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錄]塔之中之姬君-05

看板Juuni-Kokki作者g6u86 (赤樂惡人黨黨主席)時間19年前 (2006/02/10 10:53)推噓0(0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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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Faith 【5】如果現在回去的話，梨耀大人一定會更生氣的。鈴喃喃地跟自己這麼說，杵著柺杖的嬌小身體漫無目的地走著。微微細雨落在她一頭柔順漆黑的長髮上，如同點點星辰正在夜空中閃爍發光。讓鈴原本只能算是清秀的稚氣臉孔，因此被大自然給裝飾地更加耀眼清麗。她刻意地放慢速度一步步走在森林的小道上，心中因為不久前跟梨耀的短暫交錯而感到難過非常。這種傷害人的感覺是如此不舒服，就像胸口被塞滿了某種滾燙的東西一樣地悶痛。鈴後悔地想著，她真的應該好好注意自己的大嘴巴。她困難的步伐在來到之前經過的小溪流時停了下來。鈴偏著頭想了一會兒，決定先在這裡拖些時間，等待某位正在氣頭上的飛仙冷靜下來。當鈴坐在溪流沿岸的草地上時，才從清澈的水面上發現自己紅腫的眼睛。她朝水中狼狽的倒影吐著舌頭，扮出一張滑稽的鬼臉。要怎麼跟她道歉才好呢？鈴表情沉重地望著溪流對岸那感覺似乎沒有盡頭的森林深處。突然，有什麼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一雙黑色大眼睜的更大，喜悅的情緒點綴其中，讓它們充滿了活力與生氣。瓊魂草？！鈴興奮地站起身，徹底忘記了自己右腳的傷勢，不過隨之而來的疼痛尖叫裡卻夾雜著開心的笑聲。她撐起柺杖，測試著木頭能否安穩地支持她走過平緩窄淺的溪流。在水中走了幾步，滿意嘗試的結果，鈴順利地越過小溪來到對岸。彎著腰瞇起眼，她很確定前面這看似不起眼的黃褐色雜草，正是能解毒、清潔、加快傷口治癒速度的高級藥用植物──瓊魂草。在過去百年的日子裡，鈴已經被她的前任主人使喚去深山中尋找過這種藥草許多次，她是不可能會看走眼的。高興地拔著藥草，鈴迫不及待地想要將這份禮物帶回去給梨耀。記得那位飛仙曾嘲諷地說她將所有的瓊魂草都敷在鈴的右腳上，那麼，鈴昨晚注意到梨耀臂膀上的抓痕，想必還未消失吧？這麼考慮著，鈴更是仔細地左右張望，想要在附近找找更多的藥草。她延著遍佈極少量瓊魂草的小路走著，就像她小時後聽過的那則故事中、被壞人誘拐卻聰明地在沿路散佈下記號好讓自己能找到回家方向的小男孩。那些石頭一顆顆地帶領男孩走向回家的路，這些瓊魂草則一株株地引導鈴來到森林的更盡頭。不知道過了多久，鈴發現天色比之前更加陰暗，雨勢似乎也越變越大了。滿足地看著手中和衣領內的藥草，鈴打算快點回去野木的所在地，將草藥敷在梨耀的臂膀上好治療她的傷口。想到那位脾氣不好的飛仙，鈴虔誠地在心裡祈禱著等自己回去時梨耀已經氣消了。至少不要再擺出那種陰狠的表情，她這麼想，梨耀大人那雙冰紫色的眼睛可是會把仙人的命給嚇跑的。就是這一刻，她發現到暗處的某顆大樹下，似乎躺著什麼東西。好奇地走向前，鈴看到一名蒙著深色頭巾的人。那個人的衣服因為此時昏暗的光線而看不出是什麼樣式，濕答答的水珠正從頭巾上不斷滴落。「……請問……」鈴緩緩地靠近他，小聲地開口：「你還好嗎？」那個人並沒有回應。擔心他有可能是昏迷，鈴鼓起勇氣蹲在他的身旁。「你… …受傷了嗎？」啊。鈴聽到這道無力的答話。她審視著眼前這名身形消瘦的男子，雖然臉部五官被深色頭巾給覆蓋住，不過這並不是她在意的重點。鈴伸出手拉開男子按住自己腹部的手，甲冑上的紅色鮮血大部分已經乾涸了，只是依然有細微的流量自裡面緩緩地溢出來。鈴吞了口口水。「你的傷應該很嚴重吧？」不等男子的回話，她馬上拿起一塊大石頭在地上敲碎著剛摘的藥草。「聽著，這是瓊魂草，你知道這是什麼嗎？」緊張總是會讓鈴開始結結巴巴。「我把它搗碎，敷在你的傷口上，可以暫時止血也可以治療──」「……不用……」男子原先可能是要堅定地拒絕她，只是那虛弱的氣息聲更增加了鈴的堅持。「難道你這麼想死嗎？」她難得地動怒了。這種不懂得珍惜生命的傢伙，對那些已經沒有機會享受生命的人來說是多麼諷刺與不敬。「就算你想死也不要死在我眼前！」鈴生氣地低聲罵著，手中搗碎瓊魂草的速度並沒有變慢。「你想死是你的事，要不要救你是我的事，跟你八竿子打不著干係！」鈴沒有察覺自己正將某位飛仙的話原封不動地引用出來，她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這名傷勢頗重的男子身上。「……我只是想說……不理它也會好的……」男子喃喃地解釋，感覺很無奈也很無辜。鈴扯下自己左邊的袖子，在還算乾淨的布巾上均勻地塗抹草藥。「把盔甲脫下來。」她冷著一張臉命令道，等男子解下鎧甲腰間的扣環後，鈴便將布巾纏繞在他的傷口上。「待在這裡不是辦法……我得把你帶回野木下才行……」「不用了。」這次的聲音有力了許多。「你知道這座森林有吃人的妖魔吧？」鈴皺起眉看著他。「我知道。」「那麼你也知道妖魔不會接近有野木的地方，對吧？」「是的。」男子澀澀地發出一道乾啞的笑聲。「謝謝妳強迫性的幫助，小朋友，不過妖魔是不會攻擊我的……妳還是快離開吧。」什麼小朋友？鈴不悅地在心裡抱怨著，嘴巴上則說：「你怎麼能確定妖魔不會攻擊你？它已經殺了好幾個人了。」是嗎？那個男子低低地念著，彷彿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妳的傷……也是因為窺窳？」「是啊。如果不是剛好有梨耀大人救了──」鈴的話卡在一半。「糟糕，已經這麼晚了？！我得、得趕快回去才行──」匆匆忙忙地撐著柺杖站起身，她面向男子，說話的語氣顯得十分急切。「我真的必須趕快回去才行，你到底要不要跟來？」「妳回去吧，不是有人在等妳嗎？」男子的口吻一直都非常緩慢冷靜。「我的傷明天就會好的。」「哪有可能這麼快──」鈴頓了一下，一臉狐疑地盯著他。「除非，你是仙人？」「如果我說“是”，妳就願意離開了嗎？」玲思考著他們目前的狀況。男子看起來並無法自己行走，而她現在的身體也不可能幫助他走多少路。如果是待在這個陰暗隱密的森林深處，也許他會夠幸運逃過妖魔的狩獵範圍。另外，男子自稱是個仙人，也說了明天傷口就會好，那麼鈴只好推論他若是真的遇到攻擊也應該還有點體力躲起來。抿緊嘴唇，鈴一點也不喜歡接下來自己要說的話。「……好吧。」她無奈地望了男子最後一眼。「明天我再來看你。」不怎麼介意男子對這個類似命令般的話語會有的回應，鈴拋下這句話後便往先前來的道路緩慢而困難地走回去。希望梨耀大人這個時候已經氣消了。鈴期盼地咕噥著，拍拍自己衣領內的瓊魂草。﹝還好，還剩下一些。﹞ 這時候雨已經是斜射著落下了。等鈴一跛一跛地走回野木時，雨勢已經將她整個人淋成落湯雞，一頭披散的長髮因為雨水而糾結地黏成一團。野木下，溫暖的火堆早已升起。梨耀環著手臂，背部靠著樹幹席地而坐。她的臉色陰沉地讓人害怕，一雙佈滿風暴的紫色眼睛一瞬不離地盯著緩緩走近她的鈴，就像一頭獵豹正無情地鎖定好牠的獵物似地。鈴咬著下嘴唇。﹝還在生氣啊？﹞她扯出一張扭曲的笑臉，坐到那位全身都散發出寒冰氣息的飛仙身旁。「唔……」她不自然地清了一下喉嚨。「我知道妳不喜歡聽人們跟妳說“對不起”……」鈴不確定地用眼角餘光瞄瞄那張冷然的側臉。「……可是，我想要讓妳知道我真的覺得很抱歉，所以、唔……」焦急慌亂地翻找著衣領，她拿出了幾珠藥草。「……所以我剛才去拔了一些瓊魂草，梨耀大人不是說藥草都被我用完了嗎？」鈴衝著梨耀羞澀地微微笑著，小小的手抓滿這種像枯萎般的黃褐色植物，獻寶似地得意攤直。梨耀只是用著一張看不出心思的臉沉默地盯著她的手。「呃，對了，我應該先將它們搗碎才行──」十分尷尬地想要站起身到一旁做她的工作，鈴的胸口因為梨耀冷漠的反應而陣陣抽痛著。一隻稍嫌低溫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鈴是一名個子嬌小、外表看上去總是比實際年齡小了幾歲的瘦弱女孩，但梨耀卻是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她的手指修長而線條優美，手掌的寬度能把鈴的手腕給完全圍繞住。佈滿訝異與疑惑的黑色大眼，怯弱不安地望著那充滿不可思議力量的大手。鈴並不敢與那雙淡淺的紫色眼睛相視。「妳在森林裡閒逛就是為了這種事？」如冰的低沉聲音，明顯地正在壓抑著怒氣。「……是、是的……」「難道妳不知道那很愚蠢嗎？也沒想過要告訴我上哪裡去──如果妳回來晚了，路上又遇到窺窳怎麼辦？這次妳能逃得了嗎？」「……對、對不起，梨耀大人……我只是……我剛好看到瓊魂草，而、而且我覺得我能在天黑以前回來──」「“妳覺得”？」梨耀一向充滿嘲諷的說話語氣裡混雜著奇怪的情緒。她箝制住鈴的手往自己的方向使了些力氣，那個對目前狀況發展感到無措的少女馬上便因為這道力量而跪倒在地。驚慌的黑眸與晶亮的紫瞳平視。她們的臉是這麼近，近到鈴都能在那雙紫色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這讓她的呼吸速度加快，劇烈跳動著的心臟像大鼓似地在兩耳內轟隆作響。「“妳覺得”當妳迷失在這座森林時誰能帶妳離開？“妳覺得”當妳在這種夜晚遇到妖魔襲擊時誰會出現救妳？“妳覺得”在妳沒有留下任何口訊就消失不見時有誰會找妳？！」梨耀的聲音在最後一句加重變大。「……是……是妳……梨耀大人……」鈴聲音低微地回答。她眼眶內有著強忍的淚水，不是因為害怕前任主人的怒氣，也不是恐懼這個脾氣暴躁的飛仙會對她做出什麼事情──事實是剛好相反。眼前這個人正在擔心她。鈴的心頭塞滿了一種暖暖的東西，這是一百年來她都鮮少體會過的感動。緊咬著嘴唇，鈴知道她的前任主人討厭人們在她面前掉眼淚。看著那張泫然欲泣的小臉，梨耀注意到鈴右頰上滲著血絲的擦傷。再也難以維持冷淡不在乎的神情，她感覺十分無奈地閉起眼，輕輕地嘆了口氣。造孽。她這麼想著，在百年之前造下的孽啊，現在就是報應之時嗎？「坐下。」傲慢地拋了一句，她從腰帶間拿出一小瓶的膏藥。鈴正襟危坐地屏住氣息。在梨耀沾上草藥的冰涼手指撫上自己臉頰的肌膚時，她不自覺地倒抽了一口氣。細長白淨的食指遲疑地停在半空中。「……疼嗎？」梨耀專注地審視著這名嬌小柔弱的黑髮少女。鈴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微笑，雙頰在昏暗的光線下依然看得出正害羞地泛紅著。「……很冰……」她小小聲地說。「草藥本來就是這樣。很抱歉我不知道妳會在森林裡到處閒晃弄得滿臉傷回來，所以沒有先幫妳溫一溫。」梨耀的回答是一貫的嘲諷。「……對不起……」「我不需要妳的道歉。」直率地回應，梨耀將膏藥均勻地抹上鈴的傷口。「我需要的是妳的改進。」鈴望著她，楞楞地眨了幾次眼睛。「……是的，梨耀大人……」她的聲音依然輕柔細微。看著少女那副無辜至極的模樣，梨耀只能咬緊牙關，本來急欲發洩的滿腔怒火好像因為那雙如小兔般膽怯卻充滿信賴的水汪汪大眼而莫名地消散了。「……好了……」上完藥，她極不自在地低聲命令著：「把身上的濕衣服換掉拿到火堆旁晾乾。」話一落畢，梨耀便將今天從馬車上收集來還有剩下的布巾粗魯地拋給鈴。鈴前額的瀏海因為落在自己大腿上的衣料所引起的微風而往上飛揚。棉絮使她打了幾次哈欠，紅紅的鼻子配上她肩上依舊滴著水的黑髮，看起來實在像極了路邊被拋棄的小狗。梨耀無言地望著黑鴉鴉的天空，彷彿是在詢問天究竟要逞罰她到什麼時候。「妳就好像之前我養過的小狗一樣。」她的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揚。聽話地將濕衣服換下後，鈴此時正包裹著剛才梨耀丟給她的布巾，縮成一團地窩在火堆旁取暖。探測到前任主人難得柔和的說話聲音，鈴偏過頭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梨耀大人有養過除了赤虎以外的寵物嗎？」天知道，那隻鮮紅色的妖獸根本不能算是寵物。鈴在心裡這麼接著話。梨耀注視著火光，隨手拿了一根木材撥弄著火堆。「赤虎是扶王陛下送給我的禮物，不能算是寵物。」 ﹝當然，我也知道牠不是寵物。﹞鈴在火堆前搓揉著雙手，想要讓它們快速回溫。「扶王生前一定對梨耀大人很好吧？賜封妳為飛仙，送給妳一隻罕見的妖獸，又給了妳一座山……」鈴對自己的手掌呼出幾口氣後，才繼續說：「他真的很喜歡梨耀大人呢。」紫色瞳眸悄悄地暗沉了下來。「是嗎？在妳眼中，那種對待真的是喜歡嗎？」梨耀的嗓音依舊柔媚冷淡，但鈴就是覺得有哪裡不一樣。讓臉頰枕在併攏的膝蓋上，她沉默地望著身旁那位飛仙的側臉。不可思議，鈴這麼想。紅色火光照耀在梨耀的臉上，讓那原本冷硬深刻的五官變得柔和親切了許多；一雙平日令人恐懼的冰紫色眼睛此時流露出濛濛淡淡的憂愁，固執飛揚的眉毛微微壓著眼睛上層，讓它們感覺更加深邃沉靜。不可思議，她竟然是如此美麗的女人。鈴繼續注視著她的前任主人，這份嶄新的發現令她感到異常諷刺。過去長達百年的日子，她從沒注意過梨耀的優點、梨耀的關懷、梨耀的……美。而現在，短短不到兩天的時間，鈴卻認識了在那傲慢無禮的態度下所居住著的、究竟是一個怎樣敏感甚至脆弱的人。「……我只是覺得……如果是我，會想要讓喜歡的人永遠快樂地生活下去…… 」鈴輕柔地回答：「衣食無缺的日子、美輪美奐的住所、多的數不清的珠寶和下人──」「這些東西，都是拿長生不死的詛咒去換來的。」梨耀淡淡地截斷她的話。「當妳某一天想要去看看以前的老朋友時，才突然想到已經過了好幾百年，正常人早不曉得在什麼時候就離開這世界了；當妳發現妳所知道的事物無時無刻不在改變，鏡中印照出來的自己卻永遠都是同一個樣子……」她盯著火焰的眼睛眨了一下。「這就好像，整個世界不斷地在轉動，但妳卻如同一頭野獸般地被困在同一個地方，永遠也動彈不得，永遠被屏除在世界之外。」梨耀喃喃的說話方式彷彿是在跟自己對話。「好像……妳正獨自一人站在高塔上，只能看著世界在妳腳底運轉，而妳卻沒辦法參與其中。」「只要走出那座囚困我們的高塔不就好了？」梨耀偏過頭驚愕地望著鈴。揚著理解卻依舊帶著稚氣的笑容，鈴緩緩地說：「以前我很討厭妳。」那位飛仙挑起眉，轉了一下眼睛。使得鈴忍俊不住地笑了出聲。「真的！以前我很討厭妳！」她再一次強調。「我知道我知道。」梨耀朝鈴揮揮手，像在趕蒼蠅蚊子一樣。鈴還是哈哈地笑著，她似乎很久都沒笑的如此開懷過。等過了一會兒，好不容易忍下了笑意，她才接著之前想要說的話。「很小的時後，我們村莊的神父曾告訴過我一個故事。那是關於一個被囚禁在高塔裡的少女的故事──」「神父？」梨耀疑惑地問。「就是……祭司。」應該不是吧？鈴吐了吐舌頭。「總之，那個被囚禁在塔中的少女，一直都祈禱著有人經過那座塔時會聽到她的求救──」「怎麼可能會人有剛好經過。」不屑的哼聲。鈴有些無奈地盯著梨耀。「如果妳讓我說完我的故事，妳就會知道一切事情都是有可能的。」她頓了一下，回憶著那遙遠時代所發生的遙遠故事。「有一天，一個王子……呃，我是說，一個……勇者大人──」鈴笑了笑，總算找到個適當的名詞。「勇者大人經過那座塔時，聽到少女的呼喚，便勇敢地爬上塔將少女解救出來。」鈴感覺不好意思地搔搔沒有受傷的另一邊臉頰。「當我在梨耀大人的琶山洞時，我一直把自己當成那個被困在高塔中的少女，每天都在祈求有人、任何人都好，只要可以把我帶離開那個地方……」梨耀無言地轉過頭，繼續神情冷淡地盯著火焰。「然後我從梨耀大人口中得知了景王的事情。突然之間，我夢中的勇者大人有了一個身分，她就是慶東國的新王。」鈴乾笑了幾聲。「很蠢，我知道。」「……妳只是希望有人救妳而已。」梨耀平淡的回答幾乎像是一種安慰。鈴訝異地睜大眼睛看著她。「我以為妳會說“會希望別人拯救自己的人根本就是傻瓜”！」她裝出某種高亢卻嫵媚的女人嗓音。輕輕的低笑自梨耀喉中發出。沒有回答鈴，她豐厚紅艷的唇瓣只是掛著一抹微笑。「妳知道嗎，梨耀大人？妳真的應該多笑的，這樣讓妳比較不會那麼嚇人。」刻意忽視那位飛仙皺眉瞇眼的恐嚇表情，鈴的視線停留在慢慢減弱的火焰上。「我在慶國發生了很多事情，梨耀大人，雖然這麼說好像有點驕傲，不過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以前的我討厭好多人，不管是妳還是那些下人，我全部都討厭。漸漸地我忘記了該怎麼去喜歡別人，結果最後連自己也沒有辦法喜歡。」她露出了悲傷懷念的微笑。「我覺得啊，我們在生命中所遇到的每一個人，在他們離開後都會留下某些東西給我們。而就是那些東西，才讓我們成為現在的“我們”。所以那些對自己來說非常重要、卻又必須離開我們的人，我唯一能報答他們的就是喜歡自己─ ─」鈴閉起眼睛，感覺到眼眶中有著濕潤的水氣。「喜歡這個、受他們的幫助而成為現在的“我”。」火焰燃燒著所剩無幾的木材，勉強地支撐起微弱殘留的生命。梨耀拿起地上幾株鈴所帶回來的瓊魂草，開始用石頭搗碎它們。那位飛仙的動作迅速熟稔，眼神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好像正在思索著什麼一樣。過了一下子，她將搗成黏稠狀的藥草敷在自己手臂的淡紅色抓痕上。「啊，請、請讓我來，梨耀大人──」鈴期盼地望著她，等到梨耀有些煩躁地偏過頭把草藥遞給自己後，鈴才用沾上藥的手指極度輕柔地撫觸著那幾條傷痕。她們兩人都為了某種奇怪的情緒而保持著沉默。鈴以為自己剛才說的話冒犯到了她的前任主人，這讓她後悔地低下頭不敢看向那雙紫色眼瞳。「……好了，梨耀大人……」完成了上藥，鈴小小聲地說。嚴厲的審核視線停留在那低著的黑色頭顱上。梨耀伸出手托起鈴的下巴，深深地望進那對清澈明亮卻泛著水光的黑色大眼。「改變自己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要向別人證明自己已經改變了更是難上加難。」柔媚的嗓音透著和善與理解，梨耀的表情充滿鈴從未見過的溫柔。「但是妳已經成功了──“我知道”妳不是以前的妳，鈴。」在黑色瞳眸驚愕的注視下，梨耀只是一派悠閒自在地靠著野木樹幹。她環起手臂，眼睛安穩地闔著。「睡吧。明天早上我們一定要離開這個鬼地方才行。」呆楞地眨了好幾次眼睛，然後，鈴開心地笑了。「是的，梨耀大人。」她極富朝氣地回答，讓人懷疑她這樣是否還睡得著。將布巾完全地包裹住自己的身體，鈴摸摸那件深色披風，發覺它已經乾了，所以便將披風摺疊好當作枕頭放在地上。 ﹝她叫了我的名字。﹞枕在柔軟的披風上，今夜伴隨著鈴的除了那股清新淡雅的味道，還有她的前任主人終於開口喊了她的名字的這件事。 ﹝她叫了我的名字！﹞鈴咯咯地低聲笑著，原本濕寒的身體感覺卻是意外地溫暖舒適。「吵死了，快點睡。」梨耀惱怒煩躁的警告傳了過來。 -- 以黨主席身分申明：我愛陽子　我愛樂俊　我愛赤樂　我愛樂陽！愁眉苦臉為愛煩惱的小女人拒否　誤把懦弱當多慮的悲情半獸也拒否光大甜文主動的女性　光大溫柔絕不等於濫好人！今年唯一的宗旨目標確立──赤樂樂陽推進！赤樂惡人黨部萬歲！\*口*/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03.73.114.207 ※ 編輯: g6u86 來自: 203.73.114.207 (02/12 13:53)