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咒術迴戰][宿伏/五伏]罪與罰 07

看板BB-Love (Boy's Love)作者 (某顆瓜)時間3年前 (2021/03/08 22:12), 3年前編輯推噓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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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宿伏、五伏。一點點五悠。 一個不是非常健康的故事。 -- 之後幾天他們就一直待在別墅裡生活,惠本來就喜靜,這樣遠離世俗的日子倒也過得舒心 ,反而苦了宿儺這一天到晚愛往外跑的性子。宿儺原本一開始是想躲媒體才勉強在這裡住 上幾天,結果現在倒好,真變成一個陪惠每天弄花弄草的居家男人。 「冰箱快空了。」洗完澡後的兩人窩在沙發裡,惠說:「可以換新菜單,你想吃什麼?」 宿儺歪著頭回:「我想想。」 「那你自己和你的秘書說吧。」惠指的是那個總替他們送菜過來的人,「還有,可以麻煩 他幫我買一把新的鏟子嗎?原先的那把有點裂開了。」 宿儺答應了惠,說明天會和秘書說這件事。又過沒多久,惠就睡著了,還清醒著的宿儺動 作輕巧地放開他,然後起身悄悄上了樓。 前幾天宿儺傳訊息問了母親身邊的秘書,想弄清楚惠過去到底在這裡發生了什麼,之前雖 然聽聞惠的親人曾經被關在這裡過,但惠那天在二樓房間瀕臨崩潰的樣子卻讓宿儺怎麼想 都想不明白,就算惠以前來過這裡,應該也不至於會對囚禁過自己親人的地方產生那麼劇 烈的反應。 宿儺的母親精神狀況一直很不穩定,秘書說只有悠仁去看她的時候狀況才會好一點,但由 於最近悠仁也因為工作的事情忙得暈頭轉向,所以母親每天都還是必須施打巨量的鎮靜劑 。而秘書終於等到今天她的精神好了些,從她的嘴裡斷斷續續地問出了關於惠和惠姊姊的 事情。 原來親人是姊姊嗎?叫做津美紀? 宿儺總覺得這名字很熟悉,卻像有團霧堵在他的腦子裡,無法清晰地想起這個名字到底在 哪裡聽過。秘書說宿儺的母親之前還住在這裡的時候,一天有一半以上的時間都會待在畫 室裡,雖然她已經很久不畫畫了,但還是喜歡往裡面跑,甚至還不讓人進去。 宿儺拿著畫室鑰匙走到畫室前面。他站在門前停下腳步,他知道母親喜歡畫畫,非常非常 喜歡畫畫,在母親還沒放棄畫畫前,自己偶爾來這裡的時候都會看見母親在畫悠仁——她 曾經不只一次說過悠仁是她心目中最完美的模特兒。 後來宿儺覺得這樣也挺好,不是覺得母親畫悠仁好,而是覺得母親能那麼坦然地說出自己 在她心裡一點位子都沒有這件事,宿儺覺得挺好。宿儺用鑰匙打開了畫室的門,裡面很暗 ,他打開燈,意外地發現房間裡沒有很多畫,只有牆壁和地上零零散散放了幾張畫。 最大的一張畫掛在牆壁上,宿儺必須抬起頭才能看到全部,那是一張色彩鮮艷的人像畫, 模特兒當然是虎杖悠仁。這就是您眼裡的悠仁嗎?宿儺想,果然啊,是這樣……開朗快樂 ,悠仁代表了他們母親人生中絕無僅有的幸福。 宿儺不知道自己能從這裡找到什麼,自己活到這個地步,親人什麼的對他來說都是很遙遠 的事情了,他可以很平靜地面對父親對自己的冷酷,還有母親對自己的漠視,這些都已經 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了。可是惠……惠到底在這裡發生了什麼? 宿儺凝視著悠仁的人像畫,驀地,他的視線跳動了一下,他往前走了幾步,然後朝著畫伸 出手——在悠仁塗著黑色顏料的領口處有一道切割過的痕跡。宿儺輕輕一掀,在畫布後面 有一個小匣口,匣口裡放著一台小型攝影機。 ……攝影機? 宿儺被時間沖淡的記憶漸漸湧了回來,與之同時,他也打開了那台攝影機。原本以為應該 會是沒電的狀態,沒想到螢幕一亮,右上角顯示的電量竟然還有半格以上,所以這表示… …母親在離開這裡之前還用過這攝影機? 接著宿儺點開了攝影機裡僅有的、唯一的一個檔案。 沒有名字。 就在影片跳出來,從畫面開始晃動起的那一瞬間,宿儺終於想起了自己到底是在哪裡聽過 津美紀的名字了。 -- 那天是悠仁的小學畢業典禮,宿儺被長輩們交代必須陪著悠仁回母親居住的別墅住上幾天 ,雖然宿儺根本不想去,但卻又不得不去。到了別墅後,悠仁立刻蹦蹦跳跳地跑去找母親 ,而宿儺則是自己在房子裡到處瞎晃悠。 晚上的時候父親沒到,他們三個人勉強地吃了頓飯——雖然勉強的人大概只有宿儺。宿儺 被話多的悠仁吵得不行,最後匆匆吃完就找了藉口說要上樓休息,而他們的母親也壓根不 在意他,只顧著繼續和悠仁說話。 「哥哥不喜歡我。」宿儺上樓前聽到悠仁這樣說,聲音好委屈。 「沒關係,媽媽喜歡我們悠仁就好。」他們的母親這樣回答。 他們的母親?當時的宿儺覺得很好笑,這個人並不是自己的母親吧。晚上宿儺一直待在房 裡,邊擺弄著一台從房間抽屜翻到的攝影機,邊盤算著要明天找什麼理由提前走人。然後 宿儺聽到外面走廊發出了詭異的聲音,他打開門後發現悠仁穿著一身水藍色的睡衣站在走 廊上看著自己。 「滾去睡。」宿儺說完正想關門。 結果悠仁連忙喊:「哥哥!」聽到被喊哥哥而更不快的宿儺壓根不想理他,但是悠仁扒著 門說:「……哥哥,那裡有個好奇怪的人。」悠仁見宿儺一臉自己又在搞怪的表情,又連 忙說:「我沒有說謊!是真的!那個人好奇怪……是女生喔!」 宿儺以前也在這裡見過幾次陌生人,問了父親只得到了那些都是一些需要處理的人的回答 ,後來宿儺才知道父親口中所謂的「處理」指的都是些不能放到檯面上的手段。但是女生 ……女人嗎?這還倒真是第一次見。 很有趣。宿儺低頭看向一臉無辜的悠仁,心裡那深不可見的黑影迅速延伸。他對悠仁露出 了微笑,然後遞出自己手裡的攝影機說:「很奇怪嗎?不如你去拍一拍吧。」悠仁起初沒 有附和宿儺的提議,還是傻傻地站在原地,於是宿儺繼續說:「你要是好好拍的話,我可 以考慮一下不要那麼討厭你。」 這條件似乎還挺誘人的。悠仁其實一直都想和宿儺親近些,因為他不知道為什麼宿儺那麼 討厭自己。 「不想拍?」宿儺說:「那就拉倒。」 「等等!」悠仁著急地喊住宿儺,他盯著宿儺帶著笑意的眼睛,怯生生地問:「悠仁好好 拍的話,哥哥就會喜歡悠仁嗎?」 「我考慮喔。」宿儺才沒有蠢到給他肯定的承諾,但這也足夠誘惑悠仁了。悠仁想了想, 其實也沒想多久,就接過宿儺手裡的攝影機,在對方的眼神示意下往剛剛說的那個奇怪的 女生那裡跑去。而宿儺看著他的背影輕輕地罵了句:「蠢貨。」 之後宿儺在房間裡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悠仁回來,正想著奇怪,雖然他對悠仁的安危死活並 不在意,但萬一是那女人出了什麼事情呢?所以宿儺還是決定起身往剛剛悠仁跑的方向走 去,結果遠遠看見悠仁站在走廊上的背影,小蠢貨低著頭好像在研究這台攝影機要怎麼打 開。 攝影機的螢幕亮起白光的時候,悠仁舉著攝影機搖搖晃晃地拍向前方。宿儺還沒看見那個 奇怪的女人,他又往前走了幾步,終於在月光和攝影機的白光下看到了那個被關在房裡的 女人,她的臉很漂亮,只是恐懼讓她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女人轉過頭,明顯也看見了悠仁 和宿儺——她的目光停留在宿儺身上,大概是因為悠仁太小,明顯成熟許多的宿儺才是她 的救命稻草。 她的手貼在小窗上,對著宿儺喊:「救、救救我!」但是宿儺完全沒有反應,還伸手按住 了想上前的悠仁。女人哭著說:「拜託你,放我出去……我弟弟還在等我回去……」 悠仁被嚇到了,他的手一晃,攝影機摔到了地上,他下意識地喊:「哎呀,掉了。」然後 他想去撿起來,剛好臉就入了鏡,而摔到地上的攝影機因為被撞到開關,隨即就關了機。 但女人並沒有放棄,她還是一直哭著向宿儺求救。而在她因為恐懼而胡言亂語的話裡,宿 儺聽到了她說自己有弟弟、弟弟在等著自己回家、自己叫津美紀—— 津美紀。 那個穿著米白色連衣裙的女人。 她的弟弟、那個在等著她回家的弟弟——是惠,伏黑惠。 -- 惠在哭。 那個在等著自己姊姊回家的惠在哭。 宿儺拿著攝影機的手在發抖。畫面裡的人因為惠反抗所以狠狠地打他、踹他,直到惠因為 疼痛而動不了。惠哭著說不要,惠在喊疼,但這些都無法阻止那些人要對他做的事情。遍 體麟傷的惠除了悲鳴發不出其他聲音。但是宿儺知道——他知道惠在求救。 宿儺想到那天惠倒在房間裡,沒了神智卻依舊本能地想要往外爬,而他當時的崩潰、驚懼 、還有怨恨——宿儺都無法體會於萬分之一。那時候的惠有多害怕呢?他希望有人能救救 他,但那時候的自己又在哪裡呢?在哪裡呢! ——可是你來了。 惠的聲音小小的、輕輕的,螺旋般的迷離與遙遠。 宿儺愣愣地想,原來啊。 萬蟻蝕心不過如此。 千刀萬剮不過如此。 ……所謂的椎心刺骨也不過如此。 原來這種無以言說、巨大的悲痛,匯聚到最後都不過像是一把輕巧的刀子,只是它狡猾地 、狠毒地命中你最隱密的那處軟肋,它讓你痛得麻痺、精神恍然,只能胡亂地體會出這就 是世界上最罕見的痛楚,罕見到無藥可醫的痛楚。 -- 「你要出門嗎?」隔天一早惠醒來時看見宿儺身上穿了外衣。 「有點事情要辦。」宿儺說完後又問:「自己行嗎?」 「嗯。」惠說完後皺眉看著宿儺的腿說:「你的腳……」 「我坐車去。」 「你就不打算去醫院看看嗎?」惠不知道宿儺在堅持什麼,這幾天如果碰到宿儺那條受傷 的腿,宿儺還會有反應。惠覺得既然還有痛覺,那就表示應該還沒到最糟的地步。 「……大概下午就回來了。」宿儺沒回應惠的話,他說:「我會順便買菜和你要的鏟子回 來,所以不准自己先偷吃晚餐。」然後他就在惠不滿的瞪視下離開了。 對外界來說,宿儺是消失了很久。但鑑於原本屬於他父親的產業都被收了回去,他這個兒 子自然也沒有插手的餘地,所以兩面家的親戚也不想管他。虎杖家嘛……倒也隨了自家女 兒的性子,只忙著替悠仁收拾新聞造成的惡劣影響,宿儺比起悠仁根本不算公眾人物,能 自己藏好就自己藏好吧。 宿儺沒去見他的父親,在自己那條腿賠出去之後,宿儺覺得他們之間也沒什麼好講的了。 今天他去的是他母親的醫院,宿儺提前和虎杖家的秘書打了招呼,沒什麼阻礙的就進去了 ,途中還有人問他要不要順便去看一下腿,宿儺也回絕了。 「她今天狀況怎麼樣?」宿儺問。 「還行,只是早上有打鎮靜劑,所以人不太精彩。」 「虎杖悠仁來過嗎?」 「前兩天有來,說最近忙。但今天有打電話說晚點會來。」 「嗯。」 宿儺和秘書站在醫院的走廊上,等著看護把他的母親推出來,宿儺看見她坐在輪椅上,整 個人骨瘦如柴,穿在身上的病服寬鬆空蕩,像一具幽靈——她現在確實是和幽靈差不多了 吧。 「我來吧。」宿儺接過了看護的活,他的手握在輪椅的把手上,接著宿儺把輪椅推向戶外 ,開始慢慢地沿著鋪好的路走,秘書和看護遠遠地跟在他們身後,最後宿儺停了下來,把 人放在和煦的陽光下。 宿儺問:「感覺如何?」他問的是今天的陽光落在身上感覺好不好。他的母親只是直直地 看著前方,眼神空洞,沒有回答。宿儺又說:「虎杖悠仁說他今天會來。」 果然,聽到了悠仁的名字後,他們的母親有了反應,呆呆的眼神裡有了一絲晃動著的光。 宿儺笑了,他繞到輪椅前方,然後蹲了下去,眼睛平視著女人說:「您真的很愛虎杖悠仁 。」 宿儺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裡毫無波瀾,他說:「我可以理解,您知道嗎?我現在真的可 以由衷地理解了。」 「因為他是您和心愛的男人所生的孩子。」 「所以您愛他。」 「用您全部的生命去愛他,去保護他。」 「他是您這輩子唯一的幸福。」 「我現在明白了……不,我是早就明白了。」 在聽完宿儺說完這些話後,不知道是不是被觸動到了心裡深處還殘存的一點愧疚,他的母 親竟然盯著他,艱難地開口發出了沙啞微弱的聲音:「宿儺……」 但宿儺已經沒有任何想法了,他打斷女人的話,又重複說了一次:「虎杖悠仁說他今天會 來。」宿儺把手放到他的母親的手上,他的指尖滑過女人手背上的青筋,他說:「希望您 今天可以好好看他,好好地看著他,把您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和快樂看得仔仔細細的。」 「然後……」宿儺抬起眼,他的眼睛裡並沒有殘酷,相反的,在陽光的照耀下比往常的宿 儺都還要溫暖許多,他輕聲說:「就請您去死吧。」 -- 宿儺回來的時候惠正坐在客廳的地板上發呆,吃飽了、睡飽了、花也澆了,就等著宿儺買 菜回來。宿儺把手裡的袋子放到廚房的桌上,惠走過去探頭問:「你買了什麼?」 宿儺把惠交代的鏟子拿出來說:「你要的鏟子。」 惠點點頭收下,又問:「想到了嗎?今天的晚餐?」惠的腦子裡跑過了很多道料理,有宿 儺吃過說不喜歡的烤茄子、宿儺吃過說喜歡的漢堡排,還有自己還沒做給宿儺吃過的味噌 煮魚——結果只見宿儺從袋子裡拿出了一盒咖哩塊。 「煮這個吧。」宿儺晃了晃盒子說:「我要吃咖哩。」 惠呼吸一滯,征征地望著宿儺手裡的盒子—— 惠又掐著點給三色堇澆了次水,大概再不久就能開花了,他邊想邊進屋,在關上落地窗戶 的時候又聽見宿儺窩在廚房裡的咒罵聲。下午宿儺回來時說想吃咖哩,但是惠和他說了自 己不會做咖哩,惠甚至還就袋子裡放著的其他菜擬出一籮筐更有吸引力的料理給宿儺,結 果宿儺就是不要。 「老子就要吃咖哩,我還特地買了蘋果醬!」宿儺和外表天差地遠的口味——摯愛甜口的 咖哩。 「我說了我不會。」惠又說了一次。 惠以為宿儺會放棄,會把咖哩丟到一旁,然後說那蘋果醬就拿來抹吐司吧。但是沒有。宿 儺竟然拿著東西進了廚房,一臉視死如歸,就要在今天弄出一鍋咖哩來吃的氣勢。惠看了 一眼時鐘,距離宿儺走進廚房已經過去一個半小時,但從自己在外面聽到的咒罵聲可以推 測出他還在研究怎麼削馬鈴薯皮。 「操,這皮到底怎麼回事——」 惠走到宿儺的身旁,看見洗手台裡一塌糊塗,堆了十來顆被搞得慘兮兮的馬鈴薯。宿儺的 手指被削皮刀劃出了幾道血痕,惠動作強硬地搶過他手裡的東西,然後放到一邊說:「你 別用了,我煮蛋包飯。」 結果宿儺下一秒又把削皮刀和馬鈴薯給拿了回去,他說:「老子就不信搞不出來。」只見 宿儺咬著牙硬是要繼續削皮。 見到宿儺這個樣子,惠問:「……你就非得要在今天吃到咖哩?」 宿儺沉默了一會兒,手裡那顆馬鈴薯又廢了,他把馬鈴薯丟到洗手台裡,說了一句:「生 日。」 「什麼?」惠沒聽清楚。 「生日。」宿儺轉頭看向惠,眼神裡有些哀怨,「生日想吃咖哩不行嗎?」 「今天是你的生日?」惠有點懵,他記得今天不是宿儺的生日。 「是我「真的」生日。」宿儺漫不經心地說,好像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證件上面 的生日日期是假的,比我真實出生的日子早了兩個月。」 「……為什麼?」 「算命算出來的,說這個日子才好,別誤會,不是對我好,是對兩面家好。」宿儺這樣解 釋,反正活生生的人都可以輕易犧牲,區區一個生日改了又如何?自己就是生在這樣一個 家族。宿儺又重新拿了一顆馬鈴薯,他對惠說:「只是今天突然不想這麼幹了,想過一次 真正的生日。所以我說要吃咖哩,就一定要吃到咖哩。」 惠聽著宿儺這番孩子氣的話——但也許不是孩子氣。惠從宿儺的話裡聽出了一絲不尋常的 、果決的味道。不想這麼幹了?這是什麼意思?是終於有了要為了自己而活、而不再是作 為兩面家的兩面宿儺而活了嗎? 「只做一次。」惠說。 「啊?」 惠把宿儺手裡的東西拿過來,面無表情地說:「咖哩。我只做一次。」接著就用完美的手 勢在短短十來秒內把馬鈴薯的皮削得乾乾淨淨,等到惠把兩人份咖哩需要的馬鈴薯都削完 後,他問宿儺:「你還要加什麼料?」 宿儺把蘋果醬拿到惠面前說:「這個。其他隨你。」 最後惠只花了十五分鐘就搞定所有配料,他把東西通通扔進鍋子裡,加水加咖哩塊,然後 開火,「等滾了就可以吃了。」 「……你明明就會做。」宿儺的聲音充滿了哀怨。 惠瞪了宿儺一眼,然後說:「過來。」宿儺跟在惠的身後,只見惠從櫃子裡拿出藥膏和OK 蹦說:「手伸出來。」宿儺乖乖地伸出手,惠扶著他那雙被刀子劃出好幾道口子的手開始 抹藥。 「其實不擦藥明天也會好的。」宿儺說。 「明明就不會幹嘛逞強?」惠的聲音有一點怒氣。 「生氣了?」宿儺把臉湊到惠低著的頭前面,然後惠默默地加大塗藥的力道,讓宿儺痛得 喊了一聲。 「活該。」惠雖然這麼說,但接下來塗藥的動作卻溫柔了很多。 宿儺靜靜地看著替自己擦藥的惠,逐漸收起了原本嘻笑的臉,眼神認真的像是已經下了決 定一樣。終於,宿儺開了口:「你不也是嗎?明明應該用來蒔花弄草的手……卻花了快十 年的時間在電視台裡做布景趕企劃。」 「其實陽台上那些花是我母親種的,那也是她的興趣之一。」宿儺說。而惠只是動作頓了 一下,接著又繼續幫宿儺上OK蹦,「但像她那樣的人……種出來的花又怎麼會好看呢?對 此我從來沒有抱過期待。」 「但是之前你和我說過,那些花、那些三色堇一定會很漂亮。不知道為什麼,被你這麼一 說,我突然有了期待。」宿儺看著依舊低著頭的惠,「惠,抬起頭看我。」 然後惠抬起頭,宿儺說:「我有了期待。而且也開始願意相信我可能會喜歡那些花。」 以前宿儺曾經說過惠會讓自己想起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他的母親。雖然他的母親貌似無欲 無求,但宿儺明白,其實女人心裡想要的東西比誰的還要多——即使那些東西裡沒有自己 ,也並無礙於他的母親是全天下最貪心的人。 想要很多的東西並不能稱為貪心。所謂的貪心……指的是渴求自己永遠、畢生都不可能得 到的東西,這才叫做真正的貪心。 而宿儺也是一個貪心的人。 宿儺說:「但是,惠,我不是神。」 宿儺想給惠陽光,但是他不是神。宿儺想讓惠那顆已經死去的心長出新的土壤,但是他不 是神。宿儺想讓那些美麗的花能重新在惠的心裡綻放,但是他不是神。而宿儺如此僭越、 過分的貪心——終於讓真正的神決定降罪於他。 「……我不明白。」惠愣愣地說。 「津美紀是你姊姊的名字嗎?」宿儺問。他想,這是他的罪,這是他的罰。就在惠的眼神 發生變化的那一瞬間,宿儺說:「我見過她,惠,就在這裡。」 惠想收回手,但宿儺卻快他一步抓住他。 「放開我……」 「你看過虎杖悠仁拍的影片對吧?」宿儺緊緊抓著惠的手,就在自己說話的同時,他能感 覺到惠的手正在劇烈發抖,「你也知道他是我同母異父的弟弟對吧?」 惠搖頭,像是在拒絕回答這些問題。 但是宿儺卻繼續說:「我不喜歡他。如果要說得更準確一點,是我討厭他。我想摧毀他, 想看總是像一顆小太陽的他被黑暗吞沒的搞笑模樣。」 「所以我老是想,總是想,一直想……我該怎麼捉弄他?」 「那天我被迫跟著他來到這裡,被他吵了一整晚的晚餐也沒吃上幾口,忍著煩躁要睡覺的 時候——虎杖悠仁跑來敲我的房間門,他說他在房子裡看到了一個奇怪的女人。」 惠的臉刷一下地變得慘白。 「我以為那又是在生意場上和父親他們作對的沒長眼睛的人。我覺得好玩,如果讓那個小 蠢貨拿著我手裡的攝影機去晃一晃的話……那畫面我一想到就想笑。所以我給他提了一個 計劃,我讓他拿走攝影機,然後去拍一拍那個女人。」 「別說了……」惠喃喃自語地說。 「她就被關在那個房間裡,說救我,說她有一個弟弟在等自己回家。」 「不要說了……」惠開始想掙脫開宿儺的箝制。 「她說她叫津美紀。」 「我叫你不要說了!」惠歇斯底里地大吼著。 但宿儺只是一臉平靜地看著崩潰的惠,然後說:「她那天身上穿的是米白色的連衣裙對吧 ?」宿儺鎮靜、麻木地吐出這些話,但是心臟卻被惠流下的眼淚狠狠揪住。他雙膝跪地, 用雙手承接降罪——這是被釘子釘進血肉裡的罰。宿儺說:「對她見死不救的人不是那個 小蠢貨,惠,那個人是我。」 宿儺的最後一句話狠狠擊垮了惠。 惠沉默了很久,然後開口問:「你要我怎麼做呢?」惠的聲音已經萬念俱灰。他再也無處 可逃、無處可躲了。他看向宿儺說:「……要我走嗎?」 恍惚間,惠似乎聽見了宿儺說:你走吧。 惠失去力氣,胡亂地點了幾個頭,他抽回自己的手——宿儺也終於放開了他。然後惠抬起 還在流著眼淚的臉,輕聲地問宿儺:「我可以吻你嗎?」 惠的詢問——聽話、溫馴、還有一點悲戚。 宿儺沒有說話,最後慢慢地閉上雙眼。惠用力眨了眨眼睛,把本來要湧出的淚水又眨了回 去。他捧住宿儺的臉,湊身親了上去,為什麼?惠想,為什麼這個吻依舊是苦鹹的淚水的 味道呢? 你恨我嗎?還恨我嗎?一定還恨著的吧。畢竟我毀了你的父親、你的母親、還有你的家和 人生。 原諒我了嗎?一定還沒有吧。畢竟我做了那麼多背叛你的事情,事發後還死不道歉,不知 羞恥地賴著你不走。 不好奇我背叛你的理由嗎?不好奇我所有的過去嗎?能夠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樣嗎? 不能吧,一定不能吧。 可是——惠想,即便有那麼多不能,宿儺還是用最溫柔的方式解開了這些糾纏在他們之間 的死結。 惠用盡他剩餘的氣力吻著宿儺。 八年的歲月時光……都會在他們結束這個吻之後被徹底封存。 「咖哩滾了。」惠說,他望著宿儺的雙眼,在兩人的眼睛裡都只剩下無盡的幽暗。宿儺嗯 了一聲,惠又說:「不要浪費,要吃完,還有……盤子要洗乾淨。」 惠放開了宿儺,往後退了兩步,最後說:「……我走了。」 惠轉身,赤著腳踩過光滑的大理石地板,走到玄關,穿上來時的那雙鞋,然後離開。 宿儺在原地發了很久的呆,直到被咖哩的香味喚回神智,他朝著被轉成溫火的爐灶走了過 去,用勺子嚐了一小口——好甜,蘋果的香氣充斥了他的舌腔。然後宿儺就失去了控制, 他粗暴地抬起鍋子,然後磅一聲地砸進了洗手台裡。 空得嚇人的房子最後只剩下宿儺。 還有月光下還沒盛開的花。但從今晚過後就不會再有人給它們澆水了,會呵護它們的人走 了。再過不久……它們就會枯萎,然後化作塵泥死去。 TBC. 惡墮的宿儺為了惠有了想要成神的欲求, 這點對我來說很動人\/\/\//\/\/\/\/\/\/\/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5.43.20.163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615212721.A.F9E.html ※ 編輯: sadedo09 (115.43.20.163 臺灣), 03/09/2021 00:08:38

03/09 01:04, 3年前 , 1F
好痛又好香 好喜翻惠惠QQ
03/09 01:04, 1F
我也好喜翻惠惠Q^Q 還很喜歡他爸!伏黑父子就是咒迴美人黨!

03/09 07:14, 3年前 , 2F
有種用刀子慢慢挑開死結的感覺,過程很痛,結果很
03/09 07:14, 2F

03/09 07:14, 3年前 , 3F
舒服(欸?
03/09 07:14, 3F
宿儺就是簡單粗暴的男人(咦) ※ 編輯: sadedo09 (115.43.20.163 臺灣), 03/09/2021 23:52:59
文章代碼(AID): #1WHZ2n-U (BB-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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