，順道瞄了下懶躺沒坐姿的始作俑者，怪對方讓己國臺輔的受挫力變差了。好似不知大難臨頭，延麒持續補述。「妳別看利廣這樣，他可是很孩子氣的，每次回宮都要爬窗進去，明明進門比較容易卻總是爬窗。知道為什麼？還不都是要引起他人注意，如此一來宗后就會唸他，這樣也高興，妳看他幼不幼稚，還有……」「你夠了沒？」明明天氣很好。嗯，真的很好。太陽很大。對，真的很大，好刺眼喔。 ……可是他怎麼覺得廣場好像一瞬間有凍風吹過，大雪拼命下。六太一陣惡寒。少年尷尬，少女尷尬，陪笑的三國官員更是尷尬。發話青年只優雅一晒，綻出盈盈淺笑，慢條斯理道：「如果沒有什麼事，就先這樣吧，歡迎供王陛下與延臺輔隨時前往敝國一遊，誠心期盼再相逢。」 ……這絕對是謊言！！眾人噤若寒蟬，不知好好一個送別為什麼會讓氣氛峰迴路轉轉到沒路轉到碰壁──轉到現在這種無法收拾的場面。真是夠了，這些呆子們。花了幾秒鐘，頑丘為自己往後還得跟這些人打交道感到默哀。什麼叫做橫掃千軍終於有種懂了的感覺。供麒大開眼界。銅駝陌上相會見，握手一笑五千年。在場眾人的年歲加一加，的確有五千年吧，說不定還超過了呢。忘記曾經在哪看過的句子，此時此刻，清楚的，明確的……浮現在她心中。國與國之間的邦交沒有那麼簡單，視利益而定，隨時都可以翻臉不認人。一個人最大的資產莫過有人願意相信，無論以後將會遭遇什麼，她只要知道，自己是這樣當上了王。有些話不能對當事人說，再如何感激、再如何被感動……也絕對不能說，因為一旦說出口，心意便會變成普通的言語，所以絕對不會說，一輩子不會忘記。她倔，而這就是她的表達方式。「拿出最高規格待遇，本王隨時前往貴國拜訪，利廣殿下。」在眾人的驚詫下，珠晶揚起了她那銳不可擋的鳳眸，回視對方。那好像在告訴他，是誰地盤。誰當家。對於這片土地而言，供王會帶著她的子民回家。「銅駝陌上相會見，握手一笑五千年。」不管對方的訝異，青年朝少女伸出手。蓬萊的禮儀，六太教的，他覺得很有趣。「那麼就此拜別了，供王陛下。」少年也伸出手，誘導少女放上。握手一笑五千年，這些老人還真的是很捨得承認自己年齡，但……未免太老了吧，他們的意思是要叫她跟嗎？薑是老的辣，果然是心機很重的啊，難道他們不知道女人最在意的就是年齡？笑出聲音的同時，珠晶大方地把手伸了出去。 (完) -- 赤樂惡人黨聯絡處無名網誌 http://www.wretch.cc/blog/akaraku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40.116.141.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