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星魂 第三幕 迷魂
星魂 ｂｙ 月影
第三幕 迷魂
隔日早上──
神谷道場裡，彌彥正勤奮地練著劍。
「喝！」「喝！」隨著一聲聲叱喝，彌彥手中高舉的竹劍往下直劈。
薰雙手叉著腰，挺神氣地站在一旁「指導」：
「喂喂喂！多用點力氣嘛！才這樣就不行了啊？」
「呼．．．．呼．．．．」
彌彥氣喘如牛，汗水早已溼透他的衣服和頭髮。
「可惡！只會在那邊說！」
嘴裡這麼嘀咕著，手上使的勁兒卻更重了，那竹劍竟被他劈得呼呼作響。
突然間，彌彥只覺得一陣暈眩，眼前天昏地暗，
雙腿也直發軟，身上的力氣似乎全散光了。
他再也撐不住，「砰！」的一聲便倒在地上。
「喂！別裝蒜！」薰走了過去，彎下腰，狠狠地給了他一拳。
「．．．．彌．．．．？」
她的手背碰到了彌彥的臉頰，「好燙！」
這時，劍心也進來了。「怎麼了，薰殿？」
薰：「彌彥他．．．．」
劍心摸了摸彌彥的額頭：「燒得很厲害呀！！」
（頭上怎麼會有個包呢？）〔汗〕
薰的臉微微一紅，帶著歉意地說：
「呃．．．．大概是因為．．．．彌彥昨天在空地那兒睡著，
吹了冷風、受涼了吧。」（我不知道他病了嘛．．．．）
劍心一把抱起彌彥，走到房間，將他安置在被舖上。
劍心：「在下去請惠殿來，妳在這裡看著彌彥吧。」
薰：「嗯．．．．」薰的神色眉目間盡是擔憂之色。
平時那麼健壯、活蹦亂跳的人，這會兒竟躺在這裡．．．．
『你為什麼要那麼逞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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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晚上──
「彰義隊．．．．嗎．．．．？」母親的語氣帶著遲疑與不安。
父親壓低了聲音。
「對．．．．有關於反叛者的事．．．．以及．．．．
這個正在改變當中的時代，正需要我的力量，
所以．．．．下個月．．．．」
清醒著的彌彥，站在門外偷偷地聽父母的對話。
但是交談的聲音很小，他也只聽到斷斷續續的隻字片語。
雖然他不懂父母親在說些什麼，但是，彌彥卻直覺地感受到，
這個家有什麼地方會不再一樣了．．．．
而父親，似乎離他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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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的某個晚上，母親開始為父親整理行囊。
次日清早，父親提起母親為他收拾的一個小包袱，準備出門。
父親和母親都沒有說話。沒有一句道別或挽留的話。
氣氛很沉重，好像空氣凝結了似的。
彌彥實在摸不清發生什麼事，還天真地問著呢，
「爸爸，你要去那兒啊？今天你回來後，教彌彥練劍好嗎？
爸爸答應彌彥，要開始教彌彥練劍的！」
「彌彥．．．．」
父親彎下身來，將他厚實而溫暖的大手放在彌彥的肩上，
「爸爸現在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暫時不會回來，
也不能教彌彥練劍了。這段時間裡，彌彥幫爸爸照顧媽媽好嗎？
彌彥已經是個男子漢了喲！是個．．．．很棒的．．．．」
說到這裡，父親的聲音已有些哽咽，
但是他硬是把淚水往肚裡吞了下去。
男人，是不能流眼淚的。
彌彥瞧著，只覺得今天的父親很奇怪，也特別溫柔。
但是他用力地點了點頭，說：
「嗯！爸爸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媽媽的！
我會作個『游泳』的男子漢的！爸爸你要快點回來喲！」
（註：「游泳」實為「有用」，乃彌彥年幼之語誤）
「嗯！這樣就好！這樣就好．．．．」他拍了拍彌彥的頭。
彌彥沒瞧見母親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水光。
當然，他也看不到轉過身的父親臉上那百感錯綜、
復又交織成一片迷惘的複雜神情。
「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清．．．．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清．．．．」
父親嘴裡喃喃唸著，似是對著彌彥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腳下踏著平穩的步子，父親走出了家門，
走向動盪的亂世，走向一潭深淵，走向一個不可知的未來．．．．
未來在等著他的，是一心冀望的和平、亦或是永無停息的動亂與戰爭？
他這樣做是不是值得的？
這些，他都無法弄清。他只覺得腦中一片混沌，
思緒就像無數的絲線糾纏在一起。
他試圖釐清思緒，腦中的結卻打得更緊了。
他只有用自己的身體去試驗、去確認答案。
他知道，自己是再也無法回到這個家來的。
可是他不願回頭多看兩眼。他的家，他的妻兒．．．．
若是回頭，只怕自己會動搖、會變得心猿意馬，只怕淚水會一湧而出。
男人，是不能流淚的。萬萬不能。
『再見了．．．．』這是一句只能擺在心裡的話。
塵土飛揚，模糊了他的視線。遠方．．．．已無法看清了。
腳下的這條道路，到底是通往哪裡呢？．．．．
是的。走下去吧。只有走下去求證了．．．．
時值初春。和風迎面吹來，竟有一絲淒苦蕭索的涼意．．．．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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