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如夢令
一時興起之作....〈汗〉,請大家不吝指教
十二國記同人─如夢令
她只覺得額上傳來劇烈疼痛,那眩目金髮染上溫熱血紅,是她跌入黑暗前的最後
印象。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富麗壯闊的王宮依舊聳立在雲海之上,對人民而
言,那在雲海深處的奢豪宮殿與其中主人,對人民而言皆是遙不可及,卻是必要
的存在─國土荒廢,是百姓的苦難;新王即位,則是人民的悲願。對雁州國百姓
而言,新王是他們的希冀─不論王是會復興雁國,亦或毀滅雁國。
「臣……謹遵王命。」
黑木做成的堅固桌面上堆滿了許多文件,從窗邊可窺見銀白月光;月色如水,漫
漫於庭中,燭火映著一名埋首公文,年近三十的女子。橘紅火光搖曳著,女子執
筆的手未做任何停歇;直至深夜,吵雜粗暴的喧鬧聲自院外傳來,女子放下手中
的筆,步出房門,卻只見自己被縛的部下,及州師士兵們。
在只能透過小小方窗才能獲得些些暖陽的石室中,女子也只能憑藉著窗櫺外的光
暗來判斷時間。女子笑了起來,纖長指尖撫上了自己的額頭,紅色繩索上綁著一
顆石塊,神格與咒力都被封印住,此時的自己,也只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平
凡女子。應該帶公文或幾本書來的,女子想著,身後的鐵格發出了響聲。
「驪媚?」
「台輔?」
被稱為驪媚的女子愕然的看著眼前的少年,那奪目的燦爛金髮,說明了少年的身份,
雁州國唯一的台輔─延麒‧六太;而另一名青年手中抱著的,卻是名嬰孩,名喚天犬
的紅髮妖魔蜷伏在門邊。
青年熟稔地拿起了繩索,喃喃地唸了一段咒語,嬰兒幼小的頸上套上了致命的兇器。
驪媚不自覺地碰觸著額上的石塊,在思緒流轉之間,名叫更夜的年輕射士也將赤索條
綁上六太的額頭,連射士離去的聲音也未能察覺。
「驪媚?」那外表仍是少年的麒,正叫著她,笨拙地抱著嬰兒的小小身軀。
「讓我來吧。」驪媚微微一笑,從延麒的手中接過了孩子。
「驪媚會照顧小孩?」
「我也曾經有過丈夫和孩子。」驪媚輕輕地搖著懷中的嬰兒。
夜已深透,驪媚輕輕的哼著歌,哄著女嬰入睡,彷若回到了從前──
一轉身,一回眸,那總帶著清淺笑意的人總是溫柔不已的看著她。在她決定要入仙
籍時,他還是帶著同樣的溫煦,以堅定的語氣婉拒了她的提議。
『隨著時間變老、死去,看著我們的孩子長大,』眼角眉稍仍是款款情意,『娘子
不覺得這樣很好嗎?』在他懷裡,他們一同向上天祈求的孩子,兀自地睡的香甜,
然而她知道了,往後的漫漫長夜,她將獨自一人。
原本勤政愛民的君王卻變得殘暴不堪,在街上設置了監視的人員,以及告密所;所
有批評主上的百姓統統被抓了起來,交由秋官審理。她冒著被削官,甚至是失去性
命的危險,在能力所及的範圍內,用盡各種辦法為無辜的人民開罪;然而,即便如
此,被虐殺的百姓的數目仍遠比她所救的人還多。哀鳴聲已傳不到王上的耳裡,不
斷堆積的屍體散發出濃濃的屍臭,關弓不再繁榮,而自己只能看著國家逐漸走上毀
滅之路。
驪媚好想哭,她是司刑的刑官,本應依律法及地綱做出合乎情理的判決,卻變成了
主上用來虐殺人民以取悅自己的私器。獨自一人時,卻又流不出任何淚水,只能日
復一日地重覆著相同的殺戮,面對那空寥的屋舍,任憑無力與孤獨啃噬著自己的心。
一日,一對訪客來拜訪驪媚小小的官邸,衣著有些破損。男子佈滿厚繭的大手牽著
一名女童,白皙雙頰上透著淺淺紅暈,烏黑髮絲用著緞帶綁成了雙髻,模樣煞是可
愛。一大一小的身影,縮在門旁,等待著尚未歸來的驪媚。
驪媚踩著有些疲累的步伐,往著自己的住所走去,她已無多餘的心力去應付突如其
來的狀況;自己被怨恨也是應該的,小巧唇邊勾起一抹苦覺。沉溺在思緒中的驪媚,
低著頭走著,直到自己撞入一個溫暖又熟悉的懷抱中。驪媚抬起了頭,與髮色相同的
眸子映出了來人,曾經是她的夫、她的天的男子;那記憶中依然鮮明不已的溫柔笑顏
,仍舊掛在他的臉上。
男子輕輕地拍了拍驪媚的背,示意在旁的小女孩靠近。驪媚有些恍然,自己似乎回到
了從前;與丈夫在祠堂中所唸的禱詞,彷彿還迴盪在自己耳邊;那高掛里木枝椏的彩
帶,好像正在眼前迎風飛舞;小心翼翼摘下的卵果,那沉甸卻又溫暖的觸感,依稀殘
留在自己手上。驪媚蹲了下來,張開了手臂將小女孩擁入懷中,開口叫喚那令自己魂
牽夢縈的名字,聲音中竟有微微顫抖。
驪媚起身,牽著女童的手,才注意到男子肩上有著一個小小的包袱,男子笑了笑,笑
容帶著苦楚;她明白了,將手中的稚嫩小手交予男子,便轉身進了自己的小院,不再
理會呼喚聲與敲門的聲音。直至門外不再有任何聲響,驪媚才出了門,門外早已枯萎
的樹梢上掛著一個略舊的,用著紅色絲綢及金線滾邊所做成的香囊。她用著顫抖不已
的手從貼身小褂中取出了一個同樣款式,卻為黑色的香囊。緊緊的握著本為一對的錦
囊,肩頭無聲地抽動著,秀麗的臉龐上淌滿淚水,遙望著那一大一小遠去的身影。
驪媚開始有了細微的轉變,她不再只有無力的神情了,秀美五官上佈滿了堅毅,她依
舊偷偷地替百姓們脫罪,盡著自己最大的力量。那華美的紅色錦囊被貼身而妥善的收
藏著,在漫漫長路中陪她走過傾頹的雁國。
某日,雲海之上的王宮奏起了樂曲,白雉鳴號,新王再度入主了玄英宮。殘存的雁國
人民心中充滿了喜悅,但是卻無力歡慶。驪媚幾乎快忘了自己真正的歲數,她的樣子
一點都沒有改變,時間永遠停留在那個時候。
驪媚放下手中的嬰兒,從懷中拿出了那對錦囊。白皙手指輕柔地撫平了香囊的皺折,
她沒有對六太說的是,她相信尚隆,相信她的主上可以帶來一個盛世,一個讓她掛念
的人歸來,沒有嚴苛刑則與哀鳴之聲的國家。她摸著額上的封印,輕輕地笑著,上天
賜了她不老不死卻相對沉重的生命,那麼,她也有拒絕的權力吧?如果這是最終能夠
陪伴那人的辦法的話。
──那是連更夜也怯步的鮮紅,溫熱的豔紅血液淌滿一地,六太額上的赤索條已被
拿掉,牢牢的握在驪媚的手裡。──
隨著台輔的封印逐漸鬆脫,她只覺得額上的疼痛愈來愈劇;她只聽見台輔掙扎喘氣
的聲音,及赤紅繩索斷裂之聲。那燦燦金髮上的殷紅,是她的最後一瞥。
遠處傳來轆轆的車聲,車上載著一具圓形的棺木,車邊坐著一名老嫗及一名青年,
車旁有著幾名穿著粗布衣裳的男子走著。老婦在青年的攙扶下,危危顫顫地下了馬
車,看著工人將棺木入土,將他歸葬在念念不忘之人的身邊,是父親的遺願。車輪
滾動之聲再次響起,比鄰的墓前皆供上素白桔梗,與清香。香煙裊裊,橘紅夕照漸
落,只餘下略略的餘輝,溫柔地照在,那以相同溫潤石材製成的碑前。
藍菱 05/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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裊晴絲吹來閑庭院,搖漾春如線。停半晌、整花鈿。
沒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
節選自"牡丹亭 第10齣 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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