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愛--第一幕
"噹......噹......噹......"從遠方傳來的鐘聲,響徹山林,驚起了梢頭成群
棲息著的烏鴉.
小山上的神社前,站著低頭默禱的三個人:左邊站著的是個一頭紅髮,腰間配刀
的劍客,左臉頰上有道深深的十字刀疤,一副歷盡滄桑的模樣;他身邊則是一個約
莫十七八歲的少女,雖是俯首低聲祝禱著,一雙大眼睛卻不時地瞟到劍客的臉上,
像是想從他專注的神情中讀出什麼來似的;立在最右邊的是個十歲左右的小孩,
背上背著的竹劍,可以想見是某劍術道場的弟子,但他偷偷打量著身旁少女的眼神,
促狹地像是逮到了什麼秘密似的,就有點賊兮兮的模樣了.
禱告結束後,三個人並肩坐在鳥居下的石梯上,少女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大幅度
地伸了一個懶腰,才說道:"啊,空氣真好!而且,還是個清靜的地方呢!新年就應該
像這樣,家裡的幾個人一起上附近的神社禱告,犯不著跟人家去大神社擠嘛,那裡空
氣又糟,也吵得不得了,在家裡想好的的願望,走到那種吵死人的地方,一定也忘得
差不多了呢."
"嗯 ......"小孩點著頭:"聽起來怪有道理的呢,想不到醜八怪也可以想出這種
道理......"
"你說什麼?"說時遲那時快,少女一伸手便抽出了少年背後的竹劍,正要打將下去,
少年忙遮著頭叫道:"哎呀,剛許完願就打人,這願望就不會實現了!"
少女聽了這話愣了一下,竹劍便給他夾手奪過了.
"嘿嘿......妳這麼擔心願望會不會實現,是不是許了什麼很要緊的願望呢?"他
露出了賊賊的笑容說道.
沒想到少女給他這麼一說,臉居然不自覺地紅了起來;這會兒他更得意了,大聲質
問道:"老實說吧,是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願望啊?"
"你別胡說八道!我......我是求老天爺護祐我們神谷道場今年能夠多收幾個弟子,
免得我一天到晚受你的氣!"
少年不滿地大叫道:"喂,搞清楚,是誰受誰的氣啊?"
"那還用說?當然是代理師父受徒弟的氣啊!"
"妳這個醜八怪!"
"你這個死小孩!"
正當兩人要開始扯衣服拉頭髮時,紅髮劍客突然發出了一聲"Oro".
"劍心?"少女一回頭,才發現劍客的雙眼終於睜了開來--他從坐在石梯上開始,便又
閉上了眼睛--.
"劍心,你醒了?"少年問道.
紅髮劍客笑道:"在下一直沒有睡著啊."
"對了,說到許願,劍心許了什麼願呢?"少女悄悄地轉移了話題.
"許願嗎?"劍客沉吟著,突然轉向少女:"妳說呢?"
被他這麼一問,她的臉又不自覺地紅了起來,支吾道:"你許的願,我怎麼會知道呢?"
紅髮劍客又笑了:"說不定和妳一樣呢......"
少女不覺心跳加速--和我......一樣?
"砰"的一聲,卻是少年的竹劍打了過來:"妳這醜八怪到底在幹什麼,沒事只會臉紅!"
"你......"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劍客忙開口道:"其實也不是什麼願望......"他說著站起身來,
仰望澄澈的天空,喃喃道:"只是......想要贖罪......"
"贖罪......?"少女和少年異口同聲.
"嗯......贖罪......"劍客的神情有點黯然:"雖然打著替天行道的'天誅'旗號,但不
可否認的,做的還是殺人的勾當,而且,有些時候,那些人並不是本身有什麼罪過,只是因
為選擇的陣營不同,或者抱持的理想不同罷了......最可憐的,尤其是那些死者所留下
來的家屬......剛開始的時候,在下真的相信自己有替天行道的職責,尤其是打從心底
痛恨幕府的腐敗之時......可是,那一晚後,我開始覺得自己是個殘忍的劊子手,一揮刀
就破壞了一個家庭的罪人......"
劍客開始娓娓述說起曾經的殘酷殺戮,以及那聲淒厲叫喊帶給他的震撼:"......有個
女孩在喊'哥哥',在下知道,她的哥哥就是前一刻被在下所殺的年輕人.....他們先前的
對話,在下都聽見了,那個女孩,除了哥哥以外沒有別的親人,然後,她的哥哥又這樣地死
了......"
"那天晚上,在下幾乎無法入眠,女孩的淒厲喊聲在耳際縈繞不去......在下第一次發눊現,殺人是這麼罪惡的事......"
"不過,無論在下再怎麼後悔,死的人也不可能活過來了,所以,為了贖罪,在下希望他
們的靈魂都能夠安息......就是這樣......"
劍客像是很累地坐了下來,將頭埋在膝蓋之中.突然,一雙暖暖的手拉住了他的雙手,
他抬起頭來:"薰殿?"
少女的笑容燦爛:"他們一定會得到安息的,我相信!"
"謝謝妳......"
"對了,今天既然是新年的第一天,一起去吃新年的牛肉鍋如何?"少女邀約著.
"贊成!"少年舉起雙手歡呼,也伸手拉向劍客:"劍心,走吧!"
"嗯!" ꠠ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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